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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小书生

沈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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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沈麟柳楚儿   更新: 2022-09-17 21:2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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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沈麟柳楚儿《落魄小书生》讲的是穿越古代成了落魄书生?家徒四壁却有一个美丽娘子!没关系,种田,经商,打仗我都会,赚钱不要太简单朝野动荡,时局混乱身在乡野之中,我仍为一方枭雄守国门,平动乱吾乃一品寒士

精彩节选


啪!
一滴清凉的水溅在了眉心。
沈麟缓缓醒来。
土屋之中,整个房间里都是潮湿的水汽,身下的稻草,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腐朽的味道。
这里是……
好一阵子。
沈麟才理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自己竟然穿越到了一处从来没听过的地方。
大周。
原主今年十九,世世代代都是贫农,前段几日刚花大价钱娶了个小媳妇。
而过门那天和一群狐朋狗友赌钱,输的太惨,急火攻心,倒在病床上一病不起……
“相公,你醒啦!”
清脆的声音传来。
刚过门的小妻子,柳楚儿快步走过来,将沈麟扶起。
沈麟打量着自己的妻子。
十六七岁的脸蛋清秀靓丽。
只是身形颇为瘦弱。
大周的女人,不嫁出门就是赔钱货。
超过十六岁,每年都要交一大笔税负。
十七岁才嫁给沈麟的柳楚儿,其实已经算是“大龄剩女”。
这也与她那见钱眼开的父母有关系。
毕竟。
在这几个村里,肯花二十两银子当彩礼的冤大头,也就只有沈麟这个败家子了……
看着对方关切的眼神,沈麟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在柳楚儿絮絮叨叨地先开了口:“相公你病了这么久了,都没吃什么东西,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唔,好。”
沈麟点了点头。
一炷香后。
柳楚儿端了一碗麦饭,还有一小碗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递给了沈麟。
夹了一筷子端详了良久,沈麟才确定这玩意是一种野菜,而不是柳楚儿不小心给煤灰盛给了自己。
看着这些东西,沈麟虽然饿,但是着实食欲不高。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旁边柳楚儿还在站着,只是眼神中,却有些奇怪。
直到看到柳楚儿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沈麟才恍然大悟。
对方说不定也是饿的。
“你怎么不吃饭?”沈麟停下筷子,问道。
“我……我吃过了……”柳楚儿低下头,脸上就差写着撒谎两个字了,随后转身去忙活了。
大周虽然男尊女卑,但是也没有男人吃饭,女人看着的道理。
难道……
家里实在没什么吃的了吗?
沈麟突然想起,经过这几日的折腾,家里怕是已经山穷水尽!
心中并一惊,他便将碗中的麦饭扒入口中,站起身来到厨房。
翻箱倒柜了一阵子。
沈麟的眉头拧住了。
厨房里面油盐,不出预料已然见底。
两根破野菜留存,也不知能撑过一顿不能。
“啊!相公!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沈麟转头看去,却发现柳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一脸惊惶地看着自己。
“楚儿,家里只有这些余粮了吗?”沈麟问道。
话音刚落,柳楚儿的脸却愈发惶恐了起来,甚至直接跪在了泥地上。
“对……对不起,是我这几天贪嘴了……给家里的粮食都吃了……”
柳楚儿显然被吓的不轻,声音中都略带了些哭腔,更是下意识伸手护住头,一副生怕挨打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沈麟倒是被对方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给对方拉了起来。
柳楚儿这一脸菜色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贪吃的人。
“相公,你会不会赶我走啊……”柳楚儿小心翼翼抬头,看向沈麟,眼神中的恐惧让人心疼。
这小妮子怎么这么胆小?
沈麟有些无语。
“怎么会!”沈麟摇了摇头,“我这刚醒过来,也该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了……”
说着,他目光突然停在了地上一小堆麦壳上面。
这是……
沈麟蹲下去,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吃的麦饭,是脱过壳的。
袋子里面装的麦子,却是带着麦麸的。
古代的麦饭,其实一般指没脱壳的,这样的麦饭吃起来难吃不说,还容易造成食道和消化道上的损伤。
但是脱壳是一道非常麻烦的手续。
只有有钱人,才能吃得上没有脱壳的麦饭,甚至碾好的面粉做的食物。
这些壳是……
沈麟不敢置信地看着旁边的柳楚儿:“这些麦麸是……”
柳楚儿乖乖点了点头:“我想着相公醒了之后,可能身子虚,吃不得带壳的麦饭,就用手剥了一些……”
我的天!
沈麟震惊了!
这是什么绝世好妻子?
徒手剥麦壳,虽然在沈麟这个现代人看来,多少有些笨,但是这里面的关切之情,沈麟是能清清楚楚感受到的!
沈麟心中暗自决定,来日自己可一定要给她好生活,不再忍饥受冻!
但心中所想还未开始践行。
窗外一阵风吹过。
头顶木梁突然咔嚓一声!
沈麟还有些不明所以。
柳楚儿的脸色却突然变得煞白:“糟了!房子塌了!”
“卧槽?”
噼里啪啦,云烟四起!
房子瞬间塌了一半。
反应过来的沈麟,扛着老婆就朝外面窜!
前脚刚出门,后脚房子就彻底塌了!
“呀!!”
柳楚儿大叫一声,快步上前。
在一个地方扒拉着,忙乎的身影仿佛是一只小仓鼠一般。
“楚儿,这边是放着什么宝物吗?值不值钱啊?”沈麟眼前一亮,走了过去,帮忙将一根房梁抬起来,露出了一个看上去颇为古旧的箱子。
看上去莫名有些眼熟啊……
“相公,您在说什么啊……这箱子里面是您的书啊……”柳楚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麟。
“咳咳……”沈麟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携手,才将箱子搬到了屋内。
不得不说。
这个装满了书的箱子还真是有够沉的。
才到屋子里面,柳楚儿慌忙打开箱子。
看到最上面的线装书本都被雨水浸**基本,竟然嘴角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对于这个脆弱的小妻子,沈麟是真的有些无奈了。
“哎呀,不就是一些书吗?你哭什么啊?”沈麟摸着柳楚儿的小脑袋劝慰道。
“那可是书啊!”柳楚儿有些害羞地甩掉了沈麟的手,然后咕哝了一句。
沈麟想了想。
也是。
这个时代科举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大周版孔乙己……”沈麟对原主的行径表示了鄙夷之后,从箱子里面翻出来一本书随意打开。
这是文言文,又没有标点,沈麟入眼如同看天书一般。
再看看封面。
《华胥引》
好像是一本讲文章怎么写的书。
沈麟随手将这玩意一丢,看的真费劲。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自己这个理科生,还是走技术路线比较靠谱……

“呀!”
柳楚儿惊呼一声,却是连忙将沈麟丢的那本书收了起来。
沈麟见状,不禁好奇问道:“你也喜欢看书吗?”
柳楚儿摇摇头:“没,没有……只是听说会读书的人都是有大本事的。”
“有本事……”沈麟啧了一声,“有本事能当饭吃吗?”
刚才从废墟里面抢救东西,又给他为数不多的体力消耗了个干净。
肚子又开始饿了起来。
柳楚儿此时也不折腾了,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抱着双膝,看着门外,澄澈的眼神中也满是迷茫。
小丫头估计现在也很饿了吧……
沈麟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
当务之急,是吃饭。
站起身,沈麟准备看看能不能找其他村民换点东西。
沈麟的举动也惊动了正在发呆的柳楚儿。
“楚儿,现在咱家也没粮吃了……”沈麟眼睛四处打量着,“你说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卖钱啊……就算是房契地契田契也好啊……”
“夫君,那些东西好像在你结婚之前,就被你给当了出去……”柳楚儿弱弱说道。
“啊?”沈麟有些傻眼。
回想了一下。
柳楚儿说的没错,在娶柳楚儿之前,沈麟因为好赌,家里的田契,地契就全被他陆陆续续抵押给了玩伴。
娶柳楚儿花一大笔钱,当天喝酒赌钱又给剩下的钱几乎造了个精光。
沈麟几乎要气笑了。
这原主真他娘的够“潇洒”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柳楚儿也有些焦急,苍白的小脸,看上去让人尤为心疼。
“没事,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沈麟下意识安慰道,目光突然落在两人刚才费劲搬过来的箱子上面。
这箱子……
是不是能卖点钱?
等等!
不对!
看着被柳楚儿收拾完之后,码放整整齐齐的书籍。
沈麟一拍脑袋。
自己放着这一堆“宝藏”看不到,老在乱七八糟寻思啥呢?
俗话说的好。
知识就是金钱啊!!!
记忆中。
当时买这些书的时候,给老爹可是心疼的直抽抽。
在造纸术和印刷术还没有普及的这个年代,这些书想必不便宜。
“楚儿,来搭把手,帮我给书整理一下……”
沈麟有了打算,撸起袖子,将箱子里面的书往外搬。
“啊?!夫君,你该不会是要给这些书卖了吧!”柳楚儿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麟。
“没错!”沈麟嘿嘿笑了两声。
反正这些书他也看不懂,与其留着吃灰,倒不如让它最后再发挥一下余热!
“可……可是……”
令沈麟意外的是,柳楚儿竟然挺身而出,直接挡在了沈麟的面前。
伸出双手,仿佛是老母鸡护孩子一样。
“那可是书啊……要是给书卖了之后,相公以后还怎么读啊?”柳楚儿面色焦急。
沈麟摸了摸鼻子。
在他穿越之前,原主自从那次名落孙山了之后,基本上没有再翻开过书本了。
他不学无术的样子,村里人几乎都知道。
只有这个从邻村嫁过来的柳楚儿,还以为自己是正儿八经读书人来着。
“读书人有什么好的,你相公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还是穷光蛋一个?”沈麟摇了摇头,“我决定以后换路线了,咱不做官了,就想办法搞钱!”
“可,可是……”柳楚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沈麟。
“乖,听相公的话,咱先给肚子填饱再说……我可不舍得你再挨饿了。”沈麟叹了口气,一顿劝说,才给柳楚儿说服。
将所有的书用油布包上。
沈麟迈着大步子朝着村子里面的学堂走去。
李家湾是个小村子。
学堂就是两间小茅屋。
这个点正是上课的时候。
当沈麟出现在门前。
十几双不安分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扫到了他的身上。
“大秀才!”
有个孩子嗷一嗓子,课堂顿时哄乱起来。
台上一个山羊胡老者,本来抱着本书,摇头晃脑吟诵着词句,此时皱住了眉头:“沈小子,你过来干什么?”
沈麟对这个教过自己的老秀才田文青陪着笑,推开门走了进来,“嘿嘿,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对这个声名狼藉的弟子,田文青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你这么大了,不会还想过来听课吧……”
此话一出。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沈麟有秀才之名,却是耻笑之称。
许多家长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你长大了可不要学那个沈麟,花那么多钱读书,结果屁都没捞一个。”
对于这些嘲笑的声音,沈麟倒是不以为意。
他走到田文青的桌子前,将背着的包解开,露出来一大堆书来。
“哇……”下面传来一阵孩子的惊呼声。
虽然在学堂上课。
但是“书”这种神圣的东西,还是只有少数孩子才能买的起。
平时大部分都是用树枝等东西在地上写字。
这么多书,除了老秀才,也就只有这个“大秀才”才能有了。
“什么意思?”田文青略微扫了眼上面的书,看向沈麟。
“我最近急用钱,估个价吧。”沈麟耸了耸肩,“这么多书打包卖了,又都是旧书,你给我打个市价对折,怎么样,这笔生意很划算吧……”
“卖……卖书?”
田文青震惊了,山羊胡子一翘一翘,在沈麟看来颇为好玩。
“嗯,卖书,这些书全卖了。”沈麟重复了一遍。
这老头。
是不是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使啊?
沈麟上下打量穿着文士长袍的田文青。
话说。
这老头一副穷酸样,真的买的起这些书吗?
“我,我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出乎沈麟意料的是,田文青脸色突然大变,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竹鞭,就朝沈麟抽来!
卧槽?!
什么情况?!
沈麟连忙往后面一闪,才躲过这一击。
“老头,你搞什么?”
沈麟怒喝道。
对面。
田文青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指着沈麟:“沈小子,你……你妄读圣贤书!”
“书本,岂能因为缺少钱粮,就轻易贩卖?!”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看着对面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沈麟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转头看向一群看戏的萝卜头。
“喂,你们有谁想买书的?拿粮食来换就行,一本书半袋粮食,或者半吊钱!”
此话一出。
一群孩子立即都是瞪大了双眼。
“真的?”
“我到现在还没一本书呢,我要一本……”
“我也要!”
“我要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才行……”
……
不一会,学堂里面许多学生都跑了出去,又带着粮食,钱回来。
田文青瘫坐在了椅子上。
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
“田老头……我不懂你说的那些道理,但是我沈某并非不尊重知识之人……”
“我看很多学生们还没有书,你可以立一块木板挂于墙上,用炭笔写大字,以便让孩子们都能看到,这样教学起来方便许多,也不会耗费许多纸张……”
沈麟叹了口气,说完之后,背起来这一次的收获,吃力地朝着自己的家中走去。
“木板……炭笔……”田文青念叨了两下。
本来已经铁青的脸色,逐渐……
却转为了惊疑!
“这……这?”

看着沈麟几乎已经要走出门的身影。
田文青顾不得其他,喊住沈麟:“沈小子!”
沈麟疑惑回头。
却发现田文青以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刚才那教学之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沈麟点了点头,毫不客气道:“没错,是我想出来的,你们也是够笨的,在地上写字看着可不方便,并且视野也不好,时间长的还容易得颈椎病……”
虽然听不懂沈麟所说的“金嘴”是个什么玩意,但是这个法子确实是让田文青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几十年的教书经历告诉他,这个法子的确可以大大减少读书的成本。
这可是教化万民的大功劳啊……
想到这,老儒生田文青颤抖了。
“喂,没其他事我先走啦……”沈麟伸出一双手,在老头眼前挥了挥。
从发呆中惊醒过来的田文青,犹豫了一下,伸手入怀,掏出来一些碎银子来。
“沈小子,你这法子,老夫我会亲自试验,若是真的有用的话,这可是教化万民的大功劳!老夫我给你向官府请功!这些银子,就当是老夫提前给你这个学生的补贴了!”
“真的?”沈麟眼前一亮,接过银子。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有这么大好处。
他对教化万民没有啥兴趣,不过白花花的银子看着是挺漂亮的。
当即。
沈麟笑眯眯开口道:“老头,其实我刚才还没说完呢,你可以试试将木板涂黑,然后用石匠的白色石膏做成笔,然后在上面写字,那效果可是岗岗的,还能随写随擦!”
“还有这种法子?”田文青有些听不太懂,但是看沈麟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心中也是信了几分。
“你试试就知道了!保管你会爱上那种感觉!”沈麟拍着胸脯道。
看着田文青匆忙离开,沈麟也是背起大包小包,朝着家中走去。
老婆,咱家有粮啦!
只是推开门的那一瞬间。
他的脸僵硬住了。
院子中多了两个男人。
沈铁塔,陆大江!
正是在婚礼那天,窜捣着自己赌博的“好友”。
而围在他们中间的柳楚儿,已然眼眶通红,受了委屈的样子!
沈麟眯起眼睛,放下身上包裹,大步走了过去。
沈铁塔身体壮硕,陆大江则是高挑干瘦。
两人看起来跟玄冥二老一样,眼神里面还不时露出贼兮兮的光,让沈麟眉头紧皱。
看到沈麟走近了,为首的陆大江笑眯眯打招呼:“呦,是沈麟啊,怎么,醒了也没跟哥几个说一声?我们还怪担心你的!”
“怎么回事?”
沈麟面色不动,问向柳楚儿。
柳楚儿看到沈麟之后,抽了抽鼻子:“他们说相公欠了赌债,是来上门讨要的,还说若是相公还不上钱的话,就给……就给我卖去窑子……”
“哦?”沈麟眼睛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看向两人。
“咳咳,那都是开玩笑的,不过赌债是没错,黑纸白字都在这里写着呢,可作不得假。”沈铁柱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纸来。
沈麟接过一看。
嗬!
借了足足一两银子。
“沈麟,虽然说哥几个是兄弟来着,但是老话说的好,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老沈,你说呢……”
沈麟点了点头。
“有借有还,是这个理……”
随即,沈麟从腰间晃晃悠悠的袋子里面掏出来一吊钱,递给了沈铁柱。
“这……”
没想到沈麟还真的能掏出来一吊钱。
场中,其他几人都愣了。
沈铁柱两眼闪金光,一把给钱抢过去:“嘿嘿,我就说我兄弟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家伙……”
眼看沈铁柱接过钱,沈麟深吸一口气:“铁柱,大江,我们是兄弟对吧。”
“那肯定。”沈铁柱点着手里的碎银子,头也不抬道。
“那我现在要跟你们谈谈兄弟该做的事了。”沈麟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
沈铁柱疑惑抬起头来。
却只看到一个东西飞快朝着他袭来!
啪!
沈麟扬手重重的一巴掌,便是打在了他的脸上!
猝不及防的沈铁柱被打了一个踉跄,捂着脸,惊怒看向沈麟。
“沈麟,你干嘛?!”沈铁柱惊怒。
这一记蓄势已久的耳光,打的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沈麟继续伸出手。
陆大江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同时伸手护住自己的脸。
冷哼一声,沈麟飞起一脚,给陆大江踹倒在了泥地里,衣服上溅满了泥渍。
这一掌一脚,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沈麟并没有任何犹豫!
“相公!”柳楚儿反应过来,惊道。
“你他娘的发什么疯!敢打我?!”陆大江龇牙咧嘴地从泥地上窜起来,盯着沈麟,眼神惊怒。
闹鬼了!
沈麟这个酸书生,竟然敢对他动手?
没想到。
对面沈麟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更凶狠的语气吼了回去:“兄弟一场,你们竟然打我老婆的主意?”
听到这话。
本来骂骂咧咧要动手的沈铁柱愣住了。
陆大江也是脸色一僵。
“谁打你老婆的主意了?”此时的沈铁柱和陆大江,脸上满是委屈。
“刚才楚儿都说了,你要给她卖去窑子!?”沈麟啐了一口,“今天不给这个事情说清楚,这事没完!”
“那是我们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陆大江咬牙道。
他们平素里就是横行乡里的混混。
嘴上向来不怎么积德。
但是涉及到买卖人口这种大罪,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你说是开玩笑就开玩笑?”沈麟越说越激动,指手画脚,纯粹一副泼妇骂街的姿势,“要不要找村里人评评理啊?”
闻言,沈铁柱登时面色一变:“有话好好说啊沈麟,这么个小事,不用闹这么大吧……”
虽然心底里只想坑沈麟的钱。
但是明面上几个人平时还是以“兄弟”相称。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
即使是沈铁柱的脑子,也能想象出来,到时候被众人戳脊梁骨的感觉!

“打你们两巴掌,让你们长点记性!”
“念在兄弟一场的情分上,今天的事就这么散了,你们给我滚!”沈麟骂了一通之后,理直气壮道,“今后若是再敢骚扰楚儿一下,我要你们好看……”
“你……你还打我一巴掌!”沈铁柱怒视沈麟,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算了,铁柱!”陆大江低喝一句,过来拉住沈铁柱,随后看向沈麟,“兄弟,今天这事是我们哥俩做的不对,告辞了……”
陆大江和沈铁柱走了。
沈麟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任人宰割之人。
相反,睚眦必报,才是他的性格!
“相公!”
一声清脆的呼喊传来。
沈麟还没反应过来,柳楚儿如同乳燕般扑进他的怀中,“相公好厉害!”
感受到怀中的温暖,沈麟原本凌厉的眼神,逐渐温和起来:“厉害什么啊?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我这总不能让他们就那么走了吧!”
“可是……”柳楚儿眼神崇拜地看着沈麟,“那两个人之前可凶了,并且之前相公可不会像现在这样……”
“咳咳。”听到柳楚儿提起以前,沈麟连忙转移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该饿坏了吧,看看相公给你带回了什么!”
这一次,沈麟带过去的书都被那些学生们抢空了。
而其中大半都是拿粮食之类的换的。
若是算起来,足足有五六袋子那么多。
虽然袋子比较小的,但是这些粮食,也足够沈麟两个人吃一阵子的了。
很快。
沈麟便是听到了柳楚儿惊喜的尖叫!
……
厨房里面重新飘起饭香。
不一会柳楚儿便唤沈麟来吃饭。
一顿饭结束,沈麟本来就感觉累的不行,正准备洗漱完之后睡觉,却看着柳楚儿端着烛火,走进了房间。
烛火映着柳楚儿娇俏的小脸,沈麟是越看越漂亮,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又想起来。
柳楚儿平时睡的书房,不是塌了?
那今晚岂不是?!
新婚之夜,原主却拉着去赌钱,后面就昏过去了。
这么说来。
两人还没有洞房呢。
眼见柳楚儿进来抱了被褥就要离开,沈麟连忙叫住。
“你这是去哪?”
“我……我今晚去厨房睡吧……”
“厨房里面啥都没,怎么睡,今晚我们睡一张床吧。”
看着对面柳楚儿有些泛红的小脸,沈麟走过来,将柳楚儿手中的被褥夺下。
“嗯。”
看着沈麟火热的表情,柳楚儿垂下头,声音细如蚊呐一般。
沈麟知道柳楚儿紧张,不过两人既然都已经是夫妻了,这一步迟早都是要迈出去的。
正想组织一下语言,撕开小白兔的心防。
没想到柳楚儿先看向了他,表情有些复杂。
“相公,今天楚儿葵水来了,怕是服侍不了相公了……”
沈麟的脸色一僵。
夜色静悄悄。
沈麟搂着柳楚儿睡,也没有啥坏心思。
反正这小妮子现在是自己的人,跑不掉!
他心中安慰自己。
“相公,你不会生气了吧……”
怀中传来弱弱的声音。
“怎么会!”
沈麟宠溺地拍了拍柳楚儿的小脑袋,无奈道。
“相公人真好……”柳楚儿依偎在沈麟的胸口,小声说道。
“嘿嘿,那你以后可要多给相公生几个大胖小子。”沈麟调戏道。
“嗯。”柳楚儿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小妮子可比现代的那些妹子好哄多了……
沈麟心中又是升起几番爱怜之心。
不觉间。
困意袭来。
……
“相公,该起床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沈麟从睡梦中苏醒。
睁开眼,柳楚儿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沈麟连忙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相公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吗,一直在笑呢……”柳楚儿好奇问道。
经过一夜之后,两人的关系,无形中也是亲密很多。
“没……没有!”沈麟坚决否认道。
虽然还没睡好。
但是想到自己的美梦,沈麟还是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努力奋斗才能梦想成真啊……
匆匆吃过早饭之后。
沈麟就出了门。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很多个计划。
古代工具很落后,这方面有搞头。
不觉间,沈麟已经给村里转了个大半的路程,来到了村口的一处谷场上。
看到围着碾子,正在忙碌的中年男人。
沈麟眼前一亮,凑了过去。
“大程叔,干啥呢……”
沈麟打着招呼。
这人名为沈大程。
说起来,还和沈麟有个远方亲戚的关系。
牵着驴一圈圈晃悠的沈大程擦了擦脸上的汗,看清楚是沈麟之后,爽朗笑道:“磨面呢,怎么,你这读书人也对这种粗活感兴趣?”
“啥读书啊,书都全卖了,大程叔,我看会你磨面,你别管我……”沈麟挠了挠头,笑了笑,随后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将麦子倒进磨盘,然后再驱赶着驴子一圈又一圈地转悠着。
虽然意外沈麟突然对磨面感兴趣,沈大程手里的活也没停。
此时。
沈麟脑海中已经飞速运转了起来。
这种一块大石头的磨盘虽然比起石碾子已经好许多了,但是还是非常耗费人力畜力。
这一会的功夫,沈大程也就磨了小半袋粮食而已。
趁着沈大程歇脚的功夫。
沈麟走了过去,搭话道:“大程叔,你这一上午能磨多少面?”
“能磨个大半袋子吧,我这头是个老驴了,干活不是很麻利……”沈大程答道,只是看向驴子的眼神中有些心疼。
这个年头。
大牲口可是比人宝贵。
闻言,沈麟若有所思道:“那若是家中没有牲口的人呢,他们的麦子都是怎么磨的……”
“没有就租人家大牲口呗,你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还租过我这头驴呢……”沈大程答道。
“若是有个地方,能帮忙磨面,一袋面收个二十文钱加工费,大程叔你感觉咋样……”沈麟问道。
“有些贵了。”沈大程摇了摇头,“要是家里面没有大牲口的,倒是可以考虑。”
“那要是十文呢?并且一袋面小半天就能磨完的那种?”沈麟又问道。
沈大程瞪大了眼睛:“那谁还自己干,都抢着去让人家帮忙干了,不过就算是再能干的大牲口,也没听说能磨这么快的!”
“话说起来……我这头老驴啊,当年磨面磨的可快了,那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牲口……”
“喂,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不听人家给话说完!”
沈大程的话还没说完,沈麟已经扭头,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此时。
沈麟的眼神中,满是兴奋。
在他的小时候,记得村里有一台水力磨坊,纯靠水力来运作,干起活来又快又轻巧,等到收麦的时令,全村的人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守着用。
若是能给那玩意造出来。
到时候就靠坐着收钱,都是笔好生意!

而这种水力磨坊,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只是在牲口驱动的磨坊上面,加装一个水车,还有一些齿轮机构而已,并不需要太高深的技术和材料,用些结实的木头就行!
这样想着。
沈麟回到家中找到纸笔,折腾了一番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村里的木匠铺。
令他意外的是。
大上午的,木匠铺竟然就已经坐着他一个大熟人了。
沈铁柱。
而看到沈麟,沈铁柱也下意识站了起来。
脸上,肿着的巴掌印十分清晰!
沈麟看出了沈铁柱的敌意,故意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咦?这不是铁柱兄弟,这么巧么?”
沈铁柱一愣,随即心中暗骂MMP。
这家伙。
一会好脸一会坏脸。
昨天,沈麟一副愣头青的架势,的确把沈铁柱吓了一跳。
陆大江回去的路上,还抱怨这家伙生了一场大病,多半脑子烧坏了呢。
“沈麟,你……你来我大伯铺子里干啥?”沈铁柱没什么好脸色,问道。
沈麟恍然,大家都算同宗同族。
自然不陌生。
沈铁柱的老爹沈忠福是个石匠,手艺不错。
他大哥沈忠贵,却继承了老一辈的木匠传承,十里八乡都有些名气!
“哟?沈麟啊,你怎么来了?病好了?”沈忠贵从后院里走出来,袖袍上还沾满了刨花和木屑。
看来生意不错,挺忙的!
沈麟恭敬地拱拱手。
“伯父,我来找您做点东西。”
“这是图纸,您老看一看!”
递过去一张纸。
沈麟怕人家不接,又补了一句话。
“伯父,我前天把用不上的书卖了。”
“手里有些闲钱,足够支付您的酬劳!”
毕竟自己家里以前穷成啥样?
村里人都知道。
沈忠贵眉头挑了挑,接过图纸,边看边念叨:“都老大不小了,你,还有铁柱,别老在外面鬼混。”
“那些书呀,都是你爹当初省吃俭用买的。卖了多可惜啊?你这娃娃,唉!”
“算了,你家里也让你败得差不多了,如今又多张嘴吃饭……咦?……”
“过来过来,沈麟,你这画的是个什么玩意?”
“水车带齿轮,中间杠子还不短……”
不愧是老师傅,一眼就看出了关键。
这可不就是大水车难做一点么?
沈麟也不怕泄密,反正水力磨坊真没啥技术含量,他不可能靠这个赚一辈子的钱。
“伯父,你看啊,水车要是能带动齿轮转动,这力气比畜力强很多倍吧?”
“还能十二个时辰运转,不用停歇!”
“您说,这样磨面的效率,得提高多少?”
沈忠贵干木工行业多年,虽然能大概看懂,但是理解上终究没法跟上沈麟的现代思维。
“这玩意可从没见过啊,并且齿轮怎么带的动石头大磨盘呢?”
沈麟呵呵一笑。
看到旁边伸长脖子的沈铁柱,他就不说了。
沈忠贵一时间没琢磨透,但是他也只是个木匠,既然有人要求了,那么打给他便是了。
“制作难度不大,就是耗时间。我这里四个人一起赶工,怎么的也要三天!”
“你这孩子卖书的钱,可得节约点花知道不?”
“大伯就收你点力气价好了,四百文吧,安装的事儿,咱们也包了!”
沈麟略略一算。
老头真没乱开价。
算上木头,也就是一人每天三十文的样子。
确实便宜到了极点!
他感激的拱拱手。
“大伯,多谢您啦,回头靠这玩意赚了大钱,侄儿给你包个大红包!”
“嗤!”
旁边的沈铁柱根本没看出一丝半点的名堂来。
他冷嘲热讽道。
“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沈麟,还以为你一场大病开窍了呢?”
“结果,你就折腾出这么一个破玩意?”
“**?你想钱想疯了吧?”
“就靠你这破木头架子,就想让一盘大石磨转动起来?你做梦呢?”
他家老爹可是石匠。
从小耳濡目染,沈铁柱再不上心,也知道一盘石磨有多重。
那可是几百斤的大家伙。
能把一头瘦驴拉得口吐白沫,一两个大汉也别想拽得动。
“哈哈哈,沈麟,我看你简直疯了。”
“你以为你是诸葛孔明?随便折腾一下,就能整出木牛流马来?”
这个年头的人,对力学那是完全没有概念。
在他们的印象中,牛的力气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力气了。
沈麟故意不说后面的步骤,就等着沈铁柱一头掉进坑里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这家伙就是个草包,还自鸣得意。
唉,这具身体的前身他娘的更草包。
枉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
居然被几个乡村地痞刷得团团转。
没关系,死鬼,既然我来了。
你就安心去吧,等着哥哥给你报仇雪恨!
沈麟故意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一张营养不良的苍白俊脸也红了白,白了红的变化不定。
“你,你懂什么?我说它能带动大石磨,它就能!”
“我……我昨晚连觉都没睡,计算了一夜,怎么可能算错?”
此话一出。
沈铁柱忽然感觉。
那个傻乎乎的书呆子沈麟又回来了。
这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嘛!
你他娘的会计算?
你会个屁!都被我们哥儿几个算计了无数回,你她姥姥的,还蒙在鼓里呢!
“嘿,我赌你这玩意拉不动!”
好!
终于说出了一个赌字。
正中沈麟的下怀。
他正愁没钱去定做大石磨呢。
偏偏还得去找沈铁柱他爹。
万一这小子,暗地里使坏咋办?
你要赌就好办了。
我要你乖乖地往下走!
沈麟就像被踩着了尾巴。
假装激动得不能自抑。
“沈铁柱,瞎哔哔有个球用?”
“来来来,咱哥儿俩今天赌一盘!”
“要是我的破木头架子,能带动大石磨呢?你押什么?”
终于上钩了。
沈铁柱暗暗窃喜!
“哟?有种!”
“你说说,怎么赌?”
沈麟迟疑片刻,忽然间眼神一亮。
“哎呀呀,咱这儿不缺一个大石磨么?”
“叫你爹做一个,必须按照我的图纸来。”
“要是偷工减料,做的不合规格,就算你输!”
沈铁柱不屑地道。
“我爹干了多少年的石匠了?”
“那手艺,那信誉,村里人,谁不翘大拇指?”
“这样,哥哥我也不占你便宜。”
“如果你赢了,这大石磨就不收你钱了!”
“如果你输了呢?”
沈麟决定再添一点筹码。
免得这小子反悔。
“首先,这个设备要装在河边,让老少爷们都去作证!第二,如果我输了,石磨多少钱,我照付,另外,我……我再加二两银子的赔注!你敢不敢赌?”
一旁的沈忠贵,虽然觉得沈麟的设计很巧妙,可没看到最后的连接原理,他也不确定谁输谁赢。
“两个臭小子,瞎咋呼什么?”
“二两银子,赌太大了,败家子啊你们!”

沈铁柱自忖打赌必赢,自然不容沈麟反悔。
他连忙道:“伯父,我们都长大成人了,自己的事儿自己负责!”
“你啰啰嗦嗦干啥?赶紧按照沈大书生说的去吧!”
沈忠贵长叹一声。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他帮谁说话,都不合适。
算了,既然接了活儿,不管咋样,先做出来再看看!
两人当场就在木匠房里取了纸笔,签了赌约。
板上钉钉,谁也无法反悔。
沈铁柱拿着沈麟画的石磨图纸,兴冲冲回家找他爹去了。
老实巴交的沈忠福,哪里经得住家里小子的花言巧语?立马开始打凿起来。
至于这石磨外沿,为啥要开那么多孔洞?父子俩琢磨了一阵子,谁也搞不明白。
当然,他们也并不在意!
这场赌约,关系到二两银子的输赢。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现在是青黄不接的季节,麦子都卖到一两五一担了,也就是15个铜板一斤的高价。
寻常人家里,谁随随便便拿得出二两银子出来?
泸水河村并不大,不过一百多户,六七百人,很快就人尽皆知。
三天后,全村人倾巢出动。
这时代的人也没什么娱乐。
看一场别开生面的赌约,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大伯沈忠贵带着三个徒弟,正在河边安装水车和横梁齿轮。
沈忠福也寻人帮忙,把大石磨抬了过来。
陆大江等狐朋狗友都来看热闹。
了解事情的来由之后,他们更倾向于沈铁柱。
那个书呆子会赢?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陆大江,甚至假惺惺地拍了拍沈麟的肩膀:“都是兄弟,你现在要后悔,我可以做个主,这赌约……”
沈铁柱急眼了,二两银子,好大一笔钱呢!
“大江……你……”
沈麟也故意气鼓鼓地道。
“愿赌服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陆大江无奈的举起手。
“好吧,就让我来做个公正。”
“沈老二,沈麟,你俩既然赌了。”
“男子汉大丈夫,都不可反悔!”
旁边,柳楚儿有些彷徨无度。
她紧紧抓住沈麟的手臂。
要是真输了咋办?
天哪,二两银子!
就算前段时间沈麟弄了点银子回来,但是也没多少。
这要是输了,那后果,柳楚儿完全不敢想。
沈麟感觉身边娇弱的少女,在瑟瑟发抖。
担心她害怕,沈麟连忙悄声道。
“对你家相公,多点信心好不好?”
“我一个堂堂的读书人,还比不过一个地痞么?”
说到这,柳楚儿更担心了。
你以前,不就是跟他们混的么?
你哪一次?不是被人骗的底朝天?
“栓子,过来!”
沈麟招了招手,一个憨厚的半大小子,背着背兜跑过来。
这小子叫沈栓。
是二叔家的小子,一贯听沈麟的话。
兄弟俩最是亲近。
水车架起来了。
湍急的泸水冲刷着大片大片的木叶扇面。
带动水车刷刷的转动起来。
加了固定桩。
中间的传动横梁,末端的齿轮都抹了油脂,检察了一番,沈麟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切顺利,完全达到了设计要求!
沈麟朝着乐呵呵的沈忠贵,翘了翘大拇指。
“大伯,手艺不错。现在,松开合栓,先停止传动吧!”
沈忠贵点点头,搬动合栓木柱,齿轮、中轴横梁慢慢停了下来。
沈麟则是招呼栓子,从背兜里,取出十二根粗如儿臂的尺长木棍。
一一锲进石磨预留的孔洞了,牢牢固定住了。
刚刚做完这些举动。
明白其中关窍的老木工沈忠贵的脸色变了。
原来如此!
妙哉!
看来,自家的亲侄儿。
这回要载个大跟头!
给十二根木棍抹了油脂。
这就把石磨,变成了一个更大的齿轮。
在一帮壮劳力的帮助下,石磨被固定在指定的位置。
两处齿轮咬合在一起!
沈麟笑盈盈地,亲自搬开起了合栓机关。
“嗡嗡嗡!!”
众目睽睽之下,中轴横梁和小齿轮飞快的动起来,带动了大石磨也开始做工!
一群围着的村民中,惊呼声此起彼伏!
“栓子,楚儿,倒麦子!”沈麟大吼一声。
看着石磨不停转悠起来,柳楚儿眼神又震惊,又欣喜,忙不迭将早已准备好的麦子倒进了石磨里。
一瓢一瓢的金黄麦子白色的面粉,混合着麸皮如瀑布一般往外冒。
哗……
这一下,议论的声音嘈杂起来。
“还真成了,沈书生,好本事啊!”
“老天,这磨面速度,石头犍牛拉磨,也万万赶不上吧?”
“读书人就是厉害,怎么想得出?如此高明的东西?”
……
接下来。
泸水村的村民们见识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一幕。
不过一刻钟,一袋二十斤麦子,就硬生生磨完了!
不管已经脸色发白的沈铁柱,沈麟大声道:“各位,水磨建成了,我沈某人开门做生意。”
“开业大酬宾,一百斤麦子收取磨面工钱二十文,要磨面的抓紧了!”
老天!
这么便宜?
要知道一头驴,又吃又吆喝的。
一天也就能磨个百十斤,成本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要是家里没有牲畜的,你得去租。
就算价格差不多,但你有人家水磨快么?
人家水磨两刻钟的功夫,你得干一天。
难道劳力,就不算钱么?
“沈书生,好样的,我家先磨两百斤!”
有心急的村民,已经跑回家扛麦子去了。
有面粉吃,谁愿意煮麦饭吃?
“杨老六,你倒是见机得快。”
“他娘啊,我们也把家里的麦子,磨了吧!”
“等等,我家也要磨……”
村民们相当踊跃,早就得到吩咐的栓子和柳楚儿,更是来者不拒。
挣钱嘛,当然要趁热打铁了。
眼看场面热闹起来,沈麟才笑眯眯地走到沈铁柱面前。
这家伙看鬼一般的眼神,沈麟很喜欢!!!
旁边陆大山找了个借口,早就开溜了。
可沈铁柱不敢跑啊。
这场赌注,村里人童叟皆知,赖不掉的!
“铁柱啊,你输了。那大石磨就归我了啊!”
“对了,你还得赔我二两银子呢!”
沈麟伸出手掌。
笑得满面春风。
沈铁柱身上哪里拿得出二两银子来?
他脸色惨白,惶急地后退。
“先欠着,我……我会还的!”
“唉,兄弟一场,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跑吧……”沈麟突然叹了口气。
“跑?”沈铁柱疑惑一声,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看向身后。
老爹沈忠福额头上青筋暴勒!
沈铁柱鬼叫一声,撒腿就跑了起来。
老人家气得七窍生烟,轮着抬石磨的大木杠子,追着沈铁柱就跑。
“你个孽子,老子打死你!”

且不说沈铁柱被老爹撵着追了十条街。
小半天功夫,沈麟旁边的背兜里,就堆了不少铜钱。
他清出八百文递给沈忠贵。
“大伯,多出来的一半,算侄儿孝敬您的!”
“没有您的手艺,侄儿就没这赚钱的机会。”
“您要是推辞,可就见外啦!”
按照正常价格,消耗了十二个工时的水车全套。
找别村的木匠,没有一两银子,多半拿不下来。
大家本村,又都是姓沈的,打点折算正常,但八百文,的确是沈忠贵该得的。
他推辞不过,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沈麟啊,好好干!大伯要不要钱都无所谓。”
“你现在,能自个儿赚钱了,你爹也该含笑九泉啦!”
“记住了,别像以前那般晃荡了,你现在又娶了个漂亮媳妇,可是要珍惜!”
长者教诲,沈麟恭恭敬敬地点头。
“嘿嘿,您就看好吧!”
“如今的沈麟,已经跟过去一刀两断,改邪归正了!”
什么事儿都图个新鲜。
村里人点起火把,连夜排队磨面。
沈麟又把栓子的哥哥柱子喊来,一样是每天三十文的工钱,四人打算轮班,连夜干活。
总得把村里人,这股热情劲儿熬过再说!
一连干了五天,才把村里人的生意做完了。
普通人家,自然没那么多粮食存货。
一二百斤顶天了。
可耐不住泸水河村还有两个大户。
一个是村长沈忠平。
一个是管着三个村的里长,杨成良。
马上就是麦收季节了,过段时间,陈粮就得大降价。
原本他们现在卖陈粮也能赚不少。
可白面市价高达三两银子一担,就因为过去磨面太费劲了,一斤麦子能磨出八两白面,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好家伙,两家拿出了几千斤陈粮,又让沈麟忙了五六个日夜。
回家一算,短短几天净赚十七两银子。
家里也买了麦子自己磨,从此过上了吃白面的好日子。
原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了。
谁知道,好事传千里。
河对面的昂山村,天天晚上看到这边打着灯笼火把。
热闹非常。
哪里不跑过来,看个稀奇?
等泸水河村的买卖做完,周围几个村的买卖,就上门了,最后还有沈家集的本家也跑来。
先是用上万斤麦子的生意套近乎,最后点明要沈麟的水磨技术。
他们倒是可以仿造,毕竟是镇上的大族,家里就养着能工巧匠。
可这般不地道,也怕人戳脊梁骨,本家专门负责生意的三伯沈忠儒,和蔼可亲地拍着沈麟的肩膀:“你小子读书不成,这么多年连个童生试都过不了。”
“谁知道,折腾这些奇技,你还蛮有天赋。”
“说吧,你这技术卖给本家,并送一套现成的水磨,五十两银子够不?”
见到对方这副市侩样子,沈麟也是一阵无语。
原主活到十九岁,也就去本家祭祖才见到过你几次,你老人家,可一回都没有搭理过。
不过沈麟也知道,水磨技术并不复杂,经不住有心人的仿制,也就是一阵风的事,倒不如最后赚个一锤子买卖。
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能赚个第一桶金,就好了!
“看您说的?就这小玩意儿,算个啥?三伯既然看得上,侄儿当双手奉上,还谈什么银子?”
“那可不成,我们做长辈的,哪能从你们小辈手里面占便宜……”
对于沈麟的上道,沈忠儒颇为满意。
……
麦收前一天,疲惫不堪的沈麟终于将这最后一锤子买卖给做完了。
他直接把这座水力磨坊,作价十两银子卖给了里长杨成良。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帮过忙的栓子兄弟留下,继续干活!
杨成良眉开眼笑地满口答应。
十两银子贵是贵了些,可抢得了先机,多的都赚了,周围的几个人谁敢再开水磨坊?
不错不错,沈麟这孩子乖觉。
懂事就好。以后不能用老眼光看他了。
有事儿,得照应着点!
而沈麟这段时间靠着各种订单什么的,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足足一百多两银子!
虽然还称不上是土财主,但是现在的他也能算的上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连沈铁柱那二两银子,沈麟最后看在沈铁柱差点被他爹打断腿的份上,都是没有要。
有了钱,沈麟也不是抠门的主。
这么一个多月时间里,沈麟花了二十两银子,雇佣了几十个村民,把老宅子彻底翻修了一遍。
还另外盖了正堂、书房和后院。
有了专门的厨房、厕所,院子里还打了深井。
整个院子,也被一丈高的围墙保护起来,大门虽然称不上富丽堂皇,也挺像那么回事。
这样的规模,在泸水河村,也排在前十之列了。
修了房子,买了足够的米面油。
沈麟还剩余近百两银子,这可是个很大的数目。
麦收是一件大事。
可这跟沈麟两口子,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押着沈忠贵大伯制造的新水磨,雇了二辆牛车。
沈麟带着柳楚儿晃晃悠悠去了沈家集,交割很顺利。
诗礼传家的安宁县沈家,以前,是出过进士及第的大人物。
做买卖也爽快,看在沈麟是本家的份上,还多给了五两银子添头。
豪奢程度,让刚有点小钱的沈麟一阵咂舌。
离开沈家后。沈麟迫不及待在沈家集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匹温顺的驽马,载着他和柳楚儿继续上路!
他原本,是看中了一批骠肥体壮的战马,马贩子开口八十两银子,当场把他吓退了。
还是十两银子的驽马划算,又好养活,这马相当于后世的五菱神车了,皮实耐造,价格还便宜!
“相公,给马儿起名五菱,感觉怪怪的,有什么出处么?”
柳楚儿偎依在沈麟怀里,这段时间虽然劳累,但是营养也上去了,她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和原来几乎完全不同!
“五菱是一种神马的名字,虽然便宜,但是就算和好马比速度,也是一点都不逊色的。”沈麟一本正经道。
“相公懂的好多啊……”
马匹走动,一起一伏,给沈麟一种别样的旧时情怀。
走了半天。
远远的。
一座古旧的城池映入两人的视野里。
城门上两个大字龙飞凤舞、
安定。

安定是澶州八县之一。
而澶州,又是大周北方最重要的关城,跟雄州、大同并称大周三关。
这些年来,大周国势江河日下,北方的辽国屡屡犯边。
打得大周军队,只能龟缩在各大城池里,严防死守。
澶州的形式要比大同、雄州好。
因为北方最大的河流,黄龙江绕城而过,比什么护城河都管用。
所以,民间有句俗话。
北国州十六,黄龙护澶州。
当然,澶州本地还有一句谚语。
黄龙护澶州,安定排前头。
因为安定县大部分地域,都位于黄龙江改道形成的一个大河湾谷地,冲积平原富饶之极,还有水运之便。
安定,县如其名,不但安全,还是北方最富裕的地方。
人文荟萃,乃北国明珠。
沈麟抱着娇小可人的柳楚儿,骑着一匹瘦马,踢踢踏踏的进了安定南门。
守门的官兵懒懒散散,躲在阴影里乘凉。
沈麟扔了五枚铜板进去,那人挥挥手就放行了。
“安定县,就隔着十几里宽的黄龙江河湾,对面就是辽人!”
“这防卫……唉!”
这段时间了解一些这个朝代历史的沈麟叹道。
柳楚儿抬头问道:“相公,你是担心辽人会打过来么?”
沈麟苦笑道:“你也看到了,就城门口那些兵士,能打仗么?”
“辽人骑兵一个冲锋,恐怕这些家伙,就得作鸟兽散。”
柳楚儿笑了,小手还捏捏沈麟的手背,以示安抚。
“相公,你也太那啥,杞人忧天了吧?”
“听说辽人不善水战,黄龙江有我们的水军呢!”
“他们怎么过来?飞过来么?”
恐怕所有人都这么想吧?
大周设在黄龙江上的水军,听说超三万人,战船几百艘。
可日防夜防,总有疏漏的地方。
黄龙江河防长达千里,最窄处不过三里。
小舢板,皮划子都能偷渡。
一艘不行,十艘,百艘呢?
不要太多人,只要过来五百悍卒骑兵,安定必然告破!
看来,安生日子,不一定长久啊。
必须得抓紧时间赚钱了。
有了钱,就可以养一直保护自己家人的队伍。
这个年代养些私兵,不超过一定规模,其实并不会被官府追究。
想得有些远了。
沈麟暗暗发笑,真是个操心的劳碌命,两人都是头一次,进这般繁华的大城。
沈麟还好些,不过是好奇多余惊讶。
柳楚儿就不同了,眼珠子都快转不过来。
“啊呀呀,相公,好多店铺摊贩啊。好多货物,比沈家集那边还要大好多呢!”
“骑马不太好,咱们下马走走吧!”
沈麟自无不可,抱着她下了马。
小丫头霞飞俏脸,颇不好意思。
“楚儿,你家相公现在有钱啦。想买什么,尽管敞开了花销!”
柳楚儿心头感动,吐了吐小香舌道。
“相公,咱们赚点钱不容易呢!”
“可别乱花!”
沈麟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别介,你家相公,赚钱的本事多着呢!自家女人,就是要宠着嘛!”
“嗤?”旁边一位年岁不大的胖子,摇着折扇鄙视道。
“哪里来的乡下蛮子?蛤蟆日天,胡吹什么大气?”
沈麟也不生气,反而转头笑道。
“兄台,看你这体型,经验很足嘛!”
那胖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你啥意思?”
沈麟同样鄙视道:“没啥意思。沈某人,看到了好大一只蛤蟆!”
“楚儿,咱们快走,免得被蛤蟆的口臭,给熏着喽!”
“咯咯咯!”
柳楚儿乐不可支地跟着沈麟小步就跑。
两人一马,三转两转就消失在人海中。
那胖子咂咂嘴,这才明白过来。
自己被人骂了!
“喂喂,别跑。有种跟吴七爷单挑啊!”
“你才是蛤蟆,你全家都是蛤蟆!”
街上的行人无不指指点点,捧腹大笑。
你这样挺着大肚腩,提着裤腰带,蹦跳着破口大骂。
跟一只日天的蛤蟆,有区别吗?
沈麟当然看不着了。
他正热情地劝说着柳楚儿。
“丫头,这糖葫芦多好,来几根?”
“不要,太酸!”
“丫头,那家糕点铺子都排队了,香气弥漫,咱们得买点回去!”
“相公,不要了好吧?太甜!”
“哎哎,丫头,相公我肚子饿了,那家酒楼不错耶!”
“相公,人家牌楼好高哦!一会儿咱们就回家,回家给你做油泼辣子面!”
……
一路上,小丫头看什么都有稀奇,却硬是忍着。
啥也不愿买!
其实,沈麟的心里,已经感动得稀里哗啦了,自家媳妇儿年纪这么小,就懂得勤俭持家,绝不乱花一分钱,想想另一个世界的前女友,成天嚷嚷着买买买。
化妆品、包包、吃的喝的……
自己作为高级技工,一个月过万的红票子,都让那妞给糟蹋得七七八八了。
人家还嫌弃沈麟没出息,整天就和螺丝刀,机械打交道。
又没钱,还没情趣!
看看现在的柳楚儿,经过一个多月的进补。
整个人容光焕发,美貌不可方物。
前世的女友,给柳楚儿提鞋都不配!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个必须买!明月斋的胭脂水粉,咱家楚儿怎么能少?”
柳楚儿拗不过,足足心疼了半天。
“相公,你……你太浪费了!”
“一盒就够了好吧?你竟然买了四盒全套?”
“足足二两银子啊,够我们顿顿白面吃好久啦!”
沈麟嘿嘿低笑道:“月季、桂花、兰草、豆蔻。四种香型,相公我都喜欢闻闻!”
“难道,作为妻子,你不想为悦己者容么?”
柳楚儿低垂着臻首,把水粉盒子攥得紧紧的!
她含羞带怯地低语道。
“楚儿……楚儿自然是愿意的!”
两人在街边吃了碗南方的米粉,味儿很地道。
柳楚儿指着街对面的铺子提议道:“相公,卖织布机的!”
“我……我想买一台,听说在家里织布,也能赚钱补贴家用的!”
沈麟心头一动,脑中瞬间转动了好多个念头。
大周朝的江南之地,才是纺纱织布的源头。
北方种棉的不少,却沦为了原料产地。
家庭织布,反而是主流!
“走,看看去!”

摸出六文钱,往桌子上一丢,两人牵着马过街。
殷勤的店小二迎了出来,接过缰绳道。
“客官,要买织布机吗?欢迎进店挑选!”
夫妻二人走进店里。
沈麟笑了,别看面前摆着造型各异的十几台织布机,可都是单锭的!全木结构也就罢了,实在太原始了。
“这个多少钱?”
柳楚儿很是欢喜,挑了一台小型号,不占地方的。
那掌柜乐呵呵地赞道:“姑娘好眼力!”
“这是我们店里最畅销的一款,最适合家庭使用!”
“作价一两银子!”
柳楚儿轻掩小嘴,惊呼道:“太贵了吧?”
掌柜地见多识广,柳楚儿这样的顾客也不少。
“姑娘,这台织布机的关键构件,由精铁打造的,我们的利润,已经很微薄了!”
“您是利索人。买了这台机子回去,两个月就能回本了!”
沈麟仔细瞅了瞅,心里也有底了。
“买了!”
“掌柜地,我看你这些织布机,都是在你家后院打造的?”
“别的不要,再给我配一套木工的家伙事儿!”
“成本价提供哦!”
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道。
“应该的,应该的!”
“一套木工工具,作价五百文,老朽没多要一文吧?”
“客官,你家住哪里?我们可以送货上门的!”
“只收五十文的运费!”
沈麟四下看了看,指着几个大棉花包子笑道。
“成,再给我来一百斤棉花,价格嘛,你懂的!”
“好好好!”掌柜更开心了。
这样干脆爽快的顾客,可是少见。
柳楚儿拉拉沈麟的衣袖,悄声道。
“相公,听说主家那边,一半儿的田亩都种了棉花!”
“咱们路过沈家集的时候,再买不好吗?”
“没准儿会便宜很多呢!”
沈麟摇摇头,小丫头哪里明白他的心思。
刚才一路过来。
两人已经买了三尺白布,半匹花布,半匹青布了。
虽说一开始,是打算给自己小两口做几身衣服的,至少布价已经弄明白了!
他现在需要知道,县城棉花的价格。
哪怕是零售价,他也能推测出大批量进货的价钱。
掌柜给了棉花的进货价,甚至拿账本给沈麟看了。
表示他不赚这个钱。
一斤棉花十文钱,比麦子的价格低一些。
按理说,棉花的产量比小麦还低,价格也赶不上。
为啥沈家本族还要种那么多棉花?
北方其他地方也种了不少?
因为这玩意对土地要求不高。
山地、坡地,新开垦的旱地都能种。
这个时代,粮食关系到国计民生。
也关系到大家的肚皮。
好地,水浇地当然要种粮食了!
可北方的灌溉条件太差,棉花就是一个赚钱的好选择。
其实,家庭织布是赚不了多少钱的!
一匹布要三十多斤棉花,光材料成本就三百五十文左右。
一个熟练地家庭妇女,每个月能织三五匹布就顶天了。
而一匹上好的白棉布,出货价顶多500文。
当然,花式多,染色好的布匹,另当别论。
不过,南方松江那些织布工坊的熟练女工,效率要高好几倍。
不让雇工白天黑夜的干,工坊凭什么赚钱?
如果用这种单锭织布机开工坊,沈麟自然没兴趣。
他想到了后世的珍妮纺纱机。
那玩意最初级的都是八锭。
沈麟是谁,高级技工啊!
他有信心改出八十锭,甚至超过一百锭的夸张效果来!
一百比一的悬殊效率。
哪怕一匹布,只有三五十文的利润呢?
光他和柳楚儿一人照看一台新式织布机,一个月都能净赚几十两银子!
这玩意可以扩大生产的。
织机当然是越多越好。
几十台,几百台产生的效果,绝对吓死人。
棉收季节也快到了。
大批量收购,价格还可以往下压!
两人乘坐着送货的牛车,那匹瘦马被拴在车后走。
这家伙对新主人弃马乘车,好像挺不满意。
一路上马眼怒目,不停地喷着响鼻。
“看来,还得买辆马车啊,这牛车也太慢了!”
沈麟叹道。
可惜这时代还没有轴承,马车都是两轮的。
前头的送货车夫回头笑道。
“公子,此言差矣!”
“牛车虽然慢,可载重千斤都不是问题!连牛带车也不过二十辆银子。”
“拉货载人的马车,再简陋,还不得三十两往上!”
“您一次啊,能拉六百斤就顶天了!”
沈麟微微一笑:“老丈,你忘了一句老话。”
“时间就是金钱!”
驾车的老头顿时懵逼了。
这话,谁他娘说的?
老汉我想抽他一鞭子。
咱恨不得牛车跑慢点。
最好去你家打个来回,这一天就混过去了。
老汉这五十文工钱,也能揣进腰包里。
落袋为安!
柳楚儿暗暗的,有些发愁。
自家的相公确实变了些。
会赚钱了,也会心疼人了。
可刚刚在赚了百十两银子,过上好日子没几天。
买了一匹驽马不说。
还要买马车?
咱家是那般的奢侈大户么?
咱泸水河村的里长、村长,出门也不过骑着匹驴子吧……
沈麟捏捏她的小手,可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到了家,织布机被抬进偏房。
柳楚儿当即就开始上手,纺纱织布。
总得试一试,机器好不好使。
左邻右舍被沈麟家的大动静给惊动了。
叔叔、婶子,一帮大小娃娃都跑来看稀奇。
村里倒是有在家里织布的。
不过所用的机器,都是沈忠贵这个老木匠打造。
同样是单锭织布机。
无论款式、精度和效率。都远远比不上城里买的高档货。
三婶在一旁酸溜溜地道:“哎呀呀,沈麟你个书生,如今发大财了!”
“啧啧,大院儿住着,粮米不缺。”
“还给楚儿买了织布机,宠上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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