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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眼疾不辨颜色

俞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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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乎问答   主角: 程程白凤仪   更新: 2022-10-31 21:4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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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程程白凤仪《天生眼疾不辨颜色》讲的是我爱的少年将军死在了战场上,可我舍不得他死……他天生眼疾不辨颜色,我要做他的眼睛,他的心,保他长命百岁

精彩节选


我爱的少年将军死在了战场上,可我舍不得他死……他天生眼疾不辨颜色,我要做他的眼睛,他的心,保他长命百岁。
1.我第一回见到乌云旌,是在一个冬日的傍晚。
彼时我还未满十三岁,抱着衣料从尚衣监出来,一时不慎,与五姐白凤仪手下最得脸的宫女程程撞了个满怀。
程程仗着白凤仪嫡公主的威风,一贯眼高于顶。
她见来人是我,当即做出十二分的委屈姿态来,伏在地上哭哭啼啼道:“六公主若有什么怨气,尽管冲奴婢发便是了。
可千万别怨到我们公主头上呀!”
程程这纯粹是恶人先告状,她一向不是个良善之人。
昨晚我的宫女簌簌发高烧,我命人去太医院请人来帮她看病,怎料程程半路截下了太医,说白凤仪晚膳后咳嗽了两声,让太医先去畅元宫请平安脉。
我正要开口反驳,一只脚已经跨进尚衣监的白凤仪闻声回头,冷笑道:“我倒不知,六妹妹手底下的奴才都这般金贵。
不过受了个风寒,就敢来跟畅元宫抢人了?”
我自幼与这位五姐不睦,实在不想与她多起冲突,低头道:“簌簌昨晚烧得厉害,宣太医才急了些,还望五姐千万别见怪。”
白凤仪见我识相,懒洋洋地要走,视线有意无意往我怀中一扫。
我心说不好,正要遮掩,她却已经眼尖地发现了我怀中那一点碧色。
正巧尚衣监的张大人来门口相迎,白凤仪便指着他的鼻子发怒道:“张大人,我记得从前嘱咐过你,有天水碧的料子都给畅元宫留着。”
张大人闻言额头冒汗,赶忙点头哈腰道:“畅元宫的衣料早就给您预备好了,这匹缎子是皇上从前嘱咐过留给长青宫的,您瞧……”“从前嘱咐?”
白凤仪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最后才盯住我的眼睛。
她忽然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能劳动父皇他老人家嘱咐,也不知是凭着六妹妹这双绿眼睛,还是凭着那位早死的胡姬娘娘?”
我听她辱及母亲,终于按捺不住,抬起头来:“那尚衣监每年最先备畅元宫的衣料,是瞧着五姐的面子,还是瞧着母后的面子?”
白凤仪骄横惯了,想来是没料到我竟敢还嘴,当即气得脸色涨红:“胡人的贱种,怪不得这样牙尖嘴利!
我大梁立朝三百年,从
没有哪位公主长着你这么一双眼睛!”
每回跟宫里人起冲突,最后她们都会骂到我这双异色的眼睛上来。
这些话我从小到大听得多了,小时候还忍不住扑上去和她们打一架,后来被罚得多了,知道她们有母亲出头,而我只能巴巴地指望着父皇为我出头,可他一向不愿理会我们小孩子之间的矛盾,长此以往我也就习惯了息事宁人,忍气吞声。
像从前一样,我不再争辩,低头要走,不料却在这时听见了一个明朗的声音:“我大梁立朝三百年,也没有哪位公主像你一样跋扈呀。
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啦!”
白凤仪天之骄女,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气急败坏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我的视线也不由自主飘过去,只见一个衣饰华贵脸上却带着伤的少年郎坐在不远处的榕树梢头。
他歪了一下头,笑嘻嘻道:“我瞧她这双眼睛,可比五公主您这双尊贵的凤目好看多啦!
五公主是堂堂王后的长女,却总找庶妹的麻烦,该不会是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比你好看罢?”
他语出刻薄,可脸上偏又神采飞扬,透着一股非凡的贵气。
白凤仪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可偏又够不着他,直气得发抖:“你是哪来的野小子,敢这么对我说话?
我这就禀明母后,叫她治你个不敬之罪!”
“巧了,你太子哥哥刚说过同样的话,现在恐怕还在告状的路上呢!”
那少年郎耸耸肩膀,笑嘻嘻道,“五公主若能将步子迈大些,兴许还能赶在他前头,先告我一状。”
十几年来,我从没见过白凤仪被气成这个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偷偷乐了一乐。
眼见她怒气冲冲地走了,我正想开口问问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郎是谁,却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少年郎显然也听见了动静,脸上倏然变色,匆匆对我丢下一句:“我要走啦!
后会有期!”
便跃下树梢,要往后院蹿去。
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愈发迫近,也不知那一瞬间哪来的勇气,将心一横,一把抓过了少年郎的手:“跟我来!”
有我这十来年的经验带路,我们俩人专拣荒僻小道,在宫中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等到彻底甩脱身后人马的时候,天色已暮。
我实在走不动道了,也顾不得什么公主仪表,
领着他一屁股坐在长青宫门前那棵月桂树下,气喘吁吁地问他:“你、你是谁啊?”
他也气喘吁吁,却还有精神同我逗趣:“我呀,我是那棵榕树上修炼的精怪,专程下凡来惩恶扬善的!”
我才不信他,却也不揭穿他,顺着他的话道:“那你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见他点头,我眨眨眼睛:“那你说说看,我叫什么名字?”
“……”他先头见我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想来是以为我会问他些奇谈怪论,或来日吉凶,这些他尽可信口胡诌,全然没料到我竟会问这个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的问题。
他支吾道,“你,那婢女喊你六公主,至于名字嘛……”寻常女子的闺名都轻易不说与人知,何况是大梁的公主?
阖宫上下都没几个人知晓我的名字,我支颐看他,见他半天说不出下文,一张脸涨得通红,觉得可爱极了。
于是我跳起身来,绕到他跟前,认认真真道:“我叫白楚舒。
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榕树精大人?”
他见我如此,终于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左相的侄儿乌云旌,今天头一遭进宫,与其他几位贵族子弟一同做侍读,陪我那几位皇兄入御书房念书。
我望着他脸上的伤痕,疑惑道:“头一回入宫你就跟人打架?
为什么呀?”
“他们欺负我没爹没娘呗。”
乌云旌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那些人要是瞧你不痛快,总能想到由头找你麻烦的。
你贵为公主,不也一样被人找麻烦?”
除了簌簌,我在这深宫之中几乎没有说话的人。
听他这么说,我想起白凤仪素来嚣张跋扈的模样,不由点了点头:“今天的事,多谢你。”
“谢我什么?
替你出头?”
乌云旌见我如此认真,大笑道,“那位五公主跟她的太子哥哥一样骄横,我看一眼都觉得烦,这才想挫挫她威风,也不单是为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知怎的,竟然隐隐有些失落。
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我脸上有些发烫,小声说:“除了这个,还有……多谢你安慰我。”
“安慰?”
乌云旌愣了愣,侧过头来,恰好同我四目相交。
他神色微微一动,声音忽然轻了下来:“你是说你的眼睛么?
其实我是撒谎骗他们的。
我天
生眼疾,天地万物在我眼里都是黑白两色,瞧不出你眼睛和旁人有什么不同。”
我愣住了,心里百味杂陈,既为他的眼疾痛心,也为我自己方才那短短一瞬的自作多情懊恼。
不料这时,他又开口道:“不过我也没全撒谎。
刚才那些话里,至少有一句是真的。”
头顶的月桂芳香沁鼻,我望向他,他的发梢上残留着夕阳最后一缕绚丽的光彩。
他眼神清澈,嘴角扬了扬:“你的眼睛真好看,比什么金尊玉贵的五公主好看多了。”
我永远记得那一刻胸腔里怦然的心跳,也记得那天夜里温柔的晚霞,和乌云旌眼中明亮的光彩。
可惜彼时我们还不知晓,我和他或许能逃过一时的追踪,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这座宫廷里所有人都默认的法则。
2.十五岁的乌云旌替我出头的结果是,他被我那两位兄姐在王后跟前联手告了一状,第二天一进宫便挨了结结实实一顿板子。
御书房所有侍读的王公子弟与皇子公主们齐聚在太液池边,聆听王后杀鸡儆猴的训导;我在下首,如坐针毡,他却在廷杖起落的间隙之间悄悄抬起眼睛,朝我一笑,仿佛全然不将这些磨难放在心上。
母亲出身异族,又过世得早,我对她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只记得两三岁时她哼唱家乡的歌谣哄我睡觉的样子;至于父皇,他从来沉迷炼丹,极少插手后宫之事,对我这个庶出的公主更无多少爱惜。
我空担着个公主的名头,自幼活得如履薄冰,从没见过乌云旌这样潇洒肆意的人。
自从遇见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像他这样,不被宫廷的规矩束缚,能去到更远大的天地间,活出我自己。
从那以后,我常常借口赏花,拉着簌簌绕道走到太液池边,只为路过太液池后的御书房,听一听那里朗朗的书声,并从一众声音中准确找出乌云旌的。
乌云旌在御书房里很得太傅的喜欢,风头一度压过我那天资不差的储君哥哥白玦;至于其他太子伴读,更是在他的光彩下黯然失色。
偶尔也能碰上老太傅板着脸批评他字迹潦草,言行马虎,他却也不甚在意,照样笑嘻嘻地递上一篇新写的策论文章,立时便能堵住老太傅的嘴。
老太傅
嘴上说他心浮气躁,不够沉稳,可我和簌簌却不止一次看见他捋着胡须啧啧称赞,说乌云旌天资聪颖,人也刻苦,将来必能如他叔父一般金榜题名,封官拜相,在朝堂上大有一番作为。
白凤仪与白玦一母同胞,兄妹情深,是以白凤仪也常借着给兄长送笔墨纸砚的功夫,去御书房旁听。
从前每当太傅夸赞白玦,白凤仪便喜上眉梢;如今乌云旌风头太盛,白凤仪自然不服,屡次出言讥讽,却总被乌云旌能言巧辩地驳斥回来。
以白凤仪从不肯吃亏的脾性,早该去王后那里哭闹告状才对,但我意外地发现,这一回她不但闭口不言,第二天来御书房时竟还多带了一套上好的纸笔。
隔着一池碧水,我望见白凤仪今日盛装华服、着意妆扮的样子,心里忽然闪过一丝隐约的不安——那是每一个姑娘与生俱来的直觉。
果然,下一刻她端起架子开了口,神情却是我从没见过的羞赧和柔和:“程程这迷糊丫头多备了一套纸笔,左右扔了也浪费,便宜你这小子啦!”
对天之骄女白凤仪来说,这已经是她一生中难得的示好和妥协。
我从来知道乌云旌是这宫廷之中一等一的少年郎,样貌才华皆是翘楚,满身光芒谁也遮挡不住;加之白凤仪自幼见惯了旁人趋之若鹜,如今遇到乌云旌这等不肯奉承低头的人物,对他动心也并不稀奇。
白玦向来争强好胜,平日里同乌云旌针锋相对,并不对付,这一次对亲妹子的言行看在眼里,却也并不阻止,反而面带微笑,仿佛乐见其成,想来是忍下了一时意气,想要将乌云旌这等人物揽入自己麾下。
我心头一紧,和所有人一起将目光投向乌云旌,却见乌云旌连看也不看程程奉上的纸笔一眼,只端端正正回了一礼,面不改色道:“五公主美意,微臣只怕消受不起。”
他随手抓起案头的狼毫,笔杆在半空中转了个极漂亮的弧,“微臣早有秃笔一支,砚台一方,皆是先父生前所遗,不敢稍离左右。
还望五公主莫要见怪。”
我心中怦然一跳,忍不住往他案前看了一眼——相识第二日我为谢他,也赠过他一套文房用具,他喜笑颜开地收了,那方墨玉镇纸如今还搁在他案前呢!
他当日毫不犹豫收下了我的礼物,如今却将白凤仪的礼物拒之门外,为什么?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仿佛有所察觉,偏了偏头,悄悄递了个眼神给我,然后神采飞扬地一笑。
白凤仪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脸上再无一丝红晕,恶狠狠地瞪了乌云旌一眼,一把抓过程程手中的纸笔,用力将它们掷进太液池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咚”的一声响,水花四下溅开,白玦脸色大变,也冷冷望了乌云旌一眼。
乌云旌却满不在乎,只弯腰朝他拱了拱手,便继续提起笔来,低头临帖,一连写废了好几张宣纸。
我心中喜忧参半,既欢喜乌云旌对白凤仪无意,又担心他锋芒太过,得罪白玦。
但我实在没有理由留下,只得跟随人潮离开;临走时路过他身边,他看也不看我,却趁着诸人不注意,飞快塞了个纸团到簌簌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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