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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三个月后

九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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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乎问答   主角: 李齐李丕珩   更新: 2022-11-01 21:4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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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李齐李丕珩《太子三个月后》讲的是离开太子三个月后,他那儒雅俊逸的小叔在最下等的风月窑里寻到我他一扫温柔姿态,狠狠掐着我的脸:“太子妃,千人糟践,万人辱踏的滋味可好?”我笑了:“夫子喜欢的,不就是我这样不知自重的女人吗?”……我偏不

精彩节选


离开太子三个月后,他那儒雅俊逸的小叔在最下等的风月窑里寻到我。
他一扫温柔姿态,狠狠掐着我的脸:“太子妃,千人糟践,万人辱踏的滋味可好?”
我笑了:“夫子喜欢的,不就是我这样不知自重的女人吗?”
……我偏不告诉他,这风月窟,已经整整三个月没生意了。
1.阿娘曾说:“出生在我们这行的,就是贱命。”
人贱不认命,那便是贱中之贱。
是要被千人踩,万人唾的。
她在我哭闹的时候,拧着我的耳朵,拿那些妄想出逃的人的下场,吓唬我。
抓回来的,被毒打死的,被烙铁毁了身子的,数不胜数。
还有几个,投奔了情郎,结果被卖到更下作的地方,没两天就被折腾得断了气。
“既投了我的肚子,你还想死倔?
还妄想清清白白?”
我娘打起我来,比别人都狠。
仿佛要将她此生的怨恨,注入竹条中。
然后一道道,蚀刻复写在我的身上。
可惜我娘估错了,我的命,到底比她的要好那么一点。
我这身她口中的贱骨头,偏能将那云端上的谪仙拽下来。
要他跪在我面前,求我,要我。
2.李丕珩是太子的小叔,亦是东宫太傅。
也是世人口中尽善尽美的圣贤长平王。
在他二十五载生涯中,几乎不曾行差踏错。
作为王爷,始终安分守己,效忠圣人。
作为太傅,倾力辅佐未来储君,长袖善舞地为之铺路。
这样双袖洁净不染纤尘的人,莫名地,就很想让人去玷污。
至少我是很想。
我想做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做那个将他拖入湖泊深处的水妖。
湖底黑暗,藻泥冷腥。
与君共享,也算别有一番滋味。
3.巧了,我偏有这样的运数。
就在花母要将我的名字挂上牌,高价售卖的时候。
我那十五年不曾露面的宰相亲爹找上门来了。
他不仅花重金给我赎身。
还让我顶了他那急病早死的独女名字。
入宫参选太子妃。
当我出现时,他薅着胡子,得意笑道:“相貌极好,有吾之风采。”
再让我背诗。
我大声朗诵:“两行白鹭鸣翠柳,一个黄鹂上青天。”
他的笑容凝固了。
我天真地眨巴眼。
谁让他当年光顾我娘时,大放厥词。
说男人都喜欢笨蛋美人呢?
还说女子的聪明才学,若不能用以体恤夫君,便是无用的威胁

那我扮成笨蛋,太子应该很喜欢,觉得很安全吧?
4.不曾想偏爱笨蛋美人的,除了男人,还有女人。
那日我作为太子妃的人选,入宫见到郑太后。
琴棋书画考核完毕后,她手持团扇,挑起倒数第一,也就是我的下巴:“好,好,好。”
她眯起眼,眼角绽开细细笑纹,“属实是个妖妃胚子。”
在场人无不惊惶,面面相觑。
谁料太后下句话峰回路转:“也该有个人,霍霍我李家子孙了。”
我就这样成了准太子妃。
这事儿传出去,据说上京学堂女子出勤率直减一半。
琴行画坊的生意也颇为惨淡。
大家都说,女子当如贺兰宓儿。
美得倾国倾城。
蠢得也倾国倾城。
蠢到我初次见李丕珩,他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尊姓大名。
我瞪大眼睛,盯着那遒劲有力的草书。
小嘴微嘟,念出了世间男子最怕听见的三个字:“李、不、行?”
5.李丕珩当然行。
他很行。
从他听到这三个字后,依旧自若的神情,我便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十足自信。
饶是这般自信的男人,后来还不是讨好似地伏在我耳边,低着嗓子哑声问:“宓儿,你可还满意?”
我真的要笑疯。
这滋味,怕是比做皇帝还过瘾。
封为准太子妃的这年,我十四岁,而太子李齐不过十岁。
圣人体弱,膝下少子,所以郑太后早早逼他立储,之后便一门心思**宝贝孙子。
因而世人都赞郑太后慧眼,知道年幼的东宫,需要女人照顾,但绝不可娶个心机深重的进来。
选我这样的,才是最佳。
可目不识丁,也委实有些过了。
如此怕是没等太子登基,太子妃就被其他想上位的糊弄算计死了。
于是郑太后派了李丕珩来。
让他辅导太子之余,也给我上上课。
我见了他人,眼前一亮。
哟吼,这般俊俏的小叔呀。
6.但见李丕珩与内外命妇交谈,风趣诙谐,儒雅亲善。
是相当懂得这些重臣背后的女人,对朝堂局势的影响也不容小觑。
她们也甘心被李丕珩拿捏得眉开眼笑。
如此手段,谁曾想他是大龄单身,尚未婚娶。
府中连名侍妾都无。
我怀疑他不喜欢女人。
他教我写字,我偏打翻了墨砚。
黑漆漆的墨水溅在了前襟,顺着起伏流淌下去。
我恼红了脸:“夫子,宓儿太
笨了。”
“无妨,”他放下笔,看向我脸的双眼温厚且清明,“你先去更衣,孤可等你。”
翌日晨课,给夫子奉茶时,我又脚下一软打翻了茶盏。
茶水正正泼**他的腰身。
我赶紧一边拿袖子擦着,一边撅起嘴巴吹个不停:“夫子,可有烫着?”
他只轻轻扶开我:“就是用功,也该吃过早膳再来上课,否则难免头晕目眩,于课业亦是无用。”
后来晨课,他总带来一个漆木食盒,里面放着两个包子。
奉茶前问我,用过早膳没有。
若是我说没有,便先将食盒给我,让我吃过了再奉茶。
我即使吃过早饭了,也会说,还饿。
他便每次都带上两个包子。
也巧了,偏是我爱吃的白糖芝麻馅。
7.十岁那年,我得知了自己已定的命运。
我不肯过阿娘那样的日子,闹着要鱼死网破。
楼里的人都骂我,身为下贱,心比天高。
他们将我毒打一顿,又饿了三天。
然后浇了我满身冷水,锁在后巷里挨冻。
我真是倔,冻得睫毛都结冰渣子了,依旧牙关紧闭,不肯求饶。
就那样穿着单薄湿透的衣服,在十二月的天里熬了整整一夜。
意识模糊时,耳边传来脚步声。
一抬头,已是天光微熹。
而我的手边,多了两只垫着油纸的包子。
咬下去,是白糖芝麻馅的。
腾腾热气氤氲了我的眼。
在那一刻,我想,算了,活下去吧。
活下去,在这烂污般的人生中,替自己谋划盘算。
用许许多多的苦,去交换一点点的甜。
8.十四岁前,我是没有名字的。
他们叫我“喂”,叫我“死丫头”。
我娘叫我“白眼狼”“讨债鬼”。
反正到了年纪,花母会替我拟一个花名。
我被赎走,她万般不舍。
倒不是有多少情分,只是惋惜在我身上倾注的心血。
她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好胚子。
花容月貌,身娇体软不说。
还生得一副冷硬的心肠。
“说着最甜的话,揣着最狠的心,这样才能让男人围着你转。”
我便是这样捧着脸,对李丕珩甜甜道:“夫子,有人夸您生得好看吗?”
李丕珩并不回答,专注地抚琴。
他的手指都像是女娲睡足了觉,哼着小曲儿拿着银柄刻刀,精心雕琢出来的。
一根根,白皙如玉,关节处浸着粉。
偏又不显得阴柔,依旧是善于把控的一双手

手下琴音精妙,白雪乱纤手,绿水清虚心。
瞧,其实我颇通音律。
他奏完一曲:“可听好了?”
我信心十足地点点头,然后掸开双袖,指落琴弦。
……李丕珩的眉头慢慢拧紧。
伯牙子期若是在世,也会被我气得共赴黄泉。
我吐吐舌头:“夫子,宓儿尽力了。”
……我真的是很尽力地在跑调了。
9.我说,夫子坐在对面,实在看不清指法。
李丕珩便坐到与我同侧,我依旧是不知所以。
“夫子,为何宓儿就是弹不出您那般的妙音?”
我佯作嗔怒地挤到他身旁,伸手去弄他的琴弦。
“您看,这个音,我就是弹不准……”耳畔恍惚听见他一声叹息。
手被轻轻捏住,压在冰凉而柔韧的弦上。
“咚——”清亮婉转。
他又拾起我另只手,替我一个音一个音地校准。
洒在发鬓的呼吸,乱了我的心神。
一章毕,我狂喜地回头:“夫子!
宓儿弹出来了!”
唇瓣将将擦过他线条清晰的下颌。
我分明看见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皇叔!”
外面传来一声呼唤,听起来还带着少年的青涩。
是太子?
周身骤然一冷,是李丕珩急急起身,奔向门外。
“太子!
请止步!”
我从未听过他如此大声地呵斥,“今日是贺兰娘子音律课,按宫规,在她及笄之前你二人不能相见!”
年幼的太子还在小声地辩解些什么,可我已经无心再听了。
我太高兴了。
李丕珩,他被人撞破,恼羞成怒了。
10.一旦被拉入不可见光的勾当之中,再清白的人也会生出三分愧意。
自那堂音律课后,李丕珩显然更注意和我保持肢体上的距离。
我便发挥了博大精深的语言力量。
“夫子,您可有乳名?”
我趴在案几上,掀起眼皮看他。
男子正仔细地纂刻手中的一块方石,听见了,应付地摇摇头:“不太记得了。”
“我记得我的,夫子可想听?”
“嗯。”
“我的乳名,叫紫珠。”
这其实,是我的花名。
“就是紫葡萄的意思。”
他手中刻刀微滞:“为何叫这个名字?”
“嘿嘿,”我托腮一笑,“因为葡萄,皮薄,多汁。”
“锒铛”一声,是刻刀跌落桌面的声音。
那白玉削作的指尖渗出一滴血珠。
“哎呀!”
机不可失,我扑上前去,“夫子您受伤了!”
然后攥着
他的手指,就往自己嘴里送。
他惊讶之余,及时地抽回了手。
可柔软灵活的舌尖,已卷了丝血腥味入口。
李丕珩垂下眼,掏出帕子抹去那点血迹。
“去把《女诫》抄十遍。”
他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抄便抄吧。
笔写秃了,那些温良恭俭让,也进不了我这装满某种废料的脑子。
抄到第八遍,我听说兵部尚书家长小姐梁可颜要入宫了。
11.梁可颜。
她曾是上京人口中的完美小姐。
都说《女诫》一书,字字写的都是她。
听闻,她心悦长平王多年。
原本这也算得上一桩佳话。
女子对男子爱而不得,依旧痴情坚守,惹得明月窗下人憔悴。
先前上京人对女子和故事的审美,就是这般。
可后来我出现了。
家世好相貌佳,脑袋空空也能当上准太子妃。
这才是特么的人生赢家啊!
我是断断不能输给梁可颜的。
作为花楼的预备头牌,雌竞就写在我出道细则的第一条。
凡为同性,皆乃敌者。
梁可颜入宫的那一天,我抱着抄了十遍的《女则》去找李丕珩。
顺便带了盘晶莹欲滴的紫葡萄。
12.梁可颜看见我,目光倒是温柔似水。
她生得像只仙鹤,纤细玲珑,但神态有种沉甸甸的端正。
坐在那里,双手交叠,如尊菩萨般一丝不苟。
书案上摆着几卷字帖,是她拿了自己写的文章,来求李丕珩的指点。
借口。
我把抄写的厚厚一沓往那字帖旁一丢。
又将装葡萄的盘子摔得脆响。
然后草草行了个礼,就转身跑出门去。
可第二日见了李丕珩,他像是昨日并未见过我一般。
完全不提我举止冲撞无礼之事。
我觉得自己真垃圾。
先前使的手段,不过隔靴搔痒。
再拖下去,我与太子,李丕珩与梁可颜,怕真是要成两对佳偶天成了。
我决定给李丕珩下一剂猛药。
13.隔三岔五的,李丕珩与太子,会同一些年轻的仕途才俊齐聚东宫宴酒。
替太子物色拉拢未来的幕僚班子,他义不容辞。
若是酒宴太晚结束,他都会憩在东宫偏殿。
那晚我给自己灌了三大杯酒,早早爬上了他的床。
又巧了,他竟是酩酊大醉地回来。
我触到他的脸,是滚烫的。
天助我也。
他看见我的一瞬间,眼中闪过惊诧。
我哪里肯等他问,一张嘴便堵了上去。
从榻上挣扎
到了地上,又从地上翻滚到茶案边。
到最后根本搞不清楚是谁逃谁追。
反正都插翅难飞。
我只觉得自己置身火海,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快地叫嚣着。
失控的夫子,我好喜欢。
正是意乱情迷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14.“王爷,请问您可见到贺兰家娘子?”
是我的婢女来寻人了。
贺兰家娘子,此刻正被王爷叼着衔着呢。
听见人声,李丕珩终于有了几分清醒。
他下意识地拉过被褥,遮住我的身子。
嘿,这该死的温柔。
黑暗中两个人默契地不发一言。
婢女等了一小会,只当是李丕珩已睡下了,急步离开。
15.三日后,中秋阖宫酒宴。
宫宴当晚,郑太后不太高兴。
她嫌张美人的发际线粉太假。
嫌何昭仪的仙子毛太招摇。
待到清水出芙蓉般的赵贵妃亮相了一手精妙绝伦的琵琶。
郑太后依旧嫌弃:“靡靡之音。”
说着睨了眼旁边低头装鹌鹑的皇后。
太后对我的青睐,缘起于她对皇后的厌弃。
就是因为当朝皇后沉迷于琴棋书画等业余爱好,无心料理后宫,亦无助于皇帝造人,她才会如此鄙夷才艺出众的女子。
大瑾不能再出一个对皇帝都不上心的皇后。
一直到我出场,郑太后的眼里才有了光。
“瞧瞧,”她伸出鲜红的指甲指着我,“做女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在场男士们,如蒙大赦。
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到了我身上。
其中也有李丕珩的眼神。
他坐在太子身边,目光沉静,神色肃穆。
可我分明看见,他的耳根子慢慢地晕红了。
他认得,我胸口绘着的妖娆蔷薇。
不过是为了掩盖他那夜留下的点点红痕。
16.宴席进行到一半,我撇下婢女,自己独自离席散步。
夜色微凉,沁甜的桂花香气弥漫,倒惹得心头有些暖。
“贺兰娘子衣衫单薄,小心着了寒。”
我转过头,看见一名高眉深目的年轻男子站在身后。
倒是见过,大理寺少卿郑云杨。
他是郑太后的侄孙,父亲是上一任宰相。
前宰相被我爹斗下去后,就弃官出家了,至今不知所踪。
据说因为侄子闹的这一出,郑太后骂骂咧咧了许久,吐槽郑家男人都是废柴。
郑云杨便是这堆废柴里长出的芝兰玉树。
“谢郑少卿提醒,宓儿方才喝了些
酒,身子发了热,才想着出来走走。”
他浅浅一笑:“数日前,我受太子之邀,有幸入东宫宴饮。”
“那晚长平王也在,我与他相见恨晚,举盏痛饮。”
“听闻娘子受教于长平王,郑某难免多几分关注。”
我闻言了然。
那夜,是他将李丕珩灌得烂醉,让我有了可趁之机。
“多谢。”
我欠身就要行礼。
他扶住我,伸出一只手抚上我的鬓角。
掌心摊开来,是一朵随风飘落的金桂。
“长平王与郑某一样,是惜花之人。”
身后传来脚步声。
郑云杨看清来者,站直身子,叉手道:“微臣见过王爷。”
17.那夜之后,李丕珩整整消失了三天。
他是在自责、懊恼,还是羞愤?
说实话,我毫不在意。
人,我已经欺侮了。
心,我从不妄想去控制。
你可以短暂地操纵一个人的**,却永远撼动不了他的本心。
我虽狡诈,但算不得贪婪。
郑云杨与李丕珩寒暄不过两句,便借故告退。
留我两人沉默相对。
我一时也没想好,该说什么。
那夜荒唐过后,我也解释了,是自己贪杯,喝醉了跑错房间。
甚至哭唧唧地问他,自己会不会因此怀上孩子?
李丕珩的脸带着酒醉的余温和情起的潮红。
他看起来痛苦万分。
但依旧轻轻替我拢紧了衣服:“不会的,你我……并未到那一步。”
“安心,勿多思。”
他不曾怪我一句。
或许是怪自己,也并非完全像君子般拒绝我。
不然我怎会画这半身的蔷薇?
偷昵此刻李丕珩的神情,似乎也是如鲠在喉。
有话,但说不出口。
他索性转身往宫宴的方向走。
我便小步在后头跟着。
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薄纱轻透,还真有一分入骨寒。
我故意打了个喷嚏。
他的脚步停滞,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绛紫披风取下,系在我身上。
月光从他笔挺的鼻梁流溢而下,勾勒那饱满分明的两片嘴唇。
清隽的眉眼微垂,是比月色更甚的温柔。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替我系好披风,仍然是掉头就走。
我却胆子大了:“夫子,那夜宓儿丢了个东西,不知可是落在你那儿了……”“贺兰娘子,”李丕珩的声音里,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明日孤会请奏太后,让你回家探望父母,以习孝道。”
18.我回相府不过两日,便听说,
兵部尚书向圣人请旨,求将嫡女梁可颜嫁与长平王为妻。
梁可颜来年便将满十九岁,若是此时不嫁,以后怕有许多为难。
我不管,我就要让她为难。
为人十四载,我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持笔弄墨、飞雁传书的一天。
见不着人,我便一封封信塞进长平王府。
每日吃了什么,读了什么,又换了什么新衫,事无巨细地一一报上。
还画了副他的画像送了过去。
就这样过了大半月,一封回信也无。
好脾气如我,也暴躁了。
正欲更衣出府,被婢女拦下:“小姐,今日有地方起了大火,许多人都出去看热闹。”
“街上乱得很,老爷吩咐了,让小姐不要出府。”
一阵不详的预感莫名袭中我。
“哪里大火?”
“婢子也不清楚。”
“那就去给我问清楚。”
等她离开后,我回到房间,从后窗翻了出去。
爬窗爬墙这事儿,我从四岁起就开始干了。
无数次爬上花楼的墙,却只敢趴在上面静静看着远方。
我不敢逃,我也不想离开娘亲。
虽然她打我骂我,但到底能给我口饭吃。
攀上相府墙头,我朝着城南的方向遥遥望去。
瑰丽夕阳下,城南那一缕黑烟,似地府染起的冥火。
19.我长大的花楼,就在城南。
无数次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亲手将这地方砸个稀烂,然后一把大火将之焚为灰烬。
但当亲眼看到烧焦的木梁残瓦,我脑中一片空白。
想要走上前去,手脚却似被绑住,动弹不得。
“……听说都没逃出几个人来。”
“做这种生意的,都是酉时开张,兴许都还睡着午觉呢。”
“这死了多少人?
真是损阴德的买卖不能做,现世报啊!”
人群的窃窃私语,却像是撞钟,一声声敲痛我的耳膜。
忽然手腕被紧紧抓住,然后人被拽拉起来。
回过神来,已是在一辆马车之中。
一方手帕被递到我膝上:“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看着那张数日不曾见的脸,笑了:“哭?
我为何要哭?”
李丕珩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探入我的心底去。
“从前困着你的地方毁了,你若不因此而伤痛,合该也有两滴庆幸的泪。”
20.他知道?
他竟然一直都知道!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先前在他面前上蹿下跳演戏,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观赏的?
应该觉得无比可笑
吧。
“宓儿哭或不哭,夫子也要管?”
我冷笑着,把脸扭去了他看不见的方向。
“不过是个将我当工具养大的地方。”
“我既已技成,也不欠她们什么。”
当年娘无论如何也想生下我,只盼着是个男孩子。
这样我爹必会重金来赎她和孩子出去。
可惜我是个女的。
她恨我,因为我是个女的。
五岁那年,我娘曾想将我丢掉。
她那天对我很好,给我穿了红底绣花小袄,还带我去逛了街市。
我拿着她给的铜板,买了串糖葫芦,开心地想让阿娘尝第一颗。
可阿娘不见了。
人潮汹涌,我哭了好久,那串糖葫芦也被挤得掉在了地上。
沾了灰,不能吃了。
我在街头流浪了两日,靠着并不清晰的记忆寻到了花楼的大门。
“娘,娘,娘……”眼泪混着泥,我趴在门上,叩了好久好久。
要我再为她哭?
做梦。
21.膝头的丝绵帕子不见动,却多了两枚圆圆的糖。
指尖微颤,还是拿起一颗放进口里。
口齿间浸开酸酸甜甜的滋味,是酸梅糖。
是我喜欢的,一点点的甜。
“……宓儿,很喜欢甘甜之物。”
他的眼眸闪了闪,嘴角泛起温和的笑意:“我知道。”
一滴温热砸在拿着糖的手上。
“夫子,”我抬起逐渐朦胧的眼,怯生生地望向他,“夫子,您还要宓儿吗?”
眼泪忽然决堤,一颗颗争先恐后地往外滚落。
他见我含着糖只知道哭,只得坐过来,自己捡起帕子塞到我手中。
“夫子,夫子给宓儿个归处吧!”
我扑上去,泪眼婆娑地扎进他怀里。
22.李丕珩说,他早知我爹利用我冒名顶替,以谋太子妃之位的事。
他还说,我爹依仗圣人纵容,徇私妒贤,做了许多坏事。
太子年幼,容不得朝中佞臣弄权,以致实力过大,未来难以抑制。
“孤手中已有许多足以令你爹削官流放的证据,只待时机。”
我也是证据之一。
“夫子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情的?”
他沉吟片刻,缓声道:“是,在你入宫以后。”
我有些失望。
十岁那年,霜冻巷尾,给我送包子的人并不是他。
不过巧合而已。
“真正的贺兰宓儿,虽一直养在深闺,小时候孤还是偶然见过一面……并不似你这般模样。”
他替我拢开散落的额发。
我噙着泪直勾勾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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