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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的重生复仇妻

穆楚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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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穆楚儿卫祁   更新: 2022-11-01 22: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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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穆楚儿卫祁《权宦的重生复仇妻》讲的是上一世,穆楚儿被渣男渣女陷害,意外重生之后,她被阴鸷疯批掌印太监卫祁所救,后嫁给了他借着东厂的势力,她开始复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她的能力突出,扮猪吃老虎,在尚宫局步步高升,怎奈已经招惹上了大太监卫祁卫祁装君子霸道体力好,楚儿装乖巧柔弱易推倒二人各怀心思,洞房花烛夜时,为免尴尬,她软糯糯的说:公公休息吧,我去另一间房谁知卫祁彬彬有礼的道:咱家睡地上某天,二人都见到了彼此的真面目卫祁将她抵在床榻上:今日,咱家就让你见见什么叫做真男人!

精彩节选


楚国,皇城。
夜幕拢着皇宫,墨色抹上大红色的宫墙,浓重地涂不开。
陆续点燃的宫灯将外罩华丽的灯笼折射得更加梦幻。而皇宫里那些光亮照不到的昏暗处,隐藏着令人窒息的真相,却藏不住已经显现的血腥与肮脏。
“这女的刚才撞到了头,会不会死了?在宫中杀人我们会吃不了兜着走,这下怎么办?”
“就算死了,那就先杀后奸,我们奉命办事,只要扣上一个淫乱后宫的罪名就行了!”
说罢,两个侍卫把已经昏迷的宫女打横挪到了桌子上。
穆楚儿头痛欲裂,耳边陆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等她缓缓睁开眼睛,只感觉身上一凉,两个蒙面侍卫正在脱她的衣服!
“我靠,这宫女又活了!”
“动作快点!一会儿娘娘就带人过来了!”
穆楚儿的头还在冒着血,记忆顷刻间如潮水般涌入。
她没想到自己重生了,此刻的她没有被剪去舌头,脸上没有被烙上淫字的印迹,没有被发配到热到昏厥的暴室日日做工,更没有累死以后被扔在了腐臭腥臭的乱葬岗。
不过眼下,她就要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设局找来的侍卫给玷污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束手就范,就是一个被丢乱葬岗的下场!
顶着额头处的痛楚,穆楚儿咬牙拔下发髻上的发簪,用力一挥,不设防的侍卫们刹那间收回了作恶的手,转而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睛,惨叫连连。
门外,六司之主的宫司正——胡尚宫的声音已经到来:“淑妃娘娘,您确认此处有人淫乱后宫?”
萧淑妃点头,无比坚定道:“本宫的丫头亲眼所见,绝不会有误的。”
穆楚儿咬唇,来得好快!
萧淑妃原名萧素素,与尚服局的宫女新梅以及她,本是同一天入宫的宫女。
三个人整日形影不离,情似姐妹。
可萧素素心气高,一心想要爬上龙床,当名正言顺的主子。
二人抵不过好姐妹的恳求,在春分的宫廷宴会上用了一招“飞蝶恋花”,让萧素素博得了皇上的青睐,后来在她的帮助下,萧素素更是深受宠爱,渐渐爬到了淑妃的位分。
萧素素表面千恩万谢谢好姐妹,可背地里却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哼,既然她穆楚儿重生了,就绝对不会如背信弃义之人所愿!
大明律法宫女女官与侍卫太监通奸,淫乱后宫乃是死罪!就算她是被陷害的,可眼下衣衫不整地和侍卫同处一室,也根本无法说清。
她眯了眯眼,心中的恨意弥漫开来。
穆楚儿胡乱裹好衣领,提着裙摆,直接从窗户跳出,一路狂奔。
此时,门已经开了。
胡尚宫见室内只有惨叫连连的侍卫,并不见那**宫女的身影,便转身婉转地询问缘由。
萧淑妃也不知事情为何会这样,看着大开的窗户,似乎是明白了,接着冷冷发话:“胡尚宫,这贱蹄子定是逃走了!敢在本宫的地盘作奸犯科,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啊,把那个宫女给本宫追回来!”
……
穆楚儿已经逃得筋疲力尽,回头一看,侍卫的火把就在不远处。
头部的伤口疼的越发厉害,一阵接着一阵的眩晕感袭来。
可眼下只有拼命地逃才能有一线生机!
她还有被流放在蛮荒之地岭南的父母亲,还有哥哥,她不能就这样死掉!
况且亲者痛仇者快,那些陷害她的人就更会快活如意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大。
只听“咚”的一声,撞到人了,穆楚儿心想完蛋。那人纹丝未动,她自己却险些踉跄欲坠。
“大胆,竟敢冲撞公公!”一瞬间,她的肩膀被人狠狠钳制住,无法动弹。
抬头一望,不禁瞳孔震的乱颤。心头一沉,被撞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叱咤朝堂与后宫的东缉事厂厂公兼掌印太监,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生杀活阎王,璃龙九千岁,卫祁!
京传,他表面为人圆滑度势,和谁都客客气气。可背地里睚眦必报,玩弄权谋,简直臭名昭著。
身后黑压压的番卫举着的火把,形成了一道金色幕布。在幕布之前的卫祁,身着黑袍玉带,胸口处的纹绣蟒头面目狰狞饱含杀气。腰身的剑虽被包裹在剑鞘里,却仍包裹不住被无数血液浸淫的腥味。
身后,萧淑妃带人已经赶来了。
身前的卫祁,更是恐怖的、瘆人的。
然而穆楚儿不知哪里来勇气,用力摆脱钳制,直接一头扎入卫祁的怀中,手轻轻拉扯着他的衣角,抖着声音祈求着:“公公,救救奴婢!求求您了!奴婢知道萧淑妃的秘密,若是公公救了奴婢,奴婢定如实相告,日后愿为公公效力!”
落在萧淑妃手里,直接死路一条。若是卫祁肯帮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卫祁看着胸口多出来的脑袋,暗叹这个宫女不要命的胆量。
低头仔细打量,额头上的血渍干涸在太阳穴和脸颊上,另一边眼尾处的桃花胎记与之遥相呼应,竟显得格外妖艳。
呵,有趣儿。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慌乱的小脸,故作玄虚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穆,穆楚儿……”
说罢,萧淑妃和胡尚宫已经赶来了。一见前头站着的是卫祁,脸色大变。
“给卫公公请安。”胡尚宫直接行礼。
可到底萧淑妃是皇帝的女人,自诩是主子,面上还没有如此的露怯:“呦,是卫公公,这么晚了,您怎么来这后宫了?”
卫祁并未拱手施礼,因为某个女人还在他怀中。当然,他也根本不需要向一个淑妃等级的嫔妃行礼,仅仅只是微微颔首:“回淑妃娘娘的话,臣刚在朝云宫面见过皇上。”
萧淑妃听罢面色一黑,皇上居然又去了潘贵妃那里!真是可气啊!
她抬起拿着手帕的手,轻轻咳了咳,掩饰了自己的不悦,毕竟正事还没办呢。
“公公真是辛苦了。对了,公公有没有看见一个宫女跑过去?这个贱蹄子胆大包天,居然在本宫宫殿附近和侍卫私通!若是被抓住,本宫一定要剥了她的皮!”
穆楚儿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扯他衣襟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也许,卫祁会说:人就在这里!
也许,他更会亲自杀了自己,来维护后宫法度。
卫祁眯了眯眼,大概是知道了她此刻的遭遇。
他微微垂首瞄了瞄怀中衣衫残破的宫女,摇了摇头,选择睁着眼睛说瞎话:“没看到……”

萧淑妃气得快要吐血,没看到?那他怀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公公不要蒙骗本宫。今日胡尚宫也在此,您可万万不要包庇呀……”
卫祁抬手将鎏金压领扣打开,将披风直接披到了穆楚儿柔弱且正发抖的身上:“臣确实没看见,请娘娘也不要污蔑臣。臣从朝云宫出来以后,就一直和穆楚儿在一起了。”
穆楚儿肩头一沉,身上一暖,心中更一窒。抬头,正对上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卫祁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又将目光重新放在萧淑妃脸上。
萧淑妃心中一个咯噔,他一直和这个贱人在一起?穆楚儿什么时候傍上卫祁这棵大树了?
不应该啊,她今夜安排的事情是不会有误的。
那就是卫祁存心包庇了!
她是没有办法参皇上面前的红人一本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卫祁,大内密探,有可能自己的丑事还会间接地被东厂知道,到时候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萧淑妃心一横,丹凤眼一扫,轻飘飘地道:“这,公公贵为厂公,彻夜跟后宫女眷在一起,恐怕传了出去不大好吧……”
她庆幸,把胡尚宫弄来身边当个见证。这话就是说给大家听的!他卫祁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知法犯法吧。
“臣刚刚已向皇上透露了此意愿,明日会正式跟皇上讨喜,迎娶穆楚儿做臣的对食。到时候胡尚宫和萧淑妃别忘了赏脸来喝臣的喜酒……”卫祁这时拱手,面上恭恭敬敬。
穆楚儿听罢心头一颤,眉头骤簇。
做他的对食?
萧淑妃的面部表情抽搐着,没想到对方好不容易漏出来的把柄自己居然没抓住!她自知自己再无翻盘机会,为了除掉穆楚儿也不能搭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索性直接找了个由头准备离开。
“且慢!”卫祁上前阻止了她的离开:“娘娘,胡尚宫,请问是谁看见有人私通,私通的那两个歹人现在又在何处?”
一旁的三档头心领神会,立刻差人去抓,剩下的番卫则凶神恶煞地围上前去。
萧淑妃没想到这个卫祁不依不饶,后宫传闻他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眼里不容沙子,自己已经得罪了他,恐怕今夜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萧淑妃的贴身宫女翠萍更是瑟瑟发抖,她全程参与和安排了此事,要说罪魁祸首,非得是她来顶不可!
很快那两个被划伤眼睛和鼻梁的侍卫就被带来。
卫祁拔出了刀,抵在那个瞎了眼的侍卫脖颈动脉处,森冷的声音居高临下,犹如地狱里的修罗现世:“说,今夜你和谁颠鸾倒凤,脏了这皇宫?”
那侍卫听着声觉得不对劲,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形,故言语拖沓,想有一些娘娘的提示。
可下一秒,他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头颅被径直割了下来,咕噜噜的居然滚到了萧淑妃的脚边,萧淑妃下意识推开了胡尚宫,惊叫着拎着裙摆跳了开来。
还在流血的头颅辗转又滚落在那个掌衣宫女的脚下,惊得她哇哇大叫,口不择言连说:“娘娘救救我,和奴婢没关系,没关系……”
番卫又把那宫女揪出来按跪到了地上。
胡尚宫一身的冷汗,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卫厂公的雷霆之风。
穆楚儿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已然傻眼——这一夜森然恐怖全部来自于她身旁的男人!
卫祁真的好可怕,杀人就像拍死一只蚊子一样随意。
上一世,她可从未与这个人打过交道,只是在被发现和侍卫私通之后,发配到暴室里没日没夜地舂米时,听管事的宫女闲谈,说卫厂公最后居然敢火烧后宫,可见性格乖张,手段暴戾。
只可惜,那个渣男,萧淑妃的哥哥萧益不在,不然,他定会在卫祁的刀下身首异处!
卫祁缓缓将刀移在了伤了鼻梁的侍卫脖颈处:“东厂有监察后宫之责,与胡尚宫皆责无旁贷。你若乖乖说出实情,咱家饶你不死,你若敢污蔑无辜之人,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侍卫看着那没了头的尸体,两眼发直,又惊又怕,四肢不听使唤,筛糠似的乱颤起来,很快一股子尿骚味就自裤裆处传了出来。
那宫女自知无论如何都不能善终,惊惧得泪流满面。反正都是个死,一咬牙,直接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是奴婢与他有情,是奴婢久处深宫,不甘寂寞!和旁人……不相干!”
卫祁勾唇,勾出了嗜血后的快感和对草芥之命的不屑与厌恶:“早说不就好了么……把人带走,再仔细询问!”
东厂办事果然雷厉,番卫井井有条地将人带走,并把分割的躯体一并收好,接着几桶水浇地,白色抹布擦地。
明日一早,黎明曙现,就像是水面的涟漪,片刻的波动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娘娘,胡尚宫,请问还有其他事吗?”卫祁收了带血的刀,拱手恭敬询问。
萧淑妃已经瘫软坐地,目光空洞发直,颤着音道:“没,没了……”
胡尚宫心中叹息,却不好多说什么。只恭敬给他行礼:“辛苦公公了!”
卫祁摆手,收拾好了一切,搂着穆楚儿离开,辗转去了东厂庑营。
到了屋前,那酸楚的手才从她肩膀处放了下来。
他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自顾自地甩了甩,命人拿来包扎的伤药,和温水手帕。
手帕沾了温水,用自己也不清楚的温柔力道,轻轻拭去了干涸的血渍,渐渐地露出了那一方灵动的小脸,和她眼尾处的一朵妖冶的红色桃花胎记。
“疼么?”卫祁问。他这手从十岁就开始拿剑了,掌心厚实有力,实在怕自己的力道会弄疼了她。
穆楚儿摇了摇头,身子还是微微发颤,被刚刚的他吓到了。同时也因为自己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而脸红心跳,心油然生着杂念。
“谢谢公公。公公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可是,您、您为什么要帮奴婢?”她舔了舔发干的唇。
“也许,你和咱家同是可怜人罢了。”
穆楚儿以为他指的是二人同被宫中禁锢的可怜。
可当她出宫的那一刻,回想起这句话时才明白,卫祁口中的可怜远远不止于此,而是更深邃深厚的,世人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深渊,无法抓住救赎的可怜。
“不久之后,我们就得成婚,话既然说出来了,就要做到。否则会被人抓住把柄,你和咱家皆不好过。”卫祁,开始为她的伤口上药,动作依旧轻柔。

“可惜啊,做咱家的对食,可要辛苦一些。咱家规矩多,也不太会怜香惜玉。所以以后承蒙姑娘多多照顾了。”卫祁刚刚的柔情似乎仅仅是昙花一现,转眼又恢复了无情冷血。
话虽说的冠冕堂皇,相当客气,但实质的内容却令穆楚儿不寒而栗。
她进宫已经两年多了,就算没见过也不可能没听过这些没有命根的太监折磨虐待女人的韵事。
长时间身体残缺欲求不满,又权利熏陶,尔虞我诈,生死无常的宫中岁月,导致他们将这一切都发泄在了女人身上。
可她还有退路可走吗?
今日,要不是卫祁,她或许还会步前一世的后尘——
前一世的她可真是傻透了,好心好意,义无反顾帮着好姐妹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帮她隐藏那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更爱上了萧素素当侍卫的表哥萧益。
殊不知,萧益对她所有的好都是有目地的。
他的柔情蜜意,体贴入微都是假的,不过是帮着他的白月光表妹刻意让自己喜欢上他,再哄骗着自己私奔,好让自己落得被万箭穿心的下场,这样就没人可以再威胁萧素素了。
她深知深宫六院的宫禁不是闹着玩的,故迟迟不同意。没想到他们这对歹人急不可耐地居然想到了这等找人来玷污自己的肮脏卑劣手段!
剪舌之痛,痛到心髓,至今都无法忘怀!
可惜她回来了,这份痛苦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只是眼下,她还需要把卫厂公给伺候舒坦了,自己才能有好日子过。
她将所有憎恨的情绪藏起来,站起身恭敬地给他行礼:“多谢公公今日的大恩大德,厂公不嫌弃奴婢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日后会尽心尽力照顾您。”
卫祁大刺刺地看着她眼尾处的桃花胎记,她的眼本就狭长,加上这红色胎记越发妖娆魅惑。
她的衣服被撕裂得有些不蔽体了,虽披上了自己的大氅,但衣领处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还是在无声地宣告着,独属于少女的美丽躯体。
似乎不约而同地,他也想起了一些过往……
大雨中的花折伞,还有这朵桃花。
“照顾咱家也需要一个好身体,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了。”他亲自为她包扎,似乎心情变得很好。
包扎完后,又吩咐厨房给她做了几道补血的小菜,每一样都精致美味。
“春寒三月,你头有伤,别受了风,今夜可以直接住在东厂庑营里。这是咱家的房间,以后也是你我的婚房,你先睡也无妨。若你不喜欢,以后还可以搬到咱家宫外的府邸,宫中的差事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了,每天逛逛集市,绣绣花就好了……”卫祁用带着一枚成色很好的玉扳指的手,给她夹了片鳕鱼肉。
穆楚儿默默收回了惊愕的目光,其一是扳指乃是皇室诸侯才能佩戴的,可见卫祁现如今果然是权势滔天。
还有,他仿佛也是会照顾人的。
后来想想自己是不是被吓糊涂了,他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一个无名太监爬到一人之下的厂公,宫中的规矩他自然轻车熟路。
“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呀?”问完后,她就后悔了,仿佛自己很是心急。
她的肩膀上附上了一道有力但是被刻意放松的掌心,卫祁的五官舒展开来,唇红齿白,仿佛比以往更加英俊:“怎么,你着急了?”
穆楚儿的小脸瞬间爆红:“奴婢,奴婢……奴婢先吃饭。”她根本不是着急,而是想着在自己和他举案齐眉地过日子之前,还有多少快活日子,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卫祁,就要娶自己了!
心中百转千回,没想到一朝重生,居然还是栽进了东厂的手心里,这辈子也逃不出去了。不过,能活着就好。
晚上,她没有留在庑营。
当然卫祁也彻夜未归,他很忙,一是萧淑妃的贴身宫女和太监的私通有了进展,他得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是这两个人身份粘连到了后宫嫔妃,他又在后宫杀了人,需要写一番漂漂亮亮的文章才能呈现给皇帝。
三是,他或许是疯癫了,居然想隐藏自己的恶劣本质,给穆楚儿一个十分谦谦君子的形象。
处理完一切,他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此时,天快要亮了。
桌子上是被她叠整齐的黑色大氅,思绪也跟着这团黑色飘到了远处。
随后他反问自己是不是疯了,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白白浪费掉自己这么多的时间,惹上诸多麻烦事,他到图底什么?
哎,他叹息,揉了揉眉心。长夜漫漫,思来想去也没弄个清楚。
……
穆楚儿由东厂的番卫护送着回了尚服局,一路安全。
她走得有些急,重生之后,有些事情还急需自己认证。
回到尚服局,她一把推开门,新梅正坐在榻上,同样焦急地等待着她。
穆楚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时候的新梅还没有惨遭萧淑妃的毒手!
按照前世的记忆,自己被抓去没多久,新梅就同样被抓到了尚方司,被栽赃行了巫蛊之术,她身子骨弱,严刑拷打的酷刑之下,没两天就咽了气。
“天哪,楚儿,你怎么才回来?今儿我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结果你真的半夜才回来,头上还绑着布带。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新梅说罢,这才看到穆楚儿身后都是东厂的人,一时间惊得不轻,连忙行礼。东厂居然出动了,必是大事件啊!
她无比担忧惊惧得看了一眼穆楚儿,却讶异地看到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番卫居然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还叫她夫人!
等番卫离开以后,她开始拉着穆楚儿的手询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辗转变成了太监的夫人?她不是一直都喜欢萧淑妃的表哥萧益吗!
穆楚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神色凝重地先在房间里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圈,果然在新梅的床榻下找到了一个写着皇帝生辰八字的小木偶!
新梅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的床底下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这个东西?
皇宫内禁止巫术,一经发现,乃是死罪!
“这不是我的!”讶异之下,她只颤音着。
“我知道!”穆楚儿连忙拿开了灯罩,将那木偶放在了烛火之上!
突然,门被大力一敲,典衣宫女钟巧月的声音响起:“开门,查房!”

穆楚儿冷笑,这个时辰才来查房?摆明了就是来栽赃陷害的!
没想到胡巧月也是萧淑妃一伙的,胡巧月的姑姑可是六宫之首的胡尚宫。
不过想想也是,前一世的萧素素步步高升,到最后居然与长年屹立不倒位居四妃之首的潘贵妃分庭抗礼,她背后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女官与嫔妃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恐怕她重生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闲着了!
“还没烧完,新梅,你快去门口堵着!千万别让她进来!”
新梅哆嗦地冲了过去,用身体挡住门口!
“听没听到,查房!赶紧给我开门!”
木偶已经烧了一半了,穆楚儿情不得已又把一旁还没洗干净的衣服同时点燃!
新梅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大力踹开,尚服局最小的女官典衣胡巧月领着两个小跟班闯了进来。
细尖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内:“好大的胆子,居然这么久还不开门!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恶心事?”
胡巧月进门,一手掐腰,一手耀武扬威地指着她们俩的鼻尖骂道。
穆楚儿起身,冷冷地看着这个胡巧月,就是她让自己夜里给萧淑妃送衣服,后来就被两个侍卫给蒙眼撸走玷污,最终累死在了暴室!
说到底,害自己惨死,她也有一份。
以前,这个胡巧月仗着自己是胡尚宫的侄女,在尚服局甚至尚宫局里横行霸道,处处踩高捧低,欺负人。
上一世的穆楚儿虽一直谨小慎微,规规矩矩,从不挑事,但有些时候还是一不小心就惹她不快,过节的时候也没有像其他人总是给她塞红包。而且又没背景,没靠山,所以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了她欺负的目标。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恶毒地想要联合起萧素素,残害自己的命!
既然如此,穆楚儿也无需再忌讳什么了,她重活了一次,就不会再任由别人伤害自己了!
欠她穆楚儿的,都要通通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胡典衣,请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查房呢?”
“有异样当然要来查房,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了?莫不是,和野男人私通去了?”
胡巧月白了她一眼。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今日她是来收拾吝啬胆小鬼新梅的。怎么穆楚儿还在房间里?此时此刻,这个贱蹄子不是应该在暴室被乱棍打死么,反而还有力气敢和自己斗嘴?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胡典衣,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风大闪了舌头!”穆楚儿冰冷的双眸直直地瞪着她。
新梅在一旁发愣,她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一味地惊愕,一直犹如小兔子般善良老实的穆楚儿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胡巧月当下一怔,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穆楚儿有点变了,又不知道哪里变了。
她还不清楚事情的变化,所以还需要问问萧淑妃到底怎么一回事,才能做打算。
而且她今日的目标可是新梅这个穷丫头!
她耀武扬威地上前,大力挥手直接给了穆楚儿一个巴掌:“大胆,竟敢跟本典衣这么说话!以下犯上,小心我让姑姑胡尚宫赏你三十个板子!”
一提到姑姑胡尚宫,她就一脸的得意。
“咦?什么味啊?这么难闻?给我搜,仔细地搜,看看这对贱蹄子躲在屋子里这么久不开门,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事!”
几个人风卷残云般地将屋子里翻得稀烂,东西摔落了一地,却只找到了一堆灰烬。
胡巧月心中起了疑,便厉声询问穆楚儿到底怎么回事?
穆楚儿捂着一侧的脸,忍着脾气如实回答:“衣服起了火,刚刚没有开门就是在扑火,所以没听见。”反正那木偶已经烧成灰烬,就算有残留,也可说成是衣服的残留。
胡巧月觉得今日之事太有蹊跷了,那木偶是自己亲手放置的,不可能凭空消失。
莫不是被烧了?
怎么可能呢,什么时候这两个穷鬼变得这么精明了?
她转头又扇了新梅一个巴掌,想吓唬吓唬这个贱蹄子,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新梅硬生生得挨了这一巴掌,更想上前求求胡典衣,只要她气消了,她们就不会再受欺负了。忍一时风平浪静,这是宫中人的生存法则。
可还没张口,就看一旁穆楚儿眼神似刀,刻在了胡巧月的脸上。电石火光之间,胡巧月那张耀武扬威的脸瞬间就被扇到了一边,一颗白花花的东西伴随着红色液体就吐了出来!
屋内的人皆被惊到了,石化地看着这一切。
穆楚儿握紧了麻痛的手,真的不想再忍了!反正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以前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欺负一点没什么,好好在宫里当差,攒够银子,托人把父母给接回来。
可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事事小心,还是没能躲过旁人的欺辱,甚至是害命。所以,她不想再忍了,也不能再忍了。
“胡巧月,你别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什么了自己心知肚明。奉劝一句,你以后见到我最好绕道走,否则大家都别想好过!”
胡巧月捂着嘴巴,脑子里翻转昏旋,嗡嗡作响,她摇了摇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脸上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一搭儿红一搭儿青,一搭儿黑,她一口把血全部吐出来,猩红着眼说:“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身后的小跟班听到命令,立刻撸起袖子朝穆楚儿抓去。
“哼,胡巧月,你除了拉帮结派,欺软怕硬,踩高捧低,还会玩什么把戏!今日我就替那些被你欺负过的人好好出口气!”
穆楚儿用力挥动手臂,几个巴掌,竟是三五下就将剩下的人全部打趴在地!她随手抄起了一旁的剪子,在手里转了转。
“呵呵,你也就这点能耐了。我警告你,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惯着你了!不信你就试试!”她不屑着。

胡巧月气急败坏下,险些被打蒙了,捂着脸又惊又俱,再加上忌讳她手里的剪刀,居然有些怕了穆楚儿!
“你……你,你给我等着!敢得罪我的都没有好下场!”
萧淑妃那头一直没消息,她不敢轻举妄动。扔下一句狠话,又啐了一嘴后,便丢盔卸甲仓皇狼狈地离开了。
……
一旁的新梅看罢已经傻了。她,她,她还是穆楚儿吗?
穆楚儿笑了笑,扔下剪刀:“怎么了?”
“楚儿,你怎么突然变了性情,你到底何许人也啊?”
何许人也?
她惆怅地浅笑。
她可是原兵部尚书的嫡女,从小便饱读诗书,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功夫,虽女子的花拳绣腿上不了什么台面,可对付这几个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来她可以有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惜啊,父亲贪了点官银,又被东厂扣上了其他的帽子,加来加去便成了结党营私的罪名,先帝震怒,抄了楚家全部家当,父亲也被削了官职和母亲一起被流放。
父亲临走前托了官僚好友穆大人帮忙,让自己改头换面地进了宫,便成了这尚服局的宫女。
“新梅,我还是我,只是以后,我一定不会让别人随随便便欺负你了!”
新梅松了口气,还好这位好姐妹是有靠山了,以后她们在宫中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嗯嗯,我相信楚儿的!”新梅终于露出了一个释怀的微笑。
“咦,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床下有脏东西的。还有,东厂的番卫为什么叫你夫人啊?”新梅眨着疑惑的大眼睛,很是不解。
穆楚儿叹息着,这便说来话长了。
于是两姐妹彻夜长谈,穆楚儿没说自己重生的事情,只是强调萧素素萧益狼子野心,以后见到他们不得不防!
其实她也想破罐子破摔,将萧淑妃的那些秘密说出来,春分宫廷宴会上的那些蝴蝶是她精心培养的,萧淑妃根本不是什么蝴蝶仙子转世,就是一个贪婪荣华富贵的凡夫俗子,为了帝王的宠爱无所不用其极。
可,她没有证据。而且萧淑妃正值盛宠,搞不好自己还会落得一个污蔑主子,欺君罔上的罪名。所以,她还不能撕破脸,接下来还得演场好戏!
萧淑妃就快要过生辰了。
这日清晨,尚服局。
穆楚儿作为八品掌衣,正在仔细检查着给皇后娘娘赶制的平日所穿的宫服。
“领口处的熨烫不够平整,皇后娘娘虽好素服,不爱华丽,但细节不容忽视。工整的版型更能凸显皇家风范。”她提出建议。
“说的好。”身后的徐尚服投来认可的声音,踱步至她身边:“楚儿,我见你逐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看来这空缺典衣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穆楚儿见是徐尚服,连忙行礼:“徐尚服,您太过奖了。”
其他宫女一并行礼。
徐尚服和蔼地将她额头上的发顺到耳后:“你是个乖巧孩子,平时做工又细致,在尚服局好好做,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穆楚儿十分感动,徐尚服是她的恩师,为人刚正不阿,从不恃强凌弱,拉帮结派,是宫中难得的一股清流。
徐尚服是绣娘出身,具有百年难遇的绘图刺绣才华,只可惜,不久后她正值盛年却突然暴毙而死,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徐尚服,楚儿知道了。楚儿会脚踏实地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您!”
恰巧胡巧月在门口偷听到了此等对话,气得嘴唇泛白!这个穆楚儿没死成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来抢她的位置!典衣这个位置难不成什么货色都能来当?
还有这个可恶的徐尚服,自己想方设法地讨好她,她还不领情。脑袋里简直就是一根筋,软硬不吃,简直太难对付了!
她冷哼了一声,甩袖后脚底生风,想去找萧淑妃和姑姑商量一个对策!就算不弄死穆楚儿,也得让她掉层皮!不然,她典衣的名头,就要被人抢走了!
可惜啊,她今日根本没见到萧淑妃,吃了个闭门羹,这几日萧淑妃都闭门不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姑姑也有事要忙,所以她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只能作罢。
……
这时,新梅带着一种十分喜悦的表情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内,一见徐尚服在,立刻像是胆小的老鼠见了猫,规规矩矩的行礼。
“新梅,你这满脸喜气的是有什么好事吗?”徐尚服平易近人地问。
新梅抬眼瞟了穆楚儿,她倒是先红了脸:“卫厂公来尚服局了,在等……等穆楚儿。”
“啊?”徐尚服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穆楚儿又红了脸。
“徐尚服,那我去去就来。”穆楚儿拎着裙子就含羞跑了出去。
徐尚服若有所思,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徐尚服,您,您的脸色不太好。”新梅询问。
徐尚服只摆摆手,意为无妨。只是踏出了门,目光远眺,停留在远处浩浩荡荡、气势逼人的队伍中为首的那人身上。那是卫祁啊,生杀活阎王的卫祁啊,穆楚儿怎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
真是世事难料。
假山处,卫祁莅在风口处,风将那玄色披风吹起摇曳,然后捶打在金线绣制的面目狰狞的蟒首上。
路过的宫女大抵是没这么近距离地见过厂公,今日得见,纷纷如见天人。
这厂公生的可真是风度翩翩,英俊莫名啊!几个宫女甚至留下来躲在一旁红着脸偷偷窥探着。
遥看穆楚儿行色匆匆,眼尾的桃花因面部潮红而也越发的鲜艳欲滴。
卫祁上前:“何苦走得这样急?”
穆楚儿乖巧行礼:“给公公请安。”
“额头上的伤好些了吗。”他问。
今日来尚服局,无非是将戏做得足一些,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起疑心。
穆楚儿不禁抬眼看他:“好多了,没什么大碍了。公公是有事找我吗?”
卫祁咳了咳,令身后的人都退下,这才拿出了首饰盒。
“咱家在宫外看到这个发簪,就买了。”说着,他打开了精致的盒子,食指和拇指轻轻将发簪拿了起来。

发簪真的很精致,纯金打造的飞燕栩栩如生,斜飞在鸽子血石雕刻成的娇艳花朵之上。周围点缀着白玉、翡翠、贝壳所做的叶子,垂下几缕珍珠串流苏。
很漂亮,饶是穆楚儿做楚府嫡女的时候,也未曾见过如此精致的发簪。
而且还是飞燕图案,她的原名不就叫做楚飞燕吗!
霎时,她警惕地看了眼卫祁,自己是罪臣之女的事情是瞒着宫中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被免去流放之苦,转而改头换面地进宫当上了衣食无忧的宫女。
“公公,怎么选的是飞燕的发簪呀?”她装作不经意地问。
卫祁一顿,以为她是不喜欢:“不喜欢吗,我看你的银手镯上镂空的图案,就是飞燕,咱家以为你是喜欢飞燕的图案的。”
穆楚儿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地转动了手腕。这个卫祁不愧是做大内密探,搞稽查甄别的,观察的果然够细致。
“没有,我只是好奇公公怎么会知我心中喜好,我确实很喜欢飞燕。而且这个发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款式。”她用话讨好着卫祁,并且装作一副喜欢得不得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咱家给你戴上吧……”卫祁听来很是受用。
他靠近了她一步,又抬起手将发簪插入了发髻,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脸,近在咫尺。二人的气息相互流通,暧昧至极。
穆楚儿红着脸,摸了摸,又略有担忧,毕竟这太贵重华丽了。
“无妨,你若嫌麻烦,这个流苏是可以拆卸下来的。”卫祁补充道,又想了想:“那家首饰店里很多漂亮的发簪,还有饰品,明儿咱家就差人把店给买下来,日后你想戴哪个就戴哪个。”
他第一次卖弄了自己的权势,还是在一个姑娘家面前。
以前的他真的很不屑,权势背后的腥风血雨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扛下来。就算扛下来也是饱经风霜,伤痕累累,苦不堪言。但,今日耍威风的感觉真的很良好,很奇妙,很爷们。
可惜,很快他就否定了爷们这个词,不贴切,因为他仅仅是个太监。
但,和其他的太监不同,他身影伟岸,腰背笔直,一身金线绣制的蟒袍更衬得他深不可测。他高高的个头挡住了阳光,在自己亲自制造的阴影和阴凉之下,垂下头直直注视着她。
穆楚儿摸了摸那环佩流苏,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戴上一定很漂亮。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日自己求他救自己的时候,是以萧淑妃的秘密作为代价,可是这么多天了,他从未问过自己。
东厂本就是稽查之责,无论前朝后宫皆是他们的眼线。自己应该主动说明,表现出一个乖巧懂事又知无不言,事事以他为主心骨的印象才好。
“那个,萧淑妃的秘密我现在得告诉公公……”她想要全盘托出,跟精明人打交道,是不可以耍其他小聪明的。而且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对食了,他犯不着知道了内幕就来抓自己吧。
可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卫祁轻声打断了:“你和咱家马上就成夫妻了,有些事情不着急说。并且,咱家不是为了萧淑妃的事情才帮你的。这里人多眼杂,容易隔墙有耳。”
穆楚儿有些不明白,既然不是冲着萧淑妃,那他为何要帮自己呢?自己之前从未与卫祁打过交道啊,也不会有什么恩怨纠葛。
她猛然想起,新梅玩笑时说过的话,说卫祁一定是喜欢自己很久了,所以才来帮自己的。
难不成,是真的?!
她惊愕得睁大了眼睛,手更是要把宫服给捏出水来。她太过急于答案,口不择言地就问了出来:“那,公公是喜欢我,才帮我的吗?”
说完,她就想抽自己,怎么就这样直白地问出来了呢!多难为情啊!啊啊啊啊啊!
卫祁依旧面无表情,令人看不清一丝一毫的思绪。最后只是笑笑便离开了。
穆楚儿长呼了一口气,为自己的鲁莽和尴尬而心有余悸。
很快,她就被一个人拉去了一个更隐秘的角落里。
一个身侍卫服的男子终于放开了她,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前一世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渣萧益。
他来干什么,莫不是来替她表妹查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
呵呵,他对萧素素还真是痴情啊!不过要让他们失望了,自己好的很!
“你真要嫁给厂公?”他冷着眼直直发问,迫切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听到他想要听的答案。
从那道目光里的纠结可以看出,他一边希望穆楚儿嫁给卫祁,一边又不希望。希望的顾虑是,他就此可以摆脱她,不用再装模作样,从此只对萧素素一个人好。
不希望的顾虑是,他实在不希望穆楚儿攀上卫祁这棵大树!这会对他们表兄妹的地位很不利。
穆楚儿厌恶地退后一步,与他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实在怕风将他身上的坏气传递过来。
以前觉得萧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如今一看乃是贼眉鼠眼,一肚子坏水,实在成不了大器。
记得自己上一世被发配到暴室做苦力的时候,他还来看过自己。她天真地以为这个男人还是心里有她的,是来救她的!哪成想,他是替萧素素来拔自己的舌头的!
一边拔,一边嘲讽她那么多付出和照顾都太过荒唐和可笑,他这辈子心中只有萧素素一个人。而她穆楚儿,生来为奴,天生就是伺候人的贱命,连给萧素素提鞋都不配!
如今回想起来,就是将眼前的男人千刀万剐给凌迟剥皮了也难解心头之恨!
然,她更恨的是自己,谁叫自己眼睛瞎了,看上这么一个货色。他只给了点虚伪的温暖,她就爱得无法自拔。
“是啊,我是要嫁人了。”她平静似水。
萧益的三角眼眶里浑浊的眼球来回滚动,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她向来不是喜欢自己喜欢得死去活来吗?

与此同时,萧益又急忙点头,生怕她反悔:“既然如此,你我之间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连累你,你也别连累我。”
穆楚儿呵呵一笑,看来自己还真是高估他了,歹毒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也太过高尚,他分明就是个胆小如鼠,连狗都不如的小人。因为惧怕东厂的势力,就这么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可是他能撇清得了吗?
“哦,行吧。”
萧益听罢,简直觉得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事情怎么会如此发展?
她不是应该哭得歇斯底里,然后跪在地上乞求自己想想办法,好带她远走高飞吗?
她怎么会如此冷静?
还是说,萧素素想要杀她的计谋被识破了?
不会啊,这件事他们都只找了局外人帮忙。素素就算露了面,也装作了误认为是别的宫女私通,从始至终都没有喊出穆楚儿的名字。
她们俩向来姐妹情深,穆楚儿又是分外单纯好骗,应该不可能怀疑到素素身上啊。
“你真放下了?那我走了?”萧益还想试探她。
“当然没放下,你先别走!”穆楚儿厉声止住,更冷冷瞥他,就像是在瞥一堆又脏又臭的垃圾。
萧益一听,立刻收了方才怀疑的思绪,露出了往日的傲慢与得意——看看,就说穆楚儿喜欢自己喜欢得不得了,为了自己,这个傻女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如今定是走投无路,想要苦苦哀求自己,不要抛弃她,带她远走高飞呢。
他摆摆手,说:“事已至此,你我缘分已尽了。其实我刚刚升为正六品赤翎侍卫,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掌衣宫女,呵呵,我没有任何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
“你上个月向我借的五两银子,还没还我。之前你管我借的十文钱,二十文钱,三十文钱,我就当喂给了狗。但是这五两银子,是我攒了好几个月的俸禄,你必须还给我。”她冰冷没有丝毫波澜地打断了他的话,实在不愿意再听烂狗在叫唤。
额……
“银,银子?”
萧益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别说五两银子了,这个月的俸禄他早就支出去拿去赌了。现在身无分文,怎么可能还给她?而且他借的时候就压根儿没想过要还!
他冷哼一声,双手一背后:“呵呵,穆楚儿,认识你之前,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是掉在钱眼里的货色。就这么点儿钱,你也能咬住不放?”他心里打起了鼓,这个穆楚儿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是是是,你能放开,你不会咬住钱。我是小人,你是君子,那就赶快还给我吧。”穆楚儿伸手。
萧益只觉得不可思议,这,这是什么情况?他没想到这种反击的话会在她口中说出来:“哼哼,我真是看错你了,怎么,嫁给了厂公,回头就把我抛弃了?你可真是一个小人,把我们的感情弃如敝屣!”
“不是你说的,让我不要连累你么?”
“我……”萧益被怼的百口莫辩。
为了不还钱,他最后还上演了一出苦情戏,把他们之间过往的点点滴滴像戏本一样地说了出来,甚至还感动得掉了几颗猫眼泪,那叫一个天地为之动容的情深不寿。
可是,他感动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说她们的过往?
他无非是多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就无休止地管自己借钱,玩弄自己的感情?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垃圾!
“萧益,我都说了,是你不要让我连累你的,我照做了。所以你说这些没用,赶紧还钱,若不还钱,我就让东厂的人来抓你,到时候你进了东厂的大狱,不死也得脱层皮!”
剥层皮又算得了什么?她真的很想亲自操刀,一点点地割去他的舌头,也让他好好尝一尝,被割舌头到底是什么滋味。
“穆楚儿,你别欺人太甚!你现在还没嫁过去呢,就一嘴巴长一嘴巴短地搬出了东厂。怎么,你这么快就喜欢上太监了?你口味可真重啊!”萧益气急败坏,开始恶言相向。
他只想把她威胁的话当成危言耸听,可是穆楚儿的表情告诉他,如果不还钱,他真的有可能会玩完的!
“是啊,卫公公生得比你好看,比你高大威风,比你有权有势。更重要的是他会疼人体贴人,还会给我夹菜,比你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我自然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他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命、我的天。太监怎么了,你本来就不如太监,你连给卫公公提鞋都不配!”
她一股脑儿说出了这么多话来气他,可依然难解心头之恨。所以不想再浪费时间牵扯了,最后放了狠话,若是他明天再不还钱,就会将他送进东厂的大牢,尝尝刑具的味道!
这一世,她就是要让萧益、萧素素,不得好死!
萧益一边气愤一向爱慕自己的女人一下子爱上了别人,觉得作为男人相当窝囊了!一边又惊惧地咽了口唾沫,身体僵硬得如同一截木头愣愣地杵在那儿。
他害怕去东厂,真的害怕了!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火速地回了皇城南门,找领班申请调岗,一定要离这个穆楚儿远远的,越远越好!
……
二人的这一幕对话,翌日便被东厂探子传到了卫祁的耳朵里。
卫祁正在看着卷宗,听罢放下,挑眉反问:“她真的说,本座是她的心,她的肝,她的命,她的天?”
那个番卫连连点头,拱手一本正经地又说:“楚儿姑娘还说了,厂公生的好看,高大威风,有权有势,而且特别体贴人!”
卫祁的面上却再没显露分毫情绪。
一旁的赵潭有心奉承,便喜上眉梢,更映衬适宜锦上添花地说:“厂公,装点卫府府邸和您所住的宫中的庑殿的大婚物品已经采购大半了,给穆掌衣准备的两方梳妆台也采购到了府邸和庑殿。”
卫祁只是点头,好似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欣喜。
“萧淑妃那头有什么动静?”他直接发问了其他的事情。

“一直闭门不出。只是,今日穆掌衣去给她过生辰?这……”赵潭不解,毕竟那日喊着捉奸的就是萧淑妃。
难不成其实萧淑妃根本不是冲着穆楚儿去的,仅仅是气急了,所以亲自捉奸?结果一捉,就捉到了自己的侍女身上。
“你的话多了……给本座多盯着点那个萧益。派人,把大婚的日期告诉穆楚儿。”卫祁冷声道,惹得赵潭神色一惊,立刻不敢再多嘴。
卫祁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太多繁琐的事情,困扰着身居高位的他。
眼下最大的事情就是——他揉了揉眉心,这个月初九就要和穆楚儿大婚了。
他猛然眯了眯眸子,森然冷笑——
还真是冤家路窄,孽缘孽债啊。
……
今日是萧淑妃的生辰,穆楚儿连夜精心设计并且刺绣了一张手帕,上面的图案是蝶恋花,栩栩如生,丝线生香,构图精巧,分外活灵。上面的赤色蝴蝶,好似都能从这手帕上飞出去一般。
“哎呦,这手帕可真是漂亮。绣工精致,不愧是穆掌衣的手笔。有句始说的是什么来着,囊裹真香谁见窃,鲛绡滴……滴,什么?”一个宫女见之,忍不住卖弄了下文采,却没有卖弄起来。
“是囊裹真香谁见窃,鲛绡滴泪染成红。殷勤遗下轻绡意,好与情郎怀袖中……哎呀呀,原来我们家穆掌衣是给厂公绣的呀?”新梅把话接过来,笑嘻嘻地打她的趣。
“是啊,是啊,卫厂公生得俊俏,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我活到这么大,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子!我们的楚儿真是有福气了。”另一个宫女万分嫉妒地说着。
“哎呦,你羡慕呀!要不你也找一个人来疼你?你放心,你大婚的时候,我一定随礼!”
“你个贱蹄子,净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哈……”
越来越多的宫女围在了穆楚儿的旁边,对着她的手帕进行赞赏和评价,更多的则是对卫祁容貌和威风的心驰神往,和对穆楚儿地位陡然转变的一种捧高。
穆楚儿其实是故意以假乱真,更是故意炫耀的。
一是为了怕有人向萧淑妃通风报信,所以干脆让她们误认为自己是绣给卫祁的。
还有最主要的,她撇了撇角落里无人问津的胡巧月,冷哼一声。此时此刻,自己成了尚服局的焦点,胡巧月一定会怒不可遏,嫉妒得发狂。
只有激怒一个人,这个人才能有所行动,只要迈出脚来行动,就可以发现破绽并且令其栽跟头。毕竟愤怒之下的所思所想总是愚昧且充满漏洞的,何况是没有大智慧的胡巧月。
她和萧淑妃无亲无故,联盟应该也只是最近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挨个击溃,让胡巧月先出手才是上上之策。
见胡巧月白了她好几眼,小声地骂骂咧咧,怒气横生地离开了屋子。穆楚儿也终于拉着新梅从包围圈中逃了出来。这帮宫女们,扯了闲话就根本停不下来。
这手帕哪里是给厂公的,蝶恋花的图案一看就是给某位嫔妃的。
“新梅,你还笑得出来?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今日要做的事?”
新梅收敛了笑容,面色凝重更加坚定地摇头:“怎么可能忘记。你救了我一命,以后我都听你的。以前的我,一定不相信和我们关系那么要好的萧素素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但,那个木偶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所以,我会义无反顾地帮你,和帮我自己的!”
穆楚儿点头,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新梅。
说罢,穆楚儿准备好贺礼去给萧淑妃过生辰。
萧素素见了来人依旧展现往日的姐妹情分,好像那晚要置穆楚儿于死地的人根本不是她。
穆楚儿心里冷笑,呵,看你还能装多久!
只不过——
你能演,我更能演!
穆楚儿的泪圈在眼眶里,似流非流,楚楚动人,像是有什么不可以诉说的委屈一般:“哎,不怪你的,翠萍她只是一时糊涂罢了。还有,其实原来我对萧益哥哥根本不是喜欢,只是同僚之情,仅此而已。怪我现在才明白,其实我跟萧益哥哥一直都清清白白的……”
她连忙把自己和萧益给撇清了。她们二人本来也没有发生什么,要是被狗急跳墙的萧素素再冤枉自己私通了她表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萧淑妃打了个禁,看这模样,穆楚儿应该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就好办了!
不过,她不喜欢萧益么,之前的她不是倾慕萧益无法自拔吗,如今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当真喜欢上那个太监了?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亲昵地再次拉过她的手,开始虚情假意地劝慰,还给了她许多名贵首饰,穆楚儿说不要不要,她非要硬塞。
在这个节骨眼里,皇上突然驾到!
龙袍加身的皇帝今年刚过而立之年,剑眉星目,帝王之风席卷了整个留仙殿。
萧淑妃喜上眉梢,喜不自胜,立刻撇开穆楚儿,恨不得后背变出两根翅膀,飞去迎接皇上。
穆楚儿冷冷地看着这个女人的恶心作为,就让她再高兴一会儿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皇上宠爱萧淑妃,是因为传说她是蝴蝶仙子转世,更因为她的乖巧与温柔,她也没有任何的朝中背景,相处起来不会那么累。
更重要的是,皇上对于宫女晋升上来的妃子,总是偏袒地认为这样的女子最为乖巧弱势一些,于是给了萧淑妃很多的偏爱,希望那些有背景的妃子不要太欺负她。
无论前朝后宫,低人一等总是要受欺负的,没有人比皇帝更明白拜高踩低的这个道理的。
皇上拉过她的手,让太监李本把生辰贺礼拿了过来,揭开托盘上的红布,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泛着光芒的奇珍异宝。
穆楚儿也险些看得惊了,怪不得萧素素挤破了头冒着欺君之罪也要博得宠爱,看看这些赏赐,可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萧淑妃明显受宠若惊,娇滴滴地说了许多肉麻且感动的话,惹得皇上大为舒心。
该穆楚儿上场了,她盈盈一个拜礼,上前恭敬说道:“恭贺淑妃娘娘生辰大吉,奴婢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礼轻情意重,奴婢连夜绣了一副蝶恋花的刺绣手帕,送给娘娘。”

萧淑妃心中一个咯噔,蝶……蝶恋花?
皇帝却来了兴致,眉头一挑,手里的翡翠串珠一甩。一手撑着膝盖,身体微微前倾:“淑妃向来喜爱蝴蝶,打开给朕瞧瞧!”
穆楚儿恭敬地打开手帕,栩栩如生的蝴蝶飞在盛开的花朵上,别提有多生动了。
更主要的是,这手帕上有一股不易被察觉的异香,人的嗅觉可能只会闻到一点点,然而蝴蝶的嗅觉灵敏,很快就从窗外飞进来了两只,直直地落在了手帕上,这可真是活了!
皇帝身子一直,觉得甚是不可思议,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萧淑妃是蝴蝶仙子的身份上来。
“哈哈哈,这等奇观,朕居然还能见到!送给萧淑妃的手帕居然也是有灵性的,可见你有多么的用心。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穆楚儿缓缓抬头,如实说明。
而萧淑妃的脸此刻已经变成了死灰色。
“穆楚儿,哦……”皇帝好似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卫祁点名要迎娶的对食啊,容貌果然俊俏……”
皇帝仔细地打量着她的五官,只觉得她的面孔组合在一起简直太过协调。
虽然他的后宫佳丽三千,要什么姿色就有什么姿色,乖巧温柔的、飒爽豪气的、妩媚勾人的、童真可爱的,各有千秋。
但她的眼尾处的血红桃花实在是太过惊艳,越看越觉得妖冶,越看越觉得神秘莫测。
他突然顿了顿,以前怎么没发现后宫里还有这样一个特别的宫女?
怪不得这个卫祁这么着急想迎娶对食,是生怕弄丢了佳人吧。
再看这刺绣手笔,活灵活现,确实有点接近徐尚服的技艺了。
皇帝直言不讳地夸赞一番,甚至还让穆楚儿将带着蝴蝶的手帕呈上前来,想近距离地观赏这等奇景。
“皇上,其实吸引蝴蝶很简单,用十二种花朵在无根水心中煮腾,再将丝线和布料放在凉透的水中浸泡三天三夜,自然风干,布料和丝线就会残留不易被察觉的清香,蝴蝶的嗅觉要比人灵敏得多,故会被吸引而来。这件事,难就难在用什么花朵,怎么组合,放多少,煮多久,才能吸引蝴蝶前来。”
穆楚儿的娓娓道来,让萧淑妃脸色苍白,如临大敌。更仿佛头上有一只灾鸟飞来飞去,下一刻就要降落在她头上了!
果然,穆楚儿果然是要就此戳穿自己了!
皇上何等聪明,能从九死一生的夺取东宫之路走出来,再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他城府要比任何人的都深。
很明显,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好似想到了什么。
穆楚儿觉着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当然了,奴婢只是雕虫小技,怎么能比得过蝴蝶仙子转世的萧淑妃的魅力呢。奴婢只不过想讨萧淑妃的欢心,毕竟今日是娘娘的生辰!所以就借花献佛了。”
她的话并没有缓和微妙的气氛,反而像是欲盖弥彰。
这就是她的计谋,实打实的举报说明并不会一蹴而就,置萧素素于死地。
但,让皇帝心中从此有一个疙瘩,日日痒着,痛着,不舒服着,效果会更好。
萧淑妃想反驳却又发现,无从反驳。穆楚儿明摆着就是给自己下降头的,可是偏偏无懈可击。
她心中这个恨呐,奈何皇上就在身边,说话做事都要谨慎再谨慎。
皇上的面色没有过多的变化,让人看不出内心是怎么想的。萧淑妃气到快要爆炸,可偏偏还得做出一副很感谢她的模样。
“哎呀,你们都这么说。本宫哪里是什么仙子转世,一切都是皇上的恩赐罢了。”萧淑妃谦虚着,毕竟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干脆就这样得了,以后再找穆楚儿算账!
然而,好戏还没有上演!
话音刚落,翠萍不明所以,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娘娘,你有事找我?”
萧淑妃的柳叶弯眉就像被折起一般地向上簇着,愕然更糊涂,自己什么时候叫她了?
翠萍顶着一张憔悴的脸,这时才看到皇上也在,立刻下跪,可是她这几天被萧淑妃扎针又折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压根没有一块好肉,这一跪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叫出声了。
萧淑妃眉头一横,平日里她以温柔乖巧,善良慈悲的面目示人,在皇上面前更是恭顺有加。所以当下细了细嗓子,十分温柔地让她退下。
穆楚儿本来是想让翠萍面见圣上,好恶心恶心萧淑妃,毕竟私通侍卫的罪名是由翠萍背着的,翠萍又是萧淑妃的贴身侍女,她的出现一定会让皇帝扫兴的。
然而,她还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虽然自己也猜测过,但是始终没有认证。如今一见,果然是天助我也。
“呀,翠萍你怎么了?我见你好似不太舒服?”她贴心地问。
翠萍疼得冒冷汗,却也因为惧怕萧淑妃的**,而谎称自己摔倒了。
“不是啊,我是说你的手腕上,怎么是红色的小点点?”穆楚儿不由分说,扯过翠萍的衣袖往上一拉,连她自己都震惊了,密密麻麻的好多红色的针眼,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
“皇上,据奴婢所知,这应该不是磕碰的关系,这是针眼。奴婢刺绣时被针扎破,就是这种模样的!皇上,有人在这宫中滥用私刑了!”穆楚儿惊愕道。
穆楚儿又转身对翠萍道,让她不用怕,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说出来,有皇上和萧淑妃为她做主!
穆楚儿实在希望这个翠萍把一切都说出来,说萧淑妃虐待人,什么善良温柔通通都是装出来的!
然而,翠萍只是一味地胆小摇头,似乎咽下了所有委屈。
皇帝也觉得不耐烦,有天子在她何苦畏手畏脚的,难不成还怕天子做不了她的主吗?
于是厉声又问了一句,可谁曾想,翠萍这几日被侮辱的精神俱疲,又被萧淑妃屡屡出言威胁,早就不堪忍受,故一咬舌头当场自尽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一旁的穆楚儿居然也没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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