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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策

乔若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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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有书阁   主角: 乔若初宁静   更新: 2022-03-28 14: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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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乔若初宁静《凰策》讲的是山,是青山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山,仿若龙脊延伸,蜿蜒在这苍茫大地上其内草木丛生,虽说此刻已是深夜,却依旧有鸟兽之音回旋当然,这并不影响山岭黑夜的宁静,反而使得这夜幕....

精彩节选


山,是青山。

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山,仿若龙脊延伸,蜿蜒在这苍茫大地上。其内草木丛生,虽说此刻已是深夜,却依旧有鸟兽之音回旋。

当然,这并不影响山岭黑夜的宁静,反而使得这夜幕中的山岭给人以深幽之感,不过这片难得的幽静,却是被一阵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话语打破。

“前面低谷的正中位置便是M国秘密基地所在之处,这次行动的危险系数以及其重要性,想必大家都明白,我就不多说了!”

说到这,那话语微微一顿,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仅仅是闻其声,便有一股深深的压抑之感侵袭心头。

少顷,话语再次传出。

“大家准备计时,我数到三,一起按下计时器,然后依照计划行动,一小时后回此地等待接应!”

话语不长,却尽显严肃,声音不大,然满含决绝!

“一、二……”

“三!”

几乎是“三”字落下的同一时刻,十阵计时之音一同响起,紧随其后,在一片月光无法涉及的阴影处,九道黑影闪射而出,朝着前方一片低谷疾驰而去,最终淹没在了婆娑树影之中。

“队长……”

欲言又止,又是一阵话语从阴影处传出,显然,那阴影之中的人并未走完,而是留下了一人,并且闻声可知,是一名少女!

这少女正是这次行动的关键所在,先前那九人的使命,仅仅是为了掩护该少女的行动,他们,十死无生!

此次行动,成与不成唯有看这名少女——她,乔若初,是唯一的希望!

缓步从阴影之中走出,任由月光倾洒于侧脸之上,乔若初那绝美的外貌尽显无疑。

“保重……”

朱唇微微开合,最后看了一眼先前三人消失的地方,乔若初身形一转,这一转,使得月光正好洒落在了其右手手腕的计时器之上。

毫秒不差,正是五分整——计划之中,乔若初于他人五分钟之后行动!

下一息,带着令人发指的精准计算,乔若初化身黑影,朝着低谷中心地带偏左之地疾驰而出。

一、二、三、四……五十六、五十七。

五十八!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乔若初便突破了足足三千米的距离,来到了一面足有四米之高的围墙前,而围墙之上,更有通了高压电的铁网!

嘴角微微扬起,双目之中带着一丝不屑,乔若初仿若并未看见那围墙一般,疾驰的身形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是快了三分!

就在她距离围墙仅有两米之时,其右脚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霎时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当达到极限高度之后,其腰部又猛然发力,生生在空中做出了一个空翻的动作,也正是这空翻,令她安然度过了那布满高压铁网的围墙。

屈膝落地,来不及歇一口气,一道光束急速从远处投射而来。

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丝毫停顿,乔若初一咬银牙,整个人猛然弹射而出,借着几个翻滚,成功躲到了一间小木屋背后,而她先前落地的那片空地上,已然是光亮一片!

“呼……”乔若初暗自松了一口气,后背略显松弛地靠在木屋墙壁之上,但她紧绷的心弦并没有放松,反而更是绷紧了一分,她知道,那亮光必是因为她空翻之时产生的一顿引起了了望台之上守卫的警惕,故而被人投射了过来。

“没想到他们警觉性这么高……若不出意外,应该很快便会有人过来巡查!”

念此,乔若初立刻站直了身躯,正欲离开此地,然其脚步还未迈出,一阵警报声突兀而起。

下一刻,原本在她身前不远处盲目乱扫的光束仿若突然间长了眼睛,直直地朝着她所在方向扫了过来,若不是有木屋的遮挡,她此刻已然暴露在了光亮之中!

“怎么会!”

乔若初面色骇然,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被人发现,即使先前引起了他人的警惕,但她隐藏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她不信会有人真的发现了她的存在,顶多只是怀疑罢了。但如今的形势看来,她的行踪分明已被暴露。

这,绝不可能是她的失误!

虽不明原因,但此刻容不得乔若初多想,正欲离开,但一想到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刹那的犹豫之后,她毅然朝着来时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里,是研究所所在!

“在这里,开火,绝不能留下活口!”

乔若初刚离开木屋的掩护便遇到了一小队身着迷彩军装,头戴防弹头盔,手执FNC突击步枪的守卫军。

对此她丝毫没有感到惊讶,既然已经暴露,又必须完成任务,那唯有杀出血路!

右手轻轻一抖,一片银色刀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食指与中指之间,感受着刀刃的寒意,乔若初双眸微微眯起,嘴角更是泛起了足以使人见之便寒彻心扉的冷笑!

这一抹冷笑并不明显,但无一例外,赶来的守卫军均都将这抹冷笑收入眼底,更因这抹冷笑而产生了片刻的迟疑,那是来自潜意识的恐惧!

“唰!”

似有疾风驰过,当众守卫军反应过来之时,乔若初早已不在原地,而立于最前方的三人齐齐倒下,细看,他们脖颈处均有一道微不可见的血线!

“不好,快开枪!”

“开个鸟蛋,人都走了,我们还去惹她干嘛!她至少是S级战士,我们一帮B级渣渣去招惹她,你活的不耐烦了?”

“可是……”

“可是个屁,队长死了,这里我最大!所有人听令,敌人太过狡猾,未防损失惨重,我们立刻进行战略性转移!”

“是!”

……

听着身后那若隐若现的对话,乔若初非但没有露出讥讽的笑容,反而是紧锁起了眉头,事出有异必有妖,她根本不信那些守卫军是因为害怕于她故而不敢追来,若恐惧,又岂能如此镇定!

“无缘无故被人发现,M国最为悍勇的幻影部队不战而降……”隐隐之间,乔若初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过她并不是非常确定,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她的主意,不夺取M国那关于神秘武器的资料,她誓死不归!

一路无言,很快乔若初便赶到了一座极其庞大的半球形建筑旁,她身前约莫二十米之处,便是进入这庞大建筑的唯一通道,但这一刻,她的脚步却是停顿了下来,这是她赶来路上唯一一次的停顿,只因九张熟悉的面孔!

一一扫过那九张熟悉的面孔,乔若初的脸色越来越显得阴沉,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带头之人的脸上,“为什么!”

一字一句吐出,她早就猜测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只是之前她一直不敢相信,更无法相信,她不明白,最终于Z国的龙组成员,怎么会成为叛徒,一直同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怎么会转过头与自己战斗!

“若初,放弃吧,我们不过是来送死的罢了,又何必愚忠呢……”

带头之人身材魁梧,不过长相极其平凡,似乎只要将其放入人海便再无法从中寻出,而他,却正是龙组第一小队队长,展天!

深深看了展天一眼,乔若初缓缓合上了双眸,一滴清泪随之滑落。

那一滴泪水,很淡,很轻,然而其溅落于地面的声音,却是如雷霆般轰击在了展天内心深处。

展天沉默,其身后八名男子一样沉默……

半晌,乔若初缓缓睁开了眼,此时此刻,冷漠将其双目充斥!

紧了紧右手之中的银色刀刃,淡然吐出四字,“让我进去。”

展天闻言一颤,他满含复杂地看了乔若初一眼,欲言又止。

微微叹息,无声无息间,一片与乔若初完全一样的银色刀刃被他执入手中,几乎是同一时刻,其身后八名男子的右手指缝之间,一样出现了一片银色刀刃!

他们之间,太过熟悉,无需多言!

下一瞬,十道身影同时幻化成黑色魅影,一寸短,一份险,他们所用的武器,便注定了这场战斗的不凡!


湿冷幽暗的大牢内,一个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女子靠着墙箕坐于地,单薄身躯内心跳已停。

突然,女子右手手指头奇迹般微动了一下。

乔若初从强烈的晕眩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想要撑地站起来。下一刻,一声闷哼不受控制地自喉间溢出。

抬起双手,血肉模糊不说,连指甲都被拔得一点不剩。

身体的知觉在渐渐恢复,火辣辣的疼痛感一波赛过一波,视线在无一处好肉的身体上缓缓扫过,乔若初冷笑,M国的逼供手段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快走!走快点你奶奶的听到没有!”男人的怒喝声夹杂着扬鞭声自木栏杆外的通道传来。盯着那碗口粗的木栏杆,一抹疑惑的光芒快速划过乔若初的眸子,M国的人都是猪脑子么,居然把她这么个重犯关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不过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乔若初默然,眼底闪过强烈的不甘。

所有声响骤然停顿,一息后,诚惶诚恐的参拜声不断响起:“参见王爷!”

“王爷千岁!”

王爷?这是什么地方?

昏迷前的记忆浮现脑海,乔若初蹙眉,记起了自己受伤后掉进了研发中心的“黑洞”,随后,无法抗拒的昏眩袭来,黑暗降临……

难道……那黑洞连接的是另一个时空,她乔若初居然穿越了?!

“我还以为你熬不过去呢。”思虑间,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乔若初,你可真能耐啊,若你是我浩炎国的子民,本王必定重用与你。”

能在乔若初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如此接近于她,这人绝对是高手!

牢房门被打开,不多时,一双考究的黑色布靴出现在乔若初的视线之内,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华贵的锦袍,古装?呵,果然如此。

“怎么,还不想说?”男人屈膝,一手随意搭在半蹲着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捏住了乔若初的下巴,“浩炎国刚遭战乱,虏获的囚犯多如蝼蚁,本王正打算杀掉一批不长眼的好腾出牢房,你觉得如何?”

自知反抗亦是徒劳,乔若初没有浪费力气去挣扎,只是倔强地仰着脸与莫遮天对视着。

“你想怎样?”乔若初冷然开口,面上毫无畏惧。

事到如今,她万分确定,此地,已不再是她以前所处的那个时空,而是男人嘴里提到的浩炎国。

眼前的女子在受刑前还是一副弱女子的模样,怎晕过一阵后反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莫遮天若有所思地盯着乔若初看了三秒,嘴角缓缓勾起一道了然的笑意——果然露出马脚来了么?

莫遮天生的俊朗无俦,这一笑,硬生生让昏暗的牢房增色了八分。

此时,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赶着一个带着手链脚链的囚犯自木栏杆外的通道缓缓行过,乔若初先前听到锁链声便是那囚犯脚上约有十几斤重的铁链子所发。见乔若初盯着那囚犯看,莫遮天微笑:

“看本王对你多好,体谅你乃是区区弱女子,没有给你带上那劳什子,乔若初,你感激本王么?”

乔若初收回视线,视线重新回到莫遮天脸上,“你是谁?”

冷静、坚毅、不屈,乔若初给莫遮天的感觉便是如此,仿佛找到了有趣的玩物般,莫遮天抬起乔若初的下巴,微微前凑,好让乔若初看清楚自己的脸。

“本王莫遮天,浩炎国国主的亲弟弟,你,可记清了?”

“此生难忘。”声音清冽,字字清晰。乔若初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服软”二字。

“你恨本王?”眼睛危险的眯起,莫遮天声音骤冷,“恨本王的人不少,你是唯一让本王拿正眼相看的人。”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这理由不够分量让本王放你生路。”

“你想从我口中得到情报?”乔若初戏谑地望着莫遮天,冷笑:“莫遮天,实话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她乔若初只不过是借了这具躯体容身而已,能知道什么?又有什么可以招供的?!

“还敢嘴硬?”莫遮天手下用力,足以捏碎下颚的力度让乔若初瞳孔一阵收缩,却是死撑着没有叫出声来。

“来人,继续审!”

难闻的烤肉味在不大的邢房里飘荡,在盐水里浸染过的鞭子发出锐利的呼啸在空中嚣张扬起……

一盆兜头凉水,乔若初第十三次从昏厥中惊醒,水滴自低垂的眼睫上掉落,乔若初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苦笑,换做现代的那个身体,纵使比这种刑罚再重十倍,她亦能自始至终保持神智的清醒,可如今这身体,真真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孱弱破败!

莫遮天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在眼前放大,声音还是一贯的戏谑:“乔若初,你无话可说么?”

“被误抓的平民何其之多,王爷何必非要逼迫我承认莫须有的身份?”乔若初是个注重实际的人,自知是我为鱼肉的局,面对莫遮天不厌其烦的询问,态度虽然依旧冷冰冰的,但回话的语气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证据。”莫遮天挑唇一笑,

乔若初受尽大刑却从未叫过一声疼,这般气度,就算是军中男子都未必能抵得上,莫遮天在心中暗暗叹息:“若是假以时日,此女子必定会扬名天下,前途不可限量。乔若初啊乔若初,纵然你不是奸细,为了浩炎国的将来,本王决不能留你!”

“王爷,可以先给我松下绑么?”

莫遮天眼含惊诧的抬头望了乔若初一眼,朝后挥了挥手,一名兵士立刻上前替乔若初解开了紧紧捆住双手的粗绳。

双脚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面倒下,乔若初再度苦笑,这具身体再给折腾两下就快挂了吧?

“呵,本王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强悍呢,不过还是个手软脚软的弱女子啊。”

头顶莫遮天可恶的戏谑声音响起,乔若初仰头,狠狠瞪了莫遮天一眼,张了张嘴,反击的话语尚未说出口,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无边的黑暗中挣扎过来,努力抬了抬眼皮,视野里仍旧是一片黑暗,十分务实、知道即使醒过来也逃不掉的乔若初胸膛缓缓沉下一个弧度,从鼻孔里呼出两道浊气,由着脑细胞的闹腾继续沉入睡眠。

离城东大道最大最豪华的建筑内,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抱着一只小匣子快步跑过木质拱桥,匆忙得连拿下头发上不小心沾到的叶片儿的时间都来不及。

推开红杉木的院门,书生抬头,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背手站立在桃花树丛的男子,风吹过,粉色的桃花扑簌簌掉落,男子微微回首,露出了他俊朗无双的精致脸庞,正是浩炎国唯一的一个王爷——莫遮天。

“王爷,药制出来了。”不自觉地放轻脚步,书生恭敬地双手捧高手中的小匣子,“此药服下后每隔半月发作一次,服下此药,除非有解药,否则一辈子都没可能脱离王爷您的手掌心。”

“嗯。”淡淡的回答,声音中难得地透出赞赏之意。

书生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想到一件事,连忙继续禀告,道:“王爷,还有一件事,乔若初醒了。”

“哦?”莫遮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挥挥手示意书生退下,“审讯的事交给你了,天黑前执情报来见本王。”

“是。”书生脸上的为难只持续了半秒钟都不到便领命而去。

几片桃花花瓣飘飘荡荡地掉在了小匣子上,两根如玉葱指捏起其中一片,触手凉滑,粉色的花瓣在白皙漂亮的双指间刹那化为细粉。

食指与大拇指轻轻摩挲,莫遮天双唇轻启:“乔若初,但愿你能为本王所用,不然……”不是同一阵线便是敌人,对于敌人,他很乐意将她如先前那花瓣般碾碎成粉!

“梆!梆!梆!”

时至三更,原本应该熟睡的乔若初睁大着眼睛,黑亮的眸子在深沉的夜色下熠熠生辉,呼吸被她放到最浅,侧耳倾听着窗外的动静。

屋外,负责看守她的守卫列队准备离去,乔若初的眼睛不由更亮了几分,机会来了!

经过三天的观察,她发现只有三更时分,负责交接的两班守卫会有三秒钟的防卫空档,而她,便是要利用这宝贵的三秒钟逃出去!

房门锁早被乔若初用几根头发拧成股套开,房门悄无声息打开又合上,因行动而裂开的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咬牙,整个人如离弦的箭羽般冲院墙的方向急射而出,食指搭上院墙边沿,后腰猛然用力,赶在下一班守卫来临前悄无声息消失在高高的院墙之上。

如法炮制多次,一炷香的时间后,乔若初瘦小的身形出现在了府邸后门二十米外的一道角门旁,抬手擦去额上密集的冷汗,乔若初最后朝驻守在后门的二十来人的一队守卫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浓黑的夜幕。

莫遮天抱着胳膊站在大树阴影下看着乔若初走远,背着光的五官看不清表情。

“混蛋!翻个墙都需要借力,真他娘的憋屈!”

乔若初快速的在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里穿梭,暗自在心里骂了两句,脚尖在地面轻点,整个人如灵猫般蹿上了一旁高高的院墙,落地悄无声息,动作没有一丝停滞顺势冲向前方十米外的另一堵墙壁,再度蹿了出去。

拼着一口硬气连翻了好几十道高墙,被人跟踪盯梢的感觉彻底消逝无踪,乔若初轻喘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肌肉这才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

衣衫被冷汗浸染湿透,黏腻腻的感觉很不好受,偏偏大脑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产生阵阵晕眩,乔若初心头窝火:“这破身体,存心和我作对是吧?!”

口腔内兴起一股腥咸之感,乔若初不带半分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本王在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聋了不成?”

“砰”地一声响,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

倚在廊柱前站岗顺带偷听的白衣书生伸手扶额,他家王爷千岁对着那个从始至终都不理他的女人连发小半个时辰的脾气了,难道不会累的么?

“我受了重伤,没力气与王爷闲聊。”乔若初双手枕在脑后,身子半躺在贵气的雕花楠木床上,高高翘起的二郎腿嚣张地在半空中晃悠,歪头一笑:“王爷很闲么?”

眼前的女子目如远山,眉似青黛,小巧挺立的鼻头光可怜见,两片粉色的唇开合间说出的话却是刻薄的很,披散的青丝柔顺的贴着左肩垂下,于锦被上肆意铺开,墨色一片。

莫遮天从没试过被一个人,还是一个囚犯身份的女人忽视整整半个时辰,心头火蹭蹭蹭往上冒,语气却是骤然平和下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么?”

说起这个乔若初就觉得心里憋屈,那晚她好不容易甩掉身后的尾随者,还没来得及高兴呢,这具不争气的身体就忙着闹别扭了,昏迷前,数道泛着白光的刀刃自上而下对着她的天灵盖笔直劈下……

再然后……乔若初撇撇嘴,不甘不愿地承认了是莫遮天救了她,并且还将她带了回来养伤的事实。

换了条腿继续晃啊晃,“若不是你命人将我伤成这样,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忘恩负义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莫遮天嗤笑出声,“本王也不求你的报答,只需你如实回答几个问题。”说完,顿了顿,抛出了一个乔若初难以抗拒的条件:“你回答的令本王满意了,本王便答应不限制你的自由。”

“真的?”乔若初侧头看过去,不待莫遮天说话,用极快的语速问道:“怎样才算让你满意?”

“你是谁?”解释再多还不如直接问话。

“乔若初……杀过人。”

莫遮天眸色转深:“你承认你是墨锡国的奸细?”

“谁承认了?”乔若初一记眼刀子飞过去,神色有些不满:“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想知道的情报……哦,对了,失忆你听过没?你就当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行不行?”

瞅了瞅脸色不善的莫遮天,乔若初暗自想着,如果向他直接坦白说她是从现代穿越来的,不知道这位大爷会不会把她当疯子关起来或者认为她装疯卖傻又抓回牢里去严刑拷打?

不满?这女人原来除了冷笑外加面无表情还是会有这么小女儿情致的表情。

莫遮天半眯着眼睛,“这道问题的答案本王不满意。”

纤细白皙的手指头揪住一缕青丝恶狠狠绕了两道,似是埋怨眼前人的不讲道理,莫遮天含笑看着乔若初貌似撒娇的表现,笑意不自知地漫进了眼底,想了想,道:“这题欠着,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你为什么被人追杀?”

竖着耳朵偷听的白衣书生双手托着下巴,吃惊的连思考都不会了,一向说一不二的王爷啥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他下意识地从廊下探出头去看天上的太阳,怎么看都觉得今天的太阳是绿色的。

“诡异啊……”白衣书生蹙眉,清风携带着粉色的桃花瓣儿拂过苍青色的天空,三个耳熟能详的字眼乍现脑海,白衣书生嘴唇抖了抖,轻声念出了那三个字:“桃—花—运。”

“等我想出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王爷再问第二个问题吧。”乔若初挥挥手打断莫遮天欲言的动作,黛眉轻挑,神色中说不出的醉人。

“你说……你杀过人,那可能看得逼供之景?”莫遮天问。

想要从乔若初身上套出情报已是枉然,若与她同时被抓的人之中有她的同伴,看到自己的同伴受苦嘶嚎,他就不信乔若初真能伪装得滴水不漏。

手指蓦地放开那缕头发,乔若初又恢复了双手枕头的姿势,语音慵懒,道:“我受伤了,不宜多动。”

莫遮天冷笑,拂袖转身离去,冷淡的声音在空气中缭绕不散:“明日本王派人抬你过去。”

莫遮天一走,乔若初脸上的表情立即收敛,眉尖缓缓蹙起,心中暗道:“我这身体不但弱不禁风,这次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出去估计就被那群该死的给砍了。

这个王爷虽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但毕竟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唯一一人,看来只能暂且借住在这儿了,等我伤养好了还怕跑不掉吗?”

莫遮天果然是个说到做到的主,第二天乔若初刚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吃完早饭,就见院门被推开来,一把阔气豪华的贵妃躺椅正正放在那儿,旁边立着四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嫌弃地瞄了那躺椅上艳红的软垫子,乔若初伸出柔柔弱弱的手指头,轻轻在空气中摆了摆:“艳俗,不去。”

奉命前来迎接的白衣书生气得脸都白了,刚想开口嘲讽乔若初两句,猛的想起来时王爷交代的“不要给她找到推辞的借口”,眼睛里摇曳燃烧的小火苗“咻”地一下灭了。

“请问姑娘,那依你之见,该换成什么你才肯去呢?”控制着肌肉摆出和善微笑的姿态,白衣书生轻声问道。

“最贵最好的布料随便铺个五六层就够了,本姑娘受了重伤,要是硌到了伤口,那我也只能勉强待在屋子里继续养伤了。”

话毕,乔若初冷眼一斜书生:“浩炎国国主亲弟不会小气到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肯答应吧?”

白衣书生赶紧一扯笑容:“姑娘多虑了。”说着对一个小丫鬟一挥手,那小丫鬟脚底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日头一寸一寸朝中天爬去,足足等到快中午时乔若初才拖拖拉拉出现在莫遮天面前,一看莫遮天脸色,下巴一抬:“王爷等的心急了?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独自审讯犯人的。”

“我介意。”莫遮天磨牙的声音连不远处待命的白衣书生都听见了。

“哦~”乔若初长长拖出一个音节。

“你还想说什么?”莫遮天被吊起了胃口。

“没有了。”乔若初嘴角扬起一丝愉悦的弧度,“王爷要吃个午饭再来审么?正好我也饿了。”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目前还是个囚犯的身份?!

莫遮天冷冷地盯着乔若初,连说出的话也是冷冷的:“不需要。”说完打头就朝审犯人的小房间行去,白衣书生赶紧朝那四个汉子使了个眼色,稳稳的抬着乔若初跟上。

犯人凄惨的惨叫如魔音入脑般刺激着脑内神经,乔若初皱着眉,一张俏丽的脸蛋失了血色,坐她身侧的莫遮天右手一抬,鞭声立止,官差们带着那囚犯出了刑房,铁门关上,刑房内便只剩下了贵妃椅上的乔若初与莫遮天二人。

耳边热气袭来,乔若初偏头,警惕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莫遮天:“干什么?”

“只要你说实话,他就不用受此等酷刑。”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诱人的磁性,莫遮天微笑着说道。

“你有病。”乔若初皱眉,干脆利落地吐出三个字。

莫遮天眸色一沉,丝丝怒火在轮廓分明的俊脸上聚集:“你说什么?你竟敢骂本王?!”

娇俏的小脸骤然欺近,紧接着衣领被一只小手揪住,大力往前一拉,莫遮天疑惑抬眸,正正对上了乔若初睁得大大的双眼。

“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你盯着我的眼睛仔细看清楚……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奸细!”

“眼睛很漂亮。”莫遮天挑嘴一笑,瞧见乔若初黑了脸,慢悠悠加了一句:“本王认为,人类最会骗人的地方就是眼睛。”

“你!”手劲大了几分,乔若初脸色一片冷然,“我最讨厌你这样满腹算计的男人,卑鄙无耻!……唔!”

唇瓣上的温度犹在,乔若初双眼瞪成了圆形,脸色不可谓不精彩,瞅见莫遮天脸上挂着的可恶笑意,理智“蹭”地飞到了九天云外,身随意动,右脚闪电般踹上莫遮天腰间。

莫遮天反应挺快,但就算这样还是因为距离太短而乔若初动作太突然而被踹到了大腿,深深嘶了一口气,骂道:“你个疯女人,不就亲你一下么,至于说都不说就动手?”

“这次是警告,下次踢的,可不会是这个地方。”说着,乔若初冷冷的瞄了一眼莫遮天大腿中间的那个地方,意思不言而喻。

“呵!”莫遮天再度抽了口清凉气,对乔若初再度刮目相看,凶成这样以后谁还敢娶她啊。

没有理会莫遮天怪异的脸色,乔若初从椅上下来,刚走了两步又飞快折了回来,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在贵妃椅上躺好,冲莫遮天挑衅一笑:“本姑娘受了重伤,暂时走不得路。”

莫遮天肺都快气炸了,黑着脸与乔若初大眼瞪小眼较劲。

“王爷,肚子饿不?”乔若初闭上双眼,暗自在心里笑得肠子都抽筋了。

莫遮天哭笑不得,刚刚升起的一小股气瞬间烟消云散,只是……乔若初那一脸“我就吃定你了”的神色怎么令他看着那么不舒服?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长。

就算是闭着眼睛,乔若初也感觉到了莫遮天的靠近,骤然睁开双眸,一句“你干什么?”尚未来得及说出口,身下一空,整个人已被横着抱了起来。

无视乔若初寒得想杀人的目光逼视,莫遮天一边目视前方大步朝门外走,一边理所当然地道:“姑娘伤重未愈,本王今日心情甚佳,就做回好事抱姑娘回府。”

“直接揍他?这混蛋身手比我穿越前还高得多,更何况我如今还是这番模样。

要不偷袭吧?可是这人可是王爷啊,要是真惹得他恼羞成怒了……”心里打了个突,乔若初脑海里自动浮现了“自掘坟墓”的字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认命的在莫遮天怀里蹭了两蹭,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地被抱出了大牢。

怀中娇小的人小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双脚还俏皮的在半空中晃啊晃,莫遮天不禁低头细细打量:柳叶眉、水灵眸、红绫唇,下巴尖尖,小巧的瓜子脸光洁嫩滑,五官精致如瓷娃娃,不施粉黛仍旧美得倾国倾城,看着看着,他的气息不自觉的沉重了三分。


察觉到莫遮天的变化,乔若初抬眼,清澈的眸子直勾勾望进莫遮天心里,眨眨眼:“王爷在想什么?”

莫遮天不自在的扭开脸,良久才道:“你……你不怕本王?”

“怕你什么?”虽然没了作为特工的矫健身手,但她可是现代人,怎么也不能怕一个古代人不是。

“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莫遮天存心吓唬乔若初。

晃荡的脚在半空中倏地顿住。

……

先前还嚷着暂时走不得路的某人提着长可及地的裙子步子迈得飞快,莫遮天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憋笑憋得肚子疼得一抽一抽的。

“王爷。”白衣书生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三尺外,拱手一礼,道:“禀王爷,一切安排妥当。”

莫遮天收敛笑意,问道:“墨锡国那边的消息来了没有?”

“没有。”

“乔若初这边你若再出差错,自己收拾细软出府,我莫遮天不留无用之人。”

“是。”

莫遮天说完那句话便追着乔若初走了,但白衣书生却是良久都不敢动弹,直到腰背隐隐酸痛,这才边抬手抹去额间的细汗边直起身来,苍白着脸赶紧朝大牢的方向跑去。

莫遮天走了二十余步,那抹娇小再度出现在视野里,看到他追了上来,乔若初这才转身继续朝前走,神色冷淡,反而勾起了莫遮天的无限兴趣。

“你刚才在等本王?”配合着乔若初的步子与之并肩而行,莫遮天沉声问道,心里隐隐有些许期待,至于为什么会期待乔若初的回答,他却是没有多想。

“不等你我怕你府上的人不让我进门。”乔若初淡淡地道。

失落的情绪顿时衍生于心,莫遮天不甘心的继续问:“难道你不是因为依赖本王才停步等本王?”

乔若初那戏谑的神色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一个意思——你想多了。

莫遮天不死心的还待再问,却听乔若初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以王爷之尊亲自带兵打仗很令人钦佩,但是三军主帅闲的陪一个嫌疑犯逛街的,还真是……”说着摇了摇头,神色间似是对莫遮天的这种做法很不认同。

“嫌疑犯?”莫遮天偏头看她,双眸危险地眯起:“你想说我冤枉你?”

这么隐晦的不满也被听出来了?

乔若初不由正色看了莫遮天一眼,微笑:“王爷英明睿智,自然不会强行推给我一顶敌国奸细的高帽。”

“本王自然不会冤枉人,只是,若有些人遮遮掩掩,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肯说明白,那便怪不得本王怀疑于她了。”

身上的伤痊愈不过十之三四,不过走了这么一小段路两腿便开始隐隐酸胀,缓步走到一堵青墙下背靠墙壁,乔若初转头,正好对上莫遮天含着关心的眼睛。

“走累了。”不愿示弱,一句安慰生生被乔若初说成了负气的语调。

莫遮天抬头,对着不远处一栋三层楼宇的背光檐角轻点了下头,檐角下一道黑影一闪即逝,却是一个隐在暗处在护卫领命快速离去。

低头,却见乔若初也正盯着那道檐角,眼睛亮闪闪的,单手摸了摸下巴,赞道:“那人身手不错,隐匿之法也很专业,是个做杀手的料子。”

“你对杀手很了解。”莫遮天一脸探究的望着乔若初,缓缓道,语气十分肯定。

乔若初灿然一笑:“我说过我杀过人的。”

莫遮天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类人,但看到乔若初用那样灿烂的笑容说出那样风云不惊的话,烦心的情绪骤然涌上胸口,怒声喝道:“你还年轻,不要那样说话!”

乔若初笑容微滞,旋即以更大的弧度扩散而开。

“莫大王爷,我乔若初杀人不眨眼,也有着或许你会觉得很可疑的本事……可我不是奸细。”

特工不需要感情用事,当心底那根属于“感动”的弦被人拨动的时候,必须果断的将之斩断,乔若初此时的反应便是如此……这样说了,莫遮天就不会以为她只是个年轻姑娘而对她产生同情了,一定、必须是这样!

目光追随着乔若初在来往的人流中左转右转,一泓触电般的酥麻感快速地在莫遮天心里绵密地铺洒开来。

自从那日见到乔若初即便晕过去依旧死撑着不肯叫出声来的强韧个性后,莫遮天便再也无法忽视这个连自己是谁都肯透露半分的坚强女子。乔若初迷人的气质,以及她说话时气死人不偿命的冷然语调,都让莫遮天难以忘怀。

想到今晚的计划,莫遮天俊朗的双眉微微皱起,他已经给了乔若初两次独处的机会,若乔若初真的是奸细,必然会将消息放出去。

他与别人不同,别人皱眉时皱褶都是挤在眉尖,而他皱眉时皱褶却是展现在双眉眉弓的地方,看起来又像是忧愁,又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太过忧愁的事儿。

莫遮天在打什么主意乔若初一点都不知道,也一点都不想知道,她安安分分的回到了用来看押她的小院子,顺道指使一个看守她的兵丁去厨房给她上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

饱餐一顿后,乔若初便自个儿拿床单在院外两颗大树树干上一系,很是悠闲地躺在自制的“摇床”上晒太阳,微闭着眼,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现代流行音乐

——若是剔除掉她已穿越的事实,这样的日子可真算得上快活自在。

当莫遮天忙了一下午回到府邸,听到兵丁报告的乔若初动向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半天没下来,回身冲丫鬟随侍们大声吩咐道:“都给本王听好了,乔若初重伤未愈,每餐都给本王上最补的珍品,清淡的一律不准出现在桌席上!”

“遵命。”一众丫鬟婆子赶紧应是,纷纷去转告其他的下人们。

一袭白衣从廊道拐角飘了出来,白衣书生老远便给莫遮天行礼:“王爷,乔若初想要见您。”

“她要见我?”莫遮天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语气中的欣喜,眼尖地瞅见书生属下怪异的脸色,赶紧续了一句:“是不是她肯坦白身份了?”

“乔若初没说,只是请王爷务必过去一趟。”白衣书生松了口气,他家王爷定力过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沦陷在那女人的美貌之下,自己真是太杞人忧天了。

乔若初找莫遮天干什么?坦白自己身份是绝不可能的,那样莫遮天只会拿她当疯子或者怪物看,她找莫遮天,其实是为了请莫遮天帮她弄一件趁手点的冷兵器。

这个想法很异想天开,只要长了脑子都不会傻得答应这种要求,但乔若初有与莫遮天交换的东西。

摆手制止守卫们想要下跪请安的动作,莫遮天快步走到乔若初的房门前,定了定神,伸手推向房门,“吱呀”一声,半扇房门大开,乔若初半坐在床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瞧见他进来,双眼一亮:“王爷速度挺快啊。”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是一声极其细微“咔哒”轻响,莫遮天脸色一变,反应极快的朝左边退开三步,一根头发无风突兀扬起,莫遮天脚尖在地面轻点,整个人轻如羽毛般在半空中几个转身,避开从四面八方袭向他身遭致命位置的暗器,眨眼间退出了院子。

“咚咚咚咚……”令人头皮发麻的硬物没入青石地面的闷响连续响起,院子外的守卫们都紧张的拔出了刀剑,杀气腾腾的对准了不大的房门。

莫遮天脸色难看的盯着青石地面上只剩下一个尖端的碎瓷片,看向仍优哉游哉躺在床上的乔若初的眼神无比冰寒:“你想杀我?”

“王爷多虑,乔若初绝无此意,只是想给你看点东西罢了。”

见效果差不多达到了,乔若初从床上下来,走到莫遮天最先避开的方位站定,蹲xiashen,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从地面捏起一根头发丝,转头朝莫遮天灿然一笑:“王爷,好功夫啊,可惜材料太次,头发丝牵引力道太轻,不然效果会更好的。”

莫遮天很快便明白了乔若初的意思,抬手挥退还严阵以待的守卫们,警惕的重新踏进了房门,居高临下看着乔若初,半晌才幽幽问道:“你知道在本王面前暴露你的能力,会造成什么后果么?”

“王爷得不到,也不会允许别国得到。”乔若初笑容更加灿烂,话头一转:“我想要一柄防身利器,作为交换,我可以教王爷布置机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刚才的只是小试牛刀。”

莫遮天眸色深深,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即使你不说,本王也有办法从你口中撬出来。”

乔若初单手撑着下巴,仰脸笑眯眯望着莫遮天,那意思是——我拭目以待。

莫遮天不多时便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先前乔若初差点被拷问致死,除了“乔若初”这个名字,别的什么都没拷问出来,如今他还能拿她如何?

想了想,他点头,道:“我答应你。”

“王爷是皇亲贵胄,眼光想必也是相当好的。”乔若初很有心计的提醒了一句。

“只要你不耍花样。”莫遮天视线貌似不经意的扫过那些被深深钉入地面的碎瓷片,眼底闪过一道复杂莫名的情绪。

“什么时候给我?”乔若初扔掉手中的头发丝站起身,微笑问道。

“防身兵器要趁手才是最好的。”莫遮天道,“跟本王来吧。”说完也不等乔若初,转身朝外行去。

乔若初忍不住露出了高兴的神色,虽然料到自己的计划多半能成功,但她也没想到这位莫大王爷居然这么爽快。

直到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莫遮天这么爽快的原因。


说是选,不若说是莫大王爷放任属下向乔若初炫耀的一种方式,随着乔若初的视线到处,白衣书生兴致勃勃的做起了解说员,这把剑是前朝某某名将所配,那把剑的原主人又有着何等样的尊崇身份。

乔若初脸上没什么表情,顶多在莫遮天不太高兴的视线扫过来时,下颌微微朝下一点,轻轻吐出一个“哦”字,脚步轻移,继续选她的武器。

“你不喜欢用剑?”一直未曾开过口的莫遮天突然问道。

淡淡地看了莫遮天一眼,乔若初点头:“太显眼。”

“你跟本王来。”

“王爷!”白影一闪,却是白衣书生拦在了两人面前,“请王爷三思!”

乔若初暗自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若是自己能够恢复到以前的实力状态,与这书生打一场胜算不超过六成,至于莫遮天……眉尖微微皱起,暗杀的话或许还有伤到他的可能。

“你敢质疑本王的决定?”莫遮天冷眼睨着白衣书生,“难道你要本王失信于人吗?”

“属下不敢。”白衣书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垂着头不敢看莫遮天的眼睛,但态度依旧坚决:“但是王爷,乔若初身份不明,不能轻信啊。”

“墨锡国前年曾赠送了本王一件绝世宝刃,即使执在一黄口小儿手中,削金断玉亦是易如反掌……”

不等莫遮天说完,乔若初就冷着声音提醒道:“我与王爷的交易不值这个价。”

“本王说值便值。”

“……”乔若初瞟了莫遮天一眼,以她的心智,自然不会以为莫遮天是真心真意的,天下间就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明人不说暗话,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本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莫遮天微微一笑,“机关之术,本王要你倾力相授。”

莫遮天这话骗别人尚可,要骗身为精英特工的乔若初可还差了不少火候。

乔若初看莫遮天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白衣书生垂在大腿侧的手指微微一颤,一把蝉翼刀隐秘的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眸光淡淡扫了眼白衣书生,乔若初唇角微勾,神色坦然地轻笑道:“我如今重伤在身,想换王爷的利器无非也是想自保。若是王爷不相信我,乔若初决不强求。”

莫遮天扫了眼仍跪在地上的白衣书生,心思一转,开口道:“夏寒,你先出去。”

白衣书生,也就是夏寒吃惊的抬头看了莫遮天一眼,稍作犹豫后起身默然退了出去。

夏寒刚走,一柄三尺长剑便架在了乔若初曲线优美的脖颈之上,莫兴眸色暗沉寒凉,强者的威压令乔若初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困顿。

“你是怎么发现夏寒手中的蝉翼刀的?”

“王爷不也同样发现了么?”

扬唇浅浅一笑,心里却是一惊,若莫遮天没阻止,那以自己此时的身体状态,能避开夏寒骤然发出的蝉翼刀么?想到最有可能的结果,乔若初便感觉后背湿冷一片,这才明白方才自己是险险在鬼门关打了个转身。

“夏寒想什么本王不用猜都知道。”利剑往前一送,锋锐的剑身沾染上了几滴艳色血痕。

明明已紧张的手心沁了一层细汗,面上却强自泰然自若,乔若初微微仰头,对上莫遮天的眼睛,直白问道:“王爷想杀我?”

“如果王爷觉得杀了我可以解决问题的话,请便。”

一番话说的不轻不重,但内里的意味却是让莫遮天犹豫了半晌,心中对乔若初的重视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低沉着声音问道:“你料定本王不会杀你?”

王爷府邸守卫森严,可乔若初却偏偏有惊无险的逃了出去,联想到刚逃出府邸,自己身后多出来的那些跟踪之人,乔若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次顺利出逃是莫大王爷的安排,目的便是想要通过跟踪她从而查探出她是否是潜入离城的敌国奸细,

“如果王爷觉得我不再重要的话。”乔若初回答的很有底气。

莫遮天没有让她失望,很坦白的点头道:“没错,就算你不顾着自身的安危,本王也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于你。”

“本王还是那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夏寒手中的蝉翼刀的?”

看来是避不过去了,乔若初皱皱眉头,在心里将这位疑神疑鬼的莫大王爷腹诽了好几遍,这才幽幽说道:“我杀过人,对杀气很敏感。”

莫遮天却是不信:“你撒谎!”

“那王爷是认为我有透视眼,能看到被夏寒刻意藏着的蝉翼刀?”

“透视眼?”

“……算我没说。”

看到莫遮天眼睛里的怀疑,乔若初一阵无力,越解释反倒是越惹出事儿来了,果不其然,长剑回鞘之声方才落下,莫遮天那低沉中带着丝丝威胁的声调便紧随其后响起:“本王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乔若初斜眼瞟他,心说本姑娘再怎么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肚子里你不明白的事儿多着呢,要是全告诉你了那你还不得找个笼子把我关起来逼问啊。

默默念叨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乔若初视线在不大的房间内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把无柄的月牙状刀刃上。

快步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头刚想去拿那把刀刃,袖摆猛的被人由后一扯,乔若初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刀刃落到了莫遮天手中,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大。

无视乔若初颇为怨恨的眼神瞪视,莫遮天手腕一转将月牙刃收入袖中,淡淡说道:“这柄月牙刃容易伤到你,等着。”说罢,抬步走到房间角落的一只大箱子前,打开箱子翻了一阵,从里面拿出来一把刀鞘朴实无其的匕首。

“本王记得那墨锡国使者曾说过,除了天子剑外,普天之外尚无可以将这柄匕首削断的兵器。”

“王爷不怕我拿着它伤你浩炎国的兵士?”

乔若初接过匕首,拔出一看,寒气渗人,锋利非常,仿佛饮尽万人血的森寒刀气扑面而来,乔若初非但没有被其所迫,墨染般的眸子更加黑亮了三分。

莫遮天笑道:“你这是在暗示本王先杀了你吗?”

“谁说的!”乔若初立马瞪大了眼睛,五指一松,匕首顷刻间掉了个头,成反握之势横在自己与莫遮天之间,怒声道:“王爷是在戏耍我吗?要杀就杀老是这么不轻不重的威胁两句很好玩么?”

“抱歉。”莫遮天淡淡地道。

乔若初瞬间傻眼,一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莫大王爷竟然这么容易便向自己道歉了?!

“本王也觉得玩得太过了。”莫遮天双唇微启,很是诚恳的补充了一句。

“……”乔若初黑着脸转开视线,不去看莫遮天那张洋洋得意的欠揍脸,这混蛋果然自傲得没救了。

“接受了这柄匕首,你就得承下本王今日赠你兵器之情,日后不得与我浩炎国敌对,你,答不答应?”

乔若初自嘱:“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至今认识的熟人唯有眼前的莫遮天,虽然这人心狠手辣,但还算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我此时伤重,所有的事都还需得依赖于他,与他交恶实属不智!

莫遮天沉稳、睿智,手握权势却不飞扬跋扈,我乔若初生平最欣赏的便是这种人,说不得……日后我俩或许还能成为朋友,就凭这点我答应他又能如何?”

“考虑的怎么样了?”莫遮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若初心中一惊,猛的侧头,乌黑晶亮的眼睛对上咫尺距离外莫遮天的熠熠星眸,一时间,两人皆是大脑一空。

莫遮天最先忍不住,大手一捞揽住乔若初纤细的腰肢,身体紧密相贴,轻声说道:“我真的很希望你不是奸细,乔若初,留在我身边可好?”

“王爷这是美男计吗?”乔若初抬手抚上莫遮天神采飞扬的剑眉,眼睛含笑。

“不是!”看到乔若初眼底的那抹不知意味的笑意,莫遮天内心一股无名火起,怒声吐出二字。

动作的柔荑一顿,乔若初愕然,盯着莫遮天不像说谎的眼睛看了半晌,艰难笑道:“王爷说的是真心话?”

莫遮天却没答话,双眼望了乔若初刻意抬高抬远的持刀右手一会儿,自信满满地道:“本王很少看错人,乔若初,你既接受了本王的人情,可得记住今日与本王的约定。”

之所以将手抬高抬远,为的是不伤到突兀抱自己入怀的莫遮天,乔若初抿了抿嘴,算是默认了莫遮天的话。

“那便走吧,这儿也没什么好看的。”

匕首在手中握得死紧,五指指甲泛出淡淡的苍白,乔若初快步跟上已走出三四步的莫遮天,极力保持镇定的面颊不可自控地爬上一抹可疑的绯色晕红。

“嘿呀,把匕首插回去,你这模样会吓坏别人的知不知道?”

步出莫遮天的私人密室,一片白色的衣袖便拦在了乔若初面前,与此同时,夏寒那夸张的大叫也钻入了乔若初脑中。

饶是乔若初作为特工有着极强的心里素质,但毫无提防之下还是被惊了一跳,恶狠狠瞪了夏寒一眼,她没好气地道:“你刚才话没说两句就亮兵器,就不怕吓到我?”

“吓到你?”夏寒拿看怪物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乔若初半晌,哑然失笑。

“笑什么笑?”乔若初皱眉,这人看着真不顺眼,别人穿白衣还能风流倜傥一把,这人整个就是穿孝服,不风流不说还阴气嗖嗖的。

“你胆子小?”夏寒看乔若初的眼神可以理解为四个字——不怀好意。

乔若初不明所以,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乔若初,你最怕什么?要不我晚上装鬼吓你试试?最好你能被我吓得一命呜呼,那样我就算事后被王爷惩罚,也算是达成所愿了。”

顿了顿,夏寒继续数落道:“你身份不明、目的不明、身手不明,依我看王爷就该二话不说直接一剑砍了你以绝后患!留你活在世上,还赠你绝世宝刃,你说,你是用什么迷惑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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