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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穿异世:王妃矜持点

余生祭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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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阅小说   主角: 苏禾穆念   更新: 2022-04-08 14: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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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苏禾穆念《魂穿异世:王妃矜持点》讲的是一朝穿越,竟然穿越成了公主,而且还有宠爱她的哥哥?这一世,她再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不会再任人宰割

精彩节选


触目所见的都是无暇的白壁,鼻翼间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穆念落承认她很不喜欢这样的味道,可是,她偏偏还要靠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水来延续生命,她实在厌恶了这样的日子。

嘴里有些干涩,想抬手去床边的柜台拿水,刚有动作便发现自己手腕处被系上了一条褐色的绳子,另一端是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掌,手的主人倚在床的边沿睡着了,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苏禾?

他又没回家吗?

穆念落看着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苏禾,连眉头都紧簇着,心中有些触动,又有些心疼。

竟是这样的疲惫也不肯错过她醒的时间,苏禾,苏禾,苏禾…

我若死了,你怎么办?

苏禾,我不想死,我想陪着你…

老天总喜欢和她开玩笑,十岁的时候父母在为她买生日礼物的时候惨遭不幸,她被舅舅领回家,舅母却把她当扫把星,千方百计避着她,更是趁舅舅出差时把她送到了几十里之外的孤儿院,就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苏禾。

她那时觉得,老天对她还是好的,却不曾想,老天对她从未仁慈。

她和苏禾相依为命,彼此成为对方的依靠,早已成为对方生命中不可切割的一部分,怎会想到,她生了怪病,身体日渐衰弱,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再后来,就是长时间的昏迷,这次,不知道又昏了多久。

“好疼——”穆念落第一意识就是疼,尤其是背部有隐隐的灼热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清屋内的一切,额头的青筋隐隐突起,这贼老天果然喜欢玩她!

只见这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大小物品应有尽有,皆摆放整齐,偏淡色的帘帐,女子的梳妆台,有着策马奔腾图的屏风,穆念落不由叹道,这屋的主人应该是个性情爽朗的女子。

你要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穿越的事实,那是因为再缺德的人也不会拿一个将死之人来开这种玩笑吧,再说,她的病,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是药石无医的,只能勉强维持性命,来到异世,也算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女子,怎的没了性命,才会被她这个异世孤魂占了身体。

突然,穆念落将自己蜷缩在床上,头埋在膝盖上良久不愿抬头,隐隐的听见极其压抑的抽泣声,怕是想到了伤心之事。

苏禾,苏禾,苏禾,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吗?

“公主——”随着碗器打碎的尖锐声,一声呼唤也随之从门口传来。

穆念落闻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鹅蛋脸,有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的女子快步奔到床前,眼中充满关切之意,只是她的衣服有点奇怪,有些像少数民族的打扮。

“公主?”穆念落疑惑,哪国的公主。

“公主,你前日刚从马上摔下来,才醒来,可别再乱动了!”那女子不由分说便又扶着穆念落躺下来,压到背部,又疼得穆念落大汗淋漓,可她倒好,一声不吭。

“你叫什么?我头疼得厉害,好多事情记得不太清了,你和我说说可好?”

“奴婢鹰梧,公主想知道什么?”这丫头倒也痛快,没有废话,直奔主题,穆念落不由得对她有了些许好感。

“我们现在是在何处?”

“回公主的话,我们现在南风国,天启二十一年,国主是风元陛下,陛下有四位皇子,分别是大皇子风景德,二皇子风景画,三皇子风景辰,四皇子风景笙…”

“那我呢?我也是皇帝的女儿?”

“噗嗤!”鹰梧闻言一笑,“公主莫不是糊涂了,你可是苏莫河草原的念落公主啊!”

“苏莫河草原?”什么鬼,穆念落不由得有些头疼,人物关系太复杂,一个头两个大啊。

“对啊,公主的父亲是我们草原的穆洛塔·延奇——王爷,也是风元陛下的结拜兄长,追随陛下多年,陛下念及王爷不辞辛劳征战多年,因此便封了王。”

“原来如此!”穆念落心中疑惑颇解,这原主身份还挺高,只是,从马上摔下来?

“鹰梧,你刚刚说我从马上摔下来?”

“公主又不记得了,你和云雅郡主赛马,中途马儿失常,便从马上摔了下来,云雅郡主说这是意外,可大家心里都明白,是她暗中动了手脚…”鹰梧本来平静的面容讲到此也不免愤愤不平起来,若是那云雅郡主此刻在面前,只怕她会忍不住失控。

“那云雅郡主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穆念落皱眉,脸色也暗暗沉了下来,这云雅郡主当真胆大妄为,如此举动便轻易害了一条性命。

如今,我既然承了她的身体重活一次,也算是替她活着了,你放心,不管是害了你还是要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界讲究人人平等,无尊卑之分,虽不知是哪个世界,但想必也和古代差不多,甄嬛传,宫心计,哪一个不是斗得你死我活的。

“云雅郡主是帝都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仗着自己爷爷是陛下的皇叔,便为所欲为,前不久她向二皇子纠缠不休,又听说二皇子仰慕于公主,心中怀恨,便故意向公主挑衅,又暗中动了手脚…”

“……”穆念落无语,敢情是这念落公主招了桃花运,才死于非命的呀,也太冤了点吧。

“落落可是醒了,怎么没人来知会我一声?”人未至声先到,穆念落视线一移,朝门口望去。

“是二王子”鹰梧看出她疑惑,轻声提醒,起身欲行礼,穆梓羽摆手以示免礼,作三两步来到穆念落床前。

穆念落也借此看清了她传说中二哥的容颜,黑发如墨,光彩照人,俊逸非凡,白衣翩翩,清俊秀逸如水墨画一般,尤然一股绝世而独立的清然风姿,好一个美男子,只是,草原上的男儿不是都长得很粗矿吗?

怎么自家二哥长得这般俊美?

这不科学好不好!

“落落,伤可还疼”穆梓羽在穆念落感叹的时间里早已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蓝色精致的小瓷瓶,手腕一动,瓶子便到了穆念落怀里,穆念落向他看去,只见他目光游移,却是怎么也不看她。

“这可是我和笙王那借来的,听他说是宫廷秘药,对活於化血作用极大,一天三次,可得记清了。”

“谢谢…”穆念落自十岁之后除舅舅以外再没感觉到亲情,此刻心中难免有触动,眼眶不由得有酸涩。

“别,谢我干嘛,要还的!”穆梓羽被穆念落看得有些发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

“……”穆念落仰天翻了个白眼。

鹰梧捂嘴偷笑。

“咳…咳咳…”大概是情绪有些激动,不知觉间便咳嗽了起来,这一咳便吵醒了浅睡的苏禾。

“落落,你醒了”苏禾见她醒来,眉眼间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他伸手把一个枕头支在穆念落背后,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

“我睡了多久?”穆念落摇了摇头,冲苏禾笑笑,拉住欲起身出去的苏禾,目光在他脸上流转。

“落落这次只睡了七天哦,比上次早两天呢。”他又瘦了,是睡得不好的原因吗,纵使他满心情喜悦也掩饰不了那一脸的苍白与疲惫。

终究还是我连累了他…

从穆念落的角度看去,逆着光的苏禾面容有些模糊,却仍掩不了那清华如莲的气质,像个天使,她知道有很多人喜欢苏禾的,其中不乏富家千金,可是苏禾却从未将她丢弃,日复一日固执的守着他。

“苏禾,我们回家吧!”

“落落乖哦,医生说你很快就会好了”苏禾削苹果的动作一顿,对着穆念落宠溺的一笑,像是在安慰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可是…

苏禾,你是在骗我还是你自己呢……

苏禾…我想和你回家…

没有白得可怕的墙壁,没有酒精消毒水的味道…

只有我们的家…

苏禾,苏禾,我们回家…

“落落——”


穆念落兄妹二人斗嘴斗得你死我活,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落落,你好好养伤,二哥找笙王有事要办。”穆梓羽摸了摸穆念落的头,宠溺的说道。

“嗯,二哥早去早回。”穆念落也有些疲惫,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你放心,不管是大哥还是我都绝不会容任何人欺负你。”穆梓羽行到门口突然停住,说完,没有转身径直而去。

“嗯…”我也一样,虽然你们不是我真正的亲人,但在我心里,我们的血液是一样的,无论是谁,都不能动你们分毫。

“郡主,公主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滚开,本郡主一定要进去,谁敢拦?”

……………

好吵!

穆念落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门外的嘈杂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任谁被无缘无故吵醒,心中都会火大,更何况是穆念落这个有起床气的人。

“鹰梧…”平常鹰梧一定是守在房间里的,怎会没人回应。

想到此,穆念落起身,披了一件蓝底金线镶边流云纹披风向外走去,看到的一幕便是风云雅扬起鞭子直冲鹰梧脸上抽去,不由得很是恼怒,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倒先闯上门来了!

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公主!!!”鹰梧惊呼。

伸手拽住风云雅打向鹰梧的鞭子,手一用力。鞭子便来到了她手中,手腕灵活一动,鞭身摇摆,如灵蛇一般游曳,似虚似实,让人分辨不明,耳边全是划碎空气的破空声,以及抽到肉体的鞭挞声,不多时,风云雅身上便多了数道鞭痕,脸上也有些许血迹,一袭粉衣更是稀稀啦啦破碎得不成样子。

“穆洛塔·念落,你这是什么意思?”风云雅从未受到如此污辱,满脸通红,一个转身披上身后小厮递上来的披风,恼怒的瞪着穆念落。

“云雅郡主好雅兴,替我出手教训鹰梧,念落自知不该阻拦,只是不知她如何得罪郡主你了?”

“本郡主本好心来看望于你,这死奴才,不知好歹,非要拦我,我还打不得?”风云雅一脸傲气,仿佛她来看穆念落便是天大的仁慈,节然不知自制,她一个郡主怎有资格对一个公主指手画脚,穆家人不过是看在这里的帝都风云皇帝面子上才不与她一般计较。

“鹰梧,下次郡主若是再来,不必阻拦…”穆念落没有理会她,回首对鹰梧说道。

“是”鹰梧垂首回应。

“算你识相!”风云雅暗自得意,插腰昂首之态惹得穆念落嗤笑一声。

“郡主可知,若是大吼大叫或暴力能解决问题,那驴将统治世界。”穆念落冷眼看着风云雅,目光森然,充满杀机。

“穆念落!你找死,竟敢将我与畜生相提并论!”风云雅反应过来,脸色铁青,想起鞭子还在穆念落手上,气不打一处来,便扬着胳膊就要冲上来,被身后的小厮拉住,动弹不得。

“郡主此言差矣,念落怎敢将郡主与畜牲做比较,那岂不是侮辱了畜生二字!”

“穆念落!我杀了你!”风云雅三两脚踢开拉住她的小厮,拔了身旁护卫的佩刀便冲上来,穆念落竟似被吓住了一般定在原地,转眼间风云雅手中的刀便砍了上来,在她肩上划了一道口子,她身体微微一晃便摔倒在地,风云雅也被绊得摔了个狗啃屎。

空气在一瞬间寂静,在场的人也被这一幕惊得回不过神来。


“普天之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郡主上门挑衅不成便持刀伤人,我是公主,你是郡主,虽是异姓,但也是公主,以下犯上,更是罪加一等,来人,拿下!送监国寺。”穆念落站起身来,打破寂静。美眸微眯,面色冷俊,竟无端生出一股气势,压得众人抬不起头来。

“是!”一波负责保护穆念落等人的侍卫冲将上来,将风云雅架住欲押往监国寺,她身后的小厮想要解救,立马被隔开来,其中一个小厮见事情已闹到无法收场,转身便跑,想必是去般救兵了。

“哈哈,好一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小丫头有意思!”

“云雅,你闹给没有!”

嘻笑与怒斥同时传来,门外走进俩人,想来已将一切尽收眼底,倒是看得一场好戏。

“景画哥哥,她故意的,她陷害我!你快杀了她!”风云雅看向怒斥她的人,眼泪汪汪,委屈得随时会哭出来,还不忘瞪穆念落一眼。

“平时你任性就罢了,现在还不知悔改,非要闹出人命才甘心吗?”来人正是二皇子风景画,一袭紫金绣莽劲装衬得他气质不凡,棱角分明的脸庞怒气难掩。

“没想到能讲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一句话的竟是个小丫头,本王却闻所未闻,当真有趣!”此人一袭黑色祥云外袍,给人的感觉利索干练, 额间一丝垂着的发丝 ,让他看上去多了几丝洒脱不驯,眼皮慵懒的低垂着。看上去反而多了一种睿智和洞悉 。

“小丫头,做我王妃可好?”此言一出,顿时发出一阵彼此起伏的抽气声,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搅局也换个时候好吧,她无奈的抬眼去看,却在促不及防间,撞上了他的眼神。仿佛是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又古老,仿佛掺杂了时光一般,毫无波澜,却又暗藏了波澜。

“出门请左转,谢谢合作!”穆念落冷笑一声便用一个后脑勺对着这个胆敢调戏她的男子。

“还不带走!”穆念落转身看到凄凄惨惨的风云雅心里升起一阵厌恶,恨不得再看不到此人,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虽是故意挨上这一刀,却也划得不轻。

“且慢,念落公主,云雅年幼无知,尚不懂事,可否原谅她一次…”风景画示意侍卫停手,转身来到穆念落身边,开口求情。

你说她年幼无知,尚不懂事,这就是理由吗?

这样的理由会害死多少人?!

你们皇家的人就可以任凭自己喜好,随意伤人,不顾他人死活吗?

我若是放过她,死在她算计之下的穆洛塔·念落又何尝不是无辜!

你们没有死过一次,又怎知道能活着是多么的幸运!

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每夜辗转梦回的都是苏禾, 没人知道他的余生是怎样度过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她。

“二皇子说笑了,念落何谈原谅,只是天子脚下,云雅郡主也敢持刀伤人,今日是念落运气大好才得以轻伤,若是今日念落死在这里,那又当如何?”

“这……”风景画哑口无言,更何况穆念落连父皇都搬了出来,这便由不得他做决定了,罢了,给云雅一个教训也好,只是今日,怕是已得罪这位念落公主了。

罢了,罢了,再纠缠下去无非就是事情变得难以收场。大不了去向父皇求情便是。

自己虽不喜风云雅刁蛮的性子,好歹也是自己族妹,怎能见死不救。

若是他知道正是他这位所谓的族妹害得他心爱的女子九死一生,险些命丧黄泉,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穆念落,我不会放过你的!”风云雅乃皇族,自是被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受尽万千宠爱,怎会受过牢狱之灾,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歇斯底里,又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景画哥哥也没有帮自己,心里更是暗恨穆念落。

“来人,传御医。”

风景画看到明明肩头已被鲜血浸湿却一声不吭的穆念落,暗暗皱眉,这女子当真是倔犟。

“不必了,多谢二皇子关心,小伤不必挂碍,只是念落有些乏了…”穆念落退后一步,与准备上来查看她伤势的风景画保持一定距离,口中更是下了逐客令。

“……”风景画一阵默然。“那我们便不打扰公主了,日后再来看望公主。”

风景画看了一眼穆念落转身便走,他身后数十个小厮也随之跟上,一时间院里清静不少。

“小丫头,初次见面自是要给个见面礼,本王出来得匆忙,没带礼物,只能将这个送你了…说起来,本王还真是吃亏!”那男子掌风一带,穆念落便毫发无伤的来到他怀里,低头轻轻吻在她白晰无暇的额头上,趁着穆念落发愣的空档上,转身准备离开。

看到一院子呆若木鸡的人形木偶,心里更是得意,悠哉悠哉晃出门去。

他们家公主是被调戏了吗?调戏了吗?

“小丫头记住了,本王名唤墨连殇…唔!”摸了摸被石子砸中的后脑勺,再转身看看一脸阴沉的穆念落以及她手中大把的石子,缩了缩肩膀,这小丫头还真是半点亏不吃,真不可爱!

“墨连殇!”你个登徒子,别再让我见到你,穆念落心里恨得直咬牙。


该走的人都走了,一时间穆念落的小院便空旷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穆念落身上,以及她肩膀上的赤红,竟是有些刺眼。

“公主,让鹰梧给你上药吧!”鹰梧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哽咽。

“鹰梧,我没事!”穆念落拍拍鹰梧肩膀,安慰她别难过,挥了挥手示意院内的侍卫退下去,拉着鹰梧进了房间。

“鹰梧,我和二哥不应该在苏莫河草原吗,怎么会在帝都?”

“因为大王子不久前刚和陛下最宠爱的云夕公主完婚呀,可汗先行回去了,笙王殿下和二王子极为要好,便留我们在帝都住段时日。”

“原来如此”

说话间鹰梧已将她肩上的伤处理好,见穆念落也有乏了,重新往香炉里添了新的有助睡眠的梦昙香便自行退了下去。

自打公主醒来,夜里总是睡不好,经常辗转反侧到半夜才勉强睡去,白天精神也不是很好,但愿这新换的梦昙香能使公主睡得好一些。

过了良久,穆梓羽已从笙王府回来,一路上便听行人将下午发生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回到府中,知道事情的经过,脸色更是出奇的难看。更换了衣服,立刻马不停蹄的来到穆念落房间。

彼时的穆念落已然睡去,穆梓羽悄身来到她床榻前,眼神如水,看着自家妹妹睡梦中也苍白的脸颊不由得蹙紧了眉头,轻手轻脚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去。

白天已落幕,夜幕开始将临,今夜的月亮很明,高高的悬在遥远的天际,月光映下来,院内的景色一览无遗,男子身穿白衣,轻裘缓带,英气逼人, 风吹起他的长发,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表情很冷,眼神很酷。

“王子,鹰梧未保护好公主,请王子降罪!”鹰梧单膝跪地,目光直视前方的人,没有闪躲,也没有逃避。

“你确实该罚,不过不是现在,退下吧,公主若再有闪失,你便提头来见。”

“是!”鹰梧垂首退下。

“柒夜”男子沉默良久,开口唤到。

“……”一男子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俯身行礼,没有任何言语。散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庞,未能看清他的容颜。

“让珞玖去一趟笙王府,把前不久听雨轩掌握的安王府勾结外敌,意图不轨的证据交给笙王。”

“遵命!只是属下不明白,笙王一向没有争位之心,王子为何?”柒夜内心纠结却还是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你可是忘了,他与辰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没有不代表辰王没有,况且,当年柳贵妃之死疑点重重,这皇位由不得他们不争!”

“属下明白,安王府向来与辰王不和,王子是想借他们的手…”柒夜收到穆梓羽警示的目光立刻停嘴,为防隔墙有耳,有些话还是放心里的好,披风一展,院子里已没柒夜的影子。

“我本无意卷进宫廷内争,只是,安王府真是安逸太久了……”男子仰天长叹,如此,便怪不得他了。

有胆量动她穆梓羽的妹妹便要有能耐承担他的怒火,他穆家人从来不是草原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自史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皇帝不是践踏着万千尸骨上位,其中最不却的就是手足鲜血,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自古君主最忌惮的就是民心不齐,臣心有异。

安王府真当他们做的事情无人知道吗?

当真是异想天开…

身为亲王不思如何进取,忠君报国,行正气之端。

身为臣子不思清廉爱民,反勾结外敌欲侵自家国土,行不轨之事,当真死有余辜。

思绪良久,终是闭上双目,摇头轻叹,为了亲人,就算自己这双手沾满鲜血又怎样!

时光飞逝,距离云雅郡主闯上门来的事情已过了两日,倒也相安无事,穆念落无事就调戏调戏鹰梧,与自家二哥斗斗嘴,相当自在。

云雅郡主被皇上下旨禁闭半年的消息也传进了穆念落等人所住的院子,穆念落也是笑笑。

想那风云雅在监国寺也吃了不少苦头吧,监国寺直属皇帝管辖,倒不失为一种明智,因此,管你是天之娇女,还是皇亲国戚,一律无权过问,更是软硬不吃。

试问天下,谁敢去问皇帝要人?

“公主,听说云雅郡主是安老王爷亲自面见陛下去保了出来,她砍伤了公主,倒叫她如此轻松的就出来了!”鹰梧有些愤愤不平。

“未必是轻松,这一来二去,风云雅的名声也毁了,日后怕是会时不时就被百姓非议,你可见过有谁家女子进了监国寺?”穆念落倚在院中的美人榻上,单手撑头,一手拿着一本《四国纪事》在看,听闻鹰梧如此说,目不斜视的回答。

“更何况此番一闹,对那风云雅的母亲元丹世子妃的名声也会有所影响,世人只会说她教女不严,纵女行凶。安王府只怕是会安静一段时日了。”

“那样更好,省得云雅郡主老来找公主的麻烦!真是讨厌。”鹰梧手中动作不停的给穆念落打着扇,这炎炎夏日热得人心烦气躁。

“傻丫头,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麻烦是躲不过去的,更何况,你越是胆怯,那些人更会得寸进尺,不知收敛。如此,倒不如坦然面对,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便是。”穆念落放下手中的书卷,一个爆粟敲在了鹰梧额头上,痛得那小丫头哇哇大叫,也许连鹰梧也没发现,她与自家公主的相处越发随意了。


“……”鹰梧突然凑近穆念落,圆溜溜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害得穆念落一阵恶寒。

“你如此看我干嘛,我脸上是开花还是有银子?”穆念落一把推开她,拾起放在腿上的书,准备冲着鹰梧脑袋拍下去,哪知这小妮子变得机灵了,头一偏便躲了过去。

“没什么,只是觉得公主有些不一样了。”

“哦,你倒是说说,我哪变了?”穆念落饶有兴趣的看着鹰梧。

“以前的公主性子可野了,逮到机会便要出去玩。哪会像现在一样,安安静静地看书,还有…还有…”鹰梧话说到一半就支支吾吾起来。

“还有就是不会像现在一样有那么多弯弯肠子是吧!”不知为何,穆念落敲鹰梧额头敲得格外顺手,说话间伸手又是一个爆栗。

只是,鹰梧,我不知道你家公主会不会和我一样去到另外一个世界,还是早已消散在这天地间,无论如何,我都会替她好好的活着。

哪怕是这个如狼似虎的世界……

“鹰梧,人总是会长大的,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就像以前的我,没有了阿爹的庇佑,便被人算计得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床上躺了两天…”

“鹰梧明白了,鹰梧也会让自己变得强大,不会成为公主的拖累。”就在这一天,鹰梧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就是刀山火海她也会陪在自家公主身边,决不再软弱。

“鹰梧,我要去书房,二哥回来便来书房告知我一声。”穆念落起身向院外走出去。

“公主要看什么书,鹰梧给你去拿就好!”

“孙子兵法”只能听到穆念落的声音不见其影。

“孙子兵法是什么书?”只剩鹰梧在原地纠结半天,仍没明白孙子是谁…

“……”穆念落有些汗言,自己怎么忘了这个世界在二十一世纪根本不存在,又怎会有举世闻名的孙子兵法呢,当真是糊涂了。

四周都是书架,各种类型的书应有俱有,穆念落越往后看越发无语,这些都什么书,什么绣女传,丰登传奇,追夫三十六记,逃婚七十二招……

她只想说声这些都是什么鬼!

无奈仰天长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奇葩世界啊?

隔院的鹰梧打了个寒颤,她刚刚好像听见了公主的声音?

到饭点,穆梓羽早已回来,沐浴更衣完毕,便径直来到穆念落身边,开始用膳,见穆念落一直盯着自己,餐桌上的碗筷还未动过,心中奇怪。

“落落,你一直看着二哥干嘛?”穆梓羽放下手中银筷,接过小厮递上的绣帕,擦了擦嘴,才开口问道。

“二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穆念落一身蓝色的劲装,双手杵着脑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骨溜溜转来转去。

“当然可以,只是你为何要学武功?”穆梓羽有些好奇。

“出门在外,哪能不学一些保命功夫?”穆念落神秘一笑。

真是如此简单吗?

“鹰梧,我们到外面走走吧!”穆念落看了眼院外,虽然夏日,倒也不炎热,反而有阵阵凉风袭卷而来。

自打重生以来,自己还从未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整天待在院里很是枯燥。

穆念落不喜穿女装,正好原主也没多少女装,反而很多女子劲装,这样正合她心意。

只见她身穿一件裙摆及膝颇具有民族风情的白色劲装。腰间有一连串的亮片做为装饰,裙摆串着许多红色的珍珠,煞是好看,珍珠本就是王孙贵族才有的东西,更何况是当世罕见的红珍珠。因此,她们走在街上即使貌美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招惹。

“这原来就是南风国的帝都啊!果真繁华。”

南风国不愧为四国之首的大国,君主贤明,百姓安乐,好一幅国泰民安的盛世年华,军民和乐,互帮互助,小贩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收入虽少,但也自给自足,没有官逼民反,没有民不聊生,这样的世道真乃绝世罕见。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里了!”穆念落举手投足间淡雅的气质脱颖而出,那气度清华芳菲,回首之间自有一股高山流水中的清灵之气,带有淡淡水雾之韵,当真出尘如仙,美若天人。

更何况比时的她微微浅笑,唇角上扬间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头发飞舞间,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

“哎!听说了吗,辰王爷前些日子从边关回来了,又打了一个大胜仗。”一个卖包子的小贩与旁边卖首饰的大叔说道,脸上的自豪显而易见。

“当然,那小小的北戎怎会是我南风国数万铁骑的对手,更何况应战北征的是我国的战神辰王爷啊!”大叔闻得喜讯,笑得开怀。

“可不是,辰王爷在我们南风国就在!”另外两个小贩插嘴道,说得那般坚定与尊敬,可见那辰王爷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鹰梧,辰王爷是何人,我怎么从未听过?”穆念落一路走来,听得皆是百姓对辰王的百般称赞,心中有些好奇,便对身旁的鹰梧问起。

“公主,辰王和笙王一母同胞,都是柳贵妃所生,鹰梧知道的也不详细,只是听说这位辰王爷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从未有过败仗,百姓都对他赞赏有加,鹰梧却是从未见过。”鹰梧将她知道的通通说了出来。

“大哥与云兮公主大婚也没回来吗?”穆念落问道。

“没有,听说是辰王在北关突然发病,身体经不起长途跋涉的颠簸,倒是遣人快马加鞭送了厚礼前来祝贺,陛下谅他身子有恙,倒也没有勉强。”鹰梧摊了摊手,不无遗憾的说道,没想到还是无缘得见传说中的战神一面。

“……”穆念落沉默,身体到底差到什么程度才会连自己妹妹的婚礼也不能赶来,偏偏又能将北戎击败。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穆念落有些好奇。

“公主…”鹰梧突然将脸凑近穆念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吓得穆念落又是一个爆栗敲下去。

“你干嘛,吓我一跳?”穆念落看着鹰梧一副委委屈屈揉着头的模样,不由得失声一笑,这一笑,倒是将鹰梧看得出了神。

“鹰梧听说,辰王十岁的时候中了毒,一夜白发,容貌也毁了,宫廷中太医都束手无策,陛下也为此龙颜大怒了好久…”

“没有查出是何人下此毒手吗?”穆念落皱眉。

“没有,听说再也没有人见过辰王长什么模样,若是容颜未毁,说不定也是像二王子一样是位美男子呢!”鹰梧傻笑,犯起了花痴。

“那又怎样,容颜再美也只不过是副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在意。”穆念落淡淡的开口。

只是她和鹰梧嘻笑间没有发现擦肩而过的青衣男子闻言一愣,后而释怀一笑。

当真是位独特的女子呢…

他走得极快,身后也没有带着随从,只是披散的发丝间隐隐看见他右脸上的银狐面具。


穆念落似有感应的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然而就这一眼,她僵在原地,眼眶通红。

苏禾…

前世今生的记忆开始重合,一张俊逸无双的脸,一声声宠溺的呼唤。

落落,落落,落落……

“苏禾!”穆念落推开前边挡住视线的人,不顾旁人的不满和抱怨追了上去,此时此刻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人。

是苏禾没错,她不会认错苏禾的。

苏禾,等等我…等等我,不要丢下我…黄泉璧落我都不要再离开你…

“公主!”鹰梧被人群隔开,眼看着离自家公主越来越远,不禁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这是哪里?”穆念落失了魂一般只顾跟着前面的人浑然不知自己跟到了何处,直到跟丢了前面的人,才渐渐缓过神来。只见她双眼清明,冷静的观察周围环境,没有半分慌乱。

这是一片树林,茂密的树木根叶相连,分支纵横交叉,仿佛进了一个树藤编织的网,不远处可以听见有清晰的水流声,偶尔传出一声虫鸣鸟啼就再没有其它动静,整个树林安静得让人心寂。

穆念落抬头观望,却是连视线也被那些翠绿的枝叶挡住,心中暗暗惊讶,这里的每棵树出奇的高大,每一棵都有两三人相加在一起高,奇花异草也数不胜数,一不小心,脚下被什么绊住,向着一丛翠绿栽去,却是掉进了一个土坑,摔得穆念落昏天暗地,半天才缓过神来。

穆念落咬牙爬起,伸手抹掉脸上的泥土却是越抹越花,却也浑然不知,此处阴森得有些可怕,很是暗沉,突然,有什么东西破空向她袭来,她凭着心中的直觉快速转身,一把握住,瞬间冷汗直淋。

长长的,冰凉的触感…

拜托,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无奈她与手中的东西近在咫尺,已听见那东西在她手中发出威胁的嘶鸣,还不断的挣扎。

似乎是捏住了这蛇的七寸,更加不敢有任何的放松,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和蛇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心中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鬼知道这蛇有没有毒?

她小心的伸出脚去一点点试探,看来这个坑也没多深,土还挺硬,她迅速蹲下身去,手在地上乱摸着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把蛇按在地上死命的砸,直到手中的东西再没动静才放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要赶快上去,蛇鼠一窝,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同类。

心中如此想着,却是脚一软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是又蹭到了什么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穆念落瞬间吓得七魄跑了六魄,不知抓到什么就如救命稻草一般死命往上爬,甚是狼狈。

待她爬出土坑,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挂破得不成样子,她缓了几口气,扒开身边的矮树丛,借了些许光线。才凑近土坑仔细的瞧,不觉心叹自己命大。

这里一定死过很多人!

只见土坑中有十多具尸体早已风干成了尸骨,在刚刚穆念落掉下的地方有一条蛇的尸体,距此四尺的距离,有四五个巴掌大的圆洞,每个洞口都有六七条蛇陆陆续续游滑出来,看得穆念落头皮发凉,毛骨悚然,头也不回地跑离此地。

穆念落尽量避开树木草丛往小道上跑,不知跑了多久。隐隐听见不远处传来人声嘈杂声,还有打斗声,她顺着声音寻去,轻声轻脚小心得不发出一点动静。

她躲在一棵巨树后面观察,只见数十个黑衣蒙面的人在围攻一个青衣男子,男子脸上带着一个银狐面具,刀光剑影,好不刺激。

苏禾?


纵使心中激动,穆念落也没有头脑一热就冲了上去,自己出去只会成为负累,更何况两拨人她都不认识,谁知道是敌是友?

这是她真正接触一个你死我活的场面,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她当时还觉得夸张,一个人能打赢一帮人,她才不信。

现在看来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古代的有些东西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也难以估将,更何况她眼前正上演着一场狼羊大战。

狼多肉少……

她怎么有点饿了?

只见青衣人被围攻也丝毫不占下风,手中的剑总能恰到好处的挡住每一次攻击,或缠或绕,或劈或刺,似斜似挡,有时似如灵蛇一般在黑衣人群中游转,有时又如同漫天剑影将人笼罩在其中,不断的有黑衣人倒下,又有人补住这个缺口,不让他突破包围。衣服翻飞,血肉横溅。

黑衣人眼见不是他对手,便使出了暗器,漫天的银针像是有意识一样像青衣男子飞去,只见他右手不停,左手从腰间抽出软剑,挽了数个剑花,将银针击飞,却还是被钻了空子,肩上被一银针扎中。

黑衣人见此也停下了手,用四个角度朝他围去,想必目的不是取他性命,而是另有所图。

“辰王殿下,别在苦苦挣扎了,咱们做个交易,你把那东西给我,我给你解药如何?”黑衣人的领头蹲在地上与辰王风景辰对视。

辰王?他是辰王!!穆念落惊讶。

“哦,还有这样的好事?”风景辰不怒反笑“只可惜东西我没带在身上呢,只怕你们要空手而归了。”

“头,别和他废话了,东西一定在他手上,杀了再搜便是!”一个黑衣人出声。

“……”被称为头的黑衣人目光如毒蛇一般狠狠盯着风景辰良久,没有出声,此时并不是和辰王撕破脸皮的时候,辰王也知,所以才没有立刻把那东西呈上去,更何况堂堂皇子若是就这样死在帝都,必定龙颜大怒,帝都大乱,总有一天会查在他们头上。

“辰王如此不识抬举是笃定我此时不会杀你?”黑衣人的声音很冷,他的剑有意无意地在辰王脖子周围蹭来蹭去,似是下一秒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划破眼前人的血管,血溅出来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安王府的黑鹰卫头领安祁向来雷厉风行,怎会因我是辰王而有所手软,只是,东西真的不在我身上,我只是把它分成了数十份,想必此时也到了朝廷数位重臣的手中了。”风景辰此时贵气与邪气于一身,即使中毒也不失优雅从容,谈笑顾盼间的仿佛从他口中说出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唇角眉梢的那轻佻狂傲,都有说不尽的倜傥风流。

“你好狠,我杀了你!”一个黑衣人冲上来,手中的刀就要冲风景辰心口捅去,却被安祁一脚踹翻在地,哼哼唧唧的被同伴抬了下去。

“辰王到底想要什么?你和穆梓羽如此和安王府做对到底有何意图!”

“没什么,只是我本就命不久矣,有安王府上百条性命路上做伴,倒也不孤单…”风景辰云淡风轻的笑笑,似乎生死对他丝毫不重要。

穆念落为之一愣,一个人怎么可以面对生死都如此坦然。

还有,他们为什么会提到二哥,那东西和二哥有什么联系?

“撤!”安祁沉默良久,见也逼问不出什么,还不如早些回去告诉王爷,也可以早些想出对策。

“头,就这么走了?”刚刚被踹的黑衣人被同伴扶住,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他已中了我的毒,再加重病缠身活不了多久了…”

剩下的六七个黑衣人跟上已离去的头领,陆陆续续消失在暗沉的林中。

“咳…咳咳…”风景辰突然呕出一滩血,开始咳嗽起来,身体也随之摇晃,咳嗽越来越剧烈,佛若要将整个肺部都要咳碎一般,原来,他也早已是强驽之末。

“还不出来,要看到何时?”

穆念落心惊此人功力之强,她明明隔得那么远,那些黑衣人都没有发现,更何况眼前的人已经这个样子,不是细心就是变态。

“你怎么发现我的?”穆念落将心中疑惑问出口,却见风景辰定定的看着自己。

原来是她,那个女子…

虽然此时的她脸花得难以辨认,衣服也烂得七七八八,风景辰还是认出她来了,他未从见过哪个女子有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世界万物都难以让它浑浊,还有她身上那股淡然如莲的气质又不失英气。

“没有发现,只是闻到一股野姜花的味道罢了…”风景辰移开目光,又咳嗽了几声。

“你也喜欢野姜花?”这话问出的时候穆念落就瞬间后悔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花呢。

“我母妃生前也很喜欢野姜花”风景辰淡淡开口,目光凝固,像是在回忆什么。

“对不起!”穆念落见自己戳到人伤心处了,有些不好意思。

“无事。”风景辰一副很累的样子,闭上眼睛靠在树上。

“喂!你别睡啊,你睡了我们怎么出去?”穆念落心中着急,想伸手推他又怕碰到他伤处,顿时束手无策。

“别吵,我只是歇歇,歇歇就好。”

穆念落闻言也不吵了,安静的看着靠在树上养神的风景辰,她也不是没有耐心的人,只是和鹰梧失散那么久,现在也不知道时辰,怕二哥着急罢了。

靠着树的人好像睡了过去,安静得没有呼吸,他的斗蓬帽子滑了下来,那一缕缕的银发争湘而出,披散在身上,将那右脸的银狐面具隐了起来,穆念落有所触动,伸手想要看看他面具下的侧脸,究竟成了什么模样。

她无法想象这个人在十岁的时候中毒毁容,因此重病缠身,母妃还突然暴毙,他是怎么在那吃人的深宫里活下来的,还要保护比自己年幼的弟弟。

“别动。”风景辰察觉到穆念落的举动,没有睁眼,他的声音很轻,却在无形中有一股压力。

随后他用剑支起身,或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脚下有些踉跄,穆念落看不下去,走上前来,将他右手担在自己肩上,用自己身体支撑着他行走。

“别动!”穆念落察觉到他要推开自己,美眸瞪着她,恶狠狠的警告着。

“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是坚持要推开穆念落。

“都要死在这里了谁还管男女授受不亲”穆念落朝他翻了个白眼。

“……”风景辰。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杀人就杀人好了,还跑那么偏远的地方来…”穆念落有些吃力的架着他,这人看着没几两肉,怎么这般重,她不知道的是,风景辰早已体力流失,没什么力气走路了。

“那你还不是一样,傻乎乎的跟着来了,你就不怕万一没遇到我,这里的毒蛇猛兽生生的把你吞了。”风景辰无奈的笑笑。

“怕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风景辰。

他从未见过这样不怕死的女子,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眸光依然清明,没有任何恐惧与慌乱。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眸光依然清明,没有任何恐惧与慌乱。

“喂!风景辰,接下来的路怎么走?”穆念落扶着走到河流边停下脚步,这里她刚刚没有来过。

“我也不认识…”风景辰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也越来越小。

“……”穆念落

“我很少来京城,发现有人跟踪只想着引开,便走到这了…”

“……”那怎么办?

“我怀里有信号弹,你将它放出去,自会有人来寻我们。”

而穆念落与风景辰不知道的是穆梓羽与辰王府的人为了找他去,险了将整个帝都闹翻了天,连风元皇帝也派了禁卫军四处寻找。

穆念落从风景辰怀里掏出信号弹寻了个高地放了出去,心中有些忧虑,但愿能被辰王府的人发现。

“他们今晚能找到这吗?”穆念落坐在溪边,单手支头,另一只手不停的朝水中扔着石子。

“未必,晚上这林中会有障气,冒然进林只会迷路,况且障气有毒只会损失人手。”

风景辰休息了一会,脸色好了很多,可是看着还是很疲倦。

“溪边障气会少些,你尽量不要乱走”

“只能这样了!”穆念落叹气。

到半夜也没有人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风景辰因毒发作昏睡过去,穆念落叹了口气,往左走了两步靠着一棵古树闭目养神,两人中间隔了一棵树的距离。

嗷呜——

不远处传来了狼嚎声,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暂时不知道有多少狼,但毫无疑问都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穆念落猛然的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风景辰,心中怨念。

你倒好,昏睡得昏天暗地!

穆念落一咬牙,不管了,总不能两个大活人都让狼吃了吧!

若是现在逃,趁狼还没来也许可以逃掉,

但是穆念落自问做不到扔下一个大活人独自逃跑,只能硬拼了。

她不会武功,只是在现代的时候苏禾曾是特种部队退伍军人,曾经教过她一些防手技能,但是没教过她与狼博斗的技能啊!

穆念落无语问苍天…

不是从马上摔下来就是被人用刀劈,现在好,居然还给她招来了狼,还让不让人活了…

能不能活下来只能靠运气了!

她燃了两支火把拿在手里,护在昏睡得风景辰面前,顺便从风景辰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刚刚她掏讯号弹就发现他怀里有一把匕首,做工精细,削铁如泥。

“喂!为了活下去只能借一下你的匕首了,没说话就当同意了啊?”

她把匕首插在自己靴后那里的暗鞘里,转眼间,狼已经来到了离他们五六步的距离,碍于火光暂时没有冲上来。狼怕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二,三……

穆念落暗暗数着狼的数量,暗吁一口气,还好。不是一群,不过三匹也够呛了!

穆念落半蹲在地上与三狼对峙,美瞳里散发着幽幽冷光,即使狼目光里的狠毒与贪婪,尖锐的牙齿以及牙齿上散发的冷光也未能使她退后半分。

突然一匹狼按耐不住美食在前的诱惑,前爪在地上刨了两下,泥土翻飞,后腿一蹬,张着血盘大口便朝穆念落扑了过来,穆念落目光一紧,身体向后仰去,手中动作不停,将两束火把朝着狼腹部狠狠捅去,顿时,鼻翼间充满毛发被烧焦的味道。

另外两匹狼也被此情此景激起噬血的冲动,一齐扑了过来,一匹狼咬上了穆念落右腿,用嘴把她往草丛里拖,皮肉瞬间被咬穿的疼痛疼得穆念落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淋,一匹狼也同时想要朝着她脖子上血管咬来,穆念落一把揪住那匹狼的脖颈上的毛,狠狠压在地上使它动弹不得,那狼不断挣扎,眼看就要脱离控制,另外一匹狼不断的拖着她,情况危急,穆念落把手中的火把塞入手下不断挣扎的狼口中,使劲捅进它的喉咙,另一只手手下力道也丝毫不松,狼拖着她,她连压带捅的拖着另一匹狼。

泥土翻飞间,狼的哀嚎声,肉被烤熟的香味以及滋滋声,好不热闹。

终于那匹狼不再哀嚎,不再挣扎,渐渐的没有了动静,同伴的死去,血腥味使得另外两匹狼更加噬血,眼看着之前腹部被烧焦的狼转身就要朝昏睡的风景辰扑去,穆念落心里大急,她半坐起,任狼拖着,用另外一只脚用尽全身力气不断的踢着狼的头部,可那狼猎物眼看就要到嘴,无论穆念落怎样踢它都死死不松口,穆念落用手中紧剩的一束火把欲朝它眼睛捅去。

那狼终是松了嘴,穆念落趁机爬起,拔出帮着的匕首朝那匹立刻就要扑到风景辰身上的狼飞去,刀刺中了狼的喉咙,转身把身后大口大口喘着气的狼双脚飞踢,踢入了溪中。穆念落反身跑了几步,飞身将狼扑倒,整个人压在它身上,用力的将刺中它喉咙的匕首压深进去,用力一切,整个狼头都被割了下来,顿时,血液纷飞,渐在了她的脸上,衣服上,本就看不清颜色的衣服更是添了朵朵红梅,早已不知是她的血还是狼的血,此时的她,如同一个地狱来的修罗令人心悸。

穆念落突然失去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地,异变突起,被她踢入溪中的狼从水中窜起,牢牢地咬住她的肩膀,穆念落已经没了力气挣扎,眼看就被狼拖进水里,突然,狼放开了穆念落,口中发出阵阵嘶吼,穆念落定睛看去,不知是何时醒的风景辰又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插中了狼的眼睛,穆念落来不及多想,再次把狼踢进溪水中,自己也跳了下去,按住狼头使劲往下浸,直到那狼慢慢的没了呼吸才松手,她也精疲力尽的一点一点从水中爬上岸。

“你看,我厉害吧!”穆念落抬头冲风景辰一笑, 这个宛若池中白莲的脱俗少女 清新美丽,带着俏皮,有着倔强,但很坚强。甜美的笑容,宛如森林中的精灵 美丽可爱,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她终究为了自己与风景辰耗尽了最后

一丝力气,面色苍白,缓缓倒在了地上…

“……”风景辰用剑代步一点一点挪过来,将昏迷的穆念落拥入怀中,下颚抵在她头顶,心中不断说着。

我知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坚强的女子…

风景辰这一生忘不了那一晚上的情形,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笑得那般好看,仿佛穿越了时空,莫名有种熟悉感,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为了自己那么拼命…

………………………………………………

距离穆念落被辰王府送回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她一直在昏迷,太医已来看过,说是劳累过度,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昏迷,开了不少调养身体的药,皇宫,辰王府也送了不了珍贵药材。

这三天整个帝都城都将穆念落勇杀三狼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传出了无数个版本,有人说穆念落是天降的仙女,突然出现救了辰王,也有人说她是山中女神,眼睛一瞪,那三头狼就自己死了,以至于很久之后穆念落知道当时传言不禁苦笑。

我要是有那般厉害,还用在床了躺了三天

一时间她成为民间众口相传的佳话,上至王孙贵女下至民间孩子都无不佩服她的勇敢与无惧。

唯有仍在昏迷中的穆念落毫不知情…

“嘶…”穆念落醒来的时候牵动了肩上的伤口,脸瞬间扭曲成了一团,她眯着眼睛想要坐起却看着双眼肿得如兔子一般的鹰梧,猛的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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