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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欠

眷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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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阅小说   主角: 黄符白影   更新: 2022-04-08 14: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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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黄符白影《相欠》讲的是白月光仇人很多 多到什么地步呢?躲避过现在的仇人,无奈又与幼时有过节的人结伴而行 只是幼时的仇人不大记得自己,他暗搓搓地想先扮猪吃虎伺机报复一番 可这个仇人,和那些欠自己很多的仇人好像不太一样体贴温柔,处处为他人着想每每相处,白月光总觉得自己像欠了他什么一般 白月光不怕恶人,因为他自己就阴到骨子里,可温柔的人怎么这么吓人呢 “原本我以为我就该阴暗一生,到死也活在黑暗里” “我若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精彩节选


  阿风全身都在颤抖,香气仿佛有生命一般,那些画面将他死死缠绕,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院间夜风温柔,萤火流连丛间不散。殿内悄无声息,偶尔有暖风掠过梨树,浮起阵阵梨香。

  文长静静立在一旁,视线不离棋盘旁的风唤朝。“阿风,你以前不是说不做无意义的事吗,那为何还要随我进宫?”

  “大皇子身体不好,若是国家交给你,倒也未必不行。”风唤坐回棋盘旁,“几年前我算得一卦,卦象为变,我不知究竟何意为变,便随你下了山。”

  文长的神情低落起来。“难道就没有一点……我的原因?”

  风唤朝拾子的手一顿,缓缓垂下眼睛。

  “……皇帝最后也不是我当,我皇兄郡晃才是太子。”他可怜兮兮道,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你是不是喜欢我兄长,所以才……”

  风唤朝静静地等着他说完,又落下一子。

  “皇兄是比我成熟,也比我细心……”文长沮丧地扯着自己的袖袍。“也难怪,我皇兄平日里对你百般照料,按理来说你也应该喜欢他……”

  “对我好,我便应该喜欢上他?”风唤朝唇边终于漾起淡淡笑意,“那你对我也很好啊。”

  文长呆住,脸上迅速一片滚烫。“你说……什么?”

  风唤朝摇了摇头,浅笑着朝文长招手。“过来陪我下盘棋吧。”

  文长满脸通红地挪到他的对面,局促地捧着棋篓,耳边传来风唤朝缓缓的声音。“我没喜欢过任何人,所以也不晓得怎样才算喜欢。我答应你做这一国的国师,只是因为我师门有一劫,若是依附于卦象所指,或许还有回寰的余地。”

  可能是院里梨香过于恬淡,也可能是眼前少年的呆愣与那时候把烧糊的菜藏于身后的样子有些相似,恍惚间风唤朝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山下的破庐中。他拂乱了棋盘,忍不住轻轻又补了一句。“但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喜欢上谁。”

  忽然,回忆猛地被铜板接连落地的声音打断。

  风唤朝的脚旁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铜板,他手中还余了几枚。即便是当年他算出他必须离开坤天派都没有如此慌乱过,他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铜板,试了好几次都以为手的颤抖而失败。

  就在刚刚,他算了郡晃和郡文长的命数,本来只是无心之举,结果却令他大惊失色,两人的命数均为凶卦。随后任凭他任何摇晃挂盘,皆没有任何改变。

  三十岁前,必死无疑。

  风唤朝定了定神,重新起卦,他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二人的凶卦。

  将三枚铜板置于手中,风唤朝隐隐加重了力道,他刚刚在心中默念完问题,手上便传来阵阵的刺痛。

  铜板的边缘并不锋利,可他的手竟鲜血淋漓。

  风唤朝呆住,他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未卜便显,因他。

  回忆里的风唤朝像被人泼了一头的冷水,从头直冷到心尖。

  “风先生。”有人唤他。“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风唤朝回过神来,郡晃正坐在茶桌的对面,他脸上留有细小的汗珠,显然是刚到。

  “没事。”风唤朝将手缩了缩,去捡地上的铜板。

  “卦象不好?”郡晃问。

  “人的命运都是既定的,若是打乱了,怕是会延伸出不同的轨迹。”风唤朝把铜板收好。“我不该来这里的。”

  “怎会。”郡晃盯住他的眼睛,笃定地回答。“若是先生改变了命运,再改回来不也是可能的吗?”

  风唤朝沉默许久,答道。“你说得对,我既是改变了命运,就应当承担起修改它的责任,避免再有人死去。”

  “我不怕死,敌临城下,纵使我力衰微,也会以命相搏,直到我流尽最后的一滴血。”郡晃坦然地说。

  院外突然起风,将窗子狠狠推开。风唤朝怕吹到郡晃,连忙起身关窗。郡晃在一旁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臂,“无论怎样,都不要一个人承担责任。”

  风唤朝突然想到文长的那番话,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了出来。“命运在前,又怎由我们说的算。”

  郡晃眼神黯了黯,又马上恢复了正常。“但你一个人,太累了。”

  风拂过风唤朝的袖子,像院里将凋的梨花。

  看到这里,白月光心中的猜测已经完全成了型。他侧过头去看阿风,后者的侧脸被笼上一层淡淡的光,看不清表情。

  待白月光重新回头看那些画面时,画面已经变成不久后,敌军迫境的急报又一次的传至皇宫。

  风唤朝低着头,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他还在坤天派时曾阴差阳错地得到过一本古册,上面记载着逆转天象的方法,在引得天象突变后,须有一人喝下离魄汤献祭出灵魂,维持天象。所有的事皆因他而起,他若死了,所有相应而来的祸患便可了却了吧。

  十二月,敌军逼城。雪下的铺天盖地都是惨白,唯一变化的便是雪影中闪烁的干戈和铁衣。高高城墙上,模糊可看见一影,无瑕的白衣,胜雪三分。

  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人的笑脸,风唤朝抖了抖袍上的雪,那个人,已经被自己下了药迷晕,怕是到死也无法再见了。

  此时宫中一片安静,文长系好铠甲,最后抚了抚桌上的画,准备亲征。

  画上是名出尘的男子,黑发铺于白衣,立于梨树前,微风拂过,卷起一地零落的白。

  一阵眩晕猛然袭来,他扑倒在案旁,画上的人也越来越模糊。最终,一切归于黑暗。

  默念口诀后,风唤朝阖上眼,有明亮的光柱自他手上传出,直射云霄,周围大雪翻腾不止。

  见时机已到,风唤朝毫无留恋的喝下早已备好的离魄汤。

  意料之外,抽离魂魄的夺命之毒却带着甜意。风唤朝闭上了眼睛,再度睁眼后依旧可以看到人间的冰雪消融,天象逆转还在持续,城下敌军士兵不断地传来哀嚎。

  他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周围是连续很多天都不曾有的暖意融融,风唤朝只觉得冰冷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厮杀和呐喊似乎都离他远去了,直冲九霄的光束将他的大脑晃成一片空白。

  他跌跌撞撞的下了城墙,城墙仿佛将血腥阻挡在了另一边的世界。

  风唤朝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今日是最后一战,文长被自己迷晕了,没有来很正常,可身为太子的郡晃却也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他突然就想到前日里他因闭门不见文长而被文长大吵,气急之下拂袖离去,而桌上散乱的古籍并没有收拾妥当。

  后来有宫女告诉他,太子曾经来找过他,没有等到他便走了。

  通向太子殿的道路被无限地拉长,仿佛风雪都随道路的拉长而变得稀疏起来。

  一路上风唤朝受尽了宫人的感激涕零,他踉跄着,谁也没应。每走一步,心仿佛就受了凌迟的一刀。

  窗边一枝红玉兰斜斜的探了进来,带来一阵馨甜。史书,诗集,佛经被码得整整齐齐书架中,书架前的桌面上还有一只未烧完便被吹灭的蜡烛沉默地嵌在烛柄里。太子殿里一片静谧,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懒懒散散地照在床上。床上静静地躺有一人,苍白的脸上表情安详,似是入了一个香甜的梦。

  风唤朝推开门时便看到这幅场景,平和美好的让人想落泪。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身体羸弱,没什么用,若是文长来当皇帝,一定会更好吧。”

  脑海里突然响起郡晃的声音,风唤朝握在门上的手缓缓加大了力度。

  “我知道风先生不会喜欢我,请风先生放心,也不用躲着我,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你,不会让你有所困扰。”

  “无论怎样,都不要一个人承担责任。”

  他那几十年一直按照卦象指引而活,因此过得少悲少喜。但这次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悲伤从心扩散到全身。他麻木地站在门前,身前静谧温馨,身后风雪漫天。

  城下的崇敬欢呼,宫中的感恩戴德。这不该是他风唤朝的人生,更不能成为郡晃人生的终结。

  “风唤朝。”身后有人叫他,冷静决绝,没有任何其他宫人劫后逢生的喜悦。

  风唤朝一愣,回过头,汹涌的大雪灌了他满眼。真正让他不想睁眼的不是大雪,而是眼前身着铠甲,声音沙哑的郡文长。

  这是文长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带任何的感情,字正腔圆,声音冰冷。

  风唤朝喉咙一窒,说不出话来。

  “我昏迷是怎么回事?皇兄他是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死死握住拳头,青筋暴起。

  “你冷静下来。”风唤朝本想迎向他的眼神,可他眸中愤恨的讶异,绝望的哀恸,像一头穷途末路的兽,迫得风唤朝又匆匆低头。

  “我无法冷静。皇兄怎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这可怕的逆转天象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见他不看自己,文长胸口似有团熊熊烈火,烧得他理智全无。

  风唤朝情绪也开始有些失控,他沙哑道:“我也不知道他会替我喝离魄汤!我本来是想自己喝,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掉了包!”

  “那我醒来就会发现躺着不动的是你,对不对!?”文长近乎于吼道。

  风唤朝忽然无法开口。

  文长忽然把风唤朝抱住,死死地,像是要揉到骨血中。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会死的。”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死。”风唤朝突然冷冷地来了一句,文长愣住,手缓缓地松开。“……什么意思?”

  “我那日算出,你们都会因我而死。”风唤朝缓缓道。“我做了很多,可是还是无力挽回他……”

  “所以,我要尽我所能,阻止悲剧的发生。”风唤朝深吸一口气,“哪怕散尽修为与灵力。”

  风唤朝取来那日文长送给自己的蜡烛,垂目低吟,不消一刻,烛中便散出万般光华。与此同时从宫中的各个角落传来轻烟般的光束,缓缓在烛的上方凝结成团。他喘息着,忽然施力,光团瞬间溃散。

  “你在干什么?!”文长慌忙阻止。

  “放心,于我性命无碍。”风唤朝看了他一眼。“已经溃散的那些是宫内的人有关于太子郡晃的记忆。”

  文长狠狠地蹙了下眉,便听风唤朝缓缓地说。“风唤朝不该再存在了。”

  “你要如何?”文长突然有些慌乱。

  风唤朝轻轻抚住眉心,“从此以后郡晃便是人人歌颂的国师,用人性命换来的赞颂,我承不起。我也将有关于你们的记忆封入烛中,从此我便是刚刚入宫的侍卫阿风。”

  “我会用迷星草制造出郡晃还在的幻觉,只要烛不灭,幻觉便会一直存在。”风唤朝浅浅抚摸着蜡烛,“他不该死,所以我要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你喜欢他?”文长突然问。

  “若是我喜欢上他,他走得也能少些遗憾。”风唤朝仰头,跌跌撞撞地准备离开。

  “那你喜……”未等他说完,便被风唤朝打断。“从今以后,世上再无风唤朝。”

  “那并不是喜欢!是愧疚!”文长在他身后绝望地喊。

  就算是愧疚,我也应该这么做。没有再回答,喉中的咸腥已经让他无法开口。

  冬逝春来,举国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只有文长悄悄的在自己房内挂起一道挽纱。

  风唤朝彻底失踪了,只留给文长一张字条和一截缓缓燃烧的烛。

  “你即位后,当你有能力保护这个国家时,我的愧疚就可以结束了,吹熄蜡烛,结于上面的封印便会解除,我记忆也会随之恢复,我会离开,去我想去的地方。”

  文长在自己的寝宫与观朝阁之间建了条密道,砍了观朝阁中自己亲手为风唤朝移栽的梨树,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藏在了里面,这段过往就在烛香中被其他所有人遗忘。

  风唤朝是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回来的,他混在新入宫的侍卫中,长发已被高高束起,换了装束却还是被郡文长一眼看到。文长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看他穿过重重的亭台楼阁,越过空置已久的观朝阁,如寻常侍卫一般地在王宫巡视。

  郡文长一直只敢小心翼翼在暗处看着阿风。那日看到阿风毫无声息地躺在甬道上,他身上的血仿佛瞬间凉透了。他把阿风背回观朝阁,彻夜未眠地悉心照顾。他在瞭望塔上拼死杀了那个刺客,自己也身受了重伤。

  自从他回来到宫中,观朝阁像是有了灵魂一般。次年文长便被册封了太子,郡晃成了人人称颂的国师,而站在梨树下的白衣男子伴着烛香成为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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