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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仍在,再爱不迟

跃之妖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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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追书云   主角: 霍寒景顾南笙   更新: 2022-04-10 14: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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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霍寒景顾南笙《时光仍在,再爱不迟》讲的是足足有十年的时光,但凡谈起“时念卿”的名字,帝城所有人皆是羡慕又嫉妒的人人都知道,她是S帝国太子爷霍寒景心尖上最宠爱的宝贝,别人多瞪她一眼都是触了霍寒景的逆鳞,犯了死罪……可是,谁也想不到,时念卿成人礼的第二天,霍寒景一边慢条斯理系着衬衣纽扣,一边微笑着眼睛不眨把她送入监狱……帝城的人都嗤笑:霍寒景对她,终究不过是玩玩儿,腻了也就弃了而她,也是这样认为五年后,再次相见...

精彩节选


2011年,美国洛杉矶,寒冬。
入狱后的第七个月。
监狱医院。
“时小姐,孩子的心跳停止了,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我替你安排手术,尽早把孩子拿出来,这样对身体好……” 末了,医生还随口嘟哝了句:“孩子都这么大了,太可惜了。”
时念卿虚弱地扶着墙壁,佝偻着瘦削的身体,一步又一步艰难的、步履蹒跚的往医院外走。
长长的走廊,缀着白色的灯光竟然比外面的茫茫大雪还要雪白刺目,时念卿被晃得眼睛又酸又痛,眼泪都快要滚落出来。
冰凉的手指,紧紧的又小心翼翼地捂着腹部。
耳畔,有稚嫩的童音不断地盘旋回荡:“妈咪……宝贝好痛……妈咪……妈咪……好痛好痛……” 时念卿觉得自己的胸口,破了好大好大的一个洞,殷红的血,疯狂地往外涌。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痛得都快要窒息而亡。
“时念卿,我们的孩子呢?
!”
意识恍恍惚惚之时,安静的走廊,忽而咋起一道愤怒的声音。
时念卿稍稍抬头,便瞧见一身黑衣的霍寒景不知何时站在了走廊的尽头。
她和霍寒景自幼相识,外人都说:S帝国的太子爷,凶狠到极点,吃人不吐骨头,冷漠起来连血液都没有温度。
对于传言,她半个字都不信。
要知道,霍寒景每次看她眉目都是晕染着笑意,宠溺到极点。
然,此时此刻,时念卿看着站远处的男人,周身都弥漫着浓浓杀气,那双黑眸更是危险狠戾,只觉一股股沁人心脾的寒气,如潮水般朝她涌来、覆盖、淹没。
她定定地望着他,忽而嘴角一勾,露出报复的冷笑。
霍寒景看见她嘴角诡异的笑容,全身都禁不住地哆嗦,迈着修长却明显有些笨重与颤抖的步子,他走至她面前,脸色寒冷摄人,愤怒地质问:“我的孩子呢?
!”
一个小时前,他突然接到警卫长的电话,说时念卿在医院里要流掉他们的孩子。
“你的孩子?
!”
时念卿仿若被霍寒景的话逗笑了,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旋即扭过连看向窗外密密麻麻飘落的大雪,好半晌才淡淡从喉咙里吐出三个字,“堕掉了——” 尾音还未完全拉出来,霍寒景的巴掌便呼啸而至。
啪—— 顷刻之间,时念卿瘦得只剩下一张皮的小脸,急速冒出五根鲜红的手指印,高高浮肿起来,她眼底里的光,苍凉寂灭。
眼泪,与嘴角溢出的鲜血,一同滚落。
二十三岁的霍寒景,见过很多触目惊心的腥风血雨,可是这一刻的他,止不住地全身都在抖。
恶狠狠地瞪着那半张红肿得诡异与惊悚的小脸,霍寒景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英俊的脸镀了一层寒霜:“时念卿,你凭什么打掉我的孩子?

你有什么资格动它?
!”
时念卿恨恨的,带着倔强神情地望着霍寒景,蓦然,她忽而微微笑了起来:“为什么打掉它,太子爷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
“……”闻言,霍寒景的黑眸当即危险一眯。
时念卿继续冷笑:“听说‘月海战役’东窗事发,你的父亲已经被革职查办,以‘月海战役’的破坏力和毁灭性,霍寒景你想要接替你父亲的位置继任总统,是绝对不可能的。
霍家垮台了,你还凭什么要求我给你生孩子?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它生出来跟着你们受罪遭人白眼?

别开玩笑了太子爷,我时念卿不是那种可以心甘情愿跟着一个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
“所以,我父亲一出事,你就毫不犹豫投入顾南笙的怀抱?

为了跟他,你才打掉我们的孩子?
!”
霍寒景双目一片血红。
警卫长说:顾南笙这几个月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人脉,想要捞她出狱。
而时念卿每天都会给顾南笙写信。
那句,‘南笙,我好害怕’,‘南笙,你什么时候接我走’,‘南笙,我突然好想你,好想见见你’,着实刺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可以这么说,霍寒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此时此刻这般,想要搞死一个人!
时念卿微微一笑:“排名第一的商业帝国顾氏,现在可比你们霍家强多了,你也知道顾南笙从小就喜欢我,如果不是你对我纠缠不休,我和他早就订婚……啊~!
!”
然,不等她把话说完,霍寒景情绪突然失控,擒住她的肩膀,重重将她撞在走廊的墙壁上。
“砰~”的一声闷响。
巨大的冲击力,时念卿当即被撞得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耳畔全是嗡嗡之声。
霍寒景的眼底迸射着欲吃人的恐怖红光,俊美的额头青筋乍现,他瞪着她,失了平日里所有的优雅矜贵,厉声咆哮:“时念卿,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
时念卿好半晌才缓过来,她对上霍寒景的眸,笑道:“不是捕风捉影。
霍寒景,盛雅告诉你的是事实,那天晚上,在天台上,我把初吻给了顾南笙,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爱的是……”他!
“闭嘴,时念卿!


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彻底玩、完、了——!


!”
说着,抵着她的力道,突然被抽离。
时念卿当即顺着墙壁无力往下跌。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冰冷的地上,泪眼朦胧地望着疾步消失在走廊尽头,头也不回的霍寒景。
抬手,她掩面而泣。
霍寒景,是你,我的孩子才会死掉!

是你,还有盛雅,害死了我的孩子。
是你!



是你们!



走廊有金发碧眼的狱警走来,瞧见蜷缩在那里的时念卿,当即魂飞魄散地惊呼:“天哪,怎么那么多血?

时小姐,你下面流了好多血……”
2015年,盛夏走至尾声,遥远的天际湛蓝晃眼,时念卿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还来不及换掉黑灰色的囚服。
她满头大汗站在病房门口,瘦削的脸颊呈现出病态的红晕,然而嘴唇却苍白不见一丝色泽。
此刻,母亲宁苒不像往日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而是坐在窗前,拿着木梳一丝不苟地梳理着长发,然后再小心谨慎地盘起来。
听见动静,宁苒稍稍回头看见门口的时念卿,当即眉开眼笑:“小卿来了。”
时念卿刚走过去,宁苒便握住她的手:“在床上躺得太久,连手指都生病了。”
时念卿说:“我帮你。”
来病房前,她去了一趟宁苒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医生告诉她:“时小姐,不是药物起了作用,只是回光返照。”
医生还安慰她:“今天,多陪陪她。”
办公室里,医生以为她会像所有的家属一样,嚎啕大哭,但是她却没有,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低垂着眉眼。
宁苒身体很久没有如此轻松了,甚至比生病之前还要好,她坐在木椅上,望着窗外金色的阳光,淡淡地微笑道:“很久没有看见这么明媚的阳光了。”
转而,她继续说:“记得你父亲生前,最喜欢我这样把头发盘起来。”
她还说:“小卿,太久没和你同桌而坐吃饭了。”
时念卿帮母亲把头发盘好之后,两人一起去了医院食堂。
母亲说:“突然有些想吃梧桐路那家张记手工水饺。”
时念卿默默咬了一口汉堡,垂着眼眸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说:“你撑一撑,等一等,我打电话,让顾南笙送过来。”
宁苒轻笑着摇头:“撑不下去,也等不了了。”
那一刻,时念卿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顺着长长的睫毛,“滴答~滴答~”砸在手背上,她问:“妈妈,你能不能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那声音,近乎乞求。
宁苒却说:“你父亲已经走了十一年,昨晚他托梦告诉我,他在那边很孤独,这一次母亲要去陪你父亲了。”
饭后,宁苒说想出医院转转。
时念卿就搀扶着她,去了附近的公园。
午后,阳光炙热得足够灼伤灵魂。
公园,空无一人。
时念卿挽着宁苒的胳臂,沿着蜿蜒的鹅卵石路,缓慢前行。
那一刻,她多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临近黄昏,宁苒终于累了,母女两人在公园湖边的长椅坐下。
火红的夕阳,缀在天幕,好看得惊心动魄。
天色渐暗,最后一抹光亮被黑暗吞噬之前,久久沉默的宁苒,轻声说道:“我走以后,你不要难过,要好好照顾自己。”
时念卿轻轻点头:“好。”
“以后,这世间,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时念卿却说:“我还有一个月就出狱了,等我出来以后,就去找一份工作,赚够钱把我们的老宅子赎回来,然后找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嫁了,生一个孩子……” “浮华尘嚣,多爱自己一点。”
“嗯。”
“霍寒景那种危险的男人,不要也罢。”
“嗯。”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负每一天的日出日落。”
“嗯。”
天色黑尽,湖边起风,时念卿的耳畔,宁苒的声音被夜风越吹越远,越吹越淡,最后犹如过眼云烟消匿不见,她僵硬地坐在那里,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悲伤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 “小姐,小姐!


醒醒,你还好吗?



!”
时念卿迷迷糊糊醒来,一眼就瞧见满脸焦急的出租车司机,惊魂未定地望着她。
许久,时念卿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出租车里睡着了。
“‘帝爵宫’到了,需不需要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
司机担心地说道。
入行十年,拉的乘客不计其数,可是从来没有遇到一位能在梦里哭得如此伤心的人。
时念卿摇头,道了谢,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下车的时候,觉得脸上有些不舒服,抬手随意抹了一把,赫然发现掌心一片潮湿。
时念卿以为,这些年自己的神经早已麻木不堪,去年母亲离世之后,从洛杉矶到温哥华,再从温哥华到帝城,她就像一缕四处流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早就不知任何悲喜。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有一种疼痛,是噬了骨,入了魂…… 帝爵宫门口,人山人海。
胸口别着警徽的霍家警卫,严谨谨慎将各个国家的媒体拦在外面。
时念卿站在路边,看着明明已经过了入场时间,却依旧显得情绪高涨的媒体,目光一片冷寒。
今日早晨八点,晨间新闻突然爆出:商业帝国排名第一的顾氏,庞大的运转资金被掏空,出现严重的财政赤字,而蓝海湾资金链断裂,形势迫在眉睫,专家分析说,拿不下南城的那块地皮转移矛盾,三个月之内就会倒闭破产。
作为百年的帝国企业,出这么大的事故,绝对是国际性的爆炸事件,然而顾氏大厦却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而媒体之所以无暇顾及的原因,很简单:S帝国最年轻的总统霍寒景,突然宣布现任国务卿爱女盛雅,即将入住总统府。
这意味着,S帝国空置了二十五年的总统夫人位置,终于后继有人了。
当然,不止媒体记者,恐怕十二帝国所有的国民皆好奇心炸裂: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可以让S帝国的总统,心甘情愿奉上凤位。
在所有人眼里,霍寒景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神一般的存在。
凡人,岂能近神半步?

可就是这样的神,却钦点现任国务卿盛青霖五十八岁生辰宴在‘帝爵宫’举行。
此消息刚传出,举世轰动。
不出五小时,十二帝国所有的国家首脑,上流社会的名绅贵胄,全部蜂拥而至。
‘帝爵宫’,是十二帝国最高的权力象征。
除了每年的国宴开放一次,平日帝爵宫方圆十里之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霍寒景摆了如此大的阵仗,讨自己未来老丈人的欢心,显然是认了真。
当时念卿拿着镶嵌着金箔的请帖出现在‘帝爵宫’的门口,所有媒体记者几乎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时念卿?

竟然是时念卿!

“天哪,时念卿居然回来了!
!”
有记者震惊无比地呼喊道。
没有人会想到:五年前发生那件事后,时念卿还能堂而皇之地回来。
她回来做什么?

有什么目的?


没有人会想到:五年前发生那件事后,时念卿还能堂而皇之地回来。
她回来做什么?

有什么目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时念卿并非名门出生,更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但是她的知名度,并不比现任总统霍寒景小。
‘英皇’帝国联署学院是十二帝国联名的国际贵族学院,但凡进入这所学校念书的,非富即贵,而像时念卿这样的出生和身份,不要说进去念书,她连大门都没资格进。
时念卿十三岁入学的当天,整个上流圈都轰动了。
贵族的世界,怎容得下最低等的人?

当时很多名门贵族,联名要求学校开除时念卿。
但第二天,所有联名要开除时念卿的学生,却集体被学校开除了。
从那以后大家才知道,时念卿背后的人,正是身为一国太子爷的霍寒景。
足足有十年的时光,但凡谈起“时念卿”的名字,帝城所有人皆是羡慕又嫉妒的。
十二帝国人人都知道,她是S帝国太子爷霍寒景心尖上最宠爱的宝贝,别人多瞪她一眼都是触了霍寒景的逆鳞,犯了死罪…… 可是五年前,她却被太子爷亲自送进了监狱。
理由:盗取国家机密,损害国家利益。
霍寒景当时就下达命令:驱逐出境,永远不能再回S帝国。
就连坐牢,都不能在本国。
苏媚曾经跟她说:一个人最卑微最可怜最没有尊严的时候,就是你选择了一份跟自己不匹配的感情,你付出了全部,到最后你却一个人狼狈地离开,然后孤寂地蜷在黑暗里舔着血淋淋的伤口。
对时念卿来说,曾经的霍寒景是她生命里最璀璨的一颗星,绚丽了她残破飘摇的人生。
父亲离世之后,他就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时念卿一直以为自己是幸运的,以为霍寒景不一样。
在美国,最初入狱的那会儿,她每天像疯了般,时常做梦梦见霍寒景来监狱接她,他牵着她的手离开,他的掌心一如既往宽厚温暖。
那时候,她沉在绝望里,却又不甘心,偷偷自欺欺人地希冀着。
最终,她等来的,不是救赎,是自己孩子的一命呼呜。
孩子死去的那一刻,她终于大彻大悟。
这辈子这么长,哪有天长地久,有的,只是杀伐毁灭。
时念卿站在‘帝爵宫’的金色大堂门口,忽略掉来自四面八方惊诧、嫉妒、愤怒、讥诮等等错综复杂的目光,冷清的视线快速在人潮密集的大厅里搜寻,几秒之后,她稍稍蹙了蹙眉。
抬腿,她朝着大厅的镶嵌着水晶的旋转楼梯走去。
大厅里,皆是年轻的男女,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些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
他们聚在一起,不过是一场高级的相亲罢了。
而,她要找的人,恐怕在楼上。
快要走到楼梯处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女人鄙夷万分的讥诮声:“时念卿,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
时念卿刚转过身,一眼就看见穿着晚礼裙的苏霏霏,端着香槟,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画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小脸,满是趾高气扬与盛气凌人。
时念卿认识,她是盛雅最好的闺蜜。
“她来帝爵宫做什么?
!”
旁边有名媛不解地问道。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为了咱们的总统大人。”
“呸!

她算个什么东西?

当初老总统出事,她毫不犹豫投入顾南笙的怀抱,现在瞄到顾氏出事了,又想回过头来勾引总统大人?
!”
“开什么玩笑?
总统大人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总统大人,岂是她这种货色能随随便便高攀,说勾引就勾引的?

你信不信,就算她现在冲到楼上,把衣服脱得精光,总统大人也不会看她一眼?
!”
苏霏霏听见周边人的议论,顿时眉目泛寒,毫不客气地说:“时念卿,识相的,你还是赶紧滚蛋吧。”
时念卿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霏霏鄙视的模样,冷漠回应:“如果我不滚呢?
!”
一听这话,苏霏霏顿时炸了:“时念卿,你以为你赖在这里就能改变什么吗?

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不要再痴心妄想勾引总统大人。
早上的新闻你应该看过了吧,总统大人和盛雅马上就要结婚了。
如果你执意恬不知耻想要插足当小三儿,看十二帝国的国民口水喷不死你。
倘若你不信这个邪,大可一试。”
说着苏霏霏掏出手机就要录视频。
然而,她的手机还没拿出来,已经被时念卿一把呼在地上。
手机砸在地上的那一刻,苏霏霏动作一顿,回过神的瞬间,她立刻猩红着双目咆哮道:“你个贱人,居然敢摔我手机?
!”
说着,苏霏霏失去所有的优雅理智,发疯一般朝着时念卿扑去。
盛青霖领着十二帝国的国家总统下楼的时候,恰好瞧见这样一幕:一楼大厅,一心巴结苏霏霏的文偲与季月亚,正合力将一名女子按在地上,使其动弹不得。
而苏霏霏则双手环胸,站在旁边,面容冷沉,目光阴骘:“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现在怎么不猖狂了?

本小姐的东西,是你这个臭婊子能随便碰的吗?
!”
话音刚落,苏霏霏卯足全力扬手就是一巴掌。
手掌,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异常清脆刺耳。
不解气,苏霏霏还想抽第二巴掌,反应过来的盛青霖当即愤怒一吼:“你们在做什么?
!”
说着,盛青霖疾步下楼,然而在看清被文偲与季月亚摁在地上的时念卿容貌时,他步伐猛然一顿。
他下意识抬眸去瞄站在二楼最前端的男人,下一秒,他立刻箭步往下冲:“念卿,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了,怎么不跟盛伯伯说一声?
!”
盛青霖赶紧蹲身去搀扶起被打得嘴角都在冒血的时念卿。
而时念卿却防备地避开他的手。
盛青霖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尴尬不已。
时念卿只是稍稍抬起眸子,最先映入视线的,便是那抹挺俊的颀长黑影。
霍寒景,不仅仅是S帝国最年轻的总统,也是十二帝国有史以来手段最为强硬的总统。
不过五年的时间,他就让排名第五的S帝国,成功晋升至十二帝国的榜首。
现如今,十二帝国,谁不看他的脸色行事?

此刻的霍寒景站在人群的最前端,黑衣冷然,高贵非凡,一双比夜色更加深邃神秘的黑眸,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冷漠无情。
他只是沉默地立在那里,凛冽的强大气场便压迫得在场所有人呼吸都困难。
站在他身旁的A国总统萧然,在瞧见时念卿的刹那,先是错愕惊然,随即挑了挑好看的眉头,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转向霍寒景,带着看好戏的姿态。
“阁下……”警卫长楚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霍寒景的表情,细声询问,“如何处理?
!”

倘若换做任何人,不知死活的,胆敢在帝爵宫里滋事撒野,挑战十二帝国最神圣的权威,不需要霍寒景颁布指令,楚易只需要稍稍动一动右手食指,轻者,即刻被警卫押出去永远不得再踏入帝爵宫半步,而重者,子弹会毫不犹豫穿过他的头颅。
哪怕是S帝国的副总统,楚易都不会迟疑分毫,更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楼下闹事的人是时念卿啊。
就算打死他,他那右手食指,也不敢勾下去。
下意识的,楚易再次抬眸看向霍寒景,企图捕捉他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霍寒景英俊的脸庞,除了眉目之间晕染着一贯的冷峻漠然,再也不见任何的情绪。
苏霏霏几人怎么也没想到,总统阁下会毫无征兆下楼来,那一刻,她们彻底吓懵了。
在帝爵宫闹事,是重罪,十二帝国的国民都再清楚不过。
“总统大人……” 胆子最小的文偲,绷不住了,精神彻底崩溃,她带着哭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想要求饶。
然,不容她开口,霍寒景忽而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下楼,然后犹如黑色海啸般朝着后花园涌去。
“……” “……” 当然,这次懵逼的,不仅仅是苏霏霏几人,在场所有人全部都愣住了。
“这样就走了?
!”
“不追究了?
!”
“从来没有人在帝爵宫闹事,还能全身而退的,阁下是什么意思?
!”
“该不会是对时念卿还余情未了吧?
!”
“不会吧,阁下怎么会对那贱人余情未了,凭什么?

那盛雅小姐,算什么?
!”
大厅里,寂静片刻之后,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时念卿挺着脊背,僵硬地跪坐在地上。
听着周边愈发刺耳尖锐的议论声,她还沾着血渍的嘴角,一点一点地上扬而起,可是,笑着笑着,她眼底涌起一片瘆人的殷红。
适才,他从她身边经过,冷清的眸光,从她身上淡淡一扫,转瞬即逝,那轻蔑冷酷的模样,恍若不曾相识。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霍寒景不予追究罪责,是对她还念念不忘,可是只有她知道:世间杀人最凶狠、最无形、最诛心的利器,不是刀,不是枪,而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时念卿从来没有想过,她与霍寒景会沦落如此。
他甚至给她降罪,都不屑…… 他终究是厌弃了她,彻彻底底。
** 帝城的四月,乍暖还寒,加之连续三天的绵绵阴雨,入夜之后,寒冻刺骨。
帝爵宫顶楼的花园。
“小卿,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外交部部长季振文,此刻眉心深锁,满脸的为难,他话语一顿,随即说道,“既然回国了,就安安分分什么都不要管,明天叔叔就托人帮你找份工作,听叔叔一句劝,在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要惹得阁下大人不开心。”
“季叔叔……”只穿着一件单薄礼裙的时念卿,嘴唇都冻得一片乌青,她目光既寂然又倔强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季振文瞅着她的模样,心里难受到极点:“小卿,叔叔跟你说句大实话吧,不要说托关系帮顾家拿下南城的那块地皮,恐怕放眼整个十二帝国,也无人敢插手顾家的事务,你知道为什么吗?
!”
时念卿定定地望着季振文,咬着嘴唇不说话 季振文说:“白家二十四小时前,已经将收购合同拟定好了,只要顾氏宣布破产,不出一个小时,曾经辉煌百年的第一商业帝国,便立刻被冠以‘白’名。”
听见“白家”那一刻,时念卿脸上的血色,陡然消褪殆尽。
季振文接着说:“对于顾家,阁下大人早就动了杀念,如今,但凡阁下大人做的决定,无人敢忤逆。
小卿,叔叔着实爱莫能助,更无能为力。”
与霍寒景相识十三载,时念卿太了解那男人的性子,加之现在握尽一切生杀大权,他怎会放过顾家?

季振文瞧见她的脸色不太好,开口还想再说点什么,时念卿却率先开口道:“季叔叔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心里都明白。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我再挑个好日子,专程去府上看望你。”
说着,时念卿礼貌地冲着季振文鞠了鞠躬,然后转身就往门口走。
季振文知晓时念卿的性子,忍了忍,终究还是冲着她的背影,善意提醒:“小卿,还是那句话,不要再去挑战阁下的权威,现在的霍寒景,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太子爷了……” 闻言,时念卿步伐猛然一顿。
她回过头望向季振文,笑意盈盈的眼底,有水光波动。
他不再是当年的霍寒景,而她又何曾是当年的时念卿。
这些年,她活在炼狱中,生不如死,倘若他仍不肯放她一条活路,那么她更不会心慈手软……
时念卿怎么也没想到:霍寒景的动作,会如此迅速。
更没想到,他的手段与本事,会如此的雷厉风行、雷霆万钧。
凶猛得让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那一刻,时念卿深刻地体会到:霍寒景一旦动了杀念,果真不会留下片刻的善念,让对方有丝毫的喘息。
顾家出事,仅仅是在三天之后。
帝国时间:七点十五分。
一夜细雨绵绵,偌大的帝城,被一层白色的水雾包裹,深沉又厚重,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天未大亮,世间万物还没从安宁静谧中苏醒,可是顾家别院,却早已乱成一团。
时念卿撑着一把黑伞,安安静静站在顾家大门外,看着穿着黑衣黑裤戴着白色手套的检察官,面无表情将印着S帝国国徽的封条贴向朱红色的大门,却被早已失去理智的顾夫人一把狠狠打落。
立在一旁的白百晟,挑了下眉头,皮笑肉不笑地从喉咙里幽幽哼道:“这又是何苦呢顾先生,与其看着顾家一无所有,还不如……” 说着,白百晟话语一顿,对着身旁的管事使了个眼神。
管事立刻心领神会,连忙将一份文件递上去。
白百晟接着说:“签了这份文件,顾家不仅能保住这座百年府邸,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够你们顾家吃吃喝喝几辈子都不愁没钱花。
古语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先生,顾氏集团,已然无力回天,不要再做无谓的垂死挣扎,显得极为愚蠢。”
顾峰然一听这话,双目陡然一片血红:“你们白家就是一群没有丝毫人性的强盗,不是心心念念想要顾氏么?

我告诉你们,今天就算我死在这里,也不会签这有辱门楣的合约,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白百晟都快被顾峰然气笑了:“强盗?

顾先生,我读书少,你不要咬文嚼字随随便便给我们白家冠以如此罪名。
自己经营不善,怎反倒怪起收购者的不是了?

顾峰然,你应该感激,感激白家还愿意接手你们的烂摊子!
!”
顾峰然被白百晟的话,气得全身都在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白百晟似乎有些乏了,没耐心跟他们再耗下去,冷幽幽地哼道:“顾峰然,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收购合同,你到底是签,还是不签?
!”
瞄到顾峰然只是把嘴唇抿得更紧,压根就没有松口的意思,白百晟笑道:“你真当以为:没有你顾峰然的签字,我们就拿顾氏没有一点办法了?
!”
言毕,白百晟转身就往外走。
顾峰然何等聪明,当即神色惊恐地大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
白百晟停下步伐,慢慢悠悠回过身,觑见顾峰然恐慌难安的模样,他很是惬意嚣张地吹了一记口哨:“听说贵公子去了荆城寻求融资,啧啧~,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
刹那间,不止顾峰然,就连顾夫人脸上的血色都急速褪尽。
血气飙升至头顶,顾峰然当场就倒了下去。
顾夫人魂飞魄散。
“老公,你怎么了?
!”
“不要吓我,老公——!
!”
“救护车!

快,帮我叫救护车……” 时念卿听见呼声,扔了黑伞,拔腿就往院子里跑。
而白百晟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遇到时念卿。
瞅着飞奔而来的那抹娇小身影,他的目光,阴鸷狠戾,好似淬了毒。
在时念卿从他身边经过之时,白百晟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贱人!”

曾经有经济学家这样评价过顾氏:它,是商界不可再创的神话,是国家最有力的的支撑,是无人可以匹敌最不可触及的存在。
富可强国,不是夸大奇迹,只是实至名归。
人人都知道,顾氏是根基雄浑的百年企业,据说顾氏祖辈从乾隆时期创业,哪怕历经改朝换代,它依旧熠熠生辉,无人可以撼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商业奇迹,却遭遇重创,举步维艰,濒临破产。
为了确保有资金正常注入蓝海湾项目,顾峰然不惜将祖宅抵押出去,原本打算,只要蓝海湾有了这笔钱,就能正常运营下去,不出意外,三个月之后便能顺利盈利,然后扭转乾坤。
谁料,这笔钱刚投入,不出一月,顾氏竟被一股黑暗的神秘力量掀起的经济危机波及,再度亏空。
顾峰然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医生当场便下了病危通知。
顾南笙接到管家电话的时候,正在荆城的机场,准备飞洛城。
听到父亲病危,那一刻,他连灵魂都跟着僵麻了。
医院。
手术室外的走廊,时念卿站在那里,睨着挺着脊背僵硬坐在长椅上、目不转睛盯着手术灯的顾夫人。
顾峰然进手术室,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
可是顾夫人的手,仍然颤抖不停。
时念卿是与她一同乘坐救护车来的医院。
一路上,顾夫人都紧紧地握着顾峰然的手,然后一直不断重复地小声呢喃:“峰然,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老公,老公……” 时念卿认识顾南笙,甚至比霍寒景还早两年。
顾夫人是母亲宁苒,最好的闺蜜。
换而言之,顾夫人是看着她长大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们有多相爱。
那种相爱,是可以为了对方而死。
“孙姨……”瞧见顾夫人抬手去理凌乱散落的头发,可是发抖的手,却笨拙得怎么也无法把头发别在耳后,时念卿赶紧上前想要帮忙,谁知,她还没碰到顾夫人,已然被顾夫人愤怒掀翻在地。
“滚——!
!”
顾夫人失了平日所有的端庄优雅,双目一片吃人的猩红。
而勃然大怒的训斥声,震天动地,在走廊里,久久盘旋回荡。
时念卿没想到顾夫人情绪会如此失控,更没想到她的力气会如此之大,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额头撞在地面,霎时耳畔全是嗡嗡之声。
“妈——!

!”
顾南笙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瞧见自己母亲满脸愤怒地站在时念卿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谩骂。
而时念卿脸上的血,已经干了。
“妈,你在发什么疯?
!”
顾南笙赶忙把时念卿从地上搀扶而起,然而担心的不断在她身上瞅,“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说着顾南笙拉过时念卿就要往楼下走。
顾夫人瞧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袒护一个女人,全身都在发抖。
顾峰然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作为儿子,没有在第一时间询问情况,竟然一门心思全在一个外人身上。
“站住——”顾夫人呵斥道,“顾南笙,今天如果你敢带着这个女人离开这里,就不要再叫我妈!

!”
顾南笙不悦蹙眉,回头看过去。
记忆里,母亲一向性格柔顺温和,对待时念卿,更是像对女儿一般,宠爱有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顾夫人双目血红地瞪着顾南笙,然后抬手指着时念卿,喉咙沙哑地说:“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们顾家才会沦落至如此田地,你父亲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顾南笙,倘若你今天不跟她一刀两断,我权当没有生下你这个儿子。”
“……”顾南笙本以为母亲只是一时气急了,才会这样,听了她这番言辞,他才知晓母亲是真的动了怒,他转回身看向顾夫人,低声说道,“我们顾家出事,跟小卿有什么关系?

妈,你不要胡言乱语。”
顾夫人瞧见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了,顾南笙还在袒护外人,眼泪一下就滚落了出来:“我胡言乱语?

白百晟领着人来顾家耀武扬威的闹事,跟她没有关系?

顾、南、笙,你个不孝子,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跟霍寒景抢女人,为了时念卿,和霍寒景杠上,是不是特别自豪?

你想让我们整个家族都跟着陪葬吗,你……” “妈,够了!
!”
顾南笙也红了双眸,“这一切只是霍寒景的个人行为,你以为没有小卿,他就不会对我们顾家下手吗?

妈,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小卿她……” 然,不等顾南笙把话说完,急气攻心的顾夫人,怒气冲冲奔了过去。
顾南笙,被她一巴掌抽懵了。
时念卿自然也吓得不轻。
顾南笙今年二十五岁,这是顾夫人第一次出手打他。
时念卿担心地看着顾南笙,然后扭头看向顾夫人,出声喊道:“孙姨……” “不要叫我!
!”
顾夫人扭曲着脸孔咆哮,“时念卿,倘若你还要脸的话,以后就离我儿子远一点。
霍寒景不要的女人,在我们顾家眼里也是一文不值的破烂。
以为舔着脸勾引我的儿子,就能顺顺利利嫁入顾家?

我告诉你,痴心妄想,只要有我在,顾家门槛,你休想踏进半步……”
时值正午。
连续半月有余的阴雨天气,终于放晴。
金色的阳光,笼罩得整个世界都明晃晃的。
时念卿站在医院门口,温暖的阳光明明毫无遮掩地落在身上,可是她却像跌入无边无际的冰天雪地里,卡在心间的那块寒冰,越滚越大。
顾南笙站在她侧身,掏出湿纸巾动作轻柔小心帮她擦拭脸上的血渍。
瞄到时念卿脸色不好,他低声说道:“我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无心的。”
时念卿只是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的意思。
顾南笙蹙眉。
暗暗揣测了好一会儿她的心思,这才继续说道:“霍寒景上任五年,除了建立名垂青史的功勋,自然还要不择手段巩固自己的政权。
他现在虽然是万万人之上,可是谁都知道副总统对他的帝位虎视眈眈。
毁了顾氏,再让白家取而代之,他只是不想养虎为患。”
虽说对于政界商界的阴谋权谋,时念卿并不太懂。
可她知道:霍寒景对顾家下手,并没有那么简单。
自从时靳岩去世之后,开朗活泼的时念卿,就变得心思很重。
换而言之,她时常患得患失。
顾南笙害怕她胡思乱想,于是连忙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怎么不通知我去接你!
!”
一边说着,顾南笙一边拉着她往医院门口的停车场走:“住的哪家酒店?

我帮你去拿行李,在城南的‘花季岁月’,我名下正好有一套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你住,刚好。”
谁知,时念卿却站在那里,根本没走的意思。
顾南笙回头,困惑地望着她:“怎么了?
!”
时念卿低声说:“我现在住朋友家。”
此话刚开口,时念卿就瞧见顾南笙蹙眉。
很显然,他此番动作,是在质疑她的话。
因为霍寒景的缘故,时念卿根本没有朋友。
那些接近她的人,都是心思不纯,全都奔着霍寒景去的。
时念卿赶忙解释:“她叫苏媚,我在美国认识的。”
顾南笙直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笑道:“几年不见,我的小卿居然交朋友了。
正好,今天去见见你的朋友。”
时念卿再次拉住他:“南笙,不用了。”
顾家是商界豪门。
打从时念卿第一次去顾家开始,可以这么说:每一天,不管是商界,还是政界的人,都排着队的想方设法给顾峰然送礼。
作为顾家的唯一继承人,顾南笙的家教极严。
在时念卿眼里,顾南笙时时刻刻都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一言一行皆是王者风范。
就是这样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以往清澈透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通红一片。
时念卿从来没有见过顾南笙如此憔悴沧桑过。
都是因为她的缘故,顾家才会遭此横祸。
时念卿望着他,眼底有泪光闪动:“孙姨说得一点都没错,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应该跟我保持距离。”
“你是不是像所有人一样,以为我怕了霍寒景?
!”
顾南笙第一次情绪失控,在时念卿面前吼了出来。
“南笙,叔叔还在手术室里,他现在需要你。
而顾氏,更需要你。”
时念卿咬着嘴唇说,“虽然我不太清楚,现在的顾氏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可是我知道:只要霍寒景再稍稍有一丁点儿的动作,顾氏就彻彻底底完了。”
顾南笙却扬起嘴唇,浅笑着说道:“霍寒景敢毁我顾家,我必定也毁了他,鱼死,网也会破……” ** 当天晚上。
苏媚下班急匆匆回家,瞧见时念卿环抱着双膝,蜷在落地窗前,神情落寞地望着窗外发呆。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
帝城,天色早就黑尽。
时念卿却没有开灯。
“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
苏媚顺手把斜跨在身上的包包一扔,“有没有看新闻?

顾家出事了!
!”
说着,苏媚快速将电视机按开。
原本时念卿以为苏媚指的是:顾峰然进医院的消息。
谁知,新闻主播清脆的嗓音,一只一句地说:顾氏集团董事长顾峰然,突发脑溢血,在医院抢救无效,于帝国时间18时17分去世。
“轰~!”
时念卿只觉耳畔,全是震耳欲聋的巨雷之声。
…… 三天之后。
顾峰然下葬的第二天。
时念卿出现在总统府门口,是早晨七点十五分,别在胸前的白色小花,还没摘掉。
霍家总管冷冷别了她眼胸前晦气不已的白花,神情森凛:“不好意思时小姐,霍总统还未起床!”

“那麻烦总管,等霍总统起床替我通报一声,就说时念卿有事求见。”
面对总管冷冽鄙夷的眼神,时念卿不卑不亢。
总管一听此话,顿时被逗笑了。
职业的缘故,他的双手一直都保持着毕恭毕敬交叠置于腹前的姿势。
思索好一阵子,总管这才冷言冷语地哼道:“以往,我总是认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是夸大其词,时至今日,这才知道,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我现在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不要总是仗着自己阅人无数,就高估自己看人的能力。
这人脸皮的厚度,居然没有极限。”
言毕,总管转身就往总统府内走。
对于总管的羞辱,时念卿丝毫不为所动,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开口:“也不知道私自替霍总统做决定,会不会犯了禁忌,惹怒霍总统。”
一听这话,脾气与隐忍度极好的总管,顿时怒了:“时念卿,你不要得寸进尺!

也就是你还有脸皮踏入这总统府,换做任何人,恐怕连帝城都不会再回了。”
时靳岩去世后,霍家将她们母子两人的吃穿用行打理得妥妥帖帖。
结果呢?

她们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在霍家有难时,落井下石。
总管永远都不会忘记,五年前少爷从美国回来,那连头发丝都透着死寂气息的哀莫模样。
时念卿却笑:“总管也不要义愤填膺一味地教育我,倘若让霍总统知道你越俎代庖遣走了我,这罪,也不轻。”
“你还以为如今的霍总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
总管嗤笑,不屑到极点。
时念卿反击:“那你又怎知:霍总统不想见到我?
!”
…… 时念卿进入总统府,是早晨八点半。
后花园里,霍渠译正坐在雕刻着霍家家族滕图的紫檀木四方桌前,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
桌面,摆放着一盘并未下完的围棋。
棋盘上,黑白的玉石棋子,颗颗色泽温润,质地通透。
总管领着时念卿过去,恭敬禀报:“老爷,时小姐来了。”
霍渠译所有的注意力仍然在棋盘上,他头也未抬地问:“这黑子的布局,实在诡异。
刘宪,你可看出些许端倪?
!”
无论,攻,还是守,皆是死路一条。
总管移眸,认真审度棋局,好半晌这才回复:“少爷心思深沉,他的攻守,岂是我这个下人能看得懂的。”
霍渠译说:“俗话说得好,再精密的布局,总有一疏漏,可是,半个月了,我硬是一丁点的破解之法都没找到。”
总管笑道:“老爷不必较真,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加上少爷天分极高,围棋方面的造诣,自然无人可及。”
霍渠译却有些不甘心。
总管瞄了眼站在一旁沉默的时念卿,他再次低声提醒道:“老爷,时小姐等候了好一会儿了。”
这一次,霍渠译终于抬眸看了时念卿一眼。
时念卿不得不承认,霍家之人,皆是上帝的宠儿。
饶是已过花甲之年,但霍渠译依旧难掩倜傥之姿。
眉目之间,英俊又杀气。
霍渠译低声说:“不知道时小姐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她来总统府的目的,谁不清楚?

何必佯装糊涂。
时念卿视线落在霍渠译面前的棋局上,好片刻之后,她迈步上前,顺手拿了一枚黑色棋子,落了下去……
时念卿视线落在霍渠译面前的棋局上,好片刻之后,她迈步上前,顺手拿了一枚黑色棋子,落了下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时念卿第三枚黑子,落定的那一瞬间,霍渠译的眉眼都冷沉下去。
与霍寒景那男人相识这么多年,她太了解他的心思与城府。
所以时念卿淡淡开口,道出精髓:“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这棋局唯一的破解之法。”
霍渠译放下捏在指尖的白子,抬头正视时念卿的眼睛:“说说你来总统府的目的与用意。”
时念卿丝毫不加修饰与遮掩,直奔主题:“城南的那一百三十万亩的地皮,批给顾家。”
霍渠译一听,顿时不厚道地笑了:“时小姐真会开玩笑。
先不说那块地皮,只有现任总统才有资格批,就算我有本事弄下那块地,以帝城寸土寸金的地价,顾氏接得起手吗?
!”
“顾氏能不能承受,这就不劳霍总统费心了。”
“时小姐,这是笃定了我会帮顾氏?
!”
“都说霍总统仁慈爱民,一向心系天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顾氏旗下五万名员工下岗失业。”
霍渠译失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你这两句好听的阿谀奉承,就拆了自己儿子的台?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寒景的性子,他想要谁死,没人救得了。”
霍渠译的话,很隐晦。
意思是:就算顾家能拿下那块地皮,霍寒景也有本事让它毁得没有一丝起死回生的余地。
时念卿直直盯着霍渠译那不达眼底的笑意,低声回敬:“那霍总统也应该了解自己儿子的性子,倘若让他知晓五年前我流掉孩子的真相……” “你这是在威胁我?
!”
霍渠译当即危险眯眼。
时念卿勾唇轻笑:“不敢。”
“时念卿——!”
站在一旁的总管,听着时念卿大逆不道的言辞,顿时凶恶地呵斥,“是谁给你的狗胆子,赶在总统府放肆!
!”
说着,总管脸色愤懑地想要去找霍家军,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轰出去。
霍渠译却眉眼都含笑地阻止:“刘宪。”
“老爷,这姓时的,太过分了,我……”总管情绪激动地说道。
霍渠译却抬手示意他闭嘴,随即,看向时念卿:“这个忙,我也不是不能帮。”
霍渠译松口,时念卿却愈发警惕,她问:“条件。”
霍渠译扬了扬眉,说道:“小卿,不得不说,现在的你,我很喜欢。
我可以帮顾氏度过这次难关,条件就是:想办法,让寒景点头娶了你。”
…… 在确定时念卿离开之后,总管当即困惑万分地问:“老爷,你让少爷娶时念卿,到底是为了什么?
!”
这哪里是条件?

分明就是好事!

但凡霍寒景点了头,时念卿就飞上枝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霍渠译却顺手拿了一枚白子,云淡风轻地落在棋盘上,悠声说道:“盛青霖表面向着寒景,实际暗地里却勾着宫梵玥,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将随时都可能叛变的臣子的女儿养在身边?

时念卿就不一样了,寒景对她,只有恨,没有爱。
就算哪天她死了,寒景也不会眨下眼睛……” …… 蔺城,突然森林大火,霍寒景飞了一趟蔺城亲自处理,返回帝城的总统府,是早晨九点。
他站在门厅换拖鞋的时候,便发现了异常。
他一边将黑色西装脱下递给一旁的女佣,一边低沉询问桐姨:“发生什么事了?
!”
桐姨是霍寒景的奶娘,亲手抚养霍寒景长大的。
她小心翼翼瞅了瞅霍寒景的表情,然后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寒景并没有将她的反常放在心上。
毕竟总统府,一向是个多事之地,大大小小的事务,层出不穷。
现在的他,极累。
两天未合眼,只想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谁知,他刚上到三楼,远远就瞧见他卧室门口立着一抹娇小的清瘦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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