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李轻烟楚廷烨《星河皆许你》讲的是家族宴会上第二次见面,她穿着一身裹身白色小礼服楚廷烨将她从二哥手里解救出来,拉进了休息室,嗒的一声,门反锁上楚廷烨:从一开始就把我盯上了?桃菲:楚廷烨的手落到她纤细的腰上:我那个二哥不缺女人,你别往他那里凑他看向她,缺女人的,是我桃菲的脸刷啦红到耳后根
精彩节选
国际大都市,U市。
鳄鱼州圣光赌场。
背包外兜装满了筹码,鼓鼓囊囊,三百块本钱赢了六千多,桃菲不打算继续玩,去前台将筹码换成现金妥帖收好。
一起来的李轻烟不知道跑哪了,得找人。
喧嚣骤然盈耳,桃菲望去,微讶。
是那个冷漠的男人,竟将几十万的筹码全散了,大家都蜂拥着抢呢。
她之前靠他赢了两千块,对他印象深刻,一身黑色休闲装,挺拔出众,由始至终是拒人千里的表情,输赢无动于衷,一点也不像正常的赌徒。
难道只是过来赌场体验人生,有钱人的心思还真是看不懂。
正腹诽,忽瞥见李轻烟也在蜂拥的人群中,桃菲收回心神,赶紧去将人拽出来,"别凑这个热闹,你抢得过吗。"
李轻烟很不甘心,"玩了一个下午,连我的三百块都输光了,就算拿回本钱也好啊!"
桃菲拉她走,"三百块我给你。"
"哼,你又赢了不少吧!"
李轻烟不太老实地往前走,忽然眼前一亮。
就在一步之遥躺着一张折叠着的百元美钞!
上前想将钱捡起来,然而手才碰到钱,一只大脚狠狠踩在她的手背上。
她疼得太阳穴都跳了跳,难以置信地仰头。
是个面相十分不善的男人。
桃菲暗叫不好,快步过去将那男人的小腿一搬。
男人来不及体会那股奇怪的酸麻感腿就被移开了,正要发作,便见桃菲飞快捡起那张美元递到他手中,示弱说:"对不起先生,我妹妹只是想帮您捡起来。"
男人哼了声,把钱抽走。
桃菲拉李轻烟走,没多远后面传来咆哮声。
"快跑!"桃菲低声催促,两人撒腿奔出赌场。
跑到外面才发现天黑了。
那恶人没能追出来,不过料他也追不动,只要敢跑,那小腿可就废了。
见没有其他人追来,桃菲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喘气。
好半晌,看向李轻烟,"手怎样?"
李轻烟委屈地把红肿的手伸过来。
桃菲从背包里翻出个小药瓶,给她涂上一点化瘀消肿的药。
刚把药瓶放回背包,砰的一声巨响,她们倏然扭头去看。
只见两辆车子撞到一起,后车都嵌入前车车尾了。
追尾的车很快下来几个气势汹汹的大汉,往前面的车子走去。
被撞的车主下来,挺拔的身影叫桃菲一愣。
竟又是刚才赌场里那个散钱的男人。
李轻烟紧张地扯扯桃菲,"快走吧!"
她们都看出来了,这不是普通的找茬,这是杀人。
桃菲视线还没收回来,人被李轻烟拖走。
半个小时后。
马路上七零八落躺着人,楚廷烨浑身是血,靠在车身上喘息。
不时有车子小心绕过他们。
远处隐隐传来警笛声。
楚廷烨打开车子,从里面拿了东西,往路边走去。
勉强走进路边一个巷子,他精疲力尽,滑倒下去。
躲在暗处的两人走出来,李轻烟打量着地上的楚廷烨,小声对桃菲说,"他好奇怪,警察来了居然逃走,我们还要帮他吗?给他叫救护车?"
桃菲还没说话,便听得一声微弱的咳嗽。
他竟然没有晕过去,睁开眼,低声说:"不要叫救护车,扶我起来。"
李轻烟瞪大眼睛,很犹豫,这人的衣着和气质一看就很有钱。
而有钱有气质的人,总是对她散发着某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好友的不出声阻止让她找了理由放松警惕,禁不住靠过去蹲下。
男人蓦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李轻烟脸都白了,她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的劲还这么大!
桃菲也是一惊,走上前。
夜色中,男人借力爬起来,脸色阴沉,眸光锐利如同潜伏在林间的野兽,冷冷说:"找个地儿给我处理伤口。"
桃菲不觉说:"你别伤她!"
男人没有表情,"你不玩花招我自然不会伤她。"
桃菲心下确实有点怵。
虽然真要动手的话,她相信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有把握用取巧的法子击伤他,把李轻烟救回来。
但他气场太强大,眼中的冷酷太逼人,让她有种预感,就算一时能击伤他,未免不留下后患。
在她的原则里,她不轻易与有能力的人为敌。
种种制约下,她只得装弱小无助,"我们的住处就在附近……"
"带路。"沉冷的声音充满威胁。
楚廷烨几乎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李轻烟的肩上,压得她气喘吁吁。
桃菲走在前面,实在忍不住回头,"让我跟她一起扶你吧。"
男人睥睨,"然后趁机下手?"
那双眸仿佛能穿透她,而且跟他在赌场押码时一样冷漠。
桃菲先是呆了呆,跟着脸颊莫名有点发热,脑海里闪过在赌场里自己往那个踩李轻烟手背的男人小腿上叮一针的事,为什么她有种被这男人瞧了底细的感觉。
男人不紧不慢道:"好好按吩咐做,事后会给你们酬金,如果动歪心思,后果自负。"
桃菲不吭声了。
走过两条小巷子,三个人终于到一栋旧楼下,三楼就是桃菲和李轻烟的住处。
上了楼,男人扔开李轻烟,过去沙发坐下,眸色森冷,帝王般环视一圈这个狭窄的客厅。
明亮的灯光下,桃菲看清楚他身上的情况,倒吸口气。
原来那伙恶徒带了武器,他的外套和衬衫被锐器划开,粘满血迹,触目惊心。
就连他硬朗的下颔也有一道不浅的口子。
当时群殴他的大汉好像有四个?他竟然活着逃出来了,还有力气威胁她。
见她站那不作声,楚廷烨拧了拧眉心,"没有能包扎的东西?"
她转身走开。
李轻烟心有余悸,不太敢呆在客厅,赶紧也溜。
"他不会过后杀人灭口吧?长得……还行,就是太凶狠。"
桃菲配着止血化瘀的草药,瞟她一眼。
李轻烟想了想,把声音再压低些,"你说,要不我们药晕他?"
"药晕他,把他身上的钱拿了,再非礼他!"李轻烟想起之前被锁喉还有当搬运工的屈辱,不禁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桃菲将准备好的药盘端到客厅,放到茶几上。
指向药汤,"这个用来泡澡,泡完澡后再涂药粉,不太严重的伤两三天就能恢复,而且不会留疤痕。只用药粉涂伤口也能好,就是没那么快。"
说完看他一眼。
男人冷冷道:"把洗澡水弄好,另外叫你同伴下楼等人,我的人等会儿就到。"
桃菲示意李轻烟照做,自己则将汤药端去卫生间。
卫生间狭隘简陋,楚廷烨眉间嫌弃地拧了拧,站在那盯着女孩放热水。
他很怀疑泡澡能不能治伤,但他不怀疑这丫头有点本事。
下午圣光赌场的老板冯彪突然通过中间人将他邀请过去,提出合作,他从头到到尾没表态,倒是无聊中从监控画面瞥见这丫头。
她一直在赢钱,因为每次赢得不多,赌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而他会从那么多人中留意到她,大概是那一闪而过的正面镜头触动了他男性的本能:这女孩长得对他胃口。
后来冯彪邀请他到大厅去"体验体验",他没有拒绝,下场去玩了几手,没想到这聪明的丫头还知道过来跟了他两手。
至于桃菲往那个霸凌的赌徒小腿上施了手脚的事,自然也都落入他眼中。
丫头是危险的丫头,不过危险的人往往好用。
他还在思忖着,桃菲已经把泡澡水准备好。
"可以了。"她看向他。
他不语,开始脱外套。
混着血腥味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桃菲眼角跳了跳,从他身边绕过,蓦被他伤痕触目的胳膊拦住。
他没有除去下身的衣物,然而硬实如山的肩背,皮开肉裂的伤口,还有逼人的男性气息,足够叫桃菲本能地逃避。
男人语气沉冷,"留下舀水。"
她不禁咬唇。
楚廷烨对她的抗拒视而不见,打开热水将身上的灰尘冲了,进浴缸躺下。
桃菲只得过去蹲下,拿个杯子舀水给他没泡到的肩膀。
草药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让人很舒服。
安静中,楚廷烨不知不觉升上一丝困意。
蓦然他打个激灵,猛睁开眼。
女孩明显一惊,下意识退后,他毫不犹豫将人抓住。
楚廷烨呼吸粗重,竭力保持清醒的双眼泅上红晕,哑声问:"你在药里放了什么?"
挣扎间,有种类似薄荷味的气息从她唇间溢出,楚廷烨脑海里有如电光火花,扣住她后脑勺就吻上去!
醒神的气味从她嘴里传来,带着丝丝甜凉,刺激着楚廷烨在遇到危险时本能高速运转的头脑。
桃菲口腔里的氧气要被他吸光了,使尽吃奶的力也挣不开。
许久,男人终于松开她的唇,然而大手仍紧扣她纤秀的肩头,凛寒的双眼深深盯进她震惊到了极点的眼里。
这可真是栽了个大跟头,桃菲想死的心都有。
卫生间里热气氤氲,她红了眼,傻傻地瞪着他。
是的,她在汤药里加了点助眠的东西,可是没打算要他的命!
"解药!"男人冷酷地命令。
终于,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像糖的东西递给他。
"最多就睡到明天早上,伤口……还好得快。"她竭力冷冷说。
楚廷烨闻了闻,放入嘴里,冷眼横睨。
泡了半小时澡,身上的剧痛确实消散不少,原本流血的地方也没再流了。
让李轻烟去等的手下还没到,但他不用问也知道人一时是找不到这里了。
将桃菲拽出卫生间,他皱眉看了眼粘在腿上的湿漉漉的长裤,三两下脱了扔掉,身上仅剩一点遮羞布,除去那一身伤,颀长健壮的体格让人无法直视,沉黑的眸子睨向她,"给我找件干净的毯子!"
桃菲涨红着脸,攥着拳头,身体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楚廷烨拧眉,"还不去?"
她迈开发麻的脚,回房找了张干净的珊瑚绒毯子扔给他。
到底忍不住,带着颤音,"我只是不想做得太绝,不然你今晚……今晚会死在这!"
男人不屑地扯扯凉薄的嘴角,用毯子将自己裹住,走进她房间。
"要是连你都能杀我,我已经死上几百回了。药粉拿来给我涂上,要是不好,我会让你把所有的药都吃下去。"
桃菲有些气急,"可笑……"
他忽然向她逼近。
她喉咙蓦紧,直直瞪着他,双脚扛不住压力想往后退。
男人指骨修长的手比向她细腻的玉颈。
微凉的触感由皮肤传来,桃菲脸色发白,竟被魇住般失去反抗之力。
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落下,"我楚廷烨决定要震慑的人没有震慑不住的,你真要试一试?"
楚……楚家的人?桃菲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好半天,她终于说:"我给你上药。"
男人冷冷瞧着她,松开手。
……
床上,桃菲跪坐在一边,忍气吞声给男人把药粉涂上,然后贴上纱布和胶布。
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双手微滞。
没等她想出对策,楚廷烨已探手将手机拿起,接通电话,顺便淡漠地瞥她一眼。
她只觉脸颊发烫。
手机那头传来李轻烟鬼鬼崇崇的声音,"搞掂没有?那人找不到这里已经离开了……"
楚廷烨面无表情:"是吗,人带不来你也别回了。"
手机那头顿时鸦雀无声。
后来李轻烟还是乖乖把人找回来了,她的义气让她没法丢下桃菲当个逃兵。
已是深夜。
楚廷烨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肩膀挺阔,眉眼冷酷。
看向桃菲,"你得跟我走。"
她惊了惊,"你还要怎样,是我们救了你!"
"万一药有问题,我找谁?"男人冷冷反问。
李轻烟无措地看着好友跟两个男人离开,沙发上放着一个装有现金的信封,那是楚廷烨的手下留下的。
车子平稳地驶着。
忽然手机的铃声打破安静。
楚廷烨将手机举到耳边。
"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您,但是会长让您务必今晚回来,不管多晚都要过来汇报。"
电话那头传来楚廷烨父亲的秘书金晓晴的声音,她委婉暗示:"会长似乎听了些不太好的话。"
"好,知道了。"
楚廷烨挂了电话,看向手下,"回离岛。"
骤然听到"离岛"二字,桃菲变了脸色。
凌晨三点多,车子在U市首富楚盛山的府邸前停下,开车的手下和桃菲被留在车里。
楚廷烨上了楼,见金晓晴就在那等着。
她充满歉意,"会长已经睡了,让您明天下午再过来。"
楚廷烨没什么表情,对她颔个首,转身走开。
他知道父亲的意思,金晓晴一直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确认他会听话赶回来。
这女人跟了他父亲十几年,事无大小地执行。
而可笑的是,此时他父亲却搂着新欢在房内酣睡。
楚廷烨回到车上,手下继续开车,回他在离岛的住处。
桃菲困得不行,拖着疲惫的脚步跟在楚廷烨后面上了楼。
"那个能让我睡的药有没有带来?"他忽然问。
桃菲抬起头,"呃?"
"有没有副作用?"男人离她很近,足足高她一个头。
说不出的压迫力。
"……还好吧。"她只好说,"我没你想的那么恶毒,是因为你欺负我们在先……"
"给我弄一点,现在想睡。"男人推门进去。
桃菲:"……"
跟着他进了房间,灯光下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很不好,透着青色。
可能是因为伤势比较重,又折腾到这个时候还没睡。
把药配好混入牛奶里递给他,他接了喝完,靠在床头。
桃菲踌躇,"我睡哪?"
男人冷冷瞥过去,"自然是这里,不然我怎么找你。"
她站了会儿,很少熬夜到这个点,脑子好像都慢半拍了。
虽然感觉不太好,但她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实在不想再跟他争辩什么,再说他吃了助眠药,应该也没那么危险。
折腾了一个晚上,不能不洗洗,她很不自在地用了他的浴室。
洗完出来,发现楚廷烨居然还靠在床头那没睡。
她愣了愣,心说这次药量是少了点,但也不至于失效了吧。
"药没有用吗?"她不禁过去察看。
男人微微掀起眼皮,呼吸粗重,蓦然拽她过来。
桃菲身上的血轰地往脸上冲。
忽然感觉不对,他的身体滚烫得像火炉。
她气喘吁吁从他的胸膛抽出她可怜的脑袋,不小心蹭到他有点粗粝的下巴,勉为其难才扫见他干燥的薄唇,还有脸颊上不正常的赤色……竟像是发高烧了。
在她怔忡之际,他粗鲁地再次将她揉入怀里,仿佛她是个能让他舒缓过来的降温冰袋,又或者是只柔软的抱枕能助他入眠。
兵荒马乱中,两人的心跳融在一起,她的大脑瞬间燃烧到一百度,直接当机。
……
桃菲蜷在沙发椅上,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发现那混蛋已经不在。
想起昨晚的遭遇,心脏不禁又狠狠地悸了悸。
收拾好东西,走到楼梯口。
忽然看到昨晚那个手下过来。
"廷少说,让您配好伤口用的和治失眠的药,等下我送你回去。"
说完,递给她一个明显比李轻烟那个厚许多的信封。
不是没料到,但她还是呆了呆……
桃菲定定站在离岛繁华的街头。
那个厚厚的信封就在她的背包里。
虽然她也不想再见到那个可恶的男人,但是他占便宜后冷漠地丢一叠钱的行为,实在让她憋屈得想要咬人。
更叫她难受的是,时隔8年,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回到离岛。
物是人非,恨潮翻涌。
离岛的地标建筑岛心金融大厦巨型LED屏幕上,年近六旬的U市首富楚盛山挽着个娇媚作态的女人宣布即将订婚,那女人的脸在屏幕上放大,左下巴有一颗醒目的痣。
秦絮白,那个虚伪狠毒的女人就要登上人生巅峰了。
桃菲双眼赤红,有如一只深受刺激的丧家之犬。
……
此时楚廷烨在他父亲那。
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都在。
二哥楚昌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夸张地哎哟一声,"廷烨,你是不是受伤了呀,下巴那,好像贴着胶布?"
大哥楚昌明语重心长说:"三弟在外面最好还是注意点,咱们家声誉重要,有些生意不如不做,犯不着与那些下等人起龃龉。"
楚廷烨直接无视。
袭击他的幕后者虽然还没查出来,但他很清楚,想他倒霉盼他死的人中,少不了这二位。
吃过饭,楚廷烨跟父亲去书房。
"真被人找麻烦了?"楚盛山冷冷问。
楚廷烨不语。
楚盛山哼一声。
"我警告你,枪打出头鸟,没那个能力就不要有那个野心!楚家将来会有你的一份,有那个力气在外面折腾,不如回来跟你两个哥哥打好交道,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你大嫂外家有意竞选鳄鱼州的区长,这个时候你最好别惹事,要是精力实在旺盛,可以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
楚廷烨只沉默着。
他不会听从父亲的命令,但也不会正面反抗。
最好的反抗只能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之上,而他现在羽翼未丰。
……
回去的路上,楚廷烨靠在车座上,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默了半晌,问:"送走了?"
手下反应不过来,"嗯?"
忽然想起,忙回道:"她收了钱,但是坚持不要我送她回去。"
楚廷烨没有说话,脑海里浮现昨晚的情景,那细腻柔软仿佛还在他的胸膛处轻轻碾压着。
他当时确实头疼欲裂,意识也迷乱,只想转移注意力。
然而他很清楚,那些不过都是借口。
他就是想睡她,不然不会一念之下带她回来。
只是白天理智回来,又觉得强迫一个不熟悉的女人也许会很麻烦,所以就让她走了。
一周后。
楚盛山二婚前的订婚众人瞩目。
女方是一位近年来颇负盛名的美女慈善家,据说也是二婚,年已四十有三,看上去却比三十几岁的女人还要妩媚。
宾客如云,各界名人纷纷赴宴。
宴会从下午六点开始。
桃菲神色冷峻地从人群中穿过,裹胸白色小礼服,纤腰盈盈一握,加上六七公分高的高跟鞋,让她陡然比平日出挑不少,引得周围男人频频相看。
距离楚盛山和秦絮白还有二十几米,她的脚忽一崴,踉跄了下,脊背登时沁出一层冷汗。
一个男人趁机扶过来,"小姐你没事吧?"
他笑眯眯的脸让桃菲愣了愣。
虽然感觉是陌生的,但她能认出他就是楚昌霖,楚家的二儿子,一个特别风流的男人,时不时因女人的事上头条。
楚昌霖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你是谁家的女儿,这么漂亮我竟然不认识!"
桃菲攥了攥手,小脸绷得紧紧,她原本的计划是出现在秦絮白面前,逼着她当众认她这个前继女,但是楚昌霖突然拦住去路,破坏了她的一鼓作气。
见她不回答,楚昌霖奇怪了,好笑道:"你看起来好紧张,难道你是混进来的?"
桃菲忽然很生气,她就是特别恼恨自己紧张,这么没用的话,她要怎么报仇,怎么斗得过秦絮白。
"我,我跟男朋友来的,找不着他正生气呢,你别惹我!"
她转身要走,楚昌霖一把拉住她的手,嬉皮笑脸,"你男朋友是谁啊,跟我说,我帮你找!"
被抓住手的感觉就跟被蛇缠上一样,桃菲变了脸色,差点想回身撒他一脸药粉,让他揉瞎眼去,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至少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
"放开她!"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蓦然传来,桃菲一下望过去,当即腿软。
是楚廷烨,他冷着脸走过来,将她扯到他身边。
她有猜过他的身份,但……直到现在她才相信真有那么巧。
楚家三个儿子,老大老二时常上新闻,而老三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为人十分低调,网上一张清晰的照片也找不到。
楚昌霖被弟弟截了胡,不相信地挑高眉峰,"楚廷烨,你竟敢把外面的女人带到这种地方来?不可能吧,小姐,他真是你男朋友?"
楚廷烨没理他,拽着桃菲从大厅的侧门离开。
他的手跟铁钳似的,脚步又快,桃菲被他带得急,几次差点又崴到。
楚廷烨拉她进了个休息室,嗒的一声,将门反锁。
桃菲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傻傻瞪着他,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直到他凉飕飕的眸子睇过来,盯了她数秒,沉声问:"从一开始就把我盯上了?"
她愣住,迟钝地,总算捋清了,脸颊渐渐漫上僵麻的感觉,怦然乱跳的心沉下来。
她看见他会双腿发软,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就跟强她差不多。
可她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先给她脸色,认为她别有居心,有预谋地接近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人距离不到一米,她抬手一扬--手腕蓦被他扣住。
挥不过去,抽不回来,她涨红了脸。
男人将她的手扯过去,从指缝间取下一枚小巧的针盒。
上次她就是用这个东西往踩李轻烟手背的赌徒小腿穴位上扎入一针。
楚廷烨捻了捻这小玩艺儿,放入西装口袋。
另一只手还抓着她,看向她的眼神沉默了些许,"你到底是不是来找我的?"
一而再被他轻松压制,桃菲沮丧到话也不想说了。
秦絮白在订婚宴上春风满面,她却临阵退缩,还导致现在这局面,这么没用还报什么仇。
见她不吭声,楚廷烨慢慢松开她的手。
虽然不确定,但大男人习惯的思维方式很容易让他把她的沉默当成默认。
在他看来,一个女人只要有心,想查清楚他的身份并不是难事,再说,他跟她提过他的名字。
视线落到她身上。
他承认,刚才在人群中突然看见她,他有被惊艳到。
默了半晌,他傲慢地说:"没有男人的话,你可以跟我。"
她愕然,脸颊倏地烧起来。
就当她是害羞,楚廷烨的手落到她纤细的腰上,侧头欲吻。
桃菲呼吸发紧,眼睛一眯,一拳击向他胸口。
男人闷哼一声,抱住她。
隔着西装她也仿佛被他的体温烫到,那晚的情景在脑海重演,她的身子当即就软了。
楚廷烨觉得他是有点疯了,倒吸口气,寻着她的唇狠狠吻住。
脱外套,再到衬衫。
衬衫解开,一道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因为桃菲那一拳再次裂开,渗出鲜红的血珠。
他的血蹭到她胸口,将白色小礼服染上红色。
桃菲被吻得像只缺氧的鱼,虚软得站不稳,终于在某个间隙寻着声音,"住、住手,我们也许是亲戚!"
楚廷烨略定,但是强壮有力的胳膊还箍着她。
她喘着气,这才看见他裂开的伤口,表情有点难以描述。
"我,我不是来找你的。"她颤抖着红唇,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竟然会想到"亲戚"一词。
不是来找他的,这句话让楚廷烨的脸以可见的速度涌上乌云。
她硬着头皮说下去,"秦絮白是我的小妈……曾经的,以后,是你的了。"
"……"
楚廷烨的表情凝固。
他还没放开手,两人仍是拥抱的姿势,近在咫尺地看着对方。
特别是,他上身还光着。肌肉偾张的麦色胸腹布着数道还未痊愈的疤痕,充满侵略的意味和气息。
按在她腰侧的掌心收紧,他的嘴角冷冷地勾了勾,一字一字说:"是吗,那可以亲上加亲了。"
阴森威慑的声音,看猎物一样的眼神。桃菲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楚廷烨放开她,不紧不慢地将衬衫穿上,刷地抖了抖外套,披到她身上。
攥住她的手,离开休息室。
西装外套沉甸甸的,散发着他的气息,桃菲心头一片混乱,被动地跟着他走。
乘电梯到了楼层,桃菲才注意到他们去的是停车场。
被塞进车后座,见他也坐进来,她顿时又紧张了,"你还要干什么?"
楚廷烨没有表情地睨过来,"你觉得呢?"
这话她无法接,脸颊发烫,往边上缩了缩。
车厢静默下来。
时间在奇怪的气氛中过去,终于看见楚廷烨的那个手下提着两个纸袋快步走过来,他上了车,坐到驾驶位上。
楚廷烨看向桃菲,"跟我回去,还是回你住处?"
她舌头打结,"我想,自己回去。"
"地址?"
"……风池。"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
桃菲无意识地咬着唇。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她的设想。
没能顺利出现在秦絮白面前,但是楚廷烨看上她了?
差不多半小时后。
桃菲站在住处楼下,为难地瞪着楚廷烨,看他这架势就是要跟她上楼了。
僵持了半晌,她无奈地屈服了,因为实在打不过他啊。
突然看到她身后的楚廷烨,李轻烟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
楚廷烨走进桃菲的房间,往床上一坐,将那两个装有女装的纸袋搁到一边,冷冷吩咐:"给我上药。"
桃菲望向他的胸口处,白色衬衫隐约有点血迹,早就干了。
心情复杂。
药拿过来,把门虚掩了,像上次那样给他消毒伤口,涂药,贴上纱布和胶布。
楚廷烨沉默地看着她,忽然问:"医学专业?"
桃菲垂着眼,手指摁在他硬实温暖的胸膛上,把胶布贴紧,冷淡地回道:"混混专业。"
楚廷烨扯扯嘴角。
确实,在鳄鱼州那样的贫民区,混混专业更适合生存。
手伸过去,手指顶着她小巧的下巴抬了抬,"在鳄鱼州呆了几年?"
遭到非礼,她不情愿地回答:"八年。"
楚廷烨默了默,他在鳄鱼州正好也投资了八年。
"秦絮白那么有钱,做慈善出名,你却在鳄鱼州做了八年的混混,有意思。"
他嘲讽,"今天为什么去找秦絮白?见继母混得好,希望能得到什么好处?"
桃菲不说话。
楚廷烨忽然将她按到床上。
她花容失色,瞪他。
男人压在她身上,灼灼看她半晌,声线低醇诱惑,"明天我爸家里有个小型聚餐,到时来接你?"
他的眼底深处隐藏着像狼一样的光,嘴角却浅浅地勾了一丝似笑非笑。
这男人无疑是很有魅力的,虽然冷漠,但是充满阳刚之气,而这丝邪魅的笑意更是让桃菲心跳加速。
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抛出这样的诱饵。
……也是,她想要靠近秦絮白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说话,但楚廷烨确信他这次不会再理解错,她不反对他的提议。
丫头果然是个危险的丫头,不过也无所谓。
楚家乱对他没有害处,至于他自己,他不信她能乱到他的头上。
他抚着她细滑的胳膊,又想亲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双眸专注地看着她。
桃菲突然就看懂了什么,脸颊泛上红晕,红唇动了动,到底还是说:"桃菲。"
楚廷烨微微勾唇,坐起来,把衬衫扣子系上。
将自己的手机解了锁丢给她,"把你的名字和号码存上,明天上午十一点过来接你。"
桃菲犹豫着,给他存了。
楚廷烨拿回手机,起身,忽然说:"我那个二哥不缺女人,你别往他那里凑。"
他看向她,"缺女人的,是我。"
桃菲的脸刷啦红到耳后根。
他拉开门,淡定离去。
桃菲坐在那恍惚了一会儿,见李轻烟进来,想起自己还穿着沾有血迹的小礼服,有点不自在,起身想去换,突然瞥见楚廷烨的西装外套,顿时扶额。
真是够乱的,刚才怎么不记得叫他拿走。
李轻烟闷闷不乐地过去坐下,说:"你难道是因为他才决定留在离岛?都没见过几次面,你们就好上啦?"
桃菲脸热,心说这叫好上吗。
想了想,叹口气,决定跟这个陪了她三年的小伙伴说一点真话。
"轻烟,我回离岛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想去找我小妈,让她把我爸的东西还给我。"
听说首富楚盛山的未婚妻秦絮白竟然是她的继母,而且她父亲曾经也算是富有的企业家,开医药公司,李轻烟瞪大了眼睛。
"那你怎会到鳄鱼州去,我一直以为是徐叔领养你。"
"徐叔……"桃菲闪过一丝逃避,含糊说,"我出车祸,他救了我。"
李轻烟给她总结:"也就是,你爸突然得病去世,你小妈把你爸的财产都占为己有,而你出车祸,被徐叔叔救了,然后去了鳄鱼州?"
桃菲点点头。
李轻烟表情严肃,"那你小妈也太坏了,她把财产都霸占了,不管你死活,还成为慈善家呢,哦,她还准备嫁给首富,她得到了一切!"
桃菲心说,真相比这恶毒一百倍,但她现在还不想告诉李轻烟,有些事情知道多了不是好事,反而可能惹祸上身。
李轻烟又问了楚廷烨怎会跟她一起回来的事,桃菲便将自己在订婚宴上临阵退缩,然后突然遇到楚廷烨的事说了,当然,那些暧昧的细节统统省略。
李轻烟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吓,他竟然是楚盛山的儿子!虽说一看就是有钱人,可是真没想到身份这么高,高级!"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嗯?是不是?"她坏笑地挠挠桃菲,说不出的羡慕,"送你回来,还买了衣服!啧啧,要是你跟他在一起,就算你小妈不还你财产也没关系啦!"
桃菲脸颊发烫,嗔道:"别胡说了,那种人……危险得很。"
李轻烟嗤了声,把那两个纸袋提上来,说:"看你口不对心的样子!有钱有势还长得那么帅,再危险我也喜欢,如果他看上的是我的话!"
"哇,好漂亮的裙子,都是名牌!"
李轻烟将纸袋里的衣服都拿出来,忍不住站起来比了比,"菲菲,我好妒忌你啊!从来没有男人送给我这么漂亮的裙子!他的眼光真不错!"
桃菲捂脸,那么短的时间买来的裙子,显然是楚廷烨叫手下到专柜去叫人直接选的,跟他的眼光有什么关系。
"你快来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喜欢就给我,哈哈。"李轻烟拉她。
桃菲拿起那件款式特别甜美的比到李轻烟身上,说:"这件你试试,这风格合适你。"
"真的?可是你不喜欢吗?"李轻烟比了比,确实有点爱不释手,眼眉弯弯,都是期待。
桃菲摇摇头,拿起设计简洁很多的那一款往自己身上比了比,说:"我要这一件吧,明天穿,楚廷烨说要带我去见秦絮白。"
李轻烟很惊讶,"你跟他说了你家的事,他愿意帮你?"
被她这么一说,桃菲有点恍神,"没跟他说什么,就是他知道我想去见秦絮白。"
"不管怎么说,他对你的事上心了!"李轻烟拿着那件桃菲说给她的那条裙子,高高兴兴地说,"我试穿啦!"
……
楚廷烨早上出了趟门,处理好事情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开车去接桃菲。
过来早了点,他站在楼下台阶那,正要打电话,忽然瞥见一个女孩胳膊里挽着纸袋和包包,从里面推玻璃门,他没想太多,顺手给她拉开沉重的门。
陡然看见他,女孩一惊,呼啦从他身边跑掉,印花裙摆差点被门绊住。
楚廷烨定了半晌。
那是他昨晚给桃菲选的裙子,而印着品牌LOGO的纸袋里装着的分明是他昨晚留下的外套。
他转头看去,李轻烟跟只免子似的早跑远了。
脸黑了黑,想上去的念头打消,松开手,玻璃门自动关上。
李轻烟跑到视线再也看不见楚廷烨的地方才停下,捂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脏,懊恼万分。
她就是想穿着漂亮的裙子出去逛逛,顺便帮桃菲拿西装外套去干洗,没想到在门口遇到外套的主人。
楚廷烨回到车上,拨通桃菲的电话,冷冷说:"下来。"
桃菲惊讶他来得这么早,忙对着镜子把口红画好,拿上包包很快下了楼。
见楚廷烨自己开车,她便坐到副驾。
楚廷烨从她过来就在看她,见她穿的是他买的衣服,心里这才没那么生气。
桃菲想着即将要面对的战斗,压力骤增,攥着手端坐。
到了楚盛山的府邸,她竟然紧张得手心都微微出汗。
两人走进院子,树荫下摆了餐桌,佣人们在紧张地忙碌着。
"楚廷烨!"
楚昌霖大步走过来,难以置信地笑了,灼灼打量着桃菲。
她今天也很漂亮,裙子十分衬气质,口红的颜色很正,唇形小巧完美,配上她绷得有点紧的表情,站在晨光下,给人一种特别端正又诱人的画中女孩的感觉。
楚廷烨眼神冷了冷,示意桃菲跟他进去。
客厅里,秦絮白正与楚昌明的妻子与及几个楚家亲戚在说笑,忽见楚廷烨他们进来,身边还跟了个女孩,有些惊讶。
她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桃菲。
桃菲攥着手,向她走过去,露出淡淡的笑意,"小妈,我回来了,恭喜你和楚伯伯订婚。"
秦絮白脸色蓦变,站起来,只是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就变自然了,看起来很震惊的样子。
"桃菲?"
"是我,小妈,我很想你。"
在场的人万分疑惑。
秦絮白紧紧抓住桃菲的手,喜极而泣,哽咽道:"你这个狠心的丫头,我还以为你,以为你……"
楚昌霖惊奇得不行,"秦姨,她是谁啊?"
秦絮白抹泪,"抱歉我失礼了,她是我女儿桃菲,八年前走失,我一直找不到她……"
桃菲配合地说:"我出了车祸,被人……拐去鳄鱼州,脑子受了伤,最近才想起自己的家,就回来了。"
秦絮白顿时又红了眼眶,"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恨我……"
桃菲:"怎么会,这世上我就剩下你和姐姐两个亲人,你们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
闻言,旁边的秦依依冷冷看过来。
桃菲和秦絮白执手相看的时候,楚盛山过来了。
对上他威严冷漠的目光,桃菲努力淡定,微微笑道:"楚伯伯好。"
楚盛山锐利地打量她,说:"絮白有跟我提起过你,她是个心软的人,很容易责怪自己,既然你回来了,以后就好好孝顺她吧。"
桃菲不说话,就作乖巧样。
忽然楚盛山问:"廷烨带你回来的?"
桃菲不禁看向楚廷烨,有点紧张。
便听楚廷烨说:"她跟在我身边做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跟秦姨有这层关系。"
"你找一个小丫头给你做什么事?"楚盛山十分不悦,训斥,"以后她跟依依都是妹妹,平日相处,注意一点礼节!"
楚廷烨瞧桃菲一眼。
她垂着眼,装作没看见。
为了消除楚家人对她突然冒出一个继女认亲的猜疑,秦絮白拉着桃菲给大家介绍,得体地表达了她对继女的情深,适时抛出些感人的陈年往事,很快把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一顿丰盛的午饭吃完,桃菲的光环竟然把秦絮白的亲生女儿秦依依都盖过了,仿佛她才是那个亲生女儿。
不过秦依依本来也不太引人注意,她不如她母亲美艳,话又少,很容易被忽视。
待大家没那么注意了,楚昌霖拿杯酒挤到桃菲旁边坐下,咧开一口白白的牙齿,唤道:"桃花妹妹。"
听着这么轻浮的声音,桃菲的表情顿时就不太好,把椅子往边上让了让,看向他。
楚昌霖故意说:"昨天你让我误会廷烨是你男朋友,你平时就很爱说谎?"
"我看你对秦姨也不像那么情深意重,"他突然向她凑近,"你是不是有什么预谋?"
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却分明透着恐吓和冷漠。
看来楚家没有一个容易对付。
不过这对桃菲也没什么,她要做的事又不是跟楚家人敌对。
她绷着脸,冷冷说:"别担心,我对你们楚家人没有什么期待。"
"哦,是吗。"楚昌霖提高尾音,又凑近些,想摸她,"其实我想说的是,就算你对我有期待也没关系,冲你长得这么可爱的份上,你想要什么哥哥都愿意给。"
桃菲起身走开。
楚昌霖伸手拦她,桃菲迅疾地顺他手腕上的筋一捋,再一折,他哎哟哟低叫,"妹妹还懂武功!"
桃菲没理他,走开。
"菲菲。"秦絮白走过来,关切地问:"你都吃好了吗?"
桃菲扯出笑意,"吃好了。"
秦絮白温柔地说:"我和依依说了,你以后跟她住,我会让她好好照顾你。"
"就怕太麻烦姐姐。"桃菲叹道,"刚回离岛那天我到以前的家看了,听说小妈八年前就把那里的房子卖了。"
秦絮僵了僵,"菲菲,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是公司出了问题,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
桃菲说:"我已经听说了,公司后来倒闭了,小妈这些年不容易。"
秦絮白的表情好多了,"你理解就好。"
下午,秦絮白带桃菲过去她另外购置的住处。
坐在车上桃菲才想起一直没怎么留意楚廷烨,走了也没跟他说再见。
车子在林荫大道拐了几个路口,很快就到了,竟是在同一个别墅区。
房子面积虽然不及楚家的五分之一,但是显然也价值不菲。
这一带的别墅就没有便宜的。
桃菲暗暗冷笑,心说继母真是好本事,她父亲奋斗了一辈子也没能在这种地方买房子。
八年时间,从"一无所有"爬到人生巅峰,人们都信了秦絮白捏造的神话。
桃菲的脑海里不觉又浮现八年前那个晚上。
她父亲的葬礼刚结束,秦絮白躲在书房里,打开保险柜翻出那些配方和文件,发出癫狂而压抑的笑。
当时桃菲才15岁,犹未从丧父之痛走出来,突然撞见继母诡异的举动,她被吓到了,僵立在门外的阴影中。
蓦然一声惊雷在窗外炸响,得意忘形的秦絮白一下噤声,慌张转头向门口,而就是这个照面,她狰狞的表情仿佛什么猛然击中桃菲的脑海。
本能地,在秦絮白向她走过来前,桃菲转身就跑。
暴雨的到来是倾刻之间。
桃菲在雷电交加的黑夜中奔跑,没命地跑,砰的一声,被一辆经过的车子撞飞出几米之外……
秦絮白指着一个客房,"你用这个房间吧,有什么需要就跟依依说,让她给你安排。"
桃菲点点头。
秦絮白让她过去沙发那边坐下,沉默地看了她半晌,问:"你是怎么认识廷烨的?他说你跟在他身边做事,你在他身边做什么事?"
闻言,想要回房的秦依依停下脚步。
桃菲懊悔没提前跟楚廷烨通水了,脑海里飞速地转,硬着头皮胡诌:"很偶然认识的……我去找工作,嗯,刚好看到他被人抢劫,我见义勇为,帮他报警……警察来得太慢,我就拿石头帮他砸了个人……后来他就给我一个工作,让我帮他跑跑腿,做点杂事。"
见秦絮白满眼狐疑,桃菲感觉说服力不够,就加了一句:"他看起来挺帅的,我就帮他了。"
秦絮白十分不屑地轻嗤了声。
那边,秦依依面无表情地走开。
秦絮白想了想,又问:"八年前你为什么突然跑出去?我记得我在书房里整理东西,转身的时候看到你奇奇怪怪的,我追出去,却追不上你。"
她不知道她这样问的时候眼神其实很阴冷,她以为自己的语气很平常。
桃菲只觉得阵阵寒意从身上漫过。
呵,她是想确认她不可告人的一面没有被发现吧。
桃菲车祸后被送去医院,秦絮白是知道的,因为她看到了。
车祸现场看起来很严重,司机哭着打电话,说人可能没救了。
秦絮白当时没敢去确认,可是过后又觉得不踏实,就找去医院。
误以为病房里那个头脸包了纱布的女孩是桃菲,她眼露凶光,想拔掉呼吸机。
没想到心电监控仪先响起来报警,医生和护士赶来,秦絮白赶紧嚎哭,"我可怜的女儿啊……"
结果医生说那不是她要找的人,她的脸都绿了。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一帘之隔的桃菲看得真真切切。
嘴唇动了动,桃菲终于说:"因为我害怕。"
秦絮白顿时十分警惕,眉头拧了拧,"什么?"
"那天是我爸的葬礼,我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精神恍惚,打雷的时候闪电好像照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我突然恐惧极了。"
桃菲脑海里想起秦絮白当时的脸,不自觉把手捂到胸口上。
秦絮白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见她表情不像说谎,不禁将信将疑。
但不管怎样,秦絮白不相信她没有企图,选择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出现,眼前这个女孩已经不是当年单纯的孩子。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秦絮白恢复淡然,"虽然你现在也成年了,在法律上我对你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义务,但你既然还叫我妈,我就得把这责任担起来。你放心,我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呆着。"
说着她起身,"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联系我。对了,你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搞突袭,不然楚家人会看低我们,觉得我们不懂礼数。"
桃菲也站起来,装乖巧,"嗯,我知道了,小妈你慢走。"
把秦絮白送走,桃菲看了眼秦依依那紧闭的房门,坐在沙发上给楚廷烨发信息。
关于怎么认识与及工作的事,她得跟楚廷烨统一口径。
信息发过去,等了好一会儿,没动静。
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她有点着急,想了想,拨通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都不接,桃菲蹙眉。
去看房间,发现里面空有床没有被铺。
而看秦依依那个样子,应该是不想理她。
想了想,桃菲还是过去敲秦依依的门。
门打开,秦依依冷淡的脸露出来。
桃菲挤出笑容,"姐姐,我想……"
秦依依打断她的话,"楼下靠楼梯那个房间里有干净的床单和被子。"
桃菲:"哦,好的。不过我得出去一下,我的东西在我朋友那。"
秦依依声音毫无起伏,"随便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发信息。"
桃菲存了她的号码,然后离开。
车库里有车,但秦依依没有提出送她或让她自己开车,桃菲便步行出去,打算先看看有没有出租车,没有的话再考虑网约车。
再次拨打楚廷烨的电话,就在她感觉这次可能也不接的时候,手机那头终于传来冷冷的声音。
"什么事?"
"嗯,你看到我发给你的信息了吗?"她下意识带了点示弱和讨好。
"没时间。"
桃菲语塞,怎么听着有点像……怄气?
惹他了?
把语气再放柔些,说:"你看看嘛。"
"不想看!"那边突然挂断。
桃菲:"……"
一辆车从她身边驶过,过了半秒,她瞪大眼睛。
好像……是楚廷烨的车子。
不自觉加快脚步,但车子眼见到了前面路口,她叹口气。
算了,这个变化无常的家伙要是有心帮她,自然会看信息,如果有意整她,那她再怎么提防也没用。
沮丧地往前走,忽然愣住,车停了。
她心里直嘀咕,快步走过去,隔着车窗,果然看到楚廷烨阴沉的脸。
犹豫地朝他晃晃手,"你是在等我吗?"
他不看她,一张脸像是冰刻出来的。
桃菲心里天人交战,伸手拉门锁,果然拉开了。
踌躇着上了车。
楚廷烨嗒地把中控锁了,发动车子。
她还以为就聊一聊……
车厢里冷嗖嗖的气氛叫她万分忐忑,偷偷觑他,"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她猜想楚盛山在她走后说不定也盘问了楚廷烨,就像秦絮白盘问她一样。
再怎样,他选择在那种场合下带她到楚家肯定是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楚盛山当时碍于人多不好发作,但是完全可以秋后算账。
楚廷烨一张俊脸乌沉乌沉的,没有回答。
她嗫嚅:"我发信息给你是因为小妈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我在你身边做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空气。
她暗叹口气,把嘴巴闭上。
默默看着前面的路,忽然有点懵,这是去他家的方向。
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她的脸刷地烧起来,坐不住了,"呃,我是打算回住处拿东西,你的外套也还在我那儿呢!"
她的紧张撼动不了楚廷烨沉冷的表情,车子继续疾驰,没多久,回到他住处。
车子在院子里停下,桃菲绞着手,看向阴沉沉的男人。
他下车,过去把她那边的车门打开。
被拉下车,她慌了,"你,你到底有什么事?"
拉她不走,楚廷烨回身一把将她扛到肩上,她条件反射地尖叫。
"你这是要干什么,小心,小心我给你下毒!"
她在他背上咚咚地捶。
楚廷烨扛她上楼,扔到床上,她一骨碌爬起来,面红耳赤,"我跟你说我知道上百种杀人的药!"
男人将外套脱了扔到一边,向她靠过去,扣住她的腰捞过来,手往前一撑,将她禁锢在身下,嘴角微微翘起,眼底却没有笑意,"那真巧,我知道上百种折磨人的方法。"
桃菲心脏狂跳,他的气息让她紧张得好像快要不能呼吸,舌头也打结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不出来?我在讨要报酬,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故意去解衬衫的扣子。
她惊得一下抓住他的手,然而那硬实微温的触感好像能把电传递到心脏,跟楚昌霖给她的感觉太不一样了,她吓得又扔开。
楚廷烨眸色蓦深,低头就吻上去。
"唔,唔唔!"她仿佛溺了水,双手无措地扑腾,被他霸道地摁住。
"喜欢温柔的,还是粗鲁的?"他的手往下探。
她喘出一口气,急得快哭了,"不,不要,我不喜欢这样……"
"那喜欢哪样?"他故意问,"我二哥那样的?"
她愣了愣,"才不,他更讨厌!"
他黑幽幽地盯着她。
从家宴上带回来的无名火总算消了些,但还是不爽。
楚昌霖只是个诱因,从昨天的订婚宴到现在,她让他遭遇了说不清楚的,郁闷的,无法满足的感觉,哦,还有无视。
男人对女人的企图不断受挫的感觉竟是如此抓心挠肺。
"那怎么办,你总得让我舒服一点,既然拎你回来我就不打算轻易放你走。"他的大手摩挲着她的手心和指尖,盯进她眼里,慢条斯理说。
她的脸颊绯红如染,好半天才小声说:"我,我还不想找男朋友。"
男朋友?楚廷烨有点忍俊不禁,"我就想找个女人。"
她想说点什么,他头一低又攫住她的唇,百般辗转,越吻越深,吻得她脑海里的话都变成零星的字飞走,吻得她不知身处何处。
她的呼吸徒然被抓住,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他慢慢松开她的唇瓣,眸色深得像如水的夜,淡定地,欠揍地,让她想要尖叫地看着她。
最终,一片狼籍。
她被抵到床头,狠狠地吻。
裙子也被揉得皱巴巴。
……
从楚廷烨那里离开后桃菲还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
就连夜里凌乱不堪的梦中,他的呼吸也那么真切地在她耳边缠绕。
真是让人想要疯掉。
翌日,临近中午桃菲才起床,整个萎靡不振。
秦絮白说要带她和秦依依去逛街,她才勉强提起精神应对。
在百货商场一个大牌专柜,秦絮白热情地拿各种裙子往桃菲身上比,笑盈盈地问柜员好不好看。
"这件好像很不错呢,菲菲,你试一下!"
桃菲被推进试衣间,只得把衣服换了。
过了会儿她出来,柜员和秦絮白都过来看。
忽然听到秦依依惊讶又拘谨的声音:"廷烨哥?"
桃菲现在对这个名字特别敏感,猛地望过去,果然是他!
只见他一身笔挺的深色休闲西装,气质冷峻,身旁跟着个差不多年龄穿着工作西装的男人,他望过来的时候,柜员和秦絮白在讨论裙子。
"挺好看的,就是尺寸好像有点大啊。"
"这样才舒服,太收腰不好活动。"
对上楚廷烨意味深长的深邃的目光,桃菲的脸无法控制地烧起来。
"咦,廷烨,这么巧?"秦絮白惊喜地说。
"过来有点事,你们继续。"楚廷烨敷衍道,说着又看向桃菲,"你还有东西留在我那,什么时候过来拿?"
秦依依忽然出声,"菲菲,你的行李原来是放在廷烨哥那里?"
秦絮白立即狐疑地看向桃菲。
桃菲脸上发麻,"不是,行李放在我朋友那里。"
楚廷烨接上她的话,"是别的东西。"说完淡定走开。
桃菲:"……"
……
一连几天高调的曝光,慈善家秦絮白找到失踪多年的继女的新闻很快传遍离岛。
各种盛赞秦絮白的文章出现在朋友圈的情感公众号,写得跟个传记似的,很是精彩。
这天秦絮白忽然说:"菲菲,你天天没事做不合适,不如跟依依一样,也到基金会去上班吧?"
桃菲点点头,"好啊,就听小妈安排。"
然而上班的第一天,她迟到了。
秦絮白头天晚上跟她打电话说:"菲菲,你姐姐不喜欢跟别人共一辆车,明天我另外让司机去接送你,你就安安心心睡到八点吧!"
结果第二天快九点司机也没来,秦絮白充满歉意:"菲菲啊,司机突然临时有事,你赶紧找辆出租车去吧!"
别墅附近很难等到出租车,桃菲叫了个网约车,最后迟到了大半个小时。
新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很复杂。
因为他们的组长曾艳芬说,这位是理事长的继女,身份高贵,今天第一天上班,应该给她准备一个欢迎仪式,几个本来要外勤的同事也叮嘱早早过来布置办公室。
结果她让大家等了大半个小时。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就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日子和睦相处,互相爱护,欢迎我们的新同事桃菲!"
曾艳芬带头鼓掌,掌声零零星星地响起来,忽然办公室门口出现一个穿着工衣的人,怀里抱着一摞纸箱,仰着头说:"请问这里是桃菲的办公室吗,有她的快件!"
舒服的转椅,造型特别的椅垫,喝水的杯子,漂亮的文具收纳盒,甚至还有果汁机,各种各样,应有尽有,送货员来来去去搬了四五趟,又叮叮咚咚地帮忙拼装了一个上午。
桃菲的名声就像长了翅膀,不到下午就众人皆知。
怠懒,贪图享受,穷奢极欲,桃菲给大家的第一印象就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