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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在古代种田

薛安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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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文   主角: 薛安岚赵三儿   更新: 2022-04-10 14: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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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安岚赵三儿《穿成反派在古代种田》讲的是薛安岚穿到了古代,一睁眼,便宜家里爹伤残,娘重病,妹妹饿的面黄肌瘦原主是个白眼狼,村民嘲路人笑这还不算完,她魂穿过来,让肉身死而复生,害得名满天下的神医有了平生头一次错诊薛安岚脚一跺,牙一咬,挽起袖子加油干,努力挣钱把家业建幸好她能和药材沟通,栀子与她姐妹情深,甘草同她称...

精彩节选


大平村最近出了件怪事,有个神医都亲口断定死透了的人,又活过来了。

事情已经过了好些天,可一得闲,大家伙总要聚在一起议论两句。

"依我看呀,准是阎王爷故意作弄薛安岚这个白眼狼。"闲汉赵三儿嘴皮子溜,先起了头:"她怕家里人哭闹,把嫁妆先送到了婆家,可等她出嫁的那天就正好死了。婆家把婚书一撕,她人又活了。手上没了嫁妆的那些钱,这几天可遭了不少罪!"

薛安岚是个白眼狼,这事村里人尽皆知。她爹薛富贵还能走路的时候,在村里也算半个富户,在家把两个女娃疼的没边儿,衣裳都总比别人的新。

可薛富贵一出事站不起来了,薛安岚立马自己张罗着请媒婆找了人家,把家里余钱全拿走当嫁妆。让才刚三岁的妹妹饿的直哭不说,连她亲娘生病都没拿出一分一毫来,眼睁睁看着赵桂芝病到下不来床。

村民们听了这种话,个个点头。

一旁的钱奶奶颤颤悠悠地开口:"不过那薛家女娃活过来之后,眼看着就不一样了,把妹妹照顾的白白净净的不说,还给动不了的爹娘请了大夫上门看诊。我看呀,她以后说不定还有大福气呢。"

赵三儿哎了一声:"钱奶奶,您可真是老糊涂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不是宋家一直没把她的嫁妆还回来,她哪能安分这么些天。"

有人接话道:"我今天看见宋家把嫁妆抬过来了,明天她就得现原形,不信等着瞧。"

"要我说,哪用的着明天,一会儿她回来听说这事,立马就得摔了背上的竹筐往媒婆家跑。"有人接茬,更是惹得大家哄笑。

薛安岚从山上采药回来,老远就听到村民们又聚在村头的老树下闲聊她的事,听的她心里直撇嘴。

她是穿越来的,原主早死没了,哪来的本性难移。何况那赵三儿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论起白眼狼来,他和原主可谓是不相上下。

等她走近了,赵三儿瞧见,故意掐着嗓子跟她说:"宋家还嫁妆来了,在你家门口等你呢。"

说完就跟其他人挤眉弄眼,等着看薛安岚摔筐子出笑话。没成想薛安岚大大方方地跟他道了声谢,紧了紧身上的竹筐,继续稳着步子往家走,一点要去找媒婆的意思都没有。

赵三儿见她没着急往媒婆家跑,抬高嗓门又喊了她一声:"哎,宋文带人把嫁妆给你抬回来了!"

这次连周围人也跟着起哄,一起叫她。

薛安岚摆摆手回他:"我听见了!"

"那你咋还不去找媒婆呀,"赵三儿踱着步子走到她面前,故意拦着她,戏谑地说:"当心去晚了没有好人家介绍给你!"

周围的村民们也跟着起哄:"就是,赶紧去找媒婆去呀,可别晚了!"

薛安岚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抬抬下巴,笑着问赵三儿:"你催着我去找媒婆干什么,难不成你是想跟我一起挤在花轿里出嫁?"

周围人听了,哄然大笑。看热闹的人可不管是谁的热闹,有的看就高兴。

赵三儿被这么打趣,面子有些挂不住,微微恼火:"白眼狼都当完了,还嘴硬什么!你这两天装模作样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现在嫁妆又要回你手里了,你还肯照顾家里的三张嘴?可别说笑了。"

"就是嘛,嫁妆又拿回来了,你还能不着急嫁人?"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旁拱火。

"要说白眼狼怎么装模作样,我确实没你经验丰富。"薛安岚脸上笑意不减,"你一年到头吃肉喝酒,你亲爹亲娘却饿的到处挖野菜根充饥,要说白眼狼的功力,我自然是不如你的。"

看热闹的人里有人出声:"就是啊赵三儿,昨个你家吃肉,也没见你给你爹娘送去一点。"

"哎,赵三儿,就你这德行,也好意思笑话别人是白眼狼呢?"大家哈哈笑着,也七嘴八舌地吵嚷起来。

赵三儿没笑话成薛安岚,反倒被别人嘲讽了一番,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正要发作。薛安岚凑过去小声问他:"诶,东边山根下那块地里的防风,是你种的吧?"

赵三儿愣着没敢点头,那块地里的药材是他偷偷种的,药材铺来收药材的时候,就把种出来的劣质防风充做野生的优质药材卖出去,骗个高价。

这事他怕走漏消息,连自己媳妇都没告诉,薛安岚是怎么知道的?

"你浇水浇多了,药材都快被泡死了。"薛安岚趁他发愣,绕过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从背后拍他肩膀。

赵三儿惊的差点跳起来,转过身压低声音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药材亲口告诉我的。"薛安岚挑挑眉毛,半笑着说:"有空管我去不去找媒婆,不如去看看你的药材还能救回来几株。"

赵三儿虽然不怎么照顾庄稼,却隔三差五就能吃着肉,全靠那块地里的防风骗人。他虽然将信将疑,还是扔下起哄的村民,直奔那块药材地。

赵三儿跑了,大家伙又笑了一阵,这才换了话题。

薛安岚转身要走,家里毕竟还有动弹不得的便宜爹娘得照顾。用了原主的身子,好歹也得替她做点儿人事。

刚走了几步,就听钱奶奶在背后叫她:"薛家女娃,宋家给你还来的嫁妆,你可得留心细看。"

按理说宋家悔婚,早就该把嫁妆还回来了,薛安岚穿过来之后还托人去催过两次,可宋家一直装死不理。今天突然间主动把嫁妆送回来,怎么想怎么蹊跷。

钱奶奶好心提醒,她赶紧应声:"知道了,谢谢钱奶奶。"

钱奶奶点点头,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念叨:"不一样了,就是不一样了。"

薛安岚笑笑,快步往家赶。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嫁妆里有根老山参,虽然品相不算特别好,但怎么说也有四五十个年头了。现在便宜家里处处要用钱,把老山参卖了应该能顶一阵子。

要是老山参肯告诉她点儿什么,那就更好了,发家致富,近在眼前呀!

一想到钱,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眨眼就走到了家门口,一打眼就看见了宋文。

宋文一身新做的淡青色长衫,脚上是簇新的厚底官靴,手里握着折扇,漫不经心地轻敲掌心。扇尾还吊着个翡翠扇坠,水头谈不上多好,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算稀罕货了。

薛安岚皱了皱眉,原主的记忆里,宋文就是个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哪来的钱置办这么一身行头?

她发家致富的美好愿望,难道要碎?


宋文昂着头,一手背着,一手摇着折扇,和一旁帮忙抬来嫁妆的人拉开了距离,一派不愿和凡夫俗子来往的模样,别人喊他搭把手,也全当没听见。

看见她,隔着老远,拿出两份文书,扔到地上,让薛安岚自己捡去看。

薛安岚抬了抬眉毛,捡起文书打开看,一份是嫁妆清单,一份是切结书。切结书上要她保证已经将宋家归还的嫁妆全部查点清楚,日后绝不会以东西短少缺漏为由找宋家麻烦。

"一个不识字的村妇,装模作样看什么看!"宋文嫌恶地用手上的折扇隔空虚指着切结书末尾的空白处:"在那把手印按了,我宋家再也不想和你这种人有任何瓜葛!"

薛安岚头也不抬,回他:"那是自然,谁想和回回考回回落第的人有瓜葛,多晦气!"

宋文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六岁开蒙,七岁童试,一举考中秀才,当时十里八乡,谁不羡慕,谁不夸他一句神童?

可之后他参加乡试,考一次落榜一次。他从八岁一直考到十八岁,再有两年就要及冠,却还是个秀才。家里也因为他一心读书,不事生产日渐穷困,快连饭都吃不上了。周围人自然也渐渐从原本的羡慕赞赏,转变为讥讽嘲笑。要不是开蒙先生给他荐了个衙门的差事,薛安岚都未必看得上他。

平日里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落第的事,一听见就又羞又怒,恨不得去拼命。被薛安岚呛声,顿时怒火冲天,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手里的折扇都被捏变了形。

周围帮忙抬嫁妆的人原也只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出白工搭把手而已,却还要遭着宋文的白眼,心里早不痛快了,一瞧宋文被气成这样,也都低声嗤笑。

"笑什么笑!有本事你们也考个秀才!"宋文大声呵斥,众人也确实考不上秀才,只好转开脸,不再笑了。他用扇子指向薛安岚,怒目切齿:"你快把手印按了,我跟你就此一刀两断!"

"我跟你本就没成亲,不必一刀也是两断。你文词如此不通,难怪总也考不中。"薛安岚随口怼他一句,继续翻看嫁妆清单。

宋文刚压下的怒火,再次轰地一下涌上头,连眼睛都有些发红,手里的折扇被捏的咯吱作响。

往前冲了两步,又猛地收住脚。眼里狠厉的眸光一闪,他再次把怒火压了下去,咬牙冷哼:"我不跟你一个山野村妇一般见识,天色不早了,快把手印按了!"

薛安岚见宋文就算被她戳了痛处也忍着脾气,却几次三番催她赶紧按手印,心里早就疑窦丛生。何况还有钱奶奶的提醒在前,她自然多留了个心眼。

她扫了一眼抬过来的嫁妆,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一个没少。目光挪到装着老山参的盒子上,停住。

其他嫁妆也不过就是寻常村里姑娘出嫁时要准备的东西,唯独这根老山参,可算是别人家里绝对没有也陪嫁不起的宝贝。

宋文如此急切要她在切结书上按下手印,应当是和这根老山参有关。

她往前走了一步,作势要去打开老山参的盒子。

宋文暗自冷笑,那个人参作假的法子可是从古书上寻到的,只要别整株入药,就是浸淫杏林多年的行家也未必看得出破绽来,何况一个山野村妇。她要是收下之后再拿去卖了,也没人看得出来。可她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气了。

听说这个小贱人这两天去山上采了不少药材,卖了好些钱,都能请得起大夫上门看诊了,还有钱去抓药,正好趁机敲一笔。

主意拿定,他一甩袖子,朗声道:"你这是怀疑我宋家贪了你的嫁妆,污我清名是吗?"

"是不是污你清名,得先清点了才知道。"薛安岚见他反倒不如方才怒火冲天,心里更是疑惑,动作却没慢,抬手就要打开盒子。

宋文快步走过去,用扇子按住盒盖:"话可要说清楚!"

薛安岚问他:"怎么,心虚了?"

"心虚?哼!我宋文就算落魄,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岂会贪图你这点东西。"宋文刷的一下打开折扇,一下一下轻摇着,"你今日非要清点,无非就是怨恨我不肯再娶你过门,想要当众羞辱我,毁我清誉而已。"

薛安岚伸手敲了敲老山参的盒子,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心里已有了把握,似笑非笑地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宋文啪地一下合上折扇,指着盒子:"今日你要清点也可以,立下字据,若是清点后没有短少缺漏,你可要赔我清誉!"

原来宋文在这等着她呢,她嘴角微微往上勾,问他:"怎么赔?"

"立下字据,你若清点完毕,并无短少缺漏,就赔我……"宋文眼睛一转,伸出一个巴掌来,"白银五十两!"

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寻常庄稼人一家几口一年零零总总的开销加起来也就十两银子出头。五十两,那可够吃好几年的了。

"那要是清点完毕,确有短少缺漏呢?"薛安岚见他竟然能不要脸到如此地步,自然不可能吃个哑巴亏,顺势抬价:"不如有什么东西和这单子里的对不上了,就按市价三倍赔偿,你看可好?"

宋文想着这些银子都够他起个像样的屋子再托媒人说门好亲事,顿时眼迷心热,当即应下:"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薛安岚见他没有丝毫悔意,眉眼微翘,当即拿出笔墨,让他黑纸白字立下字据。

宋文洋洋得意,挥毫写就,扔给薛安岚。

薛安岚拿过细看后,拿着字据给周围人看:"劳烦大家给做个证!"

宋文嗤之以鼻,一群不识字的乡巴佬,看了有什么用。

薛安岚等大家都看过一遍了,这才收好字据,走到老山参的盒子旁。她稍稍让开身子,等大家都看清楚了,这才抬手打开盒子。

一株全须全尾的老山参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宋文故意用力甩开折扇,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家都看到了,嫁妆全都在,就连盒子里的老山参也完好无损!"

薛安岚伸手戳了戳一动不动的老山参,开口道:"这老山参是假的"

"这根老山参被人动了手脚。"身后一个清亮还透着莫名冷意声音跟她一同开口。

她扭头一看,是上门看诊的大夫来了。他身旁却站着一个陌生人,明明只一袭长衫,立在那,偏让人挪不开眼。

方才开口说话的正是这个陌生人。

一旁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这不是之前说薛安岚死透了的那个神医吗?"


薛安岚听到旁人说这就是那个断言她死透了的神医,眼神变的有些不太自然,偷偷多看了他两眼。

原主确实死的魂儿都没了,只不过她魂穿而来,自然就又活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砸了这位神医的招牌。

这位神医说了那么一句话后就再没开口,脸上也瞧不出有什么表情。他身形颀长,一身素青色长衫,腰间用水蓝色腰带环着。

明明只是一件普通的长衫,款式也和宋文身上的差不多。可穿在他身上,不止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他的身材,更带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味道。让人瞧了就觉得赏心悦目,忍不住想再多看几眼。

薛安岚目光稍微向上,就落到了这位神医的脸上。她啧了一声,这世界可真是不公平。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尊称为神医,十有八九是个天赋型选手。长得也精致而不失大气,让人看了就喜欢。还有那清亮却不失稳重的声音,啧啧啧,投胎可真是门技术活。

"你说这是假的,有什么证据!"宋文见自己敲竹杠的好事半路被打断,再看对面明明也不过差不多的衣衫,却偏能穿出贵公子的气质,心中厌恶,语气也就越发恼火:"空口白牙的,凭什么污我清誉!"

薛安岚的注意力被宋文的叫嚷声拉回来,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遍。方才没人对比还不觉得,此时再看他一身长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跟穿了麻袋似的。脚下明明是双正经官靴,却硬是穿出了戏服长靴的感觉。

一句话,穿上了衣服也没个人样,真是辣眼睛。

薛安岚又看了一眼神医,见他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自己指着老山参说:"这老山参死气沉沉,怎么可能是真的。"

"哈哈哈!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宋文大笑几声,得意洋洋:"药材本就是死物,怎么才能不死气沉沉?难道还要它站起来给你说句话才行吗?!"

周围人虽不喜欢宋文的态度,但听他这么说,也都细声议论。有人拽了拽薛安岚的袖子,让她快点儿拿出些别的证据来。

薛安岚胸有成竹,拿起了放在老山参盒子旁的甘草。这原是采药人家放入嫁妆寓意新婚夫妇生活甜美的一味药材,薛家虽然主业是种地,但采药着实所获不菲,原主也就在嫁妆里备上了。

甘草虽已被晾晒过,却还格外有精神,从头到尾一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得亏是普通人听不到,不然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让它这张嘴给烦死。

甘草被她拿起来了,还在不停叭叭叭:"哎!肉眼凡胎,作假作的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怎么不来问问你甘草大爷呀,大爷我保证给你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就劳烦甘草大爷给我讲讲。"薛安岚小声搭话,没成想这根甘草大爷听到她的话居然立马没了声音。

薛安岚摇了摇这根甘草大爷,放到耳朵边上细听,只听到这根甘草大爷正小声呼喊还在嫁妆担子上的同伴:"诶!这好像有人能听到我说话!"

其他甘草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不可能,普通人怎么可能听得懂我们说话,它肯定又是胡咧咧呢,别理他!"

薛安岚的嘴角抽了抽,看来这根甘草大爷在同伴间的信誉度好像不怎么样……

她本着再试一试的态度,再次晃了晃手上这根甘草:"嘿,你真知道老山参是怎么作假的吗?"

甘草大爷又没了声音,薛安岚正打算放下它再找别的药材问问,突然听到手上的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啊!!!!!!"

薛安岚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尖叫惊的差点把甘草扔出去,定神一看,声音来自那根自称大爷的甘草。

"你能听到我说话!"甘草大爷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语无伦次不说,连声音都在打颤:"扯它胡须!胡须快扯!"

薛安岚一头雾水,抬头环视一圈,入眼的都是年轻人,除了那个上门来给便宜爹娘看诊的大夫外,再没有其他人有胡须了。可是平白无故的,扯人家大夫的胡须干什么?

宋文在一旁看着薛安岚拿着一根甘草神神叨叨的,重重冷哼一声:"少在那装神弄鬼,拿不出证据来,就赔我清誉!"

甘草大爷不知道跟同伴们说了什么,那一捆甘草全都叫嚷着要她去扯胡须。

薛安岚正疑惑不解,忽的听到身后神医开口说话:"这老山参的参须倒是不少,若老山参是真的,不妨试试药效。。"

"既然你们非要污我清誉,我今天就让你们心服口服!"宋文冷哼一声,从参须上掐了一小截,递给一旁的壮小伙,"大补,吃了看看。"

壮小伙将信将疑地吃下参须,不一会儿,就流出鼻血来。

宋文指着正手忙脚乱擦鼻血的壮小伙,高声说道:"看到没有,这老山参若是做了假,怎么可能还有这般药效!"

众人见状,不免窃窃私语,忧心薛安岚拿不拿得出五十两银子。

薛安岚看着被掐断的参须和须根处的不自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甘草说的胡须是这个!

宋文拿着刚才那张字据,咄咄逼人:"你污我清誉,赔钱!"

"赔钱?"薛安岚嗤笑一声,拿起那株老山参,举到众人都能清楚看到的高度,伸手一拽,把参须扯了出来,留下一个明显是人工穿凿的小洞。

原来药效惊人的参须,只是被人为植进了孔洞里。

她三下五除二把参须都扯下来,又拍掉上面作假的填料,大家看得更清楚,这所谓老山参,只是用萝卜根挖了小孔,再把正经人参的参须植进去而已。

"各位都看清楚了吧,这株老山参,被宋文偷梁换柱,换成了萝卜根!"薛安岚把萝卜根扔回盒子,看向还高举那张字据的宋文,似笑非笑地伸出三根指头:"市价三倍。"

宋文还举着那张字据,脸上趾高气昂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好半天缓不过来。

有人揶揄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诶,读书人的清誉,可值老山参市价三倍?"

"刁民!通通都是刁民!"宋文回过神来,刚才心底的热切彻底冰冻,环视一圈,扭头想走。

薛安岚拦住他,手一伸:"赔钱。"

宋文看着薛安岚伸到面前的手掌,一会儿想着卖老山参的钱全都花光了,一会儿又想起这事传出去,衙门的差事肯定不保。

差事没了还要赔钱,以后得日子可怎么过!刚才涌上脑袋的热血,现在像是冻成了冰碴子,眼前薛安岚的手掌也有了重影。

众人的笑声轰隆隆地,震得他愈发头疼,明明太阳已经快落山,阳光却还刺得他眼前发黑,随着咕咚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宋文晕倒,大夫过去看了一眼说没事,就让人抬走了。热闹没了,人群四散,薛安岚也打算请大夫进屋去给便宜爹娘诊脉,刚一转身,却被神医堵在了面前。

"老山参的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神医的声音里像是带着速冻特效,把薛安岚冻了个通透。


薛安岚打着哈哈:"当然是因为神医您的提点,这得谢谢您!"

神医脸上不见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淡淡点头,似乎接受了她的说法。

薛安岚却觉得眼前这个神医虽然是在点头,可目光就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把她剐了个干干净净,她的话对方一个字都没信。

不过好歹神医不再追究,她也松了一口气。能和药材沟通这种事,实在不适合告诉别人,万一被人当成疯子可就麻烦了。

把大夫请进屋给便宜爹娘看诊。神医一言不发,只意味深长地看了薛安岚一眼,也跟着一起进了薛家的屋子。

安置薛富贵和赵桂芝的屋子冬暖夏凉,还能晒到太阳,床上地上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两人躺在床上,虽然因为病痛精神不太好,却没有因为动弹不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大夫号脉后,重写了方子,递给薛安岚:"令尊的伤势已经在好转了,多休息,再吃几副滋补的的药就行。只是令堂……"

薛安岚见大夫不好开口,把人请到外面细问。

"令堂的病,乃是沉阿之疾一夕突发,不止要吃药,还得食补。"大夫迟疑了一下,继续说:"若长期食补,或许能好转,只是这花销……"

薛安岚直接问他:"要多少,大夫您直说。"

"令堂每日需用人参三钱,燕窝二两,雪梨一只,炖成汤,一日服三次,约莫要吃个三五年才能初见成效。"大夫说这话时,一直看着薛安岚的脸色。

这些东西吃一次两次还好,普通人家谁还能没这点钱。可若要天天吃,那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别说薛家这种普通的农户了,就是家里有几十亩肥田的人家,也禁不住人参燕窝天天按顿吃。

薛安岚略算了算账,除去吃饭抓药,几乎剩不下几个铜板了,根本没余钱再去买人参燕窝。

躺在里间赵桂芝察觉到了什么,把薛安岚叫到跟前,一边咳一边说:"娘没事,娘觉得好多了,就不用吃药了。"

薛安岚刚想安慰几句,就听到刚才一直不出声的神医突然间开了口:"你神色萎靡,双目无神,气息粗重且带颤音,不吃药,恐怕连今年冬至都未必赶得上了。"

薛安岚安慰便宜娘的话就这么被卡在了喉咙里,噎了半天,才眨眨眼,找回话来:"娘,你别担心,买药的钱我有,你好好养着身子就行了。"

"你真有?"神医的疑问句也带着冷嗖嗖的气息,简直冷得人起鸡皮疙瘩,"老山参被宋文掉了包,他那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拿的出钱来赔你,你哪来的钱买药?"

这话立刻让薛富贵炸了毛,他双腿动不了,只能用手撑着上半身,却像是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去打人一样:"刚才你和宋文在外面就是在说这件事?他欺负你了?怎么不跟爹说?!"

赵桂芝虽然没再说什么,可眼睛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把薛安岚给淹了。

甚至就连刚三岁的薛安雨也满脸忧虑地拽着薛安岚的衣袖轻晃。

薛安岚扭头狠狠地剜了神医一眼,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来添乱,添乱精转世吗!?

见添乱精还要再说,薛安岚赶紧拉着他出去,给泡了茶,堵着点儿他嘴。

神医啜饮着茶水,倒是真的不言不语了。

给大夫付了诊金,又约好改日去拿药,钱一给出去,原本就不满的荷包,瞬间空空如也。

薛安岚叹了口气,拱手行礼送走大夫。却没想一转头,看见神医还坐着,捧着那杯茶,像是在出神。

"诶,神医,沈大夫已经走了。"薛安岚挥挥手,让他回神。

神医抬起眉眼,脸色好像更冷了些:"我叫骆泊安。"

"骆泊安神医,快去追沈大夫吧。"薛安岚提醒他,"天色暗了,路不好走,没人带着当心摔跤。"

骆泊安对她的提醒置若罔闻,把端着的茶杯略抬高了些,问她:"这茶里,为何有栀子的香气?"

薛安岚这才察觉她给骆泊安泡的是她自己熏制的花茶,法子是几株不愿意被当成药材卖掉的栀子告诉她的。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花茶这种东西,她特意去镇上茶庄问过,都说闻所未闻,骆泊安应当也没见过。

不过这花茶她是打算拿去卖的,何况现在没了老山参的进账,手头愈发拮据,这能换钱的花茶自然变的金贵了些。

她心里肉疼,顾不得多想,随口答道:"栀子泄火除烦,清热利湿,安神解乏,拿来和茶叶熏制,既有药效又能增香,一举两得。"

骆泊安不动声色地追问:"你是怎么知道栀子的药性的?"

薛安岚停顿了一下,急忙补救:"我爹娘卧病在床一段时间了,总和大夫药材之类的打交道,我也就略微知道了一些。"

骆泊安只瞥了她一眼,没有强行追问。薛安岚暗中松了口气,打算赶紧把这尊大佛请走。再让他问下去,她可真的要解释不出来了。

伸手做个请的姿势,正要开口送客,却被骆泊安抢了先。

"你可想赚钱?我有笔买卖想和你做。"

骆泊安一句话,让捏着空荷包的薛安岚立刻来了精神,把送客的手势收起来,干笑两声,想让气氛热络一些,却不想笑声和骆泊安冷冰冰的气场碰撞,让氛围变的尴尬起来。

薛安岚又给骆泊安沏了一杯花茶,坐下来,虚心求教:"请问是什么买卖?是想要这花茶吗?"

"不是。"骆泊安把茶杯放下,一本正经地说:"我要药材。"

薛安岚有些泄气,她现在每天都上山采药,确实能卖一些钱,可只勉强能够一家四口吃饭而已。

"你若是能找到符合我要求的药材,每株我一两银子收。"骆泊安语气轻而平,一两银子自他口中说出,就跟一文钱似的。

薛安岚眼前一亮,找药材她在行呀,跟山里的药材们打听一下不就好了:"什么药材?"

"甘草。"

"甘草?"薛安岚皱眉,甘草太常见了,不知是什么样的要求才值一两银子,她试探着问:"那你的要求是什么?"

"要求甘草从茎株到叶片通体鲜绿,不能有任何虫蛀卷曲,也不能有一点儿发黄干枯。必须得是能保证药效的上品才行。"骆泊安说了要求,轻敲了敲桌子,"只要符合要求,甘草你采来多少我收多少。"

这要求倒是真值一两银子,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很难找,可是对她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发家致富,近在眼前呀!她怕骆泊安反悔,赶紧应下:"好,一言为定!"


次日晨曦,阳光初露,薛安岚安顿好家里人,就背了竹筐打算上山采药。

顺手把之前帮忙揭穿宋文的那根甘草大爷也带上了,毕竟是甘草,也许能指个路什么的。

村子后头那座山没个正经名字,但药材丰富,所以村里人就混叫它药山。

薛安岚才一上山,就遇到了同村的采药人。

昨日宋文的事已经传开,村里人仍旧只笑话她再找婆家的如意算盘落空,见了她,全都掩嘴偷笑。

上山采药是件枯燥又看运气的事。薛安岚的运气比她们好的多,天天都能采到不少药材。运气这玩意比不上,自然乐得拿她的事来解闷。

正巧赵三儿家的媳妇也在,昨天她家那口子才跟她说了偷偷种防风的事,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说药材泡水了。眼瞅着家里挺大一个进项可能要少一半,心里老大不痛快,又暗自觉着定然是薛安岚动了手脚,不然她怎么知道防风被水泡了,那块地可没种在下山的路上。

心里又妒又恨,看见了薛安岚自然满口刻薄:"哟,这是上山来给自己置办新嫁妆来了?那可得麻利点儿,当心误了年纪嫁不出去。"

薛安岚原不乐意理会这些人,可一扭头,看见赵三儿家的媳妇,心里啧了一声,回她:"赵婶子呀,最近你家里萝卜咸菜是不是味不够了?要不然我给你家里送去些腌好的?"

赵婶子立时明白过来,把竹篮子挎在臂弯上,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薛安岚就骂:"你骂谁咸吃萝卜淡操心呢?我告诉你,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我又没吃你家大米,就是一辈子不出嫁,当个老姑娘,又关你什么事?"薛安岚不愿和人争执,可也不是个受气包。

一旁有人帮衬着赵婶子:"薛安岚,你可别嘴上不饶人。女人一辈子活着不就是为了相夫教子的,一辈子不嫁人,那怎么还能叫女人呢。"

赵婶子见有人帮腔,有了底气:"就是,不嫁人不相夫教子,怎么能叫女人!"

薛安岚本只想快点离开去找甘草,听到这话,轻笑一声,问她:"既然不相夫教子就不是女人,那你上山来干什么,这里是有你丈夫还是有你儿子?难不成赵婶子你现在是个男人,还是说这里有你情夫,你是来相情夫来了?"

赵婶子快步走到薛安岚面前,一把打翻她捧着甘草的那只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嘴巴尖有什么用,不嫁人不生儿子,也和你娘一样就是个扫把星!"

"想必赵婶子肯定不是扫把星,毕竟生了个好儿子,还天天吃牢饭呢。"薛安岚皮笑肉不笑,专拿话头往赵婶子痛处戳。

赵三儿和赵婶子生了一个儿子,叫赵柱,不成器,每天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喝酒闹事,进府衙大牢的次数比回家的次数还多。

赵婶子因为这事在村里一直抬不起头来,常年处在全村鄙视链的底端,一直没有男丁出生的薛家就成了她唯一能找回点儿面子的软柿子。

可惜薛安岚不是软柿子,她有刺,而且还会炸刺。

戳完赵婶子的痛点,还不忘补一句:"赵婶子,生儿子这事你可得加把劲,不然要赶不上老母猪下崽的速度了。"

赵婶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呛回去,又找不出话来,硬生生憋在那,说不出话来。

薛安岚低头去找那根甘草大爷,周围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正有些心急,忽的听到甘草大爷在喊她。

"哎,我在这!!"甘草大爷的声音中气十足,是从离她好几步远的地方传来。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正看到甘草大爷落在一株甘草身边。而那株甘草从茎株到叶片通体鲜绿,没有任何虫蛀卷曲,也没有任何干枯发黄,正是骆泊安说了一两银子收购的那种。

薛安岚喜出望外,急忙把这株甘草挖出来。

甘草大爷十分高兴,热络地跟这株新被挖出来的兄弟聊天。这株新甘草像是害羞了,说话声音小小的,简直细如蚊蚋,薛安岚几乎完全听不清它说了什么。

甘草大爷聊完,兴头很足,跟薛安岚大喊:"我给你带路,我这兄弟说还有好多和它一样的呢!"

薛安岚大喜过望,按照甘草大爷的指引,一路往深山里走。

赵婶子见她进山,总算找回声音来,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又埋头去找药材。

根据甘草大爷指的路,薛安岚一路上看到的好品相甘草越来越多,到最后,竟有成片的甘草,虽然品相不一,却是上品占多数。

薛安岚采了整整一背篓的上品甘草,心里略一算,差不多能卖三四十两银子。

这下药钱和食补的费用全都有了着落不说,还能剩下不少。

虽然还不算发家致富,可总归是一笔不小的进账。算完账,心里高兴,哼着小曲下山。

薛安岚下山时,旁的采药人还各自埋头在地上寻摸。赵婶子见她背筐满满的,心里愈发不舒服。待她走近了,见到她背筐里只是些甘草,心气立马就顺了,还偷偷啐了一口:"没见识,甘草才能卖几个钱,还这么高兴。"

薛安岚直奔镇上,一路颠簸,已是下午,日头都西斜了。

骆泊安说他常年云游四方,居无定所。这次到这里,也没打算长留,所以只借住在沈大夫的药铺里。

走到沈大夫药铺所在的街市,老远就看见药铺门前熙熙攘攘排了一大群人,都是听说神医借住在这里,特意上门求诊的。只是今日挤在门口的人似乎比之前要多,整条街被堵的水泄不通,可有不少不像是来求医,倒像是来看热闹的。

她来过几次,药铺的伙计已经认得她了,见她过来,远远地就招呼她这次从后门进去:"薛家妹子来了,今天从后门进吧。"

"今日怎么了?前门人怎么这么多?"薛安岚随口一问,跟着伙计从后门进去。

"嗐,还不都是州里监察使闹的,说是家里人病了,请不到骆神医就不走。他那车马仪仗一来就差点把整条街给堵了,又来了一群看新鲜的,把路都给堵死了。"伙计给她带路到了后院门口,前面有人喊他过去帮忙,伙计急着走,随手一指,说:"进去吧,沈大夫正在里面收新送上来的药材呢。"

从前薛安岚到药铺来卖药,都只是在大堂点收,今天头一次来后院,听伙计让她进去,只当让她自己进屋去找沈大夫,也就径直推门进了正对院门的房间。

哪知一进去,没有沈大夫,倒是迎面看见了骆泊安。


骆泊安正在整理药材,眉头时舒时紧,样子十分认真,身上也没了之前能把人冻透的寒气。今日他穿着浅色长衫,上面纹着墨色的山水。头上束着白玉冠,瞧着样式平平,偏生将他肤色衬得愈发光洁如玉。

微斜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来,便犹如在他身上打了聚光灯般,让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君子如玉,玉如君子。

这话用来形容他简直再合适不过,画面透着一股令人不忍心打破的美好。

薛安岚正要说话,只见骆泊安拿起一株防风,眉头瞬间紧皱,方才得温润美好,瞬间碎了一地。

骆泊安抬起头来,眉目间尽是寒意,见到薛安岚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别人,把寒气收敛了些,语气冷漠:"沈大夫在隔壁。"

"我就是来找你的。"薛安岚赶紧把背篓取下,把里面的上品甘草拿给骆泊安看,"这是你要的甘草。"

"骆神医,对不起对不起!"沈大夫适时带着人赶来,一看薛安岚站在门口,立时慌了神,神医最不喜被人打搅了,急忙道歉:"骆神医,对不起,一时稍未注意,让人冲撞了您。"

骆泊安看了一眼竹筐,说:"不必,是我昨日与她有约,她今日是来赴约的。"

他拿起竹筐里的甘草细细查看,神情严肃:"这是你今日采的?"

薛安岚点点头:"今天早上刚采的。保证符合你的要求。"

骆泊安蹙眉,甘草性喜光和干燥,附近山里并无特别适合甘草生长的地方,所以他跟薛安岚提要求时,只说定了枝叶上的模样,对入药的根茎完全不曾提及。

可眼前的甘草,枝叶翠绿,没有丝毫虫害的痕迹,根茎更是完整粗壮,一看就是货真价实的上品甘草。

甘草的根茎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应当确实是今天刚采的。

这样的甘草属实难得,薛安岚却在半日之内就采了这么多。

"去拿一百两银子来。"骆泊安放下甘草,向身边人吩咐。心里对薛安岚愈发好奇,扭头看到放在桌子上防风,顺势对薛安岚试探道:"你是采药的行家,可知这防风有什么问题?"

薛安岚其实一进门就看出来那防风有问题了,倒也不是她眼尖,怪只怪赵三儿种防风太没耐心,所以防风们根本没完全成熟就被赵三儿拿来卖了,正哼哼唧唧哭呢。

沈大夫抢先开口:"骆神医,这防风是我收到的防风里最好的,这、这不可能有问题呀。"

薛安岚不认同地摇摇头,说:"这防风粗看卖相不错,可细观之下可见修剪过的痕迹。况且防风以根茎入药,这些防风的根茎看似极好,可主根短,侧根短且少,年份小,生长时可能浮于浅层土壤里,不像是从山里采出的药材。"

"这药材不是从山里采出来的,难不成还能是自己种的吗?"沈大夫不太服气。

骆泊安示意下人把防风递给沈大夫,让他拿在手上细看:"这药材确实是种出来的,且种药材的人极乏耐心,这防风尚未完全成熟,又人为修剪过,很难说有没有药效可言。"

"这…我…"沈大夫拿着防风,见确实如两人所说,一时急的脸都涨红了,忙着躬身道歉:"骆神医您见谅,是我们收药材的时候疏忽了。"

骆泊安不以为意:"种防风之人对药材也算有些了解,一时不察受骗也是人之常情,以后不要再收这个人的药材就是了。"

"是是,谢谢骆神医指点。"沈大夫跟骆泊安道谢,拿着假防风匆匆离开。

一旁捧着银票的仆人见骆泊安有空了,把银票递上前:"爷,您要的银票。"

骆泊安看都不看,直接把银票递给薛安岚:"你的甘草,我全都买下了。"

薛安岚看着上面"白银壹佰两"几个字,吞了吞口水,这下便宜娘食补的钱可算有了,也能给便宜爹多买点儿东西补身体,还有那个便宜妹妹,也能吃顿正经饭了。

手伸出去,触碰到银票的时候,瞬间清醒过来,把手收起,清了清嗓子:"这个……我拿来的甘草只有三十几株,也没钱找你。"

"多的算我给你的定金。"骆泊安打算顺势再次试探她:"你进来时也见到了,监察使也来替家人找我出诊,我本不敢拒绝,奈何我尚未凑齐药材,所以无法轻易答应。"

一旁的仆人明显有些直肠子,张口说道:"爷,一个小小的监察使,有什么不敢拒绝的。当初皇宫来人请,不也一样说回了就回了。"

骆泊安脸上神色不变,挥挥手:"落羽,你先出去吧。"

薛安岚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骆泊安的这个仆人。三大五粗的身材,快要遮住半张脸的络腮胡子,还有快顶她半个脑袋的拳头,这么一个健壮的大汉,居然叫落羽?

落羽很听话,躬着身行礼应声:"是。"

等到落羽出去了,骆泊安这才继续说道:"这一百两你就收着,多的算定金,须请你再替我采些药材。"

薛安岚抽了抽嘴角,拒绝道:"还不知神医您要什么样的药材,不敢收定金。"

"监察使的家人是由于阴火虚盛致病。"骆泊安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所以想劳烦你去采些对症的药材。"

薛安岚对医术一窍不通,自然而然地追问:"请问是要我采哪些药材?"

骆泊安用余光觑着他,见她面目上神色自然,毫无作伪之态。一个农家女能一眼瞧出防风有问题,却对医术如此无知,骆泊安探究之心愈发旺盛。

"劳烦你往后再多采些上品甘草来,只要你拿来我就全都收下。"骆泊安看了一眼有些破旧的竹筐,补充道:"我还是按一两银子一株收。"

那片甘草地里,上品甘草着实不少,估计就算全村人都去采,也需一两月才能采完。骆泊安的提议简直就是白送钱,她急忙应下。

一百两收入怀中,顿时觉得有了底气。心情愉快之下,出了门迎面遇到脸色铁青的赵三儿还主动打了招呼。

赵三儿把被退货的防风紧紧捏在手里,看着薛安岚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以往他的防风送到沈大夫的药铺来,都是被当成上等药材高价收走。这么些年了,从来没出过事,一直好好的。

可偏偏今天,沈大夫从后院堂屋出来,突然间就说他的药材有问题,还说以后再也不会收他的药材了,让他赶紧走。

刚才他还纳闷呢,到底是谁搅了他的买卖,断了他的财路。结果一扭头就看到薛安岚从堂屋里出来,明摆着,肯定是薛安岚那个贱人去找沈大夫告密了!

他咽不下这口气,狠厉地冲着薛安岚的背影啐了一口,小声自言自语:"给老子等着!"


薛安岚拿到一百两,家里开销自然就宽裕了不少。除了爹娘药钱有着落,吃饭的时候也不用再对着面糊精打细算。

家里两个病号自然要吃的好些,还有才刚三岁的妹妹也得注意营养,于是薛家接连半月日日飘着肉香。

村里人大都是种庄稼的农户,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闻着肉香,个个馋的咽口水。

下午饭点儿时候,赵三儿带着儿子赵柱蹲在薛家的下风口,摸出怀里的两块干馍,就着肉香啃。

赵柱老大不高兴,啃了两口把馍一扔:"爹,咱家现在真连口肉都吃不起了?"

赵三儿把馍捡起来,拍拍土,又塞进赵柱手里:"先凑合两顿,爹想办法给你弄肉吃!"

"爹你窝囊不窝囊!"赵柱把干馍往地上一摔,站起身来:"让一个丫头片子断了财路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小兔崽子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赵三儿这几天一直憋着火气,被儿子这么一说,更是火冒三丈,脱下鞋子,照着儿子的脑袋上抽过去:"说你爹我窝囊?我让你看看我窝囊不窝囊!"

"薛家又没个顶事的男丁,我过去踹踹门砸砸东西,不就能逼她说出怎么赚的钱了吗,爹你就是窝囊,还非要拦着我!"赵柱不服气,抱着头顶嘴。

"刚从县衙大牢里出来又想进去是不是!"赵三儿一下一下抽得更狠了,"当心哪天把县太爷惹火了斩了你!"

宋文拎着在镇上摆摊给人写字的工具回家,饿了一天,路上闻着肉香味也挪不动腿。听见赵家父子吵嘴,留神细听,虽然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猜着肯定是和薛安岚结了梁子。

他心思一转,顿时来了主意,快步走过去拦着赵三儿:"大哥消消气。柱子不也是见你吃了薛家那贱人的亏,生气吗。"

赵三儿就这么一个儿子,哪舍动真格的,有人拦着也就顺势骂骂咧咧两句,把草鞋穿了回去。

"要我说,柱子的主意莽撞了些,方向倒是没错。"宋文看了看周围没人,还是压低声音,"君子以直报怨,薛家那个贱人断了你的财路,咱们也想个法子断了她的呀!"

赵柱听见了,把手一挥,赞同道:"就是,咱们也想个办法断了她的财路!"

"什么办法?"赵三儿这两天气的觉都睡不踏实,可他脑子笨,字也不识得几个,想了几宿都没想出个法子来,正着急呢,见宋文主动提起,赶紧问:"宋文兄弟,你有办法吗?"

"我都打听过了,镇上沈大夫药铺里借宿的那个神医,最近这两天正高价收甘草呢!"宋文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薛家那个小贱人就是从山上采了符合神医要求的甘草,一根一两银子卖出去的。"

"一两银子?!"赵三儿和赵柱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文趁热打铁,继续说:"你看薛家那个小贱人,每次上山都是几个时辰就下山,肯定是有一整片甘草地能采甘草。咱们要是能找到她的甘草地,还怕没钱挣吗?"

赵三儿和赵柱对视一眼,心底一起拿准了主意。

宋文见找到人给他干力气活,他躺着等消息就行,嘴一咧,乐呵呵地回家去了。

次日三人又聚在一起,看着薛安岚上山之后,宋文叮嘱赵柱:"你快很上,别跟的太近了,路上留下记号。"

赵柱不耐烦的点点头,赶紧跟着薛安岚上了山。

薛安岚上山没多久,就听到药材跟她说有人跟踪她,听药材们形容,好像是赵三儿的儿子赵柱。她自知家里这几天顿顿有肉,肯定有人眼红想打她主意。正好她今日不打算采甘草,想着采些其他的药材送给骆泊安,权当谢谢他高价收甘草,解了她燃眉之急。

找旁的药材,多少要靠运气,她也不着急,带着身后的人慢慢在山里兜圈子。

兜了几圈,看着赵柱已经明显不耐烦到连藏都不藏了,薛安岚径直往深山里走。

深山里人少,好药材多,更重要的是,毒蛇毒虫什么也多。

赵柱要是敢轻举妄动,正好用药材吸引几只毒蛇毒虫吓吓他。

今日她运气好的出奇,采到了上好的防风不说,居然还在防风旁边找到了一株人参。

人参年份不大,约莫只有三十年左右,不过是株少见的六品叶,是人参里的上上品。

薛安岚蹲在六品叶旁边跟它打商量:"我能把你挖出来吗?"

六品叶居然抖抖叶子,理都不理她。

薛安岚揉揉眉心,直接动手开挖。

六品叶一下就急了,扯着嗓门喊:"懂不懂尊老爱幼!知不知道我值多少钱!头都不磕就想挖我?!没门!"

薛安岚想起采参人里好像是有这么个规矩,挖人参之前得先给漏在地面上的人参叶子磕头,求它给一根上品人参。

她戳了戳六品叶的叶子:"我给你磕头,你真能给我一根上品人参?"

"没大没小!怎么跟我说话呢!"六品叶十分暴躁,它祖辈参被挖走的时候,仪式齐全,一家老小都会磕头祈求保佑,怎么到它这就摊上这么个不懂规矩的愣头青,"我教你,你跟着做!来,先跪下。"

薛安岚哪有给药材下跪磕头的习惯,也不理它,用铁铲使劲开挖,把六品叶连参带土一起挖出来,扔进背筐里就走。

六品叶气的七窍生烟,别的人参,哪怕三品叶呢,那株不是被采参人用手一点一点挖出来,然后用青苔桦树皮加上原土小心包着?怎么它堂堂一株六品叶,最极品最珍贵的六品叶!居然被人用铁铲直接挖出来,差点伤着它的参须不说,还挖出来之后往筐里一扔就不管了?!

六品叶气的叶子直抖,对薛安岚如此"强盗"行径破口大骂。

薛安岚不愿意搭理它,倒是甘草大爷耐不住寂寞,跟六品叶隔空对骂起来。

两人骂战正酣,忽的一起住了口。薛安岚也听到背后有人的脚步声,一扭头发现居然是之前被她甩掉的赵柱。

赵柱面露凶色,拎着一把药锄。见自己行踪已被发现,他不再压低脚步声,干脆倒拖着药锄,冲着薛安岚跑过去。

薛安岚见他来势汹汹,像是要杀人劫货,顾不上那么多,撒腿就跑。


薛安岚撒丫子开始跑,被放在竹筐里的六品叶就遭了殃,一颠一颠地,原本保护着根茎的土全都散了,要不是它下面还有别的药材,参须也得被颠断了。

薛安岚跑了一阵,听到身后脚步声小了,还夹杂着几句脏话,躲在树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赵柱因为不常在山里走,没注意脚下,被攀缘着树根生长的藤蔓缠住了。

她得了空,立马把竹筐取下,翻找刚进山时采来的七叶一枝花。这种药材又叫七叶莲,长在土里的时候就会吸引蛇守在旁边,成熟后采摘下来,碾碎和防风混合,可以迅速吸引附近的蛇过来,这是捕蛇人常用的法子。

赵柱用药锄把缠着他的藤蔓全都砸断,抬头一看薛安岚不见了,料定她没力气跑的太远,大声叫骂道:"小贱人,你他妈的给老子出来!"

薛安岚皱了皱眉,加快手上的动作,出声回他:"赵柱,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是要干什么?"

"少他妈的废话,断了老子家里的财路,你今天休想全须全尾的下山!"赵柱拎着药锄往薛安岚声音的方向走。

薛安岚把七叶莲弄碎,放在一片树叶上备用,听着赵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禁着急起来。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六品叶不咸不淡地说着风凉话,"你要是给我磕头求我保佑,哪至于出这种事。"

薛安岚听得直翻白眼,时间紧急,没空跟一株药材计较,急忙去拿竹筐里的防风,谁知手忙脚乱之下,反而把竹筐打翻了。

听着赵柱用药锄开路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薛安岚急忙背上竹筐逃命。

"小贱人,我看你能跑到哪去!"赵柱十分得意,不再急追。他追了半天总算回过味来,这里是深山,莫说采药人,就是猎户也未必会走到如此深的地方。一个女人力气能有多少,等她跑累了,想抓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薛安岚跑了一阵,听甘草大爷说已经和赵柱拉开了距离,又找了棵树靠着躲起来,扯着六品叶的叶子问它:"附近哪里蛇多?"

六品叶被颠的七荤八素,嗷嗷直叫。薛安岚问话,它自然不愿意理。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的叶子扯掉一片,让你当不成六品叶!"薛安岚见它不理,只好出言威胁。

六品叶气哼哼地,可又害怕真被薛安岚扯掉叶片,不敢再端着,急忙回话:"你往东走,有个大石头,附近的蛇吃饱了都爱去那盘着。"

薛安岚把防风拿出来,用石块砸碎,和七叶莲混合在一起。

两种药材一混合,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

薛安岚赶紧把混合好的药用树叶包起来,重新背上竹筐,认准东边之后,开口引赵柱:"你是说你爹种的防风被退货的事吧。"

她一边跑一边喊:"那可不能怨我,要怪只能怪你爹太蠢,种来的防风假装是普通药材卖给药铺就完了,还非得说是最上等的。沈老板拿给神医一看,不就立马露馅了吗。"

"小贱人,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赵柱听着薛安岚的声音往东边去了,握紧手上的药锄,大步跟过去,"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把挖甘草的地方说出来,再把你刚才挖的野山参送给我,最后再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个头叫我声赵爷,我就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薛安岚心里有了计划,不再慌乱,听到他提起甘草不住皱眉,问他:"甘草地?什么甘草地?"

"你少他妈的装蒜!"赵柱听她声音像是跑远了些,怕跟丢了,也跑起来,"小贱人你还挺能跑,看谁跑的过谁!"

薛安岚认准了东边使劲跑,只是她本以为六品叶说的大石头肯定不远,毕竟人参又没长腿,探听消息的范围有限。可没想到,她估摸着自己跑了少说也得有一炷香的时间,别说大石头了,就连脚下的石块都少了。地上全是陈年的枯枝烂叶,厚厚一层,已经快要看不到地面了。

周围的树木也愈发粗壮茂盛,上边枝叶把太阳遮了个七七八八,只有零星几束阳光勉强透过枝叶缝隙照下来,好歹给这里添了些光亮,不至于太过昏暗。

薛安岚在松软的腐殖层上奔跑,一脚深一脚浅,听着身后赵柱追得越来越近,心里越发着急,气息也稳不住了。

气息一乱,腹部瞬间产生一阵剧烈的绞痛。疼痛拖慢了薛安岚的速度,赵柱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很快两人就相距不足百米了。

"你他妈的再跑呀!"赵柱见薛安岚已经近在眼前,又已经跑不动了,放松了警惕,拖着药锄慢慢往过走。

薛安岚按着腹部疼痛难忍的地方,勉力支撑着继续往前,可她和赵柱的距离还是肉眼可见的在缩短。

她踉踉跄跄地绕过一棵硕大无朋的大树,眼前倏忽豁然开朗。头顶的枝叶不再遮天蔽日,地上也没了松软的腐殖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稀疏的草地,草地正中央是一块大石头,上面正有几条蛇盘卧着。

薛安岚松了一口气,停下脚步大口喘息,想要平复急促的呼吸。

却不想赵柱此时提着药锄追上来,看见她,抡圆了药锄就要往她脑门上砸下来:"小贱人,今天你就把命留在这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破空声传来。薛安岚看到一块小石子从高处飞来,一下砸中了赵柱的小腿。

赵柱哎哟一声,动作迟滞了一下,薛安岚抓住时机,打开树叶,把刚才配置的引蛇药涂在了赵柱身上。

药味散发出来,盘卧在石头上的蛇瞬间来了精神,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往过爬。

赵柱还要再动手,却被蛇迎面扑过去,缠住了手臂。

他惊恐地想要甩掉手臂上的蛇,却发现脚下也有蛇顺着腿往上爬。

他大喊一声,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可缠在他身上的蛇却越来越多。

薛安岚见周围地蛇越聚越多,匆忙离开。

下山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下了山,迎面碰上等在山脚下的宋文和赵三儿,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回家了。

赵三儿和宋文看着薛安岚下了山,又等了许久,直到月上树梢也没见赵柱回来。

赵三儿就这么一个独子,急得直跳脚,劈头盖脸就骂宋文出了馊主意。

宋文在心底大骂赵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还是赶紧安抚赵三儿:"大哥别着急,我还有办法。"


薛安岚回了家,才收拾着做了饭,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听到外面人声喧嚣。隔着窗户纸,见到外面火光连天,简直像是门前失火了。

她正感惊异,想出门查看,就听到赵三儿和宋文一起咚咚咚地砸门:"开门!"

薛安岚打开门,只见赵三儿宋文为首,带了乌央央一大群人,人人手里都举着火把,火光将黑夜照得恍如白昼。

赵三儿见门打开,猛冲进去,扯着薛安岚的领子质问:"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宋文上前拉开赵三儿,询问薛安岚:"你今天是上山去采甘草了吧,赵大哥的儿子好奇,就跟着上山了,可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们很担心,所以想向你打听一下你见没见到他。"

薛安岚打量了一下两人面色,赵三儿神情焦急惶恐,看着确实是在为赵柱担忧。可旁边这个宋文,眼神飘忽,不住打量她家里陈设,目光中尽是贪婪之色。而两人身后的人群更是没有丝毫忧虑神色,全都和宋文一样,满眼都是热切。

猜到来人心思,她心底冷笑一声,答道:"我今天没有去采甘草,不过我确实见到赵柱了。"

"在哪?!"赵三儿一步冲到薛安岚面前,焦急地询问。

宋文一把拽回赵三儿,低声咒骂一句,抬起头来看着薛安岚:"你说没去就没去?万一耽误了救人的时间可怎么办?大家伙说是不是!"

身后的村民们,哪个不是为了打听薛安岚在哪采到的甘草才来的,听宋文发问,异口同声呼喊:"就是,别耽误了救人!"

"你们要是真想救人,就上了山直接往东走,东边树林走到头,有一片草地,草地中间有块大石头。我最后一次见赵柱,就是在那片草地上。"薛安岚冷笑着,看众人反应。

赵三儿又要冲到薛安岚面前,被宋文拦住了。宋文板着脸:"你说在那就在那?谁不知道你今天是去采药了,平白无故地往猎户都不去的深山里干什么?耽误了救人,你付得起责任吗!快把甘草地在哪告诉我们!"

村民们举着火把,也高声催促:"就是,快说!快说!"

"我看你们说要救人是假,想要打听我在哪采甘草才是真吧。"薛安岚呛声回去,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宋文,亏你是个读书人,科举考试你不行,巧取豪夺倒真有一套!"

宋文耐心耗尽,指着薛安岚的鼻子大骂:"我告诉你,你再拖延下去,就是枉害人命!快说,不然我们就告官!"

"既然你如此逼我,那咱们就去县衙找父母官理论理论!"薛安岚不甘示弱。

宋文顿时心虚,这事闹到县衙,他们未必占理。

可村民却激动起来:"去就去!"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薛家女娃,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村长佝偻着背从宋文赵三儿背后走出来,用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村民立刻安静下来。

村长平常也不管什么事,但年纪大,家里男丁多,各家出事了,就找他调解一下。纵然调解完有不服气的,但看着他家爷孙三辈二三十个精壮男丁,也就息了声,咬牙认栽了。

"薛家女娃,我们今天来,动机确实不纯。"村长开门见山,语气平和,"可毕竟乡里乡亲的,有财当然还是大家一起发的好。"

薛安岚嗤笑一声:"村里有穷有富,村长你家良田上百亩了吧,咱们村里穷的人家连野菜根都得算着吃,不然冬天没吃的,会饿死人。村长,你怎么不把田捐出来,有财大家一起发?"

村长听了薛安岚的话,也不恼,找了凳子坐下,半倚着手里的拐杖,这才开口:"薛家女娃,我们虽然目的不纯,但到底还是想打听赵柱的下落,好上山去找人。你刚才说了,你在山上见过赵柱,也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这句话咱们大家伙都听到了,是吧。"

村民们零零散散地应声:"是,都听到了。"

薛安岚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山上发生了什么,除了你别人谁也不知道,何况你跟赵三儿本就不对付。我们觉得担忧害怕,怀疑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也是人之常情。"村长停顿了一下,看到薛安岚皱着眉,这才继续说:"如果闹到官府,县太爷问起来赵柱到底怎么了又为什么没下山,你也说不清楚。所以让我说,这事还是不要闹大了的好。"

薛安岚心里冷哼,村长可真是个老狐狸,话里话外在威胁她如果不肯就范,就要去县衙告她黑状,让村民作证,把赵柱失踪的罪过彻底按在她头上。

赵柱失踪确实和她脱不开关系,可那也是赵柱先试图行凶,她拼尽全力才反击脱身。

村长见她还在犹豫,又顿了顿拐杖:"大家都住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难免有些摩擦。你家也现在没个能顶事的男丁,多少要吃些亏,不如今日有钱大家一起赚,乡亲们往后也会念着你的好的。"

薛安岚斜睨着村长,这老狐狸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这是在威胁她,若她今天不答应说出甘草地在哪,薛家往后在村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薛富贵躺在在里边屋子听得真真切切,顿时怒喝:"你说谁家没有顶事的男丁呢!"

薛安雨年纪小,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本就被吓的直往赵桂芝怀里钻,听见爹大喊,哇的一声开始大哭。

村民们也开始交头接耳,屋子里瞬间吵闹起来。

薛安岚进去安抚好家人,出来后咬咬牙,一拍桌子对村长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会把采甘草的地方告诉你,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村长捻着胡须,十分高兴。

"采甘草的事,你们自负盈亏。"薛安岚已有了主意,定定地看着村长,"无论你们采了甘草是赚是赔,都不得再来骚扰我和我的家人。"

"这是自然。"村长是个人精,又补充一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神医他收的甘草有些什么要求,又如何辨别。"

薛安岚点头答应,拿来笔墨,把那一大片的甘草地的地址详细画成地图,并附上骆泊安对甘草的要求,递给了村长。

村长拿到地图,笑眯了眼,一挥手,跟大家伙说:"走,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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