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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一人与我终老

陆迟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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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追书云   主角: 沈祁川絮儿   更新: 2022-04-10 14: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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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沈祁川絮儿《待你一人与我终老》讲的是我本以为得一人终老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却不想那一日,他会带人攻破城门,屠我满门……

精彩节选


西凉城破那一日,我正巧从许太傅那儿下学回来。
亲眼瞧着叛军斩下父皇的头颅,鲜血从玄武台一路流淌下去,混乱之中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絮儿,絮儿……” 宫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扒开一具具尸体寻找母妃的踪影。
恍惚间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我重重地摔了出去,抬头便瞧见少年那双澄澈的眼眸染满杀戮。
“沈祁川,为什么是你?”
我挣扎着起身,却被来人一脚踩着手背,疼痛入骨。
这个许诺于我,若是凯旋必定十里红妆娶我入府的沈将军,如今却率人反了我父皇一手所建的王朝,他的眼眸冰寒,带着浓烈的恨意。
“夏时絮,还在做你的黄粱美梦吗?
嫁予孤,你不配!”
薄唇轻启,他的话宛若利剑刺入我的心头。
“为何?”
我巴巴地攥着他的衣角,心尖疼得快要窒息,我爱了八年的男人,如今亲手将我推入地狱。
“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
恨整个夏家,从始至终,孤不过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得到这整个天下,让你夏家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抓着我的衣襟,将我压在石阶上,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顾忌地撕碎我身上的庇护,身子贴着他冰寒的甲胄,冷得彻骨。
我挣扎着想要推开沈祁川,却不想男人早已经将我拿捏在手心里。
“想见你母妃吗,絮儿?”
男人嗤笑一声,炽热的气息落在我的耳畔,我的身子剧烈的抖动。
屈辱夹杂着惧意,在我的心底纠缠,忍着满眶的热泪,我咬着下唇:“求求你,放过母妃,你恨我便杀了我。”
“杀了你?
孤岂会便宜你。”
沈祁川笑言,他一挥手,我便瞧见那群放肆的叛军押着浑身是伤的母妃进入殿内,我哑了嗓音,身子往前想去抓着母妃的手。
“母妃……” 我绝望地喊着,却发现干哑,早已经出不了声。
“乖乖地,别动,再动孤便杀了她。”
沈祁川寒声,在我耳边炸裂。
母妃挣扎着趴在地上,她满面泪水,低低呼唤着我的名字:“絮儿,絮儿……不用管母妃,你快逃,快逃……” 我无助地捶打着沈祁川,可心间酸涩开不了口。
他咬着我的耳朵,说只要我将他伺候好了,便可以放了母妃,他抓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腿间,那儿炽热肿胀令我厌恶。
“还愣着做什么,装什么清纯,絮儿?”
他厉吼。
我颤抖着屈从。
“让离妃娘娘好好瞧瞧,她最疼爱的女儿,是怎么在仇人的身下承欢。”
沈祁川满脸厌恶,炽热的掌心托起我的身子,他像是饿狼一般,毫无征兆地撕碎我的身子。
疼,蚀骨的疼,可身上的疼痛哪里抵得上心尖儿疼。
帘幔垂落,轻纱飘起,床被摇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沈祁川将我拆吞入腹,在世人眼底捏碎我所有的自尊。
我想死,是我错爱了这个男人,将虎狼养在身侧,可我母妃、年幼的弟弟妹妹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沈祁川攥着我的下巴,他说絮儿,别想逃,若是逃了,他便要整个夏家陪葬。
餍足之后,他拿指腹摩挲着我的脸,我木讷地看着他,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般。
他大手一挥,对着叛军吼道:“离妃娘娘冰肌玉骨,便赐予众将士享用。”
“不要,沈祁川,你不能这样做。”
我扒着他的手臂,身上却再没了力气,我狠狠地咬着他的手臂。
沈祁川吃痛,一巴掌将我拍落在地,他瞪着我怒吼一声:“滚!”
所有甜言蜜语,皆成了毒药,所谓的相许一生,不过是要将我推入无间地狱。
沈祁川,我好恨你……
我被沈祁川囚禁在幽深冰寒的冷宫地牢。
他每日派人来抽我十鞭,抽得皮开肉绽,却又要宫人替我上药,沈祁川要我记着痛,记着所有的耻辱。
他说这是我欠他的,可我哪里知道,沈祁川对我的恨是何时起,因何一往而深,究竟是为什么,恨我入骨。
直到我见着一身华服的宋泠儿,我才知晓,所有一切不过是局。
她是我父皇的宠妃,亦是我和沈祁川儿时的伙伴,大夏覆灭,覆巢之下,宋泠儿反而越发风光了。
“还在做梦呢,夏时絮,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卑微如草芥的滋味,不好受吧?”
宋泠儿嗤笑着,满眼不屑,她笑我对沈祁川还抱着一丝希冀。
“我该喊你泠娘娘,还是该喊你宋泠儿?”
“都不用,再过两日,祁川便会封我为后,到时候我要你跪着喊我一声皇后娘娘。”
宋泠儿得意地往前走。
她的指甲,刮着我绽开的皮肉,猛一用力,像是在宣泄心底的恨意。
我疼得快要晕厥,却听着耳畔响起宋泠儿吩咐宫人把我泼醒。
冰寒的水,浸透我的伤口,彻底让我清醒过来,我仰头:“是你里应外合,帮着沈祁川谋反……” “不,夏时絮,你当真以为沈祁川心底有你?”
她说为了救她出囫囵,沈祁川才谋划,我不过是沈祁川的一步棋。
我想不明白,儿时三人结伴,沈祁川待我甚好,却又何时爱上宋泠儿,若我知道他们有情,三年前便是拼死也会阻止宋泠儿入宫。
她好似看出我心底的疑惑。
宋泠儿抚摸着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三年前我以命救了祁川,替他解了身上的寒毒,如今我有了他的孩子,夏时絮,你算什么东西,你如今不过是条贱狗,只要我动动手就能将你捏死。”
“三年前,明明是我救了他……” “他会信你所说吗?
他早已恨透了你,恨透整个大夏。”
他又如何会信,在沈祁川的心底,我却早已经是个阴险狠毒的女人。
宋泠儿发出一丝冷笑,附在我的耳边:“祁川养着你,不过是想要你的心头血替我解了寒毒,不然我该如何生下他的孩子?”
我张口,死死地咬着她的耳朵,嘴里满是血腥味弥散,我不撒手,听到宋泠儿尖锐的喊声,宫人乱作一团,却都不能将我扯开。
不想门外漏进一道寒风,来人一巴掌将我拽开,我疯了一般挣扎,抬眸对上沈祁川那双冷入骨髓的眼眸。
嘴角渗透的鲜血那般灼目。
“你疯了吗?
泠儿好心探望你,你却对她下手。”
沈祁川吼我,可我疼得眩目,耳边嗡嗡,听不得他在厉吼什么。
好心?
多好的心。
我笑了,笑得放肆:“狼狈为奸,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沈祁川你不得好死……” 啪——沈祁川伸手,巴掌重重地落下,我咯咯咯地笑,笑我傻,被情爱迷了眼,救了这么一只白眼狼,害了夏家所有的人。
“往后若是再敢打泠儿的主意,孤断了你的腿!”
沈祁川寒声,他的手攥着我的下巴,让我被迫看向他。
“不如杀了我,一了百了,也省得瞧着心烦。”
“孤说过不会杀了你,孤所受的痛,要十倍百倍偿还在你的身上,夏拂晟所造的孽,全都由你来偿还。”
他松开我的下巴,抱起一旁的宋泠儿,那般眷恋,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我的心攥地难受,泪眼模糊。
曾经他也是这般待我,生怕我受一点点苦,吃一点点痛。
原来一切不过是虚幻……
原来一切不过是虚幻…… ---------------- 半月之后,我被接出了地牢,他差人将我送回了凤栖宫。
我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瞰这一切,物是人非,早没了半点欢愉。
“小絮?”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我转身,撞入那人的眼底。
我瞬间红了眼,却不敢往前,我哑了嗓音:“九哥哥……你别过来!”
我慌忙道,我怕牵连了他,我原以为沈祁川转了性子,可看到檀九那一刻,我才知道沈祁川将我当成了一枚棋子,他妄图檀九手里的兵权,也只有借着我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兵权。
“他竟这般对你!”
檀九咬牙,满脸隐忍,他曾向我父皇提亲要迎娶我过门,却被我拦在宫门之外,我与他说此生非沈祁川不嫁。
我仍记得那日檀九转身时,眼角落下的泪,他亲手将我交于沈祁川,便远赴边关,三年未见,我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檀九上前抓我的手,却被我不着痕迹的推开:“夜色快深了,檀将军快些出宫吧。”
“小絮,我带你离开吧。”
“檀将军莫要胡说。”
我忙堵住他的话,生怕他遭了道,沈祁川的人就在附近,果不其然。
那抹明黄出现在视野当中,沈祁川气势汹汹,严寒怒气,一把抓过我的手揽入怀中,像是在吃味似的,宣示着他的主权。
“檀九,你僭越了,絮儿如今是孤的女人。”
沈祁川低声道,他狠狠的捏了我掌心一下。
好似在惩罚我水性杨花一般,我摇头想要辩解:“檀将军也算是前朝旧人,尚且误以为我还是公主,与我打个招呼罢了。”
“孤许你说话了吗?”
他呵斥一声,越发紧地攥着我的腰肢,直到檀九离去,他依旧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果然演得好…… …… 沈祁川踹开偏殿大门,将我丢在榻上,他满脸怒气,怒目对着我。
“你可真是下贱,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
孤不会放过你的,夏时絮,就是死,孤也要你死在我身边!”
男人猩红着眼眸,那般看着我,好似我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可是沈祁川,是你糟践了我的爱,是你下贱才是。
“我没有,沈祁川,三年前,是我救了你,也并非是我设计要宋泠儿入宫,不管你信与不信……” “住嘴,夏时絮,你可真是撒谎成性,不知羞耻……”他扯动我的身子,身上的伤口裂开,渗透白衣,宛若嫣红的血莲一般,刺痛人眼。
沈祁川愣住了,他沉默了许久,缓缓托起我的下巴,指腹摩挲我干裂的脸,眼底挣扎着,滑过一丝疼惜。
他将我揽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脖颈间,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热,那般熟悉,却又那般惑人。
“你为何这般不听话,是孤骄纵了你,让你无法无天,絮儿,乖乖地留在我的身边,如此这般我才能护着你。”
泪,潸然落下。
我闭上眼眸,心疼的很,我爱沈祁川,这一世交心于他,这情是骗不了人的,可我也恨极了他,恨不得他下地狱。
沈祁川不知,宋泠儿已然将一切都告知我。
“替孤生个孩子,孤便放过你。”
沈祁川寒声,夹杂着欲念的嗓音,在我耳边炸开。
他说将母妃还于我,将夏家所有的人还于我,只要我替他生下这个孩子,我颤抖着手,落在腰间,解开衣带:“好,我答应你,沈祁川。”

身上落满伤痕,我脱下最后一件衣裳,主动地环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折腾。
情至浓时,我瞥见沈祁川眼底的不屑。
他终究是瞧不起我,他的爱都给了宋泠儿,连施舍一点怜悯都不屑。
宋泠儿伤好之后,宫内便开始张罗封后大典。
他迫不及待地要向全天下宣示对宋泠儿的宠爱,给予她无上荣宠。
…… 凤栖宫清冷,我整日陪在母妃身边,遭逢大变,母妃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她鲜少言语,时常要我躺在她的腿间,给我唱小曲儿,时常又坐在石阶那儿发呆,一动不动。
我不敢惊扰了她,能陪在她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可我依旧不能忘了仇怨。
宋泠儿差人将我从凤栖宫带走,她要我亲自替她掌凤冠,要我匍匐在她的脚下,做最卑微的罪奴。
沈祁川好似很诧异我的出现,可奈何这般盛世的大典,他不屑对我动手,更何况我此时不过一个小婢女。
他的眼底带了浓浓的威胁,生怕我会伤害他的泠儿一般。
我捧着凤冠,一步步朝着高台之上去,宋泠儿朝我逼近。
“羡慕吗,夏时絮,如今你家破人亡成为亡国奴,而我呢。”
她背过身去,低声对我道,“你可曾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被夏拂晟折磨的吗,他就是个老变态。”
我面色平静,颤抖的手抓起凤冠,就在我将凤冠别入她发间的时候。
“贱人!”
宋泠儿扬手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眼前一黑,日光灼烈,有些晃眼,照得我有些恶心眩目。
可我没有想到,宋泠儿会这般不顾及性命。
凤袍下的那只手,攥着我,硬生生地往下扯,我的身子往下倒,来不及站稳便从高台之上坠下。
周遭一片哗然,我看到嫣红的血从宋泠儿的腿间流下来。
她脸色煞白,痛地捂着肚子看向我:“我知你恨我,可孩子是无辜的,夏时絮,你竟这般狠毒,枉我还向祁川求情要他放了夏家人。”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拽我的手。”
我错愕,百口莫辩,对上仓皇赶来的沈祁川。
他一脚将我踹开,慌忙抱起宋泠儿,他的嗓音都嘶哑了,大喊着太医在何处。
沈祁川这般心疼宋泠儿,更是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恍然,她这是要我死呢,不惜拿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
果真是狠呐,我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你最好祈求泠儿肚子里的孩子无事,不然孤便斩了夏家满门!”
他厉吼,对宫人道,“将这个罪妇带下去,鞭笞八十。”
不知是腹部传来的疼痛,还是沈祁川那样的语气,眼前一片漆黑,我晕倒之前还听到男人冰寒的嗓音。
他说我装得可真像呢。
毕竟从前我没少欺骗他,可彼时的沈祁川会摸摸我的脑袋,伸手刮我的鼻子,轻声要我不许胡闹。
那年在城郊骑马,马儿性子太烈,我不慎从马背上跌落,他便立刻弃了马,翻身到我跟前,我佯装摔断了腿,要他从城郊一路将我背回皇宫。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彼时的沈祁川,满眼担忧,硬是扮作太监宫人在我身边陪了一夜。
彼时我便笃定,此生非沈祁川不嫁。
可如今想来,其实他压根不曾将我放在心间,不过是演戏罢了,谈何入心。
那日他率军攻城,恰好我在太傅府邸,太傅提起沈祁川,说此人生性阴戾,还望公主考虑清楚。
我从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这一生要遇见一人太难,更可况是所爱之人呢。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殿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听到有人在床畔说话。
“只是胎位不稳,所幸福大命大,孩子保住了。”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
沈祁川惊诧的语调,满是不情愿。
我狠狠地攥着被子底下的手,上天当真与我开了个玩笑,居然有了身孕,我怀了仇人的孩子,多可笑。
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沈祁川狠狠的攥着我的手腕,眼底似是不甘,他咬着牙说泠儿失去一个孩子,我却怀了一个孩子。
他说这是上天对宋泠儿的补偿…… “夏时絮,好好替孤生下这个孩子!
否则……”沈祁川揪着我的手不愿意放开,眼底似是因为这个孩子而有所柔和。
我心头一颤,手缓缓落在肚子上,这儿正孕育着一个生命,孩子,阿娘对不起你……这个孩子注定遭受磨难,可他终究是我身上一块肉。
我再恨沈祁川,也不能拿他撒气。
忽而门外闯入一道人影,太医跪在沈祁川的脚下,大呼不好。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慌乱!
?”
沈祁川红了眼,大抵也猜到是何人出事。
“皇后娘娘小产,如今大血崩,体内的寒毒复发,恐是危及性命。”
太医差点破了音,“臣暂且将毒压制,只是半年内须地解了这寒毒,曾经皇后娘娘以血替您解毒,如今……” “当如何,孤不许泠儿出事。”
沈祁川这般着急,他想起在塞外,那个孤身前来替他解毒的宋泠儿,他多少亏欠了她。
“只有与皇上孕育出的胎儿作药引,才能解了那寒毒。”
太医瞪目,灼灼目光似乎落在我的身上。
我错愕,慌忙站了起来:“不许,沈祁川你不许打我孩子的主意。”
我疯了一般,想要逃离,可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沈祁川慌忙抱起我,将我禁锢在怀中:“胡闹什么,你没得选择!
替孤救下泠儿,孤暂且念你……” “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血。”
我含泪哽咽着吼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人呢。
沈祁川,你当真连人都不配。
可他却攥着我的下巴,清寒地开口,那般轻松的口吻:“孤本就不会让他出生,你一个夏家人,有什么资格怀上孤的孩子。”
他松手,我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忙不迭去照顾宋泠儿,我听到沈祁川下令,要他们好生看着我,若我出事,整个凤栖宫陪葬。
心寒透骨,那般的彻底。
…… 我被囚禁在凤栖宫多日,沈祁川忽而来殿内,我坐在窗下看窗外落叶一片片。
他来告知我,檀九为了我,竟然不要命地上奏,说要他将我赏赐给他,这般举动引来帝王震怒。
沈祁川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很得意是吗,夏时絮,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放了他。”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险些小产的身子特别虚,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一个外人?”
“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低吼,攥着我的脖子往上提。
胸腔像是堵着一般,喘不上气来,在窒息的边缘,神色慢慢变得迷离。
我咬牙,攀着他的手臂,狠狠的瞪着沈祁川:“你要我的孩子做药引,我便给你,可妄你放过檀九,他是无辜的!”
“夏时絮,为了一个旁的男人,你竟敢与孤谈条件?”
他的冷笑全然在耳边,他笑我放荡,笑我心狠。
可是沈祁川,纵使我想留住孩子,你会给我机会吗?
猩红的眼眸,带了浓浓的恨意,倒像是在怨我心狠一般。
“好,如你所愿,孤不会杀了檀九。”
他抿唇,“但你也休想出得这凤栖宫,好好替泠儿养着药引子吧!”

在凤栖宫内养胎三月有余,沈祁川再不曾来过,我倒也能落得清净。
母妃疏远我,她本就精神恍惚,自从得知我有了身孕,便像是看到瘟神一般,避之不及,她笑我怀了仇人的孩子,笑我不知廉耻。
可母妃哪里知晓,我如何不恨,可我肚子里的孩子牵扯多少人的性命。
…… 宋泠儿来得时候,恰逢京都落了雪,寒意料峭,我裹紧身上的长袄,婢女来报的时候, 她失了孩子,却靠着沈祁川的怜惜宠冠后宫,这三月多少美人入宫,却因着宋泠儿的缘故,连圣颜一面都见不上。
他当真是疼她呢。
“夏时絮,许久不见,你竟落魄成了这副样子?”
宋泠儿嗤笑,脱下外面罩着的斗篷,坐在我的身前。
我的肚子蓦地一颤,见着她就好像预见我孩子的死一般。
“你来做什么?”
我低声道,满脸写着抗拒。
却听着宋泠儿一阵冷笑,她的手指,掐着我脸上结了的疤,笑意盈盈:“一年前,京中多少人想迎娶你,可你偏偏巴着一个沈祁川,是你亲手葬送了夏家的一切,就像是现在。”
宋泠儿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其上镶嵌了西凉最珍贵的宝石,那是我赠予沈祁川的定情之物,如今却在她的手里。
腹中一紧,腿下软得很。
“就如今日我要亲手剖开你的肚子,将孩子取出。”
宋泠儿会意身后的宫人,将我一把按住。
冰冷的寒风浸透着身子,我挣扎着却逃不开,我尖锐地喊着沈祁川的名字,瞥见那一抹明黄,身后带着太医步入凤栖宫。
他竟然默许宋泠儿做这般残忍之事,宫人褪去我身上的外衣,那个女人趴在我的身侧。
“别挣扎了,离妃娘娘如今在我宫中,你若是反抗,她必死无疑。”
我身子一颤,尖锐的匕首落在我的肚皮上。
来不及落泪,我死死的咬着那根木杆,直到沈祁川入帐,他抓起宋泠儿的手:“这儿污秽不堪,恐怕伤了泠儿的凤体,来人将皇后娘娘送回去。”
“可是祁川,你答应过我的。”
宋泠儿还想说什么,可沈祁川不许她留在这污秽之地。
她没有多做停留,我被宫人按在榻上,沈祁川远远地看着我,他的眼底竟是一丝心痛都没有。
“那是你的孩子,沈祁川……” “你一个母亲都不要了的孽种,孤要来做什么。”
他冷声道,“灌药!”
宫人扒开我的嘴巴,将那苦涩的药灌入我的嘴中,容不得我挣扎,我看到沈祁川眼底的释然,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怜悯。
腹部一阵绞痛,有什么东西从腿间流出去,我慌了,想要留住它,可偏生流的那样快。
我好似听到它在责怪我的软弱,在说我心狠,泪水早已经流干了,婆子在我腿间接了个盆子,沈祁川嫌恶的视线慢慢移开。
啊—— 一阵阵惨烈的喊声响透整个凤栖宫,他竟是这般残忍,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
虚弱中的我,伸手抓着什么,眼前好似有个人。
“放心吧,孤允诺于你的,便不会食言。”
他寒声,嘱托太医快些去替宋泠儿解毒。
心痛地无法呼吸,我望着空洞的大殿,低声喃喃:“沈祁川,这是你的孩子啊……” 那人脚步略微有些蹒跚,背影猛地顿住,我再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剩下疼,蚀骨钻心的疼。

我再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剩下疼,蚀骨钻心的疼。
---------------- 宋泠儿的寒毒解了,沈祁川也未曾食言,他答应过我的事情都做到了,解了檀九的禁足,说是要大赦天下,包括夏家的人。
他将我关在九幽宫中,每日差太医替我检查身子,要我看他与宋泠儿如何恩爱。
那日宫中烟火绚烂,我躺在榻上,看那些烟火暖了积雪。
我才知晓,沈祁川替檀九设宴,再有七日他便又要上战场厮杀,沈祁川特许了檀九来见我,大抵也是为了稳住檀九的心。
婢女替我上妆,我这般病怏怏的样子实在不宜见人,我起身披了一件斗篷,许久不曾下地,身子也变得这般软绵绵的。
檀九来时,将我搀扶回宫,他笑我不惜身子:“外头大雪这般冷,你若是受了风寒,怕是会落下病根。”
“无碍。”
我低声道,泪水盈眶,我只想再见母妃一眼,便是无怨无悔,要这副身子做什么,早些下去陪我的孩子。
“我不放心你,如今见你活着,倒是……”檀九轻叹一声,他马上要离京,有些事情是该与我说清楚了,“小絮,你可曾后悔过救他?”
我摇头,白雪从殿外飘入,落在地上刹那间便化了。
干涸的唇瓣,快要裂开,我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不曾。”
“如果我说,他是云朝后人,是前朝旧族,你又会后悔吗?”
檀九低声道,咣当一声,桌案上的杯盏落地,我僵在原地,嘴里酸涩难耐,竟说不出话来。
沈祁川怎么可能是云朝后人?
“不可能的。”
我低声喃喃,可一想,他是前朝后人,一切便能解释地清楚,他这般恨我,恨入骨髓,那也该是灭族之恨,“所以什么大赦天下,都是妄谈,对吗?”
沈祁川不会放过夏家人的!
“是,我来便是与你说这些话,跟我走吧,小絮,我带你离开京都,离开这片伤心地。”
檀九允诺我。
可是九哥哥,若我离开不过一副枯骨,不如老死在这帝宫之内,我像是想起什么,慌忙抓着他的手:“我不走,替我将小沅带走,可好?”
“好,只是小絮,你决定了吗?”
檀九再度问我,我早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苟活。
从一开始,他接近我,便是要灭了我的族,那么从今天起,我便要他的命与我作陪,沈祁川,这些都是你欠了我的。
…… 檀九走之后,我慌忙回了凤栖宫,沈祁川从头至尾都在撒谎,我担心母妃会被他们所害。
宫门大开,凤栖宫内漆黑一片,隐约瞧见一道人影在晃动。
婢女尖叫一声将我拉开,光影之下,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挂在白绸之上,脚下一软,我重重地跪在地上:“母妃……你说过,会等我回来的,你为何要骗阿絮?”
我痛哭着想去抓她,却只能抓着母妃早已经冰冷的脚。
宫人在耳畔议论,说是沈祁川差人送了旨意入凤栖宫,我心尖攥着难受,颤巍巍地起身。
沈祁川,我退至如此,你却仍是这般狠,母妃做错了什么,你要将她赐死,你果真是心狠手辣,不配为人,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我在大雪之中踉跄着,瞧见风雪之中来人的仪仗,恨意越发深了。
可我艰涩地往前,却是一步都迈不过去,我倒在漫天白雪之中,身下嫣红的血宛若绚烂的红莲,像是抽离了魂魄一般。
昏迷之前,我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来人将我抱起,低声喃喃着什么,我却早已经听不见。

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凌晨。
宫内点了火炉,沈祁川破天荒地守在我的床沿,他跟我解释母妃是自杀,不是他赐死的。
“絮儿,还疼吗?”
沈祁川抓着我冰凉刺骨的手,慢慢摩挲,可我的手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母妃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等着檀九将小沅带走,我便无牵无挂了。
像是识破我在想什么,沈祁川忽而慌了,他说不许我死,我这一生便是要被囚在他身侧,看他共襄盛举。
“母妃劝我,太傅劝我,父皇亦是劝我,说你心凉薄并非良人,可我不信,咳咳。”
剧烈的咳嗽,喉间一阵腥甜,我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不许再说了,不许你再说。”
沈祁川忽而抱住我,将我压在怀里,他不许我多说。
可我偏要说。
“痴心错付他人,换来这样的下场,你是云朝后人,生来便与我势不两立,可纵使这般我从未后悔过救你。”
我的声音虚弱,爱便是爱了,虽说如今恨意颇深。
沈祁川心底咯噔一下:“你都知道了?”
“是,都知道了呢。”
我的嘴角绽开一丝笑意,想推开他却听得咣当一声。
我倒在沈祁川的怀中,寒毒复发,自国破以来,第一次见他为我这般撕心呐喊,他在榻前守了我一夜,迷糊间醒来,便瞧见他的睡颜。
满是胡茬,青丝藏了几缕白发,他何时这般疲倦,竟是有几分老态。
我多想起身去抓烛台,刺死他,可我身上绵软无力,寒毒复发,我怕是没有多久可活,可是大仇未报,我怎么会甘心?
“醒了?
夏时絮,你何时中的寒毒?”
沈祁川质问我,可我缄默不语,纵使告诉他真相,那又能如何,“快说!
不然孤命人将你的弟弟小沅抓回来。”
我心揪了一下,本是在算檀九离去的时间,却不想这个男人早已经洞察了,是呢,太傅曾经夸赞沈祁川是旷古奇才,这般心思他定是有的。
“我说过替你解了寒毒之人是我,你却是不信。”
我伸手,攀附着沈祁川,抓着他的衣领子。
在那人诧异的眼神下,我不要命的俯身过去。
“夏时絮,别胡闹!”
沈祁川厉吼一声,他终是逃不掉,寒毒入体化作媚药一般的毒,无药可解。
可我却能让自己化为最毒的毒药,与他合欢,便会一点点勾起他体内的寒毒。
我扬起手,让他看手臂上紫色的筋脉,还有那些斑驳的小红点:“知道如何解毒吗?
是要以我的身体替你渡了毒,故而我身上残留了寒毒,宋泠儿是骗你的,亏你一世英名……” “夏时絮,孤不许你胡说!”
他红了眼眶,似乎是怕我揭穿他心底的疑窦。
其实从以我的孩子做药引开始,沈祁川便已经开始怀疑了,而今见我这般。
我的臂膀上流淌下的血液,夹杂着他的血,媚骨寒毒,便再度入了他的身子,沈祁川慢慢丧失了理智。
他像是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血一般。

晨起殿内点了熏香,浑身酸痛难耐,我躺在沈祁川的身侧,看男人沉睡的侧颜。
这便是迷惑我心的那张脸,我恨不能将其毁了,可我摸索着起身去找沈祁川身上的令牌。
手探入他衣间的时候,听到男人低声喃喃:“絮儿……絮儿……” 我心头一凝,酸楚难耐。
…… 我偷了沈祁川的令牌,在他被媚骨寒毒迷惑之后。
我知晓他不会轻易放檀九出城,宫中少了人,他早已经起疑,我所能做的便是赌最后一次。
那日寒风猎猎,我偷摸着跑出宫门,将令牌交于檀九,他执意要带我一块走,我慌忙推开他:“快些走吧,小沅就交给你了,我身中寒毒本就时日无多,你若是有心,便好好替我抚养小沅,莫要他……” 莫要他步了我的后尘。
我捂着心口,檀九已是泪流满面,他不忍离去,可我未做停留,转身往城门内跑,我需要替他们拖延时间,沈祁川很快便会醒悟过来。
我爬上城楼,看着檀家军远去的背影,天上落下片片雪花,落在我嫣红的斗篷上,我倚靠在城墙上,听得身后响起一声。
“你就这般担心檀九,竟不怕死?”
我转身,对上那双喷火的眼眸,他很气,气得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沈祁川将我压在城楼上,满目憎恶:“孤差些信了你昨夜说的话,没成想你却是为了偷那块令牌,夏时絮,你还有没有良心?”
冰雪落在我的脸上,冻得我浑身痉挛,我笑着对上他的眼眸,摇头。
“沈祁川,我早没了心,从你带叛军入城,从我亲人一个个死去,从我的孩子被你杀死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没了心!”
我呐喊,近乎用尽我所有的力气。
沈祁川面色慢慢恢复平静,眼底的恨意也渐渐消散,他一把攥着我的下巴,冷声道:“你是胆子大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他吗?”
“九幽台前,夏家满门今日悉数被斩,你骗了我,沈祁川,你骗我骗得好苦。”
我哽咽着出声,本就对他无奢求,可事情当真发生,依旧是那样的痛心。
沈祁川冷笑一声,寒风吹过他的脸颊,吹起丝丝长发:“孤让你尝尝,痛失至亲的痛,夏时絮,到了今天这一步,你不恨我吗?”
他倒是好意思问这话,恨又能如何,我要他死!
我转而迎了上去,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喘息。
“我是恨你,可我也报了仇,昨夜温存之际与你说的话全是真的,沈祁川,你体内的毒会复发,到时候无药可解,沈祁川,你命不久矣。”
在他愣神的时候,我一把挑开他扣着我腰肢的手,纵身从城楼上跳了下来。
我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惨烈的叫声。
“不,夏时絮,孤不准你死——” 我的视线落在城墙上,他扒着城墙,冲下面喊我的名字,身后宫人拦着我,他们在拉扯什么,我都已经听不见了。
脑袋落地,怕是溅了一地的血吧。
沈祁川,我再也不欠你了,自此再也不欠,若是有来生,切莫再让我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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