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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嫁给了前夫的死对头

曹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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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读520   主角: 曹氏程平阔   更新: 2022-04-12 14:2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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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曹氏程平阔《重生后,我嫁给了前夫的死对头》讲的是简介:夫家于宫变之中杀出重围,江瑟瑟眼看就要母凭子贵,一跃成为太子正妃了,在娘家一觉醒来身边竟躺了个反贼,丈夫捉奸在床,功臣一朝堕成叛贼,江府上下全灭不留……重活一世,江瑟瑟立志解除婚约,保住江家,阴差阳错求到了前世丈夫的死对头程晚渡面前,程晚渡戏谑一笑:“可以,先叫哥哥”

第9章

精彩节选


“老爷,世子妃,圣上驾崩之前,已传位于闻王,咱们江家,江家要走大运了啊!”

在外打听消息的江府管家喜笑颜开,急匆匆入内报喜。

堂上胆战心惊等着消息的几人顿时欣喜的站了起来。

先前反贼攻入宫中,是闻王父子斩杀叛贼,救驾有功,那是圣上病重,他们本来就在猜圣上会传位闻王,如今这消息落了实处,众人才觉得那满心的忐忑也落在了实处。

江丰年脸上满是骄傲和喜悦,他们江家这一次是从龙之功,他们江家的嫡女,还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

他眼含热泪,猛的朝身侧抚着孕肚的江瑟瑟跪了下来,“臣江丰年,见过太子妃!”

继母曹氏双眼发着青光,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心中嫉恨如火,不甘不愿的跟着跪下,笑着眯了眯眼,“真是天佑我江家,瑟瑟已是太子妃了,今后还要成为皇后娘娘呢!”

一说起皇后娘娘这几个字,她的心脏便嫉妒的狂跳,但很快又释然了,有命成为正妃,也得有命登上后位不是?

想到方才不久那位传来的暗示,曹氏心口激荡,只觉得有条通天大道在眼前铺开。

江丰年一向稳重,可江家如今已然熬出了头,也免不得轻狂了几分,“说的是,等过几年,瑟瑟可就是咱们天亓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江瑟瑟脸颊发烫,摸了摸紧急叫人换身上的素衣,如今正值国丧,她倒还不曾得意忘形,没搭理一向不和的曹氏,只提醒江丰年道:“父亲慎言,太子妃一事,陛下还不曾下旨呢。”

曹氏掩去面上嫉恨,欣慰的拍了拍江瑟瑟的手,满脸慈爱:“你这孩子就是谦虚,你乃程平阔正妃,登上皇后之位也是迟早的事,虽是国丧,但这事真得庆祝庆祝。”

江瑟瑟才要拒绝,格外上头的江丰年也抚掌定下了,他笑呵呵的,“此事不适宜大办,但你我一家人聚聚,便也是好的。”

这事便是定下了。

席间曹氏格外的热情,时不时的为江瑟瑟布一些补汤,殷殷切切的求她往后为她亲生女儿江菀菀寻一门好亲事。

江瑟瑟不疑有他,将将喝了一些。

这之后,她就有些困乏。

江丰年格外担忧她肚里的孩子,“瑟瑟,你这胎才将将坐稳,不然先回房好生休息吧。”

江瑟瑟也觉得疲乏,寒暄几句便要走。

曹氏却极是热情,同着她的贴身侍婢洛水一同送她回房。

洛水见她一直揉捏着眉头却未见睡着,同曹氏对视了眼,“奴婢为您点上安眠香。”

待见她昏昏沉沉睡下,曹氏低声喊了她几声,见江瑟瑟毫无反应,她才满意,“人呢,还不赶快送过来。”

立刻有人驾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进来。

浮烟袅袅,纱幔翻飞。

也不知为何,这一夜江瑟瑟怎么也睡不安稳。

沉重的小腹处缀缀的,像是有什么沉沉压着一般。

翌日清晨,江瑟瑟的脖颈处喷洒着阵阵热气,又烫又痒,将她惊醒。

江瑟瑟最是怕痒,将脖颈缩了起来一把推开压着自己腹部的那只手,闭着眼冲着身边的人撒娇,“唔……平阔,别闹。”

精致的鼻子微微动了动,不曾闻到熟悉的龙涎香,却闻到了一股陌生又腥臭的气味,正觉得奇怪,门外便响起了程平阔的声音,“瑟瑟,你在同谁说话?”

江瑟瑟猛一睁眼,回头竟见自己身边躺着个全身赤裸的陌生男人,她本能的叫出声:“啊……”

“瑟瑟!你怎么了!”门外的程平阔抬腿,将门一脚踢开闯了进去,等看清那张满脸刀疤的脸,程平阔愣在当场,半晌才冷笑道:“好一对奸夫淫妇!”
江瑟瑟慌忙将搭在自己腹部上的那只手拿开,狼狈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拢了拢洁白的里衣,急的直掉眼泪,“不是这样的,平阔,你听我解释……”

门外渐渐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曹氏带着一众奴仆也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还未走近便开始数落她,“你……你真糊涂啊,太子殿下不过与你分开一日,你怎能……怎能耐不住寂寞与奸夫苟且?”

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二房三房的女眷也涌了进来,无数道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江瑟瑟被这些淬着毒火的目光灼烧的体无完肤,既羞愧又恐惧,却是无处可逃。

她奋力回想,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平阔,我是被冤枉的!是洛水拿来的安眠香……那安眠香有问题!洛水呢?洛水?”

她惶然四顾,却根本不见婢女的身影。

曹氏洋洋得意的看了一眼江瑟瑟,“想来这小妮子是擅离职守了,也对,她一直替你把风,若非她擅离职守,我等兴许还抓不住你这个红杏出墙的贱胚子!”

众人议论纷纷,分外嘈杂,床榻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似是受了伤不能动弹,被当朝太子捉奸在床竟丝毫不害怕,反倒恶狠狠的冲着程平阔咒骂:

“程平阔,你……你这无耻的奸人,你竟然连自己的女人也不放过……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为何不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

程平阔无视那男人的嘶吼,上前紧紧钳住江瑟瑟的下巴,恨不得将她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捏碎,目光顺着她的脸往下滑,最后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江瑟瑟,你当真是出息了,竟敢与反贼勾结苟且,想来这孩子也是他的种吧?你当真太让本宫失望了!”

一巴掌将江瑟瑟扇倒在地,程平阔怒不可遏,扭头对着门外大呵:“来人,将这参与谋反、逼宫先帝的贼人拿下!江家与反贼勾结,罪大恶极,将江家上下围住,一个也不许放走!”

一群身穿红色甲胄的士兵涌了进来,将一众娇生惯养的女眷粗鲁的按在了地上,曹氏吓得惊声尖叫:“程平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拉下江瑟瑟,菀菀便是太子妃吗?你……”

“胡说八道!”不等曹氏说完,程平阔便从侍卫手中拔出长剑,没有半分犹豫,一剑便砍下了曹氏的脑袋,鲜血喷洒在了江瑟瑟惨白的小脸儿上。

听到这里,江瑟瑟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被曹氏与程平阔合伙设计了!

痛苦瞬间侵袭而来,她顿时心如死灰,抱住程平阔的双腿哭嚎:“为何?我兄长助你平定宫变,助你父亲登上皇位,我肚里还怀着你的亲骨肉啊,你为何这般对我对江家?”

“要与本宫白首之人从来不是你,与本殿下共享山河的也从来不会是江家,玉鸾可等候本宫多时了,你与这野种……自然也不必留了!”

程平阔阴狠着脸上前,一脚踩在了江瑟瑟的肚子上,脚下兀自用力,江瑟瑟只觉得下体传来一阵阵绞痛,刺眼的鲜血顺着她的双腿淌下,染红了一大片衣裳。

下体剧痛无比,眼前越来越黑,意识也渐渐涣散,恍惚中,她只听见程平阔冷冰冰的下令:“江家与反贼勾结,满门抄斩,全灭不留!!”
“咚咚咚!”

伴随着粗鲁的敲门声,孟妈妈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小姐,贵客都在大厅等候多时了,您快些起身吧,这般失礼怕是要挨训的!”

江瑟瑟被这声音吵的翻了个身,下意识的用手摸向腹部,却发现自己的小腹此刻竟分外平坦,孩子,她的孩子呢?

猛地从长榻上起身,她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程平阔用力踩踏自己的肚子,她便被疼的晕死了过去,那般用力,她肚里孩子还能保住吗?

屋里迟迟没有回应,膀肥腰圆的孟妈妈不由分说,径直将门推开走了进来,江瑟瑟一看是孟妈妈,光着脚便下了榻焦急的问:“孩子呢?哥哥呢?江家如何了?”

孟妈妈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转身去雕花柜中翻出了一件粉色芙蓉的小袄来,“小姐昨夜定是又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了,现下还不曾睡醒,孩子咱们府上没有,贵客却是来了两位,您快些更衣吧!”

江瑟瑟被惊的满头大汗,又是迷茫又是疑惑:“贵客?什么贵客?”

“今日是闻王世子来咱们府上下聘的日子,您竟给忘了?这可是您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求来的姻缘,若是因贪睡丢了婚事,那可当真是不划算啊!”

江瑟瑟脑中绷着的一根弦猛地断成了两半,嘴唇颤抖着再次发问:“程平阔来了?”

孟妈妈点了点头,一面往江瑟瑟身上套衣裳一面笑道:“莫非闻王府还有第二个世子么?”

江瑟瑟愣住了,她记得,天亓四十一年开春程平阔曾来江府下聘。

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用情至深,恰好相反,是因着年前自己在雪地里长跪不起,大病一场,兄长江残阳前去向父亲求情,父亲万般无奈下前去闻王府洽谈婚事,这才有了后面程平阔下聘,两家结亲、江家助闻王府问鼎皇位之事。

那如今……自己是回到还不曾踏入那个万劫不复的魔窟的时候了么?

不知不觉,脸上已经布满了冰凉的泪水,擦了擦眼泪,环顾四周,江瑟瑟才觉得好笑,也是若非是回到了从前,自己与江府焉还复在?怕是早就成了一捧黄土吧。

赤着的脚已被冰冷的地板浸的麻木,她转身坐到了床边开始替自己穿鞋,“去回话,说我即刻就来。”

“还是让奴婢先替您更衣梳洗更为妥帖,小姐……”

江瑟瑟抬眸一凛,“怎么,本小姐如今是使唤不动你了?”

孟妈妈错愕片刻,只以为是江瑟瑟小性子上来了,不敢多言慌忙退了出去,来到前厅,三言两语交了差。

曹氏到底年轻貌美,打扮有些繁琐,平日保养也的极好,在场的女眷顶数她最艳,听了禀报,她翘着兰花指嗤笑了两声,“还请王妃世子见谅,我家瑟瑟最是怕冷,春寒料峭,想来是赖着床呢。”

闻王妃端庄华贵,与曹氏轻浮的模样不同,摸了摸手里的汤婆子,不咸不淡的说:“的确是冷,今日坐马车来府上时,路边都还积着雪,若非是为了我的好儿媳,我怎的也不会走这一遭的。”

江丰年只顾着干笑,兴许是没听懂这里头的话,曹氏心里却跟明镜一般,她的意思是:这天寒地冻的,我身为长辈早早出门来下聘,你个小丫头片子足不出户却这般懈怠,真是无礼至极!
程平阔用修长的手指叩住杯盖,有一搭没一搭的撩拨着杯中漂浮着的茶叶梗,闻王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程平阔随他父亲,生的俊朗性子也儒雅,脸上时时都挂着和煦的笑。

“兴许是前些日子生病还不曾好全,江大人府中的茶好,多等阵子也无妨。”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厅内的人也越发坐不住了,王氏皱着眉捶了捶后腰,阴阳怪气道:“瑟瑟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这茶都喝了几盏了还不见人,将长辈们这般晾着,半点规矩没有,哪像是咱们江家的嫡女啊?”

江家老爷子共育有三子,江丰年与江禄年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老太太的精心教养下入了仕途,老大江丰年官至吏部尚书,老二江禄年官至兵部侍郎,二人之差可谓是只有一步之遥。

唯独这三房的老爷江福年是小妾生的,那小妾生下江福年没多久便患了重病撒手人寰,也不知是老太太对其过于放纵,还是江福年生来就蠢笨些,总之这老三自小便在读书上庸庸碌碌,却独爱经商。

老爷子实在没办法,便给了他些银子让他自己折腾,虽说这些年生意做得小有成就,但官商从来都无法相提并论,因而三房在江家一向都是最说不上话的,连着王氏这个嫁入江家的商贾之女也是一样。

眼见大房的女儿就要飞黄腾达,王氏心里像是吃了陈年老醋,这样高的门楣,她的两个女儿是够不上了,可若能将这婚事搅黄了,她心里也痛快啊!

闻言,二房夫人万氏看向曹氏,冲她使了个眼色也跟着搭话,“瑟瑟性子一向野惯了,你何必盯着她不放?再者,你这话也不妥,若真说起嫡女的派头,菀菀可是扛的起这担子的,可别一杆子都给打死了!”

像是与曹氏约好了一般,万氏将这话喂到了她的嘴边,等着她往下说,曹氏满脸堆笑面露骄傲,也不负众望,接过这话便开始夸耀自己的女儿。

“二位见笑,菀菀性子还算沉稳端庄,只不过到底不曾及笄,故而并未让她来见客。”

万氏将绢帕沾了沾鼻子,又跟着往下演:“瑟瑟一贯是胡闹惯了,看来真是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说句玩笑话大家可别生气,这样好的婚事不可作废,若将菀菀许配给世子爷怕更相配,都是大房嫡女,不也正好吗?”

万氏笑的淡然无害,似乎她真是个一心为双方的老好人一般。

程平阔母子望着各怀鬼胎的江家人,嘴角扬起了不屑一顾的笑,这三个女人的演技拙劣又可笑,便是连小娃娃过家家都比这有看头。

他们母子早有打算,闻王府缺的是武将,是勇冠三军的江残阳,江菀菀的兄长不过小小的宫中编撰,可帮不上什么忙,加上他们兄妹的那个好舅舅,毫无疑问,江瑟瑟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躲在门外的江瑟瑟将这些话都听了个清楚,抚了抚衣上的褶子,款款走了进去,“下人懈怠不曾唤我起身,故而来迟了,请各位长辈恕罪……”
众人抬眸,只见江瑟瑟穿着身极不显气色的藏色素衣缓步走了进来,一张小脸蜡黄干瘪,嘴唇发白毫无血色,整个人显得唯唯诺诺又了无生气。

程平阔原本对江瑟瑟尚有几分好印象,今日一见,那本就不多的几丝好感便也荡然无存,遂将头扭到了一边。

在他的记忆里,江瑟瑟略有些平庸,算不得机灵懂事,却也不胡作非为,但胜在容貌出众、率真活泼,今日一看,这两样皆失,免不得叫人大失所望。

见闻王母子揣着明白装糊涂,非咬着江瑟瑟,不肯松口换成江菀菀,曹氏心里窝火,扯了扯嘴角率先发难:“江家家训,不许在长辈面前撒谎你推脱起来还真是不害臊,若实话实说是自己贪睡,兴许还叫人高看一二。”

江瑟瑟进门后便一直低着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直到曹氏出声,这才慢慢将头抬了起来,与曹氏正眼对上。

“瑟瑟不敢胡说,当真是因着刁奴懈怠这才来迟,母亲若是不信,不如将孟妈妈叫来审问一二,且看她认不认罪。”

孟妈妈若当真那般紧张自己的婚事,早就将自己叫起来精心打扮了,绝不会等误了时辰再假模假样的来叫自己,不过是配合曹氏作践自己罢了。

上一世自己发觉的慢,着了孟妈妈不少道,如今绝不可再姑息养奸,再者,她也算准了曹氏不会叫孟妈妈出来对峙,她舍不得折了这枚棋。

眼见这二人针锋相对,江丰年担心叫人瞧了笑话,赶忙捋着胡子出来打和,“今日是个好日子,莫要因这些小事误了心情,都少说几句。”

大厅渐渐沉寂了下来,江丰年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压着火呵斥道:“你这孩子,来迟这许久也不知在忙活什么,穿成这个模样来见贵客,成何体统?”

“父亲恕罪,女儿只想着早些前来见客,故而未曾多加打扮。”

闻王妃轻蔑的轻笑一声,面上依旧端庄持重,“江大人可莫要吓着我未来儿媳了,瑟瑟,快请坐吧。”

江瑟瑟落座,察觉到程平阔正在盯着自己,攥紧双拳忍不住看向这个昔日对自己百依百顺、情深义重的枕边人。

那日程平阔带着一众人撞破了自己的“奸情”,她从程平阔眼里看见了赤裸裸的鄙夷、厌恶,成亲数年,她从未见过程平阔对自己流露出半分的不耐烦与厌恶,甚至当曹氏吐露出真相时,她还对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抱有一丝希翼。

直到他将脚重重踩在自己的腹部上时,江瑟瑟这才醒悟过来,原来程平阔从未爱过自己,也从未真心待过江家,不过一直拿江家所有人当垫脚石罢了,当真是好深的心计,好毒的心肠!

或许是江瑟瑟幽怨的目光太过尖锐,程平阔竟觉得有些不适,今日的江瑟瑟当真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趁着两边闲谈还不曾提起下聘一事,江瑟瑟率先起身跪在了地上,神色严肃,目光坚毅,“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实在不敢拖延,还请父亲成全!”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厅内顿时宛若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都以为是江瑟瑟迫不及待要嫁给程平阔,见众人一直闲谈不说正事,心头着急,这才再度主动求嫁,上赶着给自己找男人,于是都流露出了些许蔑视的神情。

这往轻了说,是不知礼数,往重了说,便是不知廉耻,实在是没有半点身为女子的自爱自觉!

江丰年的脸色再度铁青,只觉得颜面全无,偏曹氏乐得看热闹,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一顿嘲讽朝着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瑟瑟,你一个姑娘家,怎的张口闭口便是自己的婚事?自古女子嫁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由得你做主?你究竟知不知道害臊?”

曹氏没能完成心愿,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践踏自己的机会,江瑟瑟知道此举不是上策,但与其等闻王妃提起下聘再被自己回绝,使她的颜面荡然无存,还不如率先将话说明白,兴许还能给她少添几分火气。

无论如何,今日她决不能让这桩婚事促成!

弯腰磕头,额头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江瑟瑟咬了咬牙,并不打算狡辩,“母亲教训的是,只是这错事本就由瑟瑟而起,瑟瑟自当承担,将事情说清。”

“错事,什么错事?”江丰年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每当江瑟瑟露出这般倔强的神情,指定又是要闯祸!

江瑟瑟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女儿此前不顾惜自己身子,做出好些为难父亲为难江家的糊涂事,女儿如今已幡然醒悟、悔不当初,在此向父亲赔罪,请父亲原谅。”

江丰年松了口气,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原是此事,罢了,残阳与你再三恳求,又将你死去的母亲搬出来,为父怎能不应?”

江瑟瑟见他还不明白自己意思,继续解释:“女儿因此大病一场,想通了许多事,自此再不敢强求他人、任意妄为,还请父亲替女儿解除婚约,女儿实在不敢耽误世子。”

此话一出,宛如巨石砸入静湖,激起了千层巨浪,厅内的主人丫鬟十余人,人人错愕惊的合不拢嘴,唯有曹氏脸上的惊愕渐渐变为了诡计得逞的欣喜。

“江瑟瑟!”江丰年怒而拍桌,将桌上的茶盏震的直响,茶水洒了一桌子,“混账东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江瑟瑟是当真觉得抱歉,但当她看见程平阔那张愠怒又丑恶的嘴脸时,她便明白,自己没有别的选择,无论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她都必须解除婚约,保住江家!

“女儿明白父亲的难处,可世子是碍于父亲的情面才勉强同意这门婚事的,瑟瑟虽为女子,却也明白强人所难并非君子所为,即便女儿当真嫁给了世子,也不会得到幸福,相反还会让世子感到痛苦,因此……”

“江瑟瑟!”时刻保持端庄优雅的闻王妃,也终于无法克制心头的怒火,一张脸气到扭曲。

“不知死活的蠢丫头,你未免有些太自视甚高了,这婚事是你在要死要活在雪地里长跪不起求来的,我闻王府可怜你才认了这门婚事,事到如今你们江家却又要变卦,真以为我闻王府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不成?”
江瑟瑟将发僵的双手叠在腰间,微微蹙了蹙眉,她能清楚的听见曹氏与两位婶婶的嗤笑声。

想来她们一定以为自己是疯了才会将苦苦求来的姻缘随意抛掉,可她们不知,这看似荣耀的婚事背后究竟有多波涛汹涌。

当今圣上年事已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怜圣上与皇后唯一的嫡子程敖于秋猎之时坠马而死,皇后伤心欲绝,多年来都不曾有孕,宫中后妃的孩子又接连夭折,以至于到了要立褚之时,后宫竟只剩几位公主。

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决心在闻王与明王两位亲弟弟之间,挑出一位来替他治理这大好的天亓江山,可究竟立谁,朝中为此争论不休,江家身为朝中重臣,不该在此时站队,也不该卷入这场风波。

可前世的自己只顾着自己快活,根本不曾想过这些。

“瑟瑟自知此话乃大逆不道,但世子确对我无意,情到深处无法勉强世子,惹的世子不快。”

这理由想来才最符合自己的性子吧?江瑟瑟这般想。

程平阔心里五味杂陈,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这死丫头竟敢戏耍我?

到底是母子连心,闻王妃也看出了程平阔的恼意,挑了挑眉:“托你的福,这婚事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可如今你又想反悔,我闻王府的脸面何在?合着这天下的事都是你们江家说了算?”

江丰年嘴上的胡子抖了抖,指着江瑟瑟咬牙切齿的警告:“婚事自古都是由父母做主,岂容你置喙?这般无礼,真不知为父平日是如何教你的,还不赶紧向王妃与世子道歉?”

江瑟瑟仰着脖子不肯低头,只要能取消这婚事,再如何赔罪,再如何受罚,她都绝无二话!

正僵持着,门外风尘仆仆走进来一魁梧的疏阔男子,身着黑色甲胄,腰间还横着把杀气森森的黑玄剑,直勾勾的看着跪在地上小小一只的江瑟瑟。

只看了江残阳一眼,江瑟瑟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往下掉,泪水啪嗒啪嗒全滴在已被冻僵的手背上。

想起自己的肆意妄为让最疼爱自己的兄长替奸人卖命数年,最后还被自己连累丢了性命,她便无比痛恨当初那个不长脑子的自己。

见她哭的这般伤心,江残阳的心猛地一抽,果然是受委屈了。

他面无表情的行礼,“见过王妃,见过世子。”

一见着这位铁血铮铮的猛将,王妃的脸色便不自觉的平和了些,程平阔的态度也来了个大翻转,“江将军不必这般客气,盔衣冰冷繁重,换身衣裳再来叙话也不迟。”

儿子回来了,江丰年也多了几分底气,连带着跪在下头的江瑟瑟也顺眼了几分,“是啊,这般闯进来,实在不妥!”

他一回府便在门口见着了丫鬟洛水,三言两语得知了情况,便知道自家妹妹定然要受委屈,只想着快些救人于水火,如何还有心思先去换衣裳?

“听说妹妹又闯了祸惹怒了贵客,我这做哥哥的没能将她教好,心中惭愧,便想着先来瞧瞧。”

江残阳兀自坐回了木椅上,将剑往桌上一压,哐当一声,震得一直嬉皮笑脸看戏的万氏与王氏大气也不敢出。
闻王妃知道江残阳的性子最是刚直不过,便将方才江瑟瑟所说之话复述了一遍,想让江残阳来评理。

原以为江残阳会恶狠狠的呵斥她一顿,不成想,江残阳眼中反倒多了几分欣慰之意,看向程平阔的眼神也淡漠了几分。

“恕我直言,我这妹妹虽说胆大妄为了些,但性子最是直率,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想来是前些日子长跪雪地却不曾换来世子真心,故而心灰意冷了,若世子无意,好生考虑一番再提婚事也好。”

程平阔的眼皮微微跳了跳,看来自己是小瞧了这兄妹间的情谊,想起临走前父亲的叮嘱,不得已准备放下身段,试图挽回这门婚事。

“江将军,此话又是从何说起?我自小便待瑟瑟极好,此前亦是被她的一片情深所打动,怎的来下聘时却怪我并无真心呢?”

江残阳伸手摸了摸下巴才冒出来的胡渣,直视程平阔虚浮的双眸,额角的青筋暴起又消失,“若世子当真心悦我这妹妹,想来早就扶她起身替她解围了,又怎会让她跪在这冰彻入骨的地上,簌簌的掉眼泪呢?”

江瑟瑟被身后吹进来的冷风打的直哆嗦,双手已将冻得没有了知觉,满屋子的人都抱着汤婆子,无人在意自己是否受冷,只有这位铁血数年不曾娶妻的糙汉子关心自己是否受了委屈是否挨了冻,她越发的愧疚了。

程平阔被这话堵的哑口无言,望向江瑟瑟,果然见她冷的在发抖。

闻王妃见江残阳这般态度,心头也升起来团火,将手中的汤婆子往桌上一扔,缓缓起身,“看来这门婚事,江大人还不曾想明白,既然如此,我闻王府也不好强迫。”

本以为她肯退一步,却又见她转身投过来一个轻蔑的笑,“不过江大人,此事皆由你们百般求情而起,婚事也已上达天听,恐怕不是这么好算了的,孰轻孰重,还望您考虑清楚!”

“上达天听”四个字的分量当真是极重,江丰年赶忙呵斥江残阳,又跟着说好话,可闻王妃如今是占着理呢,并不吃这一套。

“带来的聘礼我是没脸带回去了,就先放在这儿吧。”闻王妃冷笑着剜了江瑟瑟一眼,扭头就往外趟,“平阔,咱们走!”

听见这母子二人的脚步声渐渐变小,江瑟瑟松了一口气,走了便好。

虽说逃过了一劫,但颜面无存的江丰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盏便砸在了地上,茶水混着瓷杯碎片溅的满地都是。

“你这个不孝女,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非要将我江家上下都逼死才肯罢休么?”

江丰年捶胸顿足,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趁手的兵器似的,最后一眼瞥见了江残阳桌上的黑玄剑。

他想也没想便拔出了那沉甸甸的剑,嘴里喊道:“今日我便替江家除了你这个祸害,省的日后将咱们整个江家都搭进去!”

说完这话他便卯着劲儿抡刀往江瑟瑟身上砍,虽说江丰年是个文官,但这架势比起武将也不遑多让。

江瑟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将心一狠,猛地闭上了眼,今日死在这儿也好,她一死,婚约便也随之消散,省的祸害江家!
曹氏嘴角噙着笑,站在一边看着这父女俩发疯,并幸灾乐祸的在心里咒骂:砍下去,砍下去啊!最好是一刀结果了这贱蹄子,省的挡着我菀菀的道!

但很可惜,曹氏的希望落空了,江残阳一如小时候那般护着江瑟瑟,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江丰年眼看那剑就要落在江残阳的头上,吓得赶紧收力。

“哥哥小心!”江瑟瑟惊叫出声。

黑玄剑不比鹅毛般轻的笔,江丰年提笔的手险些没收住,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这才将黑玄剑拄在地上,堪堪停了下来,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残阳,你这是做什么?方才这一剑若是落在你头上,若是你有个什么好歹,叫我如何向江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江残阳嘴唇微动,虽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舍不得她受苦。

“若妹妹有个什么好歹,我也无法向九泉之下的母亲交待,儿子愿替妹妹受过,还请父亲饶了她这一回吧!”

“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护她到什么时候!”江丰年苦笑着无奈的指了指地上的江瑟瑟,将手里的剑扔在了地上,“去,跪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滚出来!”

曹氏心有不甘,扭着水蛇腰便攀上了江丰年的臂膀,“老爷,瑟瑟可是嫡长女,犯下如此大错,只罚她跪祠堂,是否有些太轻了?怕会让下人以为咱们江家家主狠不下心处罚犯错之人,是好欺负的呢!”

江丰年听了这话正有些犹豫,江残阳便轻笑着瞪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方才也说了,父亲是家主,他的话江家人就没有人敢不听的,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怎敢置喙?”

“可是……”

“好了,”江丰年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吵了一早上了,都退下吧!”

众人如鸟兽般散去,大厅里又安静了下来。

江残阳冷着脸将地上的黑玄剑拾起,插入剑鞘,用脚尖不轻不重的踢了踢江瑟瑟的腿,“跪在这儿给谁看?还不快滚去祠堂反思!”

若换成是从前,江瑟瑟一定扯着嗓子跟江残阳吼,可此时的江瑟瑟却从这张刀子嘴里看见了他那颗滚烫的豆腐心,眼泪瞬间决堤,竟放声大哭起来,“哥……”

江残阳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拽了起来,嫌弃道:“行了,没出息的东西,知道你胆子小最怕跪祠堂,我换身衣裳就陪你一起去,这总行了吧?”

江瑟瑟双手撑着膝盖,艰难的站起了身,泪水还在一网一网的往下掉,却是伸手抱住了江残阳,结结巴巴的哭了起来:“哥,我……我错了,再也不……再也不任性了,你也别为了我这般拼命,我想要……要你活着!”

江残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这小妮子平日最是没良心,怎的今日这般黏人?

“你若少闯祸争些气,我便用不着这般卖命,你也瞧见了,若非是我在战场上争了些名头,今日便是我替你死在这儿,也于事无补救不了你!”

越想越气,江残阳用力戳着她的额头骂道:“闹成这般,我且看你这次如何收的了场!”

江瑟瑟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可怜巴巴的说:“我已有对策,只是要哥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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