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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正浓,粉正香

施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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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文   主角: 施染柳飞   更新: 2022-04-12 14: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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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染柳飞《脂正浓,粉正香》讲的是她是他用十里聘礼娶不回的姑娘,却将自己十个馒头卖给了他北凉郡主仰仗着父兄在京城中为非作歹,更是将大学士施染抢入府邸而为了施染她更是拒了与长公主嫡子阮禄的婚事后来,她沦落为罪奴,食不果腹,受尽屈辱终于她跪在阮禄的面前,卑微至极曾经她穿过了京中所有的王孙公子,将手里的如意奉...

第54章

精彩节选


四月的京中,桃红柳飞。

而一个悲痛至极的消息却传遍了上京中的大街小巷,北凉的郡主又上街抓男人了,而这次遭难的却是崇贤馆的大学士施染。

那些蛮横的北凉人却美其名曰要教他的女儿念书。

施染的佳名天下皆知,却是容华绝世的人物,不料这等无暇美玉,竟落得北凉这些豺狼窝中。

京中的女子无不痛哭流涕,亦不知这蛮地的女子生的是何等的狰狞模样。

而那些北凉的铁骑是在三个月前被太后和幼帝请进京擒拿叛王的,不成想竟是引虎驱狼,那些北凉的人在事成之后竟赖在了上京里整日为非作歹,将上京搅得天翻地覆。

只传闻这北凉的郡主刚进京就命人四处抓身体强健的男子,然后不出半日便被扔出府邸,皆是鼻青脸肿的,连话也说不清楚,亦不是遭受了什么。

人云亦云,不过几日便将那连枝儿郡主说得如妖邪一般。上京中的男子皆吓得躲藏着家里,不敢出门,生怕被北凉的那些蛮人给掳掠了去。

京中的小儿听到"北凉郡主"四个字竟吓得不敢再啼哭。

******

北凉王府邸的书房内,连枝儿用手支撑着下巴,一双澄澈的眸子落在那手里捧着书卷的男人身上,半晌都移不开眼。

连枝儿进京半个月,便已经做了无数惊世骇俗的事情了。

北凉王无奈,便命自己的长子威逼着施染过来,连崇贤馆的屋子也被烧了一排,不知焚毁了多少的古典书籍。更是拿着施染的父亲,朝中威名赫赫的太傅大人的性命,来威胁。

春风顺着绿纱窗吹进来,她辫尾的发带随风而动,从她细白的脸颊的拂过。

瞧着他,她不由得想起曾经在北凉的雪山的悬崖上曾经见过的一种极美的花,她曾经拼命的想要得到,却只能抬头仰望。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施染忽然停下了,直直的顺着那灼热的目光看过去。

连枝儿这才涨红了脸颊,忙低下头去。

却见施染慢慢的走过来,神情平淡的近乎冷漠,"伸手。"

连枝儿在北凉的时候也胡乱的念过几年的书,她贵为郡主,谁不是哄着,为了让她念书,更是想法子弄一些精巧的玩意,等她倦了便给她。

于是她满心欢喜的伸出手掌。

不知是那猫眼石还是珍珠玛瑙,亦或是寻常的玩件,她满心的期待。

却听"啪"的一声,那戒尺实打实的落在了她的手心。这是连枝儿这辈子第一次挨打,一双澄澈的眸子里皆是错愕和不解。

远远站着打瞌睡的单光急匆匆的跑过来,见到连枝儿手心上红肿一片,是瞧得目瞪口呆。

单光原是上京中不入流的小官,瞧着北凉王入京,便巴结着投到了门下。那北凉王瞧着他能言善道,虽是谄媚之人,但吃喝玩乐的事情却是极为精通的,便被差遣过来,陪着自己的女儿玩乐。

"你……你可知道你打的是谁?连枝儿郡主可是王爷的掌上明珠!!"单光急的是满头的大汗。

"若再走神,下次便是十下。"施染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任何的感情。

连枝儿的眼神中竟多了一丝的畏惧,然后缩了缩脖子,"是。"

说完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想来她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被一个中原的男人给威慑住了,若传出去岂不是丢尽她的脸面了。

单光这才脸色古怪的退到了一边去了。

施染旋即拿起书本,依旧教着,而连枝儿便是费尽全力的去听,亦是满头的雾水,到头来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一个字也没有记住。

直讲了一个时辰,她急的是满头的大汗,却也不敢问。

等香炉里的香焚尽了,施染这才撂下手里的书本,清冷的目光落在连枝儿的脸上,"明日我要考你功课,若错了,十戒尺。"

连枝儿攥了攥拳头,手心还在隐隐的作痛,她眉毛拧成一团,"要不现在打了罢,这样稀奇古怪的文章,我实在背不出来。"

说完她竟真的将手给伸了出来。

那单光忙不迭的跑了过来,趁势说,"郡主是北凉的人,哪里读的懂这些诗经,再说又不是要考状元,别这么认真嘛!!"

施染脸上依旧毫无波澜,"二十戒尺。"

连枝儿忙道,"别……"

"三十。"

那单光刚想说话,却见连枝儿满脸紧张的道,"三十就三十,可不能再多了。"


施染很快便走了,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那单光这才凑过来,笑嘻嘻的道,"郡主不必担忧,属下这就回了王爷去,明日不许他再来给您授课了。"

倘若不是北凉王仗势欺人,拿着施染的父亲的性命相威胁,只怕他那样目无下尘的人,断然不会给她授课的。

连枝儿却瞧着自己还泛红的手心,忽然见抬起头来,澄澈无暇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的古怪。

"这世上从未有人敢动手打我。"她犹豫了一会,然后目光坚定的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他。"

北凉的民风彪悍,女子便是有了倾慕之人,也断不会隐瞒。

但单光听了这惊人的话,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急道,"您怎么能喜欢上他呢?京城的姑娘谁敢说要嫁给他?"

连枝儿满脸的不解,"为何不能喜欢他?莫非他有什么隐疾?"

单光叹道,"他不过是个心冷口冷心凉意凉之人,原是个天外的人,连情爱之事也一并的断绝了,只怕也不肯娶妻生子了。昔年他母亲亡故,亦不曾流露出半点的伤心之意,京城中谁不知晓他是个无心的石头,只生得一副好皮囊而已。"

连枝儿却是满脸的错愕,难怪他的脸上一直那样的冷漠。

单光见她如此,忙劝道,"郡主这般尊贵,什么样的男人嫁不得,若是觉得无趣,属下这就跟令兄说,捉几个男人回来给您解闷。"

连枝儿却根本不理他这一茬,只是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北凉的时候,也有不少男儿郎跟我阿爹求亲。我虽不像你们京城的姑娘一样会琴棋书画的,但想必也是不差的,想必他也定会喜欢的。"

单光用手支撑着墙,这才没被她的话给惊倒,只心里苦恼连枝儿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连京城中最有佳名的姑娘也不敢说这样大言不惭的话。

没想到北凉王那样阴险狡诈的人物,竟生了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女儿。

他只得无奈的叹道,"以后郡主便自求多福罢。"

********

北凉王连琨赫从宫中回来,竟将先的妃嫔给直接掳掠到府邸来了,这些时日他夜宿龙榻,杀人如麻,京城中的大臣们皆被他视作蝼蚁,甚至连年幼的皇帝也遭受他的百般侮辱。

然而等他回到府邸之后,便命人备下晚膳,要与自己的女儿一起用饭。

这些时日在宫中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也觉得腻了,只宰了整只的羊来烤了,又命人做了些北凉的烤馕来,父女两个倒是难得的吃的痛快。

北凉王喝了半坛子烈酒,却听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便附耳去听,这才隐隐约约的听见什么呦呦鹿鸣,荷叶浮萍,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是想要你学一些规矩,以后好嫁人,没想到竟这般的刻苦起来。看来那老顽固的儿子倒是有几分的本事,竟连你也这样乖乖的读书了。"

连枝儿吞咽下嘴里的羊肉,瞪着眸子问,"我要嫁给谁?"

北凉王叹了口气,"为父决定在京城中给您寻个良配,就从那些武将世家里选一个。"

连枝儿不由得想起了施染来,怔怔的问道,"那些读书的又有什么不好的?"

北凉王闷了口酒,转头见女儿生的娇俏伶俐,不由得哈哈笑道,"那些读书的整日酸溜溜的,瞧着就厌烦。"

她听了这句话只觉得嘴里的烤羊肉也没有了滋味,只气恼的说,"不嫁,说什么也不嫁,大不了我回北凉去,省的你再管我。要是知道你将我接来京城是为了给我找男人,打死我也不过来。"

说完她竟甩门而去。

北凉王咽了口烈酒,无奈道,"这世上也只有你敢这样跟老子说话了。"


然而第二日单光早早的便来了,只悄悄的打听昨日连枝儿挨打之事,却见府邸内并无风声,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正守在长廊处,却见连枝儿正黑着眼圈走了过来,好似一夜没合眼的样子。

"郡主这样的勤奋,想必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了罢?"单光满脸的讨好之意,越发显得獐头鼠目。

连枝儿耷拉着脑袋,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只记得几句……"

单光眼神中露出几分的惆怅,若今儿连枝儿再挨了打,只怕北凉王非揭了他的皮不可。可恶的是施染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只能另寻他策。

他又是个阴险狡诈之人,很快便有了主意,忙笑道,"属下倒是有一个法子,保证您能背出来。"

连枝儿忙不迭的抬起头来,眼中顿现惊喜,急道,"快说!!"

那单光这才悄悄的低声说着,那连枝儿也脸色凝重的听着,直到他说完了,连枝儿才皱眉问道,"这样真的成吗?瞧着施染很吓人的,他若是抓住了岂不是要恼了?"

"郡主只管放心。"说完他拍着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等两个人去了书房,却见施染早已到了,正站在窗户旁,却是一身月牙白的衣袍,束发银冠,面如美玉,目如点漆。

而他的小厮落棋今日却也跟来了,见了连枝儿,眼中隐隐已有鄙夷和厌恶,竟毫不客气的转过脸去,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也难怪,他的主子可是崇贤馆的大学士,竟被威逼着来给这野蛮的女子教书。而且北凉军在京中更是无恶不作,已是人人嫉恨了。

他听见了声音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喜怒的神色也从未有过。

连枝儿不由得有些紧张,用手指死死的绞着自己衣襟上用鸷鸟尾编成的穗子。却见那单光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莫要害怕。

果然他让她背昨日学的几篇诗经。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竟将自己背了一夜勉强背下来的几句也忘的一干二净了,只八个字已经是磕磕巴巴的了。

那单光在一旁急的直跺脚,然后在后面发出了一声轻咳。

连枝儿会意,这才紧张的看向施染,却见他低头在纸上写着字,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她旋即将自己的袖子拽开了一截,却见细白的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她低头流利的念了起来。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她念的正起劲,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

她的心几乎要从胸口里迸出来,忙不迭的要将自己的袖口掩上,而就在这时,却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扼住了她的手腕。

明明他的手腕那样的凉,她却还是脸颊通红。

施染此时已经看清楚了她手腕上抄录的正是昨日新学的几篇诗经,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伸手,三十戒尺。"

单光吓得脸色大变,急道,"施公子,打不得啊,北凉王岂能饶了你?"


而那落棋见连枝儿要挨打,只恨不得站起来拍手叫好,哪里能让单光出来阻拦,忙将他拉扯住,似笑非笑的道,"先生处置不懂规矩的学生,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北凉王敢将我家公子请过来,便该料到的。"

单光一时间竟不能挣脱,远远的竟瞧见施染已经拿过戒尺来,一下下的打在连枝儿那细白的手心里。

她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竟也不觉得疼,连眼底也带着那样的痴迷。

单光吓得几乎跪在地上,心想北凉王非得宰了他不可。又痛恨这施染竟这般的不识好歹,如今连皇帝也不过是看着北凉人的胁迫下苟且偷生而已,他打的倒是痛快了。

很快那三十戒尺便打完了,她在北凉的时候整日胡打海摔的,从马上跌下来也不觉得疼,这些戒尺自然不算什么。

连枝儿却睁着一双眸子,浅笑道,"怎么办?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施染拿着戒尺的手还是禁不住的微微一颤,果然他的修养太好了,若是旁人只怕早就气晕过去,整个京城中除了他,谁也不能这般面不改色了。

正拦着单光的落棋气的浑身发抖,转身怒喝道,"难道你们北凉的女子竟这样的不要脸面吗?当着男人的面说这样的话!!"

连枝儿往自己的手心里吹着冷气,"喜欢便是喜欢,我还要先生跟我回北凉成亲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如旷野中寥落的星辰,褶褶生辉。

即便被这样一个热情似火的北凉姑娘当众表白,施染的脸上依旧平静的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带着无尽的冷漠,"侮辱师长,二十戒尺。"

"还要打?"她满脸的委屈。

"伸手。"他的声音清冷。

连枝儿还是乖乖的伸出手去,却是满脸的委屈模样,"那多少戒尺你才能跟我一起回北凉去,你只管打。"

她的笑靥清楚的映衬在他的瞳仁中,而他不过是如同顽石一般,除了淡漠再无其他。

结实的戒尺再次落在了连枝儿红肿的手心上,竟是实打实的,半点的偏袒徇私也没有。

单光急的直跺脚,没想到连枝儿竟这般的色迷心窍。

很快便打完了,她的手红肿的很高了。

***********

晚上的时候,连枝儿的兄长连朔从城外军营里回来。他却是北凉第一猛将,更是杀戮成性的人物,却见自己的妹妹手里捏着羊腿,一边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由得拉住她的手查看,却见已经红肿的跟腌萝卜一般。

而那一道一道的红印,分明是被人拿着戒尺打出来的。

连朔登时大怒,"天下竟有人敢打我家小连枝儿,老子这就命人剥了他皮。"

那单光正满心担忧的候在廊下,不敢离开,听见这话,生怕拖累到自己,忙不迭的跑到屋里去,忙回话道,"都是那施染,连郡主也敢打,属下拼命阻拦,却还是没拦住。"

连朔上去,一脚踹在了单光的胸口,怒骂道,"不中用的东西,你就是这样看着连枝儿的吗?"

那单光连求饶也不敢,只得满脸惶恐的求着饶命。

连朔越想越气,只嚷嚷着要让属下将自己的砍刀拿过来,要去杀了施染。

连枝儿知晓自己的兄长说到做到,忙挡在了他的面前,急的额头上直冒汗,"哥哥要杀他不如先杀了我。"

连朔这才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脸上的怒气刹那间变成明了的神色,"呦呵,莫非我家连枝儿有心上人了?"


连枝儿但笑不言,脸上亦涨的通红。只是喃喃道,"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

"那老子便将他拉过来,给咱家做上门女婿。"连朔几乎恶狠狠的说,"凭他是谁,只要我家枝儿瞧上的,便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单光脸上虽带着笑,但心里却暗暗的腹诽,果然是一丘之貉,连说出的话都着这般的惊世骇俗。

那连朔很快便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只满脸疼溺的说道,"我回来的时候从路上抓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明日便让他们陪着你赛马。"

连枝儿摇头道,"他们都没有什么本事,还是将他们放了吧,再说府邸里能骑马的地方也就那么一块,不似我们北凉的草原,半点的意思也没有。"

连朔笑道,"城外皇家围院倒是个好地方,那里良马无数,妹妹见了定然会喜欢的。"

她霎时喜笑颜开,这几日北凉王将她拘禁在府邸中,众人不敢放她出去。既然她的兄长发了话,只怕明日便又成了脱缰的野马了。

*****************

第二日连枝儿不必念书,便风风火火的去了皇家围院。

北凉王知晓现在京城的人皆恨他们北凉的人入骨,便让自己身边的贴身护卫亲自护送她去的。

那单光自然也巴巴的跟去了,他却早早的让人去送信,只让围院里的皇家护卫将那些闲杂人等赶了出去。

果然那些公子王孙们听到北凉人来了,跑的跑,逃的逃,根本不用人去驱赶。

等连枝儿去的时候,果然宽阔的围院里竟将一座山都围了起来,高大的围墙几乎遮天蔽日了一样。

她瞧着半座山葱葱绿绿的,偶尔有鸟兽穿过,竟是个极好的地方。

而就在这时,却见遥遥的传来一阵马蹄声,却见迎头跑过来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为首的那人生的英俊,眼中竟是灼热的深邃,瞧着那衣衫打扮,竟不知是哪个皇亲贵胄。

那单光却认识那人,难怪那些侍卫不敢赶人,这人竟是先皇长公主的嫡子,阮禄。

如今驸马和长公主在朝中颇有权势,这些人自然不敢轻易的得罪,也不敢驱赶了。

很快那人便勒马停下,一双炙热的眸子落在了连枝儿的脸上,又落在她身后的侍卫身上,身上皆是配着金刀,便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了。

连枝儿慢慢的走过去,只仰头瞧着他骑着的马,浑身漆黑没有半点的杂毛,竟是千里良驹,不由得伸手摸着那马脸,"好厉害的马,只可惜要被拘禁在经常这样的地方。"

阮禄勒紧缰绳,那马儿旋即往后退了一步,而他的眼中却多了一丝的不屑。

而连枝儿竟根本没有在意,如骄阳一般的脸颊上噙着灿烂的笑,"我在北凉也有这样的一匹马,是我从草原上捡回来的,不过它的母亲却被狼给咬死了,我捡到……"

她呶呶不休的说着,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她却毫不顾忌的说着,根本不会看人的脸色。

而就在这时,却见跟在阮禄身后的好友梁话却已经勒马停了下来,戏谑道,"听闻郡主经常掳人进府邸赛马,但凡能赢了您的有一千两的赏银,不如今日可愿意跟我们世子比一比?"

连枝儿许久未曾比马了,而且昔日里她兄长抓紧府邸里的人尽是些酒囊饭袋,不由得心下大喜,"好。"

阮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心里也猜到了他是想趁机给北凉人难堪,却冷笑道,"本世子不缺那一千两银子。"

连枝儿正没有趣味,好不容易得了好玩的,哪里有放弃的道理,"你想要什么,本郡主都能给。"

"郡主好大的口气,只怕连皇上也不敢说这样的话。"阮禄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的嘲弄。"果然很有令父兄的气魄。"

而此时梁话满眼的算计,忙趁机道,"那输了的人便跪下磕三个响头,如何?"


连枝儿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满脸欢喜的跟着侍卫去马厩里挑马去了,而单光却半路悄悄折回来了。

那单光之前曾有意投到公主府去,却不料被府邸的人给轰了出来,按照他小人得志的样子,自然一直怀恨在心。

如今仰仗着自己巴结了北凉人,自然仗势欺人起开。

"世子,您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晓什么人是惹不得的。"他阴恻恻的笑着,"劝您一会还是输了罢,郡主可是王爷的掌上明珠。"

阮禄倨傲的看着他,眼中却是无尽的厌恶。

而他身边的梁话却冷言嘲讽道,"不知廉耻的东西,不过是北凉人手下苟且的畜生,也敢在我们面前说三道四的?"

单光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长公主的嫡子,一个是少傅大人的儿子,虽然气的牙根痒痒,却还是毫无办法。

"滚,莫要脏了本世子的眼睛。"

单光气的跺了跺脚,这才冷哼着退到一旁去了。

很快连枝儿便骑着选好的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过来了,离着很远便听见了她"咯咯"的笑声,像只小黄鹂一般,竟不知哪里有这样欢喜的事情。

连枝儿赶着马飞奔过来,嘴里还嚷嚷着,"我适才瞧了瞧地势,只跑到北边的山头上去再折回来,如何?"

阮禄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的笑上,好似有什么东西直蔓延到心底。

他身边的梁话忙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些北凉的人也实在是太猖狂了,给他们些教训也好。"

梁话知道他骑射的工夫了得,身下的马又是良驹,自然不会输给一个女子的。

"驾……"连枝儿夹紧马肚,挥起鞭子,先冲了出去。

"好……"那些北凉人欢呼着,不断的拍手叫好。

阮禄冷哼一声,也追了上去。

很快马匹马便并驾齐驱的往北边的山坡上跑去,呼啸的风声从他们的身边吹过,

连枝儿挥舞着手里的鞭子,纤细的身子随着那马儿不断的晃动着,那鬃毛拂动,不断传来阵阵的马嘶声。

她的骑术极好,又是北凉王亲自教的,难怪京城中的那些人即便被摔得头破血流,也没有赢过她。

春风阵阵,吹落围院四角的蔷薇,无尽的花瓣迎风而起,偶尔吹过他们的身畔。

而连枝儿的乌黑的长发亦被风吹起,她并未带半点的首饰,只编着细细的辫子,尾端绑着纱绸,随风而动下,竟是那样的绝美。

然而紧随她身后的阮禄在转弯处还是超过了她,她心急之下,猛夹马腹,然而直到终点,却还是被他落在了身后数尺远。

而等她赶到的时候,侍卫们已经抱住了阮禄的马脖子,他却已经翻身下来。俊美倨傲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得意,连眉宇也不似之前一般的紧皱了。

连枝儿也勒紧了缰绳,停了下来。

然而她的左脚刚踩上马镫,正要下来的时候,却听见那阮禄的声音传来,"你输了,该跪下磕头了。"

单光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知道阮禄这人是个狂傲的人,没想到竟这样的不是好歹,见事情不好收场了,忙走上去赔笑道,"不过是顽笑的话,哪里有输了便磕头的道理,大家都是身份尊贵的人……"

他正打着圆场,却听阮禄的声音不咸不淡的传来,"原来北凉的人都是这般的言而无信。"


原本跟随着连枝儿而来的护卫听见这样的话,顿时面露怒意,双手皆放在佩刀上,只等着连枝儿一声令下,定要将阮禄大卸八块。

梁话见气氛紧张,又知晓北凉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忙见好就收,"郡主乃是千金之躯,不跪就不跪。"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连枝儿竟真的跪在地上,清澈的眼底璀璨至极,却没有其父亲和兄长的狂傲和狠绝。

阮禄未曾想到她真的会跪在他的面前磕头,适才答应这场赛马也不过是想煞一煞这些时日对北凉人的怒意而已。

他站在那里,眼神中却是一闪而过的错愕,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她抬起头来,却已经是那明媚的笑靥,梨涡处如洋溢着光。

"我们北凉的人说到做到,输了便是输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拨弄着鬓角处的碎草屑,头上绑着的纱绢做成的花也微微的颤动着。

那单光趁势忙道,"郡主当真豪爽,不愧是北凉的女子。"

阮禄和梁话听见他满是谄媚讨好的语调,只觉得万般的厌恶,不由得眺向别处。

而连枝儿却命侍卫们将适才自己骑着的马牵回去,而她的目光看到那马后退出暗藏着的伤疤的时候,不由得面带惋惜的叹了口气。

很快她便前呼后拥的离开了。

阮禄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的背影,却见她一边蹦蹦跳跳的走着,一边跟身边的单光说着话。却见她身上的砑罗裙随风而起,隔着很远依旧能听见她欢快的笑声。

京城中的女子皆被礼仪规矩束缚着,便是最下等的奴婢也不敢如此放声大笑。但明明是为世俗不容的事情,在他看来竟是那般的美好。

"真的吓死了人了。"梁话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这女人果然够令人吃惊的,若不是她选的那匹马后退处有伤,只怕今日你便要输了。"

即便那北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阮禄的目光还是不曾收回来,"她果然不一般。"

他身边的梁话长长的叹了口气,"啧啧啧,没想到北凉王那样奸诈狡猾,穷凶极恶的人,竟会有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儿,也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竟不得善终了。"

梁话说完之后,见身边的好友良久没有搭话,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正是连枝儿消失的方向。

"世子殿下,您不会是瞧上这北凉的郡主了罢?!"他几乎是满脸的痛心疾首,"令尊大人对北凉那些野人可是恨之入骨,只恨不得生啖其肉,岂能同意您娶这北凉的女子?"

阮禄唇畔便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不过是瞧见了有趣的猫儿想要驯养,怎么就牵扯出谈婚论嫁了?"

梁话转头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心里知晓他这人孤傲,但凡想得到的东西便会费尽心思的占有,有时连他可看不穿他的心思。

很快,很快这京城便会是北凉那些虎狼之徒的葬身之地了,只愿别生出什么事端来才好。


她便是再傻也明白自己的哥哥误会了,顿时脸皮涨得发紫,"少在那里贫嘴贱舌的惹人厌了,还不快离开。"

连朔笑的眉毛眼睛都拧在了一处,只用拳头锤着墙才止住了笑声,"好好好,都是兄长的不是,搅了你们的好事,改日哥哥上门再请罪。"

众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连枝儿脸皮发烫,忙去看施染,却见他依旧面不改色,好似这一切跟他毫无干系一般。

她越发觉得无地自容。

而就在这时,却见侍卫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急道,"大公子,王爷叫您过去。"

连朔不敢耽搁,这才匆匆忙忙的走了,转过长廊的时候,还将半个身子从廊柱探出来,"好妹妹,哥哥这就吩咐他们,今日谁也不许进书房,如何?"

连枝儿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瓦,冲着自己兄长的地方砸了过去。

却见那瓦片正砸在连朔的肩膀处,她的力道极小,根本砸不痛,而他却"哎呦"一声,忙捂着胳膊走了。

施染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这是对兄妹的身上,那连朔是个阴险狡诈,狠绝毒辣的人,没想到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却是如此的模样。

连枝儿这才转过头来,一阵歪风一样的跑了过来,却有些手足无措的道,"你可生我兄长的气了你?他说话不知轻重,不似你们中原人这样,我跟你说……"

她叽叽喳喳的说起来,而他的目光终于缓缓的落在她的脸上。

施染从未见过这样聒噪的女子,明明他不曾回应半分,自说自语的她竟然说的她自己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也不知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上,不由得"咦"了一声。

却见竟是一个如灿霞一样的红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夔龙,那龙纹更似火烧一样。

她从未见过这样稀罕的玉佩,自己伸手去摸,却是带着几分温热的。

就在她低头细看的时候,她的头顶几乎碰到了他的胸口处,她青丝间隐隐的有淡淡的香气。

施染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依旧平和的没有任何的感情,"昨日的功课可都背下了。"

一提到这茬,她满心的兴致一下子散了,哭丧着脸道,"我昨晚只顾着看月亮了,竟全忘了。"

说完她觉得口渴难耐,便去旁廊下放着的缸里捧水喝。

然而她现在的模样却还是照在了水里,顿时"呀"的一声,尖叫道,"天啊,我怎么这么狼狈。"

她说完竟转身匆匆忙忙的跑了,心里想着竟然让施染看见自己这么丑陋的模样,真是丢尽了颜面了。

*******

皇宫,金碧辉煌中,却压抑的连乌鸦也不愿飞过。

金銮殿内,太后在垂幔后哭的是肝肠寸断,而年仅两岁的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群臣呜呜的也抹泪痛哭,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素日里北凉王带着铁甲入宫,在朝堂上亦是为非作歹,众臣皆是噤若寒蝉。

今日北凉王未上朝,众位大臣才敢如此。

"都是哀家的过错,要北凉人进京,如今虎狼屯于阶陛,众位爱卿可有法子让他们回去?!"

众位大臣皆默不作声。

阮禄看着哭诉的群臣,眼底皆是厌恶,正要站出来,却见身边的父亲轻咳了一声,这才脸色不悦的站在原处。

却见他的父亲低声道,"小心有诈,事情不对。"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却是当朝的巡捕营统领李察,他怒喝道,"如今社稷如同丘墟,我等岂能坐视不理,不如想法子除掉北凉王。"

又有几个人随声附和起来,直嚷嚷着要诛杀北凉王。

就在这时,却见龙椅后面的屏风"哐啷"一声被人踹开,却见一身戎装铁甲的北凉王出来了,而他的身边跟着他的儿子连朔。

连朔的手里提着一百来斤的砍刀,在金銮殿的地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适才还嚷嚷着要诛杀北凉王的那些人皆吓得浑身乱战。

北凉王却慢慢的走到皇帝的龙椅旁,抚着自己的长须,冷笑道,"你们中原就是忘恩负义,我们北凉的铁骑不远万里来给你们平叛,如今竟要卸磨杀驴,竟要谋害老夫了。"

年幼的皇帝吓得脸色发白,竟当众嚎啕大哭起来。

太后顾不得礼数,忙从帷幔后面出来,一把将小皇帝搂在自己的怀里,脸色惨白的说,"哀家只是担忧北凉如今无主,生出什么事端来而已,觉无谋害王爷的心思。"

北凉王冷哼一声,"那便是这几个乱臣贼子要谋害本王了。"

不等他发话,却见连朔提着砍刀便冲着那几个人走了过去,如屠鸡宰牛一般,顿时金銮殿内血流如河。

众臣皆默不作声,甚至有几个昏死在地上。

而这一出杀鸡儆猴的好戏北凉王尚未要结束,又命人端来一个大铁锅来,里面炖着肉。

"这是昨日行刺本王的刺客的,本王恨不得生啖其肉,但实在吃不完,不如众位大臣替本王尝一尝,如何?"

那连朔亲自端了锅到众位大臣的面前,然后那侍卫们送来了竹筷,让那些大臣们一一的吃。

"听说那逆贼的肉酸,大家觉得如何?"北凉王一边笑着问,一边看着众臣吃肉。

这些朝臣吃完之后,皆说肉酸。

很快便走到了当朝的施太傅的面前,而他正是施染的父亲。

想着自己的妹妹心已施染,连朔倒是难得的和善,只低声道,"太傅大人放心,不过是野猪肉而已。"

施太傅这才满面狐疑的拿着竹筷吃了一块。

很快连朔便端着铁锅,已经到了阮禄和他的父亲言侯身边,冷笑道,"两位请。"

言侯冷笑道,"我们不是北凉野蛮人,不会吃人肉的。"

"你说什么?"连朔勃然大怒,这些时日他对言侯不满已久,但又忌惮着他在朝中尚且有几分的权势,这才不曾动手,"你也想谋反吗?"

却见阮禄站了出来,挡在了自己父亲的面前,"我们并非北凉的臣子,你们也并非我们的君主,何来谋反?"

连朔听完这话,只觉眼中火星乱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有人站出来跟他叫板。

他丢下手里的铁锅,一把从身边的侍卫腰上拽出一个砍刀来,正欲要动手,却见一把冰冷的剑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却不知何时,阮禄已经先他一步夺下了剑,消薄如刃的唇紧抿,目光变幻,"小,得罪了。"

那些北凉的将士见状,皆是如临大敌的举刀过来,即便连朔今日死了,言侯和阮禄也不能活着离开朝堂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旋即是北凉王的声音传来,"本王自然相信侯爷,您可是当朝的驸马。"

说着又命那些北凉的将士退下,旋即阮禄也见好就收,将夺来的剑还给了那侍卫。

连朔脸色难看的想要询问父王为何要放过言侯父子,却见北凉王慢慢的走了过来。

北凉王看着阮禄,不但生的俊俏,远胜于京城中那些纨绔子弟千倍万倍,以后也绝非池中之物。

"听闻世子不曾娶妻,本王倒是有一女,不如许配给世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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