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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商业大亨

王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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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读520   主角: 王森林珊珊   更新: 2022-04-13 14: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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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王森林珊珊《重生之商业大亨》讲的是简介: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猪都能起飞!回到1991年的王森真的起飞了,当然,他不是猪;我人生最痛苦的是一手缔造了一个商业王国;先定个小目标,比方说挣他十个亿;一个月挣一百个亿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能挣一百万就很幸福了;——摘自教父王森语录

精彩节选


“爸爸,我饿,好饿!”

稚嫩的女童呼喊声,惊醒了昏睡中的王森,他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带领团队在跟客户商业洽谈吗?怎么会??

宿醉的大脑头疼欲裂,王森甩甩头,强行让自己清醒几分,环顾四周。

屋内充斥着一股腐烂和烟酒混合在一块的臭味,入眼,是白漆脱落的斑驳墙面,不到三十平的小房间内,陈设很简单,拉线钨丝灯,煤炉灶,一张打补丁的锅,几副碗筷缺角,杂乱的堆在地上,再往墙边,是一张满是锈迹的铁架子床,床上衣物杂乱堆放,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鼠从床底钻出来,警惕地看了眼外边,又缩了回去。

目光上移,床上边墙面上写着一行大字标语: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

计划生育?

王森整个人都懵了,现在不是开放三胎了吗?听说沿海试点城市还有三胎现金补助呢?

等等,计划生育?王森脑海一阵嗡鸣,目光呆滞地望着满是油腻的餐桌上的一副挂历:1991年7月15日。

我穿越到了三十年以前?

王森整理着宿主的记忆: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王森,今年二十五岁,有个三岁的女儿,一无所成,喜欢瞎混,酗酒赌博还打架,两年前还进去蹲了半年,老婆很市侩现实,两人没少吵架,甚至动手,也就在昨天,老婆离家出走,去沿海城市打工,丢下女儿,说是要找个有钱人生活,这个家不要了。

“爸爸,我饿,饿。

王森收回思绪,低头看着泪痕未干的女儿,一张粉嘟嘟的脸上满是泥灰,衣服满是补丁,蓬头垢面的,此刻正吸吮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王森。

“不哭了昂,爸给你做好吃的。

“爸爸,你不要跟妈妈吵架了好不好。

“好,不吵架,爸爸答应你。

王森抱着女儿,亲了一口,起身到了灶台处,找了半天,愣是只找到两个鸡蛋,一粒米都没有了。

“这也太苦哔了。
”王森嘀咕一句,在家里找了找,发现家里连个能卖的废铜烂铁都没有。

“对了。
老婆喜欢把钱藏枕头下边的。

王森回到床头,在床头枕头下边翻了翻,总算是找到两毛钱。

“两毛钱,就够买一斤米……”王森有些惆怅,眼下必须想办法挣钱,不然连晚饭都没着落了。

“啪啪啪!”

敲门声响起,王森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是美女房东林珊珊。

她大概168的个头,S形身材,长发及腰,大眼睛,肤色很白,而且穿着也很时髦,完全不输那个年代的港都明星。

“那个……珊珊……”王森有点不好意思。

他忽然想起来,今天又到了交房租的日子,而眼下,全身家当就剩下两毛钱加俩鸡蛋,这房租无论如何也交不上的。

果然,林珊珊犹豫一会,还是开口了:“王森,租房日期已经延迟两天了……”

“珊珊,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星期哦不三天时间?”王森打断道,实在没办法,房租一个月三十,这会儿他就算卖身也凑不出这么多钱。

林珊珊深深看了王森一眼,半晌后点点头,竟然同意了。

王森心里一点没意外,他知道林珊珊之所以同意延期交房租,那完全是因为一年多以前王森曾经帮她打跑过流氓,对她算是有点恩情,所以才这么好说话。

但恩情这玩意毕竟不能当饭吃,都成年人了,搞道德绑架也没啥意思,能赢的自尊的,只有实力。

“王森,只要你好好的,找个厂上班,不要再出去瞎混,房租什么的,其实不收你的都可以。
”林珊珊明眸大眼望着王森,不知道为什么,脸颊忽然闪过一丝红晕。

王森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林珊珊已经22了,至今还是单身,而且,隔三差五就到自己这里送点温暖,比如送点鸡蛋啊挂面什么的。

两世为人的王森岂能不明白林珊珊的心意?只不过眼下这情况,他实在没心思想别的。

“谢谢,男人说话算数,说好了三天,三天内,我一定把房租交齐。
”王森正色说道。

林珊珊轻叹一声,没说什么离开了。

给女儿煎了个鸡蛋吃后,下午,王森满怀心事的走出家门,到了镇上。

这是个生产力极度落后的年代,物资匮乏,交通、信息闭塞,治安混乱,但同时也是个机遇满天飞,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年代!

从哪去搞钱呢?

一整个上午,王森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以往,王森这会儿保准从家里拿了钱,或者从家里偷点值钱的家具比如锅啊电线什么的,拿到镇上去变卖,然后叫上几个狗友,直奔镇上耍牌的场子。

但王森今天没有,而是在镇上晃悠着,满脑子想着怎么挣钱的事儿。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又是下午场,镇上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

重生这玩意,本来就是玄学,王森接受了重生的身份后,就没想过能穿越回去,就好比前生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电影,但也没有人真的以为自己能穿越一样。

既然重活一世,既然回不去,那如何将这一生过得精彩,就是最关键的!

搞钱!搞钱搞钱!

王森思索着前世和现今的差距,一路想着事儿,不多会,到了镇东的派出所门口。

心里想着事儿呢,王森冷不丁看见一个民警手里拿着一沓宣传告示纸,推着一台二八杠自行车,正准备出门办事儿。

和民警擦肩而过的瞬间,王森蓦然看见民警手里的宣传告示上写着:悬赏3000元,征集重大杀人犯线索!

王森心头一动,连忙叫住了他:“哎,同志!”

民警一愣,刚准备上车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王森:“啥事?”

王森看了宣传告示一眼,笑问道:“同志,发生什么事儿啦?你这宣传告示,能给我瞧瞧吗?我人缘广,邵庆县内,到处都有我熟人,保不齐能帮上忙!”

“这不,接到上头指示了嘛,有个杀人犯来了我们镇这边,上头要求我们提高警惕,同时发动人民群众征集线索。
”民警没细想,皱眉说着,把手里的宣传纸塞到王森手里:“喏,你瞧吧。

王森接过图文宣传告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王宝山,性别男,年龄37岁,娄山县人,1991年7月13日晚因个人恩怨,手持凶器杀害邻居一家三口,现已逃逸至邵庆县灵关镇内……凶犯极其凶残,逃逸时穿白背心沙滩裤解放鞋,若有群众发现凶犯线索,一经确认,重赏3000元!

看完后,王森脸上笑意更盛:“同志,这告示有哪些镇收到了?你确定是逃到我们镇了吗?”

民警正色道:“就我们镇,我们灵关镇是邵庆县最大的镇,目前也就我们镇上接到通知,这个是确定无疑的,罪犯肯定就在我们镇,保不齐就在那个村的山坳坳里趴着,你们可要小心点,一旦发现,立马向我们反应!听见没?”

“明白,明白!”王森将告示全塞进裤兜里,说道:“同志,你们守护一方平安,也挺辛苦的,这样,你这告示我帮你们发了吧,这十里八乡的我都熟,什么村长书记我都认识,这活交给我,保管给你办得明明白白!”
民警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王森一眼,问道:“同志,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好心?”

王森不假思索地说道:“实不相瞒,雷锋一直是我的偶像,当然,同志你要想感谢我的话,就给我买包烟抽吧,我烟瘾挺重的。

王森说这话倒不是因为他烟瘾真的很重,两世为人的他明白一个道理:非亲非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若想打消对方的疑虑,那必须让对方有一点点的付出!

果然,听到这话,民警眉头舒展开来,他把兜里抽剩的半包一块钱一包的芙蓉塞到王森手里,肃然道:“那就幸苦你了!记住!多发些村子,咱们镇十七个村必须全部发到!明白没?”

王森笑了:“明白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不辛苦!”

离开派出所没多久,王森就碰到刚从麻将馆内出来的蒋俊峰二丫等一群人。

这帮人王森都认识,都是老婆钟寻口中的“狗友”!

其中蒋俊峰跟王森还有点恩怨,当初王森之所以进去蹲了半年,完全是因为蒋俊峰在一起故意伤人案件中,把责任全部推倒了王森的头上。

本身吧,王森顶多算是从犯,顶天也就是个治安拘留,但被蒋俊峰一忽悠,王森愣是成了主犯。

出狱后,也没啥表示,之前承诺的经济补偿一毛钱没给,而且王森还听说,在他蹲号子的那段时间,蒋俊峰还曾经打过老婆的主意。

按理说,这样的朋友,王森早就可以翻脸断绝关系了,但奈何蒋俊峰家在村里有点势力,爹是村长,舅舅是镇衙门里的,平时吧,笑脸相迎着,一直拿兄弟二字挂嘴边,王森碍于情面,一直不好闹太僵。

蒋俊峰一见王森,上前一步,拍了拍王森的肩膀,满脸的笑意:“哟,森哥,总算找到你了,你搞啥呢,不是约好了下午一块玩牌吗?哥几个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人!”

“不玩了,哥从良了,以后戒赌!”

“扯淡呢!什么从良,说的咱们几个都是鸭子似的。
”蒋俊峰一把搂住王森的脖子:“走!金丽华大酒店,喝酒去!”

王森问道:“又去金丽华,咋了峰哥,今天赢了啊?”

二丫闻言,插话道:“峰哥今天手气旺得很,一个上午赢了一百多,不差钱!”

王森心中一动,右手搭在蒋俊峰的肩膀上,状态亲密地说道:“峰哥,那你借我二十块钱呗?”

“干啥?”一听到借钱,蒋俊峰顿时就警惕起来。

“我有急事,急用!”

蒋俊峰眼神骨碌碌转了转,打了个哈哈:“森哥,不是不借你,而是我之前跟我家里那口子说了,这钱得交公的,你知道我家那婆娘,抠钱抠得紧。

王森脸色一沉:“是兄弟不?借二十块钱磨磨唧唧。

“真不是不借,是……”

“这样。
”王森打断他,说道:“峰哥你借我二十块,一个星期之内,我还你三十块!十块钱的利息!在场的二丫和阿哲都可以作证!”

“真的假的?”

“真的!还不上你找我老婆就行!”

听见这话,蒋俊峰心思顿时活泛起来,他并不知道钟寻昨天就离家出走了,他对王森老婆钟寻的印象还停留在县纺织厂上班,一个月有一百五工钱的阶段。

所以,在蒋俊峰看来,这十块钱利息是稳赚的。

“那行森哥,我借你二十,你记得你自己说的,一个星期内,还三十昂!兄弟归兄弟,亲兄弟明算账!”说话间,蒋俊峰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递给王森。

随后蒋俊峰硬拉着王森去金丽华酒店吃饭,王森拗不过,只好去了。

但王森留了个心眼,瞧着吃饭快到尾声的时候,借口去了厕所,直接爬厕所窗户,跳窗跑路了。

不跑路也没办法,王森知道蒋俊峰打得什么主意,在以往,十次吃饭,王森买单九次半,还有半次要么是王森实在没钱,要么是蒋俊峰实在躲不过去了,这才买单。

有句话叫,先买单的,不是因为有钱,而是因为珍惜这份情谊!

蒋俊峰这么做,纯粹是拿王森当二傻子!

酒店门口,蒋俊峰阴着脸,破口大骂:“王森这个牲口!真不是个东西!又逃单了!”

“确实过份了!根本没拿哥几个当兄弟!”江哲是蒋俊峰的贴心狗腿,一个劲的在帮他骂王森。

一旁的二丫听两人骂了半天,忍不住嘀咕道:“峰哥,好像上次是你蹲茅坑半天不出来吧。

蒋俊峰脸色一黑,一个巴掌呼在二丫后脑勺上:“说啥呢?你个憨憨子,老子蹲茅坑你看见了?”

二丫捏着鼻子没作声。

与之同时,王森从酒店内出来后,立马将之前的二三十分宣传告示撕碎,仅留下一张,并且把仅有的一张有关文字的部分全部撕掉,只留下照片。

然后火急火燎的直奔县城的打印店。

灵关镇和县城挨得近,只有十来里路,那个年代,出行相当不便,去县城只有班车,但班车下午五点就不发车了,所以,王森完全是靠走路去的,等到了县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县城里的一个准备打烊的打印店。

“老板,我要打印!”

“我们准备打烊了。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正准备关灯。

“求求你,帮帮忙,我舅走丢了,家里人很着急!”

“那行吧,三毛钱一张,我们得加价,现在毕竟太晚了。
”老板想了想,同意了。

三毛钱一张!真黑!

前世打字复印,A4字满满一张也就一毛钱一张,这会儿要3毛!这会儿工人一天的收入也就三四块钱。

但也没办法,整个县城也就那么几家打字复印店,都这个点了,只能将就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王森从打印店内出来,此时,原本的宣传告示已经变成了寻人启事,内容如下:

姓名王宝山,性别男,年龄37岁,娄山县人……我舅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于1991年7月13日晚在灵关镇走丢,若有好心人发现其线索,重金酬谢300元,我本人就在镇桥头等消息……
把寻人启事弄好以后,王森买了个小手电,又赶往县城的一个酒肉朋友家,费了好大劲才借到了一辆老旧自行车,随即骑着自行车,回到镇上。

王森必须抓紧时间,像王宝山这样的杀人犯肯定不会在灵官镇呆太长时间,现在在镇内,说不定过两天又逃窜到别地去了。

所以,回到镇上后,王森一刻也不敢停,连夜打着手电筒,挨个去了镇内的各个村子口贴寻人启事,等把这些事儿忙完,回到家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王后看着魔镜,问它:魔镜啊魔镜,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魔镜回答:在遥远的森林东方,有一名白雪公主,她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房间内,房东林珊珊坐在床头,手里拿着本安徒生童话,声音温婉动听。

在出门办事前,王森曾托付林珊珊照顾自己女儿朵朵,但王森没想到林珊珊居然这么尽责,都凌晨两点多了,还在房间陪着朵朵,没回去休息。

想到这,王森有些愧疚,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回来了啊?”

“去镇上办了点事儿,买了点东西。

王森从蛇皮袋内掏出一包盐和几小袋糖果,“买了包盐,还有朵朵爱吃的大白兔奶糖。

林珊珊秀眉一皱:“你又去赌了啊?耍牌赢的?”

王森心中有些异样,听她呵斥的,倒像是老婆埋怨老公一样……

王森把熟睡的朵朵抱到床边的摇床里,然后一边铺床,头也没回地说道:“那个啥,珊珊,挺晚的了,你要不介意的话,我家这床还是蛮大的——”

“你流氓!!”林珊珊没等王森把话说完,顿时两颊绯红,跺了跺脚,啐骂了一句,满脸红晕地离开了。

“握草,这都哪跟哪啊?我是那种随便的人?我是说你睡床,我睡地板,我去……”王森望着林珊珊离去的背景,一阵无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森就起床了,走路去了镇上,然后去了镇东的桥头,开始等待。

那会儿一个大哥大几万块,别说灵关镇了,就是县城也没几个买的起,BB机也要好几千,也是稀罕货。

没有通讯工具,王森就只能在桥头等。

那会儿也不比现在,不像现今的一些小城市的巷子里牛皮广告漫天都是,那会儿告示都还是新鲜玩意,只要路过了,都会去瞧两眼。

一个上午一无所获,王森有点急了,怀疑是不是自己贴的位置不对,不然全镇四万多人,怎么会连一个来“领赏”的都没呢?

而此时镇上的某个麻将馆内,蒋俊峰一边玩牌,抬头冲江哲问道:“看见王森这老狗没?昨天坑了老子一顿饭,今天说什么也得拉他过来搓两把。

“他在桥头呢!我刚从那边回来看见他。

“大热天的,蹲桥头做什么?拉他过来。

江哲摇摇头:“他不会来的,看他神经兮兮的,好像要发财似的。

“发财?”蒋俊峰神情流露着不屑:“别逗了,他这辈子还能吃到四个菜吗?”

“一点不骗你们!”蒋俊峰冷冷道:“一个星期,他欠我的三十块钱要还不上,老子铁定睡了他老婆!”

晚上七点多,天已经擦黑了,正当王森以为今天是颗粒无收,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个穿着大白汗衫,卷着裤管,扛着把锄头的中年走了过来。

“你是王宝山的外甥王森?”中年不确定地问。

王森立马来了精神:“叔,您见过我舅?”

“可别提了,你那舅舅也不像是个精神病啊,我瞧见他在大石村西的山里偷我家西瓜吃,我想喊他过来,他还拿石头砸我!”中年一脸的悻悻。

“间歇性精神病,不是每时每刻都发作的!”王森有点尴尬,再次确认道:“您确定他在大石村西边的山里?”

“肯定是他!头发乱蓬蓬的,走丢有好些天了吧?”

“嗯!”

“嗯,那既然确定了……”中年说着,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好的三百块钱,你是不是……”

“叔,你别方,你留个家庭住址,等我去把我舅舅接回来,立马给你钱!”

要换成现代,人家指不定陪着事主亲自去现场接人,但那个年代人心特纯朴,居然没多想,留了个地址后,扛着锄头就离开了。

告别中年后,王森直奔派出所,也巧了,正好昨天那个民警今天值班。

所内,王森开门见山:“同志,告示上写的三千元悬赏作数不?”

“那肯定算数啊!”民警一愣,随即神情挺激动:“你有王宝山的线索?”

王森挺自来熟地拿起桌上的芙蓉,点了一支抽着,笑道:“看见人了,在大石头村李强家的西瓜地那边,我是来领赏的!”

“你确定?”

“这能有假?亲眼看见的!未免王宝山跑路,建议你们连夜抓捕!”

“我马上汇报!一经确认,钱立马给你!”说着,民警拿起座机开始打电话汇报。

当晚,经过与上级沟通,从隔壁市里抽调了大量警力,连夜搜山抓捕,于第二天凌晨五点左右,成功将犯罪分子抓获。

而王森也在第二天下午,特事特办,成功领取到三千元巨款的赏钱!

晚上,周俊峰家。

周俊峰家的家庭条件其实挺不错,最起码在村内属于最好的那几户。

家里是红砖房,这在村内都是很少见的,并且,客厅内居然还有一台21寸的长虹彩电,这台电视机还是村里的头一台,每天晚上前来噌电视的人都挺多的,只不过周俊峰的老婆周翠红挺抠的,舍不得用电,实在要看电视的时候,就关好门窗,把音量调小。

这会儿吧,周翠红刚洗完澡,裹着个浴巾在看电视,电视内播放的是本地的灵关镇电视台,正在播的是抓捕王宝山的视频回放。

周翠红看着电视,有些吃惊:“天啊,现在的坏人也忒多了吧,这不是严打刚过吗,又有杀人犯,而且还就在我们灵关镇,这也太吓人了。

“去年秋,镇上当场枪毙了五个,这有啥好看的?吃饭都成问题,哪能不犯罪呢?”周俊峰看了一会,撇撇嘴起身去了浴室:“我去洗个澡,一会还得出门一趟。

周翠红也懒得搭理他,继续吃着红枣,看着电视。

这时,有人敲门。

“谁呀?”

周翠红问了一句,趴在门缝边,看见不是蹭电视的邻居后,这才开了门。

门开,王森站在房门口,看了周翠红一眼,这女人长得还是有两分姿色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周翠红皱眉问:“你是?”

“我叫王森。

“有事吗?”

王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毛挑了挑:“女士,如果你能将身上的浴巾拿开的话,我可以给你三十块。

说着,王森掏出三张大团结,在周翠红眼前扬了扬。

周翠红脸色有些红润,咬着嘴唇,目光有些炙热地望着王森手里的钱,随即扯开了浴袍。

十秒钟后,王森离去,而周翠红也关好了房门,回到客厅。

一分钟后,周俊峰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问道:“刚刚好像有人敲门,谁啊?”

“一个叫王森的。

“王森?是他?”周俊峰一愣,连忙问道:“对了,他有没有跟你提欠我三十块钱的事儿?”

听见这话,周翠红脸色霎时一阵青一阵红,神色异样,感觉胸口一阵发闷。

第二天早上,王森头上抹了摩丝,梳着牛犊子舔的发型,上衣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衣,脚下踩着一双新款回力运动胶鞋,准备出门。

一边走,王森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块万国手表,这表是前年去县城时候,捡的,时至今日,虽然早就不走字了,但表这玩意,也没人会关注走不走字,关键是还很新,气质这一块必须要拿捏到位!

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的,乡镇就这样,是那个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尤其是王森租住的这栋楼,基本上个个都是吃了饭闲的,谁家放了个响屁,整栋楼都知道,比如谁家新买了自行车啊,甚至谁家今天赶集买了半斤猪头啊之类的,不用半个小时,就传遍了。

下楼路过王英子家的时候,寡妇王英子还特意站在门口,喊了一句:“哟,小王啊,发财了啊,这是去镇上赶集吗?”

“嗯,去赶集,买点猪头肉吃,半个月没吃肉了。

“小王,你这打扮很拉风啊,哟,你这鞋子,回力的吧,得不少钱吧!”

“嗯,三十多块,凑合着穿吧。
”王森回头看着她,问道:“哎,英子姐,我听说你有个表哥在县城的国营皮革厂上班是不?”

“那可不,在皮革厂上班老旧了,一个月能挣一百六呢!”提到表哥,寡妇王英子很是自豪。

“我听说国营皮革二厂的皮革库存积压很严重,有这回事不?”

王英子狐疑问道:“好像是这样,你问这干啥?”

“没啥,随便问问,回见哈!”

王森随口应付着,从王英子家门口经过,这个王寡妇在这条街可出名了,人吧,还不到三十,但丧偶快十年了,这么多年也没再结婚,有人说她克夫,有人说她嫌贫爱富,眼光高,给她介绍对象老看不上对方,还有人说楼上的李瘸子经常半夜去敲她家门……

“哼,装什么装?”

望着王森远去的背影,王寡妇冲地上吐了口唾液,不屑道:“教书先生说,越是缺少,就越是掩饰,穿一身名牌也掩盖不了穷酸的本质,这辈子是吃不到四个菜了。

到了镇上后,王森做班车径直去了县城,花了一千三买了一辆钱江摩托车。

在那个交通基本靠腿的年代,摩托车是相当拉风的,比三十年后开BBA回头率高多了,基本上属于万元户家庭的标配。

这两天的思考,王森已经想好了,既然重生到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那必须弄点动静,所以,他思来想去,决定先弄个卖鞋的厂子。

建厂四要素,地址、原料、设备、销售渠道,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商品的销路不是大问题,可以放在后边考虑,主要是原料和设备以及厂地址。

而目前,原料也没有,咋办呢?

富贵险中求,单车变摩托,王森决定冒点险!

王森再次跑到县城的照相复印馆,合成了两张照片,然后买了个真皮品牌钱包,把剩下的一千块出头的钱换成四伟人的百元整钞,规整的塞到包里。

下午三点多,县城照相馆楼下。

“哟,森哥,你也在啊。

刚准备骑着摩托车回去的王森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二丫。

“来县城办点事儿,你呢?”

“替我大伯跑腿儿。
”二丫的注意力很快被面前的摩托车吸引了过去,围在摩托车边上,不停地东摸摸西看看,啧啧称奇:“森哥,这摩托你买的啊?这是钱江吧?好家伙,经常见到峰哥开着他舅的那台钱江出来装B,这次见到新的,真拉风!”

“凑合着用吧。
”王森掏出一包白沙,给二丫发了一支,问道:“二丫,我记得你大伯在镇上有八间空置的旧房对吧?”

“啊?是啊,我大伯一直想把他租出去呢,但一直赶不上合适的人,怎么了?”

二丫平时就有点直愣愣的,家庭条件也不差,他跟周俊峰不一样,周俊峰是家里有点关系,平时在镇上很纨绔,爱耍心机,好威风。

而二丫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心思很单一,没什么大的追求,平时傻乐傻乐爱追在周俊峰和王森他们屁股后边跑。

王森的这一大帮狗友里边,也就跟二丫关系亲近些,其他的都是貌合神离,酒桌上喊着兄弟,酒桌下巴不得对方混得沦落街头。

“今天下午,你约下你大伯,我跟他谈谈。

“谈啥啊?”

“你别问了,跟哥走,天天有肉吃!”王森微微一笑,一拍摩托车座,问:“会骑车不?”

“骑过几次,但不太熟练。

“上车,从现在开始,你叫我王少,你是我的专职司机,明白没?”

“啊?去哪?”

“邵庆皮革二厂。

二丫被王森硬拽着,一脸晕乎乎的载着王森,两人直奔邵庆皮革二厂。

邵庆皮革厂是国营企业,一厂在庆丰市,二厂在邵庆县内,那会儿国企改制还没正式提出,工人地位较高,且由于工人工资与绩效产能不挂钩,所以,造成大量人力资源浪费,出现人浮于事,为上班而上班的现象。

路过休息室的时候,王森看见休息室内有三五个人正围在一块下着象棋。

“上班时间,搁这下象棋?像什么话?”王森腋下夹着个包,冷着脸,单手指着几个工人一声大喝:“你们厂长呢?叫他过来问话!”

这一声训斥,几个工人差点直接被吓尿,就连二丫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王森。

王森气场爆棚,几个工人吓得没人敢说话,尤其是下棋的那俩工人,此刻更是立马起来站在墙边,束着手,脑袋插到裤裆里。

王森脸色稍缓,问道:“你们厂长呢?”

“在三楼厂长办公室里。

“嗯。
以后注意点啊!”

王森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拍了拍工人的肩膀,领着二丫直奔二楼厂长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王森给二丫一个眼神,二丫立马会意,直接推开虚掩的房门:“王少,你请。

办公室内的厂长是个五十来岁中年,见到二人派头十足的,没敲门就进来,愣了下,站起来问:“二位是?”

王森旁若无人地进了门,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贵姓啊?”

“免贵姓王。

“呵呵,还是我本家呢。
”王森咧嘴一笑,单手一指王厂长的座椅,语调随意地说道:“我来呢,也没啥大事儿,就跟你聊会天,你也别拘谨,坐吧,我不吃人。

旁边的二丫感觉脑袋要爆炸了,满头大汗的,完全搞不懂王森在搞哪一出。

王森慢悠悠地问道:“王厂长,听说你们厂里的库存积压很严重是吧。

王厂长迟疑了下:“是有点滞销。

“具体多少?”

“猪皮、人造真皮和人造PVP皮革加起来大概几十万张吧。

“这些皮革,我替你消化了。
”王森轻声说着,从兜里摸出白沙香烟,给王厂长甩了一支过去,自己也点了一支,抽着烟,慢声细语地说道:“最近一阵子,我想弄个皮鞋场厂子,厂址设备和销售渠道我都弄好了,就差原料了,王厂长如果能痛快点,往后我也可以在我家老头面前提你两句。

王厂长闻言一惊:“你家老爷子是?”

王森弹了弹烟灰,瞥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他刚空降过来,根基不稳,各个领域都需要一些心腹,你明白吧?”

王厂长在脑海里按照王森说的‘空降’这个前置条件筛选了一边,片刻后,他心头一颤,失声道:“难道您是王——”

“再说一遍,不该问的别问!”王森板着脸,不悦道:“你跟我家老爷子是清清白白的同志关系,这不妨碍我们是朋友,对吧?”

王厂长深吸口气,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我糊涂了,王……王少您是打算要多少皮革?”

王森轻描淡写道:“先给我送二十万张吧,明天上午之前送到,有问题吗?”

王厂长一时间完全摸不准王森的脉,有些迟疑地问:“那这个价格,您看?”

王森眉头一皱:“你拿我当什么人?就按行情价给我拿货就行!最多一个月时间,货款一分不少你的,咱们这是互利双赢!懂?”

闻言,王厂长赔着一副笑脸,擦了擦额头地汗,连连点头:“懂!懂!王少说的有道理!有道理!”

王森清楚,这会儿王厂长脸上笑嘻嘻,心里肯定还是犯嘀咕,保不齐自己前脚刚走,立马就找人查自己的底细,他记得92年国企混改正式提出,当时在庆丰市这边有不少厂子的厂长职位大换血,邵庆皮革厂厂长是高升了的。

“王哥。
”王森捻灭烟头,问道:“你在二厂厂长这个位置上干了有五年多了吧?”

“啊?对,今年是第五个年头。

“好好表现,不出意外,最迟今年年底,你可以再往上走两步了!”王森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随即招呼着二丫:“行了,那就这样,二十万张皮革,最迟明天早上给我送到,我还有事儿,告辞了。

“王少,我送送您。

“不用,我有专车司机。

王森挥挥手,领着二丫大步离去。

一出办公室,王森立马把脚步放缓,慢悠悠的下楼。

旁边的二丫不停的擦汗,神情紧张地瞅着周围的厂职工,生怕这些人一哄而上,围住路不让走了。

下楼的时候,王森脚步更慢了,走一步,晃悠一会儿。

一切都在王森的计划之内,他在等,等王厂长追过来。

与之同时,厂长办公室。

王厂长本能地怀疑王森的身份,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正想给朋友打个电话,打探下消息,这时,他忽然看见了沙发上王森“不经意”掉落的钱包。

王厂长心中一动,连忙跑到沙发边上,拿起钱包一看。

钱包拉链没拉,里边一千多元的现钞规整的放着,最让王厂长挪不开视线的不是那一千块现金,而是钱包夹层中的一张老照片。

照片中,一个气势很足的中年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小孩面容稚嫩,依稀可见与王森有七八分相似,而那个中年……

“这……这真的是王书记!!”

王厂长心头剧震,整个人没法淡定了,他连忙把钱包收好,想了想,又从兜里摸出两百块钱,塞入到钱包内。

办完这一切后,王厂长这才长舒口气,笑态可掬地弓着腰,小跑步跑出办公室,追了出去。

“王少!王少你钱包掉了!”王厂长一路小跑步,满头大汗的追到楼梯间,才碰到刚准备回头的王森。

“谢谢!”王森紧紧握着他的双手,笑了:“王哥是个热心尽责的好厂长!太感谢你了。

“王少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王厂长紧紧握着王森的手,舍不得松开。

几分钟后,回镇的路上,二丫忍住不地问道:“森哥,你真是领导的儿子啊?”

二丫起初是不信的,但王森的气场太强了,而且王厂长都毕恭毕敬的,这让二丫实在很怀疑,难道森哥真的是个低调的少爷?

越是这么想,二丫回想起往日里跟森哥在一块混的日子,越觉得森哥低调、务实、豪爽。

王森本不想骗二丫的,但一想就二丫这十万个为什么的脑袋,要跟他解释,估计得天亮了,索性就点头承认了:“差不多吧,二丫,这事儿不要张扬哈,你知道就行。

“我懂!我懂的森哥!”二丫有些激动,森哥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这是一种信任!

“懂就好,二丫!你只管放心跟我混就完了,一年之内,包你开上桑塔纳!”王森毫不犹豫的画了个大饼。

“必须的哥!”二丫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瞬间,感觉浑身倍儿有劲。

“走,去见你大伯!”
下午五点多,两人回到镇上。

在见二丫大伯之前,二丫特意带着王森去了他大伯空置的八间旧房前参观。

王森看了一会,感觉挺满意的。

这八间房都是红砖瓦房,整体上还挺干净,八间房连一块,拢共得有将近五百平,也挺宽敞的,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肯定是做仓库都够呛,但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房子做厂房是绰绰有余的。

二丫笑问道:“怎么样森哥,还满意不?”

王森点点头:“挺好的,你大伯什么时候来?”

“我已经来了。
”伴随着一道浑厚中年的声音,一名五十来岁的半秃头中年走了过来。

他就是二丫大伯,他其实已经来了有一小会了,一直躲在旁边看,当他远远看见对方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的时候,心里已经不抱啥期望了,过来也只是给二丫一个面子。

“叔,你好,你这房子怎么租?”王森笑问着,给对方发了支烟。

“单租八十,一块租六百一个月,三个月起租。
”二丫大伯周群抽着烟,随口说着,压根没正眼瞧王森。

来之前虽然听二丫说过一些有关王森的事儿,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眼看见,对侄子二丫说的话,周群是半信半疑的。

“叔,能一个月一交不?我打算在这弄个鞋厂,原料机器都准备好了,明天就能到,就差厂房了。

周群蹲在门槛上,抽着烟,斜眼看了王森一眼,揶揄道:“房租一个月一交,然后先祖一个月,一个月到期之后再补交房租,是这意思不?”

王森有些尴尬,他就是这么想的,他就一千来块的本钱,这房租是打算下个月再交的,否则交了房租,剩下不到几百块钱,啥事儿都干不了。

周群冷笑道:“被我猜中了吧?小孩,做生意还是要脚踏实地,别老想着空手套白狼,要不是你跟小雄(二丫)认识,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拎派出所去?”

王森有点难堪:“什么叫空手套白狼?叔,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可以问二丫!原料设备明天就能到,咱们是长期合作的关系,对你来说,晚一个月交房租有影响吗?而退一步来说,这灵关镇也就几万人,有实力一次性租下你这八间房的有几个?你这房子要租出去得有多难?假如你一年以后才能租出去,这一年的时间是不是白白浪费了?”

“别跟我东扯西扯,这年代,投机倒把的我见多了,没现钱免谈!”周群冷笑着搁下一句,掐灭烟头,就准备离去。

“轰隆隆轰!”

就在这时候,远处大马路上尘沙漫天,伴随着滚滚车轮声音,三台货车满载着货物驶来。

没一会,三台货车就在周群的这八间旧房门口停下,领头的货车上跳下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

王森眯眼看去,当他看见货车内装着的都是各种皮革的时候,顿时心里有数了。

“王少是吧?你好你好!王厂长是我舅舅,我叫周广发。

青年环视一眼,当看见门口坐着的王森的时候,眼睛一亮,立马笑容可掬地弓着腰小跑走了过来,脱掉手套,双手与王森握了握手。

“小周你好,王哥这办事效率还蛮高的哈。

王森淡淡一笑,伸手与他握了下,又立马抽回,保持一副平淡甚至是倨傲的样子。

王森越是这样,周广发越不敢怠慢。

事实上,王厂长在送走王森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市工商局的电话,电话里对方隐晦的提了下国企改制的问题,还提了下王厂长职位变动的问题,虽然王厂长的正式职位还没确定,但王厂长却把这所有的功劳都算到了王森的头上,对王森的身份也更加深信不疑。

所以,王厂长当即叫来自己的外甥,立马发货,这才使得货物提前送达。

周广发笑容满面,姿态很低:“王少客气了,我舅说了,王少的事就是他的事儿,他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老王人确实是不错的。
”王森点头表示赞许:“行了,小周,招呼下把货卸了吧,回去带个话给老王,叫他把心放肚子里。

“哎!哎!好!”

周广发连连点头,等的就是这句话。

随即周广发连忙招呼司机和随行的装卸工,开始卸货。

不远处刚准备走的周群看见这一幕,整个人还有点懵。

周广发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甚至于周广发这人他还认识,他不太能理解,周广发作为国企厂长的外甥,为什么在王森面前这么卑微。

周群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丫:“这咋回事啊小雄?你们真从皮革二厂拉来原料了啊?”

“大伯,你以为我骗你呢?”二丫正脸回应道:“我跟你说,厂长对森哥都客客气气的,回来的时候,还给森哥塞了两百块红包。

“真的假的?”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这么说,这个王森还真有点门路哈。
”周群点头,心底下对二丫说的,已经信了大半。

半个小时后,周群一直没离开,他在等王森主动来找他谈。

但周群没想到,王森一直没搭理他,卸完货后,就蹲靠在货边闭目假寐,仿佛周群不存在似的。

最后还是周群忍不住了,率先找了王森:“老弟,我刚刚考虑很久,觉得你是个优秀的人才,而我这人吧,最喜欢人才,再说了,在我们镇上办厂子,这也是拉动我们镇的就业啊,这是功德,所以,我决定把房子租给你。

王森问他:“不要现金了?”

“不用了,那都是小钱,等到期后再补交房租没问题!”

“行吧,那就这样,明天你准备好合同,咱们签约,白纸黑字,不差你的钱。

“好!就这么说定了!”周群点头,原料一送到,他心里就踏实多了,当即表示同意。

眼下厂房和原料都有了,剩下的就是设备和工人,工人好解决,这年代大把的剩余劳动力,至于设备,这个不难。

鞋厂的主要设备是裁断机、折边机、锤平机、压根机、皮片机等等。

王森打听了下,这些设备,如果是全新的,贵的机器要好几百一台,便宜的也要上百一台,如果买新的,县内没得卖,必须去市里。

王森预算了下花费,自己手里剩下一千来块钱,就这么点钱,要买几套新机器是不够的,只能淘旧的。

当晚,王森到处托人打听,总算了解到县城有一家倒闭的小鞋厂里有两套机器设备打算转手,他打算明天过去看看。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在二丫的陪同下,王森去了县城,见到了倒闭的小皮鞋厂老板徐远。

小饭店内,等菜的时候,三人一边闲聊,王森也在打量徐远。

这个徐远看着挺颓废的,明明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胡子拉碴,双眼浮肿,大肚腩圆鼓鼓的,看着很显老态。

王森直言问道:“徐老板,冒昧地问一下,好端端的厂子,为什么不开了呢?”

徐远勉强一笑:“开不下去了呗,竞争对手太强大了。

王森眉头一皱:“你是说县城的华新皮鞋厂?”

“嗯。
”徐远叹口气说道:“华新成立四五年了,工人四五百,是咱们县里数一数二的大厂子,有钱有势,我们这小作坊,哪能拗得过华新的大腿啊?”

王森点头,邵庆县内,大大小小的皮鞋厂不下二十家,但都上不了台面,也就华新算是正规的厂子,成立有些年头了,是县里的明星企业。

徐远正色说道:“老弟,不怪我没提醒你,你如果做皮鞋厂,那肯定要面对华新,这个华新的老板可不是善茬子,这人在县里有关系,黑的白的都吃得开。

“喏,你看见我这手没?”说话间,徐远把左手拿到桌上,王森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小拇指断了一截,同时无名指也有点不自然的弯曲。

王森愕然:“你这手是?”

“华新老板找人办的。
”徐远神色复杂道:“这年头,有钱啥事儿好办,原先我厂子开的好好的,生意红火,华新老板吕军找人放话,出一万块钱买我命!”

王森点头表示理解,和三十年后相比,制度也不健全,各种投机倒把的,或是暴力起家的,都很常见。

王森心中却在想着,等厂子正式开起来,自己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需要一个管事的,有经验的,而这个徐远之前就是办皮鞋厂的,正好合适。

王森问道:“老徐,你现在还没别的去处吧?要不然你干脆过来跟我干,副厂长的职位给你留着,一个月五百块钱工资,加年底分红。

徐远上下打量了王森一眼,狐疑道:“跟你干?你玩得过吕军?”

“呵呵,吕军?就他?”王森翘着二郎腿,不屑一笑,扭头冲二丫使了个眼色。

二丫眨眨眼,顿时会意,连忙帮腔道:“徐老板,你不认识我,我大伯你总归信任吧?他介绍的人还能有错?我跟你唠实话吧,森哥身份可不一般,他爸是市里边刚调过来的王……”

“老二!”王森故意脸色一板,呵斥道:“怎么说话的?”

二丫连忙噤声,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

徐远有些心动,但还是犹豫。

二丫添油加醋道:“这样,徐老板,你先去我们厂子看看吧,二十万张皮革已经到了,我跟你说,这货是国营皮革二厂老板亲自点的货,那个王厂长看见森哥跟见了亲爹似的。

“真拿了二厂二十万张皮革啊?”徐远有点难以置信。

作为内行,他很清楚二十万件皮革是什么份量,这可不是什么小作坊能有的胃口,就拿徐远之前的皮鞋厂来说,员工二十来个,二十万张皮革差不多是他们厂子一个季度的原材料。

“这样,老徐,你先去我们厂子看看,咱们不聊虚的。
”王森拍了拍徐远的肩膀,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现在还不到八月,你跟着我,年底之前,我让吕军来给你敬酒道歉!”

徐远有点心动了,他心想反正自己的厂子倒闭也几个月了,自己都吃几个月老本了,虽说有点积蓄,可这么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要不然去他的厂子试试?

“老徐啊,你我一见如故,我给你透露点内幕消息哈。
”王森见他心动,准备再加一把火:“最迟明年,年底国企混改将会提上议程,届时,市场将由市场主导,国企将重新焕发活力,大批量原有职工下岗,私营经济也将蓬勃发展,这人吧,有时候能力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选择,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搭上末班车,以后的你,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庆幸!”

徐远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里面有些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似乎很有道理,关键是这话不像是市井小民口里能说出来的。

“行!就按你说的,五百块一个月的工钱,你不能少我的。
”徐远最终同意了。

“好,算你带资入股,五个点的股份,你把你厂子里的两套设备拉过来。
”王森心里笑开了花,这么一来,就等于白嫖了两套设备,至于工资?都是月结,又能白嫖一个月的劳动力。

“可以。
”徐远点头同意。

下午徐远就去了厂子看了看,当看见二十万张皮革真的在的时候,当即同意,把自己厂里的两套机器设备给拉了过来。

原料,设备厂房都有了,就只差工人了。

天擦黑的时候,王森骑着那台钱江,径直去了县城人才市场,这会儿简陋的人才市场人还蛮多的。

大多是些民工打扮,戴着个草帽,或者穿着个解放鞋,蹲在路边抽着烟。

王森腋下夹着个皮包,走进一喊:“皮鞋厂招工,生手一百二,熟手一百五,愿意干的过来登记了!”

这一招呼,大片的人涌了过来。

“我可以!”

“我干!”

“老板,你看我行不?之前在家踩过缝纫机,手熟!”一名三十来岁的妇女上前说道。

王森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张登记纸:“行,登记一下,明天去厂里正式报到。

王森在人才市场呆了不到半个小时,不下二十个人过来登记,搞完这些后,天已经完全黑了,那会儿县城路灯都很少,人才市场也稀稀拉拉的没啥人了。

回到镇上后,王森又去了农贸市场转了转,招了几个人,都答应明天过来看看厂子。

一天的活儿忙完,到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给女儿做好明天的早饭,王森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大清早,王森就被屎尿憋醒了。

王森租这栋楼是没有独立卫生间的,四层楼就两个洗浴室,七八十个租户,两个洗浴室,拥挤程度可想而知。

王森想去洗浴室呢,发现坑都被占满了,没办法,他只能跑到楼下的草丛坑边。

才五点多,天雾蒙蒙的仅有丝丝微光,王森刚脱掉裤子蹲下准备方便呢,紧跟着,眼前的景象让他懵了。

迷迷蒙蒙的,只见一名穿着碎花长裙,身材窈窕的女孩竟对着他所在的地势略低的草地位置,一点一点的捋起长裙,作势就准备蹲下来。

握草?

天啊?

这女孩??她该不会是想……

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能随地方便呢?我这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偷看啊……

王森有点纠结,要不要提醒她呢?

眼看着女孩将长裙捋到腰部,双手提着亵裤,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肌肤,还伴有阵阵幽香……

眼瞅着女孩已经瞄准了自己的脑袋,准备蹲下来,王森没法淡定了!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啊!!”王森提上裤头,跳出来喊道。

嗯?

女孩浑身一震,转过头与王森四目相对的刹那,场面僵化了。

“林珊珊?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林珊珊刚说完,一张脸像是掉进了红漆的染缸似的,下意识的一声尖叫,第一反应不是解释,也不是回答,而是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我不是林珊珊,不是林珊珊,你认错人了!!!”

说着,林珊珊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窜逃离开。

“这女人,有点意思,哈哈哈哈。

王森望着她的背影,嘀咕一句,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森在想,以后她该怎么面对自己呢?她会不会问:王森,那天真的不是我,是我一的一个孪生的姐妹?又或者:王森,那天早上,你看见了什么?

唔,以她的智商,还真有可能这么问……

这会儿天还早,这几天太疲惫了,王森困得不行,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十点多。

日上三竿,当王森赶到厂区的时候,想象中的大片工人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二丫和徐远两人蹲在厂区大门口抽烟,眉头紧皱的,更多的是一些围观群众在旁边议论纷纷。

“咋回事啊?你这干了几年的老厂长了,现在设备原料都齐了,人呢?”王森皱眉冲徐远问道:“工人呢??”

徐远叹了口气:“别提了,过来问的工人倒是不少,但都是“记者”,只问,不敢干活,看咱们是新厂子,怕付不起工钱。

“我这么大的厂子,原料设备都搞来了,还能付不起这几个钱?”王森愕然。

当他转回头,仔细打量周围人群,发现观望怀疑议论的大多是镇上或者村里的居民,而县城里召来的人则仅仅是犹豫,看见这一幕,王森明白了。

显然县城里赶来的,大老远跑来,付出的成本较高,并且对工作的需求更迫切,所以,更想找份稳定的工作。

而镇上的人,对这边太熟悉了,甚至少许人还见过王森,所以,这些人多半是持怀疑态度的。

“乡亲们!!”

王森拍拍手,将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随即搬来个椅子,站在椅子上,环视着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是什么,但是你们也不想想?我这么大的厂子都开了,厂房、原料设备都有!你们还怕我跑路吗?我至于差这几个工钱?”

“呵!那可说不准,现在投机倒把的人多,万一生产出来的鞋子卖不掉,那我们的工钱从哪来?”一名三十来岁的妇女狐疑说道。

“就是,万一你跑路了,我们上哪找人?”

“你这厂子刚开,我看你手续都没齐全呢吧,一点保障都没有。

王森安静听众人把话说完,随即面无表情说道:“乡亲们,我们厂手续全部全,我本人会不会跑路,那不是你们应该操心的问题,我们招聘工人,那是有黑纸白字的雇佣合同作为保障的!一个月以后,如果工资开不出来,那首先国家的公检法司会找我,换句话说,如果我现在是投机倒把,我应该在牢里蹲着,而不是站在这跟你们谈话!”

“哼!话是这么说,谁知道呢!”

“你跑路了,咱们白白辛苦一个月,谁给我们保障?”

王森脸色一冷,一一看过还在插话带节奏的几个人,随即面无表情地冲二丫说道:“老二,一会你拿个本子记一下,今天从这里走出去的,确定不来厂里上班的,都记下来,以后,永远不予聘用!!而反过来,今天留下的工人,每天生产出来一双鞋子,提成加一毛钱!”

闻言,二丫一愣,随即依言拿来纸和笔,准备记录。

看见这一幕,周围人都有点慌了,尤其是那几个带节奏的,他们也不是真的不想上班,只是心直口快,想趁机多要点好处而已。

而王森这么做,无疑等于直接封死了他们的退路。

“王老板,看你说的,我们也只是说说嘛,又不是真的对厂子有意见。
”之前那个插科打诨的妇女立马怂了,出来说好话。

“现在找份活也不容易,我们不是不信你,哎,合同我签!”

“王老板,一双鞋子提成加一毛?是真的吗?”

见王森玩真的了,在几个工人的带头下,大多数都开始了签订劳务合同。

见状,王森微微点头,现阶段,劳动力市场确实是供过于求,除了沿海城市,内地大把的人找不到工作,在家务农,要不就闲着。

安抚了工人情绪后,到了下午时分,首批大约六十多个工人已经就位,正式开工。

一张张皮革,经过加工,开始变成皮鞋。

至于皮鞋的款式,王森也想好了。

就做大头皮鞋,那会儿受港都风气影响,大头皮鞋很流行,97年甚至还有一首歌叫《大头皮鞋》。

工人问题解决后,接下来就是渠道和销售的问题,这方面,王森并不太在行,于是找来徐远商量。

“老徐,依你的看法,咱们厂里生产的皮鞋,该怎么销售呢?”

徐远愕然:“老弟,你不能连销售渠道也没打通吧?”

王森搓搓手,有点不好意思:“你就说说你之前的鞋子是走什么渠道销售的就行了,我参考一下,其它的你不用管。

“我之前厂子生产的鞋子都是直接送去店里了啊。
”老徐有些无语。

“送鞋店卖?一双成本多少?赚多少?”

“原料,工人等各种成本加一块,一双鞋子成本大约差不多两块钱吧,送店里价格翻一倍。
”徐远说着,环伺周围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弟,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咱们的鞋子卖高价。

“你说说看。

徐远小声说道:“最近几年,国内品牌鞋子比较有名的不就是贵人鸟和李宁这些吗?这样,他们用什么商标,咱们给仿制一个,这么一弄,成本高不了几毛钱,价格还能再翻一倍。

“这不就是弄个水货吗。
”王森若有所思。

91这一年,我国还没加入世贸组织,受关税壁垒影响,国外的品牌基本上进不来,而国内,鞋业出名的就那么几个。

王森回忆着,这一年,贵人鸟和李宁已经在大陆鞋业崭露头角,安踏也开始了起步……
徐远说的,王森很清楚,甚至于早就考虑过。

在那个年代,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还远远不够,相关的立法都还只是个雏形,如果按徐远说的,弄个仿冒品,前期毫无疑问可以带来很多便利。

但从长远看,这么干无疑是自断前程,这么干肯定是做不大的,而且,一旦有消费者举报,或者被品牌方起诉,那会面临严重的司法问题。

要做,就做最好的!

重活一世,这点野心,必须有!

“你们店里,一双鞋五六块,店里卖三四十,甚至五六十?这特么的,暴利啊。”

徐远点头,“那可不,有实力,自己做直营店利润是最高的,像华新那样。”

“确实。”王森表示认同,问道:“你在县城有认识商铺老板吗?帮我介绍下。”

“你打算做直营?”徐远想了想,说道:“你说到这个,我还真认识有个人,他在县城里边有许多商铺,而且,不只是县城,在周边许多镇上也有商铺。”

“叫啥名?”

“叫杨富贵,一会我给你写个纸条,你见了他,就说是我介绍的就行。”

王森点头,收下纸条后,骑着摩托,就去了县城。

临去县城前,王森特意回到家,给女儿朵朵准备了晚饭,又带了些小孩子爱吃的糖果什么的。

说起来,朵朵才三岁,这么小的孩子,是需要一个大人照顾的,但王森抽不开身子,前几天都是拜托林珊珊在照顾,今天早上发生那事儿之后,王森去了林珊珊的房子敲门,人都不在了,可能是她也没想过该怎么面对王森吧。

至于老婆?王森有点寒心,老婆钟寻离家出走好几天了,至今杳无音信,女儿的生死她不管,看来是死活不想要这个家了。

下午,王森在县城的一个饭馆内约见了商铺老板杨富贵。

“杨老板,听说你在县城和下边城镇内有许多个商铺?”王森直言。

“是,县城的恒兴路万宝路靠近步行街那边一整条商铺都是我的,还有黑田镇永安镇那边我也有商铺,无论你是租还是买,找我准没错。”杨富贵看王森一身名牌,打扮得溜光水滑的,又开着钱江摩托,倒也没敢怠慢。

王森说道:“杨老板,县城我租三个商铺,黑天镇和永安镇也要两个商铺,这事儿你能作主吗?”

杨富贵一愣,一口气租五个商铺?这口气有点大啊。

“能啊!不管是租是买,我都可以给你最大的便宜。”

王森翘着二郎腿,嘴角叼着烟,神色有些倨傲:“杨老板,你听好,县城的三个商铺要连体商铺,具体位置我一会再跟你说,镇上的商铺可以随意些,至于这些商铺呢,我要求你压我三个月的房租,三个月后我再给你租金,一分不少。”

“呵呵,空手套白狼呗?”杨富贵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冷笑一声。

“这不叫空手套白狼,这叫资源整理与合理分配。”王森淡定地弹了弹烟灰。

“我看你是活在梦里,人人都像你这么玩,我商铺也不用租了,干脆送得了。”

杨富贵冷笑一声,拉开椅子,就准备离开。

王森坐在椅子上没动,很稳当地说道:“杨老板,实话跟你说,我们厂子的总部在江浙,总厂员工两千多人,每年给国家纳税几百万,与银行的信贷金额数千万,最近来邵庆又开了个分厂,现分厂工人近两百,虽然目前分厂处在起步阶段,但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王森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杨富贵的脸色,当他看见杨富贵脸上出现怀疑的神情时,心说有戏,顿了下,接着说道:“机会只有一次,与我们合作,你没有后顾之忧,相反,县城内,有商铺的老板不止你一个,你要明白,我们是长期合作关系,而不是一两天!”

杨富贵半信半疑地问:“你们厂这么大?分厂在哪里?”

“360°分厂在灵关镇,总部在江浙省。”王森淡定道,那个年代,网络通讯很不发达,他也不怕杨富贵去查。

杨富贵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态度已经好了很多:“王老板,这样,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我把商铺资源再整理一下如何?”

嘴上是这么说,杨富贵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就去灵关镇实地去考察一下,看看王森说的是不是真的。

“行,那先这样了,我一会还的回厂里开会,先撤了。”王森点头,与杨富贵寒暄一会,随后离去。

回到厂里后,王森在厂里转了两圈,虽然工人都是第一天上班,但好在有徐远这个老厂长掌舵,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张张皮革经过加工,变成一双双皮鞋生产了出来。

从厂里晃悠一圈后,王森就准备回家一趟,一个下午没去管女儿,他也不放心。

王森刚到家楼下,就看见租住大楼楼下停着一辆桑塔纳,不少楼里的邻居租户围在桑塔纳旁边,指指点点,跟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满脸的好奇,议论纷纷的。

别说这些租户邻居了,就连王森也有些诧异。

九十年代初期的桑塔纳那是非常稀罕的,完全能跟三十年后二三线城市里的劳斯莱斯拼一下。

“李明这伢子,现在是真混出头了啊,这车,得多少钱哇!”一名五十来岁的大妈围在车旁,啧啧感叹。

“这车贵呢,我听说,这车子跟人不一样,吃的是油,那玩意,比咱们吃猪肉还贵。”

“这车得几十万吧,天啊,这几年李明也没怎么回家,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财了?”

王森把钱江摩托停在楼下,在以往,周围的邻居租户看见他骑摩托车回来,多少会有些人上来打招呼,围着摩托车瞧瞧看看,但这会儿几乎没人过来,全围在桑塔纳边上。

“看?那不是王森吗?他回来了!呵呵,我以为他会出去躲几天呢,没想到还敢回来。”楼上的李瘸子冷冷一笑道。

“是啊,我听说李明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姐出气的,这王森也是头铁,还敢往枪口撞。”

“我听说李明是县里的烂仔,认识很多道上的人,王森这次回来,双腿不得被李明打断啊!”

王森眉头一皱,周围的议论他也大致听了些,但也没当回事,停好车后,就准备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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