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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夜灵车

胡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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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胡波小毛   更新: 2022-04-15 14: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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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胡波小毛《诡夜灵车》讲的是胡波本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无意间陷入了不可告人的绝境,在一次次地困惑,迷糊,纷争中结实了各类大师,先生,并准备在他们的帮扶下,决定一路向着真相跃进,但大师们相继出事儿,他不得不听从命运的发展,可他还仍有着颗赤子之心,为破谜题,一次次斗智斗勇,转危为安,打破僵局,为的就是找出幕后黑手,而这真相的背后,竟然是如此的...

精彩节选


我叫胡波,是个孤儿,懂事儿之后,就跟着远房的二叔胡勤去了城里做了他的司机,那时候我才十九岁。
两年后,二叔工厂破产了,我也就失业了,没有了二叔的庇佑,我就在津洲城里做起了出租车司机。
这出租车和公交车不同之处除了费用和路线有差异以外,就是上班时间的不同了,毕竟我们出租车是不分时间,随叫随到的,而我们好运公司更是方便快捷,直接启动的呼叫业务,拨打4177电话,机主留言地址,的哥听到留言即可接单去载客了。
我从开出租这半年,一直上白班,因为晚上要回家照顾二叔,虽然他也有孩子和妻子,不过他的工厂倒闭后,家人就不知所踪了,我如今是他唯一的依靠,我要是无故消失了,他一定活不去。
刚下了客,依稀能听到乘客嫌热的抱怨声,我嘿嘿地陪笑后,也忍不住下车透口气。
这老爷车,虽然开着空调,可那制冷的部件比我开车的工龄都大,怎么可能还起到作用?真想一脚把这车子踹飞!
就在我热得不耐烦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是呼叫台打来的。
我急忙划掉了车里的接单键,再接听了刘梦的电话,“我这里已经拉上人了!”
而对方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喂!小胡,我爸叫你来车队~开。”
会字好像没听清楚,刘梦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忽然松了口气,她是老板刘赔的女儿,也是夜班派活的客服,白天都是自动语音接活,原来这是要开会啊,不是找我拉人,于是我再次不情愿地钻进这蒸笼车里,向车队开去。
刚到门口,我看到夜班司机的车也停在院里,心中窃喜有点增长,想到前几天听车友们说过,队里的车,大部分车检都没合格,看样子,是要换一批新车了,或者统一换制冷器了,于是我加快了脚步。
“行啊,这都到全了,那咱们就宣布了昂。”
刘赔老板看我进来后,对我招了招手,准备继续道。
“哈,要换新车喽。”
“别瞎叽歪,后院就一辆新车。”
“急什么,没准其他的还没运过来呢!”
几个老司机开始窃窃私语,看样子是真要换新车了。
“你们叽歪啥?这次会议就一件事儿,周家庄新民村必须有人载客,你们商量一下谁去吧。”
刘赔见大家思路全在后院的那辆现代车身上,就直接奔了主题。
“郁闷,新民村?那地方邪性得很,哪还有司机往那开啊?”
听到新民村,大家顿时沸腾了。
“咋没有,你们瞎啊?这公交3路的司机每天早七点到晚七点一直开着呢,人家每趟车都拉得满满登登的,咱出租车司机就不是司机了?”
见刘赔开骂了,大家急忙闭紧了嘴巴,可仍然都是不服的表情。
看到办公室鸦雀无声,刘赔继续道,“找个只接周家庄活的司机,其他乡镇,市区都不用管,系统接活我也给大家自动划开,而且还给他取消每日二百的车份钱,每天再多发六十的油钱,怎么样?”
这样一个月算下来,保底两千了,一天最少拉上一百的活,每月还能挣五千呢,这买卖纯利呀!瞬间大家七嘴八舌地争抢起来了。
“我跑。”
“我,我来!”
“我媳妇娘家是周家庄新民村的,这活儿还是给我吧,还能顺路孝敬老丈人呢。”
刘赔见大家争抢起来,立刻满意地点点头道,“就是嘛,这么好的差事,大家都得积极争取啊!这个白天嘛!通着公交车呢,所以咱们不用特意拉客,咱主要负责七点后的夜活儿,这样做,不仅轻松,还能让大家挣到了钱。”
“啥?七点以后?怪不得免车份钱呢!哼~村口两个大水池子,谁愿意晚上往那里开呀!”
“夜晚跑新民村?我可不会游泳!”
“游泳?你想啥呢?这河里从来都是淹死会水的,你不懂水性那就闭嘴吧!”
夜班接活的司机一般都在城区南边,中医院和县医院都建在那边,还有个酒吧一条街,这是夜班司机主要收入。
可这周家庄新民区在城东,虽然距离城里不远,但那里晚上确实很少有打车的,我干半年了,也没有在呼叫台接过那里的单子,虽然我没上过夜班,但也知道那里单子肯定接不到几个的,也就不发声了。
见众人再次拒绝,刘赔急眼了,“看你们一个个的,听到是夜活儿就把嘴巴屏蔽了,这周家庄乡不通出租也快一年了,那公交超载多次了,只要你们方向盘勤快点,一晚上的活儿比两个白天都挣得多!”
“刘老板,不是我拒绝,那地方路面不平整,我这老爷车肯定熄火。”
说话的是孙国福孙师傅,他是最老的一批司机,今年都五十了,他的车最烂了,不过他那个‘除了车喇叭不响哪都响’的车只有他能整利索,有一次我上去开了一圈,就熄火了三次,确实是‘老爷车’级别了。
“我在城南晚上有几个去赌场的老主顾,而且给的小费也不少,我可不能因此失彼,再说了,那果利车行还瞪眼盯着呢?”
这是大山,他比较爱交集,经常拉些有钱人,还给其他司机介绍活儿,可以说,他就是我们好运出租车行的‘头牌’了,他说的果利车行是我们津洲市的另一个出租车公司,他们刚开业拉客两年,起步比我们贵五元,车里硬件好没得说,主要是上车就走,不拼车,不加人,司机们还统一工作服,统一规范用语,这就是他们果利贵的原因。
反正要我,我打果利的车!
现在,这两大原老级别的都发话拒绝了,别人一定都墙头草靠拢了,这时候,刘赔很自然地看向了我。
我知道,这一眼就定了‘生死’了,毕竟我是我们车队年龄最小,也最好说话的了,平时大哥、大叔、老师傅们,有事儿什么的,都是我替他们顶班儿,车子虽然给我配置的是个半新的,但是内胆还不如老爷车呢!
果然!刘赔大腹便便地像我走来,直接握住我的手道,“小胡儿?你来公司半年了还没体验过夜班吧?要不你就开开看?不是还要照顾生病的二叔吗?我每个月给你再加八百块的营养费?让他老人家支持支持你工作?”
话音刚落,屋里其他司机师傅像闪电般消失了得无影无踪了。
这情形,怎么有种灰太狼进了羊村感觉?尤其是刘老板的眼神,似曾相识中还带着点虚情假意,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就这么定了,再给你个高配置的新车,今晚系统就开了,七点后呼叫台子见!”
现在都下午四点了,这七点就得让我上‘战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想说no!no!no!可眼前崭新的现代伊兰特车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我的手心里?跟二叔说晚上不回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同意,会不会瞎想,不过看在‘底薪’都涨到了两千八的份上,我还是找了个理由打通了家里的电话。
二叔有哮喘,还有夜盲症,我嘱咐他晚上开灯睡,把电话和药直接放床头柜上,他竟然一改往日的严厉模样,很乐意地连连赞同,嘴里还夸我长大了,懂事了,会关心人了。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也不会成长如此之快。
晚上七点了,我还在公司后门的食堂慢悠悠地喝着疙瘩汤,厨师吉祥叔笑么呵呵地递给了我一瓶果粒橙道,“小胡,都过点了,你咋还在这里?”
我接过果汁直接打开了盖子猛地灌了一大口道,“着什么急?周家庄新民村这么近,谁晚上打车啊?溜着湾就回家去了。”
“呦,小胡,这果粒橙都能把你喝醉啊?新民区可大了去了,虽然是个村,但是人口,面积不小呢,咱们国家唯一一个保留人民公社的实施工分制的乡镇村!出了城,正东方的新民区是周家庄的集资楼,再往东的一片农户住宅也是有规矩划分呢!你不趁着天没黑透,熟悉一下路况吗?听说,路可不好走呢!”
吉祥叔说着还挺专业,我顿时来了兴致。
“吉祥叔是个高手啊?这路况怎么不好走了?给兄弟提点提点?”
看我来了精神,喜吉祥叔凑近道,“村子一直是土皮路,自然颠簸不好走了,下雨天泥泞不堪,晴天,土和着雨水干了后,成了沟,地面更加地不稳当了。”
“哈哈。吉祥叔,我这可是现代!就是石子路也不怕啊?”
说着,我掏出崭新的车钥匙,在吉祥叔眼前晃了晃。
“臭小子,少显摆,你看不出来啊?一个土皮路,至于给你配新车啊?难道你没听说吗?这新民区的游泳池淹死过司机呢!还是连人带车哪!”
此刻吉祥叔脸色凝重,声音也越发得低沉了。
“游泳池也能淹死人?这是什么操作?”
本来我没往心里去,可能把车开泳池的司机应该也是个高手了!
吉祥叔见我没有太大反应,低头凑到我耳朵边上,继续道,“而且这车上还拉着四个乘客呢!要说疲劳驾驶,也算是个原因,可第二辆车,第三辆车,第四辆,都在一个泳池淹死了,难道还是疲劳驾驶?路况问题?”
听他说到这里,我脑子一下子蒙了,这么大事儿竟然没人告诉自己,想想之前好心帮他们当班、拉活儿,他们个个兄弟长兄弟短,这会儿没一个站出来提醒自己的,真是世态炎凉,世风日下啊!
“咳~我要是早知道,辞职也不答应啊!”
此刻,我的心,已经跌入了谷底。
“现在知道不晚啊,小胡,听叔一句,长点心,发现问题,及时调头,宁可贪睡少接单,也别挣钱不要命。”
这话虽然是句宽心的,可已经打入了我的心房,一时间,我就把吉祥叔从普通同事拉入了好友的范畴。
“叔,多谢提醒了,我一定听你的,好好惜命,多加仔细。”
感叹完了,对他相见恨晚地握了握手。
看看表,八点已经过了十分了,自己坐在驾驶座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想想自己从小父母双亡,命就苦,好不容易有个二叔把我接到城里,刚稳定两年,二叔就成了孤家寡人,有时候自己觉得自己命也挺硬的,但凡帮助自己的人,接触自己后,都会出状况。
干出租之前,二叔拖熟人,也帮我找了几份工作,给某‘云朵’小学的校长开了一个月车,他就被家长举报乱收学费进去了,后来给整形医院院长开了一个星期的车,他老婆就在某护士床上找到了他,之后我就再次事业了。
这样来看,老子命硬还怕啥?都特么地过来吧?看看谁能克制谁?

刚打开呼叫台的语音功能,就听到系统盲音重复了三句,新民区一位,新民区一位,新民区一位。
我不情愿地摁了接单键,心里骂了句NND,刘赔耍了他,这根本就是自动语音模式,没有人工,更别说他刘赔晚上在呼叫台值班等自己那一说了。
看着眼前显示的七点三十分在县医院门口叫的车,都过了半小时了,竟然还在等待中,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拉客了。
还好,到处都是路灯,夜幕才初上,尤其是这城道两边的河灯,不停地摇来摇去变幻着颜色,顿时让我的怒气和不满消失了不少,夜晚还是美好的呀。
刚拐到了医院那条街口,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子晃晃悠悠地在路边走着,眼看就站不稳了,直接歪倒在了花池边上,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白衬衣还打着领带的职场男和一个准备上前去搀扶保安的黑色运动装男子,看样子也都醉了,黑运动男子本能地去抓保安男的胳膊,给抓空了,而白衬衣男也重心不稳,差点跌个狗吃屎。
这是三个酒鬼啊!
我不禁感叹道,毕竟,这条街现在没有第四个人了。
他们上车后,都挤到了后排的座位上,那个倒在花池的保安男醉得厉害,车子刚发动,他就开始在座位上上窜下跳,可能是本能的酒劲儿,比较血热吧,还好他坐在中间,两边的同伴能制服住他。
“我,我要吐~了。”
“没事儿,那垫子下面有一次性袋子。”
我还没说完,只听到保安男子一口气全吐在我的座椅后背上了,而我肩膀上似乎也感觉被溅上了一股子热流。
我了个去,新车啊!要搁以前,我一定心疼死了,可此刻,我却有种沾沾自喜地感觉,‘哈哈,吐吧,尽情吐吧,反正开这车是被逼的,反正今晚老板失约了,反正车子补助多,回去了,让刘老板再加赔我套新座套!’难得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不好意思啊,我大哥喝多了。”
此刻,带着眼镜的白衬衣男,手里抖搂着塑料袋,很尴尬地对我陪笑,看样子,他喝得并不多。
他找到了我说的袋子,只是这保安男吐得太快了。
“不要紧,这位大哥吐出来就舒服了,座椅套是亚麻的,洗洗就干净了。”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此时,正好和保安男四目相对,他竟然和职场眼镜男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佩戴眼镜,面色看上去更加沉稳些,原来是双胞胎啊?看着年龄顶多比我大个六七岁。
而最右边坐着的运动服男子,五官清秀,皮肤也很白皙,应该比我小个两三岁,只是眉眼和双胞胎相像,应该是,这双胞胎们的弟弟吧,只是他一直看着窗外,好像不想搭理这俩个人。
本以为三个乘客拼车的,感情是三兄弟买醉啊?看样子是家里有事儿吧?又在医院门口叫的车,估计和老人有关系吧!
“可以啊,小小年纪,如此地心胸宽广,还开了辆新车?才参加工作呀?”
保安大哥开口了,明显,吐出来了,就清醒多了,只是脸色还是很红。
“嗐~车是新的不假,不过,我可是老司机了,都开车快四年了呢!”
看他精神了,我也打开了话匣子,这是我们的哥的职业病,什么乘客都拉过,什么话题都能接得上。
“行,老司机好,老司机好哇!开车稳!”
确实如此,别看我年龄小,我开车很稳的,平时也爱惜车,没事就擦擦,还会自查一下各项机能。
“您三位?都去新民区?”
想到刚才他们叫得车,我开始确认道。
“呦呵,我们还没说地址呢,你就知道啊?还真是老司机啊!他俩去新民小区,我去最东头的果脯厂。”
我不知道他去哪,怎么会过来接他?真是的,我也懒得跟酒鬼解释了。
“行,都是往东走的,还是直线,很顺畅的。”
说完,我很自然地打开了我这边的车窗,不是嫌弃,而是这呕吐物和酒味混合在了一起,有些呛鼻子。
“顺畅?兄弟啊,这小区门口有两个大泳池,村里头的土道也是坑坑洼洼的!你得当心啊!”
土皮路,我是知道的,能有多难走?我之前拉二叔去山区送过货,去矿区接过投资人,什么悬崖峭壁,羊肠小路都是毛毛雨,还怕坑洼啊?
可这泳池我还真没见过,都说小区有山有水环境好,可为啥建在小区门口?之前说的淹死人的事儿要是真的话,那我得好好当当心,得啥样的泳池,如此‘吸引人’啊!
出了城,就看到了周家庄新民小区的集资楼了,黑压压地,一丝亮光也没有,周围的路灯也瞬间被甩在了身后,才晚上不到九点,这居民都黑了灯?确实有种阴森之气啊!
想到这小区的事儿,我正好满足一下好奇心,“这游泳池真淹死过人啊?”
“那是,都是你们出租车司机,连人带车,还带着车里的乘客,四波人呢!”
确实是四波,和吉祥叔说的一样,此刻,忽然对自己是个出租车司机感到‘羞耻’了,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
可我还有点不死心。
“那您知道怎么回事儿吗?酒驾?路况?车子出问题了?”
我心里仍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通过他一个‘嫡系’周家庄人来亲口诉说缘由。
“没有酒驾也没有颠簸,是遇上脏东西了!”
眼看小区就在眼前了,隐约我已经看到了‘前方小区,注意减速’的提示牌,我本能想刹车减速,可他这话让我一时分不清楚了左右,我竟然踩到了油门。
整个车子猛地飞了起来。
“哎呦我去,你眼睛瘸?还是耳朵瞎啊?”
一直没说话的运动少年突然开了口,车子突然加了速,谁也没有遇料到。
“你慢点昂!不着急。”
保安大哥也安慰着我,我急忙收住了脚丫子,差点把鞋扽下来。
车子停了下来,小区门口到了,游泳池就在眼前的左手边,好险啊!
接下来就是嘭地关车门声,衬衣男和那个骂我的小伙下车了。
之后,过了游泳池,我一路油门开到了底,虽然土路颠簸得厉害,半小时的村路,我只开了一半的时间。
漆黑的果脯厂,生锈的栅栏门,忽然一道鬼火从里面飘了出来,我的妈呀,此刻,所有好奇心都化作了阵阵地冷汗,咦咦咦从我身体每个细胞冒了出来。
此刻,赶紧加油门才是正道。
忽然,鬼火停在了我的车前面,是个女鬼?
“小哥哥呀?我~钥匙!”
这女鬼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副驾驶的车窗前,近距离我才看清楚了,她是个穿着抹茶绿超短裙的波浪大卷发美女,头发长到了接近腰间,身上也有点酒气,刚才的鬼火是她手里拖着的蜡烛。
原来是村里停电了啊!
一切虚惊一场。
等下?她什么时候乘坐了我的车?
“你啥时候丢我车上的?”
同时,我脑子里不断闪现了近期打车坐在我旁边的乘客,有没有她,虽然,她看上去很眼熟,丹凤眼,高鼻梁,大颧骨,长相平凡到了谷底,要不是雪白的皮肤透着点魅人的红晕,凹凸有致的身材,看一眼后,还真不想看第二眼了!
“你,你这个话痨,咋,咋还是金鱼的记忆呢?”
“金鱼记忆?三秒钟?”
三秒前她丢的,就是她刚才就坐这儿?
“哈哈!果然是个脑~残,难怪一路看向后座,还呆呆地笑。”
难道说她没有看到保安大哥?
“我可没笑,那酒醉大哥吐我一车,我只是关心一下罢了?”
我尴尬地一边解释,一边看向后面座椅背,天哪,干干净净!什么呕吐物都没有!
顷刻间,我全身的细胞再次尿急!
“哼~真是个傻缺。我给你们台子投诉你!”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了,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发动的车子,眼前一片霓虹!
我回来了!不知不觉,我开到了公司门口,一眼看去,那食堂的灯亮着,我不自觉走了进去,吉祥叔?他还在里面忙活着!
大晚上快十一点了,怎么他还没走?
“吉祥叔?你怎么还不走啊?”
一张黑色的脸出现,顿时,我最后一丝力气没有支撑住身体,这一夜,醉酒大哥神秘的呕吐?还有那克夫相的女子?此刻,吉祥叔也诡异地瞪着我。
“臭小子,你坐地上干什么?赶紧的,帮我打扫卫生,刘赔打电话来了,明天上面下来检查后勤卫生,我这正打扫灶炉子呢?你把桌子帮我摆整齐一些。”
“叔啊!你骂得好啊!我马上干!”
此刻,刚才坠入地狱的我,一秒钟就升入了天堂。
活动起来,加油干吧!
等我整理好餐桌和椅子,吉祥叔泡好了茉莉花茶水,正看着我呢!
“怎么样?开张了吗?”
我举起他递过来的茶杯,大声地吸溜了一口热茶,“呲~香啊!真是又提神又解渴哇。”
“呦呵,看样子是开张了,行啊,这还前半夜呢,没什么大事儿,只要别拉酒鬼,一切都好说。”
我这第二口茶水刚含到嘴里,顿时喷了出来,哎呦我的妈呀!不管是人是鬼,我今天不仅拉酒鬼了!还拉了一车!

“小胡,这茶也不烫啊?你可慢点喝,得亏我躲得快,差点喷我一脸。”
吉祥叔还下意识的擦了擦脸。
“叔,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连连道歉后,就把拉酒鬼的事件全告诉了吉祥叔。
吉祥叔听了我的叙述后,茶杯差点没拿住,看到他反应很震惊,我就更加坐立难安了。
“怎么办啊?吉祥叔?”
“照你说法,这麻烦可大了去了,四个人里面,估计有个是脏东西变的。”
他说得虽然不确定,但是他的反应其实早就扎进了我的心里,“干脆撂挑子!不干了。”
想好了后果,我也轻松了,大口大口地喝起了茶水。
吉祥叔见我下了决定,竟然眉头更加难看了,直接从手里夺走了我的茶杯道,“傻孩子,这不行啊,既然它出现了,你就不能逃避啊?就算你去干别的,它也照样会纠缠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再次郁闷了,其实他说得一点不假,这玩意儿,信则有,不信则无,之前我也从老辈人嘴里听到过些小故事的案例也不少,这东西确实是‘认人’的,只要是被盯上了,跑多远都甩不掉。
想了这么多,我也只好骂人解解气了,“NND,都怨刘赔,他非得让我开新车,非得让我跑新民区,特么的,怎么他自己不开?气死我了,早上交班我再去找他理论去。”
“这会儿了,胡儿啊,理论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认识个解事大师,口碑不错,听说本领挺大的,什么测字,起名,搬迁,风水都能看的,你找他给你看看,也许可以帮助你改运呢?”
听到改运,我来了兴致,我自己命确实不好,再摊上今晚的事儿,确实需要个大师指点指点了。
于是,给吉祥叔要了大师的地址,之后侃了会大山,把这壶茶喝完,然后跑了几趟厕所,就再回到了车上,这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这个时间肯定没人打车了,我盯着呼叫台,却精神百倍,都怪刚才喝茶水太多了,那茉莉花茶有提神的功效,此刻,我只能自己一个在手机里斗地主。
直到早上六点,接了一个新民区的老大爷,去县医院,说儿媳妇生了个胖孙子,等不及早班七点的公交车,要打车去医院看孩子,我接他时候,他都走出新民区二里地了。
早八点交接班,刘赔不在,说是上面检查卫生呢,他陪着领导们转悠去了。
车队其他司机也纷纷的打卡交接着,看着他们相互问候,分享着一晚上拉活的收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平时我自认为很好说话,帮他们拉活,可我昨天的一夜,不仅没人关心,甚至连慰问的也没有。
可想想即使有人问,我能说啥?说拉了一车鬼?被酒鬼盯上了?算了吧,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了,我自己也熬了一夜,还是回去补美容觉去吧,到时候皮肤养得美美哒,酒鬼也许会手下留情。
我一口气睡到了下午四点,发现二叔不在家,他知道我上夜班了,锅里给我热着饭菜,自己出门溜达去了,我吃着饭,翻看着手机里未读的信息。
刘赔往我们司机群里发了很多卫生不合格的照片,厨房的灭火器,门卫的窗户玻璃,还有几个出租车的洗不干净的车罩,最后一个相片是车胎上的泥!
这卫生吧,平时他也要求过大家,只是因为车子的硬件不行了,所以大家也是得过且过,真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大张旗鼓,还附带着一句,半小时后复查,不合格的增加一百元车份钱。
等下,这带泥的车有些眼熟啊?187车牌号码?这不是我的车吗?
坏了,想到昨晚上的周家庄新民村一行,肯定沾上了泥点子,我急忙扒拉了剩下的两口饭,快速地向车队出发。
洗车,验收,顺便找刘赔理论!
刚拐弯出来,就看到二叔和一个中年妇女一起结伴从我对面走来。
这女的穿着浅蓝色碎花旗袍,烫着齐肩发,还画着淡妆,要不是那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我还以为二叔欺骗无知少女呢!尤其是她那双单眼皮,虽然细长而普通,但是总觉得似曾相识,眼尾稍稍上扬,使的冷淡中带着点沉静的气息,再加上这保持少女的身形,那整体的气质就如同名媛一样清丽脱俗。
不对,二叔的打扮也很精心啊?带着鸭舌帽,那平时舍不得穿的卡其色立领衬衣今天竟然穿出来了,还工整得扎进了米色西裤里,他这是要‘老树开花’呀?没听说他相亲了呀?
而且重点是,女人挽着二叔的胳膊,根本就是‘老熟人’的做派了。
其实我不反对二叔再婚,毕竟,我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照顾二叔出出力还行,这情感,精神方面,我是满足不了的。
为了表示礼貌,我急忙从车上下来,对着二叔毕恭毕敬地打起了招呼。
“二叔,我准备去车队了,阿姨好。”
刚准备钻回车里,二叔女伴儿的声音传来,“是胡波吧?听你二叔说了,今天上夜班呢?”
我顿时一惊,不是不喜欢她的声音,而是听到夜班这个词,就联想到了昨夜的遭遇,所以有些敏感,头皮一紧,尴尬笑笑回复道,“哈哈,是啊是啊,夜班出租车嘛,都是这样,苦哈哈的。”
“我来介绍,小波,这是你黎阿姨,她在老年活动中心上班,教交谊舞的,也是我的舞蹈老师。”
听二叔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之前,二叔工厂运作那会儿,不管出差回来有多累,不管客户多刁钻,他都会每周抽出两天时间让我开车送他学跳舞,他总说,这样锻炼身体,还能结交些生意上的朋友。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哇!难怪婶子带着堂弟跑了,他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既然这样,小波,阿姨就要麻烦你了,今晚上我就一节课,下课后,你能载我回周家庄新民小区吗?”
听到她说的,我眉头微皱,心里却炸了毛,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白发人送黑发人,打牌三家缺个一,久旱甘霖还就来了一滴,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么多词儿来嘲讽自己,本来打算找刘赔辞职,可我二叔也不容易,他要是能有个伴儿,我也就放心了。
一咬牙,一跺脚,得了,拉上吧!
搔搔头道,“行啊!反正夜里乘客也不多。”
黎阿姨一听,高兴了,很自然地靠在了二叔肩膀上,这画面,不仅美好,还养眼,其实我二叔他开造纸厂这么多年,保养不错,为了多拉客户,也很注意形象,虽然他才五十多岁,但双眼皮,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皮肤还很白皙,也算老帅中的极品了。
等我到了车队,孙师傅嘻滋滋正在代替刘赔检查大家的卫生,他又跑了,说是去沟通一批新车的赞助商。
看样子,我们这好运公司,再不整改,就不仅仅是卫生不达标了,估计面临着停载的命运了!
刚七点整,我就停到了人民广场边上,这里每晚都有很多人,除了各种舞蹈的区域,周围就是些小吃,品牌尾货的摊位,好不热闹啊!
到了夜里九点一刻,我顺利地拉上了黎阿姨,晚上,她穿得是一身墨菊色的舞衣,黑色的方跟鞋,很自然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她对我笑了笑,我一时间竟然愣住了,这熟悉地一幕我终于想了起来。
昨晚上那个齐腰长发,抹茶绿裙子的醉酒女和黎阿姨都是这样的眼神!
天下丹凤眼是不是都一个模样?就像黑人笑起来都是一排整齐的亮白色牙齿,欧美人都有个相同的屁股下巴?新疆人黝黑的眼珠子都凹陷到了眼眶内部?
这样想了,我就很容易接受了,毕竟,二叔的幸福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刚发动了车子,迎面扑过来了两个男人,直接挡在了车前面。
保安大哥?此刻,他被人扶着,跌跌撞撞地再次进入我的视线。
“小伙子?去周家庄不?”
扶着保安大哥的是个老伯,他拍了拍我的车窗。
又喝大了,我本能的想到了吉祥叔说的话,不要拉酒鬼。
于是,我车窗就摇下了一半,“拉上人了。”
可一旁的黎阿姨却开口了,“我去新民区,都顺路,小波,拉上吧。”
她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再说了,既然黎阿姨能看到这眼前的两位,那他们就一定不是脏东西了。
一路上,我全身紧绷着神经,但手却死死地用力着方向盘,还把车速开到了最低点,好几次都因为慢,而差点熄火。
黎阿姨在游泳池旁下车后,我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那保安大哥仍然吐了我一车,还喷了我得后背座,我回头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估计也不是装的,但却没有提醒他一次性袋子的位置。
回到城里后,广场上的人已经散完了,我空着车悠悠达达不知道去哪拉客,想到吉祥叔,决定再次去公司后门食堂找他。
可绕道后门,发现食堂熄灯了,也对,都夜里十一点了,他一定早就下班了。
忽然,公司二楼的灯亮了,那是刘赔的办公室,他在?他回来了?憋了两天的火了,我决定找他理论去。
上了二楼,没敲门我就闯了进去,刘赔翘着二郎腿正坐在他的皮沙发上面喝着醒酒茶。
见到门开了,他抬起了头,迷缝着眼睛看到闯进来的我,醉意朦胧地红着脸道,“你!不好好拉活去~大晚上的,想干啥?”
我快步走到了他跟前,直接把他手里的茶杯甩到了地上,“哼!你,你把我给坑了!还有心情在这喝茶水呢?”
这杯子重重落在地上,声音不大,却很刺耳,刘赔立刻站起了身,“小胡,凭良心啊,我给你申请的补助可不少,还把唯一新车安排给你了,怎么坑你了?”
“跑周家庄新民区的死了四波出租车司机了,你咋还安排我去?成心的给我找别扭哪!”
见我怒目圆睁,他安抚道,“你不知道这事儿吗?再说了,私家侦探也把案子调查清楚了,之前的董事会也补助了死难者家属?”
看他这阵阵有词的样儿,对我一点悔意都没有,顿时我心里凉了半截,“家属补助?我一个孤儿,哪来的家属?要不是吉祥叔好心提醒我,我恐怕就真的‘变成’补助了!”
“吉祥叔?你二叔不是叫胡勤吗?”
刘赔有点懵逼。
看他装傻的样儿,我更加来气了,“后门夜宵食堂的吉祥叔,魏吉祥?别给我说你不知道?”
我话音刚落,刘赔就踹了我一脚,来不及防备,我一屁股坐地上了,手还摸到了刚才摔碎的茶杯残渣,当下,我就见血了。
“靠!你谋杀啊?”我快速地弹跳起来,甩了甩流血的手指头。
刘赔根本不吃我这套,直接大吼道,“什么魏吉祥?他早特么的淹死了,就在一年前,周家庄新民小区门口的游泳池里,他就是第四任出租车司机。”

我勒个去!魏吉祥?他是个死人?第四任出租车司机?
想到近期和他接触,每次食堂都没有其他人在,重点是,一些全员出现的场合我也没有见过他,每次不是他说在打扫卫生,就说去蔬菜市场采购了,这些画面,如今想来,真叫人后背盗汗啊!
见我愣在原地,刘赔拍了拍我肩膀道,“臭小子,这魏吉祥可是我年轻时候学木匠手艺的师傅,老师!去年你嫂子生二胎,队里司机忙不过来了,就让他帮忙开几天车,顺便管理着这帮老爷们儿的交接班,迟到,早退什么的。可惜啊可惜,他第一次夜班就出了事儿,这是我心中的痛啊!”
他既然这样说了,那魏吉祥确实是不存在了,想到之前拉的男酒鬼女酒鬼,现在算下来,自从开上了夜班,几乎我就没遇上个‘人’啊!我可不能在继续开下去了。
“刘老板,这车,我是真的开不了了,也不想再掺和了,您就~”
还没说完,他就接过了我的话茬子。
“小胡,别这样,车队里都拖家带口的,知道你孤家寡人,我也知道你之前的职业经历!你一定行的!争取把脏东西给克制住了!你要是觉得累,我给投资人说说,再加入一个给你替班的临时工,给你倒休,怎么样?”
说着,刘赔就翻开了办公桌上的求职信登记表,足足有一节手指那么厚。
看着他一张张地翻过来,又一张张地倒过去,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
尤其是他说到的‘克制’二字!干司机的也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一般人,谁愿意招惹脏东西呢?除了我这号的,既好打发,又心软的冤大头,谁还会愿意介入呢!
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之后去新民区接了一对情侣,说是去青岛拍婚纱照,要早点赶到城里的婚纱门市,然后再一起跟车去青岛拍摄,送他们到了婚纱店,就快七点了,打卡后,就回家睡觉去了。
睡梦中,我梦到吉祥叔要掐死我,还有那个保安大哥也要掐死我,之后就是那个齐腰长发女也要掐死我,最后,挣扎中,我发现,这个长发美女竟然变成了黎阿姨。
顿时,我就吓醒了。
起来以后才发现,我的枕头都湿透了,看样子,这几天我太累了,精神太紧绷了,我得活动活动,增加抵抗力了。
来到院子里,看到这满院子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一定是二叔,说我照顾他,不如说他一直伺候着我,确实啊,我和他的血源关系,已经远到了清澈的地步,他却真的把我当侄子,儿子一样。
如今他要梅开二度,我不能拦着,支持到底,尤其是保证黎阿姨的人身安全,于是,我下了个决定,只要黎阿姨晚上有舞蹈课,我就亲自送她回家。
突然,洗衣机上面的字条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吉祥叔的铅笔字,滨河街187号,宫消舍。
此刻,再回想起吉祥叔的关心嘴脸,我心里一阵作呕,“NND,一个水鬼,给我介绍风水先生,这是什么操作?还在187号,和我车牌号一样!拿我开涮呢?还叫宫消舍?‘供销社’不都取缔了吗,开到现在,早就倒闭了?”
于是我脑子动都没动,就把这字条甩到了地上洗衣机排出的污水里,顿时,那字条就在水里化开了,几秒钟后,就不见了踪影。
果然有问题啊!现在想想,这吉祥叔也没有害过我,从头到尾,提醒我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还给我介绍开运师傅,相比把我扔‘坑里’的刘赔,这吉祥叔其实也不错,如果他真要害我,直接第一晚上就让我窜游泳池,做他的替死鬼得了?
与此同时,我鞋底子亮了一下,我弯腰一看,是张口香糖包装纸,什么时候我粘上去的?没印象啊?
刚要扔掉,上面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子,还有一股子酒气味道,‘兄弟,看在每次吐你一车,你都这么心胸宽广的份上,我告诉你吧,你被鬼祟跟上了,去滨河街187号找老宫!他能帮你化解。’
这是保安大哥留下的,之前长发美女说车里没人,我以为保安大哥就是那个鬼?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那会是谁?而且,都是这个地址,还姓宫?难道都是一个人?
看样子,这姓宫的是个‘大佛’啊!我想活下来,安生着开车,还就得依仗他了。
说去就去,才下午三点,我就去单位领了车,直接向滨河街驶去,巴不得今晚就揭晓谜题。
滨河街在城东的北边,虽然属于城里,但是这已经接近周家庄新民村的农田区域了,都是老屋,也界定不清楚,有属于村里的占地面积,有属于上面的规划区域,但都是因为开发商的收购问题,一直荒废着,过了几个小吃摊,然后就看到了187号——孔德小学。
学校门口大开着,里面全是半人多高的狗尾巴草,还有几棵粗壮的老槐树,有水桶的粗细了。
还不到下午四点,这校园给人一种沉寂,阴森之感,看样子已经荒废了,好多窗户都没有玻璃,这场景实在是让人很难想象能住下人。
我慢慢地顺着狭窄的小路往里面前行,忽然,映入眼帘的一排晾晒的衣服映入眼帘,真有人居住?看样子,是这里了。
“有人吗?我找老宫?”
话一出口,我就尴尬了,这称呼,太占我便宜了!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宫大师住这里吗?”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对着我咯咯咯地笑了笑,“小哥哥,你找宫爷爷吗?他住这里。”
“是吗?那谢谢你了小妹妹,他在哪间屋子啊!我找他有点事情。”
小女孩转身指了指左手边,背对着我说道,“那里,102室,可惜,他今天不在家,出去抓鬼了。”
我顺着她手势看去,门口血红的三个大字‘宿舍区’,看得我直发毛,这油漆也太…红得像血液似的,尤其是每个笔画都往下流了很多痕迹,更像是血迹未干的样子。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可是想到这里住得就是大师,我怎么会有担心的感觉呢,于是急忙开口道,“谢谢你啊,小妹妹,那我下次再来找他。”
“好吧!”
刹那间,小妹妹回过头来,我差点吓尿了,只见她一下子头发全白了,眼珠血红,满嘴獠牙对着我微微笑着,那眼神,就像狮子看到了斑马,熊猫看到了竹笋,汤姆看到了杰瑞,没等她上前,我就连滚带爬地出来了。
坐上了车,我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恨不得把这车壳子踩个大窟窿。
到了公司,已经六点了,我在门口买了套煎饼果子压了压惊,之后就去门岗亭里看电视去了,刚没五分钟,黎阿姨打来电话,说是要我去新民区接她。
看看表,已经六点四十了,干脆提前上班得了,就直接朝城东奔去。
黎阿姨今晚还是墨绿色舞衣,唯一不同的是,她穿了一双平底布鞋,整体看起来很不搭调。
想到之前黎阿姨助人为乐,和保安大哥拼车回家,她当时在现场,干脆,我问问她的印象。
“黎阿姨,还记得那天和你拼车的保安吗?他住在周家庄村的最东头!你对他还有印象吗?”
“没仔细看,村里最东边是个果脯加工厂,有保安在那里,应该没问题吧?”
黎阿姨这样一说,我心里石头就放下了,这保安大哥,也许就是个普通的工人,下班喝点小酒,再回厂子看门儿。
符合逻辑,回城里路上,我特意饶北边的小路,经过了孔德小学,只见校园里灯火通明,估计老宫回来了。
干脆,拣日不如撞日,再过来一趟吧,于是把黎阿姨送到了广场上,我就再次奔向了城东的北区。
再次回到这里,此刻,里面光亮照人,让我胆子大了些,可走进去后,扔然是半人多高的杂草横七竖八地长在院子里,我只好再次走向那条小路。
可想到那白发红眼的小女孩,我再次提起了心,快步得走向宿舍楼。
突然,小女孩再次从杂草中窜了出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嘻嘻,小哥哥,你又来了啊?”
此刻,我再次看到她,就想到了她白天的那一幕‘回眸’,顷刻间,我对她的好感瓦解了,一脸低沉道,“老宫,宫大师回来没有啊?”
“回来了,嘻嘻,我带你去呀!”
说着,她笑呵呵得在前面带路。
我也没有说谢谢,任由她在前面走着。
刚进楼道,她再次猛地一回头,我本能的赶紧捂住眼睛,只见她手里拎着一团白色的假发,和一个玩具假牙,对着我嘎达嘎达地抖擞着,我立刻明白了真相。
顿时,心里的紧张舒缓了很多,可是楼道里闪烁的白炽灯让我心中更加憋闷了,再加上很多吃剩的外卖残羹,随意散落着,那味道,霉味儿带着臭肉味儿,我直接把下巴连同着嘴巴,鼻子,一起缩进了衬衣领子里面。
这房间号码由远到近,从111开始,我走到了尽头第二间,才发现了102。
刚要敲门,黎阿姨发来了一条微信,上面是张口香糖纸的照片,备注了一句,小波,这字条在我座位上发现的,不小心带下来,你看看有用吗?
我手里的是,‘滨河街187号,找老宫,他能帮你化解。’
而黎阿姨给的字条图片里,正好衔接了下半句,‘他叫宫云起,可别找错人啊。’
郁闷,本以为是同人?这样说来,吉祥叔这水鬼介绍的供销社就一定有问题了,那保安大哥说的老宫是宫云起!感情不是一个人啊!既然都姓宫,之前我过来时候找的是老宫,那小女孩口中说出去捉鬼的会是谁?她领着我进来见的回会是谁?
那谁厉害呢?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关头,102的门自动开了。

一股子酒味儿飘了出来,哼,这修行之人怎么可能还喝酒呢?可一想到保安大哥每次见他都是醉熏熏的样子,难不成眼前的就是老宫?宫云起?也许这修行之人都有个嗜好吧,但这味道,确实让我反感,我本能地捂住了鼻孔,向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的妈呀,妖怪?
等我看清楚这枯树枝做的手臂准备挣脱时,他已经把我拽到了屋里。
“宫,宫大师,那个?有人约您喝酒酒去呢!”
忽然,我计上心头,脱口而出。
这爱喝酒的一定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这枯树枝立马收了回去,“喝酒?谁约我?”
此刻,我距离他将近十公分,他的声音,他的呼吸,我都听得很清楚,尤其是嗓子冒出的那句沙哑的话语,顿时让我不寒而栗。
下意识的,我就想往外跑,根本就没注意他长什么样子,确切的说,他那头干草似的蓬头垢面长发,几乎接近到了齐肩发,再加上一身灰黑色长袍,让我联想到了山村老尸的主角,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撤吧!
“咳!小小年纪,身边的戾气可不少啊!不早些化解,命不久已啊!”
刚跨出门框,那沙哑声音再次响起。
我一个脚丫子没站稳,重重地靠到了门上,此刻,他之前干枯的左胳膊缓缓收回到了袖子里,慢慢地向我走来。
这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容貌,紫黑色的脸庞,干裂的嘴唇,搭配着一双带着血丝的双眼,那凹陷的眼眶仿佛好多年营养不良似的,顿时心里一紧,闭上了眼睛。
“约我喝酒的可是那个小木匠?”
话音刚落,我明白了,这是那个吉祥叔介绍的供销社,而不是老宫宫云起,因为只有吉祥叔年轻时候做过木匠活,是个出色的木匠师傅。
“是啊,他说准备去了好酒好菜,让我开车载您去找他。”
吉祥叔已经死了,我看他知不知道?敢不敢跟我出去喝酒?
“呵呵!兔羔子,开车还喝酒?真是个不让省心的人啊!”
虽然这是句关心的话语,可他的声音发出来的又慢又低沉,再加上这周围透风的窗户框,夹杂着缝隙跑进来的凉风,虽然是夏季,可我听了,还是那么毛骨悚然,冰冷刺骨,我紧了紧衣领,点头,呵呵地陪笑着道,“没事儿,夜班没几个乘客!”
我这样一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道,“你是司机?那你最近是不是经常遇上酒鬼?”
他说这话距离我很近,一股子酒气铺面而来,我顿时心里大叫道,“什么玩意儿,你丫的你自己不就是个半人半树的酒鬼吗?还要问?”
可又怕他刚收回去的树枝胳膊再次掐我,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不想吃这个眼前亏,只好再次陪笑道,“呵呵,大师果然是大师,看一眼就能断事儿,就冲这,这顿酒饭我请了?啊!”
我说完,还连忙学着老一辈人行礼的架势作了揖,以表真诚。
这档口,我感觉他是笑了,尤其是眼珠子快速一闪即逝的后,再次露出了将近二分之一的眼白,丫的,还真是个酒鬼!
“你小子,还会抖机灵了,看在还算聪明的份上,我给你张符纸~”
看他转身就去开抽屉,我撒丫子就冲出了楼道,隐约记得一个词儿“不要偷?人~”
什么偷人不偷人的,老子连个对象都没有,偷谁家的人,我一口气顾不得拐弯走那小路,直接穿过半人多高的狗尾巴草丛里,撒丫子冲向小学大门。
丫的,什么大师,分明就是和满脑子污言秽语的大色鬼,大酒鬼,我深吸口气,向我的车走去。
突然,迎面从我车后面冒出来一个光头大叔,也就五十岁的样子,和我二叔差不离,不过,他可不如我二叔的气质呢,眼前这位大腹便便,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可以说是个不倒翁了。
“你好,先生,去哪?”
我脸色还没缓过来,但是职业用语确很熟练,毕竟我是个的哥。
“呦,小哥儿,你脸色不太好啊?”
这位不倒翁大叔没有直接回复我,竟然开始给我看起了面相。
“你要是大白天见鬼了,你也这样。”
我仍然没有给他好脸,直接打开了车门。
“嗯,啊,确实是见鬼了啊,还不止一个呢!”
听到他语重心长的话语,我忽然柳暗花明了,迈进去的腿收了出来,直接甩上车门,对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光头叔连连点头道,“大叔,您会相面?不不,大师,您,您说得太对了,我最近就是有些不顺啊!请您指点指点我的迷津吧!”
说着,我就握住了他的手,使劲儿地摇晃起来。
“大师不敢,在下宫云起,你可以喊我宫叔!或者叫我老宫!”
老宫?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激动,我直接把他抱了起来,一口气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找的就是你,老宫,老宫,老公公!”
说完,我有些尴尬地把他放了下来,继续道,“嘿嘿,不好意思啊大师,口误口误,是周家庄果脯厂的一个保安大哥,让我来找你的。”
宫云起点了点头道,“哦,是他啊,行,回家说吧!”
见他径自走进了孔德小学的大铁栅栏,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地在原地停顿了两秒。
看我还在原地,他象征性的捋了捋下巴,一副老城的样子道,“进来吧,这里绿植很多,空气很好的。”
他可真幽默,可我却笑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向里面前行。
穿过小路,还是血红的宿舍区三个字,只不过,这次是从门口的111宿舍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和之前那‘供销社’的住处虽然在一排,但却是直接守望而居,一直走到顶头的122宿舍门口。
刚进屋,我就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困惑全盘托出,包括拉过所有的酒鬼的事儿,全都吐露了。
“老宫,宫叔,您得救救我呀!”
宫云起像是很了解我似的,直接点头道,“这水鬼找替死鬼的事儿可是流传千古了,我不用多说,你也能明白一二吧?”
确实有这么一说,我认同的点了点头,直接把心里联想到的说了出来,“您得意思,就是说,第一任出租车司机淹死后,第二,第三,第四都是被他拉下去的替死鬼?替身?”
“你说得不假,只是,要是喝醉了的人淹死了,会怎样?你知道吗?”
被宫云起这样一问,我顿时懵逼了,这水鬼喝多了不还是水鬼?难道人们常说的酒鬼,真的是个鬼?
见我摇摇头没说话,宫云起再次出声道,“相传,一个爱喝酒的人掉进了地窖,本来该摔死了,可是收魂魄的差役没找到,他就躲过了一劫,第二次喝多了掉进棺材里,再次躲过了收魂差役,最后,竟然做了百岁的寿星,之后一次醉语才被差役找到,收了魂魄,寿命才终止了。”
“这酒鬼可和淹死的不一样,但是其中的奥秘却甚是相同哇!”
宫云起再次捋了捋自己的下巴上的胡子茬。
“懂了,就是这四波人,都是为了一个人而死?那脏东西的目的是其中一个?不对呀,就是死了四波,如果醉鬼真死了,那为啥我现在也被盯上了?不合理啊!”
听老宫这样一说,我心里的石头不仅没有落地,反而卡到了嗓子眼儿,上不来,下不去,身体憋闷地无法形容。
“这么说吧,就是醉鬼死了,但是事儿没了,没解决,所以,你就成了接盘侠了。”
明白了,他这样一说,意思就明显了,酒鬼的死和脏东西脱不了关系,而脏东西和酒鬼现在都盯上了自己,我反而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那我要是离职?不开车了?还行吗?”
我下意识地试探道,毕竟他都这么说了,一定可以帮我化解。
“说傻话了,你觉得你还能脱离出来吗?”
此刻,老宫的眼神闪过一丝狡猾,我好像看到了威胁的成份,好奇怪的感觉。
“来吧,伸出手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从自己食指上撸下来了一个银色戒指,直接套在了我的食指上。
这纯银的戒指没几个钱的,可是上面却雕刻着慢慢地波浪纹,立体感很强的,顿时上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等我把玩得转动了一周,才发现,这纹理是蛇的鳞片,在这戒指衔接的地方,竟然是个张着嘴的蛇头。
我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急忙往下拽,可是回想起老宫说过的话,让戴着戒指开车,可保我平安,而且要带满一个月。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也得继续开车,干脆,就当护身符了。
第二天,再次把黎阿姨送回了小区后,我看了看表,才九点,于是不紧不慢地往回开着,刚进城里,半路就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我一个急刹车,心想,坏了,撞到人了。
毕竟已经出村了,这里属于县城交界处,旁边就是个雷锋小学和很多通向农田的小岔路,这时候,我没想那么多,本能地下车去看车底下。
掏出手机,照了照,啥也没有,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这地方万一碰小孩子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的,可想想这个点,就是有住校的小学生,老师也不可能让他们出来吧?
我下意识看了看远处的教学楼,漆黑一片,只有警卫室哪里亮着个微弱的灯。
最近神经绷得紧,也许是眼花了,再次坐进车里,我就踩上了油门,一抬头,车前面竟然站着一个人,我立刻收回了脚丫子,幸好没有踩到底。
打开车窗,我准备开骂,天啊,那人回过头来,对着我微微一笑。
是吉祥叔。
自从刘赔说他是第四任死去的司机,我就再也没去后门食堂吃饭,此刻他出现在这里,我下意识地去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
可刚抬起左手,忽然意识到,我食指上面的戒指没了,天哪!天要亡我啊!
我没顾上升车窗,急忙弯腰寻找,希望是它掉在了脚底下,或者是副驾驶座位上。
忽然,我的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丫的,不管你是人是鬼,赶紧给我起开!”
我把吉祥叔当亲人,他却纠着我不放,我一不做二不休,快速升起了车窗,一下子,就听到了车外面的嗷叫声。
“臭小子,你敢阴我?”
哈哈,鬼也有痛感啊,我趁胜追击,急忙给油,可车子竟然纹丝不动,这是几个意思?还新车呢,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怎么办?眼看吉祥叔再次靠近,干脆,和他拼了,于是我想起了副驾驶座位下面的棒球棍,这是之前给校长当司机那会儿,校长给的工钱,当时他进去了,所有人都去家里要账了,我去的晚,就剩下了个不锈钢的棒子,本来就是拿着玩玩的,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刚掏出来,忽然一个闪光刺了我一眼,是蛇头戒指,原来它掉在了这里,我还真是绝处逢生啊!
我连忙带上戒指,吉祥叔此刻已经不停地拍打着出窗户了。
谅他也不敢近我的身,我左手带戒指,右手棒球棍,直接冲出了车里,看他如何做祟。
“臭小子,你这是干啥呢?不打招呼,不说话,还整一出这个?要打谁啊这是?”
吉祥叔一脸不高兴, 还不停地甩着刚才被我玻璃夹过的手,另一个手里是一筐绿油油的蒜苗,边上还有一个菜花,看到他这个样子,我顿时有些心软了。
“嘿嘿,叔,我以为是劫道的呢,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在这儿?”
吉祥叔直接把框扔给我道,“我那边有片菜地,天天有人偷我菜,这不,种了十几棵菜花,就剩下这一个了,气死我了。”
“不就是些蔬菜吗,现在菜市也不贵,干嘛自己费劲儿种啊?又费力,还不讨好,被偷了还一生一顿气。”
我拉上他以后,出声宽慰道。
“哎~人老了,就是想多活动活动,怎么着,这几天咋不去我那里吃饭了?”
被他这么一问,我反而不好再质问他了,直接回复了一句,二叔最近迷上了厨艺,天天让我在家品尝他的黑暗料理,不敢出去吃啊!
听我这样一说,他叹口气道,“是啊,人老了,就是瞎鼓捣,我也是,上次给你说了一顿有用的没用的,怕影响你上班心情,就去村里转了一圈,你猜怎么着?你拉的那个爱喝酒的保安,早就在第一次事故里淹死了。”
听他这么说,我真想一棍子打死他,说保安大哥死了,他特么的不也是个死人吗?
他见我没说话,也不震惊,他继续道,“这活不好干啊!趁年轻,赶紧改行吧?”
我没说话,直接从旁边框里拽了根蒜苗放到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嘴里嘟囔道,“大蒜驱邪,也不知道这蒜苗行不行?”
他好像听到了这些话,但是却没有正面回复我,尴尬地凑合到我耳边低声道,“上次介绍你找宫消舍?你去了没?他有没有给你什么建议?”
想到那‘供销社’,半人半树的样子,我就想吐,直接应付道,“去了去了,好像说了,不要让我偷人什么的。”
说出口后,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解事儿大师,竟然说出如此粗俗的话语,虽然我还是个童子身,条件也不好,但是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偷人啊!
“嗯,那就听舍大师的,不偷人就是了。”
吉祥叔连连点着头,还挺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
‘装吧,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看他这样子,我越想越来气,之后加大了油门,直接开到了公司后门。
“行了,多亏有你,不然这大半夜的,我得走到什么时候才回来啊!对了,小胡啊,那孔德小学啊六年前摔死了个小女孩,之后就出现很多灵异事件,最后学校黄了,就成了一些外来人口的居住地了,那个舍大师住在那里六七年了,为的就是震慑住那里的邪物,后来他的双胞胎弟弟也搬去了那里,都说他经常去蹭他哥哥的知名度,到处看事儿,效果一般,还经常忽悠人,你要是遇上了可得躲远点啊!”
好家伙,这是**裸的嚼舌根子啊!我带着蛇头戒指,他一直假装示好,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头也没回的嗯了一声就加了油门,管他什么嘴脸,反正老子不再走心就行了。
第二天傍晚,二叔让我拉着他去‘好久不见’西餐厅,我以为他一定是约了魏阿姨一起吃饭,没想到的是他把我也留下了,说算是正式的‘见家长’,因为他们年龄都不小了,这样吃顿饭,也算是走到一起了。
可刚坐下没多久,一个长发靓女拎着一个牛皮袋,快步地走向了我。
“洛洛,怎么这么慢?”
黎阿姨急忙招呼走近的长发美女。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新民区没有出租车,我回去了,再出来,时间都花到了公交车上了,怎么能快嘛。”
好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酒香味儿,是她?那个把钥匙丢在我车上的丹凤眼,她叫洛洛?
相比那晚,她今天可是化了很精致的妆呢,也许是眼妆的原因,此刻,她的眼睛好像比之前增大了不少,要不是这头齐腰的长发,我还真没认出来。
“胡叔叔好,初次见面,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这普洱茶很养胃,出来的急,就给您挑了一块茶饼,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希望您能喜欢。”
我二叔急忙站起了身,接过牛皮袋子,连连道谢。
之后大家相互认识了,就算是一家人了,可这黎洛洛好像根本没有认出我,也许当时她真的喝多了吧,也可能天太黑,她没看清楚我吧。
如今,这主角是两位老人,我也就只好专心地吃饭了,二叔很高兴,终于和黎阿姨有了圆满结局,这见完‘家属’估计就能顺利过关了。
能看得出来,二人是真爱了,他俩就想老夫老妻似的,一直旁若无人的对视,聊天,尤其是二叔,一边微笑一边给黎阿姨夹菜,我一连低头喝了好几杯饮料了,就怕影响到他们交流。
可最后,二叔还是把话题聊到了我身上,“对了,洛洛,小波开出租的,你要是打不上公交车,可以联系他啊!都是自己人了,你们刚才也相互认识了,都别见外昂!”
“是啊,是啊,这半月,晚上我都是坐小波车回去的。”
黎阿姨此刻也极力推荐着。
奇怪,不是母女吗?怎么洛洛不知道我载她母亲的事情?毕竟都半月过去了,一想到这里,忽然记起了老宫说的,让我戴一个月的戒指。
于是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的食指,真好,有它在,我确实已经熬了多半月了。
“你这戒指挺个性啊?是纯银的吧?”
突然,头顶传来了洛洛的声音。
此刻,她正在好奇地盯着我手里的戒指。
“是,应该是吧。”
我尴尬地摇了摇头后,又急忙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懂,但是老宫总不能用个铁丝刷了层银粉来鼓捣个戒指吧!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是不是,你自己不清不吗?”
“不对啊,你从来不戴配饰的,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个戒指?”
二叔忽然反应过来,直接从我手指头上撸了下来。
虽然这是救我命的首饰,可二叔一项对我比较霸道,我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何况现在周围都是‘他的人’,我还是装小绵羊比较合适。
“我可以看看吗?上面的花纹像蛇皮,看着好逼真呀!”
黎洛洛一出声,二叔立马换了个笑脸道,“可以啊,你喜欢,就送你了,是吧,小波?”
“别,二叔,那是,那是同事借我戴的,过几天还要还给他。”
看着二叔递到黎洛洛的手里,我顿时慌了。
而此时,黎洛洛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丝地挑衅,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她很快就盯着戒指黑了脸,还闻了闻。
“这可不是纯银的,而且,这戒指还有一股子动物气息,该不会是腐虫子做的吧?”
“洛洛,别瞎说,谁会用虫子尸体做戒指?”
好嘛,这恶心话都让她们母女说了,饭还吃得下去吗?我偷瞄了二叔的表情,他也有些不自在了。
黎阿姨见有些冷场,连连对我陪笑,“小波,别听她的,一个生物研究所的会计,什么也不懂。”
“快,还给你-哥!”
这话一出,二叔再次来劲儿了,“不就是个戒指吗,吃完饭,我陪着你们母女去金店一人挑一个。”
“别破费了,以后花钱时候多呢,一个戒指,别把孩子宠坏了,再说了,这戒指本就是小波借的,就是买,也得先给他买个,省得他借别人的带了。”
听了黎阿姨的话,我心里顿时热乎乎的,想到这出租车近日带来的困扰,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没关系,本来就不喜欢这些的,我那哥们买彩票中了三千,新买了个金的,所以这个银的就非得让我戴几天,说也帮我招招财,整得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嘿嘿!”
我连忙打着哈哈。
“还给你。”
黎洛洛递给我戒指,正好是衔接的那一边,这里就是蛇头纹理的开始,只见,这蛇头长着大嘴,咬合着尾巴来做接头,这样看起来自然又霸气,还能调整松紧,之前戴上,觉得挺酷的,可刚才,被洛洛那么一说,此刻,那蛇眼睛盯着我,刹那间,我仿佛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想到之前老宫的嘱咐,必须带满一个月,我急忙收回了思绪,再次套到了手指头上。

不知不觉,这饭就吃了两个多小时,虽然大家都很自然地聊天,但是我心里总在自己的事情上,没多久,我就找借口出了西餐厅。
时间还早,我直接回了车队,想看看刘赔找的兼职司机到位了没有,还想看看谁又和我一样,摊上这样的倒霉事儿呢?可刘赔又不在,听大山说他给家里梨树买化肥去了。
按理说他一个车租车行的老板不缺钱,种地不仅辛苦,也没多少大利润,可人家不一样,承包了个梨园,这一下子可有的忙了。
在车队办公室打了会游戏后,我就去广场上溜达了,刚傍晚四点半,练广场舞的夜幕之后才出来,可周边的小吃摊位,服装尾货摊,都开始纷纷摆上了。
我要了份麻辣烫,慢慢悠悠地吃着,不远处的服装摊位,我隐约听到了砍价声,“八十行吗?”
“最低一百二,我这可是以纯,真货,网上能扫出货号的。”
“行了,这是最小号,你不好卖的,就八十了。给你!”
“得了,我就开个张吧,再有合适的再过来。”
我顺着这声音看去,绿裙子!黎洛洛!
之前吧,觉得她那丹凤眼,大颧骨,怎么看,怎么像个克夫女,可从吃了饭,和她对我二叔态度来说,越来越顺眼,反而好像认识好多年的朋友。
只见她接过小贩的兜子时候,抬头一撇,正好看到了我。
“胡波哥哥?”
“洛洛?”
我刚想扔下手里的签子站起了,没想到她快步坐到了我对面,“老板,给我来两串鱼丸,两串西蓝花,再加一个豆皮,要微辣的。”
“好的,洛洛妹妹。”
这麻辣烫大姐竟然认识洛洛,看样子,她经常来这吃啊!
“黎阿姨?没和你一起啊?”
看她凑过来,我也只好礼貌打招呼了,毕竟,饭吃了,都算是一家人了,我比她大一岁,应该主动些。
“我妈去广场那里准备跳舞的东西去了。”
洛洛对我微微一笑,此刻,我忽然想到了送保安大哥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的微笑。
“呵呵,黎阿姨还挺忙活。”
我尴尬地笑了笑,可t恤后背都已经全湿透了,想到那夜她身上也是酒气,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也说不上来。
“小哥哥,那天,那个老宫,宫云起你找到没?”
她怎么知道我找老宫了?果然也不是善茬。
“嗯,找了,你,你怎么知道?”
我故作镇定,大口大口地咬起了一串牛肉丸。
“你忘了?那天我妈用手机给你微信发的照片?她不怎么会玩,是我帮她给你发送过去的。”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很自然地提醒道。
这话说得,一会儿紧,一会儿松,整得我肉皮,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我本来是个很慢热的乖乖仔,这短短半月我竟然发现自己成了急性子。
算了,也许我太敏感了,如今二叔好不容有了新家庭,她在我眼里就得是亲妹妹了,干脆给她说一点,好让她也小心点。
“那个姓宫的是个大师,能帮人改运,我现在上夜班,就想找他求个平安。”
说着,我还故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她听到后会很惊讶。
很显然,洛洛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她竟然没有调侃我,还很善解人意地说了一句,“是呀,上夜班确实得多做几个保险。”
我本来还想再多说点,可看她一直低头吃着麻辣烫,就没好意思再说话。
没一会儿,广场的音乐响了起来,我知道这是音响师在调试声音,可洛洛兴奋地拉起了我道,“哥,走啦,今天妈妈放电影!”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拉着我来到了广场的北头,大荧幕已经放了下来,周围瞬间围满了人。
虽然距离交接班还有点时间,但是我也不想在这露天的地方傻呆呆地站着看电影啊,有部分陪爱人出来遛弯的大老爷们儿围着广场的花池砖坐了下来,被洛洛这样挎着,我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是个爱情片呢!我就喜欢男女主这样的忠贞不渝的爱情,可惜。”
爱情片?我最讨厌了,本来我的女人缘就很差,再想到这些剧情里,男主多多帅,女主多多美,二人怎么巧合,怎么战胜困难最后,就在一起了,大多数都是这样结局,我就来气。
我也许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其实内心也渴望遇上真爱的,可眼下自己开车这一关都过不了,何谈儿女情长。
思绪间,我竟看到男主被劫匪杀死了,女主每天恍恍惚惚想念男主,哈哈,我心里窃喜了,难道电影也发现了我的心声?想要播放一段只有女主的故事?正在我幸灾乐祸的时候,男主竟然幻化成了鬼魂儿,来找女主相会,之后这反派卡尔一次又一次破坏他们的见面,还想得到死去男主金钱密码。
相对于鬼魂儿男主,我倒觉得这个大坏蛋更像是个恶鬼,他每次出场身后灯光都是昏暗的,眼神是狰狞的。
联想到我自己,身边好像也有那么一些披着人皮的鬼,我竟默默地撇开了视线。
‘人鬼情未了’这算是对我现状的讽刺么?只是人家执着于爱情,我执着于‘乘客’罢了。
突然背后被人一拍,我一个激灵,往前快走了好几步,“臭小子?胆子忒小了?这么不禁吓?”
保安大哥熟悉的声音。
我扭头看向他,今日,他一改往日的服饰,穿了西装,还打上了领带,我竟有些认不出他了,尤其是他还打了发蜡。
“保,保安...大哥!你这是?”
“臭小子,换身衣服你就认不出来了?我叫荣华,是果铺厂的老板,兼业务,也兼保安,以后喊我荣大哥就行了。”
这还是他坐我车,唯一一次清醒着介绍着自己,我心里也很惊喜。
一路上,他滔滔不绝诉说着他谈的客户如何如何地厉害,如何如何地不容易,我也连连替他高兴。
“今天见客户,咋没喝酒啊?”
一般谈客户,都是谈几次喝几次,等签约时候,反而要认真对待,尤其是各种修改合同,什么附加条件等,虽然咱没学历,文化程度也不高,但是跟着二叔闯荡那会,也是知道一点点这里头的道道的,所以我故意询问道。
“诶,今天是签合同,当然要认真对待了。对了,我上次让你找老宫,你找了吗?”
荣大哥忽然想到了我的事儿,于是关切地问道。
“嘻嘻,你看!这就是他帮我改运的必备!”
我美滋滋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行,这老宫的效率挺高哇。”
荣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到他之前的指点,我急忙狗腿道,“荣大哥,您怎么看出来我招惹了脏东西?难道您也懂这?相术?”
听我这样崇拜地问,他却故作深沉道,“我在社会多少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他话里有话,我是能听出来的,但是他帮了我,所以,我打心眼里感激他,信任他,此刻,我便把之前吉祥叔的事儿也告诉了他。
没想到,他听到吉祥叔后,竟然脸色大变,“魏吉祥让你找宫消舍?”
看他莫名地喊出,我忽然有种不好地预感,连连点头,还把找老宫时遇上宫消舍的事儿也告诉了他。
“那宫消舍和老宫是亲兄弟,但修行方法却大不相同,之前听说宫消舍为了修炼,专门找小孩子灵气来提升修为,后来走火入魔了,整得半人半鬼的,都没人理他了。只有老宫心疼他,还和他住在一起,当然,也是防止他再次作案,伤害小孩子们。”
这话说完,我才对上了大脑的疑惑,既然宫消舍已经走火入魔了,那吉祥叔当然是不希望我开车有个‘好结局’了,想到这里,我就来气。
可他这样害我,对他有啥好处?我怎么就那么有利用价值呢?
荣大哥打开了车窗,叹了口气道,“你们停车的后院有个地窖,你知道吗?”
“知道啊,是储存蔬菜用的,冬天很多蔬菜都放那里面。”
听我这样回复,荣大哥反而出现了不屑地眼光,“那可不是一般放白菜、萝卜的地儿啊?你可知道,好多城镇设计、改建、规划的图纸都在里面放着呢,要想知道这魏吉祥的意图,你得亲自找喽!”
“那玩意儿和我们车队有啥关系啊?”
我顿时疑惑满腹。
带着疑问,我还想再多了解一些,可荣大哥这次在新村小区下车了,说去看望他当医生的弟弟荣誉,我也就没有在多问。
往回开的时候,刮起了大风,才晚上十点,街上就漆黑一片了,路灯也被这突如其来地风刮地一闪一闪地了。
这天儿,肯定没人出门,干脆,今夜我就去地窖走一遭,看看里面到底除了萝卜白菜,还有没有荣大哥说的什么图纸。
我倒车进了后院停车场,刚打开车门,那呼呼地大风就把我给顶了进去,这西北风确实不小,也不知道地窖的入口在哪里,之前也是听大山那么一说,这下要实际行动了,我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
其实,停车场就这么大,平时帮厨去地窖取东西也很频繁,不能会在隐蔽地方,可我竟一次也没遇上过,估计应该在厨房附近,我再次顶着风向食堂走去。
这次里面黑着灯,吉祥叔应该不在,正好不用害怕被他撞到,我抹黑在地上蹭蹭,踢踢地转了两圈,也没发现特殊的机关或暗门。
‘奇怪,平时都在说地窖温度好,多买出来的蔬菜全都放进去了,前一阵子说刘赔爱吃的长豆角大减价了,采购员一口气买了五十斤呢,都去哪里了?’
我正纳闷呢,突然前面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
眼前依稀记得是一捆大葱,此时,风嗖嗖地刮着,那干枯的葱叶子这时候竟然唱起了主旋律。
不对,每天这大葱要用好些,怎么每次这里都堆得满满地?想到这个点,我立马把大葱都扒拉到了一边。
果然,一个木质的门板出现在了眼前,这就是地窖的入口!居然没上锁?天助我也!
举起门板,我掏出手机的照亮功能,立马跳了进去。
还没走到底,我就嗅到了苹果的香气,呀呵,这里不仅存放蔬菜,还有水果?走到底部,我高举着手机看到了整个房间,两个通道,堆满了各种蔬菜和水果,我忍不住拿起了一个红红的大苹果就咬上了。
转了两圈,也没发现什么可以放图纸之类的地方,要知道,里面还是比较潮湿的,别说纸了,就是放本书,都能给腐朽烂了。
本想着放弃,可来都来了,于是我打算打开地下室的大灯,再次寻找保险箱或者什么墙柜,就在我伸手摁开关时,手机突然灭了,吓我一跳。
原来是我不小心触到了屏幕,可这一瞬间,刚才走过的楼梯下面竟然发出微弱地亮光来。
难道里面有人?

我收回了准备开灯的手,蹑手蹑脚地靠近亮光的地方,这是安装在楼梯下面的一扇铁门,应该空间不大。
刚走近,里面的灯突然一闪,居然熄灭了!难道里面的人发现了我?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做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压低了好几个分贝。
刚才还能听到地下室入口传进来的风声,忽地安静下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就好像有一张大嘴,把所有的声音都吸了进去,只留下一双眼睛,在不知名的地方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才持续了几分钟,我仿佛等待了一年希一样,就在我整个身体的神经都麻木到动弹不了的时候,地下室出口的门板那里再次传来咯吱咯吱声。
这不是大葱叶子被风吹起来的声音,这明明就是鞋底踩到门板上摩擦的声音,有人要切葱炒鸡蛋?还是那人要下地窖来?
显然,是后者,那人已经把门板高高地举了起来,下意识地,我溜到了旁边放苹果的箱子后面。
虽然他没有开灯,但这下楼梯地脚步却很熟络,伴随着他的脚步声,很快就走到了我刚才站着的地方,他要进去吗?
那他为什么不开门,而是笔直得站在那里?难道他发现了我?想到我刚才踩上去时候有鞋印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这里是土坯地面,可没有亮灯呀,我赌他没有发现我。
想定这一切后,我还是屏住了呼吸,生怕他感觉出异常,但总觉得他在看我的方向,我忽然想到,刚才吃了个苹果,那味道,弥散在空气里,一定能被他敏感地闻到,心想,这下惨了。
顿时,我所有汗毛都炸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好奇心,而我好奇心的背后,就是吉祥叔,再之后就是我这出租车,罪魁祸首就是刘赔,他要是不让我开,哪里还有这些...
我越想就越恨,越想越紧张,忽然,黑暗里熟悉地声音响了起来。
“奇怪,我上锁了呀!怎么这锁子竟然没有挂在门栓上?”
这是刘赔地声音,刚才还在诅咒他,他竟然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推门进去后,里面的声控灯顿时亮了,我瞄了一眼,里面空间还挺大,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办公桌之外,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满满地都是各种建筑书籍,还有很多A4传真机用纸。
哪个是吉祥叔的秘密呢?他的意图是什么?
唉~想到最近遇上的这些人,还有吉祥叔的秘密,忽然有些力不从心,外面地风声反而越来越大了,可能是刘赔进来时候门板没有关好吧!
我在箱子后面蹲了很久,很久,好像睡着了梦里吉祥叔来地下室搬菜发现了我,直接向我张开了大嘴,露出满嘴的狼牙,吓得我跑啊跑,怎么也跑不到门板的出口,醒来后,我一身冷汗,被荣大哥拍醒,原来我还在出租车上,正向那新民区开去,前面竟然是个大泳池,我一个油门就开了进去,我就这样淹死了吗?我连挣扎地动作都懒得做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丫的,刚才就不该喝那么多水...”
刘赔的声音,他醒了,好像要去厕所,原来,我还在这箱苹果的后面啊!
车队厕所在一楼,他得从这里出去,我看了看表,才凌晨一点,机会来了,既然他要方便方便,干脆我也就他给的‘方便’,找找谜题所在吧!
大步一跨,直接跪在了门口。
这回糗大了,蹲的时间太久了,腿麻了,同时,一股子难闻的气味铺面而来,好像是腐肉的味道,按照距离来说,这位置,就是后门食堂的下面,估计是上面的泔水味儿。
我拍拍膝盖上的土,赶紧迈进了房间,直接来到这个旧书架旁边,上面的书都有些年头了,还布满了死蟑螂,潮虫什么的,本来没什么,可配上这屋子的味道,让我有些干哕到了极点,咋感觉这泔水味儿越来越浓了?
正当我要触及到一沓画满图形的A4纸,忽然地下室门板响了,这是刘赔回来了,我再次躲了起来。
这书架后面放着几个半人多高的坛子,我直接坐了上去,既舒服,还不容易被他发现。
可在他进来的一瞬间,这房间声控灯再次亮了一下,差点没把我吓死。
只见我坐着的坛子旁边,还有一个坛子,只是没有盖子,重点是这里面的不知道是狸子还是猫的尸体,堆满了整个坛子,这味道,就是刚才的腐肉味儿。
天哪,我顿时没忍住恶心起来,可眼看刘赔就要进来了,我猛地一顿,竟咽了回去,胃里瞬间翻江倒海起来。
想到这场景,这味道,我接下来的生命里,再也不想吃肉了。
这家伙竟然能在这样的环境呼呼大睡,还装作若无其事,他是内心有多强大,或许这些动物都是他杀死的,也可能他就是两面人,人前一副专业车队对长样子,人后就虐杀动物,变态碎尸!
这一夜,我虽然坐着,可想到屁股下面很有可能还有一坛腐尸,我就连连作呕。
迷糊之间,听着刘赔地呼噜声,竟也挨到了黎明。
等他再次起夜,我便悄悄跟了出来,快步走到我的车前,刚打开车门,就传来一阵吼声,“好哇你,夜班还偷懒?”
刘赔发现我了?还是故意给我时间出来?我尴尬地回头对着他笑笑,可他却一边提裤子,一边系着兔子头的腰带。
看来他是听到我的开车的动静,才出来的,想想我自己车停进来的时候,他还没去地窖,应该是发现我偷懒了,只是不知道我去哪里睡觉去了,于是我暗暗松了口气道,“昨天风大,没人,就去您那皮沙发上熬夜追剧了。”
“年纪轻轻,看什么电视剧?该不会是什么搞对象的言情剧吧!”
见他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于是我就把手机视频上的一个破案的片花说了出来,“不不,那玩意看不下去,那个灵魂法医不错,里面一个法医竟然靠解剖尸体,就能破案,特别有看头。”
刚说完,我就想到了昨晚刘赔地下室的那间书架后面的坛子,忍不住再次作呕,于是我急忙捂住了嘴巴,假装打了个哈欠。
“得了吧,那都瞎编的,要真那么大能耐,咱们津洲的无头案早就侦破了,赶紧的,回去补觉去吧。”
看我犯困,他也急忙结束了话题,只是他并没有着急回地下室,而是等着我踩油门, 他才缓缓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刚拐弯出后院,一个熟悉地身影迎了上来,‘荣华大哥!’
这才不到早上七点,他来找我?只见他又是一身藏蓝西装,手里拎着一兜子干货,不同于往常的是,他鼻梁挂着个金丝边眼镜。
我打开了车窗,准备招呼他上车,他抿嘴一笑,让我有些差异,毕竟,这样的笑容,是陌生的,因为,我印象当中,保安荣华大哥,是个雷厉风行地直男,这种有魅惑力得笑容,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个妖孽,不会是荣华大哥的。
“你是小胡吧?这是荣华让我给你带的杏干,是自己厂子加工的,干净,卫生。”
清爽地声音,把我带进了回忆,他就是荣华的双胞胎弟弟荣誉?他坐过我的车的,要不是这声音,这谈吐,还真能分不清楚他俩。
“嘿嘿,替我谢谢荣大哥啊!你记性还真好,能认出我来!”
我急忙下了车。
“187这么明显,多好认啊!”
这清爽地声音,越听越冷,仿佛带着穿透力。
尤其是他说出车牌号的时候,我心里又是一紧。
他就坐过一次,竟然这样印象深刻,真是打心眼里佩服啊!
“想什么呢,荣华说了,下月初一别接活啊!”
说着,他就把兜子扔向了我,差点手滑没接住。
记得荣华大哥说过,他这双胞胎弟弟是个医生,怎么此刻感觉像个拳击手啊!力道真大。
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只想着初一别接单就对了,保安大哥的提醒,也就相当于老宫的提醒了,这样想着,我就看了一下手机,后天就是初一,明天我戴这戒指也是最后一天了,正好去找老宫,问问他初一为什么不能拉活儿。
想好这一切,终于可以安心回家睡觉了,真是惊魂一夜,虽然没有找到答案,但是大概位置我也清楚了,之后再找机会吧,反正有的是夜班,我就不信那刘赔每天都在腐尸屋睡觉。
一口气我就睡到了傍晚,刚睡醒,就接到了洛洛电话,她找了一个进修的夜校,让我开车送她去培训班。
新的一天再次开场,我趁着天还没黑就来到周家庄新民小区,远远地就被泛着夕阳余光的水池子,给吸引了,每天守着这样美好的傍晚,也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本来吧,我还想着,到了这里,一定下车看看,这泳池里到底有多深?水位高不高?水里清澈不清澈?我走着溜达溜达,总不至于像司机的车速那样窜里头吧。
带着疑问和好奇,减速后,把车子停在了小区对面,徒步了一截才靠近了水池。当初,要是没有那事故,恐怕这里早就围满了放学玩耍的小孩,遛弯的老年人和一些早恋的小年轻的了。
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突然,我身子从后面被人推了一把,我的妈呀,这货谁啊?我快速抓住了边上的围栏。

“哈哈,看你那熊样儿!”
这人我不认识啊,他认识我,可他为啥推我,抢劫也得先掏钱包再毁尸灭迹啊!
尤其是他这一身社会服,头发还橙绿紫黄带点白,耳朵上面挂了一大串子耳钉,怎么看怎么像个彩色大公鸡。
“你,你想怎么样?”
我缓过神来,站起了身子,还好,他比我矮一点点,也就到我的眉毛上。
“你不记得我了?那天晚上,你把我们兄弟三人送了回来?”
这彩毛儿对着我肩膀一阵拍,其实他比我还小呢,但此刻装出一副老大的架势。
我现在也开了一个月了,拉得人也不少了,可拉这彩毛,没印象啊!
我尴尬地嘿嘿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车子道,“我今天过来接个人,你要不拼车?”
“你小子,还挺会做生意,看样子你是不记得我了,我是荣茂!荣华是我大哥,荣誉是我二哥。”
荣毛儿?还真应景啊!
“是荣家弟弟啊,你这打招呼地方式很特别啊!”
原来是他,两个大哥那么优秀,他却是一个叛逆小子,想到荣华大哥经常为了他头疼,我就没有好感,他最好别惹到我,否则,我可不忍着他。
“呦呵,给你开玩笑,你还话里带刺儿,真不知道我哥喜欢你什么,还拿我跟你比,不就是个开出租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他一颠一颠的抖搂着腿走进了小区, 被他这样一闹,我也没心思看水池子了,也快步走进了小区。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天色就暗沉了下来,按理说夏季天应该是比较长的,可却一下子就黑压压一片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时候,我微信滴咚一声传来消息,我直接打开了语音功能,只听到,“胡哥哥,你到了吗?小区停电了,你走楼梯时候小心点。”
我说呢,怎么忽然全黑了,之前,投一次路过时,就停过一次电了,难不成这电路还认人?只要我出现,它就停电?这欢迎仪式还瞒刺激的。
这样想来,我就更加得要打起精神了,不管它这个脏东西怎么虐我,黑我,只要我举起手指头上的蛇头戒指,它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我们出租车公司有一句推崇服务的标语叫,‘客户虐我千百遍,我待客户如初恋!’正好眼前用上了,想到这里,我反而健步如飞。
可来到洛洛家住的第九栋楼下,我就有些胆怯了,那黑黑地楼道,还有那摇晃着的小窗户,实在让人有些望而却步了,顿时闪现出了一个废旧小楼的画面,说来也奇怪,这是才建了不到五年的小区,怎么楼道的小窗户都是破的,于是我掏出手机,对着微信语音道,“洛洛,我到你楼下了,你可以下来了。”
说完,我松了口气,第一次对这黑暗的楼道产生了反感,当然,我这并不是就代表着向它低头了,只是,对黑暗里的不确定因素有些抵触罢了。
而且,据我所知,这小区因为出了事故,只有前六栋卖出去了,后面的几乎都无人问津了,眼下,这第九栋里,该不会只住着洛洛她们一家吧,想到这里,我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还是很满意的。
“你来了,那就赶紧上来吧,我妈妈早就去城里了,我找不到蜡烛了!”
刚决定在原地保存体力,微信语音响了起来,吓我一跳,怎么手机自己就弹出来了呢,我一看,屏幕没有关闭,只好回了一个嗯字,可脚下却迈不开步子。
此时,楼上的几家窗户传出来了微弱的光亮,应该是点了蜡烛,我数了数,四五六这三层都有人,既然都有人居住,那我还犹豫什么?
于是我一口气就跑到了五楼,当司机这些年了,一直没怎么好好运动过,借机会活动活动这感觉还不错呢。
“我点蜡烛了,楼道挺黑的,你要是来了就在楼下等我吧!”
刚喘口气,语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产生幻听了么,这是洛洛让我在下面等,可刚才她为啥还邀请我帮她找蜡烛,“我都上来了,你找到蜡烛了?刚才不是说让我上去吗?”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幸好我单身!
“怎么可能啊,刚才我一直找蜡烛,怎么可能有时间给你语音啊!”
对面洛洛态度明显不满道。
见她生气了,我只好沉默不再争辩了,毕竟我是哥哥,就应该有哥哥的样子,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二叔,把他新建立起来的家庭给簇圆满了。
既然她没有给我发语音,那是谁在跟我说话!
“哥,那蜡烛不小心掉到了床底下,我拆了个墩布炳才把它给桶了出来,真的没时间给你发语音。”
此刻,洛洛弱弱地声音再次传来。
再听这声音,确实是洛洛的没错,可我却仿佛被她的解释推向了深渊,不用多说了,那玩意儿一定跟我来了,没准儿,还就在我的身边,现在,上面是六楼,下面是四楼,我是上去呢?还是下去啊?
往下跑吧,那万一它用洛洛威胁我咋整,继续前进吧,我的膝盖骨好像都没有知觉了,眼下,它把我整到这尴尬境地一定跟happy吧,可我偏不让它得逞,打开手机音乐,调整到最大声音,用我戴着蛇头戒指的手掌举在头顶,像蹦迪一样跳着台阶开始继续上楼。
刚过了五楼,就听到叫骂声,应该是楼下传来的,估计是我的‘音乐声’和‘蹭迪’声打扰到了他们。
哈哈,我的目的也达到了,还就不信了,这活人还能被邪祟给吓倒!既然它总是想用恐惧来制裁我,就说明它还是忌惮我的,那我就不能被它打败。
正在我胜利在望的时候,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在角落里盯着我,哎呦我去,去你大爷的,我直接用手机砸向那张无脸人,快步得往七楼跑去。
“哎呦!臭小子,你找死啊!”
声音是从身后传过来的,可我仍有些余悸,此时,眼前的门打开了。
“洛,洛!那,那里有个无脸怪。”
第一眼看到洛洛,我瞬间回魂了,可竟然说话竟然口痴了。
“他?他就在你身后!”
洛洛也顺着我的话语,惊讶地盯着我背后。
死就死吧,我一闭眼,转过身,直接把洛洛挡在了身后。
“臭小子,竟敢用手机砸我?”
不对啊,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此时,我看到那个无脸怪摘下了面膜,手还捂着我手机砸过的地方。
洛洛在我身后,已经咯咯地笑出了声。
“路叔,这是我哥,第一次来就停电了,您不在屋里好好敷面膜,这样出来被手机砸可是轻的啊!”
“这愣头青是你哥?我说呢,傻不愣登地在楼梯上乱跳,胆小就开手电啊。”
说完,这位路叔叔直接把手机甩回到了我的手里。
爱说啥说啥吧,反正我进屋了, 来到客厅,直接葛优躺似的粘在了沙发上,“哥,我觉得你胆子可不小,之前路叔的面膜事件可没少吓唬人,收电费的当场晕倒了,遛弯的大爷直接心脏病犯了,你还行啊!”
洛洛看我缓过来了,开始调侃道。
“算了算了,这样的人,爱好确实有些怪异,管他呢,早晚遇上个大人物,到时候,不是被大人物整,就是吃哑巴亏,真没劲儿!”
听我话里有些埋怨,洛洛再次解释道,“路叔可是个唱京剧的花旦呢,平时确实有些怪异,但是人不坏的。你要是听过他的女声,你就不会再质疑了。”
听到她说的女声,我想到刚才的语音,会不会是这个路叔叔出来捉弄我的,于是,我再次看了看语音记录,确实是洛洛发过来的,刚才的判断,瞬间推翻。
见我不说话,洛洛在我眼前故作可爱地晃了晃头道,“嘻嘻,微信都是我发的,本来就是想逗逗你,没想到,路叔也跟着凑热闹了,别生气哈。”
终于得到了答案,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对着洛洛微微一笑道,“不生气,就是怕你出事!”
我这话一出,本着关心的原则,没想到她竟然脸红了,也许女孩子都脸皮薄吧。
一路上,把她送到夜校,我们没有再交谈,之后,过了两个小时,又把她送了回来,后来送了个哮喘发作的大姐去医院就再也没有接单了,也许是在地窖里那惊心动魄一夜没缓过来吧,我竟然后半夜在车里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司机群里就炸锅了,是大山开始的,“听说了吗?刘赔二大爷昨天夜里去世了,咱们得赶紧把份子钱到位啊!”
紧接着就是孙国辉,他也开始插嘴道,“是啊,还不能少给,听说刘赔从小是二大爷拉扯大的,相当于亲爹呢!”
小李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学区房,听说花了不少钱呢,每天紧巴巴地拉客,交接班是时间点,就他最慢,这时候他竟然先出声回了一句,“我出五百!”
“行啊,小李,都说你抠哩抠馊的,没想到这事儿上一点也不马虎!”
这一行字发出后,还发了个点赞的笑脸,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一人五百呗。
说实话,乡里乡亲交情也就是一百两百的样儿,这刘赔平时也不怎么关心关爱我们这些下属,而且,他自己副业还多,要是所有的手下都随礼,那他可发了。
我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都五百,我也跟不就得了,虽然我也有个外号叫貔貅,光吃不出,这种表面工作,还是要认真参与的。
看着大家纷纷起势,我没回话,直接给大山转账了,估计他这个‘交际花’一定会第一时间去刘赔家慰问的。
想这刘赔今天一天都要筹备丧礼,答谢友人,肯定不会出现在车队的!我忽然来了精神,直接去车队修理室找来了锤子,和一套新锁,趁着司机们还没有交接班,我就大摇大摆地再次来到了地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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