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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

玻璃箱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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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有书阁   主角: 玻璃箱子暂未设置   更新: 2022-04-24 14: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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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箱子暂未设置《破天》讲的是残砖碎瓦,渣土中杂草倒长得很是旺盛,和这种顽强的生命力相比,孤立在一旁未建完的高楼更显得破败废弃的脚手架、木头围成的栅栏以及高不过人且没有形成包围之势的砖墙,向人们无力的展示这其....

精彩节选


残砖碎瓦,渣土中杂草倒长得很是旺盛,和这种顽强的生命力相比,孤立在一旁未建完的高楼更显得破败。

废弃的脚手架、木头围成的栅栏以及高不过人且没有形成包围之势的砖墙,向人们无力的展示这其实是一个工地,曾经。

没有会喜欢这种颓败的场景,但是如果登高俯视,这些碍眼的东西由于缩小的犹如积木,似乎让人厌恶的程度也减去了很多。

怪不得古人说爱上层楼爱上层楼,站在高处无论是视角还是感觉,都会变得更好,也许,还会增加凭空而跃的勇气。

有人吃力的在爬楼梯。

你当然不能指望一座烂尾楼会贴心的为你准备可以运行的电梯,所以若想登上楼顶,这二十几层的楼梯是必经之路。

汗水和喘粗气的声音证明着疲惫,但这家伙手里还拎着的一打啤酒,而且并不打算因为辛苦就放弃这些可爱的液体。

酒鬼吃力的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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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几次来到楼顶,小唐已经不记得。

有人喜欢登山,有人喜欢飞行。

或许是因为都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俯视一切,总比仰着脑袋保持羡慕崇敬的样子要好得多,至少自己的感觉会好得多。

在楼顶,就连下面的废墟都显得渺小起来,这时候,抑郁似乎也会淡了很多。

作为每日苦苦挣扎的小白领,被人呼来喝去的使唤惯了,连他自己都习惯小唐这个称呼,至于本名,除了父母以外,好像没有谁会再用来叫他。

再苦逼的生活也要有调剂,每个人都有个减压的方法,不然难免会疯掉。

在小唐的住处附近,有一座接近二十层的高楼,本来是要成为高档社区的,那样,小唐或许看到那些住户居高临下的眼神。

可惜无良的开发商似乎并不打算顺应买房者的广大民意,在第一栋楼体竖立起来不久之后,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位仁兄居然卷钱跑路,于是这本应是非常气派的高档社区沦落成为了相当刺眼的烂尾楼。

当然偌大个地方立着孤零零一座没建完的破楼很不像话,总会有人或者相关部门来解决这个问题。可另一个问题在于,即便要解决,也是需要时间的,比如开个会,小小的考察一下,做个报告等等,这些都是很需要时间的。

于是在这烂尾楼被搞定之前,就成了小唐缓解压力的地方。

当然,他不会满楼里乱窜,一个楼顶,就足够他施展宣泄了。

对于小唐孱弱的身体来说,爬上二十几层是相当具有挑战性的事情,不过既然时间够用,慢慢的爬总是能够登顶的。

再次摔碎一只啤酒瓶之后,小唐连骂人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他四仰八叉的躺在楼顶,望着满天星光,悲伤而矫情的回顾自己这近三十年来的生活经历,遗憾的是,这种回忆显然让他的情绪更加低落。

酒气上涌,小唐忽然觉得满天的星星似乎都发着回避的光,难道这帮家伙也不肯听自己的牢骚?

如果能回头看一眼,也许小唐就没有心情问候满天星斗的娘亲,可惜作为一个半醉而且疲惫的人,谁会没事扭脖子左顾右盼。

一道耀眼的红光正从极远处快速袭来,从轨迹推算,如果不出意外,这有着寂寞背影的烂尾楼就会是被击中的目标。

或者说,正在楼顶躺成个大字的小唐更像是目标。

不管击中废楼还是砸扁废人,这件事怎么的都让人费解。

眯着眼的小唐当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红运当头”,也不知道这座城市有很多人拿着望远镜照相机大呼小叫的为一颗红色的流星而激动,那帮激动得跳脚的天文爱好者似乎不愿意去想这颗流星马上就会砸中自己所在的城市。

即便知道,只要没砸在自己头上,那么亲眼看到这将会成为新闻的事件终归是令人激动的。

在他们的激动之中,那个道红光砸中了楼顶。

二十几层的楼的楼顶,上面有一个叫做小唐的家伙。

碰撞在一瞬间发生,没有爆炸,没有轰然巨响,没有混凝土纷飞的场面,更没有惨叫声。

红光在一秒内消失不见,它分明砸中了楼顶,可是却没有造成一丝破坏便无影无踪。那楼连一丝渣土都没有掉落。

唯一有变化的是,小唐不见了。

第二天,很多天文爱好者以及有关部门聚集到烂尾楼前,因为不论是专家测算还是发烧友估计,那道他们认为是流星的红光就应该坠落在这附近。

他们没有任何发现,楼体没有损坏,附近没有陨石撞击的大坑,别说流星,连牛盲都没有一个。

于是大家悻悻然,而在楼顶因踩到啤酒瓶子碎渣而导致鞋和脚都受到伤害的专家更是不满,下来后大声批评素质低劣者居然在楼顶乱扔废弃物,言罢还不解气,便愤恨的吐了一口唾沫,正好命中一辆汽车的挡风玻璃,甚是显眼。

专家冷哼一声,目不斜视的扬长而去,心中犹在大骂那些没有素质公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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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的鲜艳,小草也翠绿极了,蓝天白云小河流水,有那么点仙境的意思。

因为这样,小唐确定自己在做梦。

他依稀记得本来是在废楼顶斗酒十千,现在却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做梦。

不过这个梦的意境不错,所以他抱着腿坐在那里,认真的享受这难得的安静美好。

然后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样小唐有些怒气,做梦的人,尤其是做美梦的人,大都不喜欢被惊扰,不愿意醒来去面对那索然无味的生活。

所以小唐眼观鼻鼻观心,试图把那该死的声音从自己的梦境中排除掉。

结果很容易想象,他失败了。

于是愤怒的小唐醒来,他猜打扰自己的极有可能是那个顽固可恶的老头。

其实老头并不顽固,也不让人讨厌,他只是负责烂尾楼及其附近的巡逻工作,但是这份工作显然得不到小唐的理解和欣赏,他不明白,一栋没建完的破楼,有什么值得保卫的,难道会有失心疯的小偷来砸下混凝土的残渣去换钱么?

不止一次,当小唐在楼顶感叹自己的悲催的人生顺便享受酒精麻醉的时候,那老头都会幽灵般的出现,虽然并不驱逐,但是和颜悦色的对这颓废的小伙子讲道理请其离开却是必须做的事情。

所以小唐不喜欢他,所以小唐决定这次要逆袭一次,好好的教训一下这满脸虚伪笑容的老家伙。

睁开眼睛的小唐还来不及用眼睛找到想教训的人,但是却立刻发现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现在分明是白天,尽管天很阴沉,但是作为智力健全且处于清醒状态的成年人来说,分辨白昼黑夜是相当容易的事情。

小唐想到,莫非自己一醉竟然到天明不成?这样解释也并无不妥,可是,问题在于,自己所在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熟悉的楼顶。

大多数人遇到难以理解的事情,首先都会惊愕莫名甚至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慢慢的才能冷静的思考处境以及出路。

也许是挫折和打击经受得太多,小唐对于类似事情的抵抗能力已经相当的强悍,所以他能够在第一时间迅速观察周围的一切,并试图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躺在一个玻璃箱子里,当然,如果小唐有足够的见识,他应该认出这所谓的玻璃箱子其实是水晶制成,水晶制成的棺材。

那个巡逻的老头显然没有如此恶作剧的能力和品味,所以小唐开始从其他事物上寻找线索。

在他的不远处,有两个人,看来梦里听到的说话声应该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他们在说话,内容被小唐自觉的过滤掉了,因为他首先注意的是这两个人的衣着打扮,倒不是想从穿着上评价他们的品味,而是,他们的造型的确很吸引人,尽管是背影。

背负双手站着的人很高大,据小唐的目测,身高可能达到一米九或者更多,一身黑色的长袍,漆黑的长发垂在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洗头的原因,尽管小唐感觉到有风,但那人的头发却没有一丝被吹起。

这个形象立刻让小唐想起漫画里的古代人物。

另一个人就差了那么一点,虽然也穿着长袍,不过看起来那衣服的颜色本来该是浅蓝色的,如今却已经旧得灰白,头顶歪歪斜斜的立着一个发髻,上面还很有想象力的插着一把深褐色、四寸来长的小木剑。

根据小唐的分析,这人的打扮似乎是一个道士,看他花白的头发,以及双手放在身前交错,互相伸向另一只袖管的样子,应该还是一个落魄且不修边幅的老道士。

四周除了石头黄土就是天上的乌云,看起来是某处山顶。

尽管让脑子开始飞速的运转,小唐还是想象不出,只不过是在楼顶喝了些酒,就算是宿醉一场,怎么又会出现这么两个怪胎。

而且自己居然晦气的出现在玻璃棺材里,凭自己的人品,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公主深情一吻唤醒的王子,那这是搞什么飞机?

想不明白就不想,作为习惯随遇而安的人,小唐静静继续躺着,但是却竖起了耳朵。

但这时谈话的声音却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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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长空不说话了,因为他不想说话,所以风道人只能老实的站在一旁,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

可惜这是荒山之顶,放眼望去除了头上的乌云就是地上沙土,难得有几株植物也都矮小可怜,风道人的目光只好落在这些挣扎求存的无名草木身上。

“这么多年我应该感谢你的帮助,不过,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玄长空慢慢的说出这句话,衣袖随意一挥,那株在风道人注视下有些枯黄的小草忽然翠绿了起来,草叶上竟然模糊的多了一层水气。

如果小唐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至极的大叫一声:我擦! 


风道人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有了玄长空的随手一挥,这颗小草至少能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多存活几日。

“准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么。怎么,你现在才想起来对我客气么。”风道人哈哈一笑,回头看着玄长空。

玄长空嘴角一咧,脸上浮现微微的笑意,“能够见证这千年难遇的时刻,其实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风道人忽然变得忧心忡忡。

小唐忽然变得疑惑重重。

“千年难遇?耶稣还是佛祖又要降世了?”小唐胡思乱想。

“虽然你留了后手,可是情况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岂不是竹篮打水?几十年辛苦炼就的炉鼎如果排不上用场,你又该如何?”

玄长空回头,在他面前,摆着一具没有盖子的棺材,水晶制成的棺材。

棺材里的小唐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棺材中往往都是要装死人的,不过这水晶棺中的人胸膛微微的起伏,虽然很久才会起伏一次,但显然是在呼吸,既然会呼吸,那就该是个活人才对。

对玄长空和风道人来讲,这本就是一个活死人。

这个活死人的脸看上去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身体却像个壮汉,古铜色的皮肤,红果的身体肌肉鼓鼓,简直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样子。

可惜他却躺在棺材里,即便是水晶的棺材,终究也只是棺材。

玄长空把目光转向风道人,“看到他,会不会有负罪感?”

风道人长吸一口气,“这可是你的主意。”

负罪感?闭着眼睛的小唐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好像是一丝不挂的!难道这两个家伙有某种特别的取向?

正在担心自己清白的小唐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至少在外型上。

“当然是我的主意。”玄长空摇头一笑,“是我找到这天生患有失魂症的幼儿,若是没有你帮忙,我根本没办法把这失去魂魄的躯壳培养成如今的样子,就冲这一点,我就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风道人一歪脖子,“说到底我也是有私心,若不是想看看你登天的结果,恐怕也不会倾尽心力的帮你打造这么完美的一个炉鼎,方便你这老妖怪成仙不能之后有个寄身的皮囊。”

这二人在荒山之巅,围着一句棺材聊天,场面实在是没什么意境。

不过小唐的头皮都已经开始发炸。

“擦,老子从幼儿园开始就学习成绩优秀,哪里看得出是有什么失魂症的不幸青年?还有,登天?炉鼎?等等,小说里好像说过炉鼎是什么东西,可惜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慢着,这两个奇装异服的家伙不会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反社会份子吧,要不就是在拍戏?可是四周也没有摄像机的影子,而且自己也没有得到某导演制片人之类的赏识啊。”

小唐的脑袋里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虽然看似随意的对话,但是天都国国师和大陆人称第一的高手只要在一起,哪怕说的是屁话恐怕都会有人仰慕。

风道人,大陆第一强国天都国国师,平日里除了为皇家卜卦祭天之外,谁能请得动他离开占星台?

玄长空,纵横大陆数十年,挑战高手无数未尝一败,那些隐居的除外,入世的高手中谁不承认玄长空可为天下第一人?

但是小唐不仰慕,他只是糊涂,越来越糊涂。

他当然不知道,今天这两个大人物聚在一起,是准备做一件惊天的大事。

这件事就是,玄长空想白日飞升。

如果是另一个人这样想,风道人没准会骂其白日做梦。但是想这样做的人是玄长空,那就另当别论。

因为十几年前,风道人已经应邀帮助玄长空准备相关的事宜,最具体的就是当玄长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找到他时,风道人的手开始忍不住颤抖。

占星台是天都国师修道的地方,风道人门下不少,再加上皇城的禁军守卫,按理说应该水泼不进才对,但是对玄长空来说,这样的防备显然不值得一瞧。

风道人对于玄长空能无声无息的潜入占星台并不吃惊,其实风道人自己也曾经潜入守卫更为严密的皇宫,只为了偷取些御酒喝喝。

尽管只要开口,御酒什么的定会源源不断,可是御赐的东西显然没有偷来的喝着够味儿,风道人对此深以为然。

玄长空找到风道人是为了求他一件事,把他带来的孩子除去五感六识,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还要活着。

不但活着,还要活得非常好,身体机能只能比普通人更好。

对于玄长空的请求,风道人有能力做到,只是他有些顾虑,有些不忍。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却要制成一具活死人,这种残忍的事情对于当朝国师来讲实在难以下手,况且又是在占星台这样神圣的地方。

风道人头上青筋直冒,一时难以抉择。

于是玄长空告诉他,这个孩子生来痴傻,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失魂症,因为丢失了魂魄,所以神智模糊,黑白不辨。

但是玄长空的安慰并不能让风道人狠下心来,后者两眼一瞪:“那狗屁的失魂症都是愚人们的信口胡说,你信不信,给我三天时间,我就能把这个孩子给你治好。”

玄长空来当然不是为了给这孩子治病,眼看着风道人举棋不定,玄长空只好问了一句:我为什么不找别人,而专门来找你。

风道人一愣,你来找我,自然是因为我能做到你要求的那样。

那么,既然你懂得这所谓残忍的秘术,又装什么圣贤悲天悯人?玄长空很是不屑。

风道人立刻涨红了脸,“因为懂得,就一定要做么?懂得医术,就一定是为了去做郎中的么?懂得做菜,是不是一定要去做厨子?”

话说到这风道人忽然顿住,因为玄长空已经把男童放在他的身前,并且手指在其身上飞速的连点数十下。

然后玄长空不说话,风道人也闭上了嘴。

玄长空的动作看似简单,其实是断绝了那男童的一切生机,如果风道人不用秘法将其制成活死人,那这男童也没有几天好活。

无奈之下风道人只好就范。

“我原本以为,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武道也罢,天道也好,终究都是慈善之辈,不想今天却要做出这等灭绝人伦的事情。”风道人脸色苍白,手底下却没停。

玄长空看着他,“我告诉过你,要去找一个能和我匹配的炉鼎,方便日后夺舍之用。”

风道人没好气的头也不抬,“谁他娘的知道你真的能找到,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天生神志不清恰巧可使灵台清明,更重要的是还要能契合你的元婴,奶奶的,这样都能被你找到。”

夺舍重生这种事情往往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大陆几千年的历史,有记载夺舍成功的事例倒是也有,但都无法证实。

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用这逆天的方法。

首先,夺舍的人要有通神级的修为,只有达到了通神,才能结出元婴,而有了元婴才能够进行夺舍。

其次,并不是有了通神的修为就可以随便夺他人身体,要知道每个人都有本身意念,强行压制乃至毁掉本体的意念虽然不算困难,但是却会给身体带来不可逆的伤害,即便夺舍成功,身体和元婴却始终无法契合,别说功力相差十万八千里,说不定就此困死于夺到的身体当中无法解脱。

所以夺舍要找那种天生痴傻之人,乡间传说这种人是魂魄不全,但恰恰是这种人,因为神智不开,以至于灵台如一张白纸,夺舍之后随便折腾也不会有逆反之意。

最后一点,找到了灵台清明的炉鼎也未必就适合夺舍,就像每个人的身形不同,所选的衣裳也不尽相同,若是衣服不合体,再华丽好看的袍子也是没用。

所以夺舍这件事,虽然听起来像是长生不老的不二法门,其实却很少有人去使用。

玄长空之所以要准备一具夺舍所用的身体,自然是担心万一飞升失败,肉身毁灭之时可以附体重生。

他好像没有想过,如果失败的话,肉身都没了,元婴就一定保得住么?

或许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是想过的,只是有后手总是会安心一些,哪怕不怎么靠得住。

于是十几年后,那男童的身体在风道人的手段之下已经长成,玄长空终于可以迈出登天的那一步。

荒山上的风有些大,吹得二人的衣袍作响,玄长空仰头无语,风道人知道自己的老友已经准备开始了。

风道人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但是现在他心中隐隐有着一丝阻止或者拖延玄长空的想法,毕竟,白日飞升这种事,好像没听谁做到过。

“万一。”风道人咳了一声,“我是说万一,万一你失败了,夺舍又不成,那你的一身绝学岂不是就此湮灭,话说这么多年来,难道就没有哪个运气好的青年才俊可以继承你的衣钵?”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吉利,玄长空眉毛一抖,似是有些不满。

风道人背手做高人状,目不斜视,不去理会看着自己的目光,于是玄长空只好败下阵来。

“你这老道士都有了传人,我自然也是想的,可惜,他们都是一样。” 


玄长空的回答很有意思。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既然是我玄长空的徒弟,当然要和别人不一样。

风道人奇道:“难不成你非要找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子做徒弟不成?自己和世人格格不入,收个徒弟,也想一个揍性?”

玄长空对于这个口无顾忌的道士向来无可奈何,有时候他也会想,这样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修口德且其貌不扬的家伙怎么会成为天都的国师。

“如果我要收弟子,他当然要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玄长空语气坚定。

风道人喃喃道:“那你不如收一个猴子做入室弟子,保证绝对的与众不同。”

玄长空沉默不语。

小唐在纠结中装死。

风道人继续纠缠,好像多拖一些时间,玄长空就会放弃登仙的想法。

“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好,以你的能力,天南地北何处不可逍遥,难道非要争个长生不老寿与天齐才能满意?”风道人对于玄长空想要超脱的想法一致持保留态度。

玄长空想了想,决定回答自己今生唯一的一个朋友。

“有生有死,我并不是想妄求长生,只是……”玄长空再次仰起头,天上乌云依旧,看不到蓝天,看不到太阳。

“只是,我想知道,天的外面是什么,就像困在罐子里额蟋蟀,一定很想知道罐子外面是怎样的情景。”

“不安分的蟋蟀,通常都会被踩死的,或者跳出去后就会遇到一只掉毛的公鸡,被一口吞到肚子里去。”风道人显然不喜欢玄长空的回答。

“至少在那之前,我能看到罐子外面的世界。”玄长空笑。

然后他说,“臭道士,无论你说什么,今天我一定是要去做的,所以,你不如省省力气。”

小唐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什么登仙飞天的,这两个家伙果然是疯子,只是不知道所谓炉鼎的用处是不是要拿来祭天,如果到了生死关头,尽管对方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自己也总是要挣扎扭打一番的。

如果他知道这两个人吹口气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有反抗的念头。

风道人叹气,他知道玄长空不会改变主意,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助老友一臂之力。

灰白的道袍显得陈旧而了无生气,但是当风道人无声的念出几个字之后,身体虽然没有动作,但是那道袍却像充了气一样猛然膨胀,又像是在疾风中挥舞,猎猎作响。

但是他和玄长空所在的一丈方圆之内并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

如果有识货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呼出声。

能都在天地间划出属于自己的小圈子,只有通神级别的人才可以做到。

是人或许都知道天都的国师是个很强大的人,深得皇家信任,占卜的本事也很不错。

但是恐怕没有人会知道,这个道士居然和号称入世第一高手的玄长空一样,都是通神级的高手。

玄长空明白,风道人这样做,是为了给自己创造一个绝对无碍的空间,而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的力量了。

深吸一口气,玄长空双臂一震。

衣袖没有作响,衣衫也没有飘动,看上去完全没有风道人的那种气势,但是天上的乌云却像被巨大的手掌拨开,露出一个大洞,太阳正好从那个洞中显露出来,阳光也终于洒到两个人的身体之上。

这是惊心动魄的时刻,两个人在做着前无古人的尝试,不管成败,风道人都是最重要的见证人。

就当风道人心跳加速的时候,忽然发现玄长空的动作停顿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身旁的水晶棺。

风道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两个绝世高手像白痴一样圆睁双目,表情呆滞的望着水晶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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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觉察到周围好像有了某种变化,虽然他并没有亲眼看到风道人布下无风之境,但是一种很微妙的直觉还是让他知道有些事正在发生。

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跳起来先打倒一个再说,然后摆脱另外一个并且扯下一件衣服,飞奔着去找人报警。

还好在这种情况下,小唐仍然理智的知道裸奔是多么不雅的行为。

但是出乎小唐意料的是,他刚刚猛地坐起身来,还来不及跳出棺外实施自己的袭击计划,那两个怪人的目光已经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气氛一时变得诡异,三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在那里。

做为水晶棺中刚刚坐起来的活死人,小唐显然难以承受这样的目光,于是他怯怯的抬起一只手,轻轻的说了一句:“嗨”。

“他,他,他……”风道人似乎中了风,口齿变得不利落起来。

倒是玄长空恢复得快,放下手臂,静静的看着一脸惶恐的活死人,面无表情,眼神变得无惊无喜。

“他不一样。”

像是在接住风道人没有说出来的话,又像是解释了一句,玄长空淡淡的说了这四个字。

就如当头棒喝一样,风道人立刻恢复了正常。

“我他妈当然知道他不一样,煮熟的鸭子忽然跳起来下了个蛋,白痴也知道这鸭子不同凡响了。”风道人握紧了拳头。

无缘无故被人说成是鸭子,小唐很不高兴,老子虽然不成器,但是却没做那等出卖肉体的事情,再说,再说,就凭自己的身子骨,怕是也吃不了那碗饭。

想到这里,小唐的脑子忽然开始短路,因为他看到自己抬起的那只手,修长,黝黑,估计做手模都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这不是自己的手!

三个人一起沉默下来,风道人眼中喷火,却又不知所措,小唐的目光仔细的扫过自己裸露的身体,然后又集中在抬起的那只手上,张大了嘴惊骇莫名,而玄长空好像已经化作了石雕。

小唐是个很聪明的人,并且思维很具有发散性,想象力向来不俗,很快他就想起,自己最后的意识是在楼顶喝酒砸瓶子玩,然后忽然间就失去了意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个身体,光溜溜的在两个怪人面前大秀完美身材。

怪人?衣服古怪,发型古怪,登仙,长生,等等,难道……

难道写小说那帮混蛋所讲的是真的,真的有穿越异世界这种事?想到这里,小唐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

这样说,眼前的两位岂不就是所谓的高人?可是这类的小说虽然看过不少,但是真的来到另一个世界,面对两个高深莫测的怪人,小唐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再打一个招呼说一声“嗨”,来提醒这二位台词儿该往下走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算是客,所以小唐决定等这两位仁兄先开口说话,这样自己可以顺杆往上爬,免得言语突兀。

但是风道人和玄长空显然没有配合的觉悟,一个睁大眼睛盯着小唐不着一缕的身体,另一个似乎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冥想还是已经睡了过去。

“还他妈有完没完!”小唐终于忍不住叫道。

风道人撤去了布下的无风之境,小唐的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这山顶上吹风想想都不是什么暖和的事情。

“你是谁?从哪里来?”风道人终于问出了该问的问题。

玄长空还是闭眼站在一旁,不言,不动。

小唐瑟缩成一团,重又躺会水晶棺材里避风,抱着肩膀看似在哆嗦,其实脑子已经开始飞快的运转。

看来还真的是穿越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清朝肯定不会是的了,这二位脑后又没有拖着辫子。

去不成八大胡同固然有些遗憾,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摸清这到底是哪朝哪代,然后想办法学得神功在手,逍遥快活的游荡一番才是正经。

实话实说不是什么好主意,小说里那些主人公好像都没讲过实话,是了,既然是不同世界的人,即便说了也未必有人相信,所以,扯谎的黄金时间到了。

“在下……”小唐清清嗓子,“在下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也不记得自己的家乡是哪里,更不知道怎么会倒霉的在这里出现,敢问两位高人,此地却是何处?”

就这么办,索性来个失忆,这样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按照通常的剧情,接下来该是高人看我身负异禀,于是精心栽培寄以厚望等等。

奶奶的,唐爷我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风道人似笑非笑,显然对于小唐的话并不相信。

“小子,你可知道有一门功夫叫做搜神大法,如果你不愿意说,老道也不介意进你的脑袋里自己去看,不过被搜神大法整治过的人,通常都会变得神智全失疯疯癫癫,你真的想试试?”

小唐的额头冒汗。

对了,都说是穿越了,听说古人各种神奇古怪变-tai的功夫都有,如果真的被那个狗日的搜神大法过一遍脑子,那岂不是生不如死?自己的英雄侠少大款种马计划岂不是通通都要泡汤?

难不成真要说实话?可是,可是……这他妈不按套路啊。


小唐心中正在百般纠结,而风道人已经面带着邪恶的笑容,慢慢的走了过来。

一个带着猥琐淫笑的道士,走向一个抱着肩膀颤抖的光身男子,这画面即使再纯洁的人看到了,恐怕都会升起邪恶的念头。

就在小唐准备索性实话实说然后爱咋咋地的时候,一旁的玄长空终于睁开了眼,开口说话了。

“他若是变得痴痴傻傻,你准备赔给我一个新徒弟么?”

风道人一愣,“你要收这小子为徒?”

“我说过了,他不一样。”玄长空回答。

风道人一甩衣袖,“目光闪烁满口谎话,轻易的就夺舍成功,当然不一样。”

听到那木头脸要收自己为徒,小唐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响指,这才对嘛,故事终于进入了正轨。

见玄长空不语,风道人忍不住问道:“可是这小子占了这具躯壳,难道你要再去找一具契合的不成?十几年的苦心炼就,这么简单就便宜了这混蛋小子?”

“你不是常说,凡事皆有天意,既然天意如此,我当然也只好顺应一次了。”玄长空好像并不觉得失望,反倒有些轻松的样子。

风道人哼哼两声,“若是真的信什么天意,你有何必去逆天登仙。”

“因为老子高兴。”玄长空扔出了这么一句,风道人立刻被噎得哑口无言。

在记忆里,风道人似乎没有听过玄长空爆过粗口。

玄长空向小唐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走向一旁的山洞。

小唐屁颠屁颠的站起身来,双手捂着要害之处,弓着腰,赶紧的跟了过去。

身后的风道人挠了挠头,“想不到这老怪物也会说脏话,可惜毕竟不如道爷我说的好。他奶奶的腿的,活死人忽然变成了活人,看来老子要卜上一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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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新的肉身看起来不错,小唐深感满意,想不到自己悲催了小半辈子,终于走了狗屎运,虽然是在另一个世界,不免多少会有些锦衣夜行的意思,毕竟没办法在自己熟悉的那些人面前趾高气扬一番。

人都说福不双至,可这边刚得了个身体,那边就有高人要传衣钵了,这等好运气简直让小唐飘飘然,如此彪悍的人生,才是真正的生活啊。

玄长空把小唐引入山洞,在一块突出的石块上盘膝坐下,没有表情的木头脸依旧,似是在仔细打量着小唐。

此时的小唐就像第一次相亲的乡下姑娘一样扭捏,------光着身子被人看难免会有些羞意。小唐甚至暗下决心,这老玻璃要还是样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三分钟,那么自己就势必要恼羞成怒一下来表示抗议。

“你叫什么名字。”玄长空的语气虽然算不上温和,但是这种不带色彩的平静倒是也让小唐的心中安定了一些。

唐铁柱这个名字既不威风也不漂亮,所以小唐挠了挠头,说出一个“唐”字之后就顿住了,然后开始搜肠刮肚的想给自己安一个拉风的名字。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短短时间内让他想一个满意的名字实在是难以完成的任务,好在他的窘迫并没有持续很久。

“我叫玄长空,既然你要成为我的徒弟,那么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好了。”玄长空平淡的语气让小唐有些忐忑,拜这老头为师也就罢了,可是如果这家伙虽然看起来相当有范儿,万一也是个草包,那自己岂不是重生之后还要顶着一个不够牛掰的名字?

“他姓唐,你姓玄,既然是你的徒弟,那不如就叫唐玄好了。”风道人站在洞口大大咧咧的替玄长空做了主。

玄长空看了他一眼,“你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

风道人背负着双手,翻着白眼说道:“你今天的脾气好像特别好,被夺去了炉鼎还能这么平静,如此看上去还真的有几分仙人的气度。”

小唐别着双腿,两手遮挡着胯下,这姿势不美观也不舒服。心里暗骂这两个孙子看不到爷爷现在的样子么,就不能先弄件衣服给爷穿上之后再哔哔???

“唐玄,你可愿意拜我为师?”玄长空默认了风道人给小唐取的名字,在他问出这一句之后,风道人的表情似乎颇为自得。

咳了两声,这个从此叫做唐玄的家伙苦着脸问道:“就算拜师大礼不需要沐浴更衣,但是赤身**的恐怕也忒不成体统了吧。”

玄长空摆摆手,“我不是道学先生,你也不像是书香子弟,要什么体统?愿意的话你就拜,如果不愿意-------”

眼光忽然转向风道人,“老道一定有办法把这炉鼎重新变成活死人吧?”玄长空漠然问道。

风道人连连点头,两眼发光,似是很期待自己能展示这样的本事。

说是迟那时快,玄长空话音刚落,小唐已经五体投地------或者该说是六体投地的行了个大礼,连磕三个响头,大叫了一声“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这句话说得相当快速而且响亮。

风道人抠了抠耳朵,“这小子还真他奶奶的懂得识时务,虽然无耻了一点,好在不是白痴。”

唐玄伏在地上心中暗骂,老子若是不答应的话,岂不是要被你这贼道弄死?心中再一想,反正拜高人为师正是自己的本意,就坡下驴何乐不为,傻瓜才去继续纠缠穿不穿衣服的问题。

玄长空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唐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发现,由于唐玄这个谦卑恭敬的姿势,那硕大黑亮的屁股抬得很高,以至于非常容易吸引自己的目光,当下不由得有些想笑,自己纵横这么多年,居然在收徒的时候注意徒弟的屁股。

风道人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唐玄的屁股上,后者哎呦一声回头怒目相视,但是转而想到这老道既然是高人师父的朋友,那么也不会是凡夫俗子,当下立刻露出谄媚的笑脸示好。

“虽然收你为徒,可惜我却不能给你太多的指点。”玄长空示意小唐起身。

趴在地上虽然不舒服,但总好过站着的时候要一直捂着羞于见人的部位,于是唐玄决定保持这个姿势。

听到玄长空的话,唐玄真的很想骂娘。

当师父的不指点徒弟,那要这师父有个屁用?难道自己只是能够挂个徒弟的名而已,学不到一点高深的功夫?这老头不会是因为夺舍用的炉鼎便宜了少爷我,所以想玩阴的整我吧?应该不会,高人嘛,怎会那样猥琐,小唐安稳自己。

但是既然是高人,那总要有些古怪的,不然这个高字岂不就没有办法彰显?所以小唐还保持着笑脸,仰头洗耳恭听。

但是玄长空忽然住了嘴,抬头着风道人,一言不发。

小唐终于有些发愣,难道这高人还有点神经病不成?

“我说?”风道人也是一愣。

玄长空还是那样的看着他,继续一言不发。

“他奶奶的你这一辈子都装出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收了徒弟也要老道来给你帮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风道人开始跳脚。“你彻底死了这条心,老子才懒得浪费口舌,要说自己说去!”

但是叫归叫,沉默的玄长空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

玄长空重新闭上了眼睛,这大陆第一高手又摆出了像是冥想更像是睡觉的样子。

“道长?”唐玄怯怯的叫了一句。

风道人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走到唐玄面前坐下,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终于脱下自己那旧道袍扔给了唐玄。

终于可以不再暴露青春的唐玄大喜过望,立刻穿在身上系好带子,松了一口气,虽然衣服难看了一点,但是还算暖和。

看了一眼入定般的玄长空,风道人纷纷的嘟囔了几句,伸手整理了一下内衫,然后忽然想有所发现似的把手伸进衣服里摸索起来。

根据唐玄近三十年的生活经验判断,这老道好像是在搜索某种虱子之类的寄生虫。

这样一想,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上也痒了起来,却又不敢失礼的四处抓挠,只好暗自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心理作用,自己穿的这件道袍很干净,很干净。

风道人搜索了半天,可惜的是没有抓到任何一只疑似造成自己发痒的小东西,于是不满意的抖动了一下肩膀。

很多年后,唐玄想起风道人的时候,总会想起在那个山洞里,两人坐在一起的情景,旁边则是木雕泥塑一样的玄长空。

这是唐玄在大陆最先接触到的人,当然也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两个人。

而荒山顶的那个山洞,无疑也成为对唐玄极有意义的地方。

风道人的口才不错,思路清晰,玄长空选择他来给自己的徒弟启蒙,是正确的选择。

教徒弟自然要要让其了解所处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唐玄说自己失忆,那么两位高人就当他真的失忆,不但忘了自己的姓名家乡还有祖宗八代。

这样一来唐玄就等于是白纸一张,所以对于大陆的一切都要对其进行讲述灌输。

这样的事情玄长空是做不来的,而风道人恰好很适合。


而且很快,本来还有些不满的风道人就进入了状态,因为作为合格听众的唐玄适时的会提出自己的疑问,或者一些见解,当讲述变成了聊天,风道人的积极性立刻大涨,甚至有些兴高采烈。

唐玄来到的这个世界是一块大陆。

这不是废话,因为这块土地更像是一个极大的岛,漂浮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对于海洋的征服以及探索的渴望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伟大的冒险家们曾经无数次的扬帆出海,勇者沸腾的热血期盼着到达海的另一边,期盼着新大陆的影子。

梦想固然是振奋人心和美好的,不过现实通常都有着狰狞的面孔。

除了少数冒险者能活着回来,大多数的人都一去不返。

即便打造了坚固的巨舰,即使储备了丰富的食物,甚至是船上招募了大量的武者法师,但是都不能保证港口会迎接他们回航的号角。

肆虐的风暴,噩梦中才会出现的食人海兽,即使能闯过这些阻碍,但食物和淡水终归不是无限量的,在这些必需品消耗掉一半的时候,意志再坚强的船长也只能下令返航。

在无数的生命葬身大海之后,即便最固执的人也不得不认为,海洋是没有止境的,而自己生活的大陆,也许是唯一的大陆。

但是牺牲也并非一无所得,至少航海图的面积不断的在扩大,直到有一天,在没有航海家有想法有能力有信心去将其再次扩大。

这时,从大陆的地图上可以看出一个形状,很像是被咬了一口的煎荷包蛋的形状。

蛋黄自然就是大陆,而蛋清则是海图的形状。

至于说为什么是想被咬过一口的荷包蛋,自然有原因的。

无畏的探险者们不但探索大陆,更尝试着从各个方向向海洋进军,但是对于北方的土地和海洋,对人们来说却还是属于未知。

北方,是寒荒国的国土。

这只是大陆的人们处于政-治上的需要才这样形容。

而事实上,极北之地到底有多广袤,没有人知道。

根据保守的判断,其实寒荒国的国土只占据极北之地的不足三分之一。

并不是雪原勇士没有开拓精神,而是愈往北去,除了那会把人血液冰冻的极寒天气以外,还有着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野兽游荡。

众所周知,寒冷地区的动物通常都会拥有更大的身体,比如雪原狼的体型几乎是其它地区狼的两倍。

无法承受的气候和嗜血的野兽,阻挡了探索者的脚步。

所以尽管大陆本身更像是一个巨大圆盘,但是在地图上却不可避免的缺了极大的一角。

形状像个盘子,这可能也是大陆的第一个名字金盘大陆的起源之一。

但是另一个更靠谱的原因可能是,同意大陆的第一个王朝是金盘王朝,因为金盘王朝的开国皇帝有一个很俗气的名字。

皇帝的名字就叫做金盘。

尽管名字可能不太符合英雄主义的元素,但是游侠出身的金盘能够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在表面上成功的统一了大陆,并且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自己的王朝,甚至命名这个被征服的大陆,这本是已经是极为荣耀的事情。

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

金盘大帝能够完成统一大业,和当时大陆的势力情况也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

没有任何一个成型的王国,广袤的土地上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城邦、部落,所以当金盘大帝以不足万人的骑兵起家,迅速以滚雪球的方式壮大起来。

其实金盘王朝武力征服占领的地盘不足大陆的二分之一,剩下的势力完全是望风臣服,这样的统一尽管很有效率,但是,弊端却是不够稳固。

也许这也是后来金盘王朝覆灭的原因。

雄心勃勃的金盘建立了大陆上第一个帝国,这个帝国如此庞大,大到从大陆中心的金京城派信使到边陲之地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在忠诚的信使一路快马加鞭极少休息的情况之下。

在风道人讲到这里的时候,小唐忍不住有些热血澎湃。

大丈夫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实在是男人共同的梦想,小唐当然是男人,所以他当然很向往很崇拜。

统治这样庞大的帝国,需要的不只是所向披靡的武力,更多的还是要超人的睿智。

金盘大帝的武力和头脑也许远超常人,可是治理幅员如此辽阔的土地还是力不从心。

金盘王朝二十三年,西方的两个部落爆发了一场并不惨烈的战-争。

这可以理解,两个人口都不超过三万的部落中战士也不会太多,而战-争的原因则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甲部落的猎人捕杀了一只老虎,这位高兴的英雄在检查自己战利品的时候,赫然发现老虎的身体上还插着另外一枝箭。

然后乙部落的一位勇士跳出来说这只老虎是他先射中的,所以猎物应该属于他。

甲部落的英雄自然不肯接受这样无耻的要求,于是两人决定用最简单最原始最有效的方法来确定猎物的归属,但是出于惺惺相惜或者别的原因,这场决斗将不使用武器,而且也不以杀死对方为最终目的。

接下来是甲部落的英雄鼻青脸肿但兴高采烈的拖着猎物得胜而归,而乙部落的勇士则带着几根断裂的肋骨回到家中,在途中,他还不忘采几根疗伤的草药外敷内服。

让人悲伤的是,这位勇士不但在打猎上不能做到一箭致命,在决斗的时候拳头不够坚硬,就连在对草药的认识上也相当的经验不足。

不知是哪颗草药最后得了手,反正这位勇士回到家中不久就蹬腿去见了老虎的亡魂,也许在魂灵的对决中他能成为一个好猎人。

但是中毒而死这件事对一位勇士来说是不光彩的,尤其是自己吃死了自己,他的部落也不能接受这样窝囊的死法。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把污水泼到甲部落英雄的身上,指责那个杀虎英雄在决斗中使用毒药,至于在不使用武器的决斗中怎样把毒藏在拳头上,显然不是乙部落长老关心的问题。

于是指责和反驳演变成了几千人的械斗,据说有几百名双方的战士用死亡证明了自己的勇武,伤者更是过千。

对于人口超过二十亿的金盘帝国来说,死个几百人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

可是在两个各有损伤的部落看来,远在天边的金京不能为自己主持公道,至少不能再第一时间做出合理的仲裁。

于是战-争不但继续,而且进一步的扩大起来,两个部落都邀请自己的盟友们加入到这为了荣誉的战斗中来,而随着战-争的扩大,那些向来互相看不顺眼城邦也开始借题发挥,各自站队,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星星之火,终于开始燎原。

龙颜震怒的金盘大帝决定用铁血手段来提醒那些没有脑子的家伙谁才是掌控一切的王者,军队开始迅速的集结。

但是老迈的帝王终于再没有机会挥动王者之剑,金盘王朝二十四年,七十九岁的金盘大帝在寝宫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临终之前,将象征权力的帝王宝剑赐给了太子金钰铭。

但是此时已经有大批军队集结到金京城附近,皇帝突然驾崩的消息让这些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将军们有些傻眼。

忽然大权在握的太子还来不及高兴,他那几个不服气的弟弟已经开始了对抗甚至反叛的计划。

那些皇子显然过于急切,毕竟太子掌握着占据优势的兵权,金京的护卫军和城外大量的军队都宣誓对太子效忠,于是宫廷内斗的血很快就被擦干。

新的皇帝意得志满,远方的部落战-争已经被他抛之脑后,就像他没有意识到那看似不起眼的战-争会有多大的破坏力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弟弟们。

金盘王朝二十四年秋,春秋鼎盛正欲大展宏图的皇帝金钰铭忽然暴病,甚至来不及确定传位给哪个儿子就一命呜呼。

在位十四天,处死了两个图谋篡位的亲王,关押软禁了其他几个兄弟,制定了广纳嫔妃的计划,这就是新皇帝金钰铭所完成的一切。

很显然,他做的不够多,也不够好。

金钰铭死的很憋屈,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位皇帝死于阴谋。

但是皇权并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只要手握强大的力量,皇族所谓的威严只不过是一个苍白的笑话。

可怜的皇帝没有指定接班人就呜呼哀哉了。

其实传位给谁的问题已经不需要金钰铭去操心,就在他驾崩当日,帝国元帅凌天赐忽然宣布新帝金钰铭残暴不仁,屠戮手足,从而证明金氏家族已经腐朽,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这位大义凛然的元帅决定结束金盘王朝的统治。

尽管这个名义听起来不怎么站得住脚,而且所谓天下百姓,不一直是当权者和贵族压榨的对象么?

窃国也许很可耻,但是凌天赐也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就在金钰铭驾崩之前,大陆上的各方势力已经蠢蠢欲动。

由于威慑而臣服,但是当那威慑的力量变得虚弱,那么任何一个有野心的权力者恐怕都不甘于俯于别人的脚下。

所以在皇帝的死讯传开之后,帝国的分裂已经不可避免。

凌天赐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并且,手握重兵的元帅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让那种事情不会发生,既然如此,那么就占据先机吧。

金钰铭在位不过几个月时间,甚至没有去改变先皇的各种政令,没有穷奢极欲的机会,哪里会有什么残暴不仁的行为。

至于屠戮手足,那也只是为了巩固王权所必须做的事情,这种行为发生在任何一位帝王身上都不为过。

凌天赐也明白自己的指控站不住脚,他原本也不指望泼出的污水会有多少人相信,但是他有着数十万忠心耿耿的军队,这种兵权,可以很容易的让人们相信任何他们必须要相信的事情。

金盘大帝的血脉自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明知无力回天,这些皇族子弟仍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以卵击石般的去用能想到的任何方法讨伐逆贼。

金京城血流成河。

但是凌天赐是干净的,他的战袍上没有沾染一滴鲜血。

尽管,将金氏血脉屠戮一空完全取决于他,但他来不及愧疚,或者说没有愧疚的理由。

沉稳的元帅轻易的保住了夺取来的权利和荣耀。

金盘王朝统治二十四年,在最后一年的冬天,凌天赐宣布天都国的诞生,并且顺理成章的成为天都第一位皇帝。

那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大,寒冷很容易侵入人们的骨髓,却无法冻结霸主的雄心。

第二年秋,百战宣布立国,忙于稳定国内的凌天赐不得不面对第一个挑战自己的敌人,天都大军二十万精锐踏碎秋风,直指百战。

和天都不同,百战完全是在厮杀和吞并之中成立的血色之国,而天都建国后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叛乱,这得益于金盘王朝对核心地区的强力统治,当然,和凌天赐的雄才大略也有很大的关系。

刚刚建国的百战还来不及擦干战刀上的血迹,却要迎来更强大的敌人,无论是从军事还是财力上来说,在天都这个巨人面前,百战都只是一个拿着柴刀的少年。

战-争的结果似乎已经注定,甚至百战国的军民都对此持悲观态度,他们不明白,骁勇桀骜的新皇帝,为什么敢于如此强烈的向天都挑战。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

就在天都大军逼近百战国土,百战的勇士们已经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在南方,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上官世家宣布将对自己控制的地区行使权力,善水国正式成立。

于是,勇于挑战巨人的少年多了一个同伴,他们毫不畏惧的站在强大的天都国面前,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自己的自由独立。

就在凌天赐在皇位上为了新增加的对手皱起眉头之时,极北之地的雪原部落宣布不再受任何一国的统治,寒荒国诞生。

寒荒独立的时机恰到好处,其实,就算是没有百战和善水的成立,天都也不会愿意为了那苦寒之地的统治权轻启战端。

为了贫瘠寒冷的土地,却要面对单兵实力最强的雪原战士,这实在不是划算的买卖。

局面似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凌天赐夺权篡位或许没有人反对,但是如果他要像金盘王朝一样形成统一的大局,俨然已经极难实现。

就在这时,凌天赐做出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决定。

西方,向来是佛教最盛行的地区,凌天赐派出的特使到达涅??寺之后,没有人知道密谋的内容,但是很快,金盘王朝时期驻扎在西方的军队和行政机关全部撤回到天都国,而涅??寺的主持告诉广大信徒:佛在此处,此地便为极乐。

于是,新的国家在西方诞生,自称涅国,但是人们通常会称其为佛国。而涅??寺将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

没有人知道凌天赐在面对挑战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培养一个新的对手,如果是为了同盟,涅国的战力显然不被世人看好。

大陆纪元九九六年冬,天都雄师与百战军队终于相遇。

征战无数,是为百战。

在战火中建立的百战国俨然拥有有相当大的作战能力,面对受过系统、正规训练的天都大军,毫无畏惧的百战士-兵呐喊着冲向敌人。

实际上,所谓的天都大军应该被称为是金盘精锐,可惜由于金盘王朝的覆灭,这雄师也不得不换个称呼。

百战的悍勇顽强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劣势,天都大军数战皆胜,斗志昂扬,一副势要将百战重新划入版图的样子。

立场没有成功的牵制,所以善水国不得不做得更多,唇亡齿寒,精明的上官家族自然明白这样浅显的道理。

于是天都军队的补给线受到不停的骚扰攻击,而在天都国内,善水商人使出浑身解数,疯狂的打击天都的经济命脉。

没有钱,自然就没有战-争,面对国内开始动荡的局势,凌天赐不得不进行妥协,就在撤军的那一刻起,实际上,天都已经等于是承认了百战和善水的地位。

金盘破碎,五国共立的格局终于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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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唐玄摸了摸下巴,“你们-------我是说我们是属于哪一个国家?”

说到这个,风道人略有些得意,“老子是天都的国师,你说是属于哪个国家?至于那个家伙--------”

对闭目打坐的玄长空努努嘴,风道人道:“国家这种概念对他来说没有意义,说来也是,人家是大陆第一高手,当然不在乎自己是哪国人。”

大陆第一这四个字让唐玄的眼睛爆发出光来,自己的师父竟然如此牛掰,那以后自己不是可以狐假虎威的沾到很多光?

他的小心思很容易就被风道人看穿,不屑的一笑,“师父无敌,不等于徒弟厉害,所以你用不着那么高兴。”风道人泼出了一盆冷水。

唐玄傻呵呵的笑着,“不被人欺负就行,我又不会去四处惹是生非找人打架。”

风道人偏起头来,“你不想做一个武道强者?”

唐玄摇头。

“统兵千万、意气风发的将军?”风道人试探着又问。

唐玄继续摇头。

风道人的拇指揩了一下鼻子,“难不成要做酸文人不成?”

唐玄的头更大的幅度摇了起来。

“不文不武,那你小子想干什么?”风道人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在自己的世界,唐玄无聊的时候也会上网去看小说,虽然很少,但是他也知道小说里的主角穿越或者重生之后,通常都要玩命似的修炼、提升,最后傲视天下甚至突破人类的范畴云云。

不过唐玄不认为自己也要那样。

不管在哪一个世界,活得高兴才是王道,累死累活的把大好时光用在练功上面有什么意思,享受生活,生活最重要的是享受,而不是折磨自己。

所以唐玄的真实想法是:学一点能够自保的三脚猫功夫,然后利用自己是穿越者这独有的优势,利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去赚取大量钱财,然后……然后当然是酒池肉林美女无数的醉生梦死了。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踌躇片刻,当他把自己的想法有选择的说出来之后,风道人就不说话了。

看着风道人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唐玄很想放一个灯泡进去,想来灯泡只能放进嘴里却拿不出来的铁律很可能会在风道人的大嘴面前土崩瓦解。

“你……真他妈的有出息啊。”风道人终于闭上了嘴,叹气着说道。

唐玄一脸承让承让也不行的表情微笑着,他当然不知道风道人正努力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拳头在唐玄的脸上绽放开血花。

“我是国师,你明白我的地位么?”风道人尽量保持耐心。

唐玄点头,这很容易明白,国师嘛,地位很显赫很牛掰的人物。

指了指玄长空,“我说过,他是大陆第一高手,你听见了吧?”风道人平和的语气微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唐玄很奇怪这道士到底想说什么,但是他还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玄长空的身份。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风道人终于再次开了口。

“那你是白痴么?有这么两个大人物能够给你提供帮助,你居然只想做胡吃海塞拎着老二到处晃悠的浪荡子?”风道人的声音中终于流露出怒气。

唐玄不明白这老道士为什么生气,老子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于是犹疑着问道:“那您觉得,我该如何?”

一拍大腿,“当然是做一个声名显赫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玄长空的弟子若是默默无闻,那第一高手岂不是要被人笑死,就连老道我都会面目无光,不管怎样,你这身体可是我炼制出来的,岂能任你去如此的浪费掉!”风道人很愤怒。

慢慢的转了一圈脖子,唐玄的眉毛挑了起来。 


“你觉得,我应该像你说的那样才对?”唐玄歪着脖子,带着痞气问道。

风道人很想一个嘴巴扇过去,但是作为国师,他决定摆出有修养的样子出来,当然,前提是这小子不要太过分。

“男人怎么可以庸庸碌碌?何况你又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要说身体的资质这世上谁能强过你?老玄的本事又比什么人差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风道人越发的生气,胡子都要飘起来了。

唐玄其实是个很轴的人,自己认准的事情往往很难改变,不管对错。这很可能也是他在自己世界混得不好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真的是不明白,凭什么自己得了这么一个身体,捡了一个便宜师父就要去做什么大事业?长得漂亮一定要做演员?唱得好一定要做歌星?这是什么道理!

本来他心中对风道人是有几分惧怕的,毕竟,人家是高人嘛,而且自己在这个世界混恐怕还要仰仗这二位,恭敬一些总是没坏处的。

但是听着风道人的训斥,唐玄的气也上来了,凭什么对老子指手画脚,就连亲爹也没要求过说你一定要怎样怎样,头上插把木剑就提高身份了么。

当下不言不语,但是眼睛望天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显的在告诉风道人:你说你的,但是我听不进去。

风道人终于勃然大怒,伸手向唐玄抓去,就在出手的同时,一股诡异、若隐若无的黑色雾气好像缠扰了他的整个手掌。

唐玄大惊失色,想不到这老家伙居然会直接动手,本能的就要闪避那让人恐惧的手掌。

如果是从前的身体,唐玄绝对躲不过这一抓,毕竟大脑的意识转换成身体的行动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这新得的身体显然素质相当之好,一念方动,他的脑袋已经向一旁偏了过去。

这是一次成功的闪避-------如果忽略结果的话。

歪着脑袋的唐玄发现,自己有否动作似乎都是一样,风道人的手还是分毫不差的抓向他的脸,并且,他已经没有再次躲开的机会,就连惊叫都来不及。

或者这老道是想一掌毙了自己,也有可能是用什么搜神的秘术钻进自己的脑袋,可是不管怎样,从目前的处境来看,唐玄唯一的选择就是闭着眼睛承受到来的一切。

而事实上,他连闭上眼睛的时间都没有。

风道人的手停在唐玄的面前,看上去距离唐玄的鼻子不超过一厘米。

唐玄能够感觉到风道人手掌传来的温度,他连咽一下唾沫都不敢,眼神不由自主的集中到对方的手上,却不知道自己正做出斗鸡眼的可笑模样。

“我都不急,你生什么气?”玄长空睁开眼睛,表达奇怪的疑问句被他说出来却好似不带任何感情,就像他那张木然的脸。

风道人颓然收回手掌,“你还想着救他?这样一个不争气的东西毁了就毁了,虽然有过神智的炉鼎不再完美,但是总比没有的好。”

“我会想办法让你夺舍成功的。”风道人加了一句。

玄长空没有言语。

唐玄惊出一身冷汗,吃力的扭动脖子,回头对玄长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所以,你对继承我的衣钵不感兴趣?”好像每一句话,从玄长空的口中说出来都会自动的被抹去感情,并不是冷酷,只是不带着任何色彩的平淡。

唐玄连忙摇头,“我当然想得到师父的教导,只是,我是个很懒的人,只想过舒服的日子,所以,光大师门这种事,恐怕要让师父失望了。”

风道人在一旁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欲要杀人的光更盛了。

“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很不错。”玄长空垂了一下眼帘,“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唐玄额头的冷汗都还没有擦去,当下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刚才拜师的时候他已经行过大礼,不过那时候更像是无奈之举,或者说是一种处于得到利益的妥协,而如今这一拜,才是真心实意。

虽然唐玄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一定要出人头地叱咤风云,但他却明白,以玄长空的身份,能允许自己的弟子有这样的选择,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自己原本的世界,都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这就好比金三胖的儿子不肯接老爹的班儿,却要去搞乐队玩嘻哈,相信即便三胖的涵养再好,也会先把核弹的事情放在一边,好好教训一下不成器的儿子才最重要。

风道人显得非常失望。

失望归失望,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者言语,对于玄长空的性情他当然是相当的了解,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等会你和我下山,在离开之前,我会带着你游历一段时间,不然的话------”玄长空没有把话说完。

但是唐玄相信,他原本是想说不然的话会不放心,虽然这样想没什么依据,但是唐玄固执的认为对方一定是想这样说。

风道人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站起身来,这位天都国的国师,就这样穿着内衫,趿拉着鞋走了出去,飘然下山。

如果天都城的百姓见到传说中神秘高贵的国师会以这种样子出现在面前,无疑是会大吃一惊的。

索性就连城中的官吏,大都也没见过风道人的样子,所以让天都国丢面子的事情虽然发生了,但是却没有造成不良影响。

天都还是那大陆第一强国,国师还是那神秘强大尊贵的存在。

看着风道人离开,唐玄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老道士虽然看起来不拘小节很好说话的样子,不过翻起脸来却比谁都快,刚才两人还聊天聊得很开心,下一刻他就要置自己于死地了,简直是……简直是混蛋加三级。

唐玄还在想着这样的一个道士怎么可能会成为国师,难道天都上下都是这种翻脸不认人的货色?心中腹诽的他忽然危襟正坐起来,因为他想起自己的面前还有一个人在,而且那个人是自己师父。

玄长空随意的目光一扫,似乎看穿了唐玄的想法。

“你不要记恨他,就算刚才我不出手阻拦,老道也不会真的伤害到你,虽然脾气怪了一点,但这个老道却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听了玄长空的话,唐玄立刻诺诺称是,不过心里却在嘀咕,刚才只看到老道停手,却没看到你怎么出手阻止的,难道这所谓的高人,已经到了超出想象的高度?

但是玄长空紧接着的一句话就如晴天霹雳一样让唐玄真正的汗如雨下。

“给我讲讲,你来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玄长空缓慢、平静的说道。

唐玄勉强压下震惊的情绪,抬起头,准备装糊涂。

他的想法瞬间破灭。

玄长空的眼睛盯着他,那双眼睛很像是波澜不惊的湖水,唐玄却觉得,自己的任何谎言做作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都会非常的可笑。

可是风道人不知道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玄长空为什么会知道?

玄长空静静的看着唐玄,他在等着回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唐玄开口:“那里叫做地球……”

和风道人的聊天本就持续了很久,所以在介绍完自己所在世界的时候,天色已经真正暗了下来。

“你们生活在星星上?”玄长空的嘴角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果然是有意思,那么我们的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是一个很大的圆球呢?”

唐玄尴尬的摇摇头,“这个很难说,老道士刚才说大路上没有人跨越过大海,自然也就没办法知道这个世界的全貌,不过根据自然环境来看,这里和我的世界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白天看到了阳光,现在外面有星星,有月亮,自己能够顺畅的呼吸,所以唐玄觉得和自己的世界没有不同,-------除了空气好好很多以外。

“听你说完,我反倒更像知道,这天的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玄长空盯着洞口露出的那片夜色,轻声说道。

唐玄抓着头发,说实话,他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发型:过肩长发。

这要是在自己的世界,绝对是一副文艺青年或者摇滚歌手的范儿,从玄长空和风道人的外表可以看出来,这个世界的人好像都是长发。

------当然这只是猜测,毕竟这二位都是高人,也许那些正常而普通的人并不是这样。

“在我们那里,天外面是宇宙,有各种星星,会发光的,画着圈转的,也有呼呼乱飞撞碎才算完的那种。”小唐尽力的在脑海里搜刮词汇,“很多人认为,天外面是无穷大的。”

玄长空忽然指了指地上,唐玄随着他的手看过去,那里爬着一只蚂蚁。

心中暗赞高人果然不同,在这么暗的光线下还能看到那么小的东西。接着猛然想起自己也是看得到的,这要是以前的身体绝做不到这一点,当下心中狂喜,怪不得那老道耿耿于怀,这具躯壳果然相当不错。

看着触角不停颤动、来回爬动似是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的蚂蚁,玄长空慢慢地说了一句:“我们来试着举一个例子。”


玄长空指着地上的蚂蚁,“对于它来说,这个山洞很大,而这座山对它来说是非常之大,那么,这个大陆对它来讲是不是可以等于无限大?但是我们知道,整个大陆是有边际的。”

唐玄明白玄长空的意思,大陆相对于蚂蚁,就像是世界相当于人,蚂蚁以为这个大陆是无限大的存在,只是因为它没有能力将其完全探索。

换句话说,玄长空觉得,整个世界并非无限,所以他要去看看,那天的外面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像唐玄所说,是浮动着各种星球的死寂空间。

嘴里有些发苦,唐玄低声说道:“宇宙那种环境,是不可能有活人存在的,所以,即便真的迈出那一步,也没有任何意义。”

玄长空摇头。

“你说的是物质,但是至少在我所在的世界,有区别于物质之外的东西。”

唐玄扬起眉头,莫非这个世界的人已经牛掰到掌握了反物质的秘密?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可信。

玄长空看着他,“我说的是灵魂。”

唐玄有一刹那的愣住,灵魂?鬼?

“我们相信,万物都有自己的精神主宰,就算是地上的碎石,也有未开化的魂魄,所以你说的环境那种东西,虽然对肉体有效,但是对于灵魂来说,似乎不怎么有用。”

唐玄的头有些发大,作为无神论者、各种宗教的坚决质疑人士,他当然不相信有什么灵魂之类灵异的事情和物体,所以,对于玄长空的话,他的反应是:师父疯了?

玄长空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以后你会有机会看到,强大的修行者,是能够以灵魂的姿态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没有理由,唐玄相信玄长空的话,对于这个高人师父,他的潜意识里就充满了极大的信任,尤其是对方随意的道出唐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时候……

“下山。”简单的说出这两个字,玄长空起身向洞外走去。

虽然随意的两个字,但分明就是为师者的命令。

唐玄乖乖的站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以后,叫老师吧,师父听起来有些别捏。”玄长空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

唐玄哑然。

本以为这个世界的这种时代应该流行“师父”这种称呼的,结果似乎不是那样。

于是他不耻下问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在这里,只有和尚,才叫自己的老师做师父。我不是和尚,也不喜欢和尚。”玄长空做出了自己的解释。

唐玄摸摸头,自己果然不是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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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知道老师要带自己下山,但他不知道的是玄长空下山的方法。

他们本是在山顶,出了山洞不远就是断崖,就是这个断崖成为了唐玄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噩梦。

来到断崖边,唐玄正奇怪为什么看不到那弯弯曲曲的山路,在他的眼睛还没有把方圆十几丈的山顶侦查明白之时,玄长空已经抓住了他的肩膀。

就在唐玄有些发愣的时候,玄长空已经跳了出去。

很随便的一跳,只不过,脚下似乎是万丈深渊。

那天晚上,神山脚下的居民似乎都听到了凄厉至极的尖啸,有胆小者第二天就来到山下焚香而拜,求山神大人熄掉不知原因的怒火。

其实唐玄的尖叫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很快发现,自己下降的速度很慢,至少不像是被重力吸引直接排成肉饼的那种速度。

扭头一看,玄长空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抓在唐玄肩膀上的手掌其实更像是贴在上面,像是有某种吸力,让二人形同一体。

“第一次蹦极,不知道老师的高明之处,下次就不会了。”唐玄一脸讪笑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蹦极,但是玄长空显然是原谅了自己胆小并且没有见识的徒弟。

到了山下,唐玄仰头看去,虽然不知道这荒山到底有多高,不过他却发现,这玄长空口中所谓的神山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圆柱体。

山脚的占地面积和山顶并没有太大区别,根本就是一根石头柱子立在那里。

“这是天都人的神山,通常发生大事需要祭天或者祈祷的时候,老道就会一个人上来故弄玄虚。”玄长空解释道。

唐玄喜欢故弄玄虚这个词,尤其是形容那个邋遢的道士。

“不过他既然是国师,相比很受尊崇,荣华富贵之类的想必更不在话下。”唐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羡慕的情绪。

大把的票子体面的位子,或许还有漂亮的妹子,无论在哪个世界,这几样都是很吸引男人的。

玄长空微一点头,“这座山连皇帝都不曾踏足,你说老道的地位有多高。”

唐玄一愣,随即心花怒放,“姥姥的,皇帝老子都没有资格来的地方,小爷还不是上下自如,心情好跳段脱衣舞也行啊。”

想到这个,唐玄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学生没有白当,有这么一个如此吃得开的老师,这片大陆岂不是由着自己横趟?

神山脚下不远就是天都王城,作为号称大陆第一强国的天都国,宵禁这种事情是几乎不存在的,城门更不会随意关闭。

这分明是像世人表达一种强者的姿态,打开大门,无论是国民还是行商,间谍还是刺客,天都国都不在乎。

因为强大,所以掌控得住。

唐玄跟着玄长空施施然的走进天都城,仔细打量着这大陆第一强国的都城。

虽然玄长空完全可以不用走路这么费事,但是在普通人面前展露惊世骇俗没有必要,而且慢慢走还可以和唐玄聊天,所以他没有施展任何功法。

其实唐玄心里倒是希望玄长空可以用飞毛腿导弹的速度带着自己进城,即便要变成头发后掠的诡异发型,但是这个代价他完全可以接受。

因为唐玄真的是很懒。

当然,老师若是摆出安心走路的姿态,做学生的也只好随从。

天都固然繁华,可是对于唐玄来说,或许多了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意思,但是并不能让其目瞪口呆。

毕竟是在另一个世界活过的人,当然不会像是乡巴佬一样惊呼感叹。

不过玄长空进城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倒是让唐玄相当满意。

因为玄长空首先带他去了一家成衣店。

随风乱舞的长发被梳成了一个黑亮的发髻,身上的旧道袍也换成了合身的衣服,从里到外包括内衫袜子都是崭新的一套。

这让唐玄真正有了重新做人的感觉。

这时候起,他更加的喜欢这个世界。

至少以后不会被上司骂个狗血喷头,不会回家就被父母埋怨没出息。

虽然没出息这一点是事实,唐玄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也许是先出生的关系,占尽了先机,反正那两个人混的都比唐玄要好得多。

有了对比,这让唐玄的父母更加看不上这最小的儿子。

虽然老话儿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是最受宠爱的,可是唐玄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一点。

从小到大,好像从个方面来说,无论是德智体美劳,他都远远的逊色于哥哥姐姐,就凭这一点,失去父母的宠爱和希望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对此唐玄并没有过多的抱怨,尽管有时候,在家里他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人,但是这种情绪并没有表露出来过。

如果他不主动联系,大哥二姐还有父母根本不会主动给他哪怕打上一个电话。

所以唐玄有时候也会想,莫非自己是垃圾箱里捡来的弃婴不成,不然为何如此的不受家人喜欢?就算是一事无成,难道这种事实就可以冲淡血缘?

他没有得到过答案,不过,现在,虽然嘴上要叫玄长空做老师,其实他心里还是想称呼对方为师父。

为师者,既为父。

当然,这些只是想想而已,他还是会按照这里的规矩,恭恭敬敬的称玄长空为老师。

衣食住行,既然行头已经解决,按照顺序,下一步当然是应该去祭祭五脏庙了。

高人的手头通常都不会很紧,唐玄相信这一点,而玄长空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天都城最好的酒楼当属写意楼。

按照唐玄的思维,这个酒楼的老板分明就是在装蛋,在武力最强的国家的都城开这么一间文艺气息很重的酒楼,分明就是想显得与众不同。

并且能够能为京城最大,一定和朝中要员关系不错,若说没有官商勾结,唐玄绝对不会相信。

不管怎么样,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踏入最强大的王国,第一次坐在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中,唐玄立刻抛掉一切不管好坏的想法,专心投入到两件事情当中去。

吃,喝。

他实在是快要饿死了。

作为老师,玄长空体贴的点了八个菜,而且看材料都是价格不菲的佳肴,对于两个食客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种奢侈。

唐玄自然不会浪费这种奢侈。

下箸如雨,酒来碗干,连杯子都懒得去用。

相比之下玄长空要斯文得多,其实他吃的非常之少。

唐玄则吃的很多,并且尽可能的更多。


酒足饭饱之后,接下里自然是要打算一番。

可是玄长空刚问了一句将来有什么计划,唐玄就简单的回答:一切全凭老师做主。

玄长空咂摸了一下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根骨极佳到独一无二的徒弟,但是却偏偏胸无大志,这句随自己做主听起来也不怎么靠得住。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先带着他四处走走看看,权当是游历了。

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第二天,玄长空便带着唐玄开始了漫长的旅程。

依唐玄的性子,行万里路虽然未尝不可,但是若只凭两只脚板去走是万万不行的,所以玄长空只有买了两匹好马代步。

从前没有骑过马的唐玄对于跻身为骑士显得很是兴奋,奈何骑术不佳,而他那坐骑也明显的看不起新主人,对他的发号施令置若罔闻,于是唐玄最终只好信马由缰,任那混账跟在玄长空坐骑的后面缓步而行。

不能纵马疾驰让唐玄有些郁闷,要知道小说里的大侠都是跃马扬鞭风驰电掣的好不潇洒,哪像自己这样宛如骑驴一般的磨磨蹭蹭。

看到两匹马在玄长空面前低眉顺眼的德性,唐玄不由得感叹,高人就是高人,人畜通吃。

并没有具体的行动路线,玄长空只是随意的带着唐玄游荡,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这样轻松的旅程不但能增加唐玄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同时也是放松心情的大好机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玄长空对于徒弟的教导已经开始。

作为大陆入世的第一高手,玄长空的教学方法显得相当与众不同,他没有变-tai的让唐玄每天越野五公里做三百个俯卧撑,总之这类劳其筋骨的训练方法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每年都有几个小时,他会上唐玄闭上眼睛,因为这就是训练的一部分。

很重要的部分。

开始唐玄对此并不能理解,如果说是打坐运气什么的闭上眼也就算了,可是玄长空会随时要求他闭上眼睛。

比如在吃饭的时候,在马背上昏昏欲睡的时候。

唐玄很痛苦,而闭上眼睛之后反而会更痛苦。

这样的训练开始于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从天气上来看,唐玄绝看不出这是自己悲催的一天。

那天,刚刚起床睡眼惺忪的唐玄从客栈的二楼跑下来,准备叫些可口的早餐填饱肚子,结果在他下楼的时候,发现玄长空已经坐在了那里。

胡乱的吃了一些东西,唐玄才想起向自己的老师道声早安。

“既然是我的徒弟,那么我就有责任教导你,既然如此,就从今天开始吧。”玄长空这样说道。

其实对于老师徒弟这种称呼的搭配唐玄一直觉得别捏,在他看来,老师对应的就应该是学生,而徒弟对应的则是师父,但是为了入乡随俗,他也不得不适应这一点。

听到玄长空准备传授自己功夫的时候唐玄有些兴奋,这么多天以来,虽然没说,但是唐玄心里一直想问老师什么时候能开始对自己进行教导。

虽然没有称雄天下独霸一方的野心,但是能够学到厉害的武功法术始终是一种诱惑,哪怕是用来保命或者泡妞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早饭后,师徒二人再次开始旅行,在路上,玄长空开始尝试着做老师应该做的事情,毕竟在收徒方面他是新手,所以只能试探着来。

“对于修行者,你有多少了解?”老师问了第一个问题。

跟着玄长空四处晃荡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整个世界,唐玄已经有了相当多的了解,他知道像玄长空这种人就是所谓的修行者,但这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并不清楚修行者之间的严格分类。

对于唐玄表现出的茫然和无所知,玄长空相当满意,至少这说明自己有帮助徒弟解惑的空间和余地,况且,他最欣赏唐玄的地方,除了那倾二人之力打造的完美身体之外,就是唐玄的真实身份。

来自不同的世界,那么对于现在所处的世界来说,唐玄几乎就等于是一张白纸,所以他不一样。

而玄长空要的就是一个不一样的弟子。

出了城镇,四处看到的就都是麦田,官道两旁的大树参天,作为时间的见证者,它们完美的表明这个王国的历史悠久。

在这样树影轻摇的路上,玄长空第一次为唐玄打开了关于修行的大门。

在大陆上,经过近千年的演变,修行者大致可以分为四种,武师、法师、术师、阵师。

玄长空的讲解刚刚看了个头,唐玄的问题就来了。

“武师是什么意思我很容易理解,可是法师和术师不是一回事么?法术法术的,难道还能分了家不成?”唐玄求教。

玄长空继续说道:“所谓武师,就像为师这种,通过武道的修炼,使自己------”

“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唐玄很执着的打断了玄长空的讲解。

头也不回,“如果你能等我说完,再决定是否要问这种问题,我们两个人都会轻松一些。”玄长空扔下这么一句。

唐玄住口安静的当起了听众。

武师,顾名思义就是练武之人,会几下拳脚的护院,功夫不错兼卖大力丸的跑江湖卖艺的,甚至一身横肉七八个人轻易近不了身的泼皮无赖,也算是武师。

虽然是最低等的那种。

法师就要复杂一些。首先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法师,这一点和武师不同,只要四肢齐全能跑能跳哪怕天资再差都能算作是武师,但是法师的要求要高上很多,正因为门槛高,所以大陆上的法师才会比武师少得多。

有天分的人,经过修炼,可以一定程度的掌控天地的规则和力量,比如空手生火,平地召雷。这种力量是通过与世界产生共鸣,从而可以借助自然的力量。

当然并不是刚入门的法师就能有纵火操雷的本事。

术师也被称为被诅咒的法师,原因很简单,天分不足以成为法师的人,那么就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成为术士。

由于天资所限,一些不能成为法师但是又不愿意做肌肉男武师的人开辟另一条修行之路,利用药物、秘法强行改变身体的属性,然后去拥有力量。这是非常艰难的选择。

不过和法师不同的是,术师并不是借用天地的力量,可是窃取、强行操控和改变天地法则,这也是术师施法容易被反噬的原因,当然,也是因为这一点,术师才有了另外一个称号:被诅咒的法师。

拥有类似法师那样神奇的力量,但是却要承担更多的痛苦,这就是术师。

和前面三种相比,阵师的要求又是不同。

不需要强壮的身体,不需要天赋异禀的资质,不需要抱个丹炉天天烧火,但是,虽然只需要一个条件,但这个条件也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阵师需要超人的感知能力。

比如说,在黑暗不见五指的环境里,阵师可以凭借自己的感知力知道方圆一定范围内有多少个人,甚至这些人在做什么样的动作。

在感知力这一点上,就连最高傲的法师也不得不承认逊色阵师一筹。

而阵师出现最多的地方往往是军队,排兵布阵也好,安营防御也罢,能够有阵师的帮忙,的确会增添很多的助力。

比如阵师布下的阵法可以让夜里袭营的敌军迷失方向,如同遇到鬼打墙般原地画圈,也可以在发起进攻的时候布下攻势之阵,只要进攻军队的队形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么就会产生提高战力的效果。

不过,在这四种修行者当中,阵师是人数最少的一种,也许是因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阵师是四种当中战力最弱的那个,还有一种可能是,也许没有很多人愿意把自己的用武之地局限于军中。

“老师,不是说你是大陆第一高手么,可是作为武师,真的能够有那么大的成就?还是说,只局限于在武师当中,你才是第一高手。”唐玄尽量用小心的语气问出了这个问题,显然是不希望玄长空因此而暴怒。

“为什么你会觉得武师不能站在最强的巅峰?”玄长空反问。

唐玄叹了一口气,“这不明白着的么,法师可以借助天地自然的力量,术师甚至可以突破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和单纯修炼拳脚的武士来比,简直是强上太多。难道一个武师,能够抵挡法师召下来的闪电不成?”

“招架不了可以闪避,闪避不成可以承受,就凭这一点,如何能够说武师要逊色于法师。”玄长空没有生气。

唐玄想象一个武师硬抗闪电的画面,忍不住一阵发寒,理智的决定如果是自己,绝对不要做那样的选择,自杀的方法多得是,完全没有必要死的像天打五雷劈一样。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大,一切还是要取决于你个人的修为。拿我来讲,可以说在我面前,大陆上没有几个法师有机会召出那道要人命的闪电。”玄长空淡淡的说道。

这话说的很嚣张,但是唐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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