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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悍女:种田吧,王爷

似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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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楚晟睿萧晴   更新: 2022-04-27 16: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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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楚晟睿萧晴《空间悍女:种田吧,王爷》讲的是空间在手,天下我有!惊喜之余,忽然有声音将她叫醒,入眼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美人……她惊愕:“你是谁?”“你的夫君!”肌肤接触,她脱口而出,“装病?”他步步逼近,将她笼罩,“秘密被你发现,你说为夫是该宠你入骨,还是杀人灭口?”

精彩节选


  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萧晴终于能够睁眼,莫名其妙地,眼前倏然闪过一道白光,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前出现了一处奇怪的空间,周遭空荡荡一片,看不清远方,只有一间古朴的房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随身空间?

  萧晴诧异地打量一眼四周环境,秀气的眉眼间藏着一抹好奇,抬手推门进去,环顾四周,只见空间里摆满了形形**的医学类书籍,以及一些医疗设备和药品。

  有她见过的,还有些她甚至没有听说过。

  太好了!

  对于一个学医之人,没有什么比这些设备书籍更让她欣喜的了。

  萧晴一时兴奋,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喜色,正打算翻开书籍研读一番之时,耳边忽然有声音传来——

  “醒醒。”

  男人的声音?

  声音低沉沙哑,虽然好听,可微微有些中气不足,萧晴凭着自己的经验判断,这说话之人应是患病之人,气血虚弱,长期营养不足。

  萧晴微微蹙眉,意念一转,人已经出了空间。

  再次睁开眼,她看到一间简陋的房间,房顶的角落里甚至还结着蜘蛛网,其余地方倒是干净,入目皆为正红大喜之色。

  这明显是一间新房。

  “你醒了?”身侧有沙哑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几声轻微的咳嗽,萧晴一惊,下意识转头去看——

  床边上坐着一名身着灰色布衣的年轻男子,一头墨发高高竖起来,蓝色的发带洗的微微发白。

  五官朗润,线条柔和,挺鼻薄唇,唇色泛着病色的苍白,眉眼倒是生得英气,只是眼底却积攒着病气,显得有些沉郁。

  可饶是病气缠身,他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美人。

  萧晴眨了眨眼睛,想说话,可嗓子十分干涩,一时竟然发不出声音来,倒是因为面部动作扯到了额头上的伤口,被撕扯的疼痛传遍了四肢百骸,同时带来了属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家住宁乡,名唤萧晴,打小因为父母双亡,被养在舅舅家长大,在家里不受宠,备受欺辱,渐渐变得性格怯懦,打小就体弱多病,脑子时而糊涂,时而痴傻。

  待她长大一些,便被迫不及待的舅舅卖给同村楚家的病秧子村夫楚晟睿冲喜,原主想必是在清醒那会,因为心中觉得屈辱,受不了这份婚姻,所以起了轻生的念头,撞了墙。

  萧晴的沉默看在楚晟睿眼底却是一心求死的表现,男子英气的眉稍拢,伸手替她压了压被角,“你不必执意寻死,如果想走,我不留你。”

  “我……渴……”萧晴刚醒来,身子难免虚弱,好不容易消化了脑子里的记忆,便想爬起来,却因为体虚腿软,险些摔了跤——

  “小心!”

  下意识地,楚晟睿伸手扶了她一把,大手握住她手腕,将人拉了回来,撞入他胸口。

  萧晴揉了揉鼻子,低头看了一眼他握着自己的大手,连带着她手腕周围都泛着青白之色,顿觉惊讶:此人力气非凡,哪里像是表面的病秧子模样?

  她眸子一转,于是装作虚弱地倒在他身上,小手反过来借了他大手的力,不动声色地搭在他手腕上,小心翼翼地试探——

  结果,并未发现大病。

  只是,他脉象异常,应该是中了一种慢性毒。

  这种毒,她前世曾在家族留下来的古书上看到过,还曾经研究过一阵子。

  “你体内有一种慢性毒药……”她脑子一热便将这事情指出来,下一刻手里便是一空,身子被人大力扣住。

  楚晟睿大惊,一手捏着萧晴纤细瘦弱的肩膀,一手在身侧紧握,原本病气缠绕的眸子陡然变得凌厉非常,声声逼问:“你是谁派来的?”

  “疼疼疼……我的骨头要被你捏碎了。”萧晴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原主身子骨本来就弱,生得不算顶尖的美人,却也清秀可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两家颧骨有些突出,皮肤蜡黄,可唯独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眼底神色清明。

  楚晟睿薄唇压了压,眉心的褶皱更深,手上的力道却莫名松了几分,“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

  他没说下去,可眼底的意思却明了。

  这慢性毒,应该是个秘密。

  “我祖上本来是医药世家,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我爹才潦倒至此,只是我爹在世的时候,教过一些医术,我会医术也不奇怪吧?”萧晴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凌厉的眸子,微微垂眸,辩解道:“你虽然瞧着病弱体虚,却不过是因为这慢性毒引起的,外人不知道的,只以为你是个病秧子,我方才……不小心搭到你的脉……”

  说到这里,她声音小了不少,不肯再继续。

  方才,她是故意试探他的。

  这个肯定不能明说。

  楚晟睿垂眸,眼底倒映着小丫头的脑袋顶,因为营养不良,所以头发有些发黄。他收回目光,暂时松开萧晴,“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

  他站起身,身子单薄消瘦,布衣显的有些空荡荡的,“要想离开,随时可以走。”

  “等等。”见他要走,萧晴连忙拥着被子坐好,解释道:“我不想离开了。之前……寻死不成,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想开了。”

  楚晟睿眉心微蹙,转过身看着她,却也没有动,一双眸子似乎在试探她面色真假——

  她想留下来,有什么目的?

  萧晴没有多想他的深沉心思,想到接下来的话,莫名有些脸红,“那个……除了不履行夫妻之实,我们还是夫妻,可以和平共处的。”

  “为什么又不想走了?”楚晟睿睨着她,眸子不冷不热,话音刚落,又咳嗽了几声,脸色更显的苍白了几分。

  萧晴倒是坦然,四目相对,不闪不避,“我是被我舅舅卖给你冲喜的,离开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沉默片刻,楚晟睿点头,算是同意了。

  萧晴眯起眼睛笑得开心,随后,楚晟睿却抬脚走过来,低垂的眸光夹杂着怀疑之色,“你舅舅把你送来冲喜的时候,分明说过——”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道:“你是个傻子。”

  萧晴:“……”

  她那财迷舅舅才是个傻子。

  楚晟睿质疑:“现在,你怎么不傻了?”

  


  “我本来就不怎么傻,只是寄居在舅舅家以后,吃不饱穿不暖,打小身子虚弱又多病,大多时候脑子病地糊涂,这才被人说是傻子。”萧晴半真半假地编造了一段寄人篱下的血泪史,眼角微微泛红:“若我真傻,又岂会寻死觅活?”

  殊不知,这一番话触动了楚晟睿心底最柔软脆弱的一面——

  当初母亲为了保护他逃离狼窝受了重伤,幸亏父亲相救,将母子二人带回家安置,可楚老太太却怀疑自己不是楚家血脉,后来因为父亲上山打猎,不幸跌下山崖而死,他虽然跟随母亲住在楚家,楚奶奶却更认定他们母子是楚家的灾星克星,愈发不待见母子二人。

  因无处可去,楚母便一直忍受楚奶奶的为难,在楚家艰难抚养自己长大,过的份外拮据。

  比寄人篱下更为艰难。

  “如此,便依你所言。”楚晟睿缓缓呼吸一口气,眼底复杂神色稍纵即逝,转眼又是一片病态。

  谈判成功,萧晴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萧晴还未醒来,院子里便响起嘈杂的吵闹声,声音尖锐稚嫩,是个小孩子。

  萧晴蹙眉醒来,有些起床气,脸色发黑,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已经不见了楚晟睿的影子。

  她刚刚穿好鞋子,门被打开,一名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子插着腰闯进来,不怀好意的眸子看了一眼萧晴,哈哈大笑,嘲讽道:“真是个大傻子!我娘说了,一个傻子,配一个病秧子丑八怪,简直是天生绝配。”

  萧晴拧眉,这挑衅的小孩是大伯母的儿子楚源,年纪不大,可因着楚家长辈娇惯,性子无法无天,四处闯祸,村子里被他祸害的男女老少可不少。

  “你说谁是傻子?”萧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条斯理地朝着楚源走过来,“你娘没有教你要礼貌待人吗?”

  楚源生的浓眉大眼,眉头拧起来,像是蠕动的毛毛虫,嚣张不已,“你个傻子!就说你!”

  “看来是没有人好好教你规矩,”萧晴最讨厌这种无法无天的熊孩子,以后还要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她总不能一直被一个小屁孩压着欺负,“那我就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她刚刚走出来,抬手要去抓楚源,那熊孩子便哇哇大叫:“娘,救命啊,傻子要打人啦。”

  闻言,一名粗衣妇人搀扶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正堂走出来,两人见萧晴为难楚源,纷纷变了脸色。

  粗衣妇人生的一张马脸,眉毛粗黑,显得有几分男人气,个子中等,身材却壮,跑几步脚下生风,冲过来护住楚源,“谁敢动我儿子一下!”

  此人正是楚源的母亲,楚晟睿的大伯母刘氏。

  萧晴身子站的笔直,“谁动他了?”

  刘氏脸色一黑,张口大骂:“你个脑子灌了屎的傻子,还敢欺负我儿子?不过是给病秧子冲喜的破烂货,真把自己当我们楚家人了?”

  萧晴杏眸一眯,眼角挑起三分薄怒:“大伯母说话都不经过脑子的吗?既然我是楚家花了钱明媒正娶过来的儿媳妇,自然是楚家人,我夫君也冠着楚姓,大伯母方才这一番话,不知道是在讽刺谁?若要外人听见了,还以为大伯母泼辣凶悍,欺辱病弱呢。”

  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大伯母哑口无言。

  楚源见母亲吃瘪,张嘴就要哭嚎:“你个丑八怪,我不喜欢你,滚出去。”

  “乖宝哟,别哭了,你哭的奶奶心肝都碎了哟。”楚奶奶最是心疼楚源,上前又是哄又是亲,好不容易让楚源消停了一会儿,转身便要以长辈身份教训萧晴,“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楚家人,今日我便教教你咱们老楚家的规矩!”

  说罢,她抬手就要抽萧晴一巴掌,显然是蓄了狠力的,连她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抖了抖。

  然而这一巴掌还没有落下来,暗处忽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极快,下一刻,老太太的胳膊骤热一阵剧痛,一块褐色石子跟着落了地。

  “谁?谁那石头砸我?”楚老太太老脸一沉,四处找人,却没个结果,顿时气得跳脚,“是哪个龟孙子?我就说这个克星在的地方就是晦气,平白无故地还能冒出鬼了不成?”

  萧晴蹙眉,似乎有所感应,不动声色地朝着东南角的墙角看了一眼,随即淡淡收回目光。

  墙角一侧,男子灰色布衣的衣摆随风撩起一个柔软的弧度,很快,又隐入墙后,悄无声息。

  老太太破口大骂,还招来了不少邻居看热闹。

  楚母从厨房走出来,双手还沾着柴灰,在衣摆处蹭了蹭,说:“娘,楚方虽然走了,但我好歹还是你的儿媳,晟睿也是楚方的孩子,是楚家的血脉,您这么说话,楚方泉下有知,也不会心安的。”

  比起刘氏的凶悍壮硕,楚母倒是生的秀气温婉,颇有几分江南小女儿家的韵味,只是岁月到底无情,因为吃苦日久的缘故,面上添了不少风霜,只有一双幽静的眸子显出几分淡然。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们这一对克星,我儿子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走了?”楚奶奶闻言,又是一阵大骂,用词越来越难听,“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地我儿子迷了心窍!我们楚家没有那种肮脏的血脉,你们不配!还有这个傻子,你们都是生来克我们楚家的,都是肮脏玩意儿。”

  


  刘氏母子听得得意,自然不会劝诫。

  萧晴想讨回公道,被楚母不动声色地按住了手腕,摇了摇头。

  老太太想撒泼,她们若是应声,只会适得其反。

  最后,还是门口围观的邻居看不下去,进来拉着老太太相劝一番:“这新媳妇刚进门,到底是自家孙子孙媳妇,你就担待一些吧,何必吵得人尽皆知,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故意难为底下人呢。”

  老太太是什么为人,村里人都清楚,可劝架的时候只能捡好听的说,幸好老太太爱面子,听人劝了几句,也不想把家丑闹得太大。

  更何况,她骂得口干舌燥,可萧晴和楚母一动不动地杵在院子里跟木头似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倒是显得她白咋呼了半天。

  “你们一家子给我消停点,源源是我们楚家根正苗红的血脉,谁若是再敢惹他,休怪我不客气。”楚老太太放了狠话,这才在邻居的劝诫下停止了这场纷争,领着儿媳妇和孙子进了堂屋,心肝宝贝地抱着小家伙哄。

  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楚母摇摇头,隐忍的目光转了转,又低了头,“小晴,去叫阿睿吃饭了。”

  “是,娘。”萧晴扭头进了房间,比起老太太和大伯母住的宽敞明亮的房子,三房这两间小破屋子堪称简陋,家具也简单地让人心酸,足以见得这母子平时过得多寒酸。

  楚晟睿已经在里屋坐着,捂着胸口咳嗽,脸色更加苍白,虚弱地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倒。

  “又难受了?”萧晴连忙走过来给他拍了拍背顺气,又转身倒了杯茶递给他,“喝一口会舒服点。”

  楚晟睿接过茶杯喝了几口,声音发虚:“谢谢。”

  “刚才外面的情况……”萧晴犹豫片刻,抬头直视着楚晟睿的眼睛,“他们那一家子这么对你们,为什么不分家单过?”

  楚晟睿没说话,眉心却蹙了一下。

  “再差还能差过现在的日子?”萧晴不明白,“连一个小屁孩都可以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楚晟睿敛眉思忖片刻,淡淡开口,“在这个家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顿了顿,他意在安抚,“你且忍一忍,不理会她们就是。”

  萧晴接过空茶杯放在桌上,力气有些大,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她想不出这对母子到底有什么理由,要一直忍受这家人的欺辱到如今?

  楚母进门,就看到两人沉默的模样,空空如也的双手在身侧捏了捏,“怎么了这是?吵架了?”

  虽然外头都说这个儿媳妇是个傻子,今早之前她也这般以为,可见识了方才那一幕,她也瞧出了一些门道,而且既然儿子都不惊讶傻媳妇不傻了,想必是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不问,是相信自己的儿子。

  况且,这个儿媳不傻,她也能欣慰一些。

  萧晴摇头,“没有,娘,您不是拿饭菜去了?是不是需要帮忙?”她走上前,打算去厨房帮忙,却见楚母脸色有些尴尬,好一会儿叹息道:“不用去了。刚刚惹怒了你奶奶,她断了咱们三房的吃食。”

  所谓吃食,原本也只有野菜汤和糙面而已。

  楚晟睿闻言,看了母亲一眼,大手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很快又松开,咳嗽几声,气息有些紊乱。

  萧晴叹气,楚晟睿到底是身子虚,怎么能饿着?若想维持生计,一家人不能不吃饭。

  可因为方才的事情,她心里赌气,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楚晟睿说话,只掀起帘子离开。

  楚母忙走过来,“吵架了?”

  楚晟睿摇摇头,忽然压低了声音,“娘,萧晴的性子您也看到了,若是一直和奶奶他们一起过,今日的纷争怕是免不了……您想过要分家吗?”

  楚母一惊,打断她:“阿睿,万万不可,留在这里可以躲避朝廷耳目,若没了这层身份,你会陷于危险之地。”

  楚晟睿薄唇压了压,半晌才道:“我明白。”

  只是莫名地,不想看到萧晴再受委屈。

  而萧晴此时背着背篓上了山,没和家里人打招呼,独自出门摘野菜,想着不能饿着楚晟睿这个病号。

  山上远远看着郁郁葱葱一片,可因为村民平时也会上山找吃的,所以萧晴一路走来,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寻。

  山风很冷,吹得骨头都发寒,萧晴环顾四周打量一番,捏了捏手心,还是决定继续往深山里走。

  深山老林,比较危险,平时去的人不多。

  萧晴走了一段路,眼睛陡然一亮,“蘑菇!”

  她连忙小跑过去,终于在陡坡上找到了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和小蘑菇,山路难行,再加上天色越来越晚,她不得不小心翼翼一些,动作也慢了许多。

  等采了小半背篓的野菜,她回过神来,同时天也黑了。

  她背着背篓下了陡坡,刚刚想顺着原路返回,林间传来野兽的嚎叫声,时远时近,捉摸不定,夹杂着阴森的山风,不禁让萧晴害怕。

  嘶嘶嘶——

  突然,一阵诡异地让人骨头发冷的声音越来越近,萧晴背脊一凉,转身便见不远处的草丛一阵轻微颤动。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一条浑身碧绿的毒蛇蹿了过来,猩红的蛇信子朝着萧晴耀武扬威地吐了几下,“嘶嘶”的声音让萧晴不寒而栗,吓得双腿僵硬,明明想跑,可脚底下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青蛇陡然一跃,朝着萧晴冲过来,她浑身一僵,下意识闭上眼睛,似乎能感受到蛇的毒药渗透肌肤的诡异感。

  只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为如期而至,耳畔一阵风掠过,她睫毛颤了颤,没敢睁开,可那让人胆寒的“嘶嘶”声却消失了。

  “现在知道怕了?”楚晟睿恼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同时萧晴手腕被人握住,制止了她不自觉的发抖。

  


  “你,你怎么来了?”萧晴睁开眼睛,看到楚晟睿熟悉的面庞,顿时眼眶一热,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楚晟睿浓眉一拢,责问道:“为何不打一声招呼就独自上山?你不知道这山上有野兽吗?”

  疾言厉色,似有恼恨。

  “若是我没及时赶到,你就是死在这深山老林都没有人知道!”

  话语虽严厉,可他眼底更多的却是关心和后怕,萧晴咬了咬唇瓣,心底微暖,“你不是来救我了吗?”

  说着,她刚想抬脚,腿一软,整个人朝着楚晟睿怀里跌了过去,看起来像是她故意投怀送抱一般。

  男子身上有股淡淡的药草香,很好闻,怀抱也很温暖,让萧晴一时有些沉醉,反应过来,脸色登时红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有些……脚软。”

  好丢人。

  楚晟睿大手僵在半空,温香软玉抱满怀,他忽然不知该做何反应,直到萧晴主动开口,他才清醒过来,将人扶好站直,顺手接过她背上的背篓,看到里头的野菜和蘑菇,转瞬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中微暖,“自己能走吗?”

  萧晴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他下一句应该是——

  不能走,我背你。

  脸微热,萧晴连忙转身走在前头,克制腿软的**感,忙道:“可以,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下山吧。”

  一路无语,可气氛却多了几分难言的温暖。

  回家后,萧晴直接进了厨房,将采摘的野菜清洗干净,楚晟睿虽然一言不发,却主动留在厨房给她打下手。

  等灶火烧旺了,看着萧晴熟练地倒油下料,翻炒,时不时的还叮嘱他调整火候,不多时,厨房里便香气四溢。

  楚晟睿不由惊讶:“你为何认得这些野菜?又是如何想到要做成这般鲜美的菜色?”

  萧晴小露一手,一时没想到如何解释,便敷衍道:“舅舅一家人忙的时候,做饭的活儿便是我的,幼年受爹爹教导,我懂得些辨识花草的法子,有时候会摘一些野菜回来尝试做些新鲜菜色。”

  楚晟睿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没继续追问,眼底的神色却深了几分。

  一炷香的功夫,三菜一汤就上了桌。

  一家三口围在桌前,一盘清炒蘑菇,一盘清炒菜丝,一盘凉拌野菜,一个野菜汤,色香味俱全。

  楚母尝了一口,不由得面露惊讶,“小晴的手艺真是了不得。”

  萧晴笑了笑,给楚晟睿盛了一碗米糊,夹了菜,“你尝尝看。”

  说罢,自己也没有动筷子,抬眸盯着他的筷子。

  楚晟睿心里想笑,主动吃了一口,慢吞吞地放下筷子,在萧晴忐忑的目光中,缓缓道:“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萧晴勾唇一笑,两人四目相对的温馨看得楚母有些感慨,没有想到本来是一桩糟心婚事,却能有如此出人意料的发展。

  一家人好不容易吃了个饱饭,楚母抢着洗了碗,让累了一天的萧晴好好休息,半分婆婆的架子都没有,让萧晴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刚刚准备打水洗漱,楚老太太却气势汹汹地找上门,“你们哪儿来的吃食?”

  楚晟睿正在帮萧晴打水,闻言头也不回,脸色却微沉。

  萧晴站在楚晟睿旁边,“你狠心饿着自己孙子,我可不忍心饿着我婆婆和夫君,所以上山采了野菜。”

  楚老太太冷笑:“只要没分家,三房不论有什么东西都得上交,不能吃独食,你们可倒好,悄悄躲在房间里享受去了。”

  萧晴不怕她,立刻反击,“野菜漫山遍野都是,你吃惯了大鱼大肉若是想换换口味,尽管上山采去,三房没人拦着。”

  楚老太太向来强势,可容不得小辈顶撞,当即要抽萧晴,“你个小蹄子……”

  “奶奶。”楚晟睿挡在萧晴面前,那一巴掌落在他胸口,力道不轻,顿时屋里只听得到男子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难过。

  “楚晟睿!”萧晴一惊,连忙给他倒了水润喉,“谁要你替我挡着的?我才不会站着给人打。”

  楚老太太见楚晟睿病怏怏的模样,嫌恶道:“整天咳,一身药味,真是晦气!你……”她指着萧晴,“把剩下的菜都交出来,否则我把你个傻子赶出去。”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傻子忽然不傻了,可老太太打心底还是看不起萧晴,疾言厉色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楚老太太咄咄逼人,萧晴寸步不让。

  楚晟睿忽然放下杯子,淡淡道:“奶奶,分家吧。我们三房单独过,就不用事事都和您交代。”

  楚奶奶眼睛一亮,正等着这句话,“好啊,分家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找里长来作证,你们等着。”

  她迫不及待地离开,撞到了急匆匆赶过来的楚母,“娘,阿睿只是一时糊涂,您别听他瞎说。”

  “你闭嘴。”老太太一把将人甩开,“若不是看在我儿子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你们母子两个赶出去了。”

  实际上,她是怕村子里的人说闲话。

  儿子不在了,就把儿媳妇和孙子扫地出门这种事,搁谁家里都会被人嚼舌根子,老太太怀疑楚晟睿不是自己家的血脉,可这种丑事断人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才忍受了这么多年。

  现在楚晟睿主动分家,她不知道多高兴。

  楚母看着老太太脚下生风地离开,掀起帘子进门,看着萧晴的面色多了几分嗔怒,“萧晴,你先出去,我和阿睿有话要说。”

  萧晴眸色微闪,楚晟睿拍拍她肩膀,视作安抚。

  萧晴离开,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有些郁闷地低头。

  楚母为什么非得忍受老太太的恶毒不分家?

  屋里,楚母脸色难看,“阿睿,你太鲁莽了。留在楚家更有利于你隐藏身份,一旦分家,难免招惹有心人的主意。”

  楚晟睿原本也不想多事,但方才老太太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他竟然升起了“不想自家小娘子受欺负”的想法。

  “娘,没事,我有分寸。”

  楚母忧心忡忡:“你若是有分寸,也不会因为她,将多年隐忍付之一炬。萧晴才来了几天,竟能影响你至此?”

  


  楚晟睿眸光一动,“娘,并非单是为她,我们母子隐忍多年,如今奶奶一家愈发盛气凌人,不分家,怕是迟早会被她们折腾死。即便是分了家,我依旧是楚家的孙子,只要行事小心谨慎,不会招惹人注意的。”

  老太太很快带了里长过来,叫来大房和二房的人,当面立下字据——

  所谓分家,也就给了三房两间茅草屋和两亩最差的田,里长还有些不赞同,可老太太先发制人,“三房既然先提出分家,我老太太也不强留,这两亩田够养活你们一家三口,也算是我替我儿子全了仁义……”

  楚晟睿和楚母一向在她面前隐忍,自然不会说话。

  萧晴却没有这么好打发,“奶奶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这两亩地是梁子田里最差的,谁知道能不能种出粮食来?”

  老太太怒极,“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过没关系,奶奶对三房苛刻,村里人谁不知道?”萧晴莞尔一笑,转向里长,“今日正好里长在,咱们当面说清楚,分了家以后三房就彻底划清和老宅的关系,不管荣辱,互不相干。”

  这后头一句,也是老太太想要的,故而暂时隐忍了怒意,“有里长作证,你们以后可别反悔,就是饿死了也别求上门来。”

  楚家的家事,里长也不好多掺和,只能叹了口气:“阿睿,过来按个手印吧。以后分了家,你们……好好过日子。”

  立了字据,楚老太太连忙收好,当即翻脸赶人:“赶紧把东西收拾了搬到你们自家离去,咱们楚家可没有再养活你们的义务。”

  萧晴挡在楚晟睿母子面前,仰起下巴,“我们不稀罕。”

  所谓搬家,不过是收拾了几件破衣裳和简单的家具,本来三房就没有多少破烂东西,即便都搬过去,两间茅草屋还是显得寒酸至极。

  搬家第一日,最发愁的,自然还是食物。

  楚母因着和萧晴置气,不肯同她说话,萧晴只好跟楚晟睿商量,“家里没吃的,我上山再找些吃食。”

  上次没打招呼让人担心,这次她自然不会再独自离开。

  楚晟睿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深山不安全,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万一再遇上蛇虫猛兽,该如何?”

  萧晴眨吧了一下眼睛,忽然拽着楚晟睿的胳膊,笑眯眯道:“那你同我一道去,有你在,野兽也得退避三舍。”

  楚晟睿:“……”

  最后还是陪着萧晴上了山,楚母看着两人出门,心里一口闷气,怎么都发不出来,现在倒是觉得萧晴有些像祸水了。

  这一次有楚晟睿的陪伴,萧晴毫不犹豫地往山林深处走,寒风兽语似乎都离她远去,安全感莫名倍增。

  萧晴教楚晟睿辨别野菜,如何区分有毒的蘑菇和没毒的,之后还在潮湿的木头上找到了木耳,收获颇丰。

  但是最让萧晴高兴的,还是她在深山找到了一些药材,宝贝不已,“黄芪籽,牛筋草,半边莲……没有想到这山里有这么多药材。”

  她小心翼翼用手挖开土,免得伤到了药根。

  楚晟睿蹲下身子,主动帮她挖草药,不动声色地问:“黄芪籽,牛筋草,半边莲……这些我都未曾听说过,这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有何作用?”

  “你不认识?”萧晴惊讶一番,谈到专业,一时兴奋,“牛筋草清热利湿,可以治疗小儿痢疾,半边莲含有多种生物碱,可以清热解毒,利尿消肿,都是很好的中药材,村里人都不知道吗?”

  楚晟睿抬眸,“至少村里无人知,你知道地倒是挺多。”

  萧晴心里咯噔一声,讪笑道:“小时候在爹爹的医术上见过……天快黑了,咱们赶紧采了草药,我带回晾晒加工处理一下,等到过几天赶集的时候就进城去卖,说不定能卖些钱换家用。”

  说是这么说,但是这些草药在萧晴看来并没有多稀奇,所以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集市找了药铺,看能不能卖出去。

  药铺小童听说她的来意,本不欲搭理,态度有些不耐烦,“你去别家看看吧,我们这里忙着呢。”

  萧晴好声好气道:“可否看看这些药材,若是需要……”

  “走走走,我说了不需要你的药草,我们这里是药铺,不是善堂,在这里瞎掺和什么你?”小药童年纪不大,可看着萧晴寒碜的穿着打扮,打心底里看不起她,自然也不觉得这种村姑能够拿出什么药铺稀罕的药材,“我们这里可是城中最有名的药铺,还会稀罕你采的几根破烂草?拿去糊弄别人去!”

  他推搡着萧晴出去,力气还真不小。

  萧晴抱紧了背篓,拍开他的手,淡淡道:“你不要,自然会有识货的,我走就是了,别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个道理不懂?”

  旁边不少看病的人看过来,凑个热闹,小童觉得丢了面子,扯起嗓门要赶她出去,“谁知道你是不是来骗钱的?再不走我拿扫帚赶你了。”

  萧晴自然也不想和这不懂事的小童纠缠,这一处卖不掉,她去别的地方就是了。

  不过,走之前,萧晴拿出半边莲,冲那药童道:“你既然在药铺学习,便该虚心一些,连这半边莲都不认得,还好意思打着药铺的明天耍威风!”

  正巧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路过,听到这话,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一眼,见到萧晴背篓里的草药,浑浊的目光都亮了几分,“半边莲?你是在何处找到这珍贵药材的?”

  珍贵?

  萧晴心里一惊,看来这古人还真是没见识过这种在现代堪称平凡的药材,不过不要紧,既然有人识货,就不愁卖不出去。

  “大夫,这是我自己采摘晾晒的,没有破坏药材本身的药用价值,”萧晴眼角余光看到小药童的脸色都变了,哆哆嗦嗦道:“师傅,您怎么来了?这就是个骗子。”

  “你闭嘴,不识货的东西。”那老大夫顾不上和他说话,在萧晴背篓里挑挑拣拣,有些爱不释手,“这些药材可不常见,你晾晒的手法却是很成熟,没破坏药性,看来小丫头是个懂药理的。”

  “略知一二。”萧晴谦逊道:“您若是想要,我便宜一些卖给你如何?”

  那药童急了,“师傅……她说不得是个骗子呢。”

  


  “你是说我老眼昏花了?”老大夫脸一黑,“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旁的没有学会,狐假虎威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小药童年纪到底小,闻言吓得脸都白了,吭哧半天才道:“对不起,是徒儿的不是。”

  老大夫哼了一声,转向萧晴,又慈祥道:“这些,我都要了,便按照市场价给你,二两银子,如何?”

  二两银子,对于现在的萧晴而言,便是天价,一般农村一家也可以吃上好几个月了。

  萧晴心中惊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第一次合作,价格算是公道,多谢大夫。”

  那大夫原本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药材,闻言,这才正眼打量处变不惊的小丫头,半晌笑了,“你这小丫头倒是有趣,小小年纪处事倒是圆滑。以后若再有这类药材,尽管拿来卖给我,一定不会亏了你的。”

  萧晴莞尔一笑,“多谢。”

  她看了一眼那药童,调侃道:“现在,可还当我是骗子?”

  小药童白皙的小脸绯红一片,低哼了一声,听到老大夫咳嗽几下,立刻乖巧了,“不敢,方才是我不对。”

  “小小年纪,以貌取人,可是不对的。”萧晴笑了笑,转身离开,身后老大夫还在教训小药童,听得她不由眉眼含笑。

  拿了银子,萧晴直接去了种子铺,买了不少种子,家里有两亩地,自然不能空着,虽然地质很差,买一些耐贫瘠的种子回去种上。

  接着,她又去粮食铺子里买了些米面油盐,分家的时候这些东西自然分布到一星半点,所以要添置的东西就更多了。

  等买完了东西,她赚来的钱,很快所剩无几。

  萧晴带着一堆东西进了空间,意外发现屋子外面的可见区域又扩大了几分,竟然全是肥沃的农田。

  有了农田,这空间里就能种菜种药材了!

  萧晴惊喜不已,忙不迭出了空间,匆匆赶回家,将粮油交给楚母处置,倒是把楚母惊了一下,“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

  “我采了些药材拿去卖了钱,买了这些还有一些种子。”萧晴将一部分种子交给楚母,笑着道:“娘,咱们把田里的土翻一翻,回头播了种,以后不至于饿着。”

  说罢,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面上笑意不减。

  楚母看着她因为赶路泛红的小脸,心底五味杂陈,没有想到萧晴倒是本事不小,哪里是传言一般一无是处的二傻子了?

  一回头,她看着儿子依在门口一脸淡然的模样,看来他对萧晴的本事早就了若指掌了。

  楚母叹气,“我去做饭,你累了一天,赶紧去歇着吧。”

  感受到楚母态度软化,萧晴高兴不少,转身见楚晟睿站在门口,眼皮一掀,笑了:“悄无声息地站人背后,吓我一跳。”

  楚晟睿走过来,给她打了一盆水,将人带回房间,“洗个脸,今天辛苦你了。”

  因为他病弱的形象必须一直维持下去,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所以今日萧晴去镇上,他自然不能跟着去。

  楚母这些日子对萧晴心有芥蒂,自然不肯帮她。

  这一路,的确是辛苦她一个小姑娘了。

  想着,他眼神愈发怜惜。

  萧晴擦了擦汗,洗了一把脸,清爽不少,回头冲楚晟睿粲然一笑,“谢谢。”

  下午,萧晴打算再上山采一些新鲜的药草,晚上和种子一起种到空间里。

  楚晟睿看了眼天色,见她执意要去,便再次跟她一起上了山,这一回有了萧晴的解说,他也能帮着采一些草药。

  两人合作,很快背篓就装了不少药草。

  萧晴抹了一把汗水,听到压低的咳嗽声,有些担忧地看着楚晟睿,“是不是太累了?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楚晟睿看她担忧的模样,想着在她眼中自己定然是个弱不禁风的病人,才会这般小心翼翼。他心底暖了几分,不由摇摇头,安抚道:“我没事,风有些凉,自然反应罢了。”

  萧晴还是担心,连忙站起身准备回家,一路上护在楚晟睿身侧,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他体内的毒始终是个潜在的祸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猛的爆发。

  看来,她必须要加快研究这慢性毒的速度,即便没有解药,也要找到抑制毒素扩散的办法才是。

  楚晟睿见她这般小心,眼底装满了暖融融的笑意,连凉风都吹不散其中的温暖气息,之前对萧晴的怀疑,在一日日的相处中,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回了家以后,不受冷风,喝了一杯热茶,楚晟睿果然恢复如常,可楚母却依旧有些担心,关了门压低声音道:“阿睿,你如今可是个虚弱的“病人”,如何还跟着萧晴上山折腾?”

  “娘,我有分寸。”楚晟睿并未生气,可面上的神色淡淡地,显然不想和楚母深谈这个话题。

  楚母瞳孔微缩,本想再叮嘱一番,可看楚晟睿浑不在意的神情,只得暂时作罢。

  她透过窗户看着厨房里忙活的身影,眼底压了一层深深的暗色,近来楚晟睿和这个小丫头相处得多了,身上似乎多了几分烟火气息,遇事不似以往一般总是不甚在意,让她不禁有些担忧……

  一顿饭吃得有些安静,不过萧晴盘算着晚上去收拾空间,也没有多注意,饭后主动收拾了碗筷,出来的时候楚母已经睡下了,而楚晟睿也在房间休息,灯还亮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萧晴没有推门进去,去拿了锄头和种子草药,悄悄到了稻草屋后头,趁着四下无人,独自带着锄头和种子进了空间。

  上午她看到的田地似乎又扩大了不少,萧晴将种子和药草放到一边,拎着锄头辛苦翻了地,然后挖了七八列大一些的菜坑,将连着根的药草种了下去,松松填了土,免得压坏了根系。

  翻土是个累人的活计,萧晴种完了药草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揉了好一会儿,又进去房间看了会专业书籍,本想找找有没有关于楚晟睿身上的慢性毒的信息,无奈一无所获。

  歇了一会儿之后,她又拎着锄头接着去外头的田里,接连挖了一大片小些的种坑,把种子分类撒进去,翻土盖好。

  忙活完,萧晴累得只剩下了半口气,拎着锄头出了空间,彼时已经月上柳稍头。

  萧晴收拾干净回了房,只见楚晟睿置身窗边,沐浴在月光之下,面色愈发苍白,身形孱弱单薄,看得她有些心酸。

  她擦了擦手走过去,忽然搭上他的脉。

  楚晟睿飞快收回手,眼神闪过一抹厉色,“做什么?”

  


  “干嘛这么紧张?”萧晴撇撇嘴,坐在床边,“楚晟睿,你体内的毒其实是可以解的,只不过时间有些漫长。”

  楚晟睿眼皮跳了跳,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体内确实是有慢性毒的,

  只是情势所逼,他只能佯作不知。多年来,萧晴是第一个发现这秘密的人……

  楚晟睿站在床边,眼底的神色被月光掩盖了几分,心中觉得醒来的萧晴多少有点可疑,和以前那个时而痴傻时而清醒的村姑截然不同。

  一开始,他总觉得萧晴身份可疑。可这些日子,她的行为又全是为这个家考虑,对他也没有加害之意,楚晟睿也不确定了。

  他走过来,低下头,问:“萧晴,你为什么不好奇……我身上居然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毒?这毒是怎么来的?”

  他是在试探,也是想让自己安心。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不过……”萧晴眨了眨眼,看着楚晟睿:“如若你想告诉我,我自然会听,如若不想,自然有你的原因。”

  谁还没有自己的小秘密呢?

  楚晟睿悬起的心落了下来,忽然深沉一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和以前根本不是一个人。”

  萧晴面色微僵,很快调整好心态,没所谓道:“鬼门关走了一遭,你就当以前的萧晴死了吧。现在的我,不好吗?”

  楚晟睿颔首,低声道,“不,很好。”

  没过几日,萧晴再次去空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前几天还连个菜芽都没有,一转眼,空间里的菜竟然长得出乎意料得快,已经可以丰收了。

  萧晴兴奋地眼睛发亮,本来想采摘一些新鲜的蔬菜中午加餐,转念一想,平白拿出这么多新鲜蔬菜,没有办法和人解释。

  想到这里,萧晴扭脸看了眼旁边的药田,长得虽然不如蔬菜快速,可到底比外头快得多了。

  萧晴眸光一闪,有了主意。

  她动手采集了些草药,数量不多,可价钱却不低,之前她在家里还存放了些草药,混合在一起拿出去卖,家里人也不会怀疑草药来由。

  萧晴出了空间,将家里的草药和空间里采的草药放在一起,跟楚晟睿打了一声招呼,便去镇上卖了所有的草药。

  接待她的还是那位药童,这次兴许是被老大夫说得多了,老老实实地拿了她的药草去称重,之后带着她去结算,从始至终都不多话,客客气气的。

  萧晴弯腰,冲他笑了一下,“孺子可教。”

  小药童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轻轻哼一声:“师傅已经教训过我好几天了,你别幸灾乐祸。”

  虽然气恼,反倒是有些可爱,萧晴不由地笑容更深,逗了他几句才离开。

  萧晴拿着银子,转而买了些像样的蔬菜还有一斤鸡蛋,回去给人看了做做样子,实际上,她一扭脸就从空间里采摘了新鲜的蔬菜下厨,没让人看出破绽。

  这次上桌的菜又多了花样,有醋溜小白菜,蒜蓉油麦菜,小葱拌豆腐,凉拌木耳,菜心蛋花汤。

  萧晴的手艺自不必说,做出来的食物让心情抑郁多日的楚母也赞不绝口,没再给她臭脸了。

  因为体弱而食欲不振的楚晟睿也是胃口大好,多吃了一碗白饭,看得楚母心情更好了,总算是说服自己找到了萧晴留在楚晟睿身边的一点好处。

  “哟,吃着呢!”

  一家人气氛正好,楚老太太尖酸刻薄的声音插入进来,门被推开,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进来,扫了一眼桌上的四菜一汤,一张老脸顿时绿了。

  虽然分家,但距离其实很近,三房的茅草屋是在老宅后院的一个角落,三房传来的饭菜香味让她本就十分不悦。

  原以为分家后三房会过的寒酸,没想到还有吃有喝的,比她们过得还要好。

  老太太心里不痛快,于是专门上门找麻烦,如今看到这般丰盛的饭菜,脸色顿时不好看,心底起了贪便宜蹭吃的心思,一屁股挤开楚母坐在上首,哼了一声,“小日子过得不错,我尝尝……”

  她刚刚伸了筷子过去夹豆腐,盘子竟然不翼而飞。

  一抬头,萧晴直接将一盘豆腐都放在了楚晟睿面前,“相公,你身子弱,如今在咱们自己家,不需要看旁人脸色,自然要多吃一点。”

  她不动声色地怼回去,只字没有提起老太太,却字字都指向她。殊不知,这突如其来的“相公”两个字让楚晟睿陷入了震惊之中,半晌没有回过神,眼神定定地落在萧晴身上,瞳孔微微收缩。

  萧晴没有注意他的意义,义正言辞地看着老太太,寸步不让。

  楚老太太敲了敲拐棍,怒不可遏:“萧晴,我是楚晟睿的奶奶,养他们母子这么多年,我肯吃你点儿饭菜是给你脸,你敢这么对我?”

  老太太搬出长辈身份,楚晟睿头也不抬,早已习惯她的无理取闹,楚母倒是劝了一句,“小晴,奶奶要尝尝,你就让她尝尝吧。反正这么多,我们三个也吃不完。”

  楚母忍受惯了,可萧晴不会逆来顺受,“奶奶,您是不是忘了我嫁过来的头一天,你就断了我们三房的粮食,我辛苦去采了野草回来,您还口口声声要我们上交口粮,存心要饿死我们一家三口。如今我们三房已经和你们分家了。当初协议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吗?从此以后,咱们荣辱互不相干。您好歹是楚家一家之主,怎么能纡尊降贵地来咱们这茅草屋来蹭吃蹭喝?”

  楚老太太爱面子,萧晴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便是再想留下来,也抹不开脸,狠狠一拍桌子,“有你们求我的一天,哼!”

  之后,扭头走了。

  楚母看着老太太气势汹汹的背影,目光落在萧晴桀骜不驯的小脸上,微微叹了一口气,既然儿子纵容着,她也不好再说话。

  毕竟,萧晴也是为了他们母子出气,做了她一直想做而不得已不能做的事情。

  饭后,楚母收拾了碗筷,萧晴则拉着楚晟睿离开,去到后山南坡的一僻静之处,远远听到席细微的水声。

  楚晟睿挑眉:“温泉?”

  拨开丛林,眼前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温泉区,俯视着更像是放大的碗,泉水氤氲,有一股药香。

  


  萧晴试了试水温,“这个温泉我试过了,对抑制你体内的毒十分有效,你那个毒我研究了一些日子,很快就能找到根治你体内毒素的解药,先泡泡温泉,缓解药性发作,不能让你的身子一直虚弱下去。”

  她是出自于医者的本能去做这些事情,可看在楚晟睿眼里,却动容非常,认为萧晴对他的身体康健上了心,才会日日记挂着。

  “愣着干什么?”萧晴站起身,笑着调侃:“脱衣服下去泡啊,放心,我不会偷看的。附近有不少药草,我采一些回去,咱们将院子里种上药材,以后也不用大老远地专门上山来采了。”

  楚晟睿不放心:“别走远了,山林里不安全。”

  “放心吧,我就在附近。”萧晴摆摆手,钻入丛林去采药,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这次草药瞬间激发出她干活的动力,不知觉就过了一个时辰。

  楚晟睿已经收拾好找了过来,“天色不早了,采完了吗?”

  萧晴站起身,揉揉酸痛的腰身,将连着土的药草放进背篓里,点头:“好了,回去吧。”

  她刚要走,楚晟睿忽然拉住她的胳膊,抬手轻轻为她擦掉额头上的细汗,“你还真是药痴,碰到草药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指尖微凉,让萧晴瞬间**了半边身子,耳垂不自觉红了大半,“谢谢……我们……赶紧下山吧。”

  说罢,她拔腿就走,心跳异常快。

  楚晟睿指尖轻轻摩挲一下,微微勾唇,抬脚跟了上去。

  回到家以后,萧晴连饭都顾不上吃,扛起锄头就去院前翻地,茅草屋附近的土相对比较松,翻起来不算费劲。

  可萧晴以前没干过这种活没一会儿就累的腰疼,一只大手横空伸过来,拿走了锄头,代替她翻地。

  萧晴有些不好意思,“你的身体,还好吗?”

  虽然见识过楚晟睿的大力气,可是单看他这个人,实在是单薄病弱地让人心疼,所以她实在不忍心把这种粗活交给一个病美人来干。

  楚晟睿回头,莫名看了她一眼,抬手朝着她的小脸伸过来。

  萧晴下意识朝后仰头,脸色不自觉发红,“做什么?”

  楚晟睿手长,指尖轻而易举在她面上擦了擦,然后将手递给她看,指尖有一抹土色,“翻个土,怎么翻到自己脸上了?”

  萧晴脸色腾地一下子,彻底红了,四肢都无处安放,“我……我去洗脸,你翻地吧。”

  这人瞧着云淡风轻的,可实际上却腹黑地很,让人无法招架。

  她最近越来越爱脸红了。

  萧晴看着水盆里倒映的小脸,巴掌大小,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尤其有神,鼻子娇俏,眉眼秀气,长得算是个清秀佳人。因为这些日子伙食好了,又勤于动手干活,体质加强了一些,所以气色看起来也比刚刚穿越的时候好了许多。

  不自觉地看着窗外正在挥舞着锄头翻地的修长身影,萧晴微微出神,猝不及防撞到他回头看过来的眼神,她触电一般收回目光,脸颊上的热意久久未退,她捏了捏脸上的嫩肉,用冷水洗了脸,好不容易等到热意退下去,这才收拾了一下,拎着药材苗走了出去。

  楚晟睿看了她一眼,故意说了句:“干净多了。”

  萧晴哼唧一声:“……干活就要有干活的样子,挖地还要干干净净的做什么?”

  楚晟睿挖了两拳打小的土坑,微微一笑,“娘子说的对。”

  这是第一次,他开口这般唤她的名字,萧晴低着头,垂眸的一瞬间,眼底流光溢彩,好看得过分。

  这两个字,真是让人中了邪。

  药苗不算多,两个人一个挖坑,一个栽苗,之后楚晟睿在填土,合作得十分默契,几乎不用萧晴开口指挥,他总是先一步做好。

  效率很高,等到楚母出来喊两人吃饭的时候,院子门前已经多了一片药香四溢的药田,绿油油一片,为这枯燥的茅草屋添加了几分色彩,让人心情莫名也变好了几分。

  “好了,吃饭了。”见到儿子不同往常的一面,楚母眼底也含了笑意,“快去洗手,菜都上桌了。”

  萧晴和楚晟睿没有看彼此一眼,却是异口同声地说道:“谢谢娘,辛苦了。”

  说罢,三人同时错愕,萧晴莫名不敢看楚晟睿的眼睛,紧接着楚母一笑,“你们两个,还真是默契。”

  次日,清晨。

  昨天萧晴三人忙活到了晚上,才将所有的药草种到了院子里,嗅着阵阵药香入睡,总算是缓解了些腰酸背痛,早上便起晚了一些。

  谁曾想,一开门却看到楚母和楚晟睿站在药田前,楚母脸色有些难看,楚晟睿眉眼淡漠,似乎不甚在意一般。

  “怎么了?”萧晴走过去,只见昨晚还整整齐齐药苗现在歪七扭八地趴在地面上,根茎叶被人踩烂了。

  萧晴脸色沉了下来,“这是谁干的?”

  楚母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按照萧晴的脾气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兴许是哪家的畜牲没看好,回头娘陪你上山再采一回就是。”

  楚晟睿见萧晴气得脸色发白,便知道聪慧的小娘子怕是已经猜到罪魁祸首了。他抬脚走过去,原本无动于衷的眉眼间终于有了波澜,“想教训他?”

  萧晴目光落在药田间,来回扫了片刻,最后定格在田间的小脚印上,目光冷了,“我就知道是楚源干的!”

  楚晟睿忽略了楚母递给他的眼色,点头,“嗯。”

  只要能让萧晴不生气,他似乎不介意事情闹大。反正天捅破了,还有他顶着,以前一味隐忍也并非是怕了那一家子,只是觉得不在意罢了。

  可如今,他看到小姑娘满面怒容,竟然不自觉地在意起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

  “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鬼!”药材被这熊孩子全部破坏掉,萧晴气得咬牙,拔脚就要去教训楚源,“我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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