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小说> 现代言情> 八零厨娘致富记

>

八零厨娘致富记

桑秋著

本文标签:

来源:掌中云   主角: 桑秋俞重延   更新: 2022-04-28 16:24:33

在线阅读

【扫一扫】手机随心读

  • 读书简介

桑秋俞重延《八零厨娘致富记》讲的是桑秋上辈子活得很惨被配了个冥婚,父亲上吊,母亲惨死,妹妹远嫁他乡,亲奶奶亲叔婶吸干他们一家的血,敲断骨头连骨髓都没被放过一睁眼回到八零年,好在,一切都来得及!她补课赚钱,还债铺路,小算盘打得叮当响她拜师学厨,天赋异禀,带着美食称霸全国从乡野小丫头,变身顶级小富婆,桑秋哭了她终于让家里人都过上了好日子只是,还有一个人那个前世为她而死的男人呢?怎么也从小可怜变成了人人敬畏的大佬?

第十二章

精彩节选


“咳……”
好疼。
桑秋咳嗽一声,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的铁锈味。
倏然间,一阵吵嚷传来——
“小贱人居然敢上吊?在我们老桑家白吃白喝白住这么多年,就算是条狗,早都该养熟了,她就是天生的白眼狼!这次冥婚早都谈好价了,只要人送过去就是几百块,反正老赵家也是个死人,她死了也倒是般配。你们赶紧把人弄走就行。”
冥婚?死人?
桑秋终于察觉到哪儿不对劲,她使劲儿抬起昏昏沉沉的眼皮,打量了下四周。
怔住,随后惊喜万分。
逼仄的柴房里,只有最上面一个小小的天窗,她就被扔到草垛上,像一条没人要的狗。
这里虽破落,但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家”。
人生的前二十年,她都在这里度过。
她所有的不幸也都从是从这里开始的……
“呜呜,呜。”
忽然,右手被人攥住,她朝上望去,入目是一个扎着一条乌黑的马尾辫儿,大眼睛清澈无比,又饱含担心的少女。
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小妹!”
顾不上沙哑疼痛的喉咙,她一把抱紧少女柔弱的身子。
她最疼爱的小妹念念啊。
做梦都想不到,她还能看到活生生的小妹。
曾经她无数次的后悔,没能救下妹妹。
可现在居然看到小妹就在面前,心情激动到哭声哽咽。
“我是在做梦吗?还能梦见你,真好。千万别再替我抗下一切了……”
念念被她紧紧搂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她是个哑巴,本来就不会说话。
半晌,她才摸了摸桑秋的长发,一脸担心的打起手语。
“姐姐不愿意嫁就不嫁人,我替姐姐嫁给赵家少爷……不要丢下妹妹,我好害怕。”
桑秋满眼含泪,听懂了。
却更加震惊。
赵家少爷?
那不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吗。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她一把捏紧小妹的手:“你现在几岁了?”
念念有些吃惊,却只是以为姐姐刚醒,糊涂了,并未多想。
“姐姐,我今年14了。”
那她才刚刚16岁而已。
她使劲儿捏了把大腿,疼!
一切都是真的。
她没有死,而且还重生到了16岁。
小妹也真的好好的。
一串串晶莹的眼泪连成了线。
多年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难过,也庆幸。
正当念念睁大双眸,不知如何安慰,破旧的柴房门被一把踢开。
拄着拐杖的银发老太赫然出现,阴毒的眸子像一条毒蛇,盯住桑秋。
“醒了还敢躺着犯懒?小贱人,正好省了拖你的工钱,还不自己滚去赵家。因为你闹的这一出,赵家足足少出了一百块,败家女!你去了,就给你爸抵债。”
李秀芬一边恶狠狠的说着,一边举起拐杖,就要往桑秋身上敲。
“妈,求你了。别打小秋天。”
一道身影扑到桑秋身上,女人声泪俱下。
护着桑秋的是她亲娘,许佩珍。
一直逆来顺受的她,为了女儿,头一次和婆婆红了脸。
“去赌的明明是二弟,他自己没钱,怎的就要我女儿去抵债。”

“你还有脸说?你嫁进来一连生了两个丫头蛋子,白吃白喝,现在让你帮衬下夫家,就这么不情愿?早就该让老大休了你,光吃不下蛋的母鸡!”
许佩珍面色一白,不敢说话,身子却依旧护着桑秋。
她顶着压力,交了巨额罚款,只为给丈夫生个儿子,结果还是个女孩。
因为这,她没少被人戳脊梁骨,更天天被婆婆指着鼻子埋怨。
桑秋眼神冷冷的。
右手悄悄往后,抓住一根棍子。
她记得很清楚。
前世奶奶逼她嫁给一个死人,就是为了给二叔叔还赌债。
明明是他犯下的错,凭什么要她来承担?
苍天有眼让她重活,决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她们娘仨。
李秀芬被她这气势骇了一跳。
嘴上愈发恨了:“狼崽子,你还敢去摸棍子,好呀,反了天了哟!”
她一边说一边挥舞起拐杖,作势要往许佩珍身上打。
“娘,别打了。我,我来想办法。”
门外传来一道憨厚的汉子声。
佝偻着身子的男人摔掉手里的旱烟卷,亦步亦趋。
“爹……”
桑秋一愣,眼眶跟着红了。
爹娘,小妹都还活着,真好。
桑国江眉头紧锁,黝黑的面孔上愁云遍布,试探性地开口。
“都别吵了,大丫头还小,那赵家的亲事就……退了吧。钱我去镇上想办法,你让老二跟他们说,再缓几天。”
桑国江平时只会做些石匠活,勉强养家糊口。
手里头没有一分多余的钱。
他能有什么办法,不外乎就是借。
“就你干的晦气活儿,能借到什么钱?”李秀芬无比鄙夷的声音响起。
她向来都看不上桑国江的活计——乡下造屋的人太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给人雕刻墓碑的。
因此她才偏心眼的过分,一直最疼二儿子,视赚养一家子人的大儿子为粪土。
“我,我听说镇上有招工的石场,明天去看看。”
桑国江涨红了脸,半晌吭哧说道。
李秀芬眼珠子转了转,冷哼一句:“废物东西,要是明晚上没看到钱,你就亲自把这个赔钱货送到赵家去。”
桑国江粗声粗气的应了:“行。那娘你先回去。”
李秀芬拄着拐杖,得意洋洋的走了。
桑秋咬紧牙关,狠狠忍着才没冲上去。
“当家的,就算石场要人,等工资下来,不也得个把月?”
许佩珍脸上焦灼,她父亲是村头教书的,自己也认识一些字,知道最基本的礼义廉耻。
可遇见大事,终究需要家里的男人拿主意。
“我到时候跟老板说说,提前预支一些。你放宽心。”
桑国江对待她一向温柔,因此当年许佩珍宁愿不要彩礼,死活都要嫁给他。
一旁,桑秋听了,却一惊。
前世,爹根本没有找到采石场的工作,而是选择了借高利贷帮二叔还钱!
利滚利很快就让他不堪重负,最后上吊自尽。
娘也深受打击,在处理好爹的丧事后,就缠绵病榻,不久撒手人寰。
剩下她和妹妹两个孤苦无依,被李秀芬拿捏在手掌心里,一个被逼着远嫁,一个被当成苦工,拼命压榨。
直到最后,小妹积劳成疾,客死他乡。
“爹,明日我和你一块去。”
她忽然捏紧了拳头,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家人。

“你在家待着。”
桑国江一脸不赞同,女孩子家家,没必要跟着抛头露面。
他身为一家之主,习惯了说一不二,拒绝了桑秋,就吧唧着旱烟,去屋后了。
“小秋天,你爹会想到办法的,娘也不会同意让你嫁给一个死人。”
“嗯,娘带着妹妹进屋休息吧。我出去洗洗身子。”
桑秋重重点头,却想着明天她一定要去镇上。
不能让爹去借高利贷。
不然他们整个家就都完了。
“那你早点回来。”
许佩珍看了一眼将黑的天色,本不愿意让女儿这时候出门。
但她知道女儿一向爱干净,若不洗洗,怕晚上都睡不好觉。
桑秋刚在地上躺了半天,加上“死里逃生”,一身的黏腻。
和许佩珍道别后,就沿着小道往村东面的河边走。
路上,她一脸心事重重。
等脱了衣裳,刚下河,才觉察出不对劲。
“谁在那儿?出来!”
岸边是一层芦苇荡,随晚风摇曳。
刚才一闪而过,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漂亮的眸中写满了警惕。
而就在这时,芦苇荡动,一个人倏地一下,蹿上了岸。
“站住!”
桑秋喊了一声,却不敢去追。
她浑身都湿透了,还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
这副样子让其他人瞧见更说不清楚。
单从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看肯定是个男人。
不会是他吧?
一股厌恶感涌上心头。
桑秋匆匆洗好,赶紧上岸穿好衣物。
刚才真的是他的话……
不管了。
先回家再说,反正他逃跑,就是心虚。
天已经黑了。
桑秋刚走出去没多远,路边定定的站着一道黑影。
“啊,是你。”
她心惊,再仔细看,辨认出那是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女,孙玉溪。
孙家大院就在河对面,孙玉溪的亲娘远嫁,死了后,她爹不要她,就把她硬塞了过来。
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好过,她常常吃不上饭,饿的跟竹竿一样瘦。
不过她却是心善的,以前帮过她。
而且桑秋还记得将来孙玉溪可有出息,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小秋天……”
孙玉溪张了张嘴,很复杂的瞅了她一眼,忽然跑开了。
桑秋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
不过她着急回家,就也没多想。
夜色阑珊。
桑秋刚进院子,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她立刻放缓脚步,屏住呼吸,躲在墙脚。
桑家两兄弟虽然各自成亲娶妻,但还没分家,他们住在最偏僻的东院,桑老二和妻子何芝,李秀芬住在主屋。
“这回赖三那小子能分你多少钱?”
“最少不得一百块。”
桑秋认出来,这是桑老二和何芝的声音。
“这也太少了,折腾了大半天,都没能把那小贱人卖出去,一百块够我烫几次头?再买两条红裙子,不就没了。”
“你啊,知足吧!老大虽说是个傻子,咱们要多少他保准给多少,但可看不得小贱人出事,你今天没看着他跟咱妈都红眼了?”
何芝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晦气鬼,谁会怕他?”
听到这里,桑秋总算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桑老二联合外人一起算计好的!
她父亲生性憨厚,就被当成了冤大头。
浑身的血液上涌。
她牙关都在打颤,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质问他们。
可就在这时,她发现,何芝手里拿着一个坛子。
桑老二也正在用铁锹,在树下挖坑。
他们要做什么?

“快把咱们俩的宝贝放里面,嘿嘿。”
“马上就好,再挖得深一点。”
两个人急不可耐,把土扬的满院都是。
等深坑挖好,桑老二就接过何芝手里的坛子,埋了进去。
桑秋耳边嗡嗡作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二人填好土,又踩在上面蹦跶许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主屋里的烛灯熄灭。
她的脸色也比变得比月光还要惨淡。
良久,唇边勾起冷意。
她没有白死,还能知道让爹娘付出生命代价的真正原因。
桑老二不配做爹的亲兄弟,他只会吃她爹的肉,喝她爹的血,还贪得无厌,不知感恩!
她眸中冷色流转,轻手轻脚,走向他们刚刚挖坑的地方。
……
次日。
一大早,桑秋就被外面车轮滚动的吱呀声吵醒。
身边的小妹翻了个身,还甜甜的睡着。
她心底涌起一股桑大的满足。
父母健在,小妹也活着,她现在很幸福。
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桑秋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用毛巾擦了把脸。
推开门,正好看到许佩珍正吃力的把一床大红色被子搬到小推车上。
桑国江站在旁边,把脸板着,写满不情愿。
“娘。”
桑秋轻声叫了下。
“天还早着,你再多睡会儿。”许佩珍看见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手也下意识盖在被子上,试图遮掩。
桑秋认出来,这床绣着大喜字的被子是许佩珍从娘家带过来的,她一向宝贝的紧,除了太阳好的时候把它放到院儿里晾晒,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
“娘,你要拿它换钱?”
许佩珍的脸颊爬上红霞,磕磕绊绊的回答她:“哪,哪儿能呢,娘发现被子破了个洞,让你爹去找人缝补缝补。”
临时撒的谎自然漏洞百出。
娘的绣工十里八乡都闻名,何必特意去找其他人补个小洞。
眼底湿润上涌,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被子并不值钱,但她能理解娘想替爹分担一点的心意,总之,她不会让娘真的变卖掉最宝贝的嫁妆。
桑秋心中有了数,也不戳破,自顾自回了屋。
搬出一箱子旧书来。
“爹,这些书我都背下来了,也能卖钱。”
桑国江和许佩珍听到这话,都神色大变。
尤其是桑国江,当即怒气冲冲,红涨着面孔,像是极力隐忍朝桑秋挥起手的冲动。
“你敢卖书?祖宗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桑秋闭眸,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桑国江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脸凶相,恶狠狠地瞪着她。
他吃了太多没文化的苦,深信知识就是力量,所以一直期待桑秋能有出息,无论学费有多难凑,都保准交上,有一次桑秋提出辍学,引的他雷霆震怒,用鸡毛掸子狠狠的收拾了她一顿。
桑秋沉浸在记忆里,一时心酸,却努力挤出笑容,拍着胸脯保证:“老师跟我说过,书籍只是知识的载体,只要把书上的内容真正记住,才是学习。这些都是低年级的书,其他的我还留着,不信的话,爹,你让娘考考我。”

许佩珍是识字的。
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一本书来,几番提问,桑秋都回答得头头是道。
甚至是连内容对应的是第几页,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小秋天爹。”
许佩珍既惊讶又为难,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桑国江。
桑国江踌躇着。
“爹,我不想嫁给一个死人!就当为了我考虑,就把这些书都卖了吧。我和爹一起去镇上,我知道哪个地方卖的价格高。”
桑秋一狠心,态度更坚决,自己率先把书堆在了车上。
事已至此,桑国江也只能点头答应。
天上寒星点点。
桑秋跟在桑国江身后,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镇上走。
“老板,就一个月,帮我娘留着这被子,我一定来赎回。”
临走出当铺的时候,她依依不舍,跟当铺老板求情。
小胡子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不客气。
“哪个来当东西的不像你这样说?要是都信了,我们也不用开店了。”早赔个精光蛋。
桑秋被噎了一下,却也知道老板说的不无道理。
“十天,我保准来赎。”
桑秋咬牙,她舍不得看到娘伤心。
当铺老板摸了摸小胡子,居然点头同意:“晚一天都不行,本就值不了几个钱,库房可都放不下其他东西了。”
“好,我一定准时来赎,多谢老板!”
走出当铺,桑国江一脸怀疑,刚才和当铺老板自信谈判的人,真是他女儿吗?
记忆中,桑秋总是沉默寡言,但现在……她简直跟换了个人一般,浑身都有光采了。
“小秋天,那床被子你真有办法再拿回家?”
他有些期待女儿的回答,不得已卖了妻子的嫁妆,他比谁都要难受。
“我有办法。”
桑秋应了一声,忽然上前几步,指着墙上面的一张广告,一脸喜悦地转过头:“爹,石场要招人呢,50块钱的月工资,你快去看看,在三里地之外的那个。”
桑国江跟着激动起来:“是吗?”
他刚撒了谎,石场就真的招人,难不成老天都想帮他一把。
他并不认字,只知道桑秋语气坚定,急急地正要推着车子走,却蓦然停住了。
三里地,不近的。
而且,他只能走着去,带着桑秋,她能走得了这么远吗?
一来一回,可就足足六里地啊。
“爹,我在镇上等你,太远了,我就不去了。”
偏偏桑秋像是听见他心里话一般,笑眯眯的坐在道旁的石头上,从怀里掏出几本册子。
“行,那你等爹回来。”
桑国江以为她要复习功课,不敢打扰,快速离开了。
他走后,桑秋也立刻站起身。
那根本不是石场的招聘广告。
她故意撒谎,只是为了拖住父亲,不让他去借高利贷。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能快速挣到钱的法子。
桑秋左转右绕,很快就到了一处大红门宅子前。
“你个败家子,这道计算题给你讲了八遍了,你咋还不会!你带脑子了吗,你今天是想要把你亲娘气死嘞!我和你爹拼死拼活做买卖养活你,以后不都得被你败光了?”
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来,熟悉极了。
田华宇他娘李岚又在“亲自”辅导他功课。
同学田华宇家就在镇上,她次次年级第一,他常年成绩倒数,她记得他话很少,家境却很殷实,不过因为没考上好大学,他也只当了个打工的,后面还被骗了钱,父母给他的的确都被他折腾没了。
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子,他娘李岚为了他的功课操碎了心,想尽了办法,还主动找到她家,打听她是怎么能每次都考第一的。
不过她娘是个实在人,不会耍心眼,只说她也不知道。
对方无奈至极,只能亲自教学,听说常常被气到血压飙升。
不过,她这时候进去,也正可以好好“表现”一番。

“叩叩叩”。
深吸一口气,她敲了敲门。
“谁啊?”
李岚正在训孩子的气头上,一把拉开门,入目是一张干净的五官,脸色一变。
“小狐狸精,还敢找上门来……不对,你是桑秋?”
李岚没见过桑秋几次,冷不丁看到,差点没认出来,她视线落在桑秋手上的册子,才想起来她是谁,一下子笑意就挤满了。
“呀!是桑秋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刚才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你是不是来找我家小宇的?快,赶紧进来。”
李岚无比热情,不等她打招呼,就把她拉了进去。
然后一把将她按在了田华宇对面的椅子上。
桌前,田华宇和她对视着,显然有点诧异。
对天发誓,她和田华宇都没说过几次话。
田华宇的长相偏清秀,平时话很少,现在更不知道天之骄女桑秋来他家里做什么,本就内向的他更不愿去问,就只垂首摆弄着手里的笔。
“你们说说话,我,我去切水果,小秋天啊,你就当着这是你自己家,千万别见外!”
一般经商的人对知识分子都有一种自然的尊敬,李岚同样如此,心潮澎湃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桑秋却站起来,跟在李岚身后。
“李姨,我有话想跟您讲。”
“好嘞!”
李岚马上应了一声,下意识举起右手整理了下刘海。
她向来为人精明,猜到桑秋突然来访,不会真的只为了找田华宇玩。
“不会是我儿子在班上又闯了什么祸,老师让你来找我?”
她记得桑秋不仅成绩好,还兼任学习委员。
“这不是,李姨,您放心。”
桑秋被她的话逗笑了,也没了心理负担,捧起手里的小册子,一口气说了。
“李姨,我是来找工作的,我能帮田华宇开小灶,提高学习成绩!”
话落,房间安静无比。
李岚怔住了,盯着她,就像不认识她了一般。
桑秋心跳加速。
她重活一世,明白在不久的将来,课外补习并不罕见,可现在还没人提出这个概念。
如今桑国江身无分文,即便把家里值钱的都当了——且不论根本没有值钱的物件,她拥有的也只是她脑中学到的东西。
不管何时,天下父母心总是一致的。
桑秋看中的就是田家父母都做买卖,有不少能赚钱的营生,不但家底厚实,对孩子的教育也很看重,而且去年高考恢复,他们更牟足了劲儿想让田华宇考上大学。
说来遗憾,前世桑秋没能参加高考,幸好她高中三年稳稳端坐第一宝座,倒是也不缺乏说服力。
还有一点……田华宇,和那个人是表兄弟。
桑秋被李岚盯的有些许不自在,开口补充:“其实具体也很好理解,我打算在放学后来找田华宇,和他一起写作业,哪里不会就给他讲题,包教包会,长此以往一定能有效果……但是您需要给我付一点补课费。”
“我懂你的意思了。”
李岚到底见过世面,心思玲珑,看桑秋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透着一股子惊喜:“你当真是脑子灵光啊!其实阿姨以前也想过,还找了你们班主任求情,不过按照她的说法,就算孔夫子在世都教不会小宇……你愿意教他,简直太好不过。”
桑秋被她捏的手心生疼,有点懵懵的。
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李岚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咳几声:“但是你费这个心,甘愿吃苦挨累……小秋天,你们家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是走南闯北过的,心思就不是一般的剔透。
桑秋适时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轻颤着:“李姨,我家里本就一穷二白,前几天二叔欠下赌债,奶奶就想把我卖了换钱,我不想嫁人,只能出此下策……”
她不是故意卖惨,奶奶确实给她配了冥婚。
李岚家境优渥,自己也受过一定的教育,第一次听到桑秋的身世,凄惨的让她差点掉眼泪。
“什么?!我要是你奶奶,有这么出色的孙女儿,那出门都得把眼睛抬到天上去,哪里舍得让你嫁人,哎……既然让姨知道了,肯定得帮你,你看,给你一个月60块钱,晚上就来教教小宇写作业,行不行?”
桑秋的成绩出了名的好,她相信她有教人的水准,另外她那不成器的孩子爹,整日喝茶听曲儿的钱都不止60块。
把钱用来投资在儿子的学习上,她不心疼。
“60块一个月?”
桑秋睁大了双眸,她记得石场里的高级石匠,一个月才挣这个数。
桑国江做的墓碑,一个也就才3块钱。
听她反问,李岚蹙眉:“不够吗?我倒是没有定的和老师的工资一样,到底你还是个孩子……没关系,田华宇的成绩每提高10分,我就奖励你10块钱,怎么样?”
还能有绩效提价?!
桑秋惊的直点头:“可以可以,工钱真的不少了,李姨,我保准把田华宇教好,让他门门都有进步。”
她怕再不表态,李岚会继续抬价,那她可就有些受之有愧。
走出田家,桑秋兜里揣着李岚刚给她的100块钱,捏了下胳膊,感受到了疼,才反应过来。
钱这么简单……就到手了?
李岚提前给了她一个月的酬劳,剩下的40块钱买走了她拿来的册子——上面都是她的听课笔记,属于精华中的精华,并且她还答应了李岚,除了每天放学后,每到周日她也要抽几个小时来给田雨凡总结归纳,查缺补漏。
这难不倒桑秋,她大约想了想,一套科学而缜密的教学思路就跃然心头,她看过田雨凡的试卷,偏记忆性的问题他回答的都不错,只是抽象思维能力比较弱。
她揣着新鲜到手的100块钱,还仔细的把原本包在手帕里的另外60块5放到了另外一个兜里,就哼着小曲儿,迈着轻松的步子,往跟桑国江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桑秋刚到和爹爹分别的路口,远远的,就瞧见了一道颇为落寞的身影。
怕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活计。
不过桑秋并不担心,不管怎么样,爹爹没去借高利贷,就是好的。
她扬起一抹笑意,欢天喜地般去接他:“爹,事儿成了吗?”
桑国江脸上闪过难堪,重重一声叹息。
不过很快,他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安慰她道:“不碍事的,爹再想想法子……”
除了借高利贷还有什么办法?
前世的种种涌上心头,桑秋一急,像是刚想起来一般,掏出兜里的60块5,神秘兮兮第道:“爹,您瞧!”
她一把拉住桑国江的手,把钱放上去,桑国江骇了一跳,哪儿来的钱!
足足6张大团结,他两三个月都赚不到!

“小秋天,你怎么会有钱的?说,是从哪儿偷来的!爹从来都没让你为了钱没了人格,从哪里拿走的,爹带你去还!”
桑国江颤着音儿,但又不敢嘶吼出来,万一被其他人听见,真的把女儿当成小偷。
他扬起手,又想教训她,桑秋却躲开了。
盯着爹爹涨红的脸庞,她笑了。
“爹,您想多了!这些钱是用我的书换的。”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其实根本是她从被埋在地里的坛子里拿出来的。
桑老二本有不少的积蓄,还联合外人演戏设计爹,他们罪有应得。
况且,区区60块5,照比他们想要桑国江帮忙还的200块钱,差得远呢。
“用书换的?”
桑国江一脸不相信:“什么书能这么值钱,你别诓爹!”
他记得很清楚,桑秋一年的学费加一起才十块钱,所有的书加起来,也不会这么多。
桑秋依旧坚持:“爹,您想想,我一直是年级第一名,同学们都知道的,我在书上还划了很多重点难点,这些学习经验和方法,才是最贵的。”
尽管,前世她没能进入梦寐以求的大学。
想到这,桑秋心底微痛,移开脸,把难过强行抛开,又从兜里掏出60块钱,给了桑国江。
“另外,我和李岚阿姨谈好了,放学和周日都去他们家给田华宇补课,她会按月付我工资的。”
她攥紧桑国江布满老茧的手:“爹,你放心,我将来一定让你,还有娘和小妹过上好日子。”
桑国江怔住了,他觉得手上的纸币犹如千斤重,捧着不停的看。
甚至他眼圈儿都有些发红:“寒门出贵子,谁说女子不如男……都怪爹挣不了几个钱,孩子,苦了你。”
桑秋也鼻头发酸,但没有落泪,她知道现在不该伤感。
她主动上前帮桑国江推车:“爹,还差的钱,咱们找人借借吧,能借到一点算一点。”
桑国江点了点头,他其实没那么多心眼,女儿既然解释的通,他就信了。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对桑秋的话差不多已经言听计从。
父女俩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最终借了40块钱,加上典当被子的30块钱,正好够190块5,少了9块钱5。
“暂时先这样吧,爹,天晚了,咱先回家。”
桑国江鲜少兜里揣过这些钱,一脸谨慎的包了一层又一层,隔着兜还用手使劲儿按了按,才放下心。
回去的路上,桑秋看到卖糖人的,朝桑国江要了两分钱,买了一只小兔子形状的,小心翼翼的揣在袖里。
父女二人闷头往村儿里赶,都出了一身热汗,刚看到炊烟,田埂上走来个拎着水桶的男子,朝他们吆喝起来。
“桑国江,你倒是挺悠闲呐!快回家瞅瞅吧,晚了,房顶上的瓦都要被人家掀开哟!”
桑秋没理会男子的阴阳怪气,带着桑国江快步回家。
远远地,就见大门口围了一圈儿的乡亲。
他们个个抻着脖子往里头瞧,啧啧有声的指指点点。
“让一让。”
桑秋拽着桑国江挤进去。
院子正**,桑家最值钱的半旧老爷椅上,坐着一个红脸老头儿。
围着他的,是三五个穿着麻布衣裳的壮汉,外衫半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桑家人颤颤巍巍的站在旁边,地上都是的碗筷被摔的七零八碎。
桑秋瞳孔骤然紧缩,这个老头她知道是谁。
老周头在当地挺有势力,亲儿子开**,他负责管事儿,用有钱有势形容都不为过,谁看着他都得喊一声周老爷。
爹没钱还债,后来就被他的人亲自断了手脚。
桑秋眼底冰冷一片,一言不发,任凭桑老二在一旁赔着笑脸。
“周老爷,对不住,我手头最近有点紧,实话讲我哥已经去想法子了,咱看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他那讨好的表情,如同一只想尽办法讨主人开心的哈巴狗。
老周头冷笑,没搭理他。
不过,他却扭头看向了桑秋和桑国江,唇角勾起一抹深意。
“那边儿站着的,不是你大哥么?”

桑家人齐刷刷看向他们,桑国江用袖子故意蹭了蹭额头,急急跑过来,仿佛看到了自个的救星。
“哥啊,终于等到你了!周老爷可都到家挺长时间了,你欠他的钱筹齐了吗?”
桑秋无语。
到底是谁欠的钱?
不等她反驳,李秀芬踮着脚,把拐杖敲得哐哐直响:“冤种啊,非带着小拖油瓶出去办正事?这么晚才回来,要是老二出了事咋办!”
桑国江刚刚才扬起的一点笑意顿时消失了。
桑秋侧眸看了她爹一眼,心中不好受,明明是一母同胞,偏偏老太太偏心得太过。
其他人听了这话,都以为桑国江欠债不还,窃窃私语起来,桑秋不想再沉默了。
“奶,您记错了吧,赌债分明不是我爹欠下的,二叔理应自己想法子还钱,我爹东奔西走帮他筹钱,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怪罪上了?”
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她不会让桑老二继续这样欺负爹。
李秀芬却不乐意了,一下子跳起来,拐杖高高举起,就要落在她背上:“呸!你算个什么东西!白纸黑字上写的明白,就是你爹欠下的债,再说了,当老大的,照顾弟弟不对吗?难不成一家人还能写出两个姓来!”
她脸不红心不跳,尽管上了年纪,也下了狠劲儿,拐杖实打实落在桑秋背上。
每一下都让她疼的一颤。
桑秋硬生生挺着,也不避开,她想铭记这一刻。
桑国江脸色变了,不敢劝说亲娘,也舍不得桑秋挨打,只好冲上去护在桑秋身前,任凭拐杖打在自己身上。
“娘,我有钱还债,能帮上老二。”
桑秋看着眼前男人宽厚的背影,心底一声长叹。
李秀芬住手了,收回拐杖,侧着身子喘气。
“你有几块钱啊?”
那尖酸刻薄的口吻,仿佛桑国江给桑老二还钱就是天经地义。
“娘,总共就差……”
桑国江正要报出数目,桑秋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然后看向坐着的红脸老周头。
“周老爷!钱我们可以还,但是还请您移步,单独谈谈!”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和老周头有怨,不过她也明白,他们来催债也是出于工作,并非真正逼她爹娘走上绝路的元凶。
所以,她想着,现在能和他们不结仇就不结!
李秀芬怎么说吃的盐巴都比桑秋的米粒多,马上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了她几眼。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周老爷也是你个黄毛丫头能支使的?赶紧拿钱出来!要是惹得周老爷不快,你可担待不起。”她献媚般的看了看老周头。
老周头瞥了瞥桑秋,淡的发白的眉毛轻皱,有些吃惊。
黄毛丫头长的跟豆芽菜似的,胆子倒不小!
他来了兴致,何况对方只是个黄毛丫头,没什么威胁性,便摆了摆手,站起身,和桑秋走到厢房里头。
桑老二和李秀芬脸色变幻,桑国江和许佩珍也很是不安,又不敢多言,只好在外头不住张望。
刚进门,桑秋就掏出刚刚跟桑国江拿的190块5,递给他。
“周老爷,全部的钱都在这了。”
叠的板板正正的大团结,桑秋开门见山他是没料到的,不过,仍旧拿了钱,伸出舌头往食指上一点,开始数张数。
“差点吧?”
“确实。”
桑秋鼓起勇气:“我二叔是不是会从您这里拿回扣?”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
老周头脸色一沉:“所以呢。”
桑秋不动声色,继续道:“明人不说暗话。周老爷能做成事,也是凭自家本事,不过,这样也是有风险的——但凡我爹不想当软柿子了,您还能联合我二叔拿捏住他吗?”
“他敢吗?”
老周头冷笑连连:“但凡从我手里出去的债,就没要不回来的!钱不够,用命抵。天经地义。”
桑秋浑身一震。
但很快,她便扬起巴掌大的小脸,与他对视。
“周老爷家大业大,自然可以打断我爹的手脚,甚至毁了桑家……可您也不愿意闹到那一步吧?人在江湖走,和气生财,我有其他的办法,您听我说完再考虑下吧。”
老周头没言语,便是默认要听。
和气生财,是这个道理。

《八零厨娘致富记》资讯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