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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个妖孽

何年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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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沈千寻林冬   更新: 2022-04-28 16:3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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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沈千寻林冬《夫君是个妖孽》讲的是这是一个男尊女贵的朝代,男多女少,因此一户一妻;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出色法医,三十二岁的大龄未婚女青年,一朝穿越,成了大梁国定远侯府千金小姐沈千寻沈千寻不知道自己走的什么狗屎运,前世她孤家寡人,这一世一下子就从天而降了这么多帅哥;好吧,她其实也不介意老牛吃嫩草,只是这嫩草也不是那么好啃的【摄政王南宫寒】篇“你等我十年可好?十年之后,我便是嫁给你!”这是沈千寻十三岁的时候对他许下的承诺,然,第二年,他就娶了别的女人【世子南宫墨】篇“郡主为何执意要嫁给我这么一个废人?我……并不能给你什么!若是你看上我家其他兄弟,大可以让皇上赐婚,皇上想来也不会拒绝的,倒是不必来给我做共妻”【冉东亭】篇“郡主就只在意大哥一人吗?我们三兄弟也是你的夫!”

精彩节选


马蹄声声,整个山林里充满着肃杀之气,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和一个不过十岁的男童手拉手拼命的奔跑着,一边惊恐的回头看,后面是一群萌面黑衣人骑着马、手持长剑追杀着,明显是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啊!”两个人很快被逼到了陡峭的悬崖边,男童连忙收住了脚步,脚下几块石头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他脸色苍白的看着下面,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然而,随之而来的少女就没这么好运了,她没能收住脚,“啊!”伴随着少女的尖叫声,她下意识的拽住男童的手臂,两个人就这么坠入了悬崖底。

二十一世纪的港城,林冬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束腰妮子大衣,拎着一只MAX今年的新款女包,走在码头边。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林冬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职业化的声音:“林医生,东海路的小公园发现了一具女尸,请速到现场!”

“我知道了!”林冬刚才还懒散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林冬,三十二岁,港城九龙警局唯一一个执业女法医,也是很有资历和经验的法医,二十六岁的时候她就在国外的大学获得了这方面的学士学位。

林冬转身正要离开码头边,一个搬货的人从她身边经过,大约是没有看到她,“啊!”林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撞到,脚下一歪,没有站稳,便是坠入了江水中。

林冬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她看到一个少女将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药粉倒进了一个砂锅里面,少女的眼中流露出阴毒的光芒,一边自言自语着:“沈千寻,只要你死了,我就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大小姐了!”

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她打了一个冷颤,终于还是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的下沉,河水不断的涌入自己的鼻腔中,林冬连忙屏息挣扎着要向上游,又感觉自己的双腿很沉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她低头依稀的看到水下有一个人影,体型娇小,从她的角度看来,还是个孩子。

难道自己不小心落水的时候,还有个孩子也一起被撞下去了?

来不及想那么多,林冬已经环住了那男童的胸口,让他仰面朝天浮在水面上,而自己则用剩下的一条胳膊拼命的向岸边游着。

“咳咳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着那个孩子游到了岸边,林冬已经虚脱的倒在地上,也不顾那些石头搁着身下的刺痛,天空的色彩有些苍白,寒风吹在湿哒哒的身上,让人觉得寒意更重了,林冬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习惯性的去摸口袋想要拿电话,然而下一秒,整个人都惊了一身冷汗。

这身体怎么如此的陌生?一点不像是她自己的身体!林冬又摸了摸,几乎是跳起来低头打量自己,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手,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常年握手术刀,手掌心里多少有一点老茧,可这双手却是如此白嫩小巧,分明是一双小孩子的手。

“怎么会这样?”林冬跌跌撞撞的跑到河边,从河水的反射中看到了自己的脸,这不是她的脸,精致小巧的五官、带着一点婴儿肥,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有些凌乱,粉红色的小袄上,绣着几朵荷花,即便她是个门外汉,也看得出来这几多荷花是纯手工的刺绣,纯手工制品放在市面上可以说是天价了。

还有那个梦境……难道说,她赶上了大好时光,跟上了穿越大神的脚步?这他妈也太扯淡了!

林冬突然想起那个还躺在岸边昏迷的男孩子,怎么就把他给忘了?这个孩子和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本尊是一起落水的,一定认识她!

“喂,喂,小朋友,你怎么样?”林冬拍了拍男童的脸,又低头侧耳听他的心跳声,还活着,应该是不会游泳溺水了,林冬连忙低头给他做人工呼吸,一边指压他的胸腔,连续的做了几个回合后,男童终于呛出了肺部的水,“咳咳咳……”

林冬看着男孩呕吐着,居然还吐出了一只小虾,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一边拍着男孩的后背:“你没事吧?”

“沈千寻,你就是个扫把星,别在这里假好心……”男童突然甩开林冬的手,愤怒的控诉,他明明就看到林冬幸灾乐祸的笑。

“沈千寻?这个名字好耳熟!”林冬看着男童,“谁是沈千寻?我吗?”林冬有些疑惑,却又觉得头疼的厉害,突然想到了那个梦境,梦里面那个少女要毒死的人不就是沈千寻吗?就是说,自己现在占用的身体的原主就是沈千寻?

(接下来,女主的名字正式改为沈千寻,为了不弄错人物关系)

“你有病吧,沈千寻!”男童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配上那张小正太的脸蛋,可爱的让沈千寻忍不住的伸手去掐他水灵灵的脸颊。

“我说,小朋友要懂礼貌,知道吗?我好心救了你,你现在还这样骂我,这不仅是对我的不尊重,也是对你自己品格的侮辱,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你就是这样对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吗?”沈千寻掐的小正太的脸蛋发疼,南宫昊面对这样的沈千寻,一时间竟是有些懵了,他堂堂大梁国的皇太子,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而且是被女孩子掐脸蛋。

沈千寻可不管南宫昊在想什么,继续教育道:“如果不是我把你从水里拉出来,还给你做了人工呼吸,你现在已经淹死了,居然还说我是扫把星,我是你的福星才对!”

南宫昊傻傻的看着沈千寻,脑子里嗡嗡的,她说她不是扫把星,而且还是他的福星,仔细想想,似乎是这样,悬崖上,她若是不拉自己跳下来,自己面临的又是什么,那些杀手难道会放过自己?落水后,她又救了自己,可以说她连续两次救了自己,她完全可以不顾自己而去,但是她没有。

想到这里,南宫昊不免有些内疚起来,看沈千寻的目光也没有刚才那么敌意了。

“哈欠!”沈千寻打了一个喷嚏,同时也再次打了一个寒颤,这天可真是冷,他们现在需要找个地方把身上的试衣服烘干了。

南宫昊也冷得发抖,沈千寻已经伸手拉起他的小手,“走,这里太冷了,我们要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南宫昊觉得沈千寻言之有理,这里的确是很冷,而且那些人随时会找到他们,这些人,即便他们两个已经坠入万丈深渊,但是死不见尸还是不能让他们放心。

没有任何的方向感,走了半日也没能走出这个山林,沈千寻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找了一个山洞暂时住下,天色越来越暗,谁知道这里到了晚上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你会生火吗?”沈千寻坐在山洞里,她已经捡来不少枯枝。

南宫昊瞪大眼睛,一副看白痴的眼神:“你都不会,我堂堂一个皇太子怎么可能会?”

“皇太子?”沈千寻猜到这具身体的本尊非富即贵,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小男孩是皇太子,“你是皇太子?”

南宫昊蹙眉,看着沈千寻的眼神越发狐疑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千寻想了想,给了一个折中的回答:“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后脑勺有点疼,有点印象,又想不起来很多事。”

“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南宫昊的小脸黑了一片。

沈千寻尴尬的笑了笑,这个答案算是不言而喻,最终沈千寻选择了最古老的办法,钻木取火,她一边费尽的钻木,一边向南宫昊询问一些关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事情。


这是一个男尊女贵的世界,男子为尊,女子稀有金贵,随着女婴的出生率不断降低,女孩子变得更加金贵了,平均九个孩子里面只有一个女儿,谁家有个女儿,便是祖坟冒烟了,可即便如此,男人们还是希望有个儿子来继承家业,不得不说,重男轻女这个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

在男女比例失衡的条件下,自三百年前,大梁国皇帝便是颁布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户一妻,每个女子至少要有五个夫君,也就是一个正夫四个侧夫,这还不包括通房小侍,女子在二十岁之前,必须收满五个丈夫,若是没有够数,官府就会强制给配额。

男人们卯足了劲儿的赚钱或是考取功名,为的就是能娶上一个妻子,因为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光棍;没有钱财和功名傍身,即便是娶了妻子,也会失宠或是被瞧不起,自然男人们为了自己的幸福和子嗣,更是努力的工作赢取妻子的欢心。

大梁国对男人的管束也十分的严格,若是男子背叛妻子出轨,下场都会很惨,大多是净身出户,连带子女也一起被逐出家门,过去兢兢业业的挣下的家业也因此拱手相让。

可若是女子要休夫,就不能妄想得到这个丈夫的一分一毫,但即便如此,被休的男人以后也很难再找到一个妻子了,这样的男人总是会被嫌弃的。

为了做好表率,皇室的女子更是至少要有八个丈夫,当今皇帝的姐姐长公主,就有二十几个夫君,就连当朝皇后,也有十八个夫君。

听到这里,沈千寻的脑袋上已经飞过一群乌鸦,这都是什么逻辑啊?想想那个皇帝,就觉得他头顶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菜,不得不对这个世界的男人表示哀悼,纵然手握大权,纵然依旧尊贵,却也不得不和其他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火终于燃起来了,沈千寻迫不及待的架起支架,脱下身上的衣服,一旁的南宫昊看到沈千寻就这么大喇喇的脱衣服,一时间脸红的像猴屁股,沈千寻脱掉身上湿哒哒的外衣,看着一动不动的南宫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脱衣服啊!你想冻死吗?”

沈千寻坐在火堆旁取暖,南宫昊磨磨唧唧了半天,才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递给沈千寻帮他烘烤,自己也凑到了火堆旁取暖,实在是太冷了。

“本太子警告你,今天的事,你回去不许说出去!”南宫昊臭着脸命令道。

沈千寻看着这个别扭的小正太,也知道他是脸皮薄,“恩,我发誓,绝对不说!”

听到沈千寻这么说,小正太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没让你发誓,就让你不要说。”

沈千寻笑了笑,和南宫昊继续说话,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大概身份和处境,定远侯沈镇岳的掌上明珠,侯府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在她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她爹定远侯是正夫,她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从小也养在侯府,不过这个姐姐的出身就没有自己那么尊贵了,据说她亲爹只是一个勾栏院出来的,得主母的宠爱,就当个小侍养在了侯府,定远侯虽然不喜欢,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大约觉得对方生的到底是个女儿;在她下面还有好些个弟弟,都是同母异父的,都是养在各自的父亲身边。

关于南宫昊,她多少也听出了一点苗头,追杀他们的那一拨人目的是南宫昊,背后主使人极有可能是当朝皇后,南宫昊是当今皇帝的独子,如果南宫昊死了,就要从皇后的其他孩子中挑一个出来继承大统,这大约是皇后和某个得宠的丈夫的阴谋。

因为太过疲惫,两个人很快就沉沉的睡着了。

沈千寻还是被冻醒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她睁眼的时候,便是看到了洞外漫天飞舞的雪花,这样的美景,沈千寻过去是很难看到的。

垂眸看到南宫昊就枕着自己的腿睡觉,“南宫昊、南宫昊……”沈千寻拍了拍南宫昊,却发现他额头滚烫的,身上也是滚烫的一片,“发烧了……”

定是昨天泡了冷水、又吹了冷风,才会发烧,不只是南宫昊,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头重脚轻、鼻子堵塞。

沈千寻想到了什么,从洞外捧了一把雪团放在南宫昊的额头上、脖子上搓着,冰凉让浑身滚烫的南宫昊舒适了一些,他睁开沉重的眼皮。

“沈千寻,我难受……”这是南宫昊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你受了风寒!起来……我们走……下雪了,这里不能再待了,如果今天不出去,我们即便不冻死也要饿死了……”沈千寻将烘干的衣服一层层的裹在南宫昊的身上。

南宫昊看着沈千寻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马甲,“你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背你,走走就出汗了,南宫昊你不能睡,你要是睡着了,我一个人会害怕,我不认识路!”沈千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南宫昊背到身上,差点就趴到在地上,却还是撑住了。

到底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心智总是要比小孩子强大。

南宫昊趴在沈千寻的背上,虚弱的笑了:“你也会怕,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你在帝都闯祸的恶迹斑斑……”

鹅毛般的大雪落在南宫昊和沈千寻的身上,两个孩子就这么相依为命,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沈千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眼前一片模糊,却在此时耳边传来的马蹄声,南宫昊最先反应过来,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前方,心里也忐忑着,期待而又绝望,期待是救兵,绝望的是恐惧是杀手。

当那面旗帜飞扬在视线中,他看到那个领头的男人时,整个人也激动起来,“摄政王……是皇叔……皇叔……”南宫昊的声音干涩的喊着。

对方也听到了这声音,快速的来到了沈千寻和南宫昊面前,为首的男人一身银色盔甲,沈千寻只觉得他的声音特别好听,低沉如一壶醇厚的红酒。

“快送太子回行宫!”

当背上的重担消失时,沈千寻也缓缓的抬起头,只一眼,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句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沈千寻觉得这世间任何的诗词用来形容眼前这个男子的绝代风华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这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男人!

这是沈千寻虚脱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摄政王南宫寒条件反射伸手接住了这个差点倒下的少女,才发觉她穿得如此的单薄,她的小袄就披在南宫昊的身上,南宫寒立即解下身上的斗篷将沈千寻好像粽子一样的裹着,公主抱的方式抱上马。


沈千寻迷迷糊糊的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眼的便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雕花红木床,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小姐醒了!”一个少年走到床边,惊喜的喊道,大约是青春期发育变声的时候,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好像是鸭脖被人踩在脚下发出来的尖锐叫声。

沈千寻是不认识这个少年的,因此坐起身的动作也有些大了,“你谁啊?”

“大小姐不认得梨儿了?”少年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模样,可偏偏配上他那公鸭嗓,让沈千寻更烦躁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沈千寻打量着周围。

少年一愣,“大小姐是怎么了?这里是侯府啊!”

侯府!对了,定远侯府,她想起了,她穿越了,还救了当朝的太子,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只依稀的记得,当时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大雪纷飞中,那样一个绝代风华的男子。

沈千寻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是梨儿的少年,应该是侯府小斯,只是这小斯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见,没瞧见自己已经醒来这么久了,还站着,不去找医生或者通知患者家属吗?好吧,口误,应该说通知她沈千寻的爹娘。

“那个……你去把我爹娘找过来,就说我醒了!”沈千寻决定还是自己主动开口。

梨儿有些尴尬,半天才回答:“大小姐,侯爷进宫了,还不曾回来,夫人也出门了,大少爷说晌午的时候会从铺子里回来。”

原来如此,合着家里是一个大人也没有,再看看眼前这小斯,想起这是一个男尊女贵,女子稀少的年代,既是女子稀有,又怎么会有女子为奴呢?想来一个个都跟祖宗一样的养在家里吃香喝辣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少女盈盈走进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外面披着一件灰鼠毛大衣,弯月发髻上戴着一支金灿灿的流苏簪子,五官不是十分的出挑,却也是漂亮的,白嫩的肌肤一看就是不曾吃过一点苦头的,这样的一双手一看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是下一秒,沈千寻在看到对方手中端着的砂锅时,只觉得心咯噔一下,再抬眸打量眼前这少女,难怪她在看到这少女的时候,总觉得很眼熟,这可不就是她梦境中那个往砂锅里下药的恶毒少女吗?

沈千寻,只有你死了,我就是这侯府真正的大小姐了!

这句话盘旋在沈千寻的脑子里,我勒个去,这算不算是未卜先知?不管那个梦是真是假,此时沈千寻对眼前这个少女手中的砂锅已经有了抵触,心里也已然猜到了这个少女的身份,当家主母和勾栏院的小妖精生下来的女儿,有一个十分温软秀气的名字,朱雅芸。

说起来,那么一个勾栏院出来的男子,能让侯府夫人生了一个女儿,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年代,也算是长脸了;侯府夫人因为连生两个女儿,也因此声名大噪,得到不少男子的追求。

“妹妹醒了!”朱雅芸的声音糯糯的、软软的,让人听了很舒服,但沈千寻是什么人?三十二岁的法医,在警局里面也见过形形**的人,也算是阅人无数了,眼前这个少女,虽然不过十五岁,可一眼就看出,心术不正,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眨巴眨巴的,总想着什么坏主意。

“芸姑娘!”小厮梨儿连忙给朱雅芸请了安,那原本还算平静的小脸这会儿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女神,露出了娇羞的色彩。

朱雅芸被沈千寻看的全身发毛,她不知道沈千寻为何突然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有点像是审犯人的目光,定了定心,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毕竟这个愚蠢的丫头从来都是对自己的话惟命是从,这么想着便是来到沈千寻的面前,将那只砂锅放在床边的小桌台上,沈千寻眯起眼眸,不过就是两步路的距离,硬是被这女孩走出了十步路,不是说大梁国女子不裹小脚的吗?这朱雅芸是怎么回事?特么乌龟也比你快啊!

“妹妹平安无数的回来真是太好了!”朱雅芸嘴上说着关心的话,但沈千寻还是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妹妹,这是我亲自为你熬的粥,你刚醒来,先喝点粥润润!”

沈千寻看着朱雅芸端到自己面前的那碗粥,想到这粥里可能下了毒,只觉得全身毛骨悚然,她干笑了两声,“我现在不想吃……没胃口,你放着就是了!”瞧,她多善良,这时候还很顾及人家一个小姑娘的脸皮子。

“妹妹怎么就不听话了!”朱雅芸怪嗔道,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姿态,“乖了,吃了身体才能好……”

朱雅芸已经亲自舀了一勺子送到沈千寻的面前,沈千寻看着那碗粥,有些厌烦的伸手推开,碗便是打碎了在地上,粥也洒了,朱雅芸更是尖叫一声:“好烫啊……”

“怎么回事?”人未到声先到,沈千寻抬眸便是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贵妇走进来,一脸的威严,只是这刻意伪装出来的威严在沈千寻看来倒像是个跳梁小丑了,就好像之前在警局看到的那些阔太太一样,一个个的进来时都是高姿态,离开的时候都露出了泼妇本质,所以说,女人啊,骨子里都摆脱不了泼妇因子。

“母亲!”朱雅芸站在贵妇的身边,一副含泪欲哭的模样,让人很是怜爱。

沈千寻从这贵妇进来的时候便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本就是男多女少的时代,能这样出现在侯府的女人,又穿得这般华丽,便是只有侯府的当家主母朱月容了。

朱雅芸是随着母亲朱月容姓的,这个也不难理解,她的父亲出身卑贱,一个勾栏院的奴,怎么配给女儿一个姓氏。

朱月容见女儿朱雅芸一副委屈的模样,便是心疼了,连忙将她拉倒怀里,扭头瞪着还坐在床上的沈千寻,“千寻,是不是你又欺负你姐姐了?”

沈千寻见过偏心的母亲,却不曾见过这般偏心的母亲,同样是她亲生的,怎么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自己了。


沈千寻还不曾开口,一旁的小厮梨儿已经开口了:“夫人,芸姑娘给大小姐做了粥,可大小姐却不领情,还打翻了,却是不小心烫伤了芸姑娘!”

朱雅芸的身份尴尬,虽然是金贵的女子,但到底不是定远侯的女儿,却又养在侯府,不是正经小姐,平日里下人们便是唤她一声“芸姑娘”,这也让朱雅芸十分的妒忌沈千寻,觉得若是没有沈千寻,她必定就是侯府的千金小姐了。

一声“芸姑娘”,就是时时刻刻的在提醒她,她的爹是勾栏院的小倌,让她觉得倍感羞辱。

沈千寻眯起眼眸,依旧没有说话,倒是看着这个伺候自己的小厮的目光多了几分沉思,当着她这个大小姐的面,这般公然的维护朱雅芸,她是不是应该理解为,这个小厮就是个“无间道”?

“千寻,这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般不懂事?你姐姐好心给你送粥,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打翻烫伤你姐姐!”朱月容严厉的斥责。

“娘,算了……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朱雅芸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我自然不是故意的!”沈千寻也不想和这对母女虚以为蛇,对一个完全不珍惜自己的人,根本不需要浪费感情和时间,沈千寻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有父亲和大哥的宠爱,因此根本不要在意这个母亲的心思。

朱雅芸顿了一下,只觉得今日的沈千寻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姐姐的手烫伤了?想必姐姐也知道这粥有多烫,怎么就不先尝一尝就一个劲往我嘴里塞?这是存心要烫死我吗?”沈千寻目光凌厉的盯着朱雅芸,完全不把这么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事实上,除了对方心肠歹毒让沈千寻很生气,作为一个成年人,她也是懒得和这种小丫头计较的。

“沈千寻,你这是什么态度?芸儿可是你的姐姐!”朱月容厉声斥责,看着沈千寻的目光竟是透着几分厌恶。

沈千寻看着朱月容厌恶的目光,才发现这个母亲竟是如此的不喜欢这个女儿,从而也得出一个结论,朱月容和定远侯沈镇岳的感情恐怕也已经到了貌合神离的地步了。

“母亲可别忘了,我才是侯府的大小姐,朱雅芸不过是父亲好心收养而已,若不然,母亲大可以将她送回到她父亲身边去。”沈千寻即便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崇尚人人平等的民主自由思想,但是这时候也不免气恼了,就当是入乡随俗,人人平等这东西,是跟着时代变化而变化的。

如果在这个时代,她还要口口声声的喊着什么人人平等的口号,那她就真的是脑残了,二十多年的书都是白念了。

“沈千寻,你好大的胆子,你……”朱月容没想到沈千寻会如此好不给面子的点破这事,这些年,因为她的维护,这件事已经鲜少有人提及了,今日却是被沈千寻这般血淋淋的说出来。

“妹妹,你当真这般讨厌我,我……”朱雅芸眼泪说流就流出来,随即便是捂着脸跑出去了,然而无人发觉的掌心下,是她怨毒的眼神和算计,她笃定朱月容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惩罚沈千寻的。

沈千寻从小就羡慕自己能得到母亲的喜欢,也因此才会对自己唯命是从,跟屁虫一样的追随着自己,目的就是能让母亲喜欢她,可惜今日这一闹……她最后还不是要乖乖的顺从母亲,向自己低头。

“沈千寻,你还不去给你姐姐道歉,否则我……”朱月容瞪着沈千寻,却听到沈千寻漫不经心的飘来一句话,“我不太喜欢别人威胁,所以你下面的否则就不必说了。”

朱月容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再次对上沈千寻的眼眸,却是有着过去从未有过的锋芒。

“母亲!”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冲进来,这个年轻人正是侯府嫡长子沈明宇,沈千寻的大哥,今年也不过刚过双十年华。

沈明宇正色道:“千寻身子还没好,母亲就不必再为难她了!”

“好,我不管了,你们一个个都翅膀硬了,哼!”说完朱月容便是傲慢的离开了,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刚才那一刻,她的心居然没由来的慌了。

看着朱月容落荒而逃的背影,沈千寻反而有些懵了,“她是怎么回事?见鬼了么?”

“净是瞎说!”沈明宇速来宠爱这个妹妹,然而兄长的宠爱始终不能替代母爱,他知道妹妹的心思,从小就渴望母亲的一个赞赏一个关心,有时候他真的是恨毒了这个母亲,怎么就这般偏心。

每次看到沈千寻小心翼翼的讨好巴结着朱雅芸时,就觉得窝囊,没想到今日这小丫头也露出了利爪,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你这般瞧着我做什么?”沈千寻狐疑的看着沈明宇一个人在那里傻笑,这个大男生白白净净的,浓眉大眼,一副世家公子哥的做派,整一个翩翩帅小伙。

“觉得我家的千寻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沈明宇笑眯眯的说到。

沈千寻正要说什么,却是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便是小厮梨儿,便是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梨儿撇了撇嘴,还是转身离开了,沈明宇的眼底闪烁着不明朗的光芒,“怎么了?这小厮惹你不高兴了?你过去不是很喜欢他的吗?他也是母亲给你选得通房。”

沈千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刚才那个是我的通房?那我和他……”

沈明宇知道妹妹要问什么,连忙打了一下她的嘴唇,动作不算重,“女孩子家的,没羞没臊!”随即又自顾自的说道,“父亲家教严厉,不允许在及笄之前作出有辱门风的事情,你子个人要谨记,别坏了父亲的规矩,母亲她自个儿不正经,还想带坏女儿。”

沈明宇对这个母亲已经失望透顶,拿着父亲的钱四处玩男人,看到好看的少年就会带回来当小宠养着,其他几个侧夫和侍郎,算不上多争气,可对母亲这样的作为,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低头见沈千寻正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沈明宇这才想起,不管朱月容多不靠谱,到底也是他们的母亲,便是尴尬的扭过头:“千寻,你身子刚好,还是歇着,我让人重新给你准备一碗粥,你也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吃的!”

沈明宇也是责怪沈千寻打翻粥不肯吃饭,却听到沈千寻淡淡的开口了:“我是怕她下毒害我!”


沈明宇在听到沈千寻这话的时候,脸色大变,再看着地上的粥,目光也变得冷冽,“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知道她有野心,却没想过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毒害你!”

“我也不肯定,只是怀疑!”沈千寻无奈的叹气。

沈明宇拍了拍沈千寻的肩膀,“别想了,这事儿交给我去查,一会儿我让人来收拾这些污秽玩意儿,你只管好生养着,若是她真敢下了毒,我就让父亲赶走她。”

“你能赶走她,还能赶走母亲吗?她可是女儿家!”沈千寻轻描淡写的开口,“要赶,就两个一起赶走,咱们侯府又不是缺女人当家。”

沈明宇有些被吓到了,总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这次历险归来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千寻,你这是……”沈明宇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沈千寻的话。

“大哥!”沈千寻吞了一口口水,一把年纪的老姑婆叫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子大哥,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昏迷以后,是谁送我回来的?”

“摄政王殿下!”提及摄政王,沈明宇的眼中有了崇拜,“摄政王殿下亲自将你送回侯府的时候,我和爹都被吓了一跳。”

“摄政王?”沈千寻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依稀的记得他的怀抱还是很温暖的,“他人呢?”

沈明宇笑了,“自然是回他的亲王府了,你都昏迷了四天,难道你觉得他还会在这里守着你醒来?摄政王殿下可是公务繁忙的,这次你也是和沾了太子的光,若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你,都是摄政王殿下的功劳。”

沈千寻腹诽,她还真是沾光了,不是南宫昊,凭她一个小小的侯府嫡女,能让对方下血本的追杀?

沈明宇自始至终不曾问过沈千寻和南宫昊为什么会在一起,想来这已经是禁忌话题。

“你昏迷了四日,太子殿下倒是差人来关心过你,爹进宫的时候,太子殿下也不止一次的的问起过你,听太子殿下说,你落水的时候可能受了伤,脑子不太清楚了。”沈明宇试探性的问道。

沈千寻小脸一沉,心里骂着南宫昊,小屁孩,你特么怎么不直接说老娘是脑子进水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偶尔有些事记起,有些事又记不清楚了!”沈千寻模糊的回答,“大哥,你可以给我讲讲,摄政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沈千寻发现,只要一提起摄政王南宫寒,她这个便宜大哥就一脸的肃然起敬,那表情十足一个追星族,“摄政王殿下虽然才比我年长两岁,但他的手腕却是无人能及的,若不然也不能成为朝中说一不二的摄政王,当年多少人欺他年少,他一声不吭的,只在一夜之间,大刀阔斧的裁决了那些个自命不凡的元老,一时间腥风血雨,朝中无人敢怒;皇后想要娶他做侧夫,他一点不婉转的直接拒绝了,也因此,皇后是恨毒了他当日在众人面前下了她的脸面。”

沈千寻听沈明宇讲着关于摄政王南宫寒的光辉历史,他和当今皇帝是亲兄弟,却不是同一个父亲,当今皇帝只有一个亲兄弟,就是廉亲王,十年前就过世了,虽然不是同一个父亲,但他的父亲和先皇却是嫡亲兄弟,都是高祖皇帝的儿子,也就是说,摄政王是当今皇帝的堂兄弟,比起其他那些不是同一个父系的兄弟们,显然要亲厚的多,这也是为什么今上这般信任他的原因。

南宫寒十四岁就跟着父亲征战沙场,立下无数战马功劳,可惜十六岁那年,他父亲最终战死沙场,先皇疼爱兄弟,更疼爱这个侄子,便是立下遗照,将来太子继位后,南宫寒就是一字并肩的摄政王,辅佐新皇。

“那南宫寒成亲了吗?”沈千寻继续八卦着,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茶杯,一副正儿八经听故事的态度。

“没有……”沈明宇一脸的惋惜,“摄政王殿下才貌双全,可这些年都没有谈婚论嫁,皇上几次想赐婚,都被挡回去了,在我看来,这天下就没有一个女子配得上这般优秀的摄政王。”

沈千寻看着沈明宇那一副恨不得自己身为女子的模样,突发奇想道:“大哥,你觉得我如何?不是有个词语叫以身相许么?他救了我,我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

沈明宇在听到沈千寻的话后,直接石化了,许久才干笑两声,“你……呵呵……乳臭未干!”

沈明宇倒不是看不起自家的妹妹,只当沈千寻是在开玩笑,还不懂事。不管南宫寒如何的优秀,到底已经是二十二岁了,在大多数人家男孩十六岁就成亲的年纪看来,他二十二还不曾谈婚论嫁,的确是老了一些,而沈千寻才十三岁,还未及笄,两个人相差了十岁,权门世家以及皇室的女子,谁也不会要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夫君了,除非是侧夫,可摄政王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人下做个侧夫?

沈千寻顿了一下,知道沈明宇是想错了,她是欣赏那个男人,尤其是那个男人还救了她,女人对救了自己的男人总是有一种特别的好感,还是十分的固执的。

她说嫁,可没说现在就嫁,怎么着也要等个十年吧!十年以后,她二十三岁,正值芳华,南宫寒三十二岁,已经是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了。

在沈千寻的思维中,还是停留在二十一世纪的那种法定结婚年纪,倒不是从法律的角度,而是从医学的角度,这个时候,无论男女,心智和生理上都长成了。

沈明宇也不知道自家妹妹在想什么,便是开口道:“你好好休息,我让人再去重新准备一锅粥,药乖乖喝了,良药苦口利于病知道么?”

“好!”沈千寻点头,却是陷入了另一番思量。(44)


傍晚的时候,定远侯沈镇岳从皇宫里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多了一个人,就是当朝太子南宫昊,他自然是来看沈千寻这个救命恩人的。

“臣妇(民女)参见太子殿下!”朱月容知道沈镇岳回来,原本是要向他告沈千寻一状的,却没想到南宫昊居然会跟着来了侯府,不用想也知道,南宫昊来的目的是沈千寻。

“恩,平身吧!”年近十岁的小南宫昊俨然是一个小大人,一脸的严肃。

朱雅芸低着头,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没想到沈千寻的运气这么好,原本她费尽心思将她拐出去,就是想让人贩子将她抓到很远的地方,这样侯府就只剩下她一个女儿,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还让沈千寻这个小贱人救了太子。

已经是冬天了,开了春她就是十六岁了,十六岁的女孩子早过了及笄之年,也该有个正夫了,她一直拖到现在,就是不甘心以一个卑贱的身份出嫁。

朱雅芸想要嫁给贵族公子或是世家子弟,然而她只是一个勾栏院小倌的女儿,这样的身份,那些世家子弟是绝对看不上的,她只能嫁给平民,顶了天了也就是四品官员。

但是沈千寻不同,她是侯府千金小姐,将来谈婚论嫁的对象必定是非富即贵,所以朱雅芸一直以来都想要取代沈千寻,骨子里是恨毒了沈千寻。

“本太子是来探望沈大小姐的!”南宫昊一板一眼的说道。

“太子殿下有心了!”朱月容低眉顺眼,心里却也是憋着一肚子气,那个死丫头今天居然敢顶撞她,莫非就是因为有太子撑腰。

定远侯沈镇岳看也没有看朱月容一眼,直接领着南宫昊走向后院:“太子殿下,这边请!”

沈千寻正捏着鼻子苦哈哈的喝着一碗中药,她没有喝中药的习惯,可以不怕打针、不怕开刀,可这喝中药,沈千寻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

“千寻,太子殿下来看你了!”定远侯沈镇岳走进来的时候,便是大声的喊道,这声音可谓是中气十足。

沈千寻差点没有被最后一口汤药给呛到,抬眸便是看到南宫昊一身明黄色的锦袍站在进门的地方,今日一见,完全没有当日从河水中捞出来的浪费,完全是一个帅气的小正太。

南宫昊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不是高大威猛,却是器宇轩昂,看起来也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眉宇和沈明宇有几分相似,沈千寻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想来便是她这身体的便宜老爸了。

“爹……”沈千寻嘴巴张了半日,才喊出一个爹字,实在是尴尬的厉害,她的灵魂分明已经三十二岁了,现在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爹,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沈镇岳保养还算不错,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明明已经四十岁了,看起来却像是三十五岁,若是那些寻常百姓家的男人,早就被各种生活压力给折腾了老了十岁。

沈镇岳一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开口叫自己,就忍不住的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他刚才就恨不得上来抱一抱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了,若非是因为太子南宫昊在旁边,他才要克制住自己。

“千寻,怎么不给太子殿下请安?”沈镇岳还是摆出一副责怪的表情,可沈千寻还是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溺爱,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无限包容,哪怕嘴上说着责怪的话。

“是!”沈千寻站起身,“千寻参见太子殿下!”

南宫昊见沈千寻给自己请安,想到在山洞里的那晚,就觉得有些不习惯,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本太子免了你的请安。”

沈千寻眉开眼笑,冲着南宫昊眨了眨眼睛,南宫昊低头清了清嗓子,“侯爷,本太子想要和沈大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沈镇岳顿了一下,微微蹙眉,这里是女儿的闺房,男子本就不该随意进来,但是……两个人还都是孩子,也就不必计较了,何况大梁国对女子的家风名誉要求不是那么严格,很多女孩在沈千寻这个年纪已经有了几个通房了。

沈镇岳微微颔首:“那微臣去让人准备一些茶点送过来!”

沈镇岳一离开,沈千寻就没了刚才的拘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南宫昊的面前,伸手便是捏住了南宫昊**的脸颊,“南宫昊,总算你还有良心,知道来看望我,你身体都好了吗?”

南宫昊有些不习惯的甩开沈千寻的手,两只小脸蛋已经被沈千寻的辣手摧花捏的红彤彤的,“沈千寻,不准再捏本太子的脸!”

“哟,小家伙坏脾气又见长了!这么漂亮的小脸蛋,捏一捏又不吃亏!”沈千寻嘴上这么说着,也已经收手了,拉着南宫昊坐在桌子边。

南宫昊哼哼着,可眼里还是透着喜悦:“沈千寻,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沈千寻狐疑的看着南宫昊。

南宫昊很是得意的说道:“父皇说了,这次你救了我,有功劳,所以父皇打算封赏你,赐你一品郡主的头衔。”

“一品郡主?”沈千寻并没有十分的兴奋,“有什么好处?”

“好处?”南宫昊还真是被沈千寻给问住了,他还真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处,“反正天下女子都想要得到这样的身份,没坏处就是了!”

“谁在外面?”沈千寻突然发现门外有个人影,南宫昊已经快一步打开门,速度快的惊人,沈千寻咋舌,这年头的小孩子都这么牛逼,短跑健将?

房间门被猛地打开,小厮梨儿手中端着茶点,吓得脸色苍白,眼神中明显透着慌张,“太子殿下、大小姐,奴才是来送茶点的。”


沈千寻看着梨儿小厮慌张的模样,没有错过他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惊慌和心虚,很明显,这个梨儿刚才一直在外面偷听。

梨儿低着头走进屋,将茶点放在桌子上,“太子殿下、大小姐请用!”嘴上这样说着,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站在一旁,看起来像是一个随时伺候客人的服务员。

南宫昊虽然年纪小,可这皇宫里的孩子,又有几个是单纯的,个个是人精,他已经看出来沈千寻是不喜欢这个小厮的,他眉心微蹙,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出去!本太子不想有人在这里打扰。”

梨儿顿了一下,想起梦中女神的嘱咐,又鼓起勇气开口道:“太子殿下,我家大小姐身子还不曾好,奴才若是不在这里服侍,只怕怠慢了太子殿下!”

梨儿并没有发现沈千寻的变化,只当她还是过去那个任人摆布愚弄的白痴,何况有朱雅芸挡着,沈千寻是不会苛责自己的,她可是对朱雅芸的话言听计从的。

梨儿心里打着算盘珠子,却忘了太子南宫昊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人,只见他话还没说完,南宫昊已经将桌子上的茶壶砸到梨儿的头上,梨儿的额头被砸破了,鲜血流淌下来,他自己是彻底被吓呆了,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南宫昊。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本太子的话你也敢不听,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打一顿板子,再发卖了!”

南宫昊的话刚落音,便是有两个黑衣男子出现在南宫昊的面前,他们是摄政王安排保护南宫昊的影卫,沈千寻还是第一次瞧见影卫这东西,不免有些有些惊诧。

“殿下,这是侯府的人,是不是需要问过定远侯?”影卫虽然听从南宫昊的命令,但是也必须在重要时候提醒一下南宫昊,南宫昊现在处境很危险,这时候得罪定远侯,就表示少一个支持者。

“就依照太子殿下的意思,这吃里扒外的家伙是我房里的一个奴才,不必问过我爹,一个奴才,我可以做主!”沈千寻装逼的端着态度。

梨儿吓得脸色苍白,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奴才错了,奴才不敢了,求太子殿下饶命,大小姐……你别不要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沈千寻看着一个少年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的,毕竟她的灵魂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但是她也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她不想再死一次,就必须懂得保护自己,不能对意图伤害自己的人心软。

“你不是应该去求朱雅芸么?”沈千寻看着梨儿,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梨儿脸色一片青灰色,只觉得沈千寻变了很多,哪里变了呢?应该说是变聪明了,居然看出来他是朱雅芸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梨儿被影卫带走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沈千寻看着南宫昊咋舌,“看你年纪小小,心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活生生一个人,说卖就卖掉,感觉好像人贩子。”

南宫昊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鄙视了沈千寻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个奴才而已,谁家不是如此,主子不开心了,奴才做错事了,就找牙子卖了这不听话的奴才,何况本太子已经很仁慈,他刚才可是顶撞本太子,就是藐视皇族,应该直接乱棍打死。”

沈千寻吞了吞口水,她以前是个法医,和死人打多了交道,但是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变成死人,她还真是难以接受。

“话说,那不会是你的面首吧?”南宫昊很直接的问道,“实在太差劲了,本太子还以为你眼瞎了呢!”

“我去!你才眼瞎呢!”沈千寻炸毛了,“一个小厮而已,我又找不到丫鬟!南宫昊,你看你,小小年纪,思想这么龌龊……”沈千寻一副嫌弃的表情。

“沈千寻,丫鬟这东西太金贵了,就连我母后身边,也只有两个嬷嬷,哪个女人会放个年轻的丫鬟在自己身边,这不是引狼入室么?”南宫昊一副“你很蠢”的表情。

沈千寻也不理会南宫昊的鄙视,却听到南宫昊说道:“罢了,本太子好人做到底,回头亲自给你挑个长随和几个面首,保证每个都比刚才那个优秀一百倍!”

沈千寻掏了掏耳朵,没把南宫昊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南宫昊在吹牛皮,却没想到,几日后,南宫昊真的这么做了。

南宫昊没有逗留太久,就回宫了,他的身份也的确不适合在侯府待太久,南宫昊前脚刚走,朱月容和朱雅芸就找上门发难了。

“千寻,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把你身边的梨儿给卖了?这是怎么回事?”朱月容不管沈镇岳一脸的阴霾,劈头盖脸的就质问沈千寻。

沈千寻只觉得朱月容的声音有些刺耳,“这个,恐怕母亲就要去问太子殿下了!”

“妹妹!”朱雅芸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梨儿到底自小就是在你身边服侍的人,纵然有什么得罪了太子殿下,妹妹怎么就不替他求情的?妹妹你当真如此狠心?”

沈镇岳听着朱雅芸的话,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他的宝贝女儿何时轮到她一个勾栏院小贱人生的女儿来指责了,说来也是自己当初给了朱月容和朱雅芸这对母女太多不该有的期望。

十三年前,沈镇岳禁不住朱月容的要求,答应将朱雅芸接入侯府抚养,但是那个勾栏院的小倌必须安置在外面,不管怎么说,朱雅芸终究是个女儿,这个世界女孩子本就稀少金贵。

那时候,朱月容又怀孕了,是他的第二个孩子,他就答应朱月容,如果这一胎还是个儿子,就将朱雅芸收作义女,算是侯府的大小姐了,毕竟朱月容还有其他的侧夫,为他这个正夫生两个孩子已经仁至义尽了。

却不想,老天怜爱,这一胎是个女儿,他算是儿女双全了,沈千寻的出生,朱雅芸就失去了做侯府大小姐的机会,沈镇岳一心疼爱自己的女儿,当然不会收朱雅芸做义女,这也让存了这份心朱月容很生气,因此朱月容十分不喜欢沈千寻,哪怕这也是她十月怀胎的女儿,她就是不喜欢,她偏爱朱雅芸这个女儿。

养虎成患,却没想到朱雅芸这个小蹄子对自己女儿从来都是妒忌的,三番两次愚弄千寻,看得他和沈明宇很着急,偏偏沈千寻对朱雅芸又是言听计从。

沈镇岳正要开口斥责朱雅芸的无礼时,沈千寻已经开口了:“笑话,区区一个奴才,我何苦为了一个奴才去冒犯太子殿下,为一个奴才求情,这奴才未免太值钱了?不过既然姐姐你这么心疼那个奴才,回头我让太子殿下把人送到你屋子里去好了。”


朱雅芸有些急了,她可不要那个奴才,这不是明摆着和太子殿下作对吗?该死的沈千寻,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口才了?

“妹妹你……你冤枉姐姐了……”朱雅芸的眼窝又红了,一副自己比窦娥还冤的可怜相。

朱月容瞪着眼睛,“千寻,你怎么这样对你姐姐说话,你……”

“千寻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沈镇岳也没想到宝贝女儿这次会一改往日的风格,不仅没有顺从朱雅芸的意思,而且还句句带刺的顶回去了,看来这丫头终于想开了。

“芸姑娘已经及笄了,开了春就是十六岁了,十六岁的姑娘早该出嫁了,我已经托人给她寻了一户好人家,虽然比不得咱们侯府富贵,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沈镇岳顿了顿,“一个姑娘家的,正夫还没有,就养了一堆面首,传出去别人会笑话我侯府的家风,对千寻以后嫁人也会有影响。”

朱月容显然也没想到沈镇岳会有这样的打算,脸色变得很难看,反驳的声音带着几分尖锐:“侯爷,芸儿的婚事,你怎么可以都不与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决定呢?她还小呢!”

“小?”沈镇岳冷笑两声,看着朱月容的眼神也透着薄情,是的,对这个妻子,他早就没了耐心,他也曾经如寻常人家的夫君那般讨好着这个妻子,想要分到更多的恩爱,奈何这个女人的心被狗吃了,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完全没有一点妻子的自觉性,这也就罢了,偏偏她对沈千寻这个女儿又是那般冷漠,怎么能不让他心寒。

“夫人是打算将芸姑娘留到二十岁等着官配吗?”沈镇岳反问,“我之前就与你说过几次,你每次都说她小,不着急,可我瞧着她房里的男人却不少,怎么我替你养了女儿,还要替你女儿养一群面首么?”

朱雅芸脸色苍白,这样的闺房秘事被沈镇岳拿出来说,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看向沈千寻的目光也透出怨毒和妒恨,尤其是沈千寻此时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朱雅芸恨不得扑上去抓花她那张脸。

“母亲,算了,您别为了女儿的事和侯爷争论了,不值得,怪只怪女儿命苦……”朱雅芸说着眼泪就啪啪的落下来了。

“我的芸儿……”朱月容立刻心疼的护住朱雅芸,瞪着沈镇岳和沈千寻这对父女,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沈千寻却在这时候开口了:“朱雅芸,你其实一点也不命苦!”

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可沈千寻这时候说出来,而且是一种十分公式化的口吻说出来,显得格外的突兀,一下子打破了刚才那种凄凄惨惨死气沉沉的气氛,朱月容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女儿越发觉得陌生了,朱雅芸更是意外,因为沈千寻直呼其名,连姐姐二字都懒得喊了,手指搅着帕子,“妹妹,你贵为侯府大小姐,又怎么懂得姐姐寄人篱下的辛酸?”

朱雅芸这模样,生生的就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偏偏这样的女人骨子里十分的卑劣,沈千寻也懒得做戏,她本就不是薛宝钗那样罢免林龙的人,“朱雅芸,我这次出去,见过很多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虽说女子金贵,却也架不住家里贫苦,你的出身并不比她们好到哪里去,可自打出生以后就在侯府养尊处优,所有的东西都是照着我这个侯府大小姐的标准给的,和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女儿比起来,你还觉得你辛酸吗?要知道外面有的是人羡慕你这样的生活。”

沈千寻看着朱雅芸越发狰狞的眼神,继续打击道:“你既然这般有骨气,大可以搬出去,也就不必寄人篱下了,更不必日日体会这寄人篱下的辛酸,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而且据我所知,父亲待你们父女不薄,你父亲虽是勾栏院出来的,可也是有些银钱傍身的,虽不能和你一样进侯府的大门,可我父亲看在母亲的面上,还是给他安置了一个外宅住着。”

朱雅芸一个趔趄,抬眸盯着沈千寻的眼睛,那是一双仿若能洞悉人心的瞳孔,带着几分讥讽和戏谑,朱雅芸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沈千寻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她却也毫无反击之力,该怎么说?该说什么?朱雅芸的脑袋里嗡嗡的,最后只能求助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朱月容。

朱月容自然是舍不得这个女儿,正要开口时,沈镇岳已经开口了:“千寻说的很有道理,这事儿我也是欠缺考虑了,芸姑娘马上就要成亲了,的确不适合继续留在这侯府了,索性就一并搬出去,出嫁的喜房就定在那个宅子里,想来那个……芸姑娘的爹也是希望亲自送女儿出嫁的。”

“不要,我不要走……”朱雅芸到底是个孩子,还是个被宠坏的女孩,听到沈镇岳要将自己赶走,她想也不想的抗议了,却换来了沈镇岳更加厌恶的眼神。

朱月容也没想到今日的沈镇岳这般冷酷无情,一改平日里尖锐的泼妇样,心疼的搂着朱雅芸,“不可以,我的芸儿不可以离开我,我舍不得我的芸儿……”

沈镇岳冷眼看着朱月容,这对夫妻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也是真的让人寒心了,或者应该说,沈镇岳早就寒心了,年轻时候,他喜欢的人并不是朱月容,朱月容不过是一个寒门女,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年代,对女子的出身其实要求并没有那么苛刻,但是当时沈镇岳已经有了追求的目标。

一次出远门,遭遇贼匪的袭击,虽然侥幸逃脱却受了伤,被朱月容的父亲所救,他原本是想要用银钱报答这个救命恩人的,却没想到,朱月容这个女人为了能嫁入侯门,摆脱贫寒,居然对自己下药,最终自己不得不娶了这个女人,原本想着朱月容容貌姣好,不失为一个好姑娘,以后为她选几个安分的侧夫,日子还是可以的,却没想到,这女人本性恶劣,没几年就招惹了一个勾栏院的小倌,还生了一个朱雅芸,侧夫一个接一个,那些个不上台面的小侍也不曾停过,重点是还拿着他的钱养着别的男人。

大梁国的规矩,任何一个娶妻的男人,都要用自己的金钱来养妻儿老小,但这也是对名正言顺的夫君要求,毕竟还有一些没名没分的小侍、通房之类的。

“母亲舍不得也没关系,可以陪着她一并搬出去!”沈千寻已经是厌烦了这对恶心母女,虽然朱月容是这身体本尊的亲娘,可如今这身体的主人是她,她对这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和自己实际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实在是没有一点好感,这大约就是同性相斥,女人之间天生的敌对。

“沈千寻!”朱月容终于还是发飙了。

“母亲又是怎么了?”就在这时候,半天没见的沈明宇又回来了,这一次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温婉秀美的女子,说她温婉,是因为这女子的气质,只一眼就给人一种非常柔和舒适的感觉,不似朱雅芸那种可以伪装出来的楚楚可怜;眼前这女子,虽然也很温柔,但那双漂亮清澈的眸子里,却没有一点柔弱,反倒让人觉得此女很强大。

这样的女子,大约就是言情小说里说的那种,一双眼睛就足够俘虏人心的女猪脚。

沈千寻十分有自知之明,她现在这皮囊的确是漂亮,但人家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上辈子她的眼睛没能勾引人,这辈子估计也迷惑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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