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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宠妻上瘾

筱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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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霍泽盛如珠   更新: 2022-04-28 16: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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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霍泽盛如珠《霍少宠妻上瘾》讲的是本文以盛如珠意外卷入一起凶杀案展开,背负着嫌疑人的身份和被情敌陷害的风险,在霍泽的帮助下最终洗清冤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业上多次受挫,爱情上坎坷不顺,被人暗送出国重回故土,惊觉霍泽已有婚约,阻止未果,反被追杀,意外怀孕,流落国外,生活艰险再见面,她是地下流浪画家,他仍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得知女儿的存在她再次被带回国,,情敌得知后,拿女儿要挟霍泽重新归队,为击杀黑暗组织被传送命,盛如珠不信,坚持等待,最终等来了幸福......

精彩节选


  “盛小姐,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挪动的地方吗?”搬家公司的负责人挠着头对单子,几乎不敢直视面前的女人。

  女人穿了件浅粉色丝绸睡裙,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懒懒倚在墙上,猩红指甲的右手别了一根烟。这样的人第一感觉总是——惹不起,就像罂粟。何况她生的极美,一双眼睛在烟雾里波光流转,慵懒又艳丽。

  “就这样吧,辛苦您了。”盛如珠环顾一眼四周,走到垃圾桶旁抖掉了烟灰。

  负责人立刻招呼工人走,出门前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盛小姐,如果以后还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盛如珠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再搬家,但依然接过了那张名片,送人到电梯门口说了声谢谢。

  “叮咚——”

  她刚坐下门铃便响了,估计是搬家工人东西落了,连忙起身开门。

  是**,而且还是三个。

  “请问是盛如珠小姐吗?”为首的男警官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我。”盛如珠把垂下来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警员或许是见不惯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生气:“我们怀疑你和一件凶杀案有关,请配合我们到警局做个笔录。”

  “凶杀案?”盛如珠抿着嘴轻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天底下叫盛如珠的女人多了去了,未必是我吧?”

  “死者是你的好友程芷芸,这样可以和我们去警局了吗?”

  “你说……什……什么?”盛如珠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手不自觉抓紧了袖子,丝绸的睡衣被揪的皱皱巴巴。

  一直到警局盛如珠都没能接受这个事实:“你们真的确定了死者是程芷芸?”

  女警员拿笔端重重的敲了敲桌子:“盛小姐,请你配合我们警方好吗?你在路上问了三四次,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最后和你说一次,死者——”

  “死者程芷芸,女,22岁,你的前合租室友兼大学同学,在S公司做会计。”

  门被推开,冷漠公式化的男声涌入盛如珠耳朵里,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了盛如珠面前,他曲着食指敲了敲桌面:“盛小姐,现在能配合了吗?”

  “组长。”女警员见他进来立刻站起身让位置。

  盛如珠垂着头,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一样,只有撑着椅子边缘才堪堪坐稳:“你们觉得我是凶手?”

  男人高大的身躯坐在她面前挡住了部分光源,他轻轻咳了一声:“我姓魏,魏来,来去自如的来。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小组组长。”

  盛如珠甚至连敷衍都不想,只是低着头沉默。

  “我体谅你现在的心情,但——”

  “你体谅什么!”盛如珠猛然起身,双手紧紧攥成拳撑在桌上,“你知道不知道芷芸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盛如珠到底也没能把最后那几个字说出口,好像只要她不开口,那个曼丽的女孩依然存活在这个世间。

  魏来像是没料到她反应如此强烈,不由得怔了片刻才继续开口:“据你们的邻居说,最近两个月以来你们断断续续有过争吵,并且很严重。”

  盛如珠没反驳,算是默认。

  “就在昨天晚上七点,邻居刚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就听见你们那边传来争执并且摔东西的声音,然后她摔门而去,你也紧跟着追了出去。然后早上才回来并且立刻搬家,对不对?”

  “程芷芸的尸体发现时间是早上八点,在顶楼被人用刀**腹部致死,据法医推断,死亡时间在晚上八点左右。”

  魏来的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她,这让盛如珠莫名的感到压抑起来,那目光实在太过尖利,就像……就像鹰一样。

  “怎么可能是八点……”盛如珠嘴唇有些颤抖,“我们那个时候才刚聊完天。”

  “盛小姐,是刚吵完架吧?”旁边的女警员忍不住开口。

  “邻居说你们关系一直很好,为什么这两个月经常发生争执?”

  “不知道。”

  “请你配合好吗。”

  “我真的不知道!从几个月前开始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果盘没摆对位置就要和我吵,你让我怎么说?”

  “那昨天晚上呢?”

  “昨天晚上我问她要不要去散散心,她就开始大声吼我,然后摔门走了。”

  盛如珠嗤笑一声扶着额头坐下:“听起来很可笑很像撒谎是不是?但她和我吵架就是因为这种什么都不算的小事。”

  “她跑出去之后呢?”

  “我追了出去,我在小区楼下逛了一圈没找到她,就回去了。”

  “有人能证明你回去吗?”

  “没有。”

  “程芷芸生前有仇家吗?”

  “没有,她人很好,怎么可能有仇家?”

  “为什么搬家搬的这么急?”

  “不想住下去了,”盛如珠眼眶有些红,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警官,难道我连搬家的权利都没有吗?”

  从警局出来之后盛如珠脚步有些踉跄,打开手机锁屏壁纸是她和程芷芸还有宋轻一的三人合照,程芷芸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甜甜的很可爱。

  盛如珠坐在驾驶位上拨通了宋轻一的电话。

  “您这是稀客呀,得有三四天没和我联系了吧?”宋轻一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赶紧说什么事。”

  “轻一,”盛如珠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语气艰涩,“芷芸……芷芸她……死了……”

  电话那端先是沉默,然后才干巴巴笑了两声:“你们俩别联合起来给我开这种玩笑,太不吉利了。”

  “芷芸真的死了。”盛如珠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脑海里全是魏来给她看的照片,“就在我们住的小区顶楼,人家上去想晒被子的时候发现的,小腹上插着一把刀,失血过多……”

  盛如珠撑着头望向窗外,眼神飘忽:“你说……你说昨天还在你面前活蹦乱跳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凶手呢?找到了吗?”宋轻一的声音有些抖。

  盛如珠吐出一口烟雾,险些被自己呛到:“他们怀疑是我。”

  


  “怎么可能!”宋轻一声音尖利又刺耳,“你和芷芸关系那么好你怎么可能杀了她!现在的**都是饭桶吗,逮着一个人就能给她扣嫌疑人的帽子了?”

  盛如珠无力的垂下手,揉了揉酸涩的手腕:“我们昨天晚上吵了一架,她跑出去我没追上,再后来……我就想搬家算了,连夜找的房子今早搬的。”

  宋轻一有点着急:“芷芸昨天晚上还是那样吗?我可以替你解释啊,我……”

  “没用的。”盛如珠打开车载音响,把抽到一半的烟熄灭,丢出了窗口,“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小区摄像头又刚好坏了检修,你说巧不巧?”

  盛如珠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她踩下油门:“下午老地方见,就当陪我散散心。”

  “好,那你自己多注意些。”宋轻一语气轻轻的,生怕刺激她一星半点。

  盛如珠到家的时候门口站了一个人,她先是看见一双擦的锃亮的黑色尖头皮鞋,没抬头就知道是霍泽。

  眉似远山,薄唇微抿,一身黑色西装懒懒倚在墙上,眼角隐隐闪着凌冽的寒光,陌生如同刀尖一般冷峻又危险。

  哪怕是进不去门这样狼狈的时刻,放在霍泽身上也丝毫不显尴尬。

  “你怎么来了。”盛如珠抿着嘴露出一点笑意,走上前开了门。

  刚一进门,霍泽就双手抵在墙上将她圈在了怀里,两个人距离很近,盛如珠只要踮一踮脚尖就能吻到他的唇。

  但一丝一毫的暧昧也没有,霍泽眼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你怎么笑的出来。”霍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你有多不利吗!”

  “轻一怎么什么都和你说。”盛如珠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即又笑了,“我比任何人都想找到凶手,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不怕。”

  霍泽松开她,挽起的袖口手腕上隐隐暴起青筋,显然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这是盛如珠从小到大认识霍泽那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怒,甚至可以说如此失态。

  她心里甚至有几分小窃喜,这是不是说明她在霍泽眼里,始终有些不一样。

  霍泽冷笑一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如果宋轻一不和我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是,你现在是厉害了,新晋美少女画家拿国际大奖拿到手软,不需要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我自己能处理……”盛如珠小声辩驳。

  霍泽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我答应你哥哥照顾你,可你呢?整天惹是生非,次次要我替你善后。现在更厉害,直接顶着一个凶杀案嫌疑人的称号来和我说你不怕?”

  “那我想问问盛小姐,到底怎么样你才怕?”霍泽手搭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是不是非要等到坐牢那一步,你才会掉泪?”

  盛如珠仰着脸看她,脊背因为长时间抬起而酸涩,但她依然尽力挺的笔直:“你觉得我杀了芷芸?”

  霍泽没说话。

  “是不是?”盛如珠直视他的眼睛,追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杀人凶手?”

  “我说过,所有的证据都对你不……”

  “是吧。”盛如珠打断他的话,“你就是觉得我杀了程芷芸,你不信我。”

  她忽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液体一样的东西涌入她的五官,塞的慢慢的,那种强烈的窒息感让盛如珠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疼,太疼了。

  她得知好友死亡没哭,被指认成凶手捉去盘问没哭,却在这时候掉下泪来。

  那两滴泪水挂在盛如珠眼角下,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轻飘飘落尽她的发间消失不见。

  她那样爱的人,不信她。

  “看够了没有?”盛如珠眼眶通红,重重甩开他的手,“滚出去!”

  她们大大小小吵过无数次,这是盛如珠第一次敢和霍泽说“滚”,以往这句话的主人都是霍泽。

  霍泽先是怔住:“你说什么?”

  “滚出去,这是我家。”

  “盛如珠!”

  盛如珠倔强的仰着脸:“我不用你管,不用你给我擦屁股善后,就算你问我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会说不怕!”

  霍泽嘴角挂着抹嘲讽的笑意,冷哼一声,甩手往外走。

  门轰然关上,盛如珠瞬间丧失支撑的力气跪坐在了地上,从她说滚那一刻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和霍泽之间悄然崩塌了。

  盛如珠有点后悔,但她是不可能去追霍泽的,她在霍泽面前总是无地自容,这是她第一次敢这样做,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手机铃声响起,盛如珠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一个夏字。

  她犹豫几秒,还是接了起来:“我知道后天截稿,会交的。”

  “不是催稿。”夏皓寒轻笑一声,“微信QQ一直给你发消息,一直都不回,忍不住给你打电话了,担心你出事。”

  “没事我就先挂了。”盛如珠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夏皓寒早就习惯了她这种态度:“三天之后有一个你的见面会,出版方点名要求,你必须去。”

  “知道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盛如珠收拾好狼狈的自己,换了一套方便运动的服装,开车去了高尔夫球场。

  宋轻一到的早,拿了杆倚在墙上等她,见她来了立刻直起身子:“你没事吧?我告诉你叔叔是因为他担心你而且他比你有办……”

  “我没怪你,”盛如珠打断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不说这个了。”盛如珠拿出特制的球杆挥了挥试手感,攒出一个笑,“好久没来了,有点不习惯。”

  宋轻一抿了口水:“那说点别的,你为什么喜欢打高尔夫啊?”

  盛如珠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拿杆的手紧了紧,缓缓笑了:“锻炼身体。”

  盛如珠总是这样,理由总是找的冠冕堂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因为霍泽。

  霍泽不喜欢酒局,而这个世界上能强迫霍泽做不喜欢事情的人还没出生,所以他谈生意经常选在高尔夫球场。

  盛如珠那时候常常黏在霍泽身边,一来二去的也想学,是霍泽手把手教的。

  少女性子急,最初时受不了枯燥又乏味的“基本功”,叫苦不迭。但空暇时间却总是自己偷偷拿了球杆在家里练习,为的就是能让霍泽多看一眼,哪怕一眼。

  她想告诉霍泽,自己也可以这么优秀。

  盛如珠挥出一杆,动作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球像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去,渐渐成了一个白色小点。

  故事如同这枚球一般,才刚刚开始。

  


  盛如珠连着三天没睡好觉了,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满目的鲜血。

  她不停的画,只要自己一停下来眼前就会出现霍泽的影子,全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霍泽不信你。

  她拒绝了夏皓寒来接的好意,自己驱车前往见面会现场。

  盛如珠眼睛通红,夏日的阳光灿烂又刺眼,她困的连眼皮都不想抬,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眼前除了星星点点的光晕就是道路两旁的树木,那些光影好像被打碎的镜子一般支离破碎……

  “砰——”

  盛如珠的身子因为惯性而整个向前倾,尽管她系了安全带,但依然磕伤了额头。

  她眯着眼睛揉了揉额头,发现车头正在冒烟,她闯祸了,撞在了道路旁的石墩上。

  盛如珠拿出手机给夏皓寒发短信说自己车祸去不了,主动自觉找了交警。

  夏皓寒几乎是立刻就打电话过来:“我的姑奶奶,你别玩我了,全会场大家都在等你。”

  盛如珠抬着手挡太阳,焦躁的咽了咽口水:“我车撞石墩上了,交警马上过来,我真的走不开,不是骗你。”

  “人没事吧?”夏皓寒闻言立刻改口。

  “没事,就是车撞的有点严重。”盛如珠从车里拿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你那边帮我解释下。”

  夏皓寒立刻应声,嘱咐她注意安全,解决完事情务必给他打电话才挂断。

  盛如珠看着交警围着她撞废的车头检查时心里五味杂陈,得,修车不是一笔小钱,这石墩还得她赔。

  事情处理的很快,扣了分,赔了钱,人没事。照着没看也算平安解决——如果不是前面的男人黑着脸的话。

  是霍泽把她领回去的。

  “盛如珠,”霍泽咬牙切齿的叫她名字,“这是你这个月第二次出现在**局了吧?”

  盛如珠对那天的事情念念不忘,嘴硬道:“你可以不用来,没人逼你。”

  她依然恨霍泽的不信任,可她太爱霍泽,那点微不足道的恨意早就被冲散的一干二净。

  “你再顶嘴我让你和你的车一个下场。”

  盛如珠知道霍泽不会动自己,但她依然觉得霍泽每一句话都无比有威慑力,立刻抿紧了嘴唇。

  “人家说你疲劳驾驶!”霍泽攥着她的手腕往门口拽:“你就这么不看重自己这条命是不是?”

  霍泽腕力很大,让她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捏碎一般,疼的直掉眼泪。

  “我不是……”盛如珠小声辩解,“我也没想到会……会出这种事。”

  霍泽冷笑一声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没想到?这句话你留着和阎王说吧。”

  盛如珠看着他的侧脸问:“霍叔叔……你能送我回家吗?”

  霍泽在家排行老三,别人都喊三少爷,唯独盛如珠喊他一声霍叔叔。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她知道霍泽最吃这一套,以前还小的时候犯了错,只要软软糯糯的扯着他的衣袖喊一声三叔,总能被原谅。

  果然,霍泽铁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去我那挑一辆车。”

  盛如珠悄悄松了口气,接着道:“我那台莲花就是撞坏了车头,换了怪可惜的,还是算了。”

  “去。”

  霍泽只说了一个字,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性,盛如珠懒得再说,反正霍泽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额头怎么回事。”盛如珠有刘海遮挡,以至于霍泽现在才发现。

  盛如珠拿出手机照了照,发现额头有一块拇指指甲大小的淤青,答道:“车撞石墩上的时候磕的。”

  “上药了吗。”

  “你直接就来警局提我了,哪有时间?”盛如珠小声嘟囔,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这话里撒娇的成分有多大。

  霍泽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管绿色包装的药膏,递给她。

  “我不方便。”盛如珠要一手举着手机看伤处,不好上药。

  霍泽将车停在了路边,接过那管药膏挤出一点在拇指指腹上,轻轻摁在那处淤青上摩挲。

  盛如珠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轻点。”

  他是退伍军人,指腹因为常年握枪有一层厚茧,那双上阵杀敌的手此刻正在给她上药——动作温柔的不像话,仿佛在对待脆若琉璃的珍宝一般。

  察觉到这一点的盛如珠低着头偷笑,耳根在头发的遮掩下偷偷红了,心里一阵**的痒意。

  车行驶到霍宅,来开门的佣人见到副驾驶的盛如珠立刻咧着嘴笑了:“盛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少爷他……”

  佣人接下来的话被霍泽一个眼刀咽进了嘴里,盛如珠不知道她后半句是什么,不过以霍泽对自己这个凶巴巴的态度,大抵不是什么好话。

  至于霍泽在乎她这种事,大概属于美好幻想那一类。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就算盛如珠看过很多次,但每次依然会被这收藏量给震惊。

  霍泽爱车,喜欢的型号不同色直接全部买下,古董级别的观赏性老爷车也有好几辆。

  “有钱人的世界呐……”盛如珠啧了一声,左看右看都找不到百万以下级别的。

  “这个吧。”盛如珠指了指一辆白色的奥迪a8,霍泽今天接她开的是黑色。

  霍泽挑了挑眉,似乎有点诧异她选了这辆:“自己问李叔拿钥匙。”

  李叔是霍宅的管家,为人很好,他一生未婚,盛如珠在霍宅那些岁月几乎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盛如珠手背在身后,一副乖巧模样,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霍泽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留下吃完饭再走,有事和你说。”

  “好。”得到允许的盛如珠立刻往霍宅里走,这里的每一处建筑,甚至连每一样物品的摆放她都了如指掌。

  晚餐时分,盛如珠坐在椅子上有点紧张,她念念不忘霍泽说的那句“有事”,哪怕今天是她最喜欢的粤菜,胃口也减了几分。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盛如珠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打起了精神,下意识咬了咬筷子,她吃饭时候一紧张就喜欢咬筷子:“没啊……”

  霍泽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那后天给你安排一场相亲,对方是唐氏集团的二公子,你以前应该见过。”

  


  “你说什么?”盛如珠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听错了。

  霍泽又重复了一次:“后天相亲,和唐氏二公子。”

  “唐氏二公子?”盛如珠嗤笑一声,“就是那位长的五大三粗喜欢西装裤配运动鞋的唐海波?”

  “他或许在……”霍泽停顿了几秒,“某些方面确实不尽人意,但为人处事包括商业上还是可圈可点的。人无完人,你不能这样看。”

  “呸!”盛如珠直接拍桌起身,手里的筷子直接掷在地上,“你是不是觉得我惹上凶杀案和你走得近有影响?还是觉得我就是个废物累赘?这么急着把我往外赶?”

  这世界上敢当着霍泽面拍桌摔筷子的,盛如珠是第一个。

  盛如珠见霍泽一言不发,心里怒意蹭蹭蹭往上涨,讥讽道:“还是说您新认识的哪位小情人又吃醋了?这么迫不及待想娶进门?”

  “捡起来。”霍泽好像只关心她把筷子甩在地上的事情。

  “我不!”盛如珠倔强的挺直了背,冷笑,“他唐海波算什么东西?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捡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霍泽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盛如珠眼眶瞬间红了,终于绷不住,乖乖蹲下了身捡起了筷子。

  她和霍泽对阵从来没有赢过,每次最先低头的都是她。

  盛如珠委屈巴巴的抿着嘴,故技重施的喊他,“三叔……我真的不想去相亲……”

  然而这次霍泽却不为所动:“这事没得商量。”

  “那你给我个理由,”盛如珠问,“为什么?”

  霍泽反问:“你也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

  盛如珠到了嘴边的一句“当然是因为不喜欢唐海波”硬生生咽了回去,咬着唇看向他。

  “别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不能不知道。”

  话一出口,她只觉得自己心都颤了起来,咬牙强迫自己和霍泽对视,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丝露怯。

  霍泽直视她的双眸:“我应该知道什么?”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双方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盛如珠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或许是知道但是不想知道,但这些都和盛如珠没关系了。

  “我知道了,我去。”盛如珠撇过脸去,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无地自容。

  她又一次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盛如珠到西餐厅的时候比约定时间晚了十三分钟,她精准的在人群里找到了唐海波。

  其实并没有她话里那么不堪——唐海波长的堂堂正正甚至算得上英俊,穿的也是中规中矩的成套西装。

  “是盛小姐吗?”唐海波看见她的时候皱了皱眉,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盛如珠想原因大概是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紧身短裙,稍微一翘腿就能走光的那种短。

  她不知道霍泽是怎么和唐海波描述的,大概是大家闺秀温婉贤淑这样的词汇,反正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栗色的波浪大卷,精致的妆面,嘴唇和指甲都是一样的猩红,**又张扬。

  她在霍泽眼里勉强也称的上一句温婉可人,霍泽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盛如珠只有对他才是卸了满身的刺,眉眼里全是温柔乖巧。

  只有霍泽,只有他不一样。

  盛如珠大大方方往他对面一坐:“是我。”

  “你和我想的……”唐海波欲言又止,“有点……有点不太一样……”

  “是吗?你和我想的也不太一样。”盛如珠垂眸往桌底瞄了一眼,“我真怕你今天也会穿运动鞋搭西装。”

  唐海波缩了缩脚,顿时有种不知道脚该往哪放的尴尬。

  “waiter。”盛如珠打了一个响指。

  唐海波立刻接话道:“我帮你点了一份意面,待会儿就上,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盛如珠愣了几秒:“谢谢。”

  盛如珠拿出小镜子补妆,其实她并没有这个习惯,只不过实在懒得面对唐海波那张脸。

  唐海波咳了一声:“我听霍先生说你现在是职业画家?”

  盛如珠淡淡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画家好啊,我觉得你们这种搞艺术的都挺不错的,像盛小姐你呢,人长的好看,在艺术上还这么有造诣。”

  唐海波一连串夸奖的话听的盛如珠快要起鸡皮疙瘩,打断道:“过奖了,我就是个画画的,最多算老天爷赏饭吃。”

  唐海波的角度只看得见因为补妆而举起的小镜子:“对了,可能这个问题有点冒昧,但是你和霍先生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记得你叫他三叔,可是你却姓盛……”

  “霍泽……”盛如珠立刻改口,“三叔以前是军人,他和我哥哥是战友,我哥哥因为任务去世以后一直是他在照顾我。”

  “你父母呢?”唐海波话一出口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嘴,“该打,我这笨嘴实在不会说话。”

  “他们在我才三个月的时候就去世了。”盛如珠对亲人的记忆除了哥哥和霍泽再没其他,所以提起双亲去世也没太大悲喜。

  盛如珠百无聊赖的抿了口桌上的柠檬水,撑着下巴望窗外。

  忽然,她眼角余光捕捉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计上心来,立刻坐直了身体。

  “魏警官,真巧,你怎么也在这啊。”

  盛如珠朝着刚进门的魏来挥手。

  魏来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性的和她点头问好。

  唐海波回头看去:“你朋友吗?”

  “不是,”盛如珠又喝了一口柠檬水,“负责我案子的队伍组长。”

  唐海波愣住了,拿着刀叉的手放了下来:“你案子?你出什么事了吗?”

  盛如珠摆出一副特别诚恳的目光来:“我现在是一桩凶杀案主要嫌疑人,不过我觉得清者自清,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你觉得呢?”

  唐海波脸上的微笑有点挂不住了,干巴巴笑了两声,应付道:“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这个……”

  “只是什么?”

  “我觉得盛小姐各方面都挺不错的,只是我们不太合适……钱我已经付过了,你慢慢吃,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还有一个股东会议,就先走了。”

  “那还是开会重要,赶紧回公司吧。”盛如珠憋着笑看着他逃之夭夭的背影,这个人连撒谎都那么蹩脚。

  盛如珠心情大好,刚拿起刀叉准备尝一口意面,面前就被一个黑色阴影笼罩了。

  “盛小姐,打发相亲对象没必要这样凶残吧?”

  


  盛如珠举到一半的意面重新落进盘里,无奈的耸了耸肩:“魏警官不是连这个也要管吧?”

  “当然,现在不在警局,是下班时间。”魏来嘴角挂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盛如珠抬了抬眼,直视魏来:“那还麻烦您理我这桌远一点,我看了实在倒胃口。”

  “凶器上的指纹有两个,后天检查结果就能出来了,或许能还你一个清白也说不定。”魏来转身准备走,然后又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盛小姐这样一双手应该拿来画画,怎么能用来杀人呢?”

  盛如珠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魏来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试探和讥讽,极具攻击性,让她感到强烈的不适。

  就好像自己已经是一个人杀人犯了那样。

  如果魏来针对的不是自己,那盛如珠真想定制个锦旗送给魏来,上面就写罪犯克星四个大字。

  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盛如珠现在看见他就觉得烦。

  意面吃到一半手机铃声就响了,盛如珠不看屏幕就知道是霍泽。

  “十五分钟,你给我立刻滚来公司!”

  尽管盛如珠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还是在接起电话时被霍泽的怒吼声吓到了。

  不去,那是不可能的。

  盛如珠敲开霍泽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在看文件,听见声音没先抬头,而是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迟到两分钟。”霍泽说完才悠悠抬头,在看见盛如珠之后眉头紧皱,“你就穿成这样去相亲?”

  盛如珠下意识抬杠:“我觉得这样好看不行吗?”

  霍泽冷笑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然后还和别人说自己凶杀案嫌疑人?你就是这样相亲的?”

  盛如珠心里想的是她肯去相亲就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但这话显然不能摆在明面上,于是撇了撇嘴:“我只是实话实说,谁让魏来……就那个负责案件的警官也出现在餐厅里,这是个巧合。而且我说了又怎么了?反正迟早会知道。”

  “你……”

  “你身上有香水味。”盛如珠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但并未显露在脸上。

  霍泽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盛如珠打断,她站在霍泽身边饶了一圈,敏锐的嗅觉告诉她这里曾经待过另一个女人。

  盛如珠一边往自己的单肩包里翻找一边开口:“她用的是香奈儿五号,我猜她平时应该不用香水,但是为了见你特地用的。除非……”

  盛如珠没继续往下说,那个女人显然已经走了很久,但香水味依然浓到呛鼻。

  除非,他们两个距离不在礼貌范围之内。

  霍泽的秘书是个男人,整个公司除了男秘书和股东以外没人能进这间办公室,而股东都是些中年男人。

  “是吗?”霍泽抬手闻了闻自己的手,“是有一点。”

  “不是一点,是很多。”盛如珠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香水分装瓶直接往霍泽手上喷。

  呲的一声之后他价值高昂的西装袖子已经洇上了一小片香水渍。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盛如珠假装无辜的望向他,“实在闻着太呛了,你现在不能换衣服,只好遮掉了。”

  “既然唐海波你不喜欢,那以后……”

  “我不去了,”盛如珠打断他,“就算你强迫我也好哪怕绑着我去,也是今天这种收场。”

  “这是你今天第几次打断我说话?”霍泽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宠溺,“我是说,以后就算了。回去吧。”

  盛如珠眼睛一亮,哦了一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他,犹豫着开口:“三叔……你就没有什么还要和我说的吗?”

  霍泽没开口。

  盛如珠硬着头皮继续道:“比如……今天来的那个女人是谁。”

  霍泽揉了揉眉心连头也不抬继续看文件:“你不认识,暂时还没必要知道。”

  “是没必要还是不想让我知道?”盛如珠攥紧了自己的香水瓶,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盛如珠!”霍泽喊她全名,“我的私人交往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吧?”

  盛如珠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装作毫不在意的开口:“我就是问问,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生气做什么?”

  她攥着香水的手指节发白,盛如珠以前意识不到自己到底有多爱霍泽,但只要一看见他身边有异性生物出现,心里就莫名一股醋意。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如此爱着面前这个人。

  盛如珠挺直脊背,从包里掏出墨镜带上,高傲的关上了门,她出了霍泽的办公室,依然是那个全公司艳羡的盛小姐。

  盛如珠在这点上颇为得意,她可以随意随时进入霍泽的办公室,这是霍泽给她的特权。

  且只有她一个。

  盛如珠嘴角挂着点淡淡的笑意,直到坐在车上都没散去。

  手机铃声就在她踩下油门的一瞬间响起,她看也没看直接接起。

  “喂?”

  “两天了也没给我打个电话,”夏皓寒午休刚醒,语气有点懒洋洋的,“你这个甩手掌柜倒是干脆,苦了我跑前跑后打点一切和主办方解释。”

  盛如珠轻笑一声:“好了好了,我太忙了一直没时间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知道你不容易,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

  夏皓寒听见她说没事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别,请吃饭就算了,不过这还真有件事非你出马不可。”

  “说,能做我一定做。”

  “这都不是你能不能做的事,是你一定得做。”夏皓寒有点无语,“你上次没去搞的主办方那边对你意见很大,我本来想约个饭局,给主办方那边赔礼道歉。但是人家主办方说了,赔礼道歉可以,但是一定要你去。”

  “一定要我去?”盛如珠嗤笑一声,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主办方打的什么主意。

  “你放心,没你想的那么……”

  盛如珠猛踩了一脚刹车,整个人因为突如其来的惯性超前仰去,然后背部又重重落在椅子上。

  盛如珠打断他的话:“好了,我知道了,你定时间吧,就这样先不说了。”

  随即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面前熟悉的景色挂电话的手都有点抖——过于习惯之下,她居然开回了之前住的小区。

  


  盛如珠一直都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她刚想掉头开走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阴魂不散这个词。

  魏来,又是魏来。

  魏来显然认出了她的车,响了两声喇叭。

  现在走到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于是盛如珠打方向盘的手硬生生挺住,咬牙切齿的找车位停好。

  “你来这是?”尽管魏来就像普通朋友之间攀谈一样和她搭话,但语气里依然带着来自**职业浓浓的质问感。

  盛如珠把这点看成那是因为魏来在心里把自己当成了嫌疑人,或者说杀人犯。

  合租时间还有半年,房东并未把钥匙收回。

  盛如珠抿着唇笑:“我来拿点东西,搬家的时候落下的。”

  她自认自己的表情无懈可击,但依然在魏来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下生出几分怯意来,仿佛自己心里想的那些弯弯绕绕早就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两个人进了同一部电梯,按了同一个楼层,直到停在同一扇门前。

  “我来看看。”魏来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

  “哦……”盛如珠拖长了声音,找出钥匙开门,“那您自便。”

  这是程芷芸去世后盛如珠第一次打开这扇门,因为长时间无人打扫,玄关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门口还摆着程芷芸的高跟鞋——一只搭在另一只上面,乱糟糟的,她向来不喜欢收拾。

  盛如珠眼眶有点红,她和程芷芸之前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她撇过脸去不愿让魏来看见,低低咳了一声:“魏警官还真是敬业,放假都在忙工作。”

  魏来嘴角依旧挂着抹笑意,拈着桌上的灰尘搓了搓:“敬业不敢当,就是比一般人负责些。”

  “魏警官慢慢看,我就先走了,”盛如珠从客厅书架上抽出几本画画相关的专业书,“记得关门。”

  盛如珠迈着步子走出门,一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出一个小世界来她才大声的喘了几口气。

  盛如珠把书放在副驾驶上,泄愤似的推了一把:“怎么走哪都是他!”

  事实证明祸不单行,盛如珠刚到家一打开手机想点外卖,映入眼帘的就是夏皓寒的短信。

  明天晚上八点半,后海463包厢。

  盛如珠把手机甩进柔软的沙发里,整个人懒散的窝在椅子上,烦躁的踹了一脚沙发,结果不小心踹倒边边角角坚硬的地方,疼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后海这个地方说起来还有几分神奇,说它是酒吧也好ktv也好甚至酒店也好,总之就是一条龙的娱乐服务。

  盛如珠以前把这地方评价成,权贵聚会地。

  车库里停的最低也是百万级别的,鱼龙混杂是真的,有钱也是真的。

  想傍大款的女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挤,穿上性感的衣服想钓金龟婿,然而有钱的男人哪有那么傻被这种小手段套牢?

  盛如珠走到衣柜前挑挑拣拣也找不出适合的,最后勉强选出一条蓝色亮片的吊带裙,还搭了件小坎肩。

  她卸了妆,连外卖都懒得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盛如珠总觉得鼻端萦绕着一股香奈儿5号的味道,虽然房间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空气加湿器,但她总觉得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味道。

  “去你妈的!”盛如珠猛地起身爆了一句粗口,火急火燎把自己化妆台上所有香奈儿的香水丢进了垃圾桶。

  看见垃圾桶里破碎的玻璃瓶她浮躁不安的心才微微好受了几分。

  盛如珠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在对待任何有关霍泽的事情上。

  她仅仅因为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就气的睡不着,恨不得立刻冲到霍泽面前质问他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但,有什么办法呢?

  霍泽从来不懂。

  盛如珠无奈的缓缓合上眼,沉沉睡去。

  盛如珠赶到后海的时候玩了五六分钟,嘈杂的重金属音乐撕扯着她的鼓膜,鼻端除了酒精味就是女人的香水味,闪烁的彩色霓虹灯照耀在舞池里扭动如水蛇般女人们的腰上,尖叫声不绝于耳,当真是纸醉金迷。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换上标准的微笑推开了463包厢的门。

  和盛如珠想的有点不一样,里面居然只坐着一个人。

  虽然夏皓寒和他说这位王总三十二岁,但看着像四十多岁,发际线后移还秃顶,这也就算了,成功人士熬夜掉发可以理解。肚子大腹便便往外凸,穿着白衬衫扣子绷得紧紧的,盛如珠生怕扣子撑不住突然崩掉。

  “王总……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盛如珠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哎这都不算事,赶紧坐过来。”男人眼前一亮,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盛如珠这才发现面前的男人门牙不知道为什么磕了一块,或许是为了彰显自己暴发户的气质,补牙的材料用的是金子,咧嘴一说话就一闪一闪的。

  “王总,我这次来是专程给您道歉的。”盛如珠坐在了他身边较远的位置,两个人的距离塞的下一个成年男子。

  “上次由于我个人的原因导致活动没办好,我也很自责和愧疚。”盛如珠态度不卑不亢,“我那个时候确实是出了车祸,我强调这个不是推卸责任的意思,我……”

  “哎,”王总打断她,拿起身旁一个杯子直接倒满,“这些我都知道了,我王浩对待女人最讲究的就是怜香惜玉四个字,盛小姐出车祸没赶来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男人把酒杯递到盛如珠眼前示意她接下:“再说了,盛小姐这么美丽的女人就算有错误,那也是应该被原谅的。”

  盛如珠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来,皱了皱眉:“实在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恐怕不能陪王总喝了。”

  “酒精过敏?”王浩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稍瞬即逝,依然是乐呵呵的样子,“你喝饮料总不过敏吧?”

  “王总说笑了,哪有人喝饮料过敏的啊。”盛如珠笑意盈盈的把酒推了回去,“不过我这一喝酒就容易起疹子,实在是没办法。”

  盛如珠不仅不过敏甚至酒量不错,但能不喝最好是不喝。

  “这算什么,盛小姐这样的美人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看的,是不是?”男人朝她的方向靠近,目光落在盛如珠的腿上,“今天你不陪我喝这一杯,倒是让我王某有点怀疑这个道歉的诚意。”

  “那……就一杯。”盛如珠又往旁边挪了挪,无奈之下接过了酒杯。

  


  盛如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的度数比她想的要高,又辣又烈,呛的咳嗽了几声,些许酒顺着脖子往下留滴在锁骨上,说不出的性感暧昧。

  盛如珠倒过杯子晃了晃,露出一个笑:“这样王总还满意吗?”

  “这就对了嘛,”男人接过酒杯的时候趁机在她手臂上摸了一把,“来来来,陪我唱歌。”

  盛如珠强忍着怒意又往旁边坐了一点,那杯酒喝完她有点头晕但属于可接受范围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如珠倒酒倒的手都麻了,面前的男人也只有一点微醉的样子,扯着嗓子唱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一边唱一边还要做各种夸张动作,口水四溅,这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要一边唱土味情歌一边朝盛如珠抛出含情脉脉的眼神。

  要不是后海的隔音好,盛如珠估计隔壁包厢的能举着刀过来骂他精神污染。

  “王总,我觉得挺晚的,我就先回去了……我稿子还没交呢。”盛如珠笑的面部肌肉都快要僵硬了,要不是为了夏皓寒的饭碗她才懒得管这档子事。

  “哦?是吗?”最炫民族风唱完最后一句,王浩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话筒看了看时间,“九点半了,是有点晚了,你扶我下楼吧,我这喝的有点多,晕的慌。”

  盛如珠心底满是鄙夷,心想有电梯晕就晕呗,找借口揩油倒是挺会。

  盛如珠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左手虚扶着男人的手臂,站位刻意往后了一些,两人中间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从四楼到一楼的时候免不了吸引一点注意力,盛如珠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放眼整个商界,年纪上了三十多的基本都是啤酒肚地中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天坐办公室应酬喝酒熬夜,哪来的时间休息健身?

  不对,盛如珠很快又反驳自己,这里面总是有那么一个例外。

  霍泽,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身上有种矛盾却不违和的气质,明明已经是三十一的人了,却一点属于这个年纪中年男人的“劣迹”都没有,但神态和气质上却又是一个成熟男人。

  盛如珠发誓,霍泽那张妖孽脸要是出道拍电影绝对能吸引一大票女粉丝芳心。

  也许“想什么来什么”这种玄学并不是毫无道理的,盛如珠刚在心里翻来覆去找遍形容词夸了一遍霍泽,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人熟悉的身影。

  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银灰色的衬衫搭在手腕上,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精壮的小臂,常年健身的肌肉线条在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

  但是——

  霍泽身边站了一个盛如珠从未见过的女人,长相清秀,小家碧玉模样,笑的有些腼腆。哪怕站在霍泽身边也毫不露怯。

  她穿了一件水蓝色长裙,皮肤白皙,黑长直一直垂到腰部,一双眼睛看向别人的时候总是含情脉脉,恰好是大部分男人最喜欢的楚楚动人模样。

  女人正和霍泽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的交谈着,期间还因为没站稳有些晃被霍泽扶了一把。

  盛如珠跟着霍泽这么长时间不是没见过他身边的女人,大到当红女星小到普通女大学生。但霍泽向来不近女色,就连盛如珠一段时间都差点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怎么不走了?”王浩有点奇怪,拽了拽盛如珠的手,调笑着开口,“待会儿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盛如珠甩开王浩抓着自己的手,咬牙切齿的看着不远处交谈甚欢的两个人:“放开!”

  那一瞬间连盛如珠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声喊的有多响,以至于被她怒气冲冲盯着的两个人同时回头朝这边看来。

  盛如珠第一反应就是低着头不想让霍泽看见,但她显然低估了霍泽对自己的了解程度。

  等她再抬头时霍泽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嘴唇紧抿着,带着宛如刀锋般的冷意。

  熟悉的香奈儿5号味道。

  “不打算解释解释吗?”霍泽的眼神落在两个人的手上,神色慵懒,但那眼底却是满含冷意的敌意。

  在C市,没有人不认识霍泽。

  王浩自然也不例外。

  他顿时松开抓着盛如珠的手,脸上的怒意瞬间转变为谄媚的笑意,哈巴狗似的递出自己的名片:“您……您是云天集团的霍先生?鄙人姓王,单名一个浩。”

  但霍泽显然没有要接那张名片的打算,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王浩一眼,嘴角扬起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位就是盛小姐吧,没想到现在就见面了。你好,我姓唐,唐雨宁。”女人友好的朝她伸出一只手。

  “你哪位?”盛如珠拍开她的手,强忍着恶心赌气似的挽上了王浩的肩膀,笑意盈盈的直视霍泽,“麻烦让一下,挡路了。”

  王浩此时一心一下都想着攀上面前这位大腿,那点色心早就抛的远远的,撇开她的手推搡了一把,笑道:“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盛如珠只觉得被暖风一吹酒劲上来了,整个人晕晕沉沉之际又被推了一把,有些站不稳,踉跄了几步就往后倒。

  王浩想接住她,手刚想往腰上搂还没挨着就被霍泽一把扯进了怀里,横抱在怀里往车库方向走。

  是的,她一个二十三岁妙龄女青年像个孩子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公主抱了……

  抱她的那个人还是霍泽。

  “放开!放开我!我不要你管!”盛如珠红着脸不断拍打着他的胸膛,不停挣扎,“去你妈的!和你的唐小姐卿卿我我不是挺好的吗,管我干什么?我和谁在一起关你屁事!”

  酒醉壮胆这事一点不假,她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对霍泽骂了脏话。

  盛如珠骂着骂着有点骂不动了,晕晕沉沉的使不上力气,整个人靠在霍泽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放弃了挣扎,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洇**霍泽的衬衫。

  等霍泽把她放进车里的时候盛如珠已经是没有丝毫力气,满脸都是醉酒后的潮红,低垂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明明车内开了空调,盛如珠还是觉得难以言喻的热,她非常勉强的抬起手想脱掉自己的裙子,然后被霍泽及时摁住了手。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眼神迷茫又纯情,可怜兮兮的开口:“霍叔叔,我好热……”

  


  霍泽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过“霍叔叔”这个称呼了,这个称呼独属于盛如珠一个人。

  她小时候经常跟在霍泽身后一口一个霍叔叔,霍宅的人都说她是霍泽的小尾巴,这个称呼从她十八岁那年渐渐淡出了记忆。

  霍泽百感交集,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烫的不像话。

  “唔……”盛如珠抓住他的手腕放在脸边蹭了蹭,“霍叔叔……我真的好热……”

  “你今天晚上做了什么?”霍泽从车上的药箱里面拿出湿纸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盛如珠眨了眨眼睛,咬着指甲像是在思考:“嗯……就喝了一杯酒,就一杯。”

  霍泽知道她的酒量不错,绝对不可能一杯就倒,更不会像现在这样——

  盛如珠整个人软成一滩水,裙子快要撩到腰部,露出白皙笔直的长腿,像一条水蛇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脸上写满了意乱情迷四个字,咬着下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不出的暧昧和性感。

  被下药了。

  霍泽心里第一想法居然是,如果盛如珠以这副样子和刚刚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或者他今天没遇见盛如珠,他一定会把那个男人剁碎了喂狗。

  “先喝点水。”霍泽拿出一瓶矿泉水递到盛如珠唇边,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她的头方便她下咽。

  盛如珠双手缠上霍泽的腰肢,吧嗒吧嗒掉眼泪:“霍叔叔,我好难受……你救救我好不好……”

  说完,她还在霍泽下巴上蹭了蹭。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霍泽是个正常男人,但凡谁见了这副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都会有反应,他也不例外。

  盛如珠像是感受到他起了反应,迷茫的伸手碰了碰:“霍叔叔,你也好烫……”

  霍泽连忙推开她,手里那一瓶矿泉水全浇在了自己身上,连忙开车回了霍宅。

  一到霍宅他便把自己的西装披在了盛如珠身上,她这副样子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看见。

  他提前吩咐好了佣人,在浴缸里灌满了冰水。

  盛如珠一看到还冒着寒气的水就吓得抓紧了他的衣服不肯撒手,整个人缠在霍泽身上。

  “别……别怕……”霍泽第一次哄人,语气有点僵硬,“待会儿就不热了。”

  “那你亲亲我嘛……”盛如珠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索吻。

  霍泽额头青筋暴起,克制着直接把她直接丢进浴缸的冲动温柔缓慢的把她放了进去。

  盛如珠脚尖一碰到冰冷的水面就颤抖起来,双手环着霍泽的脖子不肯松开,直到半个身子都进入水里,她才渐渐松开手。

  她今天穿的裙子是白色,被水浸泡过之后湿哒哒贴在身上,整个身材几乎一览无余。

  霍泽别过脸去拿着腕表看时间,整整十分钟,一开始盛如珠还会说几句胡话,到后面像是睡着了一般渐渐合上了眼睛。

  霍泽把她抱起来,找了一个女佣人帮她吹头发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打通了助理的电话。

  “查下安远公司王浩,资料发我邮箱,”霍泽念出这个名字时捏着手机的手骤然缩紧,“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直接立刻马上给我安排收购。”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电话那端的助理暗自咂舌,好奇这位王浩到底哪里得罪了自家boss,以至于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

  盛如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她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冻的铁青,手上的皮肤因为泡的时间太长皱了起来。

  “醒了?”霍泽倚在沙发上看财经杂志,见到盛如珠转身睁眼才站起身把桌上煨着的姜汤端到床前。

  “我怎么在这?昨天那个女的是谁?”盛如珠觉得头有点疼,好像忘了什么东西,明明是大夏天还是觉得冷。

  她醒来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

  “你空调开那么低干嘛。”盛如珠紧跟着又吐槽了一句,裹紧了被子。

  “开的二十六,先把姜汤喝了。”霍泽觉得她不记得那些事也好,不然尴尬的只会是两个人。

  “我衣服怎么也换了,我就记得你把我抱起来……然后就是醒来这样。”盛如珠满脑子都是困惑,偏偏那之后的事情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霍泽一字一句道:“你被那个男人下药了,衣服让佣人给你换的,在冰水里泡了十几分钟喝点姜汤驱寒。”

  “我就说那个酒劲怎么那么大,”盛如珠接过姜汤尝了一口接着道,“我明天非得……”

  盛如珠顿了顿,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了几分:“你还没和我说今天那个女人是谁,她就是上次在你办公室那个吧?不用骗我,她们用的是同一款香水。”

  盛如珠冷哼一声,话里满是讥讽:“真是看不出来啊,上次那个三四线女演员都追到霍宅门口来了你都不肯见一面,昨晚那位还真是厉害。”

  “她不一样。”

  盛如珠端着碗的手抖了抖,尽力装出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来:“是吗?我也觉得有点不一样,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看了都心疼,别说你了。”

  盛如珠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感觉自己手里这碗姜汤和醋似的,酸的很,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她是什么身份你以后会知道,”霍泽接过她喝完姜汤的摆在床头柜上,脸色瞬间转变:“你就不打算检讨下昨晚的事吗?”

  “他硬要我喝一杯我就喝了,我也没想到下药……”盛如珠怯怯的看向霍泽,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后怕。

  “没想到?”霍泽冷笑一声,用力攥着她的手腕,“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在场把你带回来,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

  霍泽已经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怒意,他看着盛如珠因为挨冻发白的脸庞,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她身后的床头上,皮质的床头立刻陷进去一个深深洞,很久才慢慢弹回来。

  “我……我下次不敢了……”这是盛如珠认识霍泽以来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吓得有些怔住,“我真的不敢了,今天绝对是最后一次。”

  她赶紧抓起霍泽的手,发现有些红,温柔的揉了揉,软软糯糯的开口道歉:“对不起……”

  霍泽把手抽出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要负责的人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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