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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初长成:少帅,轻点爱

秦妙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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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追书云   主角: 顾西泽翰韬   更新: 2022-04-28 16:3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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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顾西泽翰韬《小妻初长成:少帅,轻点爱》讲的是青梅竹马含冤而死,尸骨无存为了复仇,莫北重返莫家,灭仇人,撩顾少,步步荣华新婚之夜,莫北嘴角含笑看着身边的男人,“顾少,人家都说你体弱多病,双腿残疾,不行”男人一个翻身,“本少行不行,夫人试试便知”

精彩节选


民国15年。
开往江城的火车飞速的向前行驶着。
莫北睁开双眼时,发现天刚刚露白肚,她顺手打开帘子,窗外,那跌栾起伏的山脉环绕着平静地湖水,就好像母亲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似的。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十岁那年她跟随母亲回乡下探亲,马车发生了意外,母亲为了保护她,摔成了重伤,没多久便离开了她。
母亲在临终之前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回江城,更加不要回莫家。”
那年她只有十岁。
六年了,她一直谨记母亲的嘱咐,生活在小山村里面,从未踏进江城半步。
可如今,心爱的男子日本留学三年,她真真的思君心切,坐三天三夜的火车去江城接他。
她只是回江城,不回莫家,相信母亲的在天之灵能够体谅她,也会原谅她。
莫北的脑海里面有浮现出翰韬哥哥帅气的脸颊,想着男子在踏上祖国土地的那一刻,见到她在码头,将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他会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圈呢?
还是会用手指点着她的小鼻尖儿,“莫北,你太顽皮了。”
了呢?
还是会……。
“救命啊!”
一道女孩儿求救的声音打断了莫北的思绪。
紧接着,那声音变成了,“呜呜呜。”
她从卧铺,直接跳到地面上,打开房门,便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穿着军装的身形高大健硕的士兵,扛着一个嘴巴塞着棉布的小女孩儿,往装着货品的车厢走。
光天化日,强抢幼女!
无耻!
莫北几步追上士兵,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冷声的命令对方,“放下她。”
士兵顿住脚步,转过身的同时,手伸向后腰,掏出手~枪,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莫北,“敢拦我?
老子一枪毙了你!”
莫北的手从士兵的肩膀直接滑到他的手腕处,用力握住而后向下一掰,“咔嚓。”
一声,士兵的手腕断了,“嗷。”
的叫了一声,手一松,手~枪掉落下来。
莫北的手接住手~枪,直接对着士兵的脑门儿。
士兵疼的额头直冒冷汗,吓得双腿直打哆嗦,立马将小女孩放在地面上。
小女孩脚沾到地面,冲莫北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姐姐。”
“快走吧。”
小女孩转身就跑。
士兵乞求的眼神看着莫北,“女侠,我常年驻守边疆,一时忍不住才对对小女孩下手的,我再也不敢了,饶命。”
一条凶神恶煞的狼眨眼间变成了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可惜,莫北不买账。
“人渣,以后将精力放在保家卫国上面吧!”
她脱掉外衣,包住枪口,对着士兵的命根子。
“砰。”
的一枪,士兵的脑门出了一个洞,鲜血流淌出来,他瞪大了双眼,身子直直的倒在了地面上。
突如其来的那一声枪响,吓得莫北手一抖,手中的枪掉在了地面上。
她转过头,便看到两个穿着军官服的男人站在她的身侧,为首的男人,握着一把精致的手~枪。
男人脸色阴冷,额头冒着青筋,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他的视线缓缓的落在莫北的身上,轻启唇瓣,“人渣没有资格卫国!”
说完,他将手中的枪丢给身后的男人,“曹忠,传令下去,离开军队也不得欺负百姓,否则,杀无赦!
官兵们互相监督,举报者奖励十个大洋。”
“是,少帅。”
曹忠将枪收了起来,弯身拽着尸体往车门走去。
整个黑省只有一个少帅--顾西泽。
督军顾恒生的嫡子。
传闻他体弱多病,清心寡欲不争权夺位,带领五万军队,常年驻守边疆。
少帅只是一个头衔罢了。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的带领的军队是一股清流,军纪严明,惩恶除奸,深得附近百姓们的拥戴。
这个男人是她欣赏的类型。
她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高大,帅气,威严,脸色苍白,唇瓣干的起了皮,一看便知其身子很虚弱。
顾西泽也打量着身前的女子,身形纤瘦,十指葱白,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这就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娇弱的小白兔,却在眨眼间掰断了士兵的手腕,抢走了手~枪。
还要废了人家的命根子。
手段超狠!
不过,他喜欢。
莫北冲顾西泽笑了笑,表示感谢,然后就往自己的包间走。
走到顾西泽旁边时,眼角的余光瞄到顾西泽咳嗽了两声,“咳咳。”
随后,竟然吐了一口血。
“少帅!”
曹忠大吃一惊,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就要搀扶着顾西泽。
莫北也下意识地扶住他,手刚好碰触到顾西泽的手腕,借这短暂的机会给顾西泽把脉,惊奇的发现,顾西泽的脉搏很正常。
一个脉象正常的人却身子虚弱口吐鲜血?
莫北是第一次碰触到这么奇怪的脉象,有些蒙。
曹忠搀扶着顾西泽进入包间,“少帅,这里凉,我扶您进去休息。”
顾西泽声音虚弱的回了一句,“好。”
莫北深深的看了顾西泽背影一眼,进入自己的包间,一看,贴身女佣小梅还在熟睡中。
车上发生了枪战,还死了人,这丫头居然没醒。
这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啊!
困意袭来。
莫北躺在卧铺上睡觉。
六个小时以后,火车到了江城。
顾西泽走出包间时,看到走廊处干净如初,打斗的痕迹全都不见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不由得深深的看了莫北的包间那道紧闭的房门,眼神中多了一抹赞赏。
莫北收拾东西准备下车的时候,透过窗子看到曹忠搀扶着顾西泽坐着轿车率先离开了。
有权势有地位就是好啊!
她和小梅跟随着汹涌的人群走出火车站。
做为黑省的省会,江城的发展跟上海是不相上下的。
精致的洋楼,漂亮的旗袍,会跑的小轿车,以及那留声机里面动听的歌曲和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糖炒栗子的袅袅升烟。
让穿着粗布衣服,看惯了马车牛车的小梅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莫北无心欣赏这与时俱进的美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她直接挥手叫了一辆黄包车,转过头交代正在发呆的小梅,“前面不远处最大的旅馆,你去开两间房,然后回这里等我,我去接翰韬哥哥,很快回来。”
小梅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新奇的一切,傻傻的应了一声,“哦。”
莫北上了黄包车,坐稳,才对车夫道,“郊外码头。”
“好嘞。”
黄包车夫上下打量了莫北一眼,穿着普通,可身上却散发出与生俱来的贵气,他弯身双手握着把手,站起身,“小姐,坐稳了,出发。”
他慢走几步之后,借着向前的惯性飞速的奔跑起来。
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莫北着实累了,轻闭着双眼,整个身子靠着车子的后背,休息。
她想,她出现在码头,郑翰韬对她的责备应该多过欣喜。
责备既是心疼。
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可三年未见,她思君心切啊。
即使再累,也是值得的。
迷迷糊糊中莫北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耳边还充斥着杂吵声。
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发现已经到了江城边缘,宽敞的街道此时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根本过不去。
她从包里面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船就要靠岸了。
若是晚点,接不到翰韬哥哥,她可就白跑一趟了。
她微微拧了拧眉,有些不悦的问车夫,“这里这么偏,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车夫的下巴向左侧努了努,“那边是刑场,前几天抓到了一个刺杀上将的杀手,今天是枪毙杀手的日子。
大家都来围观的。
居然赶在今天枪决。
阻挡了她去接翰韬哥哥的脚步。
莫北很不高兴,小脸沉了下来。
前方人太多了,车夫被迫停住了脚步,半转过头询问莫北,“小姐,人太多,太拥挤了,我们寸步难行,不如等人群散了,我们再过去?”
船就要靠岸了,她没时间等!
“绕路吧,我会多付给你车脚钱的。”
“好嘞。”
有钱拿车夫美滋滋的,车子转了个方向,卯足了劲向前跑。
莫北转过头看远处的刑台,它的**是一个单杠的架子,罪犯呈大字被绑在了柱子上面。
这样的姿势,一定很难受吧。
只是,一届平民去刺杀上将,不自量力。
但,却勇气可嘉。
车夫眼角的余光瞄到女子看着刑台,便开口道,“我听说那个罪犯只有二十二岁,从日本留学回来的,才下船就被抓住了,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了。”
今天是她跟翰韬哥哥重逢的日子,见血不吉利。
莫北收回视线,随口问了一句,“他叫什么名字?”
跑了这么远,车夫累的气喘吁吁,深呼出一口气,“郑翰韬。”
郑翰韬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莫北的耳朵。
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脸色惨白无比,手紧紧的攥着裙摆,声音颤抖着,“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车夫重复了一遍,“郑翰韬。”
紧接着又说,“听说,他的老家在渤海镇,家里面还有很多土地,地主中的地主,加上出国留学,那就是有文化的地主了。
可惜,误入歧途,年纪轻轻的就……。”

罪犯的信息居然跟她心爱的男子一模一样?

莫北的整颗心都乱了,她丢下两个大洋,一个纵身下了车,往刑场的方向跑。
车夫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车子一轻,转过头一看,座位上静静的躺着两个大洋。
莫北边跑边在心里面祈祷,那个被绑在架子上饱受折磨的罪犯不是她的翰韬哥哥,一定不是翰韬哥哥。
可当她距离刑台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很清晰的看到那张沾满了鲜血的熟悉的脸颊,不是她的翰韬哥哥还会是谁?
郑翰韬不是被绑在架子上面的,而是一根铁棍子硬生生从他的左手刺穿肩膀和右手,挂在了架子上面的。
双脚是被铁钉子钉在架子的两边的,他双眼紧闭,头毫无生机的耷拉着。
鲜血顺着他的两个手臂和双脚缓缓的流淌下来,滴在地面上,形成妖艳的花朵。
“翰韬哥哥。”
“翰韬哥哥。”
莫北嘶声的大叫着心爱的男子,可是,前来围观的人太多太多了,杂吵声很快将她的声音淹没了。
挂在架子上面的男子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霍的睁开双眼。
四目相交。
郑翰韬露出一个好看又欣慰的笑容来,扯了扯嘴角,喃喃的道,“……。”
他们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郑翰韬说的是什么,但是她会读唇语,从对方的口型看出来,“北北,我好想你。”
莫北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一般疼的她无法呼吸,泪水顺着眼角边缓缓的流淌下来,很快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的翰韬哥哥一心想要跟她结婚生子,过平淡的生活,怎么可能去做刺杀上将这样危险的事情呢?
这当中一定有误会!
只要跟行刑的人解释清楚,就能救下翰韬哥哥的。
“我来救你。”
莫北抬起手抹掉眼角边的泪水,双手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人,使劲往前走, 大概是太疼了。
郑翰韬脸颊上的笑容渐渐僵住,冲莫北微微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来不及了,危险,快走。”
莫北顿住脚步,“走?
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离开?
我一定要救你。”
此时,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子上了刑台,大声的道,“犯罪分子郑翰韬,刺杀上将当场被抓,罪不可恕,执行死刑!”
随后,“砰。”
的一声枪响划破了高空。
再一看,郑翰韬的头耷拉下来,鲜红的血液顺着脑门的洞,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滴在地面上。
她的翰韬哥哥死了?

莫北的胸口处一阵疼痛,喉咙处一热,吐出一口鲜血了,同时脑袋一片空白,整个身子向前跌倒,晕死过去。
在她闭上眼睛之前,很清晰的看到了刑场边缘停着的一辆轿车,后车窗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将冒着烟的长枪收了回来。
迷迷糊糊中莫北感觉到的心像是被什么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疼的她霍的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整洁的卧房的床上。
顾西泽穿着灰色大褂的坐在床边,“你醒了。”
他的脸色苍白,好看的眼眸里面透露着浓浓的关切,声音像是春风一般柔和。
“我叫莫北,谢谢你。
救命之恩,他日一定加倍报答。”
说完,莫北拎着自己的包包,掀开被子,下了床,就往外面跑。
“你去哪?
咳咳。”
顾西泽伸出手拽着莫北的左手腕。
莫北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道,“去给翰韬哥哥收尸。”
顾西泽眉头微拧,“不要去,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真是笑话!
别说郑翰韬不会刺杀上将了,就算他真的刺杀上将,她做为家属给罪犯收尸,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莫北用力的甩开顾西泽的手,可对方的力气很大,一时间没甩开。
莫北急了,呈手刀式,直接击向对方的脖子。
顾西泽的头一偏躲开一击。
接连过了三招,莫北都没有占到便宜,她心里面焦急万分,究竟怎么样才能摆脱顾西泽的纠缠呢?
蓦地,她脑海里面灵光一闪,包包里面还有一包自制的迷药呢。
莫北虚招攻顾西泽。
顾西泽立马挡招。
莫北的手快速的收了回来,塞进包包里面,拿出一个纸包,向上一扬,粉末扑向顾西泽的脸颊,他一个不小心将粉末吸入鼻子里面。
顾西泽立马屏住呼吸,用眼神讯问莫北,“这是什么?”
莫北开口解释,“迷晕野猪的药。”
“不要去。”
话才落,顾西泽眼前一黑身子倒在了床上。
莫北甩开顾西泽握着她手腕的大手,出了房间,下楼,跑出院落,直接上了黄包车,“刑场。”
她要给翰韬哥哥收尸,让他入土为安。
莫北从衣兜里面掏出一封已经泛了黄的信,这是一个月之前,郑翰韬写给她的求婚信,她没有回,因为她想要亲口告诉他,她愿意。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他们就阴阳两隔了。
悔恨终身。
心剜着剜着的疼。
胡恨得泪水,顺着眼角边滑落下来。
她怕自己受不了,到了刑场附近,都没敢看刑台一眼。
围观的人依旧很多。
黄包车将车子停在了人群外。
莫北下了车,付了车钱,才抬起头看着刑场正**,仅仅一眼,便愣住了。
那架子上面,只剩下一具皑皑白骨了。
脑门**的那个洞口,证实了那句白骨就是郑翰韬的尸体。
可仅仅一夜而已,那有血有肉的身躯怎么就只剩下白色的骨头了呢?
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黄包车夫顺着莫北的视线看去,好心的解释,“哦,是乌鸦!
这里是郊外,乌鸦喜血,夜幕降临以后,乌鸦会成群结队的来这里啃食尸体的血肉。”
翰韬哥哥的血肉居然被乌鸦给啃食干净了。
好残忍啊!
莫北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幸好她及时扶住了黄包车的扶手。
稳住身子,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像个木偶似的,向刑台走去,心痛的看着那具白骨,“翰韬哥哥,我带你回家。”
她一心给郑翰韬收尸,走到刑台的台阶跟前的时候,有人拽着她的衣袖,被她抬起手直接甩开。
那人继续拽着她的胳膊,力道极大,莫北毫无防备,一个咧跌摔在地面上。
“少爷!
我来给您收尸了。”
熟悉的声音令莫北回过神儿来,双眼渐渐有了焦距,视线落在声音来源处。
郑家的七十几岁的老管家,一只手撩着的大褂,踩着台阶,脚步蹒跚的上了刑台,一步一步的走到白骨跟前,声音颤抖的道,“少爷,我带您回家。”
“砰砰砰。”
一阵枪响。
老管家的身子瞬间成了筛子,血肉横飞,尸体倒在地面上时,四肢已经分家。
这一刻,莫北明了,谁上刑台给郑翰韬收尸,谁就得死!
刚刚拽着她的胳膊的是老管家。
无法阻止她,老管家先她一步上了刑台,被乱枪打死。
老管家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她啊。
悔恨和感激的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儿。
昨天宣布郑翰韬犯了死罪的军官和几个牵着狗的士兵,上了刑台。
军官抬起手,竖着食指,“放狗。”
士兵们的手一松,狼狗们直接扑向郑管家的尸体,分分秒秒将尸体啃食干净,连溅在一边的血肉都舔的很干净。

紧接着扑向那挂在架子上的郑翰韬白骨,大概十分钟就将白骨吞噬干净。
微风吹来,骨头的残渣,被风卷了起来,很快消失的无影踪。
她的翰韬哥哥和亲如父亲的郑管家都尸骨无存!
莫北的心已经疼的麻木,没了知觉。
年轻的军官,扫了台下围观的群众一眼,颇为得意的冷笑了一下,“刺杀上将的后果就是尸骨无存!”
郑翰韬死的蹊跷,郑伯死的冤枉。
莫北双手支着地面,站起身,看着刑台上面空荡荡的架子而后视线落在军官的身上,暗自发誓,“翰韬哥哥,郑伯,我不会让你们枉死的,我要查明真相,为你们讨回公道!”
她转过身,挺直腰板,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出了人群。
翰韬哥哥和郑伯的尸骨都在那几条狼狗的身体里,她要杀了狼狗取出胃里面的东西给他们收尸。
顾西泽是少帅,他一定知道那几条狼狗关在什么地方。
莫北乘坐黄包车直接到了顾西泽的住处,城边一栋二层楼的洋房。
她进入洋楼大院,就看到顾西泽坐在凉亭的石桌跟前悠哉的品茶呢。
她不顾他的劝阻,执意去刑场还用迷药迷晕了他,此时的顾西泽一定很生气。
莫北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直接走进凉亭。
臭丫头,将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迷晕了他还敢返回来,胆子不小啊!
顾西泽手紧紧的捏着茶杯,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来,从牙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伤了我还敢返回来的,你是第一个,不怕我将你杀了喂狗吗?”
莫北深知顾西泽还在气头上,她也知道顾西泽不会伤害她,否则当初就不会救她了。
她真心诚意的跟顾西泽道歉,“对不起。
我无意伤你,只是当时心急,才会……。”
顾西泽冷眼睨着莫北,一抹嘲讽的微笑爬上他的嘴角,“别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了,你来这里道歉是假,打听吃掉郑翰韬尸骨的那些狼狗们被关在什么地方是真吧?”
她什么都没说,男子居然看出来她的心思。
莫北有种穿着衣服被顾西泽看光了的感觉。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坦然承认,“是。”
顾西泽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手中把玩着,语气清清淡淡的道,“如果我说那里很危险,有去无回,你还会去吗?”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子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她不能让心爱的男人尸骨无存!
莫北毫不犹豫的道,“会。”
胆大包天!
明知道去了是送死,还往枪口上撞。
顾西泽把玩着茶杯的动作顿住,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女子,明明一副娇柔的模样,骨子里却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
他突然间不想莫北去送死,可,“罢了。
我若是不告诉你,你也能从其他地方打听到的。”
由顾西泽这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她能省很多精力,“谢谢。”
顾西泽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站起身走到窗口前,推开窗子,背着手,望着院落的美景,“为了方便枪毙犯人,军部派了六条狼狗和三名士兵守护刑场。”
“谢了。”
莫北直接往门口走去。
顾西泽转过头看着莫北的背影,“六条狼狗都是关在露天的笼子里面,晚上只要有陌生人靠近刑场,就会被越出笼子的狼狗们活活吞噬,已经有很多人被狼狗们活活吞噬掉,所以,晚上根本无人敢靠近刑场。
你不要去送死!”
“无人敢去吗?”
莫北向前走的脚步顿住,冷笑了一下,“今天晚上我就让刑场变成狼狗们的地狱!”
说完,她直接走出房间。
留下顾西泽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能回过神儿来,“曹忠!”
莫北乘坐黄包车直接到了旅馆门口。
才付完车钱,就看到小梅托着一百八十几斤的身子,颠颠跑到她的跟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小,小姐,说,说,说好了在火车,火,火车站见面的,你怎么在旅馆门口下车呢?”
“省车脚钱。”
小梅,“……。”
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家小姐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她站直身子,双手拽着莫北的胳膊,“小,小姐,你,你怎么这么狼狈呢?
这,这一整晚,你,你都去哪里了?
还有,郑家大……” ‘郑’字令莫北的精神紧张起来。
她立马伸出手捂着小梅的嘴巴,身子向前倾,在小梅的耳边轻声的道,“他已经死了。”
小梅如遭雷劈一般,傻傻的看着莫北,“少爷。”
两个字就那样卡在喉咙处。
莫北深知,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只要跟郑翰韬扯上一丁点的关系都有生命危险,想要活命,就得切断跟郑翰韬的一切联系。
以后,只能将翰韬哥哥藏在她的心里面了。
她接着对小梅说,“他是被军阀枪决的。
郑伯想要给他收尸,被乱枪打死,血肉模糊,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他们的尸体被狼狗啃食干净,凡是跟他有关的人都会死!
想要活命,就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以及跟他有关的任何事。
不管是谁,问起你,你都要说不认识他,否则,我们两个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小梅吓得毛骨悚然,惊恐布满她的双眼,木讷的点了点头。
莫北放开小梅的嘴巴,指了指身后的旅馆,“我们住这里吗?”
小梅缓过神儿来,“是。”
“几号房间。”
莫北推开酒店大门,进入,直接走到楼梯口, “二楼201号房间和202号房间。”
小梅小跑几步超过莫北,率先上了二楼,用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不大,却很明亮,整洁。
设置及其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这个房间设备很齐全的,能洗澡,能点餐,哦,还有,你头顶的墙壁上挂着有个小口哨,那叫消防哨,房间里面起火的话,你吹那个哨子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说完,小梅将被子打开,软枕摆放好,“小姐,您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莫北很累,身心疲惫,可她却不能休息,她要出去吃饭,吃饱了,晚上才能有力气给郑翰韬收尸。
“不累。
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
说话间,莫北将装着衣服的大皮箱打开,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直接走出房间,“我们出去吃午饭。”
“啊?”
都这个时候了,小姐还有心情吃饭呢?
小梅愣了一下,才离开房间,下楼,才追上莫北。
郑家大少爷可是小姐的青梅竹马啊!
郑伯待小姐如亲生女儿般。
两个人都是小姐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他们不止死了,尸首还被狗给吃了。
她可是个吃货啊!
因为郑家大少爷和郑伯的死,心里面难过的很,没有胃口,不想吃饭。
可小姐不伤心也不流泪,甚至还有心情去酒楼吃饭呢?
这太不正常了。
小梅的双手拽着莫北的胳膊,左右看了看,见身边没什么人,才小声的道,“小姐啊,你心里面难受就哭出来吧,放声的哭,使劲的哭。
您这样不哭不闹的,我害怕。”
小梅的担心既是关心,莫北心里面有了一丝暖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小梅的手背,“别担心,我没事。”
两个人去了江城最有名的酒楼,醉香楼。
她们第一桌客人,坐在靠窗口的位置,点了几道招牌菜的功夫,醉香楼便宾朋满座。
莫北细细的慢慢的品尝美食的同时,竖起耳朵倾听着宾客们的聊天内容。
直到饭店再无其他客人,她才带着小梅离开。
之后,她又带着小梅去了茶馆。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莫北直接躺下,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捋了捋刚刚在酒楼和茶馆听到的内容,总结出两个最有价值的信息。
第一,督军顾恒生手握六十万兵权,掌握着江城的经济命脉和军士命脉是江城的土皇帝。
长子顾成仁深得顾恒生的欢心,他是特级上将手握三十万兵权。
嫡子顾西泽,体弱多病,不受宠,手里面只有五万兵权,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少帅。
第二,就是狼狗们被关在刑场旁边露天的笼子里面,有三个士兵驻守刑场。
顾西泽的消息很准确。
夜,很深。
莫北掀开被子,下了地,走到窗口跟前,大街上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她换上夜行衣,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返回到窗子跟前,打开窗户,纵身一跳,稳稳的落在地面上,沿着马路边缘,向前奔跑,那抹纤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莫北一口气跑到刑场跟前阴暗的地方,稍作休息,便打开首饰盒,将首饰拿了出来,打开格层,一排排银针和一个只有手腕半径大小的弓弩以及小型的匕首,整齐的摆放在里面。
她和小梅居住在山边,相依为命,以采草药和打猎卫生,经常遇到黑熊,野猪和狼等攻击性非常强的大型动物,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
为了自保,她研制了这种小型弓弩,箭是涂抹剧毒的银针,银针尖锐无比,很容易刺入动物体内,不到一分钟,动物便毙命!
她将匕首别在后腰处,弓弩固定在手腕上,五根银针整齐的摆放在弓弦上面,手里面握着一根银针,之后,悄悄的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发现,刑台后面有一个小房子,大概是驻守刑场的士兵们休息的地方。
刑台的左面有一个大的露天的铁笼子,六条狼狗趴在地面上睡觉。
房门打开,两名士兵抬着一个伤势很严重的男子走到狗笼子跟前。
狼狗们闻到了血腥味,全都兴奋了,直接跑到笼子边,死死的盯着浑身是血的伤者,狂叫着。
伤者吓坏了,挣扎着要下地,可他身受重伤,动了几下便没了力气,只是惊恐的看着狼狗们,厉声质问两名士兵,“你们要干什么?”
士兵一号像是看着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伤者,“还干什么?
自然是将你喂狗了。”
伤者气得脸色煞白一片,“上将已经放了我,并且给我一大笔钱亲自送我离开江城,你们却背着他将我抓回来,你们这么做,就是违抗上将的命令,会受到军法处置的!”
两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那嘲讽的笑容格外的刺耳。
士兵二号垂下眼眸看着伤者,“你可真是天真啊!
自顾以来刺杀上将者,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放了你不过是为了吐出你手受人指使刺杀上将的,如今目的已然达成,你没了利用的价值,自然子死路一条了!”
伤者知道自己被骗了,恼怒不已,“无耻!
我要见上将!”
“你没机会见到他了!”
说完,两名士兵一同用力将伤者丢进狗笼子里面。
六条狼狗直接扑向伤者。
伤者吓坏了,想要逃,却怎么都站不起来,眼睁睁的看着狼狗将自己撕成了碎片。
躲在一边的莫北看着血肉横飞差点吐出来。
两名士兵则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一幕。
士兵一号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终于抓到了刺杀上将的凶手!
可惜郑翰韬了,白白的做了替死鬼!”

士兵二号接着道,“是啊!
他根本不是刺杀上将的凶手,却以那样的罪名被枪毙了,死之前割掉了他的舌头,死了以后,被乌鸦吃掉血肉,被狼狗们吞噬尸骨,尸骨全无!
他是有史以来最冤枉的一个,也是死的最惨的一个!”
翰韬哥哥没有刺杀上将?
莫北气急攻心,喉咙一热,吐了一口鲜血,“嗤!”
狼狗们耳尖,听到了动静,冲着莫北的藏身之处狂叫着。
士兵一号,立马看着莫北的藏身之处,厉声喝道,“什么人!”
莫北站起身,从暗处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两名士兵,“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两名士兵见到年轻的女子,不由得笑了,士兵一号对着狂叫的狼狗们道,“趴下。”
美食当前,却不能吃!
六条狼狗不甘心的趴在了地面上,盯着猎物一般的眼神盯着莫北看。
士兵二号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猥琐的眼神看着莫北,“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位美娇娘啊!”
莫北的脸色沉了沉,冷声质问,“我再问你们一次,郑翰韬有没有刺杀顾成仁?”
士兵一号没理会莫北,转过头看着士兵二号,“十块大洋怎么样?”
士兵二号点了点头,“可以。”
房门推开,士兵三号扛着枪走到两名士兵身边,“我也加入。”
莫北眉头微拧,不明白三名士兵说的是什么意思?
士兵一号的视线落在莫北的身上,嘴角边挂着淡淡的坏笑,“我赌她五分钟被狼狗们吃掉。”
士兵三号道,“我赌三分钟之内她被狼狗们吃掉。”
原来这三个人拿她做赌注呢!
无耻!
莫北本无心人杀人,可这三个士兵真真的没人性,留不得!
“你呢?”
士兵一号看着士兵二号问。
士兵二号的视线落在莫北那张绝美的脸颊上,“长得挺美的!
滋味也应该不错。
丫头伺候伺候大爷,将大爷伺候的舒服了,大爷高兴了,会让你活着离开。”
莫北阴冷至极的眼神扫了士兵二号一眼。
士兵二号被女子阴冷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转而一想,自己有配枪,身边有六条狼狗和两名同伴,一个娇弱的女子,何惧?
莫北的视线落在士兵一号的身上,“如果我将这些狗全都杀掉呢?”
三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开怀大笑,士兵一号回答,“没有如果。”
说完,他吹了一下口哨,对狼狗们道,“撕了她!”
之后三个人嘴角边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好戏的架势看着莫北。
六条狼狗全都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远,之后向前奔跑,接着惯性,腾空而越,跳出狗笼子。
莫北早已经将弓弩对准了其中两条狼狗,狼狗们跳出笼子那一刻,莫北按了发射的键子,两根银针深深地刺入狼狗的脖子里面,两条狼狗直接掉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
士兵们见到狼狗们还没跳出笼子,就死了两条,看好戏的眼神猛然间变暗,脸颊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士兵三号感觉到了危机,直接举起枪对着莫北的头部。
其他四条狼狗“汪汪汪。”
的狂叫着的同时直接跳出铁笼子,张着血盆大口,直接奔着莫北的藏身处而来。
莫北对准其中一条狼狗,射出银针,同时,她一个纵身,跳了起来。
被射中的狼狗倒在了地面上,一命呜呼。
其他三条狼狗扑了个空。
莫北置身半空中,弓弩对准其中两条狼狗,发射。
“嗖嗖。”
两条狼狗中了毒针瘫在地面上。
最后一条狼狗被激怒了,腾空而起,张开嘴,咬向莫北的脖子。
莫北立马按发射的键子,才发现,银针已经用完了。
眼见狼狗的牙齿就要咬到她的脖子,莫北的头一偏,躲开血盆大口,右手握成了拳头,狠狠的击打在狼狗的下颚,让狼狗的嘴合上。
左手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银针刺入狼狗的脖子里面。
莫北和狼狗一同落在地面上。
不同的是,狗死了。
而她,活着。
一个弱女子在眨眼间居然将六条狼狗全都杀死。
三个士兵愣住了。
莫北趁着三个人愣神之际,直接躲到刚刚的藏身之处,将剩下的四根银针放在弓弩上。
士兵三号率先回过神儿来,对着莫北的藏身之处开枪。
这个时候其他两名士兵回过神儿来,返回房间取枪。
莫北躲在暗处,士兵三号根本看不到她藏在哪里,只是对着黑暗之处胡乱的开枪,在他换子弹的时候,莫北站了起来,弓弩对着他的脖子按了发射的键子,士兵三号的身子直直的倒在了地面上。
莫北换了一个藏身之处,弓弩对准了房门。
房门打开。
士兵一号和士兵二号端着枪依次走了出来。
“嗖。”
银针准确无误的刺入士兵一号的脖子里面,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中了毒针,身子一软,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士兵二号的枪口对准了莫北的方向开枪。
莫北快速的换了一个藏身处,从后腰抽出手抽出匕首,突然间站起身,对着士兵二号的胳膊甩了过去。
士兵二号的胳膊一痛,手一松枪掉在了地面上,他转过身就要跑。
莫北弓弩瞄准士兵二号的脖子,“别动,否则我按了键子,你必死无疑。”
士兵二号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举起了双手,投降,“女侠,放了我吧,只要你肯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是吗?”
莫北走到士兵跟前,抬脚狠狠地踹了对方的后腿肚子,士兵二号单膝跪在地面上,莫北弯身,唇瓣在士兵二号的耳边轻声的道,“落在我手里面,你必死无疑。
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告诉我郑翰韬死亡的真相。
如果你说了假话,我呢就顺手让你的家人给你陪葬!
别怀疑我的话,我可是少帅的朋友呢,他就住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洋楼里面,昨天才回江城,只要我开口,他什么都会告诉我。
顾西泽想要查你家人,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吧?”
说着,她站直身子,垂下眼眸看着士兵的脸颊,语气清清淡淡的道,“你说实话呢?
还是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带进坟墓里面,让你的家人给你陪葬呢?”
士兵愤恨的眼神瞪着莫北看,大声的吼着,“祸不及家人!”
“那是针对忠义之人的承诺!”
莫北嘲讽的问,“你,配吗?”
士兵气得浑身直哆嗦,双手握成了拳头,力道之大,手背的青筋暴起,“我杀了你!”
莫北嘴角略微向上一翘,冷笑了一下,“你有那个本事吗?”
士兵的眼神一暗,整个身子瘫了下来,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道,“前段时间,上将接连被刺杀,却又抓不到杀手很是恼火,便四处抓人,杀手逃到了郑翰韬乘坐的轮船,便消失不见。
宋风抓不到人,就将跟杀手身形相似的郑翰韬抓了起来,上将亲自审问,发现郑翰韬不是杀手也不认识杀手,但是为了引蛇出洞,上将割了郑翰韬的舌头,在刑场以刺杀上将的杀手的罪名杀了郑翰韬,还将他的尸骨喂狗。
果然,真正的杀手便放松了警惕,再一次刺杀上将,被上将设下的天罗地网给抓住了。
也就是刚刚被狼狗们活活撕碎的那个人。”
莫北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儿,她抬手嫁给泪水擦掉,声音哽咽的问,“也就是说,郑翰韬没有刺杀上将,他只是顾成仁引诱真正的杀手的诱饵!”
士兵二号点了点头,“是。”
莫北接着问,“昨天枪杀郑翰韬的人是顾成仁吗?”
士兵点了点头,“是。”
“宋风是谁?”
“昨天下令放狗啃食郑翰韬尸骨的军官,他是上将的副官。”
顾成仁!
宋风!
莫北将这两个人的容貌牢牢地记在心里面了,“你可以去死了。”
说完,她直接按了发射的键子。
银针刺入士兵二号的脖子里面,他身子僵直,倒在了地面上。
她的翰韬哥哥死的好惨好冤枉啊!
“啊!”
莫北双膝一软跪在地面上,仰天长啸,以此来发泄心底无限的愤怒和悲伤。
那发自内心的凄惨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着。
直到莫北的嗓子沙哑,才停止。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将银针从士兵们和狼狗们的脖子里面拔了出来。
蓦地,她眼前一晃,一个黑黑的硬物抵着她的脑门子。
“别动!
不然一枪打死你。”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进莫北的耳朵里面。
莫北立马停住动作。
对方冷声的命令莫北,“将你手腕上的东西摘下来,丢给我。”
莫北立马将弓弩摘了下来,而后慢慢的抬起头,一个年轻的士兵,举着长枪抵着她的脑门儿呢。
她将弓弩丢在男子的脚边。
信息出错了!
还有一个人!
士兵扫了一眼六条狼狗和三个士兵的尸体,赞赏的眼神看着身前的女孩子,“臭丫头,蛮厉害的啊!
一个人杀死了三个人六条狗!
不过,我喜欢,因为越厉害的‘乱党’,就越值钱,将你交给上将,我一定能得到不少的赏钱。”

她只是杀了几条狗和三个畜生不如的士兵,就被扣上一顶乱党的帽子!
莫北很好心的提醒对方,“你错了!
是六条狗,四个人!”
她刻意的加重了四的语气。
对方愣了一下,视线落在身前的三个士兵的尸体上,“是三个人没错啊!”
莫北趁着士兵的视线落在三个死尸的空档,右手握着对方的枪口,往旁边挪了一下,同时左手从后腰抽出匕首,狠狠的刺入士兵脖子处的大动脉。
士兵喃喃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莫北。
莫北站起身,冲士兵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来,很好心的解释,“加上你刚好四个人。”
士兵倒在了地面上,身子动了几下,便没了反应。
莫北将所有的银针都拔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盒子里面,又拿着匕首,剖开了狼狗们的肚子,将保存食物的胃里面的东西倒进一个袋子里面,之后,将士兵们和狼狗们的尸体放在小房子里面。
她将子弹里面的火药倒了出来,放在最顶端的士兵的身上,用棉花做成一根细绳当做导火线,导火线一直延伸到房外很远的地方,她才背着袋子,去了郊外的墓地。
暗处。
顾西泽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他以为女子不被狼狗们吞噬,也会被士兵们乱枪打死。
可他却亲眼看到那个看似娇弱的女子仅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杀死了人人惧怕敬而远之的六条狼狗。
还杀死了四个畜生不如的士兵。
当真厉害的很!
他对那个女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女子的背影,直到女子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黑暗之中,才收回视线。
曹忠无奈的看着顾西泽,“少帅,我们可以走了吧?”
顾西泽将手中的枪递到曹忠的身前,“可以了。”
少帅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感兴趣,想要出手相救,对方却没有给他出手的机会。
曹忠接过枪,嘴角忍不住上扬,想笑却又不敢笑。
顾西泽看向别处,“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
曹忠爽朗的笑声滑坡夜空传遍每一个角落。
莫北跪在地面上,用双手挖了一个坑,将袋子放在坑里面,盖上土,“郑伯,翰韬哥哥,你们死的好惨好冤枉啊!
我一定会杀了顾成仁为你们报仇雪恨的!
一定!”
她流着心酸的眼泪冲着坟头磕了三个头,便返回到刑场,点燃了棉花做的导火线,飞速的跑到旅馆跟前,她的弓是空心的,弓弩的弦是钢铁制作而成的,将弦拿下来,弯曲就是一个锋利的三角鹰爪,空心的弓里面是连接鹰爪的钢丝,她将鹰爪对准二楼的窗户,按了一下开关,鹰爪射出,刚好卡在窗框上,她借着钢丝的力道直接攀着酒店的窗户,上了二楼,跳进房间的那一刻,郊外刑场方向火光乍现,还发出一道巨大的爆炸声。
黑夜里,那烧红了半边天的火光是那么的明亮,耀眼。
莫北的心里面有了一丝报复后的痛快。
她将夜行衣脱了下来,放在袋子里面,用鹰爪将袋子送到对面的房檐下面,然后关上窗户,将袖珍弓弩放在木盒的夹层里面,洗了个澡,便躺下睡觉。
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楼下一阵阵骚动。
她霍的睁开双眼,走到窗口前,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数百名配枪的士兵分别站在轿车的两边。
这些人来的可真快啊!
驾驶位车门打开,一位年轻的穿着军装的男子下了车。
莫北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下车的男子正是宣判郑翰韬是性,以及昨天放狗啃食郑翰韬尸骨的男子--宋风。
后车窗半开。
宋风弯身认真的听着对方讲话。
没多久,宋风站直身子对着百名士兵道,“搜!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宋副官。”
士兵们立马开始敲门搜查。
天色有些暗,莫北看不清楚车子里面男人的容貌,但是,宋风是顾成仁的副官,他也只任顾成仁差遣。
那么坐在车子里面的一定就是害死翰韬哥哥的主谋顾成仁。
顾成仁。
你这个乱杀无辜的刽子手。
老娘势必要你们血债血偿!
莫北拿出弓箭,固定在手腕上,再拿出银针,放在弓弦上,才发现,银针都用过了。
用过的银针是无毒的。
而她这次出门只带了十根银针。
刚刚杀死了六条狗四个人,毒针全部用完。
仇人近在眼前,她却没有办法报仇!
可恶!
莫北阴狠的瞪着车内的人影一眼,放下窗帘,将袖珍弓弩,连同郑翰韬写给她的求婚信,放在首饰盒的夹层里面,继续睡觉。
坐在车子里面的顾成仁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两道阴狠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视线来源处,空无一人,只有窗帘微微晃动着,“宋风!”
宋风弯身,语气恭敬的道,“少帅,有何吩咐。”
顾成仁的手指着对面的二楼的窗户,“好好查一下那个房间。”
宋风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子,立马领命,“属下马上去办。”
莫北才闭上眼睛,就听到酒店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好多人闯入酒店,重重的敲门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没多久,她的房门也被人敲响。
她装作被吵醒的样子,语气慵懒,“谁啊?”
“查房!”
一道浑厚的男人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实木门传进莫北的耳朵里面。
她下地,特地将头发弄乱,边揉着眼睛,打开房门,一看,是宋风和几个士兵。
“你们进去查。”
宋风的话才落,几个士兵就进入房间,翻东西。
宋风是害死郑翰韬的帮凶。
仇人近在眼前。
熊熊怒火燃烧着莫北的心房,她的一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恨不得将身前这个男子碎尸万段,可是,不行!
因为一旦杀死这个男子她就会暴露行踪,楼下这么多士兵,她必定会被抓住。
到时候,就没机会杀死罪魁祸首顾成仁了。
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宋风不只是顾成仁的副官还是他的贴身保镖,感官很敏锐,他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将他包围,又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他警惕起来,双手握成了拳头,随时出手攻击敌人,同时他那双如雄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盯着身前骨瘦如柴一般的可人儿,希望从她的身上看出一些端倪。
宋风凌厉的眼神令莫北的心咯噔一下,她对宋风起杀心和收起杀心仅在顷刻之间,却被宋风感觉到了。
她立即装作困得快要站不稳的样子,身子直接靠着门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努力的睁着双眼,“军爷,为何查房?”
说完,她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啊~好困啊。”
身前的女子皮肤白白嫩嫩的,身形瘦小,十指葱白,如小白兔一般娇弱,困得直打哈气。
这般无害,怎么可能有杀伤力啊!
刚刚那股子杀气,一定是他太疲倦而产生的错觉,但是疑虑并未消失。
宋风紧握的拳头放开,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有人在郊外刑场放火,三名士兵和狼犬被大火烧死,我们在追查凶手。”
他故意将四名士兵说成三个士兵,目的就是想看看身前这个女孩子的反应。
莫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杀死了士兵和狼狗?
凶手太危险了,军爷一定好好的搜查。”
小丫头吃惊的模样很明显什么都不知道。
宋风彻底的消除了心中的疑虑。
与此同时,小梅的房间也被敲响。
士兵们闯进小梅的房间,搜查。
小梅听到宋风的话,知道官兵搜查房间是在找杀人放火的凶手。
她直接跑到莫北的身前,像是母鸡护着小鸡一般挡在莫北的身前,瞪着宋风看。
她一身肥肉跑几步就累的不行,气喘吁吁的替自家小姐辩解,“军爷,我家小,小姐身子骨虚弱的很,手,手无缚鸡之力,不,不可能是杀人放火的凶手。”
这个丫头,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却还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莫北的心里面感动不已。
宋风扫了身前的主仆一眼,主子骨瘦如柴,丫鬟就胖的连门都快进不来了,那大脑袋堪比猪头。
两个人都不可能是凶手,只是,上将交代要详查,他必须服从命令,“姓名?
年纪?
住址?
为什么来江城?”
小梅抢着回答,“我叫小梅。
今年十五岁。”
“没问你!”
宋风冷冷的看了小梅一眼,视线落在莫北的身上。
小梅吓得打了个哆嗦,全身的肥肉颤抖了几下,小声的道,“你问不问我,我也十五岁,叫小梅。”
宋风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小梅如此的顶撞他,他一个不高兴真有可能杀了小梅。
果然,宋风的脸色一沉。
莫北上前一步刻意的将小梅挡在身后,怯怯的眼神看着宋风,声音娇娇柔柔的回答,“我叫莫北,十六岁,居住在响水村。
以倒卖草药为生,此次来江城卖草药的。”

身前的女子一副弱不禁风,声音娇柔,惹人怜惜,跟杀人放火灭狗的凶手格格不入,宋风心中的怒气减掉一半,声音略微柔和一些,“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其他动静?”
莫北摇头,“我睡得很死,什么都没听到。”
小梅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也什么都没听到。”
搜查小梅房间的士兵和进入莫北房间的士兵返回到宋风的身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找到线索。
宋风进入房间,扫了一眼,士兵们检查的很仔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以及莫北随身携带的大皮箱子和装着的草药的袋子都打开检查了。
他又仔细的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包括窗外,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他收回视线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凌乱的大皮箱子里面有一个小首饰盒。
首饰盒被检查过,呈打开的状态,里面摆放着一些金银首饰。
他弯身将首饰盒捡了起来,仔细的观看着。
首饰盒可是有夹层的,夹层里面是弓弩、银针和小匕首,以及郑翰韬写给她的求婚信。
一旦宋风发现夹层,她就在劫难逃了。
莫北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一双手紧张的握成了拳头。
宋风把玩着首饰盒,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莫北的颈间,“首饰应该是佩戴的而不是放起来欣赏的吧?”
那凌厉的眼神令莫北的心咯噔一下,她才想要回答,这边小梅却率先开口了,“那些首饰很贵重的,我们两个弱女子,万一遇到坏人,被打劫了怎么办?
自然要收起来了。”
比猪都胖,还弱女子呢?
宋风的嘴角抽了又抽,收回视线,随手将首饰盒丢在地面上,大步的走出房间。
呼!
莫北暗自呼出一口气来。
小梅将房门关上,走到皮箱子跟前,将凌乱的衣服叠好,整齐的摆放在大皮箱子里面。
看到莫北的贴身衣物掉在地面上,气得脸颊通红一片,“这些人连小姐你的贴身衣物都不放过,真是太过分,太无耻了。
啊~”说完,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
莫北淡淡一笑,“回去睡觉,明天一早再过来收拾。”
“谢谢小姐。”
小梅开心极了,将手中的衣服摆放在皮箱子里面,便离开房间。
莫北将首饰盒捡了起来,盖上盖子,紧紧的搂在怀里面。
宋风上了车,便转过身,跟正靠着车座假寐的顾成仁报告,“上将,属下带人查遍了那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房主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叫莫北。
她居住在响水村,以买卖草药药为生,带着女佣来江城卖草药。
她长得很白净,身子瘦弱的很,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可能是杀人放火的凶手。”
顾成仁嘴角向上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了句,“有些人不能只看外表。”
宋风的眉头拧了起来,眼眸里面满是不解。
黑暗中男子忽然间睁开了双眼,意味深长的道了句,“一个只有十六岁弱女子能够从深山来到江城卖草药,绝非等闲之辈。”
宋风忽然间想起来,刚刚在房门口,他感觉到的那股杀气,或许,那个时候他的感觉没有出错?
“我马上将她抓起来,秘密审讯。”
说话间,宋风已经打开车门。
“罢了。
回家吧。”
顾成仁缓缓的闭上双眼。
“上将?”
明明察觉到莫北不简单,为何不抓人?
顾成仁反问,“没有真凭实据如何抓人?
最主要的是四名身体强壮的士兵和六条饿狼一般的狗可能被一个只有十六岁瘦弱女子杀死吗?”
“不可能。”
宋风关上车门,驾着车扬长离开。
翌日。
莫北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中午了。
小梅已经将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又买了早餐。
吃饱喝足,莫北给了小梅十几块大洋,“表现不错,这是奖励你的,出去好好玩。”
小梅可是吃货啊!
拿着大洋屁颠屁颠的离开。
莫北带着一个小瓷瓶和匕首去了江城郊外的青山,采毒,将毒涂抹在银针上,然后找机会毒杀顾成仁。
青山风景秀丽,鸟语花香。
山顶极高,是带有剧毒的青蛇聚集地。
莫北爬到山顶,抓了几条青蛇,将毒液弄出来,将瓷瓶装满,便下山。
到了山腰,隐约的听到一些声响。
她是个好奇宝宝,顺着声音来源处,跑出近百米,树林深处,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倒在地面上。
她立马跑到受伤的男子跟前睛一看,居然是顾西泽!
她的手放在顾西泽的脖子处,见对方还有脉搏便放下心来,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顾西泽的伤势,刀伤不计其数,有两三处刀口很深,但不致命,唯一的致命伤便是胸口的枪伤。
她是中医,从来没有处理过枪伤。
不过,她曾经听郑翰韬说过,只要没有一枪毙命,伤者就有救。
将伤口里面的子弹取出来,再止血,伤者就会脱离生命危险。
她将外衣脱下来,又从后腰处拿出匕首,找来一些树叶点燃,将匕首放在树叶上面烧烤,消毒。
然后,在附近采了一些具有止血和消炎效果的中草药--大青叶返回到顾西泽身边,蹲下身子,拿着烧红了的匕首刺入顾西泽的胸口处,将子弹取出来,之后将大青叶敷在伤口处,最后将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做成绷带将枪伤的伤口和较深的刀伤包扎上。
莫北坐在地面上,屈膝,双手环着膝盖,静静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顾西泽,“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能否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顾西泽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声音虚弱的道,“水,水。”
“你醒了!”
莫北很高兴,站起身,“我马上取水给你喝!”
才走出一步远,脚腕便被人拽住。
她顿住脚步转过头一看,顾西泽的右手拽着她的脚腕,左手握着一个特别精致的口哨,声音虚弱的道,“谢谢你救了我,这个口哨你收好,日后需要我的帮助,拿着口哨去少帅府找我,我必定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她只有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需要帮助。
可身前这个男人伤的太重,能不能活过明天还不一定呢。
她弯身,双手轻轻地掰着男子握着她脚腕的大手,“报答的事情,等你活下来以后再说吧。”
可顾西泽非但没有放开她的脚,反而更加用力的握着。
看来,她不收下口哨,顾西泽就不会放开她。
不过,她不需要报答,“我是医者,救人是我的天职,不需要你的报答。”
男子的手还是死死的握着她的脚腕。
莫北无奈,弯身拿了口哨,挂在脖子上,塞进衣领里面,俯视着那张满是鲜血的脸颊,“这样总可以了吧?”
顾西泽嘴角向上扯了扯,似乎是笑了一下,才撒手。
莫北的脚得到了自由,头也不回的下山取水。
返回来时刚好看到曹忠和几个训练有素的人抬着顾西泽下了山。
她不想节外生枝,便将自己隐藏在大树后面,悄悄地探出头看着顾西泽苍白的脸颊,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胸口处的口哨,心里面祈祷顾西泽能活下来。
回到旅馆,小梅拿着一块糕点递到她的身前,“小姐,这是您最爱吃的桂花糕。
还热乎着呢,尝尝。”
莫北接过糕点吃了一口,点了点头,“恩,味道还真是不错。”
小梅总觉得自家小姐有什么事瞒着她,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小姐,我都回来一个多小时了,您一直不在,去哪里了?”
莫北随口扯个谎,“心情不好,去郊外走了一圈儿,散散心。”
“哦。”
小梅打消心中的疑虑。
莫北换了一身衣服,便往房门口走。
小梅将脏衣服抱在怀里面,嘟着嘴,拧着眉,心疼的看着莫北的背影,“小姐,你才回来又要出去,不累吗?”
累!
快要累瘫了。
可她必须出去。
她要去饭馆,茶馆,路边摊等等所有龙蛇混杂的地方,倾听街坊邻居的聊天内容然后从里面挖掘有关顾成仁一切消息,知己知彼才能提高刺杀的成功率。
她怕小梅担心她,便没有说实话,只是说,“我饿了,要出去吃晚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小梅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双手拍着鼓鼓的肚子,“我足足吃了一上午,才回来一个多小时,肚子撑得能装下一条船,不吃了,绝对不吃了。”
“那我自己去。”
莫北直接往走出房间。
小梅想了想,将衣服丢在地面上,小跑追上莫北,还伸出手挽着莫北的胳膊。
莫北偏着头睨着小梅,“不是撑得吃不下去了吗?”
小梅嘿嘿一笑,“我不吃,我闻着美食的味道,看着你吃。”
这丫头,太可爱了。
莫北的手指轻轻地点着小梅的鼻尖儿,“你啊,真是一个小吃货。”
小梅不好意思的笑了,“嘿嘿。”
主仆二人返回到旅馆时,已经是深夜了。
莫北累瘫了,她强打着精神,拿出小瓷瓶,将毒液涂抹在银针上。
脑海里面回想着今天她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日本商会的会长连同侍卫死在了郊外,杀手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顾西泽在青山赛马场骑马的时候摔下马,树枝直接刺入他的胸口处,失血过多,加上旧疾,使得他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顾成仁对西餐情有独钟,每个月的都会去西餐厅吃饭。
她心里面有了刺杀顾成仁的计划。
她将毒针放在首饰盒底层,站在窗口前望着天空中那一轮明月,“顾成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老娘一定杀了你,摘下你的头颅祭奠那些被你害死的亡魂!”
莫北是被一阵阵呼噜声叫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才睁开双眼,看到小梅坐在地面上,手中拿着抹布,身子靠着墙壁,嘴角边流着哈喇子,打着呼噜,熟睡着。
这丫头之所以这么胖,就是吃得多,觉多,只要困意袭来,不管在什么地方,闭上眼睛就开睡。
她的脚伸到小梅的鼻子跟前,右脚拇指轻轻地点着小梅的鼻尖儿。
熟睡中的小梅感觉到鼻尖痒痒的,抬起手蹭了蹭鼻尖儿,头向右一偏,继续打呼噜。
莫北的脚拇指再一次点了点小梅的鼻尖。
小梅还是熟睡着。
看来她是叫不醒这头睡美‘猪’了。
莫北放弃了,收回右脚。
小梅的双手忽然间握住她的脚,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嘿嘿一笑,“大猪蹄子。”
“噗嗤。”
莫北被逗笑了。
小梅睁开双眼,欣慰的眼神看着莫北,“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原来这丫头逗她开心呢!
“小梅,你太顽皮了。”
小梅放开莫北的脚丫子,站起身,一屁股坐在莫北的身边,力道之大,她做的地方凹陷了,直接将莫北弹了起来。
小梅那双胖乎乎的猪蹄子握着莫北纤细的小手,“小姐,我知道他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不想我担心,一个躲起来偷偷地伤心和难过。
可这么多年了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这些天你却总是丢下我,我很桑心。”
那不满的语气,承载着浓浓的担忧。
莫北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小梅的肩膀,“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出去也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有重要的事。
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们天天在一起,好不好?”
小梅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莫北下了地,穿上鞋子,“走了,吃东西去。”
“好耶!”
提起吃,小梅眉开眼笑,高兴的蹦了起来,那一身的肥肉颤抖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吃完饭,莫北又带着小梅去了江城的花园,百乐门,咖啡厅,衣铺等等好玩的地方。
晚上,莫北带着小梅来到市区边缘转了转,然后去了顾西泽的住处。
刺杀顾成仁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万一失败,顾成仁一定会杀了小梅的。
小梅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她必须保护小梅的生命安全。
而整个江城只有顾西泽有能力保住小梅的性命。
小梅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洋楼,超级喜欢这样壮观又唯美的建筑,她双手合十支着下巴,向往的眼神看着身前的建筑,“哇,好壮观,好美啊!
我要是能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就死而无憾了!”
莫北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死’字,她轻声的呵斥小梅,“不许乱说话。”
小梅俏皮的吐了吐舌,偏着头看着莫北,“小姐,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这栋洋楼的主人是我的朋友。”
她和顾西泽应该算朋友吧。
小姐居然交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小梅的眼睛泛着兴奋的神色,“我们是来做客的吗?”
莫北看了小梅一眼,“算是吧。”
“算是?”
做客还有算是的吗?
莫北随口扯了个谎,“听说,附近的山脉出现了千年灵芝,我去看看,你这么如花似玉,一个人住旅馆我不放心,托朋友照顾你一段时间。”
小姐又要离开她了?
不行,她舍不得小姐。
小梅双手拽着莫北的胳膊,撒娇,卖萌,“小姐,小梅不想跟你分开,你带着我一起去好不好?
恩?
带着小梅一起去吧。”
莫北的手点着小梅的脑门,“想都别想,路途遥远且花费巨大,你还是乖乖地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吧。
忙完了,我就来接你。”
小梅极不情愿的道,“好吧。”
顿了顿,她又问,“可是,这栋洋楼的主人非富即贵,他(她)会收留我吗?”
莫北笑着说,“会。”
因为他们不得不收留你。
两个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莫北发现洋楼门口多了两名配枪的士兵。
两名士兵直接拦住她们,其中一个人冷声的道,“少帅正在养病,不见客。”
就是说,顾西泽还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莫北那颗高高悬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她从包包里面掏出两张银票,塞进士兵的手中,“我叫莫北,是来见曹副官的。
军爷,通报一下吧。”
两名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收下莫北的钱。
其中一个人直接进入院落。
良久,曹忠掀着大褂走出大门口,“莫小姐,找我有何事?”
莫北将小梅拽到自己的身前,“曹副官,这是我妹妹小梅。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她一个人住旅馆我不放心,你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可好?”
妹妹?
这姐妹俩长得也太不像了吧。
曹忠嘴角抽了抽,“莫小姐,我们的交情似乎没那么深吧?”
“我却觉得我们的交情很深呢。
曹副官你就帮我照顾小梅一段时间吧。
恩?”
说着,莫北上前一步,在曹忠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日本商会会长身边高手如云,单凭一个杀手是不可能灭掉所有人的,他一定有同伙。
巧的是那天少帅坠马身受重伤……。”
曹忠脸色一沉,偏着头看着莫北的眼神里面布满了杀气,“你威胁我?”
原本莫北只是猜测顾西泽可能跟杀死日本商会会长有关系。
看曹忠愤怒的表情,她猜对了。
她冲曹忠眨了眨眼,无声的道,“对,老娘就是威胁你呢。”
有生以来第一次威胁,还是被一个小丫头威胁。
曹忠气得呕了一口老血,他的手放在了腰间,枪袋旁边,想要一枪毙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可他不能那么做,因为,莫北是少帅在乎的人,要杀要剐得少帅做主才行。
想到这里,他对莫北道,“莫小姐,这里是少帅的府邸,你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儿交给我照顾,这责任太重了,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询问少帅的意见才行。”
“请。”
莫北冲曹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曹忠直接进入房间,上了二楼,站在第一个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顾西泽正躺在床上看书,听到敲门声,便将书放在一边,“进来吧。”
曹忠推门而入,直接走到床边,“少帅,莫小姐知道日本商会会长的死跟我们有关系。
以此要挟我们照顾她妹妹一段时间。”
他只是在那天受了伤而已,莫北就联想到日本商会会长的是跟他有关系。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你告诉她,只要她开口,我必定会帮助她,无需威胁我。”
少帅最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以往遇到这种事,少帅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对方,可这一次,少帅居然妥协了?

曹忠恭敬的领命,“是。”
便退出房间,直接走到大门外,对莫北道,“既然莫小姐开口了,我们自然会好好地照顾小梅了。”
“谢谢您,曹副官。”
莫北真心诚意的冲曹忠道谢。
“少帅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曹忠上前一步,在莫北的耳边轻声的道,“只要您开口,他必定会帮你,无需威胁他。”
额。
尴尬了。
莫北的脸颊红了。
她从包包里面拿出一沓银票递给小梅,“这些钱你留着,这里伙食不好的话,就自己买吃的。”
一沓银票啊!
够普通人家过一年的了。
小梅接过钱,“小姐,这也太多了点吧。”
莫北开玩笑的道,“不多,你食量大。”
小梅,“……。”
莫北上前一步,双手抱着小梅,“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小梅点了点头。
莫北放开小梅,大步的向前走。
小梅不放心的交代莫北,“小姐,深山很危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归来哦。”
莫北顿住脚步,转过头冲小梅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来,“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小梅偏着头看着莫北的背影,喃喃自语,“奇怪了,小姐每次上山采药都会说平安回来,这一次却说活着回来呢?”
莫北率先回旅馆去了药材,卖给药铺,接着去了衣铺买了一套老妇人穿的衣服和鞋子。
之后去了距离江城很远的深山,在温暖湿润地带采了一些含羞草的叶子,揉成汁,直接往脸颊和手背和头发上涂抹,没多久,她的脸颊和手背就通红一片,皮肤松弛,紧接着变成了黑色的斑点,就好像是老年斑一样,乌黑的长发瞬间变成了三千白发。
她对含羞草的叶子过敏,只要接触道含羞草叶子,她的肌肤就会起斑点,头发变白。
她将老妇人的衣服穿在外面,白色的长发挽了起来,特地留了一些头发挡住她半边脸,再从地面上捡了一根略长的树枝,用匕首将树枝多余的部分割掉,拄着‘拐杖’弯着腰,脚步蹒跚的下山,那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年迈的老妇人。

一个月以后。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挎着整齐的摆放着草莓的竹筐,拄着拐杖,脚步蹒跚的向前走,“草莓喽,卖草莓喽。”
没错!
这个老妇人就是莫北。
这段时间她都是站在菜市场的路口卖草莓,路口的对面就是一家西餐厅,每个月顾成仁都会来这里吃西餐。
而她在这里守株待兔,只要顾成仁出现,她就用毒针杀死他!
今天刚好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相信顾成仁一定会来的。
莫北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西餐厅门口看。
夜幕渐渐降临。
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停在了西餐厅门口。
一队配枪的士兵,站在车子的两边。
宋风率先下了车,打开后车门,搀扶着一个戴着军帽披着斗篷的男人往餐厅里面走。
披着斗篷的男人戴着军帽和墨镜,帽沿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对方坚挺的鼻子和轻薄的唇瓣,那嘴巴跟那天坐在车子里面枪毙郑翰韬的人,长得是一模一样。
加上宋风对其毕恭毕敬。
莫北很确定,那个穿着斗篷的男子就是顾成仁。
此时顾成仁和宋风面对面的坐在靠窗口的位置。
顾成仁拿着菜单点菜。
士兵们并排站在窗口前,遮挡住顾成仁的身子。
很难下手。
不代表无处下手!
莫北站起身,拎着草莓的竹篮,走到站在窗口处的士兵的身前,“军爷,新鲜的草莓,很甜的,买点回家给老婆孩子吃吧。”
“滚开!”
对方不耐烦的看了莫北一眼,抬起手推了她的肩膀一下。
莫北装作故意跌倒在地面上的模样,还大叫了一声,“哎哟。”
草莓撒的满地都是。
士兵似乎没料到,老人家会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立马弯身双手搀着老人家的右胳膊,“快起来。”
莫北趁着士兵弯身的空档,右手腕的弓弩瞄准了顾成仁的脖子,左手快速的按了一下发射的键子。
银针刺破玻璃直接刺入对方的脖子里面。
“啪。”
的一声,玻璃碎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破碎的玻璃上面,包括正在搀扶着莫北站起身的士兵。
那穿着顾成仁身子僵直,随后,毫无生机的趴在了桌面上。
对面的人倒下,宋风一惊,伸出手放在对方的脖子处,没有脉搏,收回手时,看到对方的脖子里面有一根银针,他将银针拔了出来,紧紧的攥在手中。
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啊!
死人了!”
整个餐厅的人都往门口跑。
大街上的行人也都四处乱串。
宋风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霍的站起身,从腰间掏出手~枪,直接冲出餐厅,站在大街**,冲着天开了一枪,“所有人都不准动!”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士兵们分成两队,站在大街的两端,守住出入口,他们的枪口对着所有人。
宋风观察着大街上每一个人,同时脑海里面回忆着下车以后的每一个画面,蓦地,他发现,所有的小商贩都在,唯独那个草莓的老太婆消失了,他冷声的对士兵们道,“凶手大概六十多岁,头发斑白,满脸黑斑,走路不便拄着拐杖的老太婆!
还有,对方的身上有能发射银针的武器,比如说弓箭或者弓弩,在这条街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挨着个搜身!”
士兵们立马领命,“是,宋副官!”
莫北趁着士兵转过身看着破碎的玻璃时,站起身,一溜烟的跑进阴暗的小巷子里面,从草莓的篮子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一口喝下治疗过敏的药水,没多久,她脸上和手背上面的黑斑消失不见,满头白发变得乌黑乌黑的。
她又将外衣撕开,里面赫然是一条长裙和一件旗袍款式的上衣。
绝美的脸颊,白嫩的肌肤,乌黑的长发以及一身漂亮的裙子,这活脱脱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啊!
莫北用弓弩将脱下来的衣服和草莓的篮子一同送到了两人多高的房顶,走出小巷子时,刚好听到一声枪响。
她怕谁的枪走火伤到她,立马靠着墙壁,一动也不敢动。
紧接着听到宋风对士兵们描述杀人凶手的特征。
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就能准确的找出凶手以及发射银针需要弓弩一类的武器,宋风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有了明确的目标,士兵们开始排查,莫北距离餐厅较远,是最后一批被排查的人。
她手腕处有弓弩。
一旦被搜到,必死无疑!
其实她死不足惜!
只是她现在还不能死!
因为宋风还活着呢!
眼见士兵们就要道她的跟前。
莫北心急了,心一横,往餐厅的方向挪了几步,手腕直接对准宋风的脖子,她死也要拉着宋风垫背的才行。
此时大街上只剩下十几个人,两名士兵搜行人和小商贩的身,两名士兵排查餐厅的客人,其余的几个人抬着尸体走出餐厅,站在宋风的身边,“宋副官,该怎么处理迟副将的尸首?”
宋风深深的看了尸体一眼,迟副将似乎死不瞑目,一双眼睛圆睁。
他的手放在尸体的眼睛上,向下抹了一下,眼睛闭上了,“送到郊外墓地,我亲自安葬他。
还有,派人严查出入城门的人,发现累类似凶手的特征,立刻抓起来。”
“是,宋副官。”
莫北很耳尖的听到了迟副将两个字。
再加上宋风和士兵们的脸颊上没有一点悲伤的神色。
莫北意识到。
她杀错人了!
顾成仁没死,就不能暴露自己。
莫北立马用长袖盖住弓弩,收敛杀心,装作一脸害怕的模样。
士兵排查到莫北,命令的语气道,“张开双臂。”
莫北的衣袖是宽松的,一旦抬起胳膊,手腕处的弓弩就会露出来。
她心里面急的不要不要的,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胳膊,同时脑子里面想着该怎么摆脱士兵的搜查呢?
宋风随意的扫了一眼,大街上剩下的寥寥无几的人,没有老太婆的踪影,看来凶手已经逃跑了。
他往车子的方向走,去郊外安葬迟副将。
眼见弓弩就要露出来。
莫北焦急不已之时,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宋风的身影,当即灵光一闪,“宋副官。”
她在赌。
她赌士兵看到她认识宋风不在搜查她。
也赌宋风认为士兵搜查完她了。
这样她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宋风顿住脚步,看着声音来源处,那个如小白兔一般娇小柔弱的女子靠着墙壁,怯怯的眼神看着他,这个女孩子好像叫,“莫北?
你怎么会在这里?”
士兵见身前的女孩子认识宋副官,而且凶手是一个老太婆,便放弃了搜查她,转而搜后面的人。
莫北指了指西餐厅,脸颊上满是害怕的表情,“准备吃西餐,没想到发生了凶杀案。
宋副官我好害怕啊。”
宋风认为士兵已经搜查完莫北了,最主要的是凶手是个老太婆,他便没多想,“这里太乱了,改天再来吧。”
说完,他便上了车,离开。
赌赢了。
莫北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
宋风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她不敢怠慢,快速的走出一段距离,离开检查范围,便将弓弩摘了下来,藏在一个小胡同的房檐下面。
之后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往旅馆的方向走。
对面的茶馆,顾西泽和曹忠站在三楼的窗口,拿着望远镜将餐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般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莫北一个弱女子却做到了,曹忠很欣赏莫北的机智和勇敢,“少帅,莫小姐真的很聪明,居然在宋风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上将的替身,还成功逃脱。”
顾西泽却不那么认为,“她这次逃脱,不过是侥幸。
宋风可不是吃素的,没多久就会觉得不对劲。”
他的话才落,宋风的车子就调转了方向。
曹忠用望远镜看到宋风的车子调头,吃惊少帅料事如神,“重逢返回去又如何?
莫小姐技高一筹已经将弓弩藏了起来。”
顾西泽轻启唇瓣,“可她的手腕处还是有固定弓弩的痕迹。
没有凶器宋风不能将她怎么样,但是,嫌疑的种子已经在宋风的心里面生了根发了芽,宋风会一直派人盯着她的。
只要她露出一点马脚,就会被宋风抓住。”
曹忠惋惜的眼神看着莫北的身影,“照您这么说,莫小姐再怎么聪明也逃不出宋风的手掌心啊!
以宋风阴狠的程度来看,莫小姐必定会死的很惨。”
顾西泽将望远镜放在一边,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那也未必。”
曹忠的视线落在顾西泽的脸颊上,“您有办法?”
顾西泽喝了一口茶水,“让那四个护送尸体的士兵给迟副将陪葬吧。”
“是。”
曹忠立马将望远镜放在桌面上,下楼。
顾西泽看着曹忠的背影,嘱咐他,“记住了用银针。”
宋风驾车回到餐厅跟前,问刚刚搜莫北的士兵,“你刚刚搜了那个女孩子身嘛?”
士兵摇头,“她认识您,而且凶手是老太婆,我便没有搜她。”
果然如他所料!
宋风语气急急地问,“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士兵指着右侧,“那边。”

宋风驾着车子,飞速的向前行驶,没多久看到了莫北的身影,如果莫北是凶手,她的身上一定有凶器!
他将车子停在了莫北的身前,下了车,枪对准了莫北的脑门,“莫小姐。
慢慢抬起你的手。”
宋风真的追上来。
弓弩已经摘下来了。
只是,她的手腕处还有固定弓弩的痕迹。
加上上一次她对宋风起了杀心被宋风察觉到。
这两样加在一起,宋风的心里面必定会对她起疑心。
郑翰韬无罪,都能被宋风和顾成仁安上一个刺杀上将的罪名,并且残忍的杀害郑翰韬。
更何况她是真的刺杀顾成仁了。
莫北的身上开始冒冷汗。
她慢慢的慢慢的抬起胳膊。
就在手腕处固定弓弩的痕迹快要露出来的那一刻。
“砰,砰,砰。”
身后传来三声枪响。
宋风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莫北一眼,直接上了车,将车子调转方向,朝着枪声飞速的行驶着。
那几声枪响出现的太是时机了。
莫北那颗紧绷的心松懈下来,她直接靠着身边的墙壁,休息了一会儿,返回小巷子取走弓弩,往旅店的方向走。
宋风行驶出一段距离,便看到抬着迟副将的几个士兵倒在了地面上,他下了车,跑到士兵们的尸体跟前,蹲下身子一看,四个人的脖子处全都有银针。
心里面对莫北的怀疑彻底消失不见。
莫北回到旅店的房间,如释负重的呼出一口气来,她的后背紧紧的靠着房门。
蓦地,她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身前有人!
她霍的抬起头,同时抬起手腕,对着身前那股气息的来源处,定睛一看,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大褂,身形修长的男子背对着她站在窗口前,欣赏着挂满繁星的夜空。
“你是谁?
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面?”
男人慢慢的转过头看了莫北一眼,便继续看着窗外。
窗外月光柔弱,但足够他看清楚男人的容貌。
顾西泽?

男人的身上没有杀气,莫北收起弓弩,打开电灯,缓步走到顾西泽身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西泽轻启唇瓣,“你不是他的对手,收手吧。”
莫北的心咯噔一下,顾西泽知道她刺杀顾成仁这件事了!
虽然顾西泽救过她,还帮她照顾小梅,可他毕竟跟顾成仁是亲兄弟。
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明确。
不能承认。
莫北揣着明白装糊涂,“少帅这话什么意思?
我听不懂。”
顾西泽的视线缓慢的转移到莫北的脸颊上,“顾成仁手段狠毒心思缜密,光是替身就有十几二十个,别说是你了,有时候连我都分辨不出是替身还是他本人。
就算你幸运的遇到他本人,又能如何?
他身边贴身卫兵近百名,顶级保镖几十个,别说刺杀他了,就连他的头发丝你都碰不到!”
窗纸捅破了,莫北便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谢谢你的好心,不过,我不会收手的。
因为,不管多么严密的防守,总会有疏漏的地方。
我有信心能杀了他。
一次失败,还有下次,下下次,直到杀死顾成仁为止。”
顾西泽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音来,嘲讽的道,“真是自大!”
居然瞧不起她?
莫北双手握拳,转过头怒瞪着男人帅气的脸颊,“你该知道,刚刚我杀了他的替身,还成功的逃脱。
这样的实力一定能够杀死顾成仁的。”
顾西泽脸颊上的嘲讽的笑容更加的浓烈了,“如果没有那几声枪响,你确定你能完全摆脱杀死顾成仁替身的嫌疑吗?”
顾西泽居然知道是那几声枪响消除了宋风对她的怀疑。
难道那几声枪响是顾西泽设计的?
“是你?”
顾西泽反问,“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真的是顾西泽帮了她。
之前她用迷药迷晕了顾西泽,还出言威胁顾西泽帮忙照顾小梅。
男子非但不介怀,还暗中帮助她。
这一刻莫北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谢了。”
莫北发自内心的道谢。
顾西泽语气平淡的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助我自己,所以,无需感谢。”
额?
莫北不明所以的看着顾西泽,随即便明白了。
顾成仁虽然手握三十万军权,在江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上将的头衔始终低少帅头衔一个等级。
顾成仁那么狂傲,权势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即使顾西泽不争不抢,只要他顶着少帅的头衔,就是顾成仁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以顾成仁的心机,肯定在顾西泽身边安插了无数的眼线,她将小梅托给顾西泽照顾,逃不过顾成仁的耳目。
她若是被抓,顾西泽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从我将小梅托你照顾的那天起,我跟你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莫北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顾西泽很好心提醒莫北,“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刺杀顾成仁替身成功的人,你对顾成仁的威胁很大,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会搜遍江城的每一个角落抓捕凶手。
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有回旅馆,行踪可疑,还是会引起宋风的怀疑的。”
她早已经想好了理由,“我一个月之前去深山采千年灵芝。
今天才回来。”
顾西泽赞赏的眼神看着莫北,“这个理由很好。
深山深不可测,根本查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宋风不可能去深山里查你的踪迹。
你的聪慧和缜密的心思超出了我的想象。”
能够得到江城最尊贵的男人的称赞,莫北颇为得意。
楼下一阵骚动。
宋风带着一队人挨着家的搜查。
莫北立马将弓弩藏在首饰盒的隔层。
顾西泽的视线落在正在进入旅馆的士兵们的身上,“你这么聪明一定也想好了将小梅托我照顾,以及我此时出现在你这里的理由喽?”
额。
她还没想好理由呢。
宋风就在楼下,若是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就会引起宋风的怀疑。
怎么办?
莫北焦急不已,脸颊上得意的笑容渐渐僵住,脑子里面千回百转,很快想到了顾西泽此时出现在她这里的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少帅您身子骨弱,需要千年灵芝做药引,我呢上山采药,不放心小丫鬟一个人留在旅馆,便托少帅照顾她,今天是我们约定好见面的日子,所以,您才会出现在我这里,这个理由怎么样?”
顾西泽点了点头,“恩,这个理由很合理。”
“当当当。
开门,查房!”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着士兵命令的声音传遍房间每一个角落。
莫北立马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宋风和几个士兵站在房门口。
宋风的脸色阴沉,身上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莫北神色平静地看着宋风,语气平淡的跟宋风打招呼,“宋副官。
我们又见面了。”
宋风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见到顾西泽也在,愣了一下,随后弯身,礼貌的叫着,“少帅。”
顾西泽只是淡淡的,“恩。”
了一声,随后,“咳咳。”
咳嗽了两声,咳出一口鲜血来,他从衣兜里面掏出手帕擦干净嘴角边的血迹,便大步的走到莫北的身边,大手伸到莫北的身前,“灵芝不错,本帅的病应该会有所好转,银票已经放在桌面上了。”
莫北定睛一看,顾西泽的手掌上静静的躺着一株新鲜的野生灵芝,看那样子,灵芝至少上千年。
原来顾西泽早已经洞悉了一切。
男人的心思令莫北毛骨悚然。
幸好,身前的男人不是她的敌人,不然,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此时,顾西泽可是她的大客户啊!
莫北脸颊上挂着讨好的微笑看着顾西泽,“千年灵芝极难寻到,我带人上山足足找了一个多月才采到这株灵芝呢!
传说它滋阴补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这千年灵芝一定能医好您的病。”
莫北这一番话令顾西泽颇为高兴,嘴角略微上翘,又咳嗽了两声,但随即他便收起脸上的笑容,语气甚是不悦的对莫北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将你的丫鬟从我府邸接回来吧。
那丫鬟太懒还能吃了,呆在本帅的府邸一个月,什么活都没干不说,还吃了府邸十几个人三个月的粮食,本帅都快养不起她了。”
她的小梅多可爱啊!
居然嫌弃小梅能吃。
虽然知道顾西泽这话是故意说给宋风听的。
莫北的心里面还是有些不爽。
她压住心中的不快,装作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紧忙道,“是,待宋副官查房结束,我立马去您府邸将小梅带回来。”
顾西泽的视线落在宋风的身上。
宋风从旅店老板那里得知莫北一个多月没有回旅馆。
莫北今天才回来,就出现在西餐厅附近。
而那个刺杀上将的老太婆也是一个多月以前出现在西餐厅附近的,今天消失不见。
莫北消失,老太婆出现。
老太婆消失,莫北出现。
太巧合了。
他总觉得莫北跟老太婆之间有种他不知道的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他又查不出来。
只是觉得莫北还是有刺杀上将的嫌疑。
他怒气冲冲的直接上楼找莫北对峙,却看到少帅在莫北的房间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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