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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落碎花

叶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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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文   主角: 叶素魏薄   更新: 2022-04-28 16: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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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叶素魏薄《孤灯落碎花》讲的是叶素喜欢太子魏薄,天天跟在魏薄身后魏薄不喜欢叶素,因为她是一个丑姑娘叶素为了配得上魏薄,拼命成了镇北大将军,却得到另娶他人的结局两人兜兜转转,互相折磨,最后终究还是有缘无分以前叶素追在魏薄背后说喜欢他,魏薄不屑一顾后来叶素对他说,找一个喜欢的人魏薄心道,可我这么爱的人...

精彩节选


魇都的冬天还像往年一般寒冷,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将一切掩藏在雪下。

一队人马快速奔行,马蹄踏在地上,溅起无数飞雪。

"开门,我们要进城!"

楼下的士兵朝城楼上大声喊道。

守城人探头一看,"尔等是谁?!"

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人忽然抬头看向城楼上的人,一双眼睛满是凌厉之气,让城楼上的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镇北大统领叶素!"

城门打开,叶素策马头也不回地冲进魇都之中。

直到人影消失,守城人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那人是大名鼎鼎的女统领,叶素,从十五岁同父亲出征打仗,十八岁砍下齐国国君首级,威震四方,人称女修罗。如今她从边境匆匆赶回,只为一人。

当朝太子魏薄,今日同丞相家的大小姐吴蕊成亲。

"魏薄,你出来!"

叶素一声,在场的诸位宾客皆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着门口千里迢迢赶来的女统领。

"这不是镇北大统领?她不在边境看守,怎么跑回来了?"

"谁知道?今日太子大婚,说不定她是特意来送礼的。"

"也不是不可能,但这擅离职守可不是小罪。"

……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叶素却什么都听不进去,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堂里的一对新人。

新郎是她梦中的模样,红衣墨发,俊逸非常,手里牵着另一只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然而现实的新娘却不是她,同样的红衣,同样的笑意。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刺眼,刺得叶素的双眼剧痛,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你说过,你会娶我。"

叶素看着那人俊逸的身影,委屈的道。

魏薄眼神很冷,刚刚的一点柔情在听到叶素声音的时候,瞬间消散。他转头看向门口,身披盔甲匆匆赶来的女人。

"可我喜欢漂亮的女人,你一直都知道。"

一句话,让在场之人皆噤了声。

叶素是魏国的镇北大统领大家都知道,镇北大统领长的奇丑无比大家也都知道。

因为丑,注定她和太子殿下无缘。

叶素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带泪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魏薄。

"你骗人,你明明答应过的。"

叶素越说越激动,挣扎着往魏薄身边去。却被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士兵,团团围住。纵使叶素武功不弱,但终究是个女子,几番打斗之后还是落了下风。

几人死命的押着叶素,挣扎之下被头发遮挡的脸露了出来,弯弯曲曲的伤疤横跨半张脸,奇丑无比,让人不禁倒了胃口。

"薄哥哥,你让他们放开我,好不好?他们把我抓疼了。"叶素讨好的道。

直到此刻她仍不愿相信,那个说喜欢她,等她凯旋归来会娶她的男子,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镇北大统领叶素,枉顾军令,擅自回都,扰乱太子大婚,着令关进大牢,来日在审!"

一句话将叶素所有的期望尽数打碎,她不得不对自己说,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薄哥哥真的不要她了。


叶素被押进大牢,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直到士兵关起牢门,叶素才捂着脸后知后觉的哭起来,满满的伤心,满满的苦涩。

为何一切会变成如此模样?明明只要她将楚国打下来,他就可以和她成亲。为什么在骗了她之后,不继续骗下去?要违背誓言和其他的女人成亲?

叶素不明白,为何心心念念为之付出一切的人,会如此对残忍的对她?

"大统领,你没事吧?"

一声大统领把魂游天际的人喊了回来,叶素急忙抬手擦掉眼泪,又变成了战场上人见人怕的女修罗。

"何事?"

偷偷溜进来的士兵看见叶素通红的眼睛,不用想也知道大统领刚刚哭过。

心里暗暗将那个负心薄幸的太子骂了无数遍。

"大统领。"士兵朝叶素跪下去,"刚刚收到消息,大统领走后,齐国人突然排兵攻打魏国,老统领带兵同人大战两天,终究不敌齐国狡诈,不幸战死了……"

一句话让叶素顿入深渊。

"怎么可能,爹他怎么可能会死?那日他明明还来送我,要我追到人就早点回去找他,我明明还没有……还没有回去找他,他怎么能先走一步?"

"消息是真的,没了老统领坐镇,齐国长驱直入。刚刚皇上下令,让太子前往坐镇了。"

叶素这次没有诏令回来,原本只是想抢回她的薄哥哥,问他为何要娶别人。不想一转眼,她什么也没有了。

她的父亲因她的擅离职守,丢了性命。心里的人因为她,不得不亲上战场,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叶素不知道自己这几日是怎么过的,她只知道这几日比她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日子还难熬。

无数的愧疚,害怕,将叶素折磨得廋了一圈。

"将人押出来!"

魏薄逆着光走到叶素面前。

还好。

还好他没事,叶素感激的想。

"你没事,真好。"多日没吃没喝,叶素哑着嗓子道。

魏薄看着地上的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没有死在战场之上,让你失望了?"

"我没有……"叶素知道魏薄误会她了,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魏薄抬手打断。

骨节分明的手,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本太子什么都不想听,你去朝堂上和数万将士的亡魂解释吧!"

朝堂上。

诸位大臣站在边上,斜眼看向中间跪着的人。

"镇北大统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

叶素很想为自己辩解,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故意离开故意回朝,让齐国有机可乘,不是故意将数万名将士的性命放弃。

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事情就是这样,因为她的擅离职守,因为她的儿女情长,逝去的生命不会在回来,而她必须背负起这份承重的过错,一辈子。

"臣无话可说。"

一句话,叶素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敲在众人心头。

站在前方的魏薄,微微挑了挑眉。

"镇北大统领叶素,枉顾圣命,擅离职守,指使边境沦陷,魏国无数百姓暴露在齐国铁骑之下,死伤无数,但念在其数年军功。从今日夺回其大统领称号,贬为庶人。"

叶素被人押着出了大殿,她一直在看魏薄,可惜魏薄自始至终都不曾看过她一眼。

"太子殿下还真是狠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镇北大统领对太子殿下的喜欢。到这个地步还不肯将殿下供出去,一心护着殿下。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殿下的设计,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丞相轻声的调笑道。

魏薄听到这话,沉着脸没有说话。


叶素被赶出皇宫就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府里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人救不回来,让他们赶紧准备后事。

老夫人在叶素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老统领没有再娶,留下老统领一个人将叶素抚养长大。如今老统领走了,府里就只有几个贴心下人还能说上几句话。

就在众人都以为叶素没救的时候,她却突然间醒了过来。

"张管家,爹的遗体运回来了吗?"叶素虚弱的问道。

"这个……"管家面露难处,在叶素期待的眼神下,还是选择说出真相。"大小姐,老统领的遗体在太子府里,太子派人来说,想要老统领的遗体就亲自去找他……"

管家说到最后都没声了,叶素大概猜出了经过,没有再多问,挥了挥手让人退了出去。

魏薄将她爹的遗体抢过去,肯定有他的用意,可现在的她除了服从,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叶素拖着病体到太子府的时候,魏薄正和吴蕊在院子里赏雪。

吴蕊一身白衣坐在魏薄的腿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风吹着雪花落在吴蕊头发上,魏薄抬手细心的将雪花拿掉。远远望去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可叶素偏偏讨厌这样的眷侣。

叶素清楚的记得,她和魏薄在一起时,他从来都没有对她笑过。每次都是叶素主动去招惹他,而他也总是板着一副脸,冷冷冰冰的。

她以为他不会笑,原来他只是不想对她笑。

想到这里,叶素愈发为自己不平,不顾小厮的阻拦,径直的往两人身边走去。

"魏薄,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叶素将这几日里折磨她的话说了出来。

魏薄见叶素过来,微微皱了皱眉头,明显的不高兴。"你觉得本太子应该记得什么?"

"当然是我对你的感情,还有你说过,你会娶我!"叶素不死心的道。

"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感情,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死缠乱打,至于娶你的话,也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

一句绝情的话,让叶素突然明白过来。她为魏薄做的一切都是枉然,为了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同爹爹一起上战场,在生死里穿梭,为了他毁去容貌。每天不厌其烦的在他面前出现也只是为了让他多喜欢自己一点。

可兜兜转转,他们之间还是错过。

纵使她情深似海,怎抵得过他一腔情意尽付东流。

可明明她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还是没用?

"那你就喜欢她吗?!"叶素不甘心的指着吴蕊问道。

吴蕊早就听说自己夫君和镇北大统领不清不楚,看到叶素凑上来当然没啥好脸色。

"太子殿下不喜欢我,难道要喜欢你这个丑八怪?你也不用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走出来不知要吓死多少人,还指望着太子殿下娶你?"

吴蕊的话句句戳中叶素,叶素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显得人愈发的虚弱。

被人这样侮辱,叶素哪里还忍得下去,抬手想往吴蕊脸上打去,却被魏薄及时握住了手。

"还想不想要你父亲的遗体了?"

魏薄一句话让叶素顿时收了力,愤愤不平的收回了手,手臂上还留着魏薄的温热。

"蕊儿,你先回去。"魏薄让人将吴蕊送回去,才转头看着叶素。

"很简单的一件事,用内力帮蕊儿化去她体内的毒,我就会将你父亲还给你。"

"如果我不同意呢!"

又是吴蕊,又是吴蕊!明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每次喊的都是大统领,为何另一个女人却能得到他如此宠爱?

叶素嫉妒的发疯,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你不答应,你父亲的尸体明日就会出现在某个深山的狼窝里,任狼吞噬,想想你父亲荣辱半生,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自答应魏薄以后,叶素就住到了太子府里,每日花费功力为吴蕊驱毒。

说来也奇怪,吴蕊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体内却中了很深的毒,深入五脏。叶素每次用内力为她压制体内毒素的扩散,延长吴蕊的性命,但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找到解药,否则吴蕊会死,她会因为内力损耗过度而死。

又一次压制住毒素之后,叶素浑身上下都是汗,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怎么了?叶素姑娘这样就受不了了?"

吴蕊转头面带微笑的看着叶素,眼里满满的不屑与嘲讽。

"我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管,你只要记住中毒的是你,需要别人救的也是你!"

叶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满是恨意的吴蕊。

纵使你是一头矫健的雄鹰,我吴蕊也能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

替吴蕊压制住毒素,叶素便回了大统领府,府里有些事还需要她来安排。

却不想她前脚刚进门,魏薄后脚就直接带人闯了进来。

"魏哥哥……"

叶素话还没说完,魏薄便一巴掌重重甩在叶素脸上。

脸上顿时红了一片,配着丑陋的疤痕,显得愈发的狰狞。叶素等耳边的轰鸣声消失,才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

"你打我?"

"我打你是因为你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来人,将人抓回太子府!"

无比决绝的声音,让叶素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流出的血充满整个口腔。

"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这是中毒了,两种不同的毒素混在一起,只怕……"

"有话快说!"魏薄沉声道,浑身上下都是危险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大开杀戒。

大夫显然被吓到了,急忙将头叩在地上。

"只怕是没救了……"

听到这里,魏薄的身躯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叶素跪在一边,细思此事。

吴蕊怎么会中毒,还是在她走之后,期间有什么人来过,还是她自己……

叶素还没有想清楚,就听一旁的大夫继续道。

"要救太子妃只有一个办法,有人愿意用内力将毒引到她自己体内。但这样做,无疑是以命换命。"

"让她来!"魏薄低头看着地上的女人,说的话无比自然,仿佛她就性命就是这样低贱,随随便便都可以牺牲掉。

叶素心如刀割,却仍是不肯轻易认输。

"我不救,我叶素行得正,坐得直,不是我给她下的毒我为什么要救?她现在这样都是她咎由自取,凭什么要别人牺牲自己来救她?"

魏薄上前一步,捏住了叶素的下颚,那气力仿佛要将叶素挫骨扬灰。

"蕊儿在你走之后就中了毒,不是你还能是谁?本太子告诉你,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不然本太子就将你父亲的尸体碎尸万段!"

"魏薄!你骗我!你凭什么让我去死!我为你做了怎么多,你凭什么让我为了她去死……"叶素边喊边哭,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在地上,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好似认命一般。"我答应你。"

叶素想魏薄应该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不然他怎么舍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引毒的过程很痛苦,随着毒素逐渐转入,叶素逐渐感觉自己的内力在流失,呼吸也日渐困难。

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叶素都在替吴蕊引毒,直到最后她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

眼前一阵白光,就在叶素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突然有人掰开她的嘴,塞了东西进来。

吴蕊看着面色发黑的叶素,嘴角笑意更甚。

"你可不能这样轻易死掉,我还等着你陪我继续玩下去呢。"

引毒结束,魏薄冲进房间,小心翼翼的将昏迷的吴蕊抱起来,转身就走。

"太子殿下,这位姑娘怎么办?"旁边的丫鬟问。

魏薄抱着人的身体一顿,"有气就留着,没气就拖出去吧。"

拖出去?是要把她扔乱葬岗吗?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愿意看她一眼……

泪水顺着悄无声息的落下。

叶素没有死,也许是老天怜悯,化去了她一身内力,却留下了她一条性命。只是没了内力,她日后如何上战场,如何抗敌?

此时的她就像被拔去翅膀的鸟儿,困在一方天地,动弹不得。

昏睡了一日,吴蕊才悠悠醒来。

魏薄一直守在身边,见人醒才急忙赶过去扶住人。

"薄哥哥,我身上的毒?"

"没事了。"

"没事了?"吴蕊一脸错愕,"是叶姑娘救的我?"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救你也只是为了偿债。"

魏薄不欲再说,吴蕊识相的没有再问,轻轻的靠在魏薄怀里。

不知为何,魏薄眼前突然出现了叶素的脸,满是泪水。


"人呢?还活着吗?"

魏薄将吴蕊哄睡了,才轻轻推门走了房间。

一旁的丫鬟突然被问道,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连当朝大统领都可以说杀就杀,他们这些人就更没有必须存在的理由了。

"回禀太子……叶素姑娘,还活着。只是体内毒素仍在,时不时就会咳血,看样子是熬不过今晚了。"

熬不过今晚吗?

魏薄还记得叶素一直围着他跑的模样,又蠢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罢了,这次就留她一命。

"找几个太医给她看看,能救就救。"

叶素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柴房里,光线照进来,有些刺眼,让叶素不自觉抬手挡住了眼睛,门口一个丫鬟在和太医说话。

"太医,叶姑娘怎么样了?"

太医摇摇头,"大统领的体内的毒太猛烈了,本官行医数十年也毫无办法,两种毒都不简单,想要解开两种毒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新毒更是难上加难。幸亏统领有内力抵挡一二,若是一般人,此时只怕尸体都僵了。我现在只能用药物尽力压制住毒素的蔓延,可保统领半年无恙。半年内在找不出解药,到时真是神仙难救了。"

"怎么会这样?"丫鬟明显被太医的说辞吓到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的内力还回得来吗?"叶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说出了醒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门口的两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在听清楚叶素的话以后,脸色瞬变。

"大统领不必忧心,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太医思虑良久,试探的开了口。

原本叶素还不死心,可太医的话却让她彻底认清了现实,自此以后她真的成为一个废人了。

"不要叫我大统领了,什么样的大统领会像我这般。"

太医还想说什么,可见叶素这般模样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明明是魏国的英雄,无数百姓曾经的傲娇,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太医不愿多说,留下方子,叹了口气就走了。

丫鬟知道叶素难受,也没有进去打扰,转身关上门,退了出去。

太子妃殿里。

吴蕊刚起床,坐在梳妆台前,让旁边的丫鬟帮着梳洗。

"太子妃大病初愈,应该多休息,起那么早,太子殿下该心疼了。"

"都睡了好几天了,在装下去,我都快要憋死了。"吴蕊皱了皱眉。"那贱人怎么样了?"

丫鬟替吴蕊将头发梳了上去,"人是救回来了,但听说活不过半年。"

"半年?"吴蕊冷笑,"半年时间也够我好好折磨她了,当年的仇我绝对会十倍百倍的还在她身上!"

吴蕊说完,手里的梳子霎时成了两段。

叶素在床上躺了三天,身体总算有了些起色,她抬手费力抓住旁边丫鬟的手臂。

"你叫什么?"

丫鬟被她吓了一跳,转头看着叶素,随后受惊的吐出两个字。

"彩霞。"

"彩霞,是个好名字,你可愿意跟我去大统领府?"

叶素一路走到太子书房外,恰好碰到了来给魏薄送汤的吴蕊。

面上端的是大家闺秀,嘴里吐的是市井之言。

"镇北大统领也来看太子,刚好,我们一起。"

吴蕊的每一个字都刺在叶素心间,杀人于无形。叶素并不想同她虚与委蛇,抬步上前,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一开,魏薄冰冷的眼看了过来。

瘦了,这是魏薄的第一感受,比以前他见她的每个时候都要瘦。细弱而苍白,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断了生息。

"你来干什么?"魏薄努力将心底冒出来的心思压了回去,满是厌恶的道。

叶素何尝没有看到魏薄的厌恶,只是此时的她已经学会不去在意。

"没什么大事,我来只是想将父亲的尸首接回去,毕竟答应太子殿下的事情已经完成,殿下总是要履行约定的。"

太子殿下?

她竟然叫他太子殿下?明明是摆脱了他最讨厌的名称,魏薄却还是感觉到一刻的心痛。

"叶姑娘怎么就要走了,你救了本宫,本宫和太子都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吴蕊说完,无比顺畅的牵住了叶素的手,仿佛她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叶素不想揣测吴蕊此举的用意,她只想尽快离开太子府这个让人痛苦的地方。叶素抽出自己的手,朝魏薄跪了下去。

"还请太子殿下履行约定!"

吴蕊瞟眼见叶素不肯轻易松口,上前两步,握住了魏薄的手臂。

"殿下,我还想感谢叶姑娘,我们就留她在府里住两日,好不好?若是让叶姑娘就这样走了,人家可要难过一辈子的。"

吴蕊本就是个美人,名响魏国,单是站在那里就是让人挪不开腿,如今美人这样撒娇,又有几人不心动?

魏薄低头看了吴蕊两眼,宠溺的笑了笑,随后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既然太子妃要报答你,你就多留几日,你爹的后事本太子会帮你操办。"

叶素抬头还要再说,魏薄冷眼看了过来。

"总是大统领,本太子不会亏待他。"


叶素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因为她不能做一个不孝女。以几天时间换父亲的风光大葬,对于叶素来说很值得。

"姑娘,你没事吧?"

彩霞见一直等在门口,见叶素一脸愁容的出来,不免有些担心。

吴蕊后脚跟着叶素,"她没事,只是要在太子府里多待些日子罢了。把她带到柴房,记住她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你们一定要好好待她,若是让本宫知道你们对她胆寒有半点不敬,后果不用本宫多说。"

彩霞听说过她们这位太子妃的脾气,是个面笑心毒的主,也不敢随意得罪,只得低声道好。

"吴蕊,我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是有,也只是为了太子。如今你也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成了太子妃,又何必抓着我不放?"叶素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同吴蕊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没什么深仇大恨?"吴蕊绕着叶素转了两圈,眼神里满是打量。"对于一个觊觎自己丈夫的女人,你觉得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默默忍受一切?我告诉你,不可能,魏哥哥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任何想抢走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所以,叶大统领,你想看看你这辈子最深爱的男人会怎么对你吗?"

吴蕊说完,带着身后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叶素却被一切吴蕊的话深深刺痛了,她有感觉,她和吴蕊之间的事没那么容易解决,只希望魏薄对她还剩一点愧疚和感情。

"姑娘,太子妃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你是大统领,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过几天就会把你放出去的。"彩霞见叶素神情不对,开口安慰道。

"我没事,只是你以后也不要与我多亲近,在这太子府里,人多眼杂,和我一起没好事。"

叶素说完安抚的拍了拍彩霞的肩膀,径直的往柴房走去。如果说以前她认为魏薄对她还有些感情,那么从他放弃她的那一刻开始,叶素就明白了什么叫痴人说梦。吴蕊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又怎能连累别人。

彩霞看着叶素的背影,还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叶素知道吴蕊不会让她好过,但不想她竟然做的这么绝。叶素住的是柴房,等她回去整个柴房都被人用水泼**,晚上根本没法睡,只得坐在门边睡一会。吃的是馊菜馊饭,穿的是最下等人的衣衫,所有的人都不敢同叶素讲话,路上碰到她也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但好在这些苦,叶素在军营里都受过,也没有那么难熬。吴蕊等了几日,没有看见叶素同她想象中一般发疯,动作也愈发的大了起来。

这日,叶素刚喂猪回来,就被几个下人出手按住。

"听说,你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我没有!"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们说的算!敢在太子府里偷东西,你的胆子真不小,来人,给我打!"

叶素本就中了毒,又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那还有力气。面对几人的拳打脚踢,只能拼命护住头部,突然胸口被踢中,鲜血顿时就涌了上来。

意识恢复时,叶素就看见蹲在她前面哭泣的彩霞。见她醒过来,哭的愈发大声了。

"姑娘,她们怎么能这么对你?你好歹是魏国的大统领,立下无数的军……"

"彩霞,不要再说了。"彩霞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素叫住了。"那都是曾经的事,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人都要往前看。"

彩霞泪眼朦胧的看着叶素,随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自那日被打以后,叶素身上就时常带着些伤,动手的人也愈发的肆无忌惮,有时叶素一天要挨两三次打,每一次都是趴在地上许久不能动弹。

彩霞想出来帮忙,叶素不让,于是每次都只能偷偷躲在暗处,等人走了,才匆匆忙忙的跑出来给叶素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哭,有时候叶素都怀疑她是不是水做的,眼泪怎么这么多。

"人死了没有?"吴蕊看着院子里开得正艳梅花,心不在焉的道。

"回禀太子妃,还……还没有。"回禀的人明显怕吴蕊发火,说完就径直跪了下去,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

"没有?派去的人都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是……"

叶素眉头不由皱起来,随后又慢慢松开,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想到高兴的事。

"行了,别抖了。去将太子殿下请过来,我要请他看一出大戏。"

叶素一早就知道吴蕊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所以当吴蕊派人来叫她的时候,叶素感觉心里明显踏实了,该来的总会来。

吴蕊把叶素叫到妃子妃殿,屋里除了她自己再无外人。

"这几日的招待,叶大统领还满意吗?"吴蕊笑着看向叶素,眼神里满是玩味。

"太子妃的盛情款待,叶素没齿难忘!"

"哪里,这是本宫应该做的。"吴蕊说完站起来朝叶素走过去,叶素也不退,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人。吴蕊在叶素的身前站定,抬手指着叶素的脸颊。"好像廋了,是该补补了。"

叶素还没反应过来吴蕊的意思,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拽住,往前一刺,温热的液体瞬间包裹住双手。

吴蕊的脸开始变得痛苦,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叶素,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模样。

"给你送礼了。"吴蕊用口型对着叶素道。

等叶素明白过来,整个人已经被魏薄一脚踹了出去,后背重重摔在门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贱人!蕊儿好心好意待你,你居然还想杀她,本太子就不该留你!"


"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叶素擦掉嘴角的血,仰头无悲无喜的看着魏薄。

她不会再求他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对他来说,不过是令人厌烦的东西。毕竟,讨厌的人做什么都让人厌烦。

"本太子亲眼看到的,你还要说什么?"魏薄扶着吴蕊快要倒下的身体,面上是魏薄从未对她流露过的担忧和深情。"来人,传太医!"

太医来得很快,确定刀刺入不深,吴蕊没事之后,魏薄才送了一口气,转身朝叶素走去。

"你真……"

"该死。"叶素说的话,明显让魏薄愣了一下。"既然想我死,那就快些动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魏薄看向叶素,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悲伤,痛苦,绝望……可惜叶素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似在看一个陌生人,魏薄突然有点受不了这样的目光。

"你以为本太子会轻易放过你?敢伤本太子心尖上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来人,将人拖出去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心尖上的人?

叶素不由在心里冷笑了几声,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对他说的。说他是她的心上人,说她会用一辈子护着他。

还记得叶素第一次看到魏薄,他站在桃树下,朝她微微一笑。灼灼桃花,动人心弦。那一笑,就注定叶素再也逃不开他。

饮鸩止渴,甘之若饴。

他说他不喜欢世家大小姐,她就跟随爹爹上阵杀敌,九死一生,只是想追上他,配得上他。

从小到大,叶素的心里,眼里都是魏薄。他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

她会每日等在太子府门前,给他送上一株桃花。

会跑遍整个魇都,买他喜欢吃的糕点。

会因为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害怕的几天不出现,却又抵不过心里的思念,偷偷的趴在太子府墙头看他。

会天天想着他,念着他。上战场的时候想着他,被敌人围困的时候念着他。

魏薄就像一束她一直追求的光,她跌跌撞撞的跑向前,最后才发现那道光根本不记得她。

她像一个跳梁小丑,独自在角落里扮演着自己的独角戏,光一照到就变得滑稽可笑,手足无措。

叶素不知道怎么面对魏薄,怎么面对自己对魏薄的感情。他一次次的无情,一次次的杀意,让叶素心里的光开始动摇,而后濒临破碎。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彩霞听到消息就急忙跑了过来,入目的是被压在凳子上的叶素,浑身的伤,鲜血从落在地上,汇成一片。叶素已经没有意识了,苍白的脸贴着凳子上,不哭不闹,了无生息。

再这样打下去,叶素真的会死的!

彩霞再也忍不住,拼了命的上前,趴在叶素身上,不让人在打她。

行刑的人明显没料到彩霞会出现,几板子下去,彩霞疼的说不出话来。

"滚开!哪里来的不知礼数的丫头,你信不信我们连你一起打!"

"你们打我,不要打姑娘。再打下去,她真的会死的!"彩霞说话的声音很大,眼神死死的盯着一旁观看的魏薄。

死?会死吗?

一个死字,将魏薄的意识突然拉了回来。

他刚刚被吴蕊的伤吓到了,又被叶素不认错的态度刺激到。整个人像是着魔了一般。

让人往死里打,不要停。

他其实就是想叶素认个错,他就会放了她,可自始至终她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叶素静静地躺在哪里,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没有生息了。这个认知让魏薄不由慌了,他急切的走上前两步,却又突然停下来。

"赶紧让太医来看看!"

太子府的厢房内,太医正在手忙脚乱的给叶素止血。彩霞在一旁哭一边叫叶素的名字,想要将人唤回来。

好不容易止住血,已经是夜晚十分了。

"太子殿下,这位姑娘的伤势太重了,现在陷入昏迷,若能醒过来就还有希望,若不能醒来,殿下就快准备后事吧。"

太子说完也不管魏薄的脸色,径直走出了房门。

屋里一片宁静,昏黄的灯火照在叶素的脸上,让她整个人有了些生机。

"叶素,你要是敢不起来,你一定会将你父亲的尸体从地上挖出来,反正你是一个不孝女,连自己父亲的尸首都保不住。"

说到这里叶素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眉头明显皱了起来。

魏薄不可抑制的笑了笑,随后转身出了厢房。

"太子殿下,太子妃想请殿下过去……"

魏薄摆了摆手,"不用了,太子妃既然没事就叫她好好修养,本太子还有事今晚就不过去了。"

丫鬟听到魏薄的话,明显愣了愣,随后道了声是,赶回太子妃殿里。

"太子殿下没来?"吴蕊靠在床边,满脸怒气。

"殿下说,他还有要事处理,让娘娘好生休息。"丫鬟瑟缩的道。

"休息?叶素,倒是本宫小瞧你了!"

叶素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最爱的人,转眼之间成了她最大的仇人,当着她的面杀了她所有的亲人。他掐着她的脖子,一遍一遍的诅咒她,他想让她死。

叶素不停地挣扎,可魏薄眼中的杀意却深深震撼了她。

梦里的叶素最后放开了手,看着他捏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


魇都的天总是反复无常,明明前几日还艳阳高照,夜里却突然下起大雪来。

一场雪让叶素的情况愈发的糟糕起来,高烧不退,吃什么吐什么,太医试了好多种办法,都没能让叶素的伤势好转。

彩霞这几日连着哭,眼睛都肿了一圈。

太子进门的时候她差点忍不住冲上去给叶素报仇,可遇到魏薄手下警告的眼神又收了回来。

"你们退下吧。"魏薄看着床上的人,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才不要……"彩霞刚想反驳,就被魏薄的手下,连拖带拽的弄了出去。

一道门阻隔了一切。

彩霞担心叶素,一直守在门外,天亮才见太子从屋子里出来。走的时候还转头往屋里看了两眼,似乎有些不舍。

彩霞躲在角落里没敢出声,等人走远了,她才慌慌张张的跑进屋。

叶素的烧已经退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旁边放的药碗已经空了。

彩霞眼眸沉了沉,盯着碗看了半天,没有说话。

叶素是第二天清晨醒的,醒来的时候,彩霞正趴在床边,一手搭在头下,一手伸直压在被子上,睡得正舒服。

叶素不想吵醒人,轻轻的掀开被子,刚要下床彩霞就忽然醒了。

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了半天,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确定不是做梦,才后知后觉的哭了起来。

"姑娘,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别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爱哭的姑娘真难哄,这是叶素的第一感觉,以前行军打仗,大家都是男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真有什么,哭几滴眼泪也就好了,彩霞硬是哭了两个时辰才慢慢止住了泪。

"那天,谢谢你。"叶素那天虽然昏过去了,但意识里记得有一个人趴在她身上,替她挨了不少板子。

"我没事。"彩霞快速摇摇头,"为姑娘做什么彩霞都愿意,谁叫姑娘是我的……"

话还没说完,魏薄就推开房门,逆着光走了进来。

叶素有点奇怪,为什么每次看到他,他身上都带着光,不强烈却足矣温暖人心。

只是这光却不再是她想要的了。

"太子殿下是重新来取我性命的?我若是殿下,必定一击即中,绝不给猎物留任何喘息的机会。"叶素话语里满满的嘲讽,魏薄也不怒。

"素儿如何说这般说?本太子就是再生气,也不会舍得杀你。"

魏薄的语气里是叶素从未听过的宠溺,温声细语,加上若有若无的调戏,似乎要将人溺死进去。

叶素和彩霞都不由一震,叶素警惕的朝魏薄看去。

"殿下这是又想好什么新招数来折磨我了?有什么就直接使出来,何必拐弯抹角的?!"

魏薄听到叶素的话,嘴角不由溢出了笑。这才是他认识的叶素,勇敢无畏,有什么说什么,不论是谁都敢骂,天生就是打仗的料。而不是前不久,沉默,冷酷,伴随着浓浓的绝望。

"哪里有什么新招?"魏薄招手,身后的太监上前将东西放到了桌上。

是她最喜欢吃的芙蓉糕。

"只是想要弥补而已,你现在伤没好就留在府里,你父亲我已经让他风光大葬了。你养好伤,我就带你去看他。"

叶素眼神从糕点上面划过,"魏薄,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或者说,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利用!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我也没那么多条命陪你玩,如果可以请放我出府。"

"出府?我怎么可能放你出去?"魏薄说完,坐到叶素身旁,外面的冷气,让叶素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你可是我喜欢的人呢?"

"你!"叶素是后背受了伤,一直是趴在床上的,听到魏薄的话,奋力的挣扎起来,想将人打出去。可魏薄的手比她更快,双手将她擒住。

"别动,等下伤口又裂开了。"魏薄凑到叶素的耳边,温声道。

一股气流喷在叶素耳边,让她整个人不由颤了颤,随后是无限的愤怒和痛苦。

他怎么可以一遍又一遍的羞辱她?!

叶素趁魏薄不注意,一掌推开他,自己却因为力量太大,滚到床下,伤口受到牵动,顿时又流出血来。

"魏薄!你怎么可以这般厚颜无耻?!你滚!你给我滚!"叶素说完,拿起芙蓉糕奋力丢向魏薄。

糕点打在魏薄脸上,他也不怒,任由叶素发泄,直到叶素力气用尽了。他才拍拍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来,满是从容,哪有一点狼狈。

"叶素,你还喜欢我,这一点无论你怎么掩饰都没有用。而我,也会让你再次喜欢上我。"魏薄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温柔的看向叶素,似在看一只被囚禁的猛禽。"来人,叫太医来给叶姑娘看看伤口,她若不肯治伤,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魏薄说完,起身走出了屋子。

叶素见人走了,才放开自己紧握着的手,上面已是一片血迹。

"叶姑娘,你没事吧?"彩霞上前扶住叶素快要倒下的身体,深情满是担忧。

她在府里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太子。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流露出那样的情绪,设下诱人的饵料,步步紧逼,让人让不住沉浸于此。现在回想起来,彩霞还是一身冷汗。

"魏薄,我绝不会让你如愿!"叶素咬着牙道。


魏薄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以前魏薄说不喜欢叶素,就真的不喜欢叶素。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不曾动摇过半分,为了断了她的念想,还让她去攻打楚国,说只要收复了楚国,就娶她为妻。

可惜叶素还没有攻下楚国,就听说他要成亲的消息。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却是一步错,步步错。

她对魏薄的爱意,好像在无数次绝望中消失了,怎么都回不来了。

"这是什么?"

叶素醒过来就看见彩霞抱着一个盒子,呆呆的站在门前,叶素叫她,人才反应过来。

彩霞犹豫了片刻,将盒子递给了叶素。

"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东西,说姑娘会喜欢的。"

盒子打开,是一件红色斗篷,在阳光下散发出点点光亮。几年前叶素也有一件红色斗篷,是她爹特地命人给她做的,毛色好,穿着也暖和,叶素当时喜欢的不行。

大雪天穿着斗篷爬到太子府找魏薄,结果魏薄见了她就走,叶素一时心急,直接从墙头上跳了下来,那斗篷挂在一旁的树枝上,直接被撕破了。

魏薄远远看见,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叶素,什么没说的走了。

如今,他再次送她斗篷,是笃定她忘不了以前的事,还是笃定她还爱他?

"将东西送回去,叶素一介草民,受不了太子如此大礼。"

叶素说话时脸色不好,彩霞也不敢再留,直接将东西打发人送了回去。

接来下的几天,魏薄都在送东西过来,叶素面上却没有多大变化。看也不看,直接叫人将东西送回去,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生怕太子一生气就将他们砍了。

索性在叶素这件事情上,太子比他们想象的要有耐心。

彼时,魏薄正陪吴蕊用饭。

"太子又送东西给姐姐了?"吴蕊笑着给魏薄夹菜,一副随便问问的模样。

"嗯,不过一些小玩意。"魏薄漫不经心的道。

听到这话的吴蕊不由一愣,随后又扯开嘴角笑了起来。"姐姐怎么说都救了臣妾的性命,还请殿下你好好待她。"

"自有分寸。"

"听说这两天齐国派使臣过来,不知他们所为何事?"

魏薄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放下筷子,将吴蕊搂紧怀里。"做好分内的事就行,这事你不用多管,我会解决一切。"

吴蕊虽然不情愿,还是温顺的点了点头。

这几日魏薄来看叶素的频率增加了不少,基本上是一日三次。

早上看着人给叶素上药,中午不管叶素愿不愿意执意要和她一起用饭,晚上会带不少小玩意过来送给叶素。

可惜叶素总是冷着脸,除了疑惑和愤怒,魏薄再难看到其他的东西。

"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叶素一手打掉了魏薄手里提着的琉璃灯,琉璃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绚丽的灯火在落地的一刹那化成虚无。

"有意思啊。"魏薄不怒,只是温柔的笑了笑,顺便还抬手摸了摸叶素的头。"我说过,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叶素愣住了,全身在魏薄的动作下变得酥**麻的,连脚都要站不稳了。

曾几何时,叶素也想魏薄如她喜欢他一般喜欢自己,给他想要的一切。

他可以温柔的对她笑,温柔的喊她的名字,可以睁眼看一看她……

如今这一切都实现了,她却突然不敢要了。

为什么他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上她,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为什么明知道是毒药,她还是止不住的往下陷?

叶素的眼睛突然朦胧起来,泪水在叶素的眼眶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突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太子殿下还真是步步为营,煞费苦心呢?可惜,草民不吃这套。"

叶素说完,转身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手里那个人的温度还在,让魏薄的心都不由暖了几分。

不吃这套?叶素你知不知道,从你喜欢我的这刻开始,你就逃不出我的手心了,你的心里一辈子都只能有我一人。

魏薄自信的认为自己掌控了叶素,可她真的离他而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会变。而那个喜欢他的姑娘,已经死在了过去。

叶素的伤经过数十日的修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做太重的活。

新年将至,叶素回想起以前的新年都是和爹还有众多将士在边关度过的,虽说没有魇都的繁华,热闹。可如今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叶素最怀念的时光。

因为那时的他们都还在。

"姐姐伤好的差不多了?"

吴蕊一句话,将还在发呆的叶素彻底来了回来。

"太子妃又来找草民,就不怕草民报复,送太子妃上路?"

"怎么会?姐姐对我这么好,那里会舍得杀我呢?"吴蕊一脸笑意的说完,朝叶素走进几步。

叶素不由朝后退了几步,"太子妃莫要在靠近,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纵使太子妃不怕死,叶素也是怕的。"

"怕什么,现在不是有人给你撑腰吗?"

吴蕊说完,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抽了两巴掌。

"我们现在就来看看太子殿下会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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