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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一双神瞳鉴宝捡漏

七宝琉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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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常读   主角: 杨波李陵   更新: 2022-04-30 16:2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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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杨波李陵《我靠一双神瞳鉴宝捡漏》讲的是他福至心灵,日行一善,却因此意外得了一双金瞳,从此就跟开了挂一样,鉴宝、赌石、看穿人心——得罪过他的人开始瑟瑟发抖,各路大佬们都争相巴结,且看他如何在这都市中鉴宝捡漏,成就翻盘人生!

精彩节选


“小波,你不要担心家里,发点钱也不要全都打过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照顾好你爸的!”

“嗯,妈,你也劝劝爸,让他去医院治疗吧!”

杨波跟母亲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泪水如断线般流落而下,父亲得了肝癌,家里舍不得治病的高昂费用,只能在家里硬挺着!

杨波咨询了肝癌的治疗费用,第一年要五十万,第二年要三十五万,也就是说想要治好父亲的病,至少需要八十五万的资金,对他来说,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是为了父亲,他一定要筹集到这笔钱!

“杨波!杨波!干什么呢?又在偷懒?快点来给客人上茶!”

一声呼喊,把杨波从思虑中拉了出来,他连忙应道:“好,来了!”

杨波抹了一把眼泪,勉强一笑,跑了出去,“来喽!”

杨波为客人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是明前龙井,这是古德斋的规矩,老板会按照客人的尊贵程度,分别说出不同的暗号,而杨波则是要根据这些暗号来倒茶。

“倒茶”就是身份一般,碧螺春足以应对;“倒好茶”的身份又是上了一层,这时候需用信阳毛尖;若是老板高呼“上好茶”,那么就需要明前龙井了。

店里很少有上明前龙井的时候,所以杨波在上茶之后,还打量了一番,客人五十多岁的样子,正与老板侃侃而谈,而桌上则是放了一件青花棒槌瓶。

青花棒槌瓶瓷色泽深沉,釉色微暗,尚且算是不错的,不过,老板用明前龙井显然算是高抬了。

杨波迅速做出了判断,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他便是进了古玩店做学徒,如今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尽管平时老板并不愿意教导他,但是靠着钻研,杨波还是学到了不少的古玩知识。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他这个时候不可能过去截胡把瓷器买下来,然后转手卖掉!因为截胡是破了规矩,会遭到所有古玩店的抵制,关键是他也没有本钱啊!

每个月工资一千八,为了省钱给父亲治病,他住在店里,每个月给家里寄回一千五,但这还是远远不够!

八十五万就像是巨石压在杨波的胸口!

客人与老板商谈几句,很快便是在老板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卖出了棒槌瓶,双方交了钱,签了合同。

待得客人离去,老板郭扒皮绕着棒槌瓶走了一圈,面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似乎是得意无人分享,忍不住朝着杨波炫耀道:“这棒槌瓶是清代光绪年制,尽管已经大大不如前代,但是以五万块的价钱买下来,转手就能翻倍!呵呵!”

郭扒皮抱着棒槌瓶朝着内间走去,他要把这瓶子放进保险箱内!

杨波朝着老板勉强一笑,心中却是想着,五万块,这可是五万块,若是有了这笔钱,就可以让父亲先住院治疗了!

苦等到了中午下班时间,杨波走出去买盒饭,郭扒皮为了省钱一般只会给他二十块,每人一份十块的盒饭,杨波为了省钱,会拿自己的那份钱买五块钱的炒饭,这样就能够在午饭中省出晚饭来!

正值中午,阳光毒烈,路上并无多少行人,杨波走在路上,心里仍旧是想着父亲的病情,这种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辞去工作去工地?尽管工地辛苦一些,但是至少赚得更多!

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瘦瘦的身躯,杨波心中踌躇起来。

“小兄弟,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杨波突然听到路边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见到一老人衣衫褴褛,倚靠在台阶上,额头布满汗水!

心里微微犹豫,杨波没有回头再看,转身继续朝前走过去,他已是自身难保,这时候哪里还有余力去帮助别人?

若是日行一善,虔诚祈祷,父亲的病会不会好?

杨波心头一动,八十五万太遥远,以至于他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漫天神佛,希望能够借此感动神佛!

再次走回来时,杨波的手上已经是带了饭盒,把一盒炒饭轻轻放到老乞丐的面前,杨波并没有说话。

老乞丐抬头看了杨波一眼,“谢谢,小兄弟真是好心人呐!”

杨波微微点头,转身就要回去,他要考虑晚饭到底要不要吃的问题了。

“小兄弟稍等一下!”

杨波突然就是听到身后乞丐的声音,他转身看过去,便是见到老乞丐拿着一个绿色琉璃珠子递过来,“小兄弟,这个送你。”

杨波看了一眼,珠子形状不规则,在阳光下倒是有几分珠圆玉润之感,但是他很清楚这样的琉璃珠子并不值钱,但也比炒饭要贵,他连忙摇头,“我不能要!”

“小兄弟,你就收下吧!”老乞丐一手拿着炒饭,一手把琉璃珠子递到杨波手上,“这是我无意捡到的,反正也没人要,还不如送给你这个好心的小伙子!”

说罢,老乞丐转身离去。

杨波呆愣片刻,摇起头来,真是奇怪啊!

琉璃珠子始一入手,杨波就感觉到眼睛里清清凉凉的,接着整个身子每一个细胞像是泡在冰水中一般舒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波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连忙拎着盒饭朝回跑。

到了店里,郭扒皮劈头盖脸便是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你知不知道时间就是生命,你这是在浪费我的生命,你知道吗?”

杨波微微点头,“今天盒饭店那边生意太忙,我排了队!”

“你是去给美女帮忙了?看上了盒饭店家的闺女了?”

杨波没有说话,他以前的确是去那边帮过忙,只是为了省一顿的饭钱,可没有其他的目的,但是郭扒皮一直都是误会,他也不解释。

郭扒皮轻哼一声,接过盒饭跑到店里面去吃了。

杨波拿出自己的那份炒饭,拿出一次性筷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来,琉璃珠子去哪儿了?

老乞丐把琉璃珠子交到自己的手上,自己可是一直都拿着的啊!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才回来,也就是说,他当时站在那里竟是长达半个小时之久!

可是,为何自己身上并没有流太多汗水?

杨波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也不愿意再去多想,抄起筷子扒着炒饭!


下午天气闷热,店内并没有多少客人,因为上午的交易赚了不少,郭扒皮面上兴奋,叮嘱了几句,开车直接离开了。

因为父亲之事,杨波心情烦躁,在古德斋内来回走动,最终还是没有想到赚钱的头绪,很多想法的实施都是要投资成本的,而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本钱,但如果有钱的话,他早就拿去给父亲治病了!

为了静心,杨波像寻常那样,拿着抹布开始擦拭店内的器物,按理来讲,古瓷器是不能够随随便便就拿了抹布擦拭的,但是古德斋是小店面,并没有足够的技术去处理,最为关键的是,这些摆放出来的瓷器基本上都是赝品。

随手拿着瓷器,熟练的把灰尘抹去,杨波总是感觉瓶子似乎是有了一些不同之处,用力看过去,便是见到瓶身似乎是散发着一圈微微的光芒,光芒柔和清淡,似乎只是瓷器表面反射的光芒集中在了一个小圈子上。

杨波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一些,眼前的光芒突然消失掉一般,眼前再也没有了光圈。

杨波心中纳闷,以为这是自己最近太过劳累,也没有太过在意。

坐下来稍稍休息了好一会儿,杨波再次来拿起一件梅瓶,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他感觉有些兴奋,突然的莫名的兴奋感,定眼看向梅瓶,梅瓶上绘喜鹊立梅花枝头,瓶身光泽莹润,亮泽可照人影,杨波终于是看了清楚!

光芒缓缓汇聚,逐渐聚集在梅瓶颈处,形成一个微小薄弱的光圈,光圈很弱,似乎扇动一下手,就可以将光圈击破,但是这对于杨波来讲,却是个惊喜的发现!

自己似乎是有些与众不同了!杨波心里由不得便是想到了很多,但是这个光圈到底有什么作用?

杨波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却是不敢确定,刚才拿到的两件瓷器全部都是赝品,是当代艺术品,并没有什么研究价值,而老物件又是都被老板收到保险柜里,他压根就没有机会去接触到!

杨波略一思忖,老板这会儿不在,他锁了门出去一趟,应该不会被发现。

锁了门,杨波沿着街面直行了百多米,便是来到了另外一家古玩店“博古堂”!

因为两家是竞争关系,郭扒皮与博古堂老板贾怀仁的关系并不好,但是这并不妨碍下面的学徒之间的交际,杨波就与博古堂的学徒李陵的关系颇好。

走进店内,便是感到一阵凉意袭来,李陵坐在客厅一角,正在无所事事地四处看,见到杨波到来,面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杨波面上颇有几分无奈,他身材瘦削,哪里承受得住这些称呼,不过他今天倒是没有与对方一般见识,“贾老板不在?”

“嗯,出去了,这会儿天太热,也没个客人。”李陵道。

杨波轻轻点头,这样就好,“哦,对了,你们老板前两天不是收了一件清代道光粉彩七珍图杯吗?能不能给我瞧瞧新奇啊?”

李陵面露难色,因为杯子被老板视为命根子,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杨波立刻明白过来,解释道:“你就放心好了,我也不上手,就远远地瞧上两眼就好了,我这不是很少见到真品吗?这才好奇的!”

李陵被杨波不上手的承诺打消了疑虑,“那好,你可不要乱碰啊,我去拿过来!”

说罢,李陵朝着里间走进去。

因为李陵与贾老板是亲戚关系,所以更得信任,这些物件,贾怀仁也就放心放在店内。

粉彩杯很快便是送了出来,这杯子外壁以金彩弦纹分隔为三层装饰带,中间环杯描绘莲托七珍,构图精美繁复,是极为难得的珍品!

不过,杨波的目的不在于欣赏,他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眼睛直直地盯着粉彩七珍图杯,杨波心中一跳,他看到丝丝光芒从杯身渗透而出,逐渐汇聚于一处,形成了光圈,光圈越来越厚实,很快便是比之前的两个光圈都要凝实得多!

突然,一丝光芒突然分离开来,冲向杨波的眼球,杨波眼睛一闭,感受到一丝清凉在眼球边缘扩散开去,转眼又是消失不见了!

杨波睁眼又是看过去,见到杯子光圈仍在,并无其他变化,他也是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似乎看得更久了一些,难道是刚才的那丝光芒的起到了作用?

杨波闭上了眼睛,突然有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捡到宝了!

光圈的厚实程度显然是与瓷器的年代相关,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以后是不是可以直接鉴定古玩的真伪了?岂不是比那些专家还要厉害!甚至无需碳十四检测,就可以直接判断器物的年代!

“**,你这是怎么了?”李陵见到杨波盯着瓷器看了好一会儿不说话,这会儿闭眼仰天,似乎是愣住了一般。

杨波回过神来,“哦,没有什么,对了,你们这帮不是还有一件明朝万历的一件民窑仿钧窑鱼篓尊吗?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啊?”

李陵有些奇怪地盯着杨波,不过见到他一直遵守承诺,并没有触碰,他也没有多问,“好啊,你稍等!”

光圈再一次缓缓形成,又是一丝光芒入眼,比较了两件瓷器的光圈大小,杨波心中终于是有数了,他大概能够依据光圈的大小判断出器物的年代,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捡漏了!

最为关键的是,父亲的医药费终于有了着落!

李陵觉得杨波今天太过奇怪,忍不住提醒道:“**,你该不是生病了吧?”

杨波摇头,“没有,哦,我还有点事情,我先回去了。”

“哎,你真是……”李陵看着杨波离开的背影,有些无语。

八十五万终于是有希望了!

杨波心里兴奋难以自已,他终于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治愈父亲的希望!

父亲还在家中躺着,迟迟不肯去医治,不就是想要省钱?若是自己有足够的钱,就能让父亲接受最好的治疗!

想到母亲打电话时忧愁劳累沙哑的嗓音,杨波就感觉鼻子微酸,一股热流从眼中涌出……


翌日,杨波早早起了床,把简易床折叠起来,稍稍洗漱,锁了门,便是走了出去。

天色仍旧晦暗,此时不过凌晨三点,杨波踏碎一地月色,手拿电筒,左拐走进了一条小巷内,步行数十步,便是听到里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一道道光束在穿梭不定。

古德斋所在的古玩街区距离朝天宫古玩市场很近,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杨波之前也经常会逛一逛鬼市,但那时候他手中没钱,自然也是没有买过任何物件,这一次,他把这个月剩下的两百多块都拿了过来!

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自己眼睛当真骗了自己,那也没话可说!

为了父亲,拼了!

尽管决心已下,但是杨波还是谨慎地四处搜寻着,鬼市里物件繁多,瓷器书画金银玉器,秦砖汉瓦宋砾鼻烟壶,甚至于已经禁止拍卖的春秋战国重鼎也能够从这里找到,至于真假,那就全靠买家辨别了!

杨波深知自身学识浅薄,很多物件无法辨识价值,所以愈发谨慎起来。

一个个摊子走过去,一件件拿起来,他没有轻易动用异能,因为他不清楚自己能够用多久,但是想来应该时间不会太长,若是不能找到真品,那就是亏了!

所以,他决定改变策略!

杨波站起身来,四处搜寻起来,很快,他便是发现了一个目标,曲馆长!

曲远扬是金陵博物馆副馆长,来过古德斋两三次,因而杨波会有一些印象!

杨波眼中盯着曲馆长的身影,脚下动作不慢,跟着走了过去,他要采取紧盯的战术,通过曲馆长的动作来寻找那些可能的真品,然后再用异能来鉴定,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节省异能使用时间!

第一次做跟踪之事,杨波还显得有些生疏,照看之余,生怕疏漏了去,一边装作挑拣小物件,另外一边还要注意曲馆长的动作。

曲馆长挑了一只鼻烟壶,看了许久,又是放了下去,又是去看了一只笔洗,间或看两张书画。

无序甚至毫无规律的挑选让杨波有些无所适从,好在他有足够的耐心,手上的钱太少,若是浪费了一次,就要等到下个月,他等不起,肝癌早期治疗尚有希望,每拖一天,那都是在泯灭他的一丝希望!

很快,杨波注意到曲馆长双手拿起一只鱼篓一般的瓷器看了许久,似乎有所犹豫的模样。

杨波心中一动,跟着走了过去,稍稍靠近了些,他眯起眼睛,丝丝缕缕的光华从瓷器四周渗透出来,这些光华在黑夜中尤显突出,光华逐渐汇聚到鱼篓尊的颈部,光华越聚集越多,很快便是凝聚为光圈!

杨波定眼看过去,心中一惊,这光圈竟是比之前所见道光粉彩七珍图杯的光圈还要厚实一分,也就是说这件鱼篓尊竟是要在道光之前!

大喜之后,又是忧虑,杨波生恐曲馆长一张口就是要买下它!

站在曲馆长的旁边,杨波甚至没敢转头去看,只是自顾自盯着眼前的小玉件,直到曲馆长不作声,转身离去,杨波方才是轻舒了一口气,连忙拿起了瓷器。

瓷器造型为鱼篓形状,淡紫釉色,看起来施釉显得不均匀的残次品,但是杨波这两年也不是白学,自然明白这是仿宋代钧窑瓷器,清代仿钧窑瓷器以雍乾两代最为著名,既然是在道光之前,哪怕是嘉庆年制,那也是赚的,又是细细看了整体,没有其他破损,杨波方才是放下心来。

杨波抬头看向摊主,“老板,这个怎么卖?”

那摊主三十多岁,下巴蓄了小胡须,眼放精光,“小兄弟,你可知道先前在你之前看着瓷器是哪位?”

杨波摇头,“谁啊那是?”

摊主兀自一笑,“小兄弟不认识吗?那位可是金陵博物馆的曲馆长啊!”

杨波似是不解其意一般,“哦,是吗?这瓷器怎么卖?”

摊主盯着杨波,似乎是想要从他面上看出一丝迹象来,“曲馆长看过,这瓷器自然是要涨价的,原价两万,现在价值四万!”

杨波眉头一皱,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也没有想到竟是如此昂贵,不过这多半是虚价!

“五十块!”杨波还价道。

“小兄弟,这个价钱还得也太狠了点吧!”摊主道。

杨波摇头,信口道:“老板,我也不是头一天来这里,家里新装修,老头子要我来淘两件摆件,你就给你痛快价!”

摊主稍稍一顿,“八百!”

杨波心中一喜,知道这是成交有望,“一百块,不能太多了!”

摊主哀叹道:“小本生意,赚不了什么钱,今个儿头次开张,五百块!”

杨波摸了摸兜里,他哪里有这么些钱,只好转身道:“还是太贵,我去别家看看!”

说罢,杨波转身欲走,心里却是一下子提了起来,这鱼篓尊他是势在必得,这时候生怕自己做戏过了!

心中默默倒数三个数,尚未开口,便是听到摊主的声音传来,“小兄弟,你给个痛快价!”

“一百五!”

“不行不行!这也太低了!”摊主不愿意。

杨波心底不想太过纠缠,害怕纠缠太久会生变故,索性道:“两百块!就这个价了!”

“好!”摊主略一沉吟,应声道,一边还要说:“小兄弟,这是刚开张,给你给低价,讨个喜气!”

“那就多谢老板了!我就在这附近,以后一定会常来的!”杨波掏了钱,拿起了鱼篓尊,应了一句,心里却是迫不及待起来!

小心翼翼抱着鱼篓尊,杨波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这鱼篓尊铁定是要尽快出手的,他身上只剩下一两天的饭钱,若是不能及时出手,他就要挨饿了,关键是这鱼篓尊,涉及到他的下一步规划!

“哎,小伙子停一下!”杨波走在回去的路上,便是听到了叫唤,他抬头一看,顿时便是一惊,因为他看到曲馆长就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怀中的鱼篓尊!

杨波下意识地又是把鱼篓尊朝着怀中紧抱了抱!


“您好!有事吗?”杨波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样子,面上有些傻气模样。

“小伙子,你好!刚才是不是你蹲在我旁边的?”曲馆长眯着眼睛道。

杨波一愣,心叫不好,嘴上却是否认道:“是吗?我没有注意到。”

曲馆长笑了起来,“小伙子很有眼力,这鱼篓尊是我先前看中的,那摊主也是个滑头,若是知道我看中了,必然要抬价的,所以我打算先绕一圈再回去买下来,倒是没有料到竟是被你捡了漏!”

杨波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所做有些不地道,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尽管心中主意已定,但杨波毕竟年岁不大,尚有几分羞愧之心,“哦,真是不好意思了。”

曲馆长摆手一笑,“小兄弟,既然是你也看好,说明咱们还是有些共通之处,不如一起探讨一下?”

杨波踌躇片刻,想要拒绝,但是想到若是能够与曲馆长交流,真正了解鱼篓尊,出手时倒也不虞被旁人骗了去,“好啊,还请您多多指教!”

曲馆长笑了笑,“这边太吵,走,我带你去个清静地方去!”

杨波点头,抱着鱼篓尊跟着走了过去。

走出鬼市的小巷子,又是转了一个弯,曲馆长便是带着杨波到了一处灯光通明的店铺前,杨波陡然一惊,抬头已是见到了“博古堂”三个字!

杨波站在门前踌躇片刻,一咬牙跟着走了进去,此时,博古堂贾老板已经迎了过来,就听到曲馆长客气道:“在鬼市淘了物件,又来叨扰贾老板了!”

贾老板抱拳道:“曲馆长能来是博古堂的荣幸,哪来叨扰之说?”

两人寒暄几句,贾老板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杨波,“小杨,你怎么在这边?”

“哦,怎么?贾老板认得小杨?”曲馆长似乎是来了兴趣。

“杨波嘛,他是古德斋的伙计。”贾老板道,“曲馆长,您怎么带了他过来?”

曲馆长朝着杨波微微一笑,解释道:“小杨刚才买了一件鱼篓尊,央我帮忙掌眼,见到贾老板这里开了门,我们方才走了过来。”

杨波顿时满面感激看向曲馆长,因为他很清楚,曲馆长没有透露底细,这是在维护他,他上前两步,把鱼篓尊放在桌上,又是后退了回来。

贾老板扫了一眼,笑道:“小杨只是野路子学了一两年的古玩,只是因为一句央求就能够得曲馆长掌眼,实在是福气不浅啊!”

曲馆长摆手笑笑,“话不多说,我们还是先看看这鱼篓尊到底如何吧!”

说罢,曲馆长掏出随身所带的放大镜,趴在鱼篓尊旁看了起来。

鱼篓尊形如渔夫捕鱼的鱼篓,也因此而得名,但实际上却是没有太多的实际用途,只能做个摆件。

贾老板看向杨波,倒是颇有几分兴趣,心里也是纳罕这小子如何得了这么运气,料想这鱼篓尊多半是仿制的。

曲馆长敲敲看看,很快便是坐定下来,朝着贾老板微微示意,贾老板也不客气,同样拿出放大镜看了起来。

不多时,见到贾老板起身,曲馆长开口问道:“贾老板以为如何?”

贾老板略一思忖,摇头,“我看不懂!”

杨波惊疑不定,这看不懂的言下之意,就是鱼篓尊是赝品,可是在他眼中的确是有所反应的啊!

贾老板犹豫着道:“这仿钧窑鱼篓尊看似饱满,实际上却是大腹便便,腹部太过饱满,鼓出太多,破坏了整体美感!”

曲馆长也是面带踌躇之色,点头道:“先前观察时光线晦暗,看不清楚,这会儿倒是觉得真如你所说了!”

杨波盯着鱼篓尊,他怎么看都是感觉着鱼篓尊饱满流畅,整体造型极佳,哪里会是“大腹便便”?

无论如何,接连被两位自己认同的人否认,杨波都是心中动摇了,眼前有些发黑,一阵眩晕袭来,本是抱着十二分希望,没想到头次出马就是把钱打了水漂,可是如此一来,父亲治病的八十五万,他该怎么办!

八十五万如重石一般压在他的胸口,先前稍稍有所疏解,这会儿却又是令他喘不过来气!

“小杨,这鬼市不是那么容易捡漏的,你应该是平日里听到大家讲述不少成功的案例,但是你要知道这成功只是极少数人!而大多数人都是打眼了,赔得倾家荡产之人不在少数!”

贾怀仁开口劝解着,与曲馆长对视一眼,又是道:“小杨,你生活不易,这样吧,这鱼篓尊我帮你接下,放在我手里总还有出手的机会,放到你手中可就是完全赔出去了!”

杨波盯着鱼篓尊,眼前光芒汇聚,光圈形成,厚实的光圈有些虚幻迷离,让他一下子恍惚起来,耳畔传来贾老板的话,他忍不住看了过去。

又听到贾老板接着道:“小杨,你看,这鱼篓尊,我出五十块如何?”

杨波皱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难道自己当真是要放弃了吗?如果这瓷器真是假的,自己还能有什么出路?如果自己被眼睛骗了,但是接二连三的出现,难道是自己得了眼病?

不,不能轻易放弃,杨波想到母亲泪眼婆娑,父亲忍痛**,自己还要闯一闯!

“谢谢贾老板,我还是再看一看吧!”杨波走过去,抱住了鱼篓尊!

贾老板顿时又惊又怒,“小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出去看一看!”杨波摇头,神色坚毅。

“小杨,你若是嫌弃我给的价钱少可以直说,就是涨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你若是带着鱼篓出了这个门,那就不要再回来!”贾老板站起身来,声色俱厉!

杨波抱着鱼篓尊,注意到曲馆长面色惊疑不定,心中陡然又是升腾起一丝希望来,这行当里的把戏不是一丁半点,或许自己被两人合伙欺骗了也说不定!

这般一想,杨波更加不在意贾老板的态度,转身朝外走,不来就不来!

贾老板气的嘴唇直哆嗦,“杨波,你行,你长本事了是吧!有本事你以后不要来我这!”

杨波径直走出去,没有回头,因为他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走出门外,一阵热风吹来,杨波方才感觉到一阵迷茫,两百块的成本,贾老板一开口就只剩下五十块,如果当真是出手了,这个月的接下来几天,他肯定是会饿肚子的!只是,现在他该怎么办?

找另外一家店出手?杨波摇头一笑,这一行当在外人眼中充满了一夜暴富的诱惑,但身处其中,才能够明白,大部分人因为打眼一夜赤贫的不在少数。而更多的则是店主的尔虞我诈,是无良店主为了获取暴利,欺诈普通卖家,以极低的价钱捡漏!

但若是拿回夜市,价格又绝不可能会高,这让杨波为难起来!

循着道路走了片刻,见到一家又是见到一家古玩店,店内灯火通明,杨波一咬牙,信步走了进去,与其回到夜市卖低价,还不如在这边古玩店碰一碰运气,也许就能糊弄一个高价来也说不定!

店内有两位中年男子正在聊天,见到杨波走进来,两人停止交谈,转头看过去。

“你好!”络腮胡中年男子打了招呼,又是朝着同伴看了一眼,两人都是相视一笑,显然是看到了杨波怀中抱着的物件,也猜测到了他的意图。

杨波点头,“老板,我这边有一只清代雍正仿钧釉鱼篓尊,你看一看!”

杨波很清楚这些老板们的德行,你若是对自己的物件没有信心,那么他们自然也会表现的敷衍,甚至极力压低价钱,只有表现出掌控一切的样子,才能够叫这些老板们信服!

络腮胡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他看着杨波面相显嫩,哪里想到一进门就是一副老道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老刘,来生意了,你先谈生意,咱们待会儿再聊!”另一人面目清癯,整个人瘦削如竹竿一般,身上衣衫耷拉着,见到络腮胡老板愣了一下,还以为对方是顾忌到自己。

络腮胡微微一笑,“好啊,那我就先看一看!”

说着,他还不忘转头看向杨波,“小兄弟,看你的样子,又是这个时辰从外面进来,怕该是从鬼市淘到的吧?我可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这鬼市是什么模样大家都清楚,打眼的我见得多了,捡漏的倒是少见,若是这鱼篓尊出了岔子,你自己是不是有心理准备?”

杨波点头,“刘老板只管看,若是刘老板看着不妥,我自是不会多说一句!”

“好,小兄弟是个爽快人!”络腮胡笑道。

寻了放大镜,再加上一只手电筒拿在手中,络腮胡便是看了起来。

良久,络腮胡面带沉吟之色,转头看向竹竿男,“你也看看?”

竹竿男见到络腮胡神色,也是知道这情形怕是有异,杨波初一进来,两人就是判断杨波应是从鬼市过来,心里也多半认为小伙子拿着的也该是赝品,看着络腮胡郑重模样,似乎是与猜测有所不同?

接过络腮胡手中工具,竹竿男也是看了起来。

趁着这会儿功夫,络腮胡男子看向杨波,眼中颇有几分惊讶的意思,“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杨。”杨波不卑不亢,尽管心中焦急,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

“杨兄弟,你既然能够清楚地叫出这物件的名称,应该对这件雍正仿钧釉鱼篓尊很了解吧?”络腮胡开口问道。

杨波没有谦让,更不会露了怯,“鱼篓尊是陈设瓷,在明初以及清朝更为多见,尤其以雍乾最为著名,这种造型典雅又富于生活气息,清代仿钧瓷当然又以雍正朝的成就最为突出。”

“当时协理窑务的督陶官唐英曾派人赴河南实地调查宋钧釉的配制方法,经多次试制,成功烧制了从器型、釉色等各方面都足以以假乱真的仿宋钧窑制品。所以雍正鱼篓尊釉色造型都是佳品,继承了上古实用的案例,同时又弘扬了雍正创新的窑法,才造就了如此美器。”

“而我手中的这件仿钧釉鱼篓尊釉色曼妙,通体线条流畅、饱满,整体和谐且并蓄张扬,极具宋代清高风貌,显示出雍正盛世的王者之气!”

络腮胡与竹竿男对视一眼,均是惊讶不已,两人自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来,但杨波年纪轻轻,从鬼市淘了宝贝过来,就是能够侃侃而谈,说出其中优劣,自然是令人惊讶不已。

不过,络腮胡毕竟是古玩店老板,不是慈善堂老板,他也不会因为杨波的一番话就抬高了价钱,“杨兄弟说得不错,只是这器物线条变化与一般鱼篓尊稍有不同,端口处又有一丝裂纹,怕是不太妥当。”

杨波心中一喜,他自然是听明白了对方话里意思,这是愿意出价了,他毕竟年少,忍不住开口问道“刘老板愿意开价多少?”

络腮胡面上一笑,也是看出杨波还是雏,若是有些经验的,这时候自然要话语之间数度交锋,你来我往争取把价钱抬上去,“杨兄弟倒也爽利,我也不是拖拉的人,两万块!”

杨波心中大喜,这就升值了一百倍了?不过,他很快就是醒悟过来,见惯了古玩店老板们的嘴脸,无论善恶,做生意时都是要占大便宜的,自己这鱼篓尊自然是不止两万块的,按照杨波心里的估价,至少也要十万到十五万之间。

只是时间急切了一些,若是拿到拍卖行里,该是值这个价钱的,只是在古玩店,那就要任由对方宰割了,不过,他还是要争取一二,每多赚一些,距离八十五万的距离就会更近一些!

“刘老板,这鱼篓尊家父本来是不愿意出手的,但家里最近新买了房子,需要一笔资金置办家具,这才忍痛割让,若是两万块,那就实在是不够用了。”

络腮胡自然是能够明白杨波话里的意思的,他也知道这不过是托词罢了,但毕竟是有便宜可占,占多占少都是要谈下去,“杨兄弟,你来说个价钱吧!”

杨波沉吟片刻,方才是郑重道:“六万块!”

竹竿男朝着络腮胡看了一眼,见到他仍旧在犹豫,便是道:“杨兄弟家中有急事,老刘你就当做是救急了,至于六万块是有些高,我帮老刘说句话,五万块,那就成交了吧!”

杨波犹豫了一下,朝着络腮胡看过去,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点头,“好!”

,,“!”


拿着银行卡,杨波心中激动万分,五万块相当于是八十五万的十七分之一,但却是他迈出的第一步,有了这五万块,他就有更多的可能去翻倍,更快地积攒到足够的钱财!

接下来,他必须利用这五万块去捡漏,因为本钱多了,赚钱的速度一定会加快不少,还有,他可以让父亲尽快住进医院治疗,只是钱财的来历不好解释,用中奖的理由或许能够骗得一时,但毕竟接下来还有不少笔进账,那就不好解释了。

时间太早,杨波也不好给家里打电话,把折叠床放平,胡思乱想了好久,他终于是沉沉睡去。

……

杨波是一阵急切严厉的叫嚷声吵醒的,窗外天色大亮,一张胖猪头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让杨波吓了一跳,他很快反应过来,“老板,早!”

郭扒皮怒气冲冲,因为昨天太过兴奋,难免喝了两杯,因而今天来的晚了一些,哪里想到自家伙计竟然九点钟都还没有开门,忍不住就一阵训斥,“杨波,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这份工作想干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不想干……”

“每天早点起床,把店面打扫干净,把水烧好,把门前也扫一遍……”

杨波迅速地收拾着自己的床具,这样的场景,他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若不是为了让父母安心,他早就辞了去,不发一言,一直等到郭扒皮自己说累了停下来。

“好了,我也不多说,你去帮我买份粥,嗯,就白粥就好了。”郭扒皮终于是停了下来,甩给杨波十块钱,让他去买早餐。

杨波拿了钱,转身走出去。

再回来时,杨波手中已经多了两份早餐,他把白粥递给郭扒皮,郭扒皮忍不住朝着他这边看过去,竟是见到杨波也是买了一份粥,竟然还多了根油条,这完全不符合杨波平时的状态,这让他不禁迟疑起来,“小杨,你今天怎么舍得吃早餐了?”

杨波抬头,“为了身体好,还是吃点东西。”

郭扒皮看着杨波一边喝粥,一边吃着油条,“哦,那就快吃,吃完还要打扫卫生。”

杨波嗯了一声,开始吃了起来,一边思忖给家里打电话要用到什么样的理由。

郭扒皮盯着杨波,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因为杨波的白粥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似的,他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杨,你的不是白粥吧?”

杨波正想得入神,听到问话便是一愣,“我这是皮蛋瘦肉粥。”

郭扒皮眼睛突然瞪得浑圆,“皮蛋瘦肉粥!”

好像觉得自己语气出了问题,郭扒皮连忙又是道:“小杨,你也说过,你父亲身体不好,你最好能多攒点钱,以后好给你父亲治病。”

杨波点头,“我知道的。”

郭扒皮看了看杨波的粥,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粥,顿感索然无味,平时所建立的优越感受到损害,让他无心吃饭。

杨波吃完早饭,很快就是把店铺收拾了一遍,这时候店内开始间断会来客人。

金陵素有火炉之称,又正值八月,天气炎热,不过,因为靠近朝天宫,总会有些参观了金陵博物馆的游客路过店面时,会进来一看,杨波拿了一本书,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前,客人进来了,他也没有多少心思招呼,因为他很清楚,大部分的人都是只看不买的。

之前,杨波也是每天都在研究古玩知识,不过,那都是他闲来无事,纯粹为自己找点事情做,如今知道自己有了异能,杨波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学习这些新知识了。

郭扒皮尽管抠门,但毕竟从事这一行当,在店内存放了不少专业书籍,杨波本来已经看了大部分,却只能记住其中的三分之一左右,现在他的记忆好得出奇,看了两遍基本上就能够记住,由不得又需要把书籍重新翻阅一遍。

时间偷偷溜走,杨波沉下心去学习,不知不觉已是中午,听到内堂里郭扒皮高呼一声,他才恍然醒觉过来,知道又是该买午饭了。

接过钱去,轻车熟路地前往快餐店,途经过昨日那个门前,杨波忍不住看了过去,老乞丐已经不在了,琉璃珠子也不见了,但似乎好运也由此而来,或许这正是好人有好报,想到父亲的病症尚未治疗,他之前也曾幻想,会不会有神人突从天降,送上八十五万,或是赐一枚包治百病的神药。

后来醒悟过来,他才明白,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唯有依靠自己才能创造未来,才能够改变命运。即便是他得了异能,不也还是要努力学习?要不然,空得宝物而不自知,白白损失了去。

买了午餐回来,古德斋竟是来了客人,只见得一中年男子抱着长条盒子,站在店内,男子衣衫褴褛,颇为落魄的样子,口中说道:“老板,我这画可是祖传的,是髡残僧人所作,要不是因为家里孩子得了白血病,我也不会拿这幅画来,你要知道,我这幅画可是要传下去的,祖祖孙孙无穷代,以后只会越来越值钱的!”

中年男子苦苦诉说,声音低沉哀婉,让杨波一下子想到自己的处境,自家老父不也是这样吗?而自己却不能尽孝,若是不能救回父亲,就是赚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处呢?

把盒饭放到一旁,杨波走过去,打量着郭扒皮正在看着的画作,亭阁楼榭,淡水一泓,有一高士独钓舟首。近景是白云缭绕,峰峦叠聚,曲径通幽。远景则幽岫逶迤,整个画面表现了雨后山川的洁净与幽寂。

再看落款,“雨洗山根图”,又有一首五言长诗,“雨洗山根白,净如寒夜川。纳纳清雾中,群峰立我前……”

钤印则是落“石溪”二字,整幅作品洁净清幽,让人望而脱俗。

杨波心中道一个“好”字,却是丝毫不敢松懈,眼前突然一亮,丝丝光芒自图中渗透而出,逐渐汇聚于图上正中,光圈形成,一丝光芒飞出,摄入眼睛,杨波突然一喜,这光圈竟是比鱼篓尊还要厚实一些!

实一些!


杨波心中大喜之后,又是有些惊疑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幅画或许根本到不了自己手上。

郭扒皮盯着眼前的画看了许久,终于是抬起头来,看向中年男子,“不好意思,这幅画我看不懂,您还是去别家再看一看吧!”

中年男子满是震惊,“怎么会这样?老板,你再看看,这可是我家祖传之物啊!”

郭扒皮摆手,“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你要快一点,要不然别家老板或许出去吃午饭,又会耽搁你不少功夫。”

中年男子唉声叹气,把画作收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杨波刚想出言挽留,便是听到郭扒皮叹气道:“真是乱编故事,这个行当里的故事就是听不得,什么儿子白血病,老子心脏病,都是假的!你注意到没有,刚才那人身上衣衫破损,脏兮兮的,但是脖颈胳膊露出来的皮肤却是白皙,这人平时必然是养尊处优,不事劳作!衣服也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道具,真是不够专业!”

杨波满是震惊之色,“那您判断对方的画作是假的,也是因为这个缘由吗?”

“对啊,我刚才看他手中的画作没有看出问题来,他以为髡残的画作这么好找吗?好歹也是清初四僧之一,单单一幅画就价值几十万,是他哪种人能够拿得到的吗?”

郭扒皮一边抱怨,一边拿出了盒饭,又是惊声道:“杨波,你今天竟然买了十块钱的盒饭?你不省钱了吗?”

这时候,杨波哪里还去想这些,转身跑了出去,“老板,你先吃,我出去有点事,回头可能晚点回来!”

郭扒皮大声道:“你去哪里?下午不要忘了回来上班,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忙!”

“好的,我应该很快!”

……

杨波站在门前,朝着四周看过去,他不清楚那人到底是去了哪个方向,但是想来应该是要朝着古玩店的方向过去,找准方向,杨波朝着下一家古玩店走过去。

最近的一家古玩店是博古堂,杨波赶过去时,远远地见到那人正与贾怀仁交谈,杨波犹豫了一下,没有踏进去,他本就是想要截胡,若是进了人家店内,于情理上说不过去,只好耐下心来在门前等待起来。

没过多久,中年男子满是失望地走出来,出了门,竟是朝着后面啐了一口,骂道:“一群呆逼,爷爷我的东西怎么就不好了?一个个装腔作势,等到爷爷我发了财,一个个还不是要跪着求我买这些破烂玩意儿!”

中年男子闷头朝前走,突然见到杨波站在身前,感觉有些眼熟,方才是想起这是刚才那家店面的伙计,想着刚才口中所言,难免有几分讪讪。

杨波装作没有听到,走了过去,“你的画卖了?”

“没。”中年男子一愣,随即又是升起了希望,毕竟杨波追过来,那就极有可能是因为前一家店后悔了,想要买下他的画,这让他有些得意起来。

杨波当然能够猜到对方的想法,他笑了笑,“能不能把画给我先看一看?”

“到你那边店铺看了,也是一样的。”男子道。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这幅画是我自己掏钱买,不是店里掏钱买,我这样说,你懂吗?”杨波道。

中年男子一愣,随即便是一笑,“这就有意思了,你不过是一个伙计,手上能拿出几十万?”

杨波摇头,“你的画到底值多少钱,尚且需要商量,商量之后再谈价钱也不迟!”

中年男子也走了不少店面,都是被轰了出来,这会儿遇到愣头青,心里也是快活起来,即便是杨波没有明言能够掏出多少钱,但毕竟应该还是有些钱财的,他也乐意和杨波谈一谈,“好,咱们找家茶馆好好谈一下!”

杨波不愿意去附近茶馆,生怕遇到了熟人,摇头道:“茶馆就不必了,你先给我看看画,下面谈价钱,我相信咱们都是干脆利落的人!”

中年男子不再多说,掏出画递过来。

杨波看了一眼,光圈很快形成,丝毫不差,他把画收了起来,“明人不说暗话,我因为家里的缘故,自小就在圈子里混过来,很多事情一眼也能看出来,你也不必强调什么故事,这幅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值钱,要不然也不会被这么多店家拒之门外。”

杨波斟酌自己的言辞,说话很慢,“你开个价,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中年男子有些迟疑,一次次地被拒之门外,的确是让他信心不足,但杨波的话也不能全信,毕竟是个半大小伙子,他的心理价位本就是被降低了,这会儿从慌乱中醒来,机会已是不多,所以他不能轻易放弃,“还是你来开价吧!”

杨波笑了笑,“五百块!”

中年男子把画放进红色长条盒中,“您走好,不送。”

杨波也不着急,笑眯眯地看过去。

中年男子抬腿走了两步,又是回身,“五百块都不够我的成本,至少也要二十万!”

杨波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对于二十万的天价也不能答应,只好抬了一点,“一千块!”

“小兄弟,你既然是追过来,那就是看好喽,如果还是这个价位,我这次真是走了!”中年男子威胁道。

杨波心中稍疑,“我可以给你不错的价钱,你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咱们都有些诚意,买卖才能成!”

“好,我要五万块!一分都不能少!”中年男子道。

杨波陡然一惊,他的卡里只有五万块还没有动,难道对方能够知道他兜里的钱财吗?“不行,只能三万!”

“五万,少一分都不行!别忘了,我也可以去找你的老板去交易!”中年男子语出威胁。

杨波禁不住皱起眉头,两人谈事情,一直都是站在博古堂门外,这时候李陵突然走出来,见到两人的身影,突然问道:“杨波,你怎么在这?”

杨波抬头,“没事,我晚点来看你!”

杨波不欲事情曝光,只好低声道:“好,五万就五万!你跟在我后面,我们去银行转账!”

“李陵,我先走了,回头过来啊!”

大声说了一句,杨波转身离开,心里又隐隐有些后悔,刚才应该换个地方的,只是去茶馆的话,一壶茶就要几十块,这是他所不愿的!


李陵把杯子里的剩水泼在大街上,看着杨波离开的背影,疑惑不解,杨波怎么会和来卖古玩的人搞在一起?

回到店内,贾怀仁看着李陵深思不属的样子,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你在和谁说话呢?”

“哦,是杨波。”李陵解释着,又是忍不住补充道:“舅舅,你说奇怪不奇怪,刚才我竟然是见到杨波和刚从咱们店里走出去的那个卖古画的骗子一起聊天!”

贾怀仁笑道:“这有什么啊!”

说罢,贾怀仁面色突然一变,惊道:“你刚才说什么?杨波,是不是古德斋的杨波?他竟是和那个骗子在一起?”

李陵心中也是一突,“是古德斋的杨波,是他们在说话!”

贾怀仁面上凝重,恨恨道:“好一个郭扒皮,骗人竟是骗到我头上来了,欺人太甚!他当真是以为设了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局,就能够让我进局?”

“哼!郭扒皮啊郭扒皮,我一定要扒了他一层皮才行!”贾怀仁自言自语说了几句,便是不再多言,又是朝着李陵叮嘱道:“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再和那个杨波说,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要被人家卖了还不自知!”

李陵也是想到了这些头尾,想到舅舅很有可能就会被杨波和他的老板合伙欺骗,他就满心怒火,枉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待!

……

杨波自是不知道这些风波的,他带着中年男子来到银行简单拟了转让合同签字画押,然后转了五万块给对方,这一笔交易算是达成了。

抱着红色的长条盒,坐在银行的服务大厅,杨波感觉到一阵轻松,又是有重重压力裹挟而来,刚刚到手的五万块转眼就没有了,还好没有给家里打电话,怀中的锦盒又是让他感觉到一阵心安,只是希望这幅画能够给他带来好运!

古画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出手的问题了,古德斋、博古斋,这是首先要排除的,这附近还有不少家古玩店,但真正值得信赖的并没有几家,今天凌晨,自己跟着曲副馆长去博古斋,竟也是差点就被贾怀仁那两个老家伙给骗了,熟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哪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家伙!

想了一会儿,杨波还是决定去凌晨出手鱼篓尊的那家店试一试,毕竟在那里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专业形象,想来刘老板也不敢过分。

“集雅堂”三个字龙飞凤舞,杨波走进去时,店内并没有其他人,刘老板坐在大堂喝茶,伙计则是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见到杨波走进来,刘老板先是一惊,随即就是笑了起来,能够带来生意的都是**爷,“呦,小杨,手上有好东西?”

杨波点头,把盒子放了下来,“您先看看,咱们再说!”

“好!”刘老板笑道,一边又是吩咐伙计,“茶壶里茶水太寡淡,你去泡一壶好茶!”

那伙计奇怪地瞧了眼杨波,不知道老板为何会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杨波自己却是一笑,原来每家店里规矩都差不多,这倒茶与好茶都是有区分的。

尽管收了杨波一件真品,但刘老板这一次显然不敢大意,打开盒子,拿出画轴,又是在桌上铺了一层布,这才是把画轴放上去,徐徐展开,始一入眼,一股洁净幽寂的禅意扑面而来,由不得就是赞叹了一句。

杨波坐在一旁,细细品茶,凌晨过来时,心里紧张,坐卧不安,自是没有心情品茶,这会儿心里已是有了成算,品茗时,回头看着店铺内陈设,又是一番不一般的心境。

以前,杨波也曾细细观察过那些前来卖古玩的顾客,大家身份各不相同,而每个人的表现也有所差异,农民拿来物件时,多半是忐忑,东张西望,眼神没有焦点;油滑的骗子掮客们进来时镇定,即便是交谈时,也多半言笑晏晏,让人观察不出,只是那股子商人的油滑之气,去之不掉;最后则是一些收藏家,这种人最有气质,每每开口都是能够叫郭扒皮哑口无言,当然,那也只是少数。

杨波之前也曾幻想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幻想成收藏家,手握重器,青铜玉器书画文玩,开口时,不说灿若金莲,但也能让人为之叹服,此时想来,难免就显得有些可笑,如果不努力学习,如何能够实现这些?

回想间,刘老板已经坐了回来,“小杨,你可真是高效,这古画该不会是你今个儿中午搞到手的吧?”

刘老板显然是把杨波当做是行当里那些二手贩子了,杨波笑了笑,也不否认,“髡残,字介邱,号石溪,是清四僧之一,这幅画章法稳妥,繁复严密,景色不以新奇取胜,又于平凡中见幽深,笔力非凡。”

见到杨波只谈画,不谈其他,刘老板自然不愿多说,心里又隐隐称奇,不知道到底是谁家培养了这样的怪胎,“的确如此,髡残僧人师法黄公望、王蒙,又尤近于王蒙。他的画章法严密,笔法苍劲,尤其喜欢用秃笔渴墨,层层皴擦勾染,厚重而不板滞,郁茂而不迫塞,善写平凡景致,平淡中见幽深。”

杨波笑了起来,喝了小口的茶水,清汤顺喉而下,清香绕舌。

刘老板面上多了几分慎重,“小杨,你该知道,这幅画可不比之前的鱼篓尊,咱可不兴走偏门的,这条街上都是铺子,很多物件都是有名气的,大家相互之间也是有所耳闻。”

杨波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略一思忖,他便是明白过来,对方怀疑他是小偷!

没有表明身份,竟是惹得对方胡乱猜想,让杨波很是无奈,但他又不可能表明身份,难道要他告诉对方,自己不过是一家古玩店的伙计?这样一来,自己还能和对方平等相待吗?自己努力所营造的身份的神秘感消失,损失就大了,毕竟对方搞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就不敢轻易给出低价!

“刘老板放心好了,我从不搞偏门,手中的物件来路也正当,因为刘老板给的价钱合适,这才三番两次登门而来。”杨波开口解释道。


杨波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是搞偏门,而且也只是因为你家价钱公道,这才过来的,如果再多说的话,也许他就去了别家!

刘老板很好的领会了杨波的意思,不再多谈,而是道:“小杨,你来开价吧!”

杨波心中颇不平静,又是到了开价的时刻,他在进来之前查了清四僧的画作价钱,八大山人朱耷的最高,髡残名声不显,价钱便低了不少,不过,这两年又有不小的上升空间,所以他在开价时,必须要慎重起来。

“八十五万!”当杨波自己开出这个价钱时,都是忍不住一阵心颤,八十五万是他日思夜想的数字,尽管知道绝不可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张口说了出来。

刘老板哑然失笑,也是想不到杨波当真是狮子大开口,“小杨,你还真敢说!”

刘老板摸了摸络腮胡,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是道:“这价差也太大了,按照髡残僧人的画作市场价,代表作大概在百万朝上,像是这一幅,顶多……我可以出到二十万!”

杨波松了一口气,若是对方直接答应那才是怪事,“按照目前市场价格的走势来讲,髡残僧人的画作必然也会有进一步的升值空间,想必你也应该可以看得到!”

刘老板笑道:“你自己也知道,那只是未来的趋势啊!”

杨波笑了笑,“刘老板,我们这是第二次合作,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是第五次,这件《雨洗山根图》,我也不要太高的价钱,三十五万!”

刘老板犹豫了起来,他也没有想到两人这么快就又是合作了一次,杨波说得也很有道理,信不信也完全由他,“好!那就三十五万!只是希望杨兄弟下次拿到好物件,一定要再次合作啊!”

杨波点头,“好!”

面上似乎镇定,殊不知杨波内心已是如波涛般汹涌澎湃,表面看起来很简单的样子,三十五万就是已经到手,但是对于他来讲,其中煎熬足以令人发狂,自从接了电话,内心就压了一块巨石,此时方才稍有缓解!

三十五万与八十五万相差五十万,但是他距离这个目标再次迈进了一步!

转账成功,杨波双手紧紧攥住银行卡,拿出手机,找到母亲的手机号,听着接通等待的声音,心中忍住不住地激动,鼻子微酸,双眼泪水涌出,这段时间以来,他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八十五万这个数字甚至成为了他的人生目标,为的就是能够让父亲早日住进医院!

“小波。”话筒里传来母亲有些沙哑的声音。

“妈,我刚才朝你的卡里打了二十万,你先带着爸来金陵安排住院吧!”杨波擦了擦眼泪,声音却仍旧是哽咽着。

“小波,你哪里赚来这么多的钱?咱就是病不治了,那也不能赚昧心钱,不能偷更不能抢人家的!”杨母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在她数十年的朴素的人生经历中,不可能存在空手赚二十万的可能性!

“妈,您就放心好了,这钱来得干干净净!”杨波赶紧止住了情绪,声音也高了一些,“我不是在古玩店里工作吗?这两年学了不少古玩知识,昨天夜里,我在鬼市里,鬼市就是夜里的集市,我在那里花两百块钱买了一幅画,妈,你知道吗?这幅画竟然是真迹,被这边一位专家鉴定出来了!”

“转眼之间,两百块的画就卖了二十万!这二十万您就先拿着,给爸先治病,您带爸来金陵,这边医疗条件好!”

杨波毕竟只有二十岁,甚至二十岁的生日还没有过,说起让母亲带着父亲过来治病,便忍不住兴奋地激动起来!

杨母一直听着杨波说着,良久方才是喟然一叹,“小波,我也问过医生了,你爸这病至少需要八九十万,如果严重,甚至可能要上百万,这样的负担不是咱家能够承受得起的,你这二十万,我先帮你存起来!”

“妈!”杨波忍不住嘶喊了一声,“妈,如果爸要是没了,要这二十万还有什么用啊?”

“小波,我和你爸没有什么大本事,不能给你太好的条件,家里也没有什么基础,不能给你留下这么大的负担啊!这二十万给你留着娶媳妇,如果你爸在离开前能够抱上孙子的话,我想他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妈……”

……

杨波捂着电话,坐在银行的台阶前,泪水模糊了双眼,他之所以转账回去,为的就是想要告诉父母,自己有了**的能力,但没有想到他们竟是早已做好了打算,这让他痛苦不已,内疚、委屈,一切的情绪汹涌而来!

先前一切装作的镇定与稳重在这一刻被重重的击垮!

……

手拿银行卡,杨波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前,自己难道就是要被这点小挫折击垮吗?按照自己本来的想法,就是要尽快集齐八十五万,准备好医药费,然后将父亲接过来治疗,自己还有能力,自己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准备好剩下的五十万!

我一定能够成功的!

回到店中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就听到郭扒皮抱怨道:“小杨,不是我说你,这都已经几点了啊?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下午有事情!你说你,一点时间概念……”

“老板,我刚才有事……”杨波打断了郭扒皮的抱怨,这是他第一次打断!

郭扒皮一愣,没有想到杨波竟然会这样做,不过,转眼见到杨波红肿的眼圈,他把话咽了下去,“小杨,好好干!我有事先走了!”

杨波坐在厅堂,喝了一口茶,愣了好一会儿,郭扒皮虽说抠门,是个铁公鸡,嘴里也碎碎叨叨,但人还是不错,但是这并不足以成为他留下来的理由!

自从拿到第一笔五万块开始,杨波就开始想到要离开的事情了,只不过八十五万一直都没有完全到手,而且离开之后,他还需要找个落脚点,实在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既然是打定主意要离开,有时间还需要和郭扒皮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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