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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先生又来套路夫人了

时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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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阅云   主角: 佟菀姝叶廷煦   更新: 2022-04-30 16:2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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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佟菀姝叶廷煦《贺先生又来套路夫人了》讲的是隐婚五年佟菀姝被绿了五年阴差阳错,她再次遇见了贺修衍,华国最大家族的掌权人他的到来,终于让她下定决心抬头做人谁料离婚后,前夫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纠缠不休“佟菀姝信不信你迟早要回来求我”佟菀姝不为所动俊美无涛的男人听着渣男贱语,再看着酷似自己的小家伙,终于忍不住动动手指头,虐渣渣,斗七大姑八大姨,给女人撑腰拉你出深渊,陪你赴山海贫穷平庸的佟菀姝摇身一变,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当年那场意外,也慢慢拉开真相……

精彩节选


黑暗中,女人白皙的肌肤,透着粉红,模样又纯又媚。

像是要将人扯进深渊。

她靠在门上,直接抱住了面前闯进来的男人,喘息着,小手不断扯开他的衣服,有些意乱情迷。

药性更加上头,从冲动到吞没了她所有理智,面前的人散发着冷气,她拼命的靠近。

男人的呼吸彻底紊乱,直接将她的手举过头顶,狠狠定住。

“这可是你招惹的我。”

佟菀姝只觉得呼吸被抽离,脑袋被烫的嗡嗡作响,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甚至觉得不够,想要更多。

她像漂浮的小船,只能牢牢抓住面前的人。

再到最后,毫无意识……

*

“啪”的一声,脸上裹挟的剧痛,让佟菀姝从梦中惊醒。

面前的人脸被无尽放大,正是她的丈夫叶廷煦。

“你TM还真是不要脸,老子还在,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偷人?!!”叶廷煦的面容秀气,还算俊朗,只是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格外狰狞。

佟菀姝有些慌乱,双眼无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侧,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但浑身撕裂的疼痛,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有些许迷迷糊糊的片段,撞进脑袋里,提醒她的荒唐。

佟菀姝想说话,嗓子却格外嘶哑疼痛,出不了口。

叶廷煦重重扯着她,暴露了她白皙肩膀上的青紫痕迹,“你这个贱人!难道是叶家给你的不够,你要这样背叛我?”

温静茹站在门口,声音柔软的劝道:“叶哥哥,怎么说你也不应该打人啊,菀姝这么做一定都是情有可原的,一定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酒店的房间门是被开着的,因为吵闹的动静过大,已经有不少人聚在门口看戏。

佟菀姝脸上凌乱,各种彩妆糊了一脸,极丑无比,周围投来的目光,更加不屑鄙夷。

“长这么丑还偷人?!”

“这男人什么眼光?!”

“不忠不贞赶紧离婚!!”

刺耳的声线,同嘲讽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的脊梁骨都给削穿。

“我问你奸夫藏哪了?!”男人压抑着声音质问,黑眸里带着滔天的怒意,深处有屈辱不甘,委屈,悲愤。

“不,不是这样的。廷煦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她脑袋里的一切被抽丝剥茧,只剩下最后一根弦,迫切的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温静茹眼底盛着得意,拦住了叶廷煦,否则叶廷煦还要冲上去打她。

“你自己好好看看!!”说着叶廷煦直接扔出了一张亲子鉴定的文书,甩去了她的脸上。

砸碎了一切幻想。

“看看这个野种,到底是谁的种!!”这句话更加坐实了,她婚内出轨。

她佟菀姝不贞不洁。

佟菀姝不信,颤抖着手拿起了文书。

可最后一行清清楚楚的写着。

“非亲生父女。”

她的女儿,怎么可能跟叶廷煦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轰的一声,她只觉得脑子被炸开。

“不,不是这样的。”她只觉得浑身都血液都被冻住了,拼命想要抓住男人,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门外人的指指点点,更加将她削肉扒骨,连最后的那点尊严都没有了。

她突然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

“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她抬头,尽量平稳了声音问。

五年前那个男人又到底是谁??

她本能觉得他应该知道。

每一刻的寂静,都像是要将肺腑里的空气抽离。

男人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语气冷厉:“我已经提起了法律诉讼,这些事,你还是留着跟你的律师说!”平直的日光里,叶廷煦直接揽着温静茹,大步离开。

佟菀姝低下了头,苍白纤细的指尖,揪紧了被褥。依旧是一副怯懦的模样,却连带初始看叶廷煦眼底的那点光亮都已消失不见。

认知到这点,让叶廷煦更加烦躁。

“嘭”的一道关门声,让整个房间都震了震,彻底隔绝了所有的一切。

佟菀姝没心思多想,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脑海中只有自己的女儿。

她本就不受婆婆喜欢,女儿又不是叶家的血脉,还不知道颜颜在叶家要怎么被为难。

穿好衣服,她便匆匆离开了。

伴随着门被合上,床头柜上留下的一张纸条,纸条上留存的电话号码,也随风翻飞,落进了垃圾桶里。


叶家别墅。

奢华的水晶吊灯,照耀着锃亮的大理石。贵妇拢了拢身上的丝巾,细长的眉梢微挑,满脸不耐。

“怎么回事?不是说将她送给云达的王总吗?怎么去了别人床上?白白给人占了便宜。叶家的合同没签成,这个损失到底由谁来承担?”

“妈!”叶廷煦低了低头,沉声道:“大不了就让她再陪一次……”

“我看佟菀姝也不会再回来,不如先把叶颜那个贱种给丢出去喂狗!”叶珍珍提议。

一旁小小的奶团子,不小心走了出来,粉面玉颊,清澈的眼底透着懂事的光芒,怯怯的看向了叶廷煦。

她最怕狗了。

但叶廷煦眼底露出只有厌恶,颜颜哭了,小声的哭。

低低的抽泣声,软软糯糯,却在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哭什么哭!”叶珍珍厉喝。

团子无声的眼泪却落得更加汹涌。

“你这个野种!叫你别哭了!”叶珍珍直接提起巴掌便朝孩子的面上扬去。

佟菀姝看见这一幕,奔上前抱住了孩子。

后背生生挨了一巴掌,但耳边的质问一声比一声紧凑。

“你还有什么脸回来??!”

“五年来不让你出去工作,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你就是这样回报叶家的?”

佟菀姝捏紧了手心,比之前五年,更难听的话都听过,算不得什么。

她低着头,感觉有一张大手扼住心脏,不允准她呼吸,她干涩出声:“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隐隐约约还想要抬起头。

何萍冷笑一声,又彻底按下去:“既然如此,从今天起,你滚出叶家!”

这个女人一无是处。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她还真能脱离叶家,翻天不成。

佟菀姝苍白的薄唇毫无血色,语气近乎祈求:“这么晚了,颜颜……她还是个孩子,能不能明早再走……”

“离婚协议是迟早的事,我们叶家不收留无用的人。”何萍脸上有簌簌抖落的白粉,显得那张脸,更加狰狞。

很明显,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

佟菀姝被人轰出来。

佣人们将她的东西,丢出叶家门外。

毛毛细雨,冷彻心扉。

她只能打车回娘家。

可佟菀姝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窘迫的发现自己竟然一分钱都没有。

黝黑的风起,四通八达的街道格外空荡,摇晃起大树像是一只会吞人的巨兽。

城市的灯火招摇,温暖和煦,却是两个世界。

“麻麻我冷……”身侧温暖的小手逐渐冰凉。

她拉着颜颜的手,正要冒雨冲过马路,却迎面撞到了一个行人:“对不起对不起!”佟菀姝喃喃着,脑袋有些木然。

正在愣神的瞬间,一道疾影猛的冲过,车灯晃眼,撞入她的瞳孔。

她下意识的把孩子抱在了怀里,微微弯着身子,呈本能保护的姿势。

可就在刚刚那一刻,坐在车后座的男人看到了她的眼睛,瞳孔的颜色被光照的绮丽。

有种熟悉感,甚至觉得那一眼里带着解脱,不甘怨愤。

明明那么破碎,仍旧被路灯照进了一丝光线。

女人的发丝都黏在了脸上,黑色的发,衬的那张小脸格外惨白。

斜雨簌簌,助理下车查看。

“主子没有撞到。”

锃亮的皮鞋,缓缓踏下,被斜雨打湿,随之而现的是一条笔直的长腿。

男人矜贵的面容,在温黄的路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凤眼微挑,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他一向不喜欢小孩,可瞧着这宛如瓷娃娃的孩子,却感觉到了一丝亲近。

男人将伞移至她的头顶,斜雨落在他的肩上,却似沾染不了他半分。

佟菀姝缓缓抬眼,半分阴影落在男人的下颚,轮廓分明,那双凤眼微挑深邃的眸子里,充满威严,贵不可言。

她有些惊讶,因她从未见过这样有气度的人。

“谢,谢谢!”秋风极冷,全身都**,让她有些瑟瑟发抖。许是太久没有见过温暖,这一点温暖就足以让眼眶湿润。

一个陌生人尚且如此,她五年那如附骨之疽的感情,倒更显凉薄。

可就因为这样,她不敢对一件美好事物停驻,生怕面目全非。

黑色的伞在夜幕中渐行渐远。

那道背影纤瘦,却紧紧护着自己的孩子。

贺修衍看着那道背影若有所思……


窗外的斜风簌雨不止,打在窗户上,斑驳落下。

“查的如何?”

王煜刚上车,擦了擦身上的雨水,汇报起了情况。

“已经下去查探过,监控坏了。想要查到刚刚的人,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王煜说话的时候,透过后视镜能看到男人的神色。

他依旧一幅淡然的模样,看向窗外,眉目间染了一股阴翳。

“要快。”

“是!”

无边无际的暗色,勾勒出那个女人曼妙的曲线。

他不禁想起了昨晚,他醉酒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那个女人应该是被下药了,才会那般迫切,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令他无法拒绝。

女人的细腰柔软,一番**后。

他就接到了奶奶发病的消息,迫不及待的起身,着急离开。

只匆匆看了女人一眼,妆容太浓,已经花掉了,光线过暗,认不出女人原本的面目。

他留下联系方式就匆匆离开。

尔后确认奶奶没事,贺修衍又赶回酒店。

女人已经走了。

事后调查,发现那个女人已经结过婚,因为一时之差,一念之错,被夫家当众羞辱。

毕竟是因为他。

女人事后也并没有纠缠的意思,是该给一点补偿。

王煜打着转盘,看着后视镜,有些猜不准:“主子的意思是……”

“找到她,厚待。”男人低沉的声音纯厚有力,充斥着威严,无人敢质疑。

“是!”只是王煜觉得奇怪,主子一向清心寡欲,从来没对女人这般上心过。

除了五年前的那一次,怎么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

难道老大改性了?

约摸天明,佟菀姝才带着颜颜走到了娘家,浑身狼狈,五岁的孩子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等到回到早点铺,才发现铺子门是开着的,包子馒头散落了一地。

“爸!”

“妈!”佟菀姝喊了两声,空荡荡的楼房里没人回应。

佟菀姝心底的不安被无限放大,她招惹过的人,沾染的人,只能想到一个叶家。

“你待在这里好不好?!”佟菀姝拉着团子的手,声音里有些慌乱。

颜颜精致的眸子,闪烁着光芒,既懂事又让人心疼,一字一句道:“好,颜颜不会走开。”

佟菀姝抹了一把脸走出了早点铺子,拉住了正在散步的隔壁大爷,急切道:“大爷,我爸妈呢!”

李大爷眯着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将人认出来。

“你是,你是小姝吧。”

佟菀姝点了点头,睁大了眼睛,期待他的回应。

“哎呦,你怎么才回来哦,前一天早上就是这样,来一圈人,将你爸妈的早点铺子砸了。”

“不过听说,你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你爸的脾气,周围人都清楚。一时气不过就……”

“就这么了?”佟菀姝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隐隐作痛。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李大爷安抚道。

佟菀姝心底更加酸涩,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我爸是不是出事了?”

李大爷又重重叹了口气:“都是他们七嘴八舌的多话,老佟一下就气倒了,昨天就送去了医院……”


如果不是因为她,家里人怎么会出事。

听到消息的佟菀姝直接打车赶往市一院。

可她来的匆忙,身上手机都没有。

找司机借了一个电话,打给了佟母。

“妈!爸在哪?”

那头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要爸妈!”

其实当初佟母也不同意这桩婚事,夫妻两说做早点依旧能养活她。

但佟菀姝执意嫁给了叶廷煦。

“妈……”她平静的唤了一声。

佟母眼眶微红,从小她就知道这孩子性格倔强,小时候人家给她一个糖,她能还十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未必会回头。

这回也该认清,叶廷煦的面目了。

“在三号楼,十层。”

佟母平直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算了,我过来。”

佟菀姝心底有些难过,隐隐作疼。

“妈,那些事……”不是真的。

佟菀姝哽咽了一下,过往的一切心酸尽数涌上心头

太久太久,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的难处。

“我知道。”佟母道。

原来母亲都知道,都明白她的苦衷。

许久未见她,苍老了不少,眼角皱纹斑驳,鬓间冒出了几缕白发,目光依旧温和。

佟母似乎看出来她的窘迫,付了钱,带着她进了医院。

病床上的中年人格外苍老,插着呼吸面罩。

因为肾脏问题引起其他并发症,直接昏迷,送进重症监护室。

每天都开销如流水,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佟母眉眼间难掩疲惫。

“妈,你先回去,这里有我。”

佟母没有问她的事,只是点点头,同意暂时离开。

那背影因为长年的劳作有些蹒跚,背影微胖,让她心底一阵酸涩。

佟菀姝起去找主治医生,途径妇产科,遇到了叶廷煦与温静茹。

两人正从妇产科走出来。

“都已经三个月了。你高不高兴?”温静茹温柔道。

叶廷煦看着女人一脸笑意,满脸珍视。

“当然高兴。”

站在门口的佟菀姝如遭雷劈。

“我们还没有离婚!你就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妇产科?!叶廷煦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她语气很平静,却是五年来都没有过的质问。

叶廷煦看见面前的佟菀姝将温静茹护住了身后,满眼里都是厌恶:“解释?你这个早就脏的贱货,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面前人厌恶的嘴脸,变的格外陌生。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承认孩子是你的……”

又为什么带人砸了佟家的早点铺?

叶廷煦皱紧了眉头,不想跟她多废话。

当初之所以承认,不过是他不能生育,想要一个叶家的继承人罢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是你被人强了。万人骑的贱货,我好心收留你五年,还不知感恩?”

原来,没有一丝感情,从来都没有。

温静茹拉住了叶廷煦柔声哄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只有姐姐献身,才能报叶家的恩,姐姐怎么还不明白呢?

佟菀姝气的眼眶充血,胃里翻涌,想要作呕。


正在这时,颜颜跑了出来,奔向佟菀姝,抱紧了她,看着叶廷煦眼底满是害怕与陌生。

“还有这个小野种!”一看到她,叶廷煦就想起来自己不能人事,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屈辱。

“我叶家养了她五年,她知不知道自己是个连狗都不如的野种?就是个没人要的贱货!”

佟菀姝从来不知道,叶廷煦的嘴能这么刻薄,更不敢想象这句话会给颜颜造成多大的伤害。

她好像突然生了一丝勇气。

“你闭嘴!”

“还有……”正在他要说下一句话的时候。

佟菀姝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当年的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颜颜好歹喊了你五年爸爸,你都不该说出这种话。”

叶廷煦捂着脸,目光猩红暴怒。

“来人!”

保镖立时围了上来,一脚将佟菀姝踹开。

佟菀姝倒在了地上,一向懂事的颜颜,扑到她身边,吓的哇哇大哭。

她艰难起身,用身体护住了孩子,面色格外苍白。

保镖没有手下留情,踹了她几脚之后。

叶廷煦蹲下身来,抓住了佟菀姝的下颚。

她浑身都疼,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叶廷煦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这是还给你的,跟我作对真是自不量力!”

旋即他起了身,拿起纸巾狠狠擦了擦手,丢在了她的身上,随即揽着温静茹大步离开。

团子扑了上去,护在了佟菀姝身上,挡住了那团纸。

那两道背影刺的她眼睛有些疼,佟菀姝面色苍白,肚子有些疼,发丝黏腻在脸上,脸上泪珠滚滚坠落。

颜颜爬起来,趴在佟菀姝身边,小手帮着她揉着肚子,眼底满是害怕与无措,眼泪像糖豆子一样无声往下坠落。

她心底的愧疚更甚,压的喉咙刺痛,她摸了摸颜颜的脑袋,柔声道:“颜颜最好了。妈妈没事,快起来吧,地上冷。”

她的声音有几分疲惫,但看着面前的团子,她又不得不爬起来,重新振作。

不管怎样为了,孩子,她都不能倒下。

小小的团子,哭的浑身一抽抽的,**的面颊通红,似乎是哭累了。

她睁着亮翼翼的眼睛看着她,小小的眼底充斥着几分不解。

“以后咱们不会再回那个大房子了,颜颜要记得……”她喉咙哽了哽。无法开口说,她认定了五年的爸爸其实跟她一丝关系都没有。

颜颜扯了扯她的衣袖,明亮的眼睛充斥着懂事的光芒,似乎什么都明白。

她抓紧了佟菀姝的手,小嘴嗫嚅了一下:“麻麻疼吗?”

颜颜很少开口说话,奶奶的声音有些暗哑。

佟菀姝又是一阵心酸:“不疼,颜颜好好睡一觉,睡一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都忘了。”

她缓缓起身,咬牙忍住疼意,叶廷煦这么明目张胆,不就是仗着叶家?只要她不死,迟早这一切她都会讨回来。

女人的背影纤细脆弱,却在尽力维持平稳,紧紧抓住了孩子的手。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医院的长廊格外空旷,冰冷的椅子上,她苍白着脸,看着外面冗长的夜色,想起来那荒唐的一夜。

那个男人,黑暗中她记不得模样,也不清楚那一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记得男人无度疯狂的索取……

她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眼下又该何去何从。

肩膀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奶萌的团子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她深吸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有些颓靡。

叶家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可是颜颜是她的底线。

长廊里有阵阵冷风吹过,孩子的身影瘦小,佟菀姝微微蹙眉有些心疼,理了理她的头发。

“颜颜困了,咱们回外婆家好不好?”

团子窝在她的怀里,哼着小奶音,淡淡应声:“嗯~”

正往院外走的时候。

团子醒了,想要下来,佟菀姝没有放任:“妈妈抱着。”

团子还是坚持要下来。

小小的一团既懂事又让人心疼。

迎面遇到了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奶奶,满头白色的头发,精神矍铄。

正在门口坐在轮椅上,看见小小的一团眼底闪过了几分慈爱:“这是哪家的宝贝跑出来了?”

“来过来,奶奶给你糖吃。”看上去,和表面精明的模样不同,格外和蔼亲切。

团子眼底闪着几分戒备,躲在了她的身后。

佟菀姝倒是对这个奶奶挺有好感。

身后却突然来了一群护士,直接拦住老太太的去路。

老太太的脸色一瞬变的难看,“都让开,今天我必须要出院!”

前面四五个护士围成了一圈,纷纷劝道:“老夫人!这时候不宜出院,对身体不好。”

老夫人推着轮椅便作势要将众人撞开。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动什么手术?”

护士冲上前去把门给拦住。

老太太脸一板,神情格外严肃。

“我看你们是干过头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毕竟这医院是贺家开的,众人面面相觑更加惶恐。

佟菀姝看见这一幕,莫名想起来,叶家的爷爷,也是这般的倔脾气,看起来,还有几分相似。

就连喜欢小孩子也一样。

“奶奶!这么晚还出院,手续也不好办啊?”佟菀姝蹲下身来劝道。

团子仰起头看着老太太,眼底的神情一派认真。

顿时让老太太的心都化了。

老太太没有反驳。

“人生病了就是得看的,奶奶精神矍铄,至少得活九十九。”

“现在技术发达,奶奶不用怕疼,小手术,一晃就过去了。”

“住一个礼拜,奶奶就又能活蹦乱跳了。”说着掖紧了老太太腿上的毛毯。

老太太也不说话,心想这姑娘这么能说,好的坏的都让她给说了,热闹的平和的有趣。

关键是这孩子生的可爱。

她似乎懂事的很,抓住她的手,晃了晃,似乎是在安慰。

老太太眼睛都笑不见了。

“你看我能吃能睡,我健康的很,根本没毛病,说不定就好了勒。”其实这样说的人,往往是害怕,查出来什么毛病。

害怕住院安排手术,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手术打麻药不疼的,要是到严重的时候,吃亏的还是奶奶,且不好控制,会比现在更难过。现在住院,能及早控制,奶奶身体康宁,才是下人的福气。”

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软和了下来。

“更何况奶奶精神这么好,身体这么棒,一定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摸了摸团子的脑袋,笑的开怀:“好好好。”

周围的护士一脸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

适才什么话都说了,怎么没有这个效果?

贺修衍接到护工的电话,得知奶奶要闹着出院,正往这边赶。

看到两人相处的画面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奶奶!”贺修衍轻唤。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依旧,“你来了啊……”

佟菀姝下意识抬头,恰好看见了一张人脸,轮廓削瘦,眼瞳深邃,五官矜贵,迸发一种贵不可言的气质及威严。

正是那夜给她递伞的人,旁边还有一个粉面玉琢的小团子,紧紧抓住了她的衣服,看起来有几分警惕。

“是你。”男人声线淡淡,肯定道。

佟菀姝没有想到,他会认出自己,抓紧了团子的手。

眼底闪过一丝狼狈:“那天,谢谢你,伞有时间我会还你。”

“举手之劳,不必在意。”男人音色淡淡,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扫过二人,弯了眼:“你跟她认识啊?”

对付老人这般有经验的,心地一般都不差。

“之前见过。”

老夫人一脸满意:“那好啊,我正好缺一个孙媳妇,我看她就不错。”

孙媳妇?

她有些局促贺闪躲:“奶奶我已经离过婚了,她是我的女儿。”说着佟菀姝的目光转向身侧的团子。

老太太显然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是了然。

气氛有些尴尬,佟菀姝看了一眼时间:“奶奶。时间不早了,我要送孩子回家,就先走了。”

“嗯,快去吧。”

“颜颜跟奶奶和叔叔再见。”佟菀姝蹲下身来,对颜颜说。

团子有些纠结的扣了扣手指,紧接着朝两人象征性的挥挥手。

“再见。”佟菀姝笑道。

贺修衍觉得奇怪,但没多想。

她将颜颜送回早点铺,嘱咐隔壁的李大爷看护一下。

看见她睡着了,她才离开。

回医院病房的时候,迎面遇见了一个医生。

“是佟志渊的家属吗?

“是!”佟菀姝心底的不安被无限放大,声音隐约有些颤抖。

“你刚刚去哪了?!现在你父亲被送进了抢救室……家属要做好准备。”

佟菀姝心底一片乱麻,站在急救室门口,浑身都在发抖,心仿佛放在油锅上翻滚。

格外煎熬。

经过了半夜,医生才出来。

佟菀姝满脸期盼,浑身已经冷的没有知觉了,脑袋也嗡嗡作响,等待医生的话。

“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并发症严重,必须进行手术。”

佟菀姝蹙紧了眉头,小心翼翼问:“手术……大概需要多少费用?”

“右肾已经坏了,左肾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像机器无法运转工作,如果换肾,大概需要六十万。”

又如一道晴天霹雳,轰的佟菀姝险些站不稳。

六十万,她从何处而来这六十万。

“你父亲还算年轻,可以尝试换肾。保守治疗,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只有这样才能保几年平稳。”

佟菀姝捏紧了自己颤抖的指尖:“我知道了。”

60万药费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价。她在叶家做了五年家庭主妇,没有任何的收入,也失去任何工作技能。

想寻求社会帮助,却发现,自己在嫁入叶家后,就被迫跟朋友断了联系。

她现在一无所有。

夜晚的手术室格外冰冷,冰冷的长椅,还有抱头痛哭的陌生家属。

一切都那么无力,且冰凉。

夜好似没有尽头一般,她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来电显示是何萍。

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的竟然是最厌恶她的人。

佟菀姝接起了电话。

那头并没有声音,只转息间便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声。

“颜颜!”佟菀姝惊呼一声,站起身,声音里都是恐惧。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黄商门口。”那头的声音又阴冷又让人恶寒。

“八点之前过来。”那语气命令,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佟菀姝顾不得其他,拎起包,就匆匆赶去。

金碧辉煌的黄商伫立在交界处,格外耀眼,佟菀姝已经按照约定来到了十字路口旁边。

看见了颜颜被何萍握在手心,车流不息,她第一次觉得,短短的距离这样遥远。

她冲过去,想要抓回颜颜。

颜颜却被何萍拉在了身后,她红着眼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前脚走,她后脚就派人绑架孩子。

“我要你帮叶家再做一件事。”何萍年过半百的脸上,皱纹横生,格外狰狞。

“我们已经离婚了。”

“难道你女儿不想办户口了?”何萍的声音轻松且戏谑。

她手扶手臂,微微架起,模样高贵:“我都忘了,你还是一个穷光蛋,离了叶家你什么也不是。你爸就只能等死。”

那一瞬间,佟菀姝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烧了喉咙,格外艰涩:“你有办法?”

何萍微微牵起了嘴角,带着几分引诱:“只要你帮助叶家把这个合同谈成了,六十万的手术费不是问题。”

佟菀姝看了一眼天色,黑的仿佛没有尽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何萍以为她答应了,再下一剂猛药。

“这次可别走错房间了,只要你去了为叶家做了贡献,你依旧是我们叶家的儿媳妇。就算不干净了,我也不会介意。”

狗屁的不会介意。

旧事重提,佟菀姝只觉得胃里的翻涌更加剧烈。

那么多年来,叶家对于她只有利用,磋磨。

她已经看清了叶家人的嘴脸,根本不会再相信。

何萍一心觉得佟菀姝会同意。

“只有叶家能给你女儿最好的资源,只要你同意,你还是我的好儿媳。”她继续诱惑。

颜颜和她在叶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清楚。

孩子已经有自闭症了,再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

团子手朝佟菀姝伸去,坐在保镖怀里挣扎着,开始哇哇大哭。

佟菀姝想上前去抢,却被身前的保镖死死挡住。

团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愈发剧烈。

“颜颜好歹也叫了你五年奶奶,你就忍心这么对她?”

她讽刺一笑:“都是因为你啊,你还不明白吗?”

挣扎间,团子哭的要喘不过气来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掌遏住顷刻间就能要了性命。

佟菀姝依旧没有妥协的意思:“把孩子还给我!”

何萍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语落,便有更多的保镖从两旁冲过来。

“都给我让开!”佟菀姝眼尾发红,崩溃的嘶吼。

她只想抱回孩子逃离这些人的魔爪。

却见四面八方的路都被拦住,根本看不到颜颜了。

怎么办?

保镖抓住了佟菀姝,却被她一口咬住了手背,猛烈的鲜血四溢,顺着她的唇边流淌。

男人气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佟菀姝微微偏了偏头,唇角沾满了血迹,发丝凌乱。

何萍微微翘了翘唇角:“打到她愿意为止。”

虽然是在路段拥堵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制止。

浑身都疼,但她只希望这一切,不会被孩子看到,不会成为孩子的阴影。

约莫过了片刻,何萍大发慈悲道:“行了。再打破相了还怎么卖?”

保镖直接拽住了佟菀姝的头发,将人揪了起来,脖子上也有淤青,脸上脏兮兮的,却让她更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更让人想要狠狠践踏,摧毁。

“愿意去了吗?”

眼看着保镖的魔爪伸向了颜颜,佟菀姝几近崩溃:“我愿意,求你,放过孩子。”

何萍笑了笑,满脸得意:“早就这也不就好了,少了一顿打,去换身衣服,带进去吧。”

佟菀姝微微垂下了脑袋,她想人或许是该认命的。

正在她被人钳住的那一刻。

黑暗中,锃亮的皮鞋,缓缓下车,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中格外晃眼。

来往的车辆纷纷停步。

他淡淡走过去,抓住了扣住佟菀姝手腕的保镖……


“咯吱”骨头断裂的声音,破碎开来。

保镖痛的嗷嗷直叫,最后直接跪下了。

“对女人动手?”他声音淡淡,却带着威势。

保镖吃痛拧眉,眼底依旧闪烁着凶光:“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言辞间还有几分嚣张。

贺修衍直接伸出手,轻而易举的将他的手弄折。

“谁给你的本事?”男人声线狠厉,犹如从地狱传来。

保镖疼的浑身颤抖。

何萍见此情形,破口大骂:“好啊,这才离开几天,就又找了一个小白脸。”

“佟菀姝,没成想,你还是个水性杨花的贱种!”

“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德行?!”

男人未说话,抬头扫了她一眼。

何萍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禁了声。

趁着混乱,佟菀姝盯紧了那个保镖,直接扑上去,要将颜颜抢回来,却被保镖洞悉。

一拳就要朝佟菀姝身上袭去,贺修衍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那人的拳头,掌下微微用力,保镖瞬间疼的脸色发白。

“孩子。”

仅仅是这两个字,却爆发出无尽的冷冽,保镖眼底生了惧意,在手被折断之前,将孩子给了贺修衍。

不远处有黑衣人正朝这一处奔来,过往挡着的人,顷刻间全被放倒在地。

这些人训练有素,一看就是不好惹。

团子已经哭的近乎昏厥,一双眼睛格外红肿,

她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浑身颤抖,像是什么至宝失而复得。

何萍大怒:“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把孩子抢回来啊!!”

周围的保镖再度围上来。

佟菀姝有些慌乱,扶住了贺修衍的手腕,急迫祈求道:“你可以先帮我带着孩子离开吗?我知道你能脱身,求求你救救她……”她怎么样都没关系,但颜颜是她的命,不能出事。

男人似乎没明白她的顾虑,但觉得手腕处的温热有些熟悉,烫的脑袋嗡了一下,联想到了一些画面。

“王煜!”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王煜立时上前,一脚将保镖踹开,余下的保镖见状围了上来。

不过片刻,面前的人已经被王煜全部解决。

何萍颤抖着手,满是惊恐,显然也没有想到,他身边的人这么有本事。

“你,你凭什么阻拦我,那是我的孙子。”

佟菀姝压下心底的恐惧,压抑着愤怒:“法院传票应该也已经到了,亲子鉴定也是你们亲手做的,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眼看有一个保镖,举起棍棒直接要朝贺修衍劈去。

佟菀姝下意识护在了贺修衍的身前。

他是因为自己被连累的,良久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

王煜直接将保镖解决了。

何萍看着满地的保镖,格外愤怒。

“好,好得很,你给我等着!”

女人雪白的手臂上一片乌青,周身的气息冰冷破碎,惨白的小脸上粘腻着黑色的发丝,看起来格外狼狈,背影却那般坚定。

因为恐惧,肩膀在细细颤抖着,紧闭的眼睫在轻颤。

怕成这样,都要护在他身前。

不过想要护住他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

见人终于离开,佟菀姝看向身侧高大的身影,身体还有些发软。

“谢谢,你怎么,刚巧也在?”两次她最狼狈的时刻,都被他撞见,佟菀姝觉得有些羞耻。

萧索的北风吹过,男人耳尖被风吹红,语气平静:“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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