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叶红霜君临《启奏殿下,太子妃又翻墙》讲的是一朝穿越,叶红霜成为丞相府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庶女,嫡母佛口蛇心,嫡妹心如蝎尾,亲爹盘算权势,她既来之则斗之,斗嫡母,虐莲花,毁爹黄粱梦可却不曾想,那个男人……竟然每一步的盘算,都是他一手所调教“君临,若此生有人辱我、欺我、笑我、轻我,你会怎样?”“不会有这样的人存于世,因为我会为你踏平满地荆棘”
精彩节选
“奴才说,奴才全招……” 丁来旺挨了十几板子,总算是扛不住了,哀嚎着抓住了行刑家丁的裤腿子:”是、是大小姐勾引的奴才,是大小姐……“ 堂内,一位美妇着了件天水碧绣着大朵大朵凤仙花的华服,满头珠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流光,美妇莹白的纤手轻扶鬓间珠翠,嘴角漾过了一丝狞笑,红唇微启,淡淡地说道:“去请大小姐前来问话。” 叶红霜打了个哈欠,拿起了桌案上的荔枝,剥开了果壳,放入了朱唇之间,一股香甜之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星月猛然推开了房门,急声喊着。 “咳咳咳……” 星月的一嗓子,惊得叶红霜直接将果肉带果核吞进了嗓子眼,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噎死当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个儿可就白穿越这一遭了。 叶红霜憋得脸色通红,好半晌,才把荔枝吐了出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剜了星月一眼,怒声怒气的说道:“死丫头,风风火火的做什么?姑奶奶差点被噎死。” 星月来不及解释,急声道:“小姐,大夫人正派人来捉拿您,您还是……” 闻言,叶红霜疏淡浅笑,端起了茶盏,轻轻的啜了一口:“她又耍什么幺蛾子?” “小姐,大夫人来者不善,您还是躲躲吧!” “呵!”叶红霜冷笑:“让她尽管放马过来。” 自打叶红霜穿越到了大厉国的丞相府后,这大夫人谭氏就一直没消停过,隔三差五,就寻个由头来给自个儿添堵。 还不是因为叶红霜的生母,抢在了大夫人的前头生下了她。大夫人容貌极佳,又是名门之后,可偏偏丞相将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一个侍女的身上,也就是叶红霜的亲娘了。 柳氏自幼伺候叶澜远,深得其心意,他本就属意柳氏为妻,可碍于门第之别,只好在父母的安排下,迎娶了镇国公嫡女。 谭氏心高气傲,又怎会容忍一个婢子夺得夫君的宠爱,于是,她便以照顾有孕的柳氏为由,在其吃食之中下了药,以至于,柳氏早产,在生下了女儿后,便撒手人寰了。 至此,叶红霜就成了大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终日里变着法的折磨,奈何,她那痴情的爹爹,将所有过错都转嫁到了叶红霜的身上,认为是她的出生,害死了他的今生挚爱,这十几年来,对叶红霜不闻不问。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顶不住折磨的叶红霜自尽了。 现如今,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乃是意外穿越而来的妙手神偷——叶红霜。 叶红霜念在这个缘分,承下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仇与恨,留在了丞相府中。 “嘭!” 叶红霜还未惆怅完,房门忽地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四五个粗使婆子冲了进来,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就要把她绑起来。 “大小姐与外男私通,奉大夫人之命,请大小姐前去问话。” 私通?! 叶红霜黛眉微蹙,唇畔漾过了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个由头还是第一次听说。 眼瞧着,谭氏身边的李婆子的爪子已经伸到了叶红霜的面前,她不紧不慢的侧身,轻轻地抬手,握住了李婆子的两根手指,看似毫不用力的一掰。 咔嚓! 登时,一声啐响,叶红霜直接将李婆子的两根手指应声掰断。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半个月来,可从未消停。 “啊!” 李婆子一声惨叫,震动整个丞相府。 “造、造、造反啦……大小姐造反啦!” 这么一顶帽子扣了下来,就算是有天王老子在场,叶红霜只怕也难逃一顿家法伺候。 只是,眼下瞧着她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她抽出了帕子,轻轻的擦了擦手,端起了茶盏继续喝茶。 既然,你们说是造反,那今儿,姑奶奶就造反给你们瞧瞧。 也好让你们知道知道,本小姐也不是任由你们随意欺辱的软柿子。 叶红霜侧目,眉梢一挑,朝着身边的星月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关门打狗,今儿,一个也别想从我这里走出去!” 谭氏赶来时,叶红霜的闺房内,惨叫声、哀嚎声连绵不断,饶是她这种深宅大院里熬了半辈子的人听了,都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蹙眉凝眸看向了身边的近身侍婢莞月:“怎么回事?不是让李妈妈去抓人吗?怎么……” “奴婢也不知啊,只是刚刚听低下人来报,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谭氏的脸色倏地一沉,冷声质问。 莞月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说:“大小姐扣下了咱们的人,在房间里毒打。” “什么?!”谭氏的脸色骤变,怒声道:“她当真是疯了不成。赶紧把门撞开。” 嘭嘭嘭…… 几个丫鬟。婆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叶红霜的房门撞开。 顿时,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从她的房内涌了出来。 谭氏站在最前头,瞧得也最为清楚,她深皱着眉头,卷起了帕子,掩住口鼻,只见,房间内,叶红霜主仆二人,端坐在桌案前,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再瞧瞧地方,丫鬟、婆子倒了一大片。 有捂一嘴鲜血的,有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的,有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 谭氏环视一周,却不见李妈妈在:“叶红霜,你这是做什么!?” “啪嗒。” 叶红霜倏然将手中的茶盏掷在了地上,她扬起了尖尖的下巴,一双澄澈明亮的眸子,目光淡然的望着谭氏:“母亲,您说我这是在做什么?!” “你……”谭氏眸色微敛,冷然凝视着叶红霜,冷声冷气地说道:“我不过是让李妈妈请你前去问话,你怎好将她们……” “呵!”叶红霜冷笑,忽地打断了谭氏的话,她侧目瞄了一眼星月,吩咐道:“把那些东西给大夫人瞧瞧。” “是。”星月应了声,将桌案上的物件儿,双手奉到了谭氏的面前。 谭氏蹙眉,低头瞄了一眼星月手上的东西。 绳索、匕首、皮鞭、擀面杖、鸡毛掸子…… 叶红霜撩起了裙摆,不疾不徐的站了起来,勾唇一笑,淡淡的说道:“母亲,您且好好瞧瞧,这就是她们请人的工具。” 她径直的走到了谭氏的面前,挽起了鬓间散落的一缕青丝,莞尔道:“原是不打紧的,我也是怕这些下人会错了意,误了母亲的心思,母亲,您在外端庄持重,贤惠温婉,又怎会如此“请”呢?” 叶红霜特意将“请”字的音调拉得极长,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你……” 叶红霜莞尔,淡然道:“母亲息怒,都是这些下作的奴才不好,我也是替母亲管教管教她们。” “李妈妈。” 谭氏冷冽的目光宛如刀俎,恨不能在叶红霜的身上剜下一块儿肉来。 “母亲不用叫了。”叶红霜垂眸,颀长的睫羽宛如两把扇子似的:“李妈妈口口声声污蔑母亲要拿女儿制罪,还口出狂言,要让女儿不得好死,女儿便擅自做主,找了人牙子,将李妈妈发卖了。” “你说什么!?” “母亲难道没听清?”叶红霜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眨着一双眸子,笑盈盈的望着谭氏。 谭氏心中恼火,这半月以来,叶红霜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往常见了自个儿,就像是耗子见了老猫儿似的,哆哆嗦嗦个没完,这些时日也不知道是怎地了,竟然,对自己丝毫不畏惧,还处处和自己作对。 她刚要发难,身边的莞月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在谭氏的耳畔说:“夫人息怒,以大事为重,切记,今儿老太太、老爷和二小姐、大少爷就要回府了。” 闻言,谭氏的脸色稍稍的缓和了几分:“好啊,既是你能帮衬着管家了也是不错的,不过有一件事,还需要你跟着去解释解释。” 叶红霜故作谦和,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母亲您请,女儿这个就随您去。”
丞相府后院。 谭氏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堂下板凳上趴着一个模样俊美的小厮,只是,这小厮下半身已被打得皮开肉绽,模糊一片。 叶红霜自是认得此人,丞相府的花匠——丁来旺。 “不知母亲这般劳师动众,所是为何啊?”叶红霜眸色微敛,唇畔含笑,一副全然事不关己的样子。 谭氏突然发难:“大胆叶红霜,斯通外男,还不跪下!” “斯通外男?”叶红霜黛眉微蹙,唇畔的笑意却丝毫不减:“母亲,您的话,怎么女儿听不懂呢?” “人证物证具在,你难道还想负隅顽抗不成!” 谭氏从莞月手中拿过一支素银簪子,狠狠的掷在了叶红霜的面前:“你且瞧瞧,这可是你的物件儿。” 叶红霜将那支素银簪子捡了起来,这簪子的确是她的不假:“女儿竟不知何时丢了这簪子,多谢母亲将其归还女儿。” 谭氏竟因为叶红霜的一句话,而僵在了当场。 她蹙着眉,眼睁睁的看着叶红霜,将素银簪子簪在了发髻上,全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的。 “来人。” 谭氏忽然开口,冷声道:“大小姐既然承认了,她与外男有染,按照咱们府里的规矩……” “等等。” 叶红霜挑眉,不疾不徐的抬起了手来:“母亲,我何时承认,我与这小厮有染了?我只是说,这支簪子是我的,仅此而已。” “丁来旺,你将之前所招供之事再说一遍。”谭氏冷眸以对,端起了身边桌案上的青花茶盏,阖了阖杯盖,轻轻的啜了一口茶。 丁来旺已是虚弱不堪,迫于谭氏的**,他颤声道:“奴才、奴才……两日前,大小姐派身边的丫鬟星月,交于奴才一封情信,相约奴才于昨儿夜里子时前去大小姐房中赴约……” “呵呵。”叶红霜倏地笑了:“可笑,我会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奴才所说句句属实啊!大小姐,你怎可以抵赖,昨儿夜里,你于奴才共赴**,奴才还清楚的记得,大小姐的左肩上有一颗朱砂痣。” 闻言,叶红霜忽地眯了一下眼,她的左肩的的确确有一颗朱砂痣,若非亲眼瞧见,那定是有人将此事告知。 她看向了谭氏,瞧见了她的嘴角划过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所有的一切全然明朗。 “红霜,事已至此,你还要如何解释?”谭氏徐徐起身,金丝银线所秀的凤仙花夺目耀眼,她径直走到了叶红霜的面前,说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地下陪你那下贱的娘吧。” 说完,谭氏一挥手,对堂内的丫鬟、婆子们吩咐道:“大小姐不洁,不配做我叶家女儿,按照家法,拖下去乱棍打死。” 得了令的下人们,冲到了叶红霜的面前。 叶红霜冷然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叶红霜,还反了你不成,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还想要……”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一道如洪钟般的声音,打断了谭氏的话。 谭氏闻言,面上一喜,她等的就是这一刻,眼瞧着,叶澜远身着锦缎美服,脚踏官靴,信步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她立马屈膝,欠身一福:“老爷,您回来的正好,红霜她……唉!”谭氏叹了一口气,眼底有泪光闪烁,睫羽微颤,眼泪倏然而下:“妾身无能,管不好这个家,才会让红霜酿就大错,与男子斯通苟且,还请老爷一并责罚了吧。” 谭氏的话,如同一记闷雷,轰在了叶澜远的心坎里。 女儿斯通外男,这要是宣扬出去的话,恐怕,他的这张老脸,会丢满京城的大街小巷。 叶澜远本就不待见叶红霜,认定了她是害死他挚爱的元凶。 他怒视着叶红霜,一双眸子当中射出了熊熊烈焰,仿若下一秒,就要将叶红霜燃烧成灰。他鼻翼微张,像是头愤怒的公牛,突然抬手,猛的一记耳光,朝着叶红霜的脸上便抽了下去。 可忽然,叶澜远的手一僵,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他脸带愠色,猛的转头,却赫然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男子。 叶澜远突然跪倒在地,恭声唤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叶红霜微微蹙眉,疏淡而凉薄的目光,在太子的身上扫了扫。 他着了一身月白色的蜀锦华服,衣袂处针脚细密的绣着翠竹,领口处是祥云盘纽,青丝垂在两侧,他肤色极白,瞧上去,全然不输女子,墨染般的眉,狭长的凤眸,好看到无以复加,这是,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却隐隐透着病态。 如此钟灵毓秀之辈,坊间却一直有个传闻,太子君临不好女色,更不能人道,虽未册立太子妃人选,但龟甲宫中侍妾十人,无一人破了红丸。 瞧着病态之姿,怕是传闻不假,叶红霜在打量他的同时,君临也在打量着她。 “咳咳。”君临轻咳了两声:“丞相大人,为何如此动怒?” 叶澜远尴尬异常,着实是不知应和太子殿下如何解释:“这……这……” 叶红霜微微欠身,释了一礼,她故作垂眸,不去睁眼瞧君临,反生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美态:“还是让臣女来说吧。” 叶澜远脸色难看,连忙拉住了叶红霜,愠声道:“太子殿下再次,休得无礼。” “父亲,此事关乎女儿的清白,女儿不得不辩上一辩,倘若,任由着事态发展,那才真真是无礼了呢。”叶红霜挥开了叶澜远的手,嘴角闪过了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 叶澜远眉心紧皱成川,刚要说什么,却忽听见了君临说:“好,叶小姐请讲,本宫愿闻其详。” 叶红霜欠身一福,淡然道:”臣女斗胆,请太子殿下为臣女分明一二。”
叶红霜礼貌有加,全然不像是被禁锢在深宅大院中,不得教养的庶女,看在君临的眼里,倒像是被当做嫡女所教养,温婉谦和,知书达理。 君临在刚刚进门时,也依稀听见了谭氏提及了些许内容,仔细瞧着,叶红霜并不像是会斯通外男之人。 叶红霜莲步微移,径自走到了丁来旺的面前,她始终噙着一抹疏淡的浅笑,却是不卑不亢,朱唇微启,轻声道:“丁来旺,可否将你刚刚所说的话,和丞相大人再说一遍。” 丁来旺面色惊恐,眼神恍惚,瞳仁左顾右盼,额头上、鼻尖上渗出了细碎的汗珠子。 谭氏双眸微眯,淡淡的说:“既然,大小姐让你说,那你就再说一遍吧。” “是。”丁来旺应声,嗓音颤抖的说道:“两日前,大小姐派身边的丫鬟星月,交于奴才一封情信,相约奴才于昨儿夜里子时前去大小姐房中赴约。” 叶红霜微微颔首:“那你且说说,我赠与你的情信内容是什么?” 丁来旺:“纤云巧弄,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叶红霜莞尔:“这是秦观的词牌,我倒是也喜欢的紧。” 她说着,黛眉微挑,目光飘落在谭氏的身上,随即,她转头看向了星月,吩咐道:”拿纸笔来。” 谭氏踱步上前,挡住了星月的去路:“红霜,事已至此,你就别诡辩……” 叶澜远忽地扯了一下谭氏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太子殿下在此,休得无礼。” 叶红霜莞尔一笑,挑眉瞥了谭氏一眼。 谭氏无话可说,只好让步。 须臾,星月拿来了纸笔,递给到了叶红霜的面前。 叶红霜接过纸笔,放在桌案上,飞快的写下了十来个字,然后,递到了丁来旺的面前,笑道:“读一下。” 丁来旺瞄了一眼那张纸,余光偷瞄谭氏。 叶红霜笑道:“你且看看,这上面所写的,可是那首情诗。” 丁来旺点了点头:“正是那首情诗。” “呵呵。”叶红霜倏然笑了,目光之中满是嘲讽和鄙夷,她从丁来旺的手里夺过了那张纸,双手呈到了君临的面前:“还请太子殿下过目。” 君临接过所谓的情诗,扫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念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闻言,叶红霜的脸色忽的阴沉了下来,她冷眸以对,冷声质问:“丁来旺,你口口声声说我给你写情诗勾引你,可据我所了解,你根本就不识字。” 说着,她一挥裙摆,跪在了叶澜远的面前,颀长的睫羽微垂,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晶莹的水色,声音微微带着颤抖,啜泣道:“父亲,还请您为女儿做主!” 叶澜远蹙眉,看了一眼叶红霜,又看了看谭氏。 这件事,怕是再清楚不过了。 叶澜远虽不喜这个女儿,可毕竟,眼下有太子殿下在,也不好太过偏袒了。 “老爷。”谭氏忙不迭的补充道:”虽是丁来旺不识字,可他却知道红霜的肩上有一颗朱砂痣。” “呵。”叶红霜冷笑:“我是这丞相府之中的大小姐,伺候过我的丫鬟、婆子数不胜数,知道我肩上有痣也不足为奇,倒是你丁来旺,我很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污蔑我。” 眼瞧着,这一招是失败了,谭氏眯了眯双眸,朝着莞月使了个眼色。 莞月心领神会,她从袖中拿出了一支镯子。 丁来旺一眼便认得那镯子是他娘的嫁妆,心头倏的一沉,看来,大夫人是想要让他来顶罪了,如此一来他也别无选择,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无人指使,是因为我、因为……”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竟拼尽了力气,冲向了一旁的石柱,一脑袋撞了上去,血溅当场。 谭氏忽然跪了下来,以帕掩面,竟哭了起来:“一切都是妾身的过失,是妾身失查,还请老爷恕罪。” “夫人,你先起来。”叶澜远伸手扶起了谭氏,朝着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须臾,他一脸歉意的看向了君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让您见笑了。” 他恶狠狠的嗔了叶红霜一眼,冷然道:“跪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赶紧起来。” 叶红霜心中冷笑,她的这位父亲,还真是不把她当回事。 她明明是叶澜远心爱之人所生之女,但生母因她而难产早逝,这个过错也能算到她的身上吗? 叶红霜有点想笑。 笑她那凉薄的爹爹。 她徐徐起身,莲步姗姗离开了正堂。 “小姐,刚刚吓死奴婢了。”星月松了一口气,拭了拭额间冷汗:“还好小姐早有准备,让奴婢寻来了阖府之中所有下人的记档,要不然,咱们也不知道这丁来旺不识字。” 叶红霜抬手轻抚云鬓,的确,若非她有后手,今儿,只怕会折在谭氏的手里,只是,谭氏今儿在太子的面前失了颜面,只怕今后不得善了了。 她前脚刚进了红叶居,谭氏身边的莞月便来到了她的房中。 莞月欠身一礼,道:“大小姐,夫人让小姐前去牡丹阁学规矩。” “学规矩?”叶红霜挑眉看向了莞月:“回了你家夫人,就说本小姐身子不痛快,怕是不能去了。“ “大小姐,这是老爷的吩咐,你不能不去。” 在丞相府之中,她素来不招人待见,谭氏更不会细心教导,而眼下要她去学规矩,定是她那爹爹,因为她在太子面前的一番作为,才会让她去学规矩。 看样子是不能不去了,叶红霜瞥了莞月一眼,淡淡的说道:“容我换身衣裳再去。” 少顷,叶红霜换上了一身天水碧的衣裳,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天水碧乃是名贵的料子,一匹布料便够寻常人家半年的花销,只是,这身衣裳却并非叶红霜所有,而是,谭氏为了羞辱她,将其亲生之女叶烟柔穿小了脏了的衣裳,塞给她穿的。 她原是不穿的,可既是到谭氏的院子里站规矩,自然要让自个儿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袖子短一块,露出了一节胳膊,裙摆上还有寸许上的一道口子,前大襟上还有一片污渍。 就连莞月瞧见了,都不禁蹙起了眉头,这偌大的丞相府之中,怕是连下人都不会穿这样的衣裳了,也不知这大小姐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牡丹阁。 谭氏端坐在院中廊下,身边还有两个婢子打着扇,身边的紫檀雕花案上,摆放着一碟碟冰镇果子。 她瞧见了叶红霜前来,放下了冰镇葡萄:“红霜啊,这些年是我与你父亲太过娇纵你了,才会让你如此不识大体,竟在太子殿下失了分寸,你父亲发了话,让我好好的教教你规矩。” 谭氏说着,朝着廊下指了指:“你就在这儿,先从福礼开始学吧。” 叶红霜抬头瞄了一眼天儿,已是午时,太阳毒辣的紧,若在太阳底下站个一时半刻,只怕人都要晒脱了水。 如此看来,谭氏又想要折磨自个儿了。 她淡淡的笑了笑,心中暗忖: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就瞧瞧,到底是谁的手段更高明些。
叶红霜顶着灼热的日头,站在院中,没一会儿,额头上已布满了细碎的汗珠,她屈膝福礼,不曾违拗谭氏。 谭氏嘴角微弯,端起了茶盏,轻轻的阖了阖杯盖吹了吹,轻轻的啜了一口茶:“莞月,这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味道着实不错,待会儿差人给小姐送去些,她素日最喜欢的便是这雨前龙井了。” “是。” 谭氏目光之中带着三分嘲讽和七分嫌恶瞥了叶红霜一眼,须臾,又将目光落在莞月的身上,朝着她挑了一下眉。 莞月心领神会,举步走到了叶红霜的身后,一脚踢在了她的后膝之上。 顿时,叶红霜脚下一软,膝盖猛然砸向了地面。 她的脸色骤变,额间冷汗倏然落下,叶红霜转头,一双冷眸宛如锋利刀俎一般,怒视莞月。 莞月讥笑道:“着实是大小姐姿态丑陋,就连奴婢也看不下去了。” 姿态丑陋?! 女子福礼解释三分屈膝,三分垂眸,三分颔首,叶红霜做的并无过错,她生的很美,又怎会有姿态丑陋。 莞月这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这点子小伎俩,还逃不过叶红霜的眼睛,她早知谭氏会羞辱于她,在出门前,她特意套上了护膝,这酷暑之日,本就衣着单薄,若非事先早有准备的话,只怕这一下子,膝盖定是要红肿一片了。 她眸色微敛,不疾不徐的站了起来,面上怒色消散,淡淡的说道:“既是我做的丑陋,那就请莞月姑娘打个样。” 莞月撩起了裙摆,屈膝欠身,刚欲福起手中的帕子,忽然,感觉后膝一软。 “嘭”的一声,莞月双膝猛的砸在了石砖之上。 这一声闷响,仿若砸进了叶红霜的心坎里,似是连她都能够感觉到莞月的疼。 叶红霜淡淡浅笑,垂下了颀长的睫羽,朝着莞月眨了眨眼,笑盈盈的说道:”莞月姑娘,怎么这般不小心?” 说着,她伸手去搀莞月,可就在她刚要起来时,叶红霜再次松手,莞月的膝盖,再次砸向了地面。 “哎呦!” 莞月失了分寸,疼得呼出了声。 叶红霜抬眸看向了谭氏,莞尔道:“大夫人,这便是你指派给我教导规矩的婢子吗?只怕连她的规矩礼仪都没学好,又怎么教导于我呢?” 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谭氏又在啜茶并未留意,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冷睨了莞月一眼:“去把赵嬷嬷找来。” 赵嬷嬷,谭氏的陪嫁之一,铁腕凌厉,相传谭氏的手腕皆是出自这位赵嬷嬷。 莞月颔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跨院,须臾,她折返而回,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丰腴的婆子,叶红霜瞥了她一眼,看来正是赵嬷嬷了。 赵嬷嬷朝着谭氏福了福身,恭敬的唤了一声:“夫人。” 谭氏微微颔了颔首,朝着叶红霜瞥了一眼,吩咐道:“大小姐不懂咱们阖府中的规矩,你且好好**,莫要让本夫人和老爷失望了。” 她特意将“**”二字咬得极重,像是在吩咐赵嬷嬷要狠狠的收拾叶红霜。 说罢,谭氏徐徐起身,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本夫人这会子有点乏了,且去小憩片刻。” “恭送夫人。” 赵嬷嬷打了个欠儿,待谭氏回了屋后,她起身走到了叶红霜的面前。 赵嬷嬷生了一张跋扈的脸,耷拉眉,三角眼,哭丧嘴,端是一眼,便叫人心中生惧,她矗在叶红霜身前,冷冽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扫,冷然道:“跪下。” 叶红霜微微蹙眉,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我让你跪下。”赵嬷嬷重复了一遍。 “呵!”叶红霜冷笑,是挑眉望着赵嬷嬷:“我瞧着赵嬷嬷怕是脑子坏掉了,我在这丞相府之中虽不受待见,但毕竟还算是小姐。上跪皇天后土,下跪爹娘祖母,你一个老奴,竟斗了这么大的胆子让我跪你?” 赵嬷嬷闻言,却不稳所动,绕到了叶红霜的身后,照着她的后膝便是猛的一脚。叶红霜冷笑,又是这一招,只怕谭氏身边的奴才们,也就只有这么点斤两了。 叶红霜一转身,在避开了赵嬷嬷这一脚的同时,摊开双手,压住了赵嬷嬷的双肩,顺着赵嬷嬷的力道,在她的脚下顺势给了力,赵嬷嬷措不及防,当即劈了叉。 赵嬷嬷毕竟年岁不小,筋又硬得紧,突然这一下子,使得赵嬷嬷双腿内侧疼得钻心。 “呦,赵嬷嬷,你这是作甚?难不成,这便是府中大礼?”叶红霜笑盈盈的望着赵嬷嬷,她抬手轻扶云鬓,目光落在赵嬷嬷的身上,似是在注视着,但余光却瞟到了不远处的荷花池。 今日,太子殿下在府,叶红霜现是让叶澜远在太子的面前失了脸面,才使得叶澜远如此不快,才会让谭氏来教导她规矩礼数,倘若…… 叶红霜宛如琥珀般的眸子在眼眶之中转了转,计上了心来,既是让她学规矩,那她就“好好”学给你瞧瞧。 赵嬷嬷还未起身,忽然听见了头顶上方传来了叶红霜的惊叫声:”赵嬷嬷,你这是作什么?快放手,不要打,赵嬷嬷……啊!啊……” 屋内,谭氏刚躺在芙蓉软塌上,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惊叫声。 她脸色微变,抬眸看向了莞月:“外头这是怎么了?” 莞月回道:”想必是赵嬷嬷下手狠了些。” 谭氏朝着莞月挥了挥手,吩咐道:“今儿太子殿下在府,莫不要让赵嬷嬷太过,免得引起事端。” “是。” 叶红霜边喊边往荷花池走,眼瞧着到了荷花池边上,压低了声音,朝着身边的星月吩咐道:“你去前厅,请父亲前来,就说……就说……” 星月凑到了叶红霜的面前。 “就说,大小姐受辱,跳了荷花池自尽了。” “啊!?” 星月还未回过神,忽然瞧见了叶红霜纵身一跃,跳进了牡丹阁的荷花池中。
“噗咚!” 叶红霜跳进荷花池便开始胡乱的挣扎了起来。 赵嬷嬷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阵呼救的声音,她的脸色骤变,急忙冲到了荷花池畔。 “快、快来人啊!” 莞月赶了过来,瞧着叶红霜跌入荷花池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赵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赵嬷嬷神色慌张:“这……这,我也……我也不知道啊。” 荷花池足有两米来深,若放在过去,许久不来人相救,叶红霜怕是早已溺毙,而眼下的叶红霜可是极熟水性,这酷暑之日反倒是格外凉快。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人把她救上来啊!”莞月担心会出事,连忙催促赵嬷嬷。 内宅中没有男子,会水的婢子少之又少,等赵嬷嬷寻来人时,已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三四个会水的婢子跳进了荷花池中,想要将叶红霜捞上来,可她却如同游鱼一般,愣是叫人紧不了身。 时间不长,叶澜闻讯而来时,一张老脸已是堆起了层层叠叠的寒霜。 若是放在往常,叶澜远自是不会多管多问,可偏偏日进太子殿下在府,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叶澜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荷花池中的叶红霜瞧得真切,君临也随着叶澜远前来,索性,她闭气凝神,任由着自个儿被两个婢子拖上了岸。 叶澜远脸色发青,鼻翼微张,嘴角微颤,指着一旁不知所措的谭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你着人教她规矩,你就是这么教的?” 谭氏连忙屈膝,声音带着颤抖的说:“妾身也不知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妾身头风发作,回房小憩,可这……这……” 这时,叶红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似的,伸手抓住了叶澜远的裤脚,颤声道:“父、父亲……您、您总算是来了,若是、若是父亲、父亲再晚来一步的话,只怕、只怕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她未说得过多,只是这一句,便已经能够说明这一切了。 叶红霜自知,叶澜远并不喜自己,倘若多说下去,只会让他更加生厌。 所以,叶红霜才会穿了不合身的脏衣裳,她想要让君临看见,堂堂丞相府中竟有嫡母苛待庶女之事,此事一旦宣扬出去,谭氏多年来在外经营来的贤良的美名将会付之一炬。 半截胳膊裸露在外,隐约可见青紫色伤痕,叶澜远就算是铁打的心肠,也有了些许动容,再加上,有君临在场,他不能置之不理。 “就算是你不知红霜为何会跌入荷花池,但她的衣裳和手臂的伤势,你要作何解释?!”叶澜远怒视谭氏,沉声质问。 谭氏蹙眉,平日里,她虽是变着法的苛待叶红霜,可却明令吩咐了下去,不允许在明面上瞧见伤势,那她的胳膊…… “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不知情啊。” 叶红霜的嘴角划过了一抹不被察觉的冷笑,她手臂上的伤,的确不关谭氏的事,而是前几日,她爬上了树摘荔枝时,自个儿不小心弄伤的。 她自然不会如实相告,只依在星月的怀中看好戏便是。 谭氏额头之上冷汗涔涔,倘若,今日太子殿下不在场也就罢了,可是…… 眼下,她只能够承认自个儿的过错:“老爷,妾身着令下人为红霜裁制春夏秋冬时令衣裳各五套,可……” 她侧目瞥了一眼莞月,莞月立马明白了过来,跪倒在地:“老爷,夫人所言非虚,夫人虽是心地善良,可底下人确一个个都是糊涂的,误了夫人心意。” 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莞月是在替谭氏开脱,更何况是叶澜远这等老奸巨猾的狐狸。 他一眼就辨认出了叶红霜身着衣裳的料子,可却并没有再过渡追究,寻了个台阶给谭氏下:“你便是如此管理这个家的吗?” 谭氏明白叶澜远各种意思,连忙跪了下来:“是妾身的失责,妾身定会弥补过失。” “还不滚下去!” 这边,叶澜远夫妇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把戏唱起来了,可却忘了刚刚“跌入”荷花池中的叶红霜。 倒是一旁的君临,这时缓缓开了口:“相爷、夫人,此时不是追究过失的时候,还是先着人将叶小姐送回房中休息,再请个郎中来瞧瞧吧。” 叶澜远回过了神,连忙作揖:“太子殿下说的极是。” 叶红霜嘴角微微抽动,感情她的这位便宜老爹竟然将她这个“受害人”浑忘了。 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的扶起了叶红霜,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唉声不断。 “你演的倒是逼真。” 君临与叶红霜擦身而过时,说了这么一句,叶红霜顿时一怔,须臾,便回过了神来。 她勾了勾嘴角,凝视着君临渐行渐远的背影。 没想到,偌大的丞相府没有人看穿她的把戏,倒是这位只见了两面的太子…… 只是,君临为何没有当着叶澜远的面拆穿她,这一点让她猜不透。 送走了郎中,星月整理着床铺,瞧着自家小姐对着门口发呆,便开口道:“时间不早了,小姐,您都折腾了一天了,还是早点歇着吧。” 叶红霜微微摇头,淡然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谭氏睚眦必报,今儿,她更是在叶澜远面前两次栽面,更不会轻易放过叶红霜。 “大小姐,您睡了吗?” 门外,传来了莞月的声音,星月不禁蹙起了眉,凝眸看向了叶红霜。 叶红霜淡然浅笑,朝着门口努了努下巴:“去开门吧。”
星月打开了房门,脸色倏然一变,她不曾想门外竟然聚集了十数名丫鬟婆子,一个个手持火把,将院落映衬的如同白昼一般:”你们……你们……” 莞月阴沉着一张脸,冷眸瞥了星月一眼,冷声冷气的说道:“夫人遗失了一支镯子,让咱们满院里找找,其他房间咱们都已经找过去,只剩下大小姐这里,还希望大小姐行个方便。” 丢失镯子? 叶红霜微微蹙眉,谭氏是何等身份,别说是一支镯子,就算是谭氏失了一筐镯子她都不稀罕,如此小题大做,只怕是心有不甘,一雪前耻了。 她唇畔含笑,轻唤了一声:”星月,让她们进来吧。“ 话落,一群丫鬟婆子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冲进了叶红霜的房间之中,这哪里是搜东西,堪比抄家一般,屋内摆设一律打砸,被子枕头全都扔到了外头。 星月急了,可却于事无补,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架着星月,她只能满是眼泪,巴望着自家小姐。而叶红霜则是端坐椅子上,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自斟自饮了起来,仿若房内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似的。 半晌,莞月从叶红霜的妆台屉子里搜到了一个锦盒,嘴角划过了一抹叫人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打开了锦盒,瞧着其中不过是一双红玉髓的耳坠子,便直接扔在了地上,还用力的踩了一脚,然后,将谭氏的玉镯子放了进去:”夫人的镯子已经搜到了。“ 她说着,径直来到了叶红霜的面前,朝着门口瞥了一眼,冷然道:”大小姐,请吧。“ 叶红霜瞥了一眼架着星月的两个婆子,淡然道:”你们何需为难她,我跟你们走便是,只是……” 莞月以为叶红霜又要耍什么花样,连忙挡住了她的去路,谁知,叶红霜只是绕过了莞月,将地上的一对红玉髓耳坠子捡了起来,戴在了耳垂上:”还好没有踩坏。“ 说完,她便跟在莞月的身后,前往的谭氏的牡丹阁。 “红霜啊红霜,你……你可叫母亲说你什么好?!“谭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头叹息。 叶红霜微微一笑:”女儿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莞月,你来说。“谭氏释然落座,阖上了双眸。 莞月举步上前,高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偷窃乃属重罪,按我大厉律偷窃需要剁三根手指,按相府家规,杖责五十,大小姐,您选一个吧。“ 叶红霜垂眸蹙眉,像是真的在仔细的思量似的,半晌,她缓缓抬眸,看向了谭氏:“那……我就选择剁掉三根手指吧。” 谭氏倏然一怔,蹙眉看向叶红霜:“你说什么?” “剁掉三根手指。”叶红霜一脸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当真!?” 叶红霜笑了笑:“当真。” 她坦然自若,不疾不徐的伸出了她的手,放在了谭氏面前的桌案之上,一副任由着她处置的样子。 谭氏微微蹙眉,冷冽的目光在叶红霜的身上扫了扫,不由得心中暗忖:她该不会又要耍什么花样吧!? 这时莞月已寻来了刀子,快步走到了谭氏的面前。 谭氏颔了颔首,双眸之中掩饰不住的笑意。 今日,一连两次在相爷的面前栽了跟头,眼下,这口恶气全都出了,她朝着莞月使了个眼色,莞月点了点头,猛然抬起了手中菜刀,朝着叶红霜的手指上砍了下去。
“当!” 莞月手中的菜刀即将落下之时,远处倏然袭来一道寒芒,正中莞月手腕。 “啊!”莞月顿时惊呼了一声,手中菜刀掉落在地,她捂住了自己的手腕,身子止不住的哆嗦。 来的还不算晚。 叶红霜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叶澜远的脸色阴沉至极,快步走来时,仿佛身边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而站在叶澜远身侧的君临,却看似没事人一样。 叶澜远是文官,不会舞刀弄枪,更不要说暗器了。 那刚刚打落莞月手中菜刀的人…… “咳咳咳……” 君临从怀中拿出了锦帕,捂住了他削薄的唇,轻声的咳嗽了起来,他这么做,像是在提醒叶红霜,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夫,刚才并非是他出手相救。 叶红霜瞥了君临一眼,眼底涌上了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她嘴角微微上扬,当君临走到了她的身边时,她用只有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太子殿下的演技也不错嘛。” 君临帕子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没有表现过多。 叶澜远的脸色乍青乍紫的,阖府之中一向相安无事,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偏偏赶着太子殿下在场,谭氏一而再的生事端。 “老爷。“谭氏做小伏低,欠身一福:“今儿这事,着实是妾身无能,本想着回院子里头好生反省,却发现妾身的镯子不见。” 说着,谭氏卷起了帕子,轻声啜泣:“原也是不打紧的,可那镯子是妾身和老爷成亲时,老爷亲手赠与妾身的,妾身实在舍不得,才会让莞月搜了院子,却不曾想,在红霜的枕头下搜出镯子。” 叶澜远心中恼火,可现下也不是发作的时候,他怒视谭氏,沉声道:“闹了一天了,还不知道深浅,在太子殿下的面前,一而再的丢人现眼,还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目光突然定个在了叶红霜的脸上,一双老眸倏然在眼眶之中瑟缩,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叶红霜的双臂:“这对耳坠子……” 叶红霜微微叹息,垂下了颀长的睫毛:“是我娘的遗物,只不过……”她将耳坠子摘了下来,递到了叶澜远的面前:”红玉髓虽是廉价之物,可在女儿看来,却是无价之宝,只可惜,这对耳坠子已经破损了……“ 这对红玉髓的耳坠子,的确是叶红霜生母之物,而是,还是叶澜远亲手所制而成,柳氏乃是婢子出身,他便选了红玉髓打造成了耳坠子。 时过境迁,柳氏留给叶澜远的念想之物,尽数都毁在了几年前的一场大火中,如今在见到这对耳坠子,叶澜远的双眼之中,竟泛起了一抹水色。 叶澜远轻抚着耳坠子,仿佛是在抚摸着柳氏的脸,半晌,他才柔声道:”这些年,你一直保持着吗?“ 叶红霜微微颔首:“女儿将娘的遗物放在锦盒之中,可没想到,母亲身边的莞月今日搜女儿的屋子,竟将其摔在了地上,女儿……” 叶澜远闻言,脸色倏然变得更沉,他怒视着谭氏,几年的前的那场火,他知道跟谭氏脱不了关系,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只烧了柳氏的院子。 如今看来,谭氏丢失镯子是小,针对柳氏和叶红霜才是真的。 他怒视谭氏,声音如同一块巨大的寒冰,朝着谭氏砸了过去:“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爷,红霜虽非是我亲生,但不管如何,她都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如果在府上都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等将来嫁出去,岂不是要丢尽了我们叶家的脸面?妾身认为,这件事绝对不能够坐视不管,不可骄纵她了。” 叶澜远双眸微眯,看向谭氏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诧异之色,平日里谭氏待叶红霜如何他在清楚不过了,眼下竟说出这番言论,就连他都觉得可笑。 他从前不曾关心过叶红霜半分,如今看到她所带的耳坠子,仿佛她的母亲就站在自己面前,那一言一笑间恍如昨日。 叶澜远只觉得亏欠了叶红霜太多。 “红霜,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可曾动过你母亲的镯子?你尽管说实话就好,为父绝不会有半分偏袒。” 还没等叶红霜开口,谭氏连忙凑到叶澜远身前:“老爷,我也知道你心疼红霜,可这种事情若是现在不加以制止的话,无异于是在坑害红霜啊,我这也是为了这孩子着想,所以千万不能够心慈手软,现在若是好好**一番,也许这孩子还有救,若是等将来……” 谭氏话及此,身为老狐狸的叶澜远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谭氏瞧出了叶澜远在看到那对而耳坠子的时候,流露出了当年看向柳氏的神清,自然爱屋及乌,对于这个多年都不曾关爱过的亲生女儿,生了一丝丝愧疚。 叶红霜面色依然纵容,没有展露出丝毫的惊慌,她对星月使了个眼神,星月立刻会意,将手中曾经装着红玉髓耳坠的盒子交给了自家小姐。 她手中拿着盒子,来到了莞月身前,将她手中的镯子夺了过来,随即走到叶澜远身前。 “父亲,我能够明白您和母亲所想,无非就是不想让我误入歧途,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发誓,我绝对没有偷盗您送给母亲的镯子,不信您看。” 叶红霜这样说着,将镯子塞进锦盒当中,却怎么也塞不进去。 “父亲,莞月口口声声说是在此盒子之中发现了母亲的镯子,可您看,这么大点的盒子,根本就装不下手镯,就算镯子真的是我偷盗的,也绝不会蠢到放在枕头下,那样岂不是太过冒险?真相到底是如何,想必父亲一定比女儿还要清楚吧?” 叶澜远早就已经瞧出了其中的原委,只是碍于君临身在府中,不愿太过纠缠。本想让谭氏自己认个错找个台阶就下了,却不曾想她依然不依不饶。 “这……这,怎么会这样?”谭氏倏然侧目,怒视莞月:“你作何解释?” “奴婢……奴婢……”莞月抿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谭氏脸色铁青,她怎么就养了这样的一群废物,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能将一切的罪责全部推到了莞月的身上:“莞月,你竟诬陷大小姐。” 莞月跟在谭氏身边多年,明白她的心性,眼瞧着嫁祸不成,只能由她顶罪:“奴婢、奴婢是瞧着大小姐今日让夫人受了委屈,才会、才会如此,奴婢一心为夫人,还请……” “唉!”谭氏叹息,无奈摇头:“你这丫头,怎么……” 她作势卷起了帕子,无声啜泣。 主仆二人唱念做打样样俱佳,倘若,叶红霜再不说话,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既然,事情原委已清,按照母亲所言,莞月,你便自行动手吧。” 谭氏闻言不由得心头一紧,冷眸怒视叶红霜:“老爷,您就念在莞月是初犯就饶了她这一回吧,毕竟她也跟在妾身身边多年,伺候妾身已经习惯了,从此少了三根手指伺候起来定然多了许多不便。” 莞月面如死灰,膝行至叶澜远面前,叩首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叶红霜冷笑,此事想要就此作罢,只怕没那么容易:”父亲、母亲,莞月对我不敬,又诬陷我再后,如此刁奴,应该严惩才是。“ 叶澜远也只是在君临面前做做样子,并没有真的想砍断莞月的手指,可叶红霜这么说,全然不想给谭氏这个台阶下:“既是如此,就杖责五十以儆效尤吧。” 叶红霜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这场戏可谓唱的天衣无缝。 莞月本该是污蔑她这个小姐的罪名,到了最后却只是单单偷盗财物这样简单了。 她深知,只是让叶澜远看到了母亲曾经的物件,还不足以抵消他对自己的恨意,那些许的愧疚之情,很快便会烟消云散,转而站在谭氏的那一边。 “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 叶澜远说完,缓缓来到太子和叶红霜身前,“红霜,今日之事是你母亲错怪你了,以后为父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就先行回房休息吧。” 叶红霜早就知道事情一定会不了了之,只是不愿让谭氏将这么大的一个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而已。 “女儿先行告退。” 叶红霜转身在经过君临身边的时候,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道:“今日多谢太子相救。”
“小姐,您刚刚为何不多说几句,如果您一再坚持,莞月一定会被斩断手指,而不会只是被杖责而已。” 星月和叶红霜在回去的路上,为自家主人抱不平。 叶红霜莞尔,一双如同宝石一般的眸子当中,呈满了揶揄之色:“即便是我在父亲面前说的再多,也是于事无补,他还是会站在大夫人那一边的,你不会真的认为父亲会为了那么一丁点对母亲的情谊,就会帮我惩治谭氏吧?” 星月一脸愁容:“这该如何是好,大夫人这样明显的栽赃都不能得到老爷的惩罚,恐怕咱们往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面对星月的抱怨,叶红霜丝毫不以为然:“那又如何?难道我们之前的日子就比现在好很多吗?还不是一样要面对谭氏,不过……” 她先前看得真真的,是君临出手打掉了莞月手中的刀。 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又身染顽疾,怎么会…… 此人隐藏颇深,究竟是为何? 红叶居。 叶红霜走到屋内,当她看到君临就坐在自己的芙蓉软塌上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果真来了,方才一句话不说,眼下又来此……如此看来,此人不简单。 叶红霜欠身一福,莞尔道:“臣女参见太子,不知这么晚了,太子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闺房之中?” 君临略显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玩味的浅笑,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之中看向叶红霜时闪过了一抹戏谑。 “在他人面前,你还可以假装自己是个饱受屈辱的小姐,在本宫面前就免了吧,你的那些小把戏,对本宫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对于君临的一番说辞,叶红霜没有丝毫的意外,感情今日他到这里是来和自己摊牌的不成? “哦?既然太子这般直截了当,小女子也不必在装下去了,星月,你先下去。” 星月离开之后,叶红霜径直走向了君临,“太子殿下深夜来访,不会只是为了揭穿我的这些小把戏吧?” 君临微微一笑,直视着叶红霜的双眸,越看这个女人越是有趣。 “当然不是,现在已是深夜,你我孤男寡女,你觉得本宫是来做什么的呢?” 君临这番话语放在当今大利王朝可谓**至极,而前世身为二十一世纪妙手神偷的叶红霜却丝毫没有感到突兀。 “太子说笑了,能得到您的亲睐,是小女子多世修来的福气。” 君临闻言不禁微怔,旋即,恢复了浪荡模样:“此话当真?还是你只不过在诓骗本宫罢了?毕竟今日的事情,本宫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叶红霜以为君临之所以会找上自己,完全只是想要洗脱不能人道的污点,并不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事情。 这也能够解释的通他为何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可他为何不去找别人,偏偏找上了自己,却并不知晓。 “这可就是您误会小女子了,明明知道在您的面前我的小把戏根本就不管用,我怎么还会班门弄斧呢?您说是吧?眼下房中只有我们二人,太子殿下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 她这样说着,身子缓缓向君临靠近,与此同时,双手竟然开始解开外衫的纽子。 君临脸色微变,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子多么的聪慧过人,也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并且是大错特错。 叶红霜根本没有任何的娇羞,甚至比他这个大男人还要主动。 她不断的靠近君临,她身上的幽香给人一种清新,自然,舒畅的感觉,是那些君临在皇宫之中见惯了的庸脂俗粉完全没有办法去比拟的。 随着叶红霜将勃颈处的第一颗纽子解开,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君临的面前。 君临收回了视线,叶红霜的大胆,险些让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暴露而出,他绝不允许这么早就在叶红霜面前暴露一切。 他眼疾手快,在叶红霜即将接触到自己之时,身形一转,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今日到此为止,本宫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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