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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新娘

潜心梦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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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阅云   主角: 陈大夫夕颜   更新: 2022-04-30 16:4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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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陈大夫夕颜《河神新娘》讲的是山海异兽,侵袭民间!捉妖师少女楚夕颜,因一场“代嫁”与河神结缘!他是神,也是夜夜入梦宠她的男人……

精彩节选


  天瞾初年,天下归一。

  新皇登基立法,并笃信天命,祭灵司,一度凌驾皇权之上。

  百姓顺遂皇命,兴起祭祀风潮,天灾人祸,红白喜丧,皆需请高人做法,才可安心。

  八月,烈日悬空,静河村已大旱三月有余。

  我的喉咙干裂的好似要咳出血来,眯着眼,汗水从额上滚落而下,滴在“血红”的嫁衣上。

  我的身旁,围着一群村民,正吹唢呐,击擂鼓,声音震天。

  “祈求天佑,风调雨顺,故献祭处子为水娘娘,求河神大人,降下大雨拯救苍生与水火!”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立在人群的最前端,那嘶哑的声音穿破了奏乐之声。

  “送水娘娘!”

  他一通祷告之后,我便觉得身体瞬间悬空,紧接着,“噗咚”一声,本就被五花大绑的我,被众人抛入了极浅的寻河之中。

  入水前,我并不惊恐,因为这是我同师姐商讨好的。

  我叫楚夕颜,年十六,是除灵师季雍的徒弟,自幼跟随师父,不过师父说我的命格独特,不能入阴阳行,所以,不许我学习术法,我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师兄师姐修习。

  两个多月前,师父和师兄接到除灵的活儿去了睦州,可如今两月有余,却迟迟不归,我和师姐心中万分焦急。

  而恰巧,静河村正逢干旱,村长亲自寻上门来,请师父做法。

  师姐同我一合计,可以借着此次机会,赚了盘缠,去睦州寻找师父师兄。

  村长要遵从古书,以年轻处子献祭河神,以此求得风调雨顺。

  只是村中众人,不愿以自己的女儿为“祭品”,故而这祭品就由我来扮演。

  师姐说这寻河透着一股邪气,所以河底下的并非是什么河神,而是河妖才对。

  一入水,我便闭了气,想着入水之后,自行解开绳子,再重新游上岸去,然而就在这时候,脚腕处突然好似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我隐约看到底下一个红色的巨大身影,朝着我席卷而来。

  并且,将我用力朝着下方拽,我身上本就捆着绳子,无法再游上岸,只能是拼命蹬腿挣扎,惊吓之中被噎了好几口水。

  “河妖?”

  我的脑子里,迅速浮现出这个词,身体也快速朝下沉去,无尽的恐惧袭上心头。

  “咕噜噜。”

  我的嘴里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眼前也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就在此时,一双大手,却扶上了我的腰际,冰冷的唇也贴了上来,好似是给我渡气,那窒息的感觉渐渐消退,我心中的恐惧却在加剧。

  我眯着眼,心中想着这就是河妖吧?紧接着,又感觉到那双大手,在我的身上游走。

  河水浑浊,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我隐约觉得,这河妖的轮廓与人相似,他的身上,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寒气。

  “哼,水娘娘?”

  戏谑带着玩味儿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侧响起,而我却因为连呛了好几口水,渐渐失去了意识,昏厥了过去。

  “河妖!河妖!”

  我惊呼着,猛然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师姐苏云若那慌张的面容。

  “夕颜,你没事吧?还难受么?”师姐望着我,焦灼的问着。

  “夕颜,是师姐错了,不该让你去当诱饵!”师姐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脸歉疚。

  “看!夕颜,咱们有银钱去睦州找师父和师兄了!”师姐拿着从村长那得来的二两银钱,欢喜的给我看。


  我无心看这银两,脑海之中却回想起了“河妖”。

  本能的抬手,一把捂住自己的胸膛口。

  仿若此刻,那双冰冷的手,又从我的身上抚过,入水后的一幕幕也随之浮上心头,是错觉?

  “夕颜,别怕,没事了,我已经杀了那河妖了!”师姐说着,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告诉我,我入水之后没多久,就风云变化,她念完了驱邪咒,又突然大雨倾盆而下,河水上涨。

  一大堆好似“蛙卵”的东西被冲上了岸,师姐让村民将那些卵全部收入盆中,以朱砂符水化之。

  “蛙卵”刚化,一只比人脑袋都要大的黑色蟾蜍就上了岸,被师姐用驱灵剑,一剑刺死。

  说到这里,师姐洋洋得意。

  “夕颜,那蟾蜍精就是河妖,通体邪气,我扒了它的皮,待师父师兄回来,可要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的本事。”师姐越说越高兴。

  我却觉得头疼欲裂,蟾蜍?河妖?

  “夕颜,来,把汤药喝了,我念咒,耗费了点功夫,让你在水中泡久了,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否则师父回来,必定是要责罚我的。”师姐说完,开始给我喂汤药。

  我点了点头,我的这位师姐,就是执拗的很,性子直,不过对我却是极为疼爱。

  只是我想着,那河妖,真的是蟾蜍精吗?

  喝完了汤药,我这脑子里越发昏沉,闭上眸子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那寒如冰霜的气息,再度袭来,这种气息,让我的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颤栗,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好似有千斤重。

  身上,更是动弹不得。

  而一双冰凉修长的手,却再度抚上了我的身体。

  “师?”我想要喊师姐,却被一股寒凉封了唇。

  “是你自己以血献祭,如今,这是欲拒还迎么?”那低沉,迷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紧接着,这寒凉之物,便好似贴在了我的身上。

  “不要!”我惊呼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眸子,屋内却已经是一片昏暗,只有一根烛火在摇曳着。

  我猛然坐起身,确定屋中没有异样之后,立即下床,光着脚丫子冲出了屋,去隔壁房间寻师姐。

  走廊外头的院子里,大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而我却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吱嘎,吱嘎”的声响,这声音好似是床板摇动之声。

  “师姐?师姐!”我惊慌的叫着,并且,用力的拍打着她的房门。

  她的屋内瞬间变得寂静,那床板的“吱嘎”声也消失不见了。

  “师姐?你开开门,我是夕颜啊!”我大声叫着,房门却在这时候“吱吖”一声,打开了。

  屋内黑漆漆的,就连烛火都没有。

  “师姐?”我叫了一声,踏入了屋内,屋中却莫名涌出了一股子刺鼻的气息。

  我眯着眼,摸索着走到了木桌旁,点上了油灯。

  借着油灯不算透亮的光,我看到了地上的被褥,还有凌乱的衣裳,而床榻上的师姐却是一丝不挂的躺着。

  看到这一幕,我惊的瞪大了眼眸,连忙朝着床榻走去,脚下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低头一看,是一滩滩的水渍。

  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方才我从走廊外头跑过来时,走廊上干干净净并无水渍?

  “师,师姐?”我连忙将地上的被褥拖起,盖在了师姐的身上,并且想要叫醒她。


  师姐却睡的极沉,无论我怎么叫,也叫不醒,我给师姐把脉,这医术我还是懂一些的,师父总说,行医者可以治病救人,给自己添福报,所以教了我一些医术。

  师姐的脉象有些乱,浮浮沉沉,不过应该没有大碍才对。

  只是坐在床榻边上,我清楚的闻到了师姐身上有股子十分腥臭的气味儿,这种气味儿就好像是鱼腥味儿。

  难道是“河妖”,我的脑海之中迅速的闪过了这个念头,恐惧之感更甚。

  于是,连忙从师姐屋内的抽屉之中,取了数十张符纸,将房门和窗户全部关上,把符纸贴满了整个房间。

  这些符纸是师父留下的,师父说,将符纸贴在房屋入口处,可以防止邪物入屋。

  我想着,待天明之后,师姐醒了,我们好好商讨对策。

  可谁知师姐一直昏睡,次日早上,外头依旧是大雨连绵。

  师姐非但没有醒转,浑身还开始变得滚烫,似乎是发烧了。

  我连忙撕掉了门口的符纸,去给师姐打了一点水,烧热之后,端进了师姐的屋里。

  我给师姐擦拭好身体,想着能退些烧,可当我替她换上整洁的衣裳后,却发现她的脸颊已经十分绯红。

  再次给师姐把脉,我便是吓了一大跳。

  “不可能的。”我连连摇头。

  有些慌张的站起身,看了一眼师姐之后,决定请村里的陈大夫过来,再给师姐把把脉。

  今日,大抵是大雨倾盆,故而村子里静谧异常。

  我踩着泥泞的小路,直奔陈大夫家中。

  这陈大夫正在吃着早饭,见我来了,立即起身,冲着我拱了拱手说道:“楚姑娘,此次,能除了河妖,还要多谢你和苏姑娘啊。”

  “大夫,我师姐病了,您能跟我走一趟吗?”我没有同他客道,直截了当的问道。

  陈大夫一听,立马放下碗筷,背起他的木药箱子,二话不说就跟我走。

  一路上,还不住的问我,河妖一除,便下了大雨,那今后是否能一直风调雨顺?

  我张着嘴,半晌,无法说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因为,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那河妖真的只是蟾蜍精吗?真的那么轻易就被师姐一剑砍死了?

  “楚姑娘?楚姑娘?”陈大夫见我没有回答,忍不住开口叫了我几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将油纸伞,朝着陈大夫那又靠了靠。

  陈大夫则是认真的望着我,他盯着我的脸瞧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哎呀,楚姑娘,你这气色也极差,是前日下水,受寒了吧?”

  “额?大抵是吧。”我敷衍着,脑海中,想着把脉的结果,便连忙用力摇了摇头,带着陈大夫到了我们住的木屋小院。

  当我带着他到师姐屋中时,我发现原本我替师姐穿好的衣裳,又全都落到了地上。

  于是,我赶忙示意陈大夫在门外等着,自己压抑着心中的慌乱,再次替师姐穿上了衣裳,我发现师姐的脖颈处多了许多红印。

  而当我收拾妥当,让陈大夫进来给师姐把脉时,陈大夫一搭师姐的手腕,就蹙起了眉来,并询问道:“楚姑娘,这苏姑娘,已经出阁了?”

  “大夫,你为何这么问?”我的心乱做一团,知道陈大夫把脉的结果,应该同我的一样。

  “哦,苏姑娘这并非是病了,而是有孕体虚,一会儿,我给她开些温补的方子,好好调养调养便好。”陈大夫说的认真。

  瞬间,我的耳侧“嗡嗡嗡”发响,有孕了?师姐真的是有孕了?怎么可能,师姐就连夫君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孕?


  陈大夫留下几包草药离开了,他走时外头的雨越来越大,我拿了油纸伞给他,他还不忘了叮咛我,给师姐喂补药之前,需先让她吃些东西。

  可陈大夫走后,我却立在师姐的房门口,望着院中的瓢泼大雨,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知道师姐腹中的胎有问题,我没有熬什么补药,而是用师父说过的治阴病的法子,将壁虎尾,加上已经磨成了粉末的犬牙,再掺入桃花汁。

  桃花汁所剩无几,不过应该还够用两次,我将这些东西放入砂锅之中,加了两碗水,烧开之后,就端到了师姐的屋中。

  师姐屋内,那腥臭的气味儿越发的浓重了,我将汤吹凉,喂师姐喝了两口。

  汤药刚入嘴,师姐就突然身体一躬,紧接着吐出了一大口黑水。

  “师姐?师姐,你没事吧?”我连忙,拍着师姐的后背。

  “夕颜,快,快,快跑,蟾,蟾,蟾蜍!”她半眯着眸子,气若游丝的对我说着。

  而我连忙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进来之前,我就已经用符纸封了屋内出口,邪物不可能进来。

  “师姐,别怕,师父和师兄应该快回来了。”我只能先这么安抚着师姐。

  如今,师姐这副模样,我们根本就无法立刻动身去睦州寻找师父他们。

  师姐虚弱的眯着眼,很快又昏厥了过去。

  我继续把汤药喂给她,想着喝了这些,她体内的邪物应该就能被逼出来。

  “无用的!”

  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却是冷不丁的从我的耳畔响起,我猛的转过头,朝着四处望去,结果四周空荡荡的,那些符纸依旧好好的在门上贴着。

  “谁?”我本能的喊了一声,四周却再无人回应。

  我望着那些符纸,心中想着,必定是我太过于惊惧,产生了幻觉。

  守着师姐一整夜,她没有再苏醒,而我自己在看到窗外隐约透进一缕晨光之后,便趴在一旁的木桌上歇息。

  只是这一歇,就觉得眼眸干涩生疼,于是闭上了眸子。

  这眼眸子一闭,一股子寒凉之气瞬间袭上了身,那冰冷的手,再度攀上我的身,让我头皮发麻。

  他再度将我拖入无尽的“深渊”,我想挣扎,但是浑身上下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不,不要。”我的声音在喉咙口,回荡着。

  “你的身子,可不是这么告诉本神君的。”那阴沉而迷离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以血为盟,为的不就是成为本神君的女人么?”

  “不。”我好似在呜咽。

  “既然如此,便收起这不情不愿的样子,论起委屈,本神君才该哀叹,你这脸素净寡淡的,连寻常水妖都比不上!”他说罢,我的身体,就像被寒冰冻住了一般。

  “不过,你真暖。”他阴恻恻的低语了一声,好似这么抱着我,是将我当成了取暖之物。

  当那股子寒凉从我的身体离开之后,我的耳畔隐约传来了这么一句话:“今日,入夜,去一趟村中土地庙。”

  我的眼皮剧烈颤抖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才如同在噩梦之中惊醒一般,猛然瞪大了眼眸,坐起身来。

  赫然发现,我不知道何时又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不过好在这身上的衣裳还穿的整整齐齐。


  “啊啊啊!”

  不等我琢磨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隔壁房内就传来了师姐那撕心裂肺一般的惨叫声。

  我急忙直奔她的房间,一推开她的房门,我看到的是一地的脚印,这些脚印不像是人的,像是某种动物的脚印。

  而师姐则是衣衫不整的瘫坐在床榻上,拼命的用手抓挠着她的胳膊和脖颈。

  我疾步走到她的面前,发现她的身上,居然一夜之间,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疙瘩”脓包。

  这些脓包,一抓就破,浑浊发黄的液体从破皮处流淌而下。

  “师姐?师姐?”我赶忙抓住了师姐的手。

  她的手黏糊糊的,她的身上那股子腥臭的气味儿更加浓重了。

  “夕颜,蟾蜍!蟾蜍!”师姐翻着白眼,语无伦次的惊叫着。

  而我也如遭雷击,师姐如今的皮肤,不就如同蟾蜍一般么?

  “师姐,别抓了,别抓了!”我想抓住她的手,可是师姐此刻已经完全癫狂了,力道奇大无比,一把将我推开。

  我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掌心一横,朝着师姐的脖颈处狠狠的打了过去,将她打晕之后,连忙又拿了绳子捆绑住她的手脚。

  “师父,师兄,你们快点回来。”我一边慌乱的给师姐拿药处理伤口,一边喃喃自语焦灼的说着。

  替师姐处理好伤口,我去熬了小米粥,喂给她吃,然后便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外头的雨还在下着,又是一日过去,天色已暗,师父他们依旧没有回来,师姐却已经是气息奄奄了,入夜之后,她的身体还不自觉的抽搐,如同癫痫一般。

  我怕她咬着舌头,还在她的嘴里塞了布条。

  “她熬不过今夜。”那低沉迷离的声音又传入我的耳中,我当即就是一个激灵,这一次,我真真切切的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确实有“人”在对我说话。

  我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的站起身,视线一边朝着四周扫着,一边迅速的拉开了抽屉,准备将抽屉里剩下的符纸全都拿出来。

  “你当本神君是何物?妖魔邪祟么?”那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愠怒。

  “不管你是什么?快滚,否则我不客气了。”我索性抓起一旁的驱灵剑,挥舞了几下。

  “哼!不客气?你想谋杀自己的主子不成?”

  “什么主子,我和你这邪祟,没有半点关系。”我怒斥道。

  “没有关系?既然如此,那你便看着你师姐去死好了。”他说此话时,声调慵懒。

  “我师姐变成这样,是你搞的鬼?”我凝眉,紧握着驱灵剑。

  “你师姐,是被蟾蜍精报复,与本神君何干?”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不屑。

  “蟾蜍精?那,那?”我看着师姐,师姐如今面色开始微微有些发紫,好似已经死了一般。

  “去土地庙,本神君帮你,救她一命。”他再次开口说道。

  “我不去。”师父说过,不可轻易听信邪祟之言。

  “哦?不去?那就等着给她送葬吧。”说完这话,四周再度安静了下来,我隐约听到外头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

  我又给师姐熬了汤药,这一次她不吐了,也不往下咽,身上的脓包疯长一般,“爬”上了她的脸颊。

  看着她这幅模样,我颤抖的将手放在她的鼻底,我发现,她的呼吸十分微弱,出气多进气少,确实快不行了。


  “你出来,算我求你,救救我师姐吧。”我知道,那“邪祟”说的对,师姐可能真的熬不过今夜了。

  “这是求人的语气?”那家伙的声音有些冷彻。

  “我求你,救救我师姐。”我说着,站起身,朝着屋内鞠了一躬。

  “去土地庙,回来,本神君再救她。”他冷冷的回了一句。

  “土地庙?”我蹙眉,想了想,邪祟也敢入土地庙么?

  “走!”那声音有些霸道,不容我多想。

  我看了看师姐,知道自己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筹码,只能是点了点头,然后给师姐盖上被褥,便朝着门外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不住的朝着四周撇着,就怕那邪祟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走廊外依旧下着暴雨,我拿着油纸伞,疾步朝着院子外头走去。

  这土地庙就在村口,寻常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可连着下了几天的暴雨,地上泥泞异常,我的鞋深深陷在泥土中,近乎一个时辰,我才走到了村口的土地庙。

  这庙宇,一直都由村长他们打理,庙虽小,但干干净净,不缺香火供奉。

  “土地老儿,滚出来!”

  我的前脚刚刚踏入土地庙,那冷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紧接着,桌上的供品,供桌,就被一股劲风给掀翻在地上,惊的我一个哆嗦。

  而让我更加诧异的是,一个白胡子,拄着拐棍,身高仅仅到我膝盖的老头儿,居然从地底下冒了出来。

  我诧异的看着那老头儿,跟着师父这么多年妖魔邪祟我见过,可是还真的没有见过“神仙”。

  “土地爷?”我望着他,他倒是和土地庙画像里的老人一模一样。

  “诶呦,天呐!”土地爷惊惧的望着我,紧接着,居然冲着我的方向单膝跪下了,并且,嘴里不住的说道:“神君大人,您,您,您出来了!小神拜见神君大人!”

  我震惊的看着他,听到他如此说,便知晓他跪的人不是我。

  就在此刻,那股子熟悉的冷冽气息,再度袭来,紧接着寒风大作,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已经立在了我的身后。

  “是你这老头儿,将本神君镇压在那“小水塘”里的?”男人低沉的声音之中带着怒意。

  “诶呦,神君大人,小神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此事,不是小的做的,小神只是帮着上头在寻河里,立了一块碑,仅此而已,神君大人,您是犯了众怒,当年您?”土地爷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闭嘴!”他低斥一声。

  土地爷瑟瑟发抖,不敢再吭声。

  我原本是想微微侧过头去,偷偷看他一眼,好奇这土地爷都怕的妖邪,究竟长什么模样。

  估摸着必定是凶神恶煞,红眼绿毛,恶心至极。

  “本神君如今想重新修仙,摆脱这一身戾气。”他说着,我感觉到他又朝着我这靠近了些许,寒气更甚。

  “啊?”土地爷的身体又是一颤,紧接着,就猛然抬起头来,望向我的身后。

  我梗着脖子,被那股子霸道的寒气,给震慑的不敢挪动半分。


  “说!有何法子!”身后的“东西”明显是不耐烦了,再次呵斥道。

  “额,神君大人,您明白的,想要重新修道,位列仙班,必须要行善积德,您?”土地爷说的支支吾吾。

  看来,我身后的东西,必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妖。

  “多久?”身后的东西立即追问。

  “啊?您,您,您这一身煞气,化解了之后,还得寻回您的千片鲲鳞,重塑真身,才能有机会得道飞升,只是,这,这,太难了,那些鳞片,如今在何处小神也不知道啊。”土地爷磕磕巴巴的说着。

  “行善积德?寻鳞?”身后的东西说罢,又朝前走了几步,我微微侧过脸,他已经走到了我的前头,立在了那土地爷的面前。

  我看到他穿一袭血一般鲜红的衣袍,黑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身姿欣长,却显风流之态。

  手中拿着一把亦是红色的扇子,我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脸,不过,这背影却让人看着莫名心“嘭嘭嘭”狂跳。

  “老头儿,你这土地庙,本神君要了,这香火,今后也归本神君所有。”

  只是他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他就是个土匪,明抢来了。

  “神君大人,您饶了小神吧,而且,不是小神不愿给啊,而是,这必须要让百姓,真心实意的供奉您才成啊。”土地爷在他的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个神仙。

  而这男人一听,好似是若有所思,猛然转过头来,望向了我。

  他这一转身,让我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他面如冠玉,星目剑眉,一双眼眸,居然是异瞳,一颗如墨一般漆黑,一颗则是琥珀色的。

  而这张精致的宛如镌刻一般的脸上,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冷傲。

  那眼神,带着压迫感,让人根本就不敢同他对视。

  “从今往后,你供奉本神君,立即修庙,这小庙,本神君还看不上。”他淡淡的说着。

  我却半张着嘴,还在发愣。

  修庙?供奉?

  “怎么,不愿意?”他冷冷的盯着我。

  “那个,神君大人,这小姑娘只怕是不明白神君您的意思,让小神同她说道说道。”土地爷说着麻溜的将我“请”到了一旁。

  “姑娘,是你放出了这“妖神”吧?”土地爷这一转身,称呼可就变了,不过脸上的惧色依旧未退。

  “我没有。”我立马矢口否认:“土地爷爷,请您帮忙,别让这河妖纠缠我了。”

  “你若非自愿献祭,血滴石碑,妖神怎么可能醒来?”土地爷一边说,一边悄悄的用他那浑浊的眸子朝后看着那河妖。

  “我真的没有。”我说完,那土地爷便双腿悬空,直接伸手,将我的衣袖给挽了起来,我看到自己胳膊肘的位置,有“十”字的划痕。

  脑海之中也渐渐回忆起了,村长说,书中的河神新娘,便是要放血为祭,结下红鸾结。

  红鸾结,乃是缘。

  除非,一方死,红鸾结才会失效。

  当时,我认为师姐有把握除了河妖,所以,这放血之事,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它是一个形式而已,如今看来,我要因此惹上大,麻烦。


  “姑娘,这冥北霖,可不是寻常妖邪,本神还是劝你,先从了他,走走过场,给他修个河神庙。”土地爷劝说着。

  “您让我帮这河妖修“河神庙”。”我惊诧的凝眉看着土地爷:“只怕,庙还没有修好,他便会害死我。”

  “不会的,你与他缔结了红鸾结,他不会轻易杀你,毕竟,杀了你他也无法自如在外游荡,如今的冥北霖,丢了鳞片,失了大半的灵力。”土地爷的声音极低,生怕被那河妖听到:“若是有朝一日,你的术法高于他,你可杀了他,断了这红鸾结,对了,八月十五,是他的禁日,你要抓准时机动手。”

  “可是,我?”我心中清楚,这希望渺茫,因为这么多年,师父只教师兄和师姐术法,从未教过我,如此一来,我什么时候才能杀这河妖?而且,禁日是什么意思?

  “嘀咕,完了么?”河妖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不悦。

  “呵呵呵,神君大人,这姑娘明白了,今后必定好好供奉您,给您修庙,让神君大人您受万家香火。”我还什么都没有答应,土地爷就谄媚的对那河妖说道。

  河妖那深邃的眸子,立即朝着我这看了过来。

  土地爷一个劲儿的冲着我使眼色,我抿着嘴唇,咬了咬牙问道:“是不是,我答应帮你,你就救我师姐?”

  “本神君,从来说到做到。”他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一抹傲气。

  “好,我答应帮你,只是河神庙,我无银钱修建,还得等我师父回来,再做商讨。”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

  他听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救我师姐。”我看着他,已经等不及了。

  而那土地爷则是撇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我不该这么说话。

  河妖倒也爽快,直接就朝着土地庙外“飘去”。

  土地爷还在鞠躬目送,我看了一眼土地爷这副怂包的模样,便也快步跟上那河妖。

  这个河妖,出了土地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过,那股子寒凉之气一直在我的周围萦绕,所以我很清楚,他就在我身边。

  只是,这一路上,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再无其他动静。

  回到小院,我直奔师姐的屋子,推开屋门时,我被一股子腥气给熏的差点没有吐出来,不过还是疾步朝着师姐跑去。

  “嘭!”的一声,我才刚到床榻旁,房间里的窗户就全都打开了,冷风迅速灌入屋中。

  “准备木桶,以柳叶泡之。”

  那冷彻的声音命令道,我侧过头,这一次我看到他就立在门口处,一手拿着折扇,满脸冷峻的看着我。

  “只要用柳叶水泡澡就能好?”我狐疑的望着他。

  他也不回答,好似是懒得回答。

  我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柳条我们这是有的,驱邪经常用到。

  不过等我搬了大木桶,倒入烧好的柳叶水之后,这妖物还立在门口,我便直接将房门给关上。

  然后给师姐脱衣泡澡,当师姐的皮触碰到柳叶水时,突然变得狂躁不安,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哼哼声。

  “没吃饱?手这样软!”门外那冷峻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只能是把心一横,用力的按住师姐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浸泡在水中。

  就在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她那原本溃烂化脓的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不稍片刻,师姐身上的伤便全都好了,柳叶水也变得漆黑无比,腥气冲天。

  并且,师姐的嘴里,吐出了一大坨的卵泡,我拉过师姐的手,再把脉,喜脉已经消失。


  我将师姐从木桶里扶出,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嘭!”的一声,这衣裳刚刚换完,房门就再度被打开了,我侧目,朝着身后看去,那河妖依旧是一脸傲慢的立在门外。

  该如何摆脱这妖物?我在心中揣摩着,细细想了想,村长给的二两银子,应该还在师姐房内的木柜里放着,明日若是艳阳高照,我就带着师姐悄悄离开这里。

  虽然,我没有学过术法,但是,常识我是有的,邪物是最见不得光的,这个河妖,白日里应该也拿我没辙。

  如此想来,我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想过河拆桥?”他那深邃的异瞳邪魅的望着我,已然将我看穿。

  “没有,神君大人,今日多亏您的帮忙,如今夜已深了,神君大人若是不嫌弃,就去隔壁屋里歇息吧。”我连忙冲着他笑着。

  “哼!”他冷冷一哼,也不多言,转身消失在了漆黑的走廊里。

  见他走后,我便将门窗关好,开始麻溜的收拾起了包袱,也将银钱收好。

  只是,虽然现在师姐脉象平稳,可不知道师姐明日能不能醒过来。

  我心中担忧,一整夜守着师姐,等到外头天蒙蒙亮了,我偷摸的打开房门,朝着外头撇了一眼。

  老天爷开眼,外头的暴雨已停,我朝着走廊两侧各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那河妖,也没有那股子寒气,想必是外头天晴,那邪物不敢出来晃悠了。

  这正中我的下怀,村口每日午时会有出村的马车,到时候,我和师姐直接乘坐马车离开。

  筹划好了,看着时辰还早,我去厨房里熬了小米粥,摊了几张煎饼。

  煎饼当干粮用布包裹好带在路上吃,这粥先垫垫肚子。

  师姐被我叫醒时,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我给她把脉,她好似浑身都没有力气。

  “师姐,来喝粥,喝完了一会儿咱们就上路,找师父和师兄去。”我将粥吹凉了,送到师姐的嘴边。

  师姐微微张着嘴,喝了好几口之后,迷瞪着眼眸问我:“夕颜,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一个浑身烂疮的男人,趴在我的身上,让我替他生孩子。”

  师姐说到这里,面色变得无比惨白,她好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即掀开被褥,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

  “在梦里,我的身上也长了无数脓包。”她的嘴唇哆嗦着,吃力的将自己的衣袖挽起,当看到自己的皮肤依旧光洁细腻,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呆滞。

  “师姐你只是做了噩梦,不过没事了,咱们吃完这个就去睦州。”我安抚着师姐,也不想让师姐回想起,她被那蟾蜍精“欺负”的事儿。

  师姐点了点头,喝了些许粥,发了发汗,她的面色俨然好了许多。

  午时,我们准时出发,我带了两个包袱,一个放衣裳和吃食,另一个则是放着法器。

  到了村口,恰好看到了马车,只是平时出村的马车总是要挤许多村民,今日却只有一个车夫大爷戴着斗笠,拿着鞭子立在车旁,好似是专门等我们来似的。

  靠近那车夫大爷,我闻到了他身上有股子极为浓烈的旱烟味儿,那大爷咳嗽了几声连忙冲着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上马车。

  我赶忙扶着师姐上车,想着趁天黑之前,有多远就逃多远。

  却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是从一个深潭,跳入另一个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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