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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烧不尽

花千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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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江野陆君炎   更新: 2022-04-30 16:4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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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江野陆君炎《野火烧不尽》讲的是  女追男,隔座山,江野誓要愚公移山  后来啊,山没了,愚公也没了  ——爱似原上草,萋萋满荒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立意: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

精彩节选


  酒吧热闹的氛围里,高大英俊的男孩扶着微醺的江野,十足贴心小暖男。

  他凑在江野耳边,看似好心地提醒,“小姐姐,别被坏人占了便宜。”

  江野踩着细高跟,窈窕身姿被衣裙勾勒地若隐若现,狐眼娇媚,撩着少年的心。

  “那弟弟是好人么?”她吐气如兰,细长手指点了点男孩胸口。

  好闻的柠檬香隐隐约约飘着,说明男孩很爱干净,她喜欢清清爽爽的男孩子。

  一阵**直袭大脑,男孩自信地看着她,“当然,我肯定不会欺负小姐姐。”

  江野闻言轻笑,水润的唇藏在缭乱的灯光里。

  “不用拐弯抹角,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嗯?”

  江野眼尾一扫,语气里多了几分攻击性。

  男孩的自信少了一半,“嗯。”

  “说啊。”江野御姐气十足。

  男孩喉结滚了滚,视线从上而下,最后落在那双似火的饱满红唇上。

  “想和小姐姐做朋友。”

  “我不喜欢交朋友。”江野笑起来,周遭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把朋友去掉。”

  男孩看呆了,抿了抿薄唇,舌尖在后槽牙抵过,带着点发狠的意思。

  他俯首在江野精巧温润的耳廓,照她的意思把刚才的话重说了一遍。

  江野重度声控,男孩声音带着欲,是好听的。

  她目光带着赞赏,啜一口酒,云淡风轻地问:“ 耐力怎么样?”

  男孩骄傲地挑唇,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包小姐姐满意,差评退货。”

  “那还等什么?”

  江野转身拉起对方的手,穿越人潮向酒吧大门去。

  她虽然喝了不少酒,可脚步轻盈,像只翩跹的蝶。

  出了门,男孩直接将她抱起来,多一分钟都等不了。

  旁边就是酒店,走路不过五分钟,他加快脚步,在月色中穿行。

  江野窝在男孩怀里,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甚至还有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窃喜。

  可冷不防地,一道阴影覆在她脸上,遮住清凉的月光。

  来人带着杀气,站在人行路中间,周身笼着淡淡银辉,清冷凛冽。

  “你谁啊?让开!”男孩不耐烦,少年轻狂气显露无疑。

  他不矮,身高至少一米八,但还是要抬眼看拦路的陆君炎。

  陆君炎面无表情。

  “人放下,你滚。”

  男孩打量对方结实的手臂和优越的身高,在那两道锐利的眼神下,低头看向江野。

  “小姐姐,你们认识?”

  “不。”江野轻飘飘回答。

  她主动从男孩怀里下来,一双顾盼生姿的狐眼弯成月牙儿模样,眯眼看向陆君炎。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很随意,却又衬得人意气风发,挺拔修长。

  男孩有了底气,就没注意江野凝视陆君炎的目光。

  “听见没?姐姐说了不认识你。你再找茬,我可就不客气……”

  话音未落,他手臂忽然传来剧痛,人已经疼得跪下了。

  陆君炎越过他,一把扯上江野胳膊,拽着就走。

  “你干什么?你有病啊?他还是个孩子!”

  江野气急败坏,强硬地甩开陆君炎的手,蹲下身查看男孩伤势。

  一边看,一边心疼地骂了句,“老男人太特么坏了!”

  男孩冷汗直冒,死死咬着牙不说话,面容惨白。

  “江野,别挑战我的耐心。”

  陆君炎语气更冷,目光森然,咬牙切齿地警告。

  这女人早就褪去一身青涩,简直换了个人,是任何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再看第二眼冲动的绝色。

  偏偏她还要借着这份姿色出来招蜂引蝶,上赶着吃亏,这不是作践自己是什么?

  然而陆君炎撂出的狠话,对江野没有丝毫震慑力。

  她忽然笑了,流光飞舞的瞳影中带着嘲讽,撇过脸不搭理陆君炎。

  她的手在男孩脱臼的右臂轻轻转动。

  “真有病,自己不行还管我出来约……”她嘟囔着。

  “江野,你说谁?”

  头顶劈头盖脸响起一声压着火的审问。


  男孩听到了,觉得胳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仗着年轻露出挑衅的目光。

  陆君炎视而不见。

  江野瘪瘪嘴,不以为然地继续摆弄男孩的胳膊。

  “啊卧…!槽!”

  又一下巨痛袭来,男孩眼前一黑,疼到想哭。

  江野满意地拍拍被接好的关节,“好了!”

  陆君炎看她得意的样子,语气加重又问一遍。

  “江野。你刚刚说谁?”

  江野很嚣张,“谁在意就说谁。”

  她边说边站起来,但蹲久了腿麻,酥**麻的感觉直奔小腿大腿而来,难受得她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就是那么一恍惚,陆君炎拽着她的手,轻轻松松扛起她就走。

  “弟弟。改天再约啊!”

  江野不挣扎,乖乖趴在男人结实的肩膀,还有心情笑着对男孩挥手告别。

  男孩顾不上去追,胳膊虽然接好了,但刚才那一瞬间的疼让他心有余悸。

  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

  *

  陆君炎三步两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毫不留情地把江野扔进后排。

  是真扔,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江野的头duang一下磕在车门上,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这么贵的车,玻璃碎了我可赔不起。”

  轻浮的样子让陆君炎太阳穴突突跳,“你头破了我也赔不起。”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

  江野借酒壮胆,抬起右脚沿着某人裤缝向上,结果还没到想去的地方,就被人直接攥住作案工具。

  她脚踝纤细,陆君炎的大手毫不费力握着,掌上的薄茧摩擦着光滑的皮肤,像握着上好的锦缎。

  阴影中,陆君炎无声地滚了下喉结。

  江野没看见,装腔作势地叫了声。

  “江野,你非要这么?”陆君炎恨铁不成钢。

  “陆先生,你怕不是什么封建余孽穿越来的吧?小心被乱拳打死。”

  江野不服气地昂起头,在陆君炎看来格外恬不知耻。

  他用力咬着牙,两腮的肌肉紧紧绷着。

  江野不放弃任何能刺激他的机会。

  “你行不行?不行别耽误我正事儿。”

  这还不耐烦上了。

  陆君炎在某些方面是很大男子主义的,比如身体素质这方面。

  江野这样一次次挑衅他性别的本能,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他一手按在腰扣上,咔哒一声,紧跟着,江野那双狐狸眼就亮晶晶地发出光。

  不知道的,看到江野这模样,还以为是黄鼠狼见了鸡。

  因为身高关系,陆君炎上半身在车里只能弯着,一张脸全都埋在阴影里。

  江野看不清他表情,但能闻到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会冲出来撕碎觊觎已久的猎物。

  嗯,撕碎。

  须臾之间,陆君炎结实的小臂利落地抽出腰带,微微凹凸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江野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扒。

  陆君炎活了二十九年,没有谁能这么精准地踩他爆点,完美击碎他的冷静和稳重。

  他忍不住想,这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是这么猴急的模样?

  如果刚才他没来,是不是现在已经发生了什么?

  一点都不挑食?!

  他一走神,江野已经贴上来,带着桂花香味儿的唇瓣软弹,亲在他冒出细小胡茬的嘴角。

  女人柔软的手娴熟地下滑,但就在即将越界时,陆君炎猛地神识归位,捏住江野纤细的手腕提溜出来。

  江野媚眼含春,不害臊地斜睨着他,俏唇微微撅着,一副不满的模样。

  陆君炎眉眼愈发冷凝,忽地大手一抬,攥着江野两只手腕推到头顶,而后整个人前倾上身,长腿跨进车里。

  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立刻变得促狭拥挤。


  江野呼吸加剧,车厢里的压迫感一点点啃噬她的神经。

  她眼睛里起了薄薄的雾,肌肤泛出淡粉色,像挂着露水的水蜜桃。

  陆君炎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三下五除二用皮带捆住江野双手,又脱了上衣绑住她脚踝,然后才退到车外,狠狠甩上车门。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训练有素。

  可江野并没消停,反而呼吸加重,被捆绑的束缚感加剧了心底的悸动。

  她面若桃花,汗流浃背。

  是真得流了许多汗,头发都**。

  这时,已经坐上主驾的陆君炎启动车子,从后视镜瞥见她狼狈的模样。

  陆君炎狠咬牙关,低低骂了一声,用训斥的口吻教训江野。

  “什么东西你都敢喝?你怎么不喝死算了?”他以为江野被人下了药。

  江野难受地要命,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平时在外面很注意,离开视线的酒水根本不会再动。

  死陆君炎,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教训她,自以为是!

  江野有苦难言,半天挤出一句,“不用你管,放我下车。”

  “你闭嘴。”陆君炎提速很快,车门全部锁死奔驰在夜间空旷的马路上。

  “你要带我去哪?”江野又热又渴。

  “你还在乎去哪儿?”陆君炎咬牙切齿地教训她,“你要真想男人,就找个正经的好好谈,酒吧这种地方……”

  “你自己就是开酒吧的,酒吧怎么了?”江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陆君炎,你怎么跟我爸似的?”

  “你要是听话,我不介意养个闺女。”陆君炎冷声回应。

  “好啊,明天你去我家跟我爸拜把子?”江野语气里含着期待,“陆伯伯?”

  “你好了是么?来劲了?”陆君炎从后视镜瞟一眼,后排的女人像洗完澡擦了个半干的。

  江野眼尾一挑,“嗯,来劲了……”

  陆君炎听出她这话似有深意,但还没来得及回味,脖子就被江野给咬住了。

  他暗暗后悔,没给这女人绑上安全带,也没给她塞住嘴,这不是他行事缜密的风格。

  都怪他刚才定力不够,乱了分寸。

  江野被绑手绑脚也不耽误占陆君炎便宜。

  她皓白的牙齿咬住陆君炎脖颈的肌肤,舌尖轻轻舐过,而陆君炎目视前方,左手稳稳地扣住方向盘,身体纹丝不动。

  江野像是品尝到美味,她愈发得寸进尺,触到陆君炎的耳朵。

  陆君炎眸底幽黑,观察四周路况确定后面没车,脚下油门忽然一松,直接踩在了刹车上。

  惯性下,江野一头撞在中控上,眼前白茫茫一片,算是彻底老实了。

  陆君炎眼皮都不抬,毕竟拥有十几年驾龄的老司机,他很自信刚刚的刹车力度还不至于让江野受伤。

  虽然没受伤,但疼是肯定的,这就叫教训。

  “陆君炎,你这孙子!”

  江野长发凌乱挡着脸,骂声从发丝缝隙里渗出,伴着牙齿咯咯响的声音。

  陆君炎没吭声,一脚油门加速,江野又向后摔到地上。

  就这么一来一回两下,她吐了。

  江野一点劲儿都没了,甚至还想哭,但她现在最想的是骂陆君炎八辈祖宗,可是她不敢。

  陆君炎能有一百种方法折磨她,从小就是。

  “这就对了,老老实实的,爸爸不收拾你。”

  陆君炎把车开进医院,龙恩浩荡地对江野表示宽容。

  江野头发脏了,胃里还在翻江倒海。

  陆君炎看她狼狈兮兮的样子,笑得意气风发,像是刚刚缴获了一件战利品。

  “这么弱?这就吐了?”他特别欠揍地问。

  “滚。”江野闭着眼睛不想看他。

  陆君炎置若罔闻,“你把我车弄脏了,是收拾干净还是赔钱?自己选。”

  “活该你!你不耍我我会吐吗?”江野气到胃痉挛。


  陆君炎把人强行抱进医院,洗胃室的医生洗得江野灵魂出窍,直吐酸水。

  她根本就没喝过陆君炎所谓的脏东西,可陆君炎不信,非要她洗胃。

  江野难受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好了么医生?”陆君炎的语气没什么关心的成分。

  医生司空见惯,例行嘱咐,“好了,回去喝点暖胃的粥,好好休息一下。”

  “嗯。”陆君炎应着,走到床前,江野在上面躺尸,眼神怨毒。

  “能走吗?”陆君炎的表情在江野看来,就是麻木不仁,毫无同情心。

  “不能。”江野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陆君炎扔进路边垃圾桶。

  陆君炎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神无波无澜,“那就躺着吧。”

  说罢,他转身,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医生说:“不用管她,你去忙。”

  医生抬眉看他一会儿,没说什么就往门外走,擦肩而过时,用极低的声音说:“不解风情,蠢。”

  陆君炎用口型对他说了个“滚”。

  江野没听见两人嘀嘀咕咕,还以为陆君炎真要把她撂在这儿,一下子挺身坐起来。

  她怕黑,陆君炎现在就站在门边,作势要关灯。

  “你回来!”江野没力气撒泼。

  “能走了?”陆君炎露出不怎么明朗的笑容。

  江野眼睛一转,委屈巴巴地盯着门口,“陆君炎,你能不能再抱抱我?就一次,好不好?”

  看出陆君炎的迟疑,江野右手在胃的地方揉了揉,眼神可怜得像只流浪狗。

  陆君炎太阳穴突突两下,手从开关上移开,朝江野走过去。

  江野嘴巴咧成一轮弯弯的月亮,顾不上胃疼,张开双臂准备扑进陆君炎怀里,却听到手机响铃声。

  之所以不确定是谁的,是因为那旋律既不是她的,也不是陆君炎的。

  陆君炎的手机铃声一直是系统自带的那种,特别无趣。

  不过,陆君炎的行为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原来,陆君炎给这个号码设置了特别铃音。

  江野瞪大眼睛,听到手机里隐约传出的女声。

  陆君炎背过身去,边接电话边向病房外走,俨然忘记了江野的存在。

  江野像挨了一记闷棍,认清自己的多余,可她又非常好奇,究竟是谁能让陆君炎费这样的心思?毕竟在她的记忆里,陆君炎可是个钢铁直男。

  直到什么程度呢?那就不得不提一下她在他面前脱光衣服那次,陆君炎竟然面不改色地帮她穿好。

  从那之后,江野才开始出来猎奇,可每次陆君炎都像条猎犬一样出现,搅黄她的好事儿。

  “美女,那个禽兽呢?”忽然传来的人声,吓了江野一大跳。

  原来是刚才给她洗胃的医生回来了。

  江野眯起眼睛,嘴角弯弯,“医生,连您都看出来他是禽兽啊?”

  医生呵呵一笑,“实不相瞒,我和君炎是同学。”

  “哦……”江野回想陆君炎和这位医生之前的对话,完全没露出一丁点相识的迹象。

  真会演!

  古人云得对,果然“狐朋狗友凑一对”。

  “那个禽兽走了。”江野笑容可掬,心里骂了陆君炎八百回。

  医生斯斯文文,抬手看一眼腕表,“我还有半小时下夜班,能等我一会儿么?我送你回家。”

  “当然!”江野爽快地答应,还自报了姓名。

  “病历上有,我知道。”医生伸出手,“贺良,胃肠科主任医师。”

  “你这么年轻就做到主任医生了?厉害啊。”江野礼貌性地回握一下。

  “你很了解医院系统?”贺良饶有兴致地问。

  江野撇撇嘴,“我也是医生。”

  “嗯?”贺良剑眉轻挑,“哪个医院?”

  “保密。”江野调皮地从病床上跳下来,接着就是“哎哟”一声,疼地差点歪到地上。

  多亏贺良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小心!”

  “嘶……”江野倒抽冷气,“胃疼。”

  “要不要给你做个详细检查?”贺良皱眉,“按说,洗个胃不至于。”

  江野没力气,因为疼痛腿也使不上劲儿,只能继续靠着贺良。

  “应该是胃溃疡犯了,给我来点儿药吧,你是专业的。”

  “不介意的话,去我办公室?”贺良耳尖有点红,不过江野看不见。

  “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江野实话实说。

  贺良略一犹疑,将她抱起来,“看你疼得厉害,没别的意思。”

  江野本来想开两句玩笑,但胃疼得实在厉害,也就顾不上了,只是小声回了句,“谢谢。”

  贺良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从刚刚抱住江野的那一刻开始,他其实就有点儿蠢蠢欲动了。

  这么软萌香甜的妹子,真是太招人爱了。

  贺良给江野找了药之后,让她进了里屋休息,转过头就给陆君炎发信息,“这妹子你不要,我就收了。”

  消息发出去跟石沉大海一样,贺良就觉得陆君炎对这姑娘根本没上心。

  不然这厮能在离开之前嘱咐他把人送回家?


  过了一会儿,药效发作,江野的胃不那么疼了,但精神不太好。

  贺良换下白大褂,刚穿上便装,一个小护士敲门进来,正巧江野从拉着帘子的检查室出来。

  小护士愣住,手里的甜品盒醒目。

  “贺医生,这是我们集体给您订的宵夜,生日快乐,大展宏图!!”

  她挺不好意思地举起蛋糕。

  “谢谢啊,我最近在健身不能吃甜食,心意领了,拿回去和夜班美女们一起消化掉吧。”贺良笑眯眯地回。

  小护士撅撅嘴,“那好吧。”

  转身前,她余光悄悄打量江野,脸上多少带了些失落的神色。

  “贺医生今天过生日,要不我请您宵夜?”江野总得感谢贺良的好意。

  贺良欣然答应,还给江野推荐医院附近不错的大排档,干净卫生又美味。

  “这鱼片粥也太赞了。”江野赞不绝口。

  贺良又给她盛了一碗,“那就多吃点,胃不好最需要养。”

  “贺医生这么会关心女生,难怪人缘那么好。”江野张口就来,把贺良好一个夸。

  贺良都不好意思了,用手推了推眼镜的窄银框架,“也不是。”

  “别谦虚呀,你看那个衣冠禽兽陆君炎,和你比起来就是天上地下。”江野嘴上抹了蜜。

  贺良呵呵笑,“怎么就衣冠禽兽了?展开说说。”

  要论说陆君炎坏话这件事,江野从初中就能滔滔不绝讲三天,直接把暗恋陆君炎的女同学给讲emo了。

  她把袖子一撸,勺子放进粥碗,“贺医生,你知道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是什么?就是……”

  “君炎?你不是……”贺良在江野慷慨陈词的时候猛地发现了站在她身后的陆君炎。

  江野呼之欲出的后半句卡在喉咙里,连着小半块鱼肉,呛到了嗓子,恨不得把气管都咳出来。

  陆君炎走到两人中间的空位坐下,眼神冷得跟冰刀一样,“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是什么?”

  江野咳掉半条命,哑着嗓子说,“当然是劳动啊。政治老师没教你吗?”

  贺良一听,非常捧场地笑出声,“对,就是。”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显得陆君炎很多余,陆君炎的脸更臭了。

  江野看他情绪不好反而开心起来,捧起碗故意吸溜吸溜喝出声,还对着贺良眨眼睛,拍起了彩虹屁。

  “什么是医者仁心?说的就是贺医生您这样的。以后啊,我就把您当成我的榜样,用真情服务患者,以爱心回馈社会……”

  “呵呵,过了过了。”贺良最受不了美女的糖衣炮弹。

  “贺良,”一直抱臂观看的陆君炎终究是听不下去了,脸转向贺良一边,“你不是常说食不言吗?吃饭的时候话多对胃不好吧?”

  “哦。”贺良推了推眼镜,忽然想到刚才没问完的问题,“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怕你自己搞不定她。”陆君炎余光瞥一眼吃得开心的江野,生龙活虎哪有刚才病恹恹的样子?

  综上判断,之前的难受劲儿定然又是装的。

  一想到江野满嘴跑火车,天天不着调的各种表现,陆君炎就来气。

  “江姑娘很乖啊,怎么会搞不定?”贺良对江野的评价显然超出了陆君炎的认知。

  乖?呵呵。

  宵夜快吃完的时候,江野借口上卫生间偷偷跑去结账,结果服务员一脸花痴望着陆君炎在的方向,“那位先生已经经过账了。”

  “哦。”江野乐得省钱,就当借花献佛了。

  “贺医生,祝您生日快乐,天天开心!”三个人走出店面,江野笑嘻嘻地送上祝福。

  陆君炎斜眸扫过江野的笑脸,视线落在贺良脸上,“你过生日?”

  贺良清了下嗓子,含糊其辞,“嗯啊,那什么,我顺路送小野回家,你去看店吧。”

  陆君炎经营一间酒吧,凌晨正是最忙的时候。

  “你住城东,她住城西,顺什么路?”陆君炎一语中的。

  “那总不能让人小姑娘自己回家吧?都这么晚了。”贺良关心道。

  得知对方要绕路,江野肯定不愿意欠贺良这么大的人情,于是委婉拒绝说:“贺医生你也忙一天了,就让陆总送我吧,他一个闲人,时间多。”

  贺良看陆君炎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我回‘锦时’顺路送她。”陆君炎老大不乐意,似乎非常勉强。

  江野转过身去背对两个男人朝前走,嘴角上扬地厉害。

  身后,贺良小声问陆君炎,“你是不是对人小姑娘有意思?”

  陆君炎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他,十分鄙视,仿佛在问他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贺良心放宽,望向江野背影,“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没?你要没意思我可就动手了。”


  “你降不住她,她也看不上你。”

  陆君炎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徒剩贺良风中凌乱。

  什么叫,她看不上他?他有那么差?贺良的胜负欲被陆君炎一句话挑起。

  江野站在陆君炎车前,长发被风吹得乱舞,清瘦的小身板摇摇晃晃。

  陆君炎离车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就用电子钥匙解了锁,车灯一闪,江野立马打开副驾门钻进去。

  “你这破吉普什么时候换啊?四面漏风。”江野自从陆君炎上车后就开始喋喋不休,除了挑毛病还特别八卦。

  “你刚才干嘛去了?谁给你打的电话?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关心我死活?”

  陆君炎一声不吭,只是踩油门的力度特别大,幸亏江野系好了安全带,才没有被甩到前挡风玻璃上。

  “陆君炎!是你说要送我的!我又没求你!”江野火冒三丈,清澈的眼底泛出水光,又竭力憋回去,“你说得对!我是得找个正经男朋友了,省得被人欺负都没人帮出头。我觉得贺医生就很不错!你把我放下,我去找贺医生!”

  陆君炎把车开得更快了。

  江野顿觉头疼,赌气拿出手机,打开贺良的微信就开始发语音。

  两人是在诊室互加的好友。

  “贺医生,谢谢你今天对我的照顾,为了表示感谢,我明天请您吃饭吧?”

  说完,江野手指向上一滑,选了取消发送。

  “你确定是贺良?”陆君炎目不斜视地开了口,声音沉得比冬夜还要压抑。

  “怎么,不行啊?”江野故意挑衅,“贺医生年轻有为,工作稳定,升值潜力无限,我爸肯定喜欢。”

  “你喜不喜欢?”陆君炎的声音没有感情,表情也没有。

  江野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溜转一圈,故意拉长音,“喜……欢……啊。贺医生斯文英俊,又体贴温柔,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的。”

  说着,江野瞄了眼手机,煞有介事地惊叫一声,“贺医生给我回微信了!”

  陆君炎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了白,平视前方的目光往右边斜了斜,但没听到声音。

  “怎么不听?”他淡漠地问。

  江野自欺欺人答:“我转文字了。怎么,你想听?”

  “没兴趣。”陆君炎继续冷脸开车。

  “好的呀贺医生,那就明晚见哦!”江野故技重施,自导自演假聊。

  车厢里陷入沉寂后,高速路两侧的灯光如幻影般拉成灯带,江野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她正在时空隧道里穿梭。

  眨眼就过了二十多年,他们都长大了,原本各奔东西,然而兜兜转转大家都回到筝城,可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就在江野缅怀过去的时候,耳边传来陆君炎低沉的声音。

  “如果是认真的,就好好谈,把你那些破毛病改改。”

  江野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没了开玩笑的心思,“陆君炎,你真要当我爸爸吗?哦不对,你比我爸还老气横秋的。你该不会是什么出土文物成的精吧?”

  话音刚落,江野被安全带狠狠勒了下,差点连舌头都勒出来。

  “下车。”陆君炎没好气地命令。

  江野正要发作,就看到熟悉的外景,没错,是到家了。

  她一分钟都不想和陆君炎多呆,鼻子重重哼了声,下车后把车门摔得微微发颤。

  陆君炎厉色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降下车窗点了支烟,仰头望向江野的房间,直到灯光亮起。

  他盯着贺良的微信头像直到烟灰烫到手指,也没发出一个字。

  就在他准备调转车头离开时,贺良的电话打了进来。

  “辛苦你了老陆。”贺良的语气很开心。

  “辛苦什么?”陆君炎明知故问。

  “送我女朋友回家啊,”贺良美滋滋地,“我决定了,明天就对小野展开正式追求。你详细跟我说说她的兴趣爱好,喜欢吃什么,总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陆君炎眉心皱成一团,想起刚才江野在车上发语音约贺良明晚吃饭的事儿,胸腔仿佛憋了股气,影响了呼吸的流畅度。

  “明晚有安排么?见面聊。”陆君炎问。

  “明晚啊?中午行不行?我准备约小野明晚吃饭看电影。”贺良无心之下戳穿了江野的谎言。


  陆君炎冷声道:“行。”

  “好兄弟!”贺良兴奋了。

  挂断电话,陆君炎眸底幽冷,抬眼望了望江野的房间,就看到女人曼妙的曲线在窗帘后清晰可见。

  刚洗完澡的江野穿着小吊带裙在客厅晃荡,发现陆君炎来电,开开心心接起,结果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是不是有暴露癖?不知道拉窗帘吗?”

  江野猛地回头,才注意到只拉了纱帘。

  “啊!”

  陆君炎的手机里冷不丁传来一声惊叫,然后是重物倒地声,接着就没动静了。

  “江野?”陆君炎询问的同时人已经下车,奔进了单元门。

  江野在8楼,电梯停在28楼,陆君炎摁了几下电梯键发现数字不动,于是直接朝楼梯间跑去。

  “江野!说话!”

  陆君炎腿长动作又灵活,一迈就是两三个台阶,很快到了八楼,外套下的衬衣后背都**。

  人着急的时候,汗出得就格外多。

  他知道江野家的门锁密码,一打开门,映入眼帘就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江野。

  白皙身躯瘫在地毯上,墨绿色缎光短裙堪堪遮住纤细腰身。

  是一幅唯美的画,可陆君炎没闲心欣赏。

  伸手指探了探江野的鼻息,眉心显而易见地皱起。

  没气儿了?怎么可能?

  陆君炎又把手指抵在江野的颈动脉上,这一次很轻松摸到有力的脉搏。

  江野没想到这么快被识破,还想继续装死,但口鼻忽然被一只大手用力捂住,彻底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她刚才拉窗帘不小心被花盆绊倒,突然灵光一闪想看看陆君炎会不会见死不救,这才想了这么一出,结果又把自己摔进坑里。

  陆君炎是铁了心要看她能憋多久,修长有力的手指像是铁栏一样焊在她嘴上。

  两人谁都不说话,在沉默的僵持中,江野终于绷不住睁开眼,露出投降的目光。

  陆君炎看起来并没有松手的打算,盯着她水光泛滥的眼睛,脸上没有丁点情绪。

  江野开始拍打他手背,气急了用力拧他胳膊,但扼住生命咽喉的大手纹丝不动。

  脸渐渐涨红,空气越来越稀薄,眼白也快翻出来了。

  耳边忽然有雷声,“好玩吗江野?装死好玩吗?”

  江野听到陆君炎开口,激动得都要哭了,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摇摇头。

  “以后还骗人吗?”陆君炎松了一点点力,火气降下来。

  江野边吸气边摇头,鼻涕泡泡不争气地冒出来,弄了陆君炎一手。

  陆君炎嫌弃地看了一眼,继续审犯人一样警告:“再有下次,腿给你打断,听见了?”

  江野大脑缺氧,习惯性摇头,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又立刻点头。

  陆君炎在她咽气儿前一刻彻底松了手。

  江野狼狈地大口喘气,眼泪汪汪半趴在地上,弱小可怜又无助,却没有得到一丝同情。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魅力,自信备受打击,委屈地直掉泪。

  忽然一条毛毯飞过来,将她整个人盖住。

  “江野,别再玩这些小孩子把戏。”

  陆君炎居高临下的语气和态度很像严厉的家长。

  江野蒙在毛毯里,不动也不吭声。

  她真得被气到不想说话,到了极致反而变得安静,撞到花盆的脚趾隐隐作痛。

  陆君炎后背的汗因为气急又跑出来,他脱掉外套,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野,语气平静无波澜。

  “你要是真喜欢贺良,就认真交往,不要胡闹。”

  毛毯下面的人动也不动,石化了一样。

  陆君炎等了会儿,眉头皱了皱,上前一步掀开毯子,瞳孔猛地缩了下。


  映入陆君炎眼帘的江野,此刻眼眶粉红,涕泗横流,还在努力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光着的脚丫抢镜一样出现在男人眸底,偶尔勾动一下,可怜兮兮的。

  还是改不了光脚乱跑的习惯。

  陆君炎注意到江野右脚的大拇指肿起来,余光已经瞄到窗旁的绿植盆栽。

  到底是没了脾气,遒劲的指节微提裤腿,陆君炎长腿半弯,抬起胳膊去抱江野。

  但缓和气氛的话还没出口,胳膊已经被一巴掌拍偏。

  因为使劲儿太大,江野身子晃了晃。

  瞪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也爱憎分明。

  她还是不说话,倔强地盯着陆君炎,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他大动脉。

  陆君炎薄唇紧抿着,凌厉眉眼此刻愈发深沉,就连高挺的鼻梁好像都不高兴了,带着那么一丝肃杀冷清。

  “闹什么?”

  江野不听话也不听劝的样子在他看来格外碍眼,倔脾气上来,他又一次试图把江野从地上弄起来。

  这一次他用了八分力,江野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

  江野心里明镜似的,自己当然不是这男人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是WMF极限挑战赛事蝉联三年的冠军。

  但她的目的达到了,因为怕她挣扎,陆君炎紧紧抱着她把她送进卧室。

  准备放下的时候,江野下手了。

  她直接拽着陆君炎的衣领,两人一起滚到床上。

  仗着身轻体健,她一个翻身压在上面。

  陆君炎条件反射,双手立刻举在身体两边,似是故意避嫌。

  大脑的片刻空白让他一时忘了做出任何有效反应。

  “陆君炎,我是个成年人,你至于像躲瘟疫一样不敢碰我?”

  这下轮到江野居高临下,掷地有声了。

  “还是说,你觉得我离过婚,配不上你?怕我有病吗?”江野话锋一转,但气势上一点都不弱。

  她一下变了个人似的,陆君炎反倒是软下来,只是眼神仍旧没温度。

  “我没有这种想法。”他是在认真解释。

  可江野这会儿看不出“认真”两个字,她愤怒、委屈、不甘心。

  “那你说我哪里配不上你?今天你把话说清楚,我江野以后就和你形同陌路,生死不相往来!”

  气急了什么话都能往外蹦,这就是江野。

  她的性格陆君炎再清楚不过,哪次不是把话说绝?最后又失忆症一样出现在他眼前。

  “非要把话说死?”陆君炎拿捏她很有一套。

  “对!”

  江野光顾着生气,这会儿才意识到她横跨的地方,是某人结实的腹肌。

  她无意识地动了动腿,吞咽下一口干涩的空气。

  陆君炎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姿势,他可不愿意再像上次那样被戏弄。

  从他的视线向上看,只穿吊带短睡衣的江野几乎是以完美姿态呈现在他视野里。

  “身材不行。”陆君炎一本正经地说。

  江野低头看了眼胸前,又侧头看了眼腰部及以下,眉毛拧得麻花一样,“陆君炎,你是不是瞎了?这叫不行?到底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陆君炎睨她一眼,充满威严,“还没说完。幼稚爱玩孩子气,固执暴躁脾气差。年纪不小了还不成熟,哭起来毫无形象,鼻涕眼泪乱抹,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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