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小说> 奇幻玄幻> 鉴宝龙王

>

鉴宝龙王

剑之名著

本文标签:

来源:书旗小说   主角: 陆洲东林忆雪   更新: 2022-04-30 17:02:14

在线阅读

【扫一扫】手机随心读

  • 读书简介

陆洲东林忆雪《鉴宝龙王》讲的是一眼百年,重生都市金玉书画,天下奇珍,尽在我手得龙王传承,傲视天下重生归来的陆洲东,以一双龙王神眼,将属于泱泱华夏的宝物尽数找回,护佑华夏文明,扬我华夏国威!

精彩节选


“我怎么还活着?!”

陆洲东茫然的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世界,内心的震惊若惊涛骇浪般翻涌。

前一秒,他还为了华夏重宝九龙玺不落入八国洋人之手,毅然怀抱九龙玺投身于壶口瀑布之下,任由汹涌黄河灌入口鼻,夺去生命。

可现在,自己居然重生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还在努力回想之际,一道焦急中带着一丝惊喜,若空谷幽兰般动听的声音传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陆洲东转头一看,入眼便是黑色短裙下那一双笔直的纤细长腿。

修长俏丽,温润光滑,若羊脂玉般白净。

在他那个年代,可没女人敢这样。

视线上移。

修身的白色衬衫将女孩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只是女孩跟他一样浑身都是水,衣服都湿透了,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陆洲东老脸一红,连忙转移视线。

一张绝美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陆洲东微微一怔。

他见过太多的美女,皇室格格、洋人王室公主……但比起眼前这女孩,似乎都有些不及。

女孩没注意到陆洲东那略微有些呆住的目光,而是皱眉盯着陆洲东浑身的伤。

五分钟前,她将这个男人从河中救上岸,男人一直都没任何反应,差点以为已经没救了。

“你虽然醒了,但你浑身是伤,我现在手上没有药物和器具,还是先把你送到就近的医院吧。”

陆洲东将注意力从女孩的面容上收回来,然后平静的看着女孩说道。

“区区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

女孩芳心一颤,她从未见过像陆洲东这样,身受重伤居然还能泰然自若的人。

这个看起来也就才十七八的男孩身上,似乎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还没等回过神来,一道无比认真而又沉重的声音响起。

“谢谢!”

“你的情,我记着,日后还!”

说完,他抬脚就走。

他需要先冷静一下,好好地回想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脑袋一阵刺痛。

一切自他当初投入黄河之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重生、真龙、龙王传承……原来如此。”

陆洲东悠然一叹。

“眼睛一闭一睁,居然就过了一百多年。”

光绪二十三年,十八岁的陆洲东惊才艳艳,凭借“一眼断代、掌分真伪”的鉴宝本事,“神眼东”一名响彻在鉴宝界中。

上到夏商西周,下到宋元明清,金玉字画、青铜陶器、竹木牙角,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所鉴之物不下一千,从未打过一次眼!

光绪二十六年,他自昆仑某遗迹处寻得一方印玺,纹有九龙。

这印玺非同小可,因为这九龙玺之中居然内蕴华夏龙脉之力。

龙脉是华夏气运所在,若是被他人利用,足以颠覆整个华夏!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九龙玺的秘密,还是在不久之后被那八国知晓,这八国本就野心勃勃,再加上这九龙玺,一场战争便由此爆发。

华夏气运之重宝,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陆洲东拼死保护九龙玺,一路奔逃,可惜寡不敌众,最后毅然怀抱九龙玺投入苍茫黄河之中。

不曾想,却是偶遇老龙王,得龙王传承。

受龙力护佑,主魂主魄封存在黄河之底,百年后附于转世之身,得以重生。

只是,陆洲东现在还不太清楚龙王传承究竟有何奥秘。

不过,此事不急,日后慢慢研究便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将这具身体的记忆消化一下。

现在这具身体,也叫陆洲东。

但比起自己上一世的日子和处境,要差的太多太多,堪称天壤之别。

回味完这一世十八年的经历后,陆洲东咧嘴苦笑,他现在只想说两个字……真惨。

一具身体,两世经历。

这种感觉,还真够奇妙。

陆洲东深吸一口气,暗暗发誓。

“既然重生,那便好好地再活一世!”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你受过的苦,我来承受!你要保护的人,我来保护!”

这时候,女孩追了上来,一把拽住了陆洲东。

陆洲东被拽了个踉跄,险些没摔倒。

他嘴角一扯。

这具身体也太弱了,被一个女孩随意一拽居然都差点摔倒。

女孩皱眉喝道:“你这人,走路都走不利索了,还逞什么强?装什么男人?你是老娘救上来的,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得愧疚死,你给老娘老实说,你要去哪,我送你!”

这女人,居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陆洲东哑然失笑,接着乖乖的说道:“吉乡城。”

女孩眼前一亮,嘴角立刻浮现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哈!你是吉乡城的人啊?那可太巧了,我家也在那。”

陆洲东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他在吉乡城活了十八年,但印象里,可从来没记得吉乡城有这么一个不输明星的大美女。

“我叫林忆雪,你叫什么?”

“陆洲东。”

“陆洲东,等衣服干得差不多了再出发,你有问题没?”

“没问题。”

陆洲东苦笑,林忆雪的语气,听着就不是在商量,要是自己有问题,绝对又要发飙。

“乖,这就对了!”林忆雪哈哈笑着说了一句,顺势开始解衬衣扣子。

“你干嘛!”陆洲东叫道。

“废话,晾衣服啊!”林忆雪白了陆洲东一眼,心说大惊小怪。

脱掉衬衫,原来里边还有一个运动背心。

陆洲东松了口气。

但就在林忆雪弯腰将衬衫摊在石头上晾衣服时,一个玉面吊坠从乍泄的春光中滑落出来。

“嗯?那是?!”

见到这吊坠的瞬间,陆洲东眼眸一凝,一脸的震惊。

他,居然看到这枚吊坠之上有金光在闪耀!

“啊!”

林忆雪注意到了陆洲东的眼神,顺着低头一瞧,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啊的惊呼出声。

捂胸,后退,一气呵成。

抬眸狠狠地瞪了陆洲东一眼,樱唇微启。

“流氓!不要脸!”

但陆洲东压根就没注意林忆雪在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那玉面吊坠怎么会有金光闪耀?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但现在吊坠被林忆雪捂住,他看不到金光。

是以,抬头问道。

“林姑娘,可不可以让我再看一眼你那块白玉无事牌?”

林忆雪眼眸一颤,难以置信的盯着陆洲东。

“你居然知道这是白玉无事牌?!”

“嗯。”

陆洲东也没多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再看一眼。

看到陆洲东的眼神中只有对玉牌的渴望而没有半点猥亵之意后,林忆雪松了口气。

原来,是误会。

但放松的同时,心里也不免失落。

心中暗道:

什么人呐,这么漂亮一大美人在你面前,没想法也就算了,居然还没一块牌子有吸引力!

真讨厌!

“想看就看吧,不过小心点,别摔坏了,这可是母亲在这世上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了。”

原来是遗物。

“放心,我会小心的。”

陆洲东认真道。

林忆雪这才松开玉牌,小心翼翼的取下。

而在此刻,陆洲东又看到了玉牌之上闪耀的金光!

“你……有看到这玉牌上有什么?”

“没有啊,就正常的玉牌而已,哝,给你。”

陆洲东接过玉牌,心中已然有惊涛骇浪翻涌。

这金光,只有他能看到!

这到底是什么?

而就在他不解之时,他感受到丹田之处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翻涌运转。

与此同时,玉牌之上的金光猛地闪耀了一下。

下一秒,那金光居然似液体又似气体般的流动了起来,顺着他的指尖,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

金光先是汇聚丹田,而后又从丹田散发四周,流遍全身。

他感觉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这样的感觉很是奇妙,陆洲东闭上双眼,尽情的享受着。

一分钟过去,金光彻底消散。

而此时此刻,陆洲东感觉到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体内仿佛有用之不竭的力量!

不仅如此,他现在除了右腿骨头受损比较严重,还有点不太利索以外,其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陆洲东尝试捏了捏双拳,挥动了一下手臂,筋肉交错的声音若闷雷之声,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一拳打死一头牛完全不成问题!

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内视自身体内的情况!

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而之前流入体内的金色光芒,此刻已经尽数汇聚在了丹田之中。

丹田就好像是一汪池塘,那金色光芒好似河水,静静流淌在这池塘之中。

陆洲东眉头一挑,心中有惊涛骇浪掀起。

“难道,刚刚我吸收进体内的是……”

“灵气?!”


陆洲东看了一眼手中的羊脂白玉吊坠,果然,此时的吊坠再也没有金光浮现,恢复如平常模样。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嗡”的一声,三个虚幻的大字浮现。

真龙诀!

“原来这就是龙王传承,真龙一族的无上法诀!”

真龙诀不仅是修真法诀,其中还记载着修真界的一些过往,以及修炼时的注意事项,显然这是历代老龙王留下来的各种感悟以及事件记载。

陆洲东仔细查阅一番,终于确定了下来,刚刚吸入体内的,就是灵气!

华夏如今灵气稀薄,寻常天地间基本没有灵气,除非是在洞天福地,才有足够的灵气供他发现,供他修行。

但在这世间,也不仅仅只有洞天福地才有灵气蕴养。

一些玉石、古玩、金银财宝、甚至是上了年代的老物件,经历悠悠岁月之后本身便会蕴养出灵气来。

这样的灵气,寻常修真者无法汲取,但真龙一族可以!

甚至,真龙一族从宝物中汲取灵气,比起天地间汲取的灵气还要更加纯净一些,修炼起来也会更快。

陆洲东身怀龙王传承,早已脱胎换骨,成为了真龙一族的一员。

刚刚便是因为他接触到了灵气,体内真龙诀便自行运转,将这吊坠中蕴养的灵气吸收殆尽。

至于为何能够清楚的看到灵气,是因为他的双眼。

这是彰显龙王身份的象征——龙王金瞳!

龙王金瞳威势不凡,下可清晰的捕捉到天地灵气的存在,上可进行精神攻击,甚至堪破混沌苍穹,窥视天机。

只是,龙王金瞳的能力强弱以及感知的范围,则是与自身修为有关。

像陆洲东现在只是初入修真一道,甚至连最基本的引气境都还没小成,连龙王金瞳的威力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全,仅仅能够感知到到蕴藏在各类玉石古玩当中的灵气,而且感知的范围也仅仅只是视线所及之处而已。

“看来,我要走的路还很长。”

陆洲东轻声一叹。

这时候,林忆雪的声音响起。

“发什么呆呢?你别一个不小心把我的吊坠摔地上了!”

陆洲东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手中吊坠之上。

“这白玉无事牌不错,料子是羊脂白玉籽料,细密温润,白净光滑,实属上品,而且天生就是规则的长方形牌子,很难得。”

“没有加以任何纹饰加工,四面白净,寓意“无事缠身”,再加上这上面有你母亲对你的爱意和祝福,倒也是个护佑气运的好物件,好好戴着吧,对你有好处。”

说完,陆洲东将这白玉无事牌还给林忆雪。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林忆雪很惊讶,看陆洲东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懂玉石的啊!

可刚刚的那一番侃侃而谈,却也是事实。

“看电视看的,电视上这种东西老多了,没想到还真把你忽悠住了!”

陆洲东哈哈一笑道。

“原来你在逗我!”

林忆雪赏给陆洲东一个白眼。

心道:老娘还真就差点把你当成不显山不露水的高人了!

十几分钟过去,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穿好衣服,林忆雪带着陆洲东上车。

很快,吉乡城到了。

“你家在哪个方向?”

“城北。”

“正好,我就要去城北古玩城,那你就在那下车吧,还能离家近点。”

“你去古玩城做什么?”

林忆雪白了陆洲东一眼,“废话,去古玩城当然是买物件的,难不成我是去那相亲的?”

陆洲东嘴角一抽。

这女人怼人可真是有一手。

“你懂古玩?”他好奇的问道。

“我不懂,不过我跟那里的几位叔叔还挺熟的,我托他们帮我搞了一件宝贝,他们告诉我说绝对是真的!”林忆雪笑道。

陆洲东顿时就笑了。

古玩一道,真真假假,除非是像他这般鉴宝宗师级人物敢言“绝对”以外,还有几个敢这么说?

看林忆雪这模样,完全就是鉴宝小白。

陆洲东暗暗想道:“你冒险救我,我还占了你玉牌灵气的光,那我便跟你去瞧瞧,帮你把把关,也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刺啦”一声,车子停了下来,两人下车。

古玩城到了。

说是古玩城,其实就是一条老街。

当地人习惯叫百宝街。

因为这里边什么都有。

小到老邮票、泛黄的老书本,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大到金银首饰、玉石书画、青铜瓷器等等。

总之一句话,这里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见不到的。

这种地方假货居多。

但也有真的,搞不好还能捡大漏。

陆洲东当初就在川省蓉城送仙桥的一个小摊位上,捡了一件让整个华夏都震动惊天大漏,可惜,现在也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陆洲东突然一笑,“要不,再等等?”

林忆雪诧异的很,“你什么意思?”

“我想跟你进去看看。”

“你对古玩有兴趣?”

陆洲东摆出一副苦逼脸,“倒也不是,主要是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宝贝是个什么样子。”

林忆雪被陆洲东给逗笑了,倒也不嫌弃陆洲东的寒酸样,大手一挥。

“行吧,本小姐一向心善,既然你想见识见识,那就跟我来吧,不过,进去之后千万别乱说话,不然的话,别怪老娘把你给像拎小鸡一样丢出去!”

陆洲东哑然失笑,点头答道:“好,我知道了。”

沿路走过,林忆雪没怎么注意摊位上的东西,倒是被摊主们的各种叫卖声搞得有些头疼。

陆洲东倒是精神抖擞,路过的时候不停的扫视着街边小摊,可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好玩意儿,更没有蕴养出灵气的物件。

走到老街中间,两人在一家名为“天下宝斋”的门店前停了下来。

天下宝斋陆洲东听说过,这是百宝街数一数二的大店,里边的东西琳琅满目,而且还都是好货。

不说别得,光看也能看出来,天下宝斋面积得有快三百平,装修也是下了大功夫的,至少这门口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正儿八经的红木。

往里一瞅,几个博古架上摆满了各种玉石,翡翠和田什么都有,可见其资本雄厚。

门口早有人在等候迎接。

看到林忆雪来了,天下宝斋的老板曹金宝挺着大肚子,带着三名周围另外几家店铺的老板,满面笑意的拱手迎了上来。

这般毕恭毕敬的模样,让陆洲东不仅好奇这林忆雪究竟是什么身份。

在他的记忆里,吉乡城里姓林的,可没有任何一家有这样的资本。

曹金宝客气的将林忆雪迎了进去,同时也悄悄的瞥了一眼陆洲东。

看到陆洲东浑身破烂还带血,他眼神里充满了嫌弃,但奈何陆洲东是跟着林忆雪来的,这就让他没了脾气,只能忍耐陆洲东这样的货色进了店。

“林小姐请稍微一等,我去取东西。”

“好的,麻烦曹叔叔了。”

曹金宝和几位老板去了后堂取东西。

店员请林忆雪和陆洲东去休息区稍作等候。

林忆雪点头应下,但扭头一看,陆洲东的目光却是在不断的扫视着这些个博古架,丝毫没有要去坐下等着的意思。

“你想逛,那就逛逛吧,但记住,千万别乱碰,碰坏了我可不帮你赔。”

陆洲东点了点头,随后便背着手,一副老大爷模样的开始在店里信步闲逛了起来。

店员本来还想跟上去盯着,生怕陆洲东搞坏东西,但碍于林忆雪的面子,他还是忍住了,不过视线却一直跟着陆洲东。

这里的东西倒都是真的,可见这间店的鉴宝师眼力还是不错的,没打了眼。

但可惜,没什么特别好的玩意儿。

更没有一件有灵气蕴养的物件。

“可惜。”

陆洲东很是失望的回到林忆雪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时候,曹金宝刚好抱着一个木盒,笑眯眯的跟几位老板一起走了过来。

将木盒轻轻放在桌上。

“林小姐,您要的东西,请您过目!”

曹金宝打开木盒,四下周围全是海绵,甚至里边的物件还是拿棉布包裹着的。

如此周到的保护措施,足以证明这其中物件的珍贵程度。

曹金宝戴上白手套,揭开棉布,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只青光璀璨的圆盘,轻轻的放在桌上。

刹那间,一股浓浓的历史感和沧桑感便扑面而来。

嘶!!!

瞬间,周围看热闹的顾客们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

“天老爷!”

“这世上居然有保存的如此完整的青瓷刻龙纹盘!”

“怕是国家博物馆也不出三只吧?!”


青瓷!

也称青釉、青瓷釉。

青瓷可是瓷器的鼻祖。

早在商代就已经有原始青瓷的身影,号称瓷器鼻祖一点也不为过。

唐代越窑、宋代龙泉窑、官窑、汝窑等,皆属于青瓷系统。

完美的青瓷,瓷质细腻,线条明快流畅、造型端庄浑朴、色泽纯洁而斑斓。

青如玉,明如镜,声如磬,号称瓷中之宝,珍奇名贵。

眼前这方青瓷盘,直径二十厘米,斜壁平底,典型的越窑秘色瓷,釉面青碧,晶莹润泽,如湖面一般的清澈碧绿。

边上贴有龙形刻纹,栩栩如生,十分精美。

而越窑更是青瓷史上最著名、工艺最精美的窑系,可以说,越窑出品,必是精品!

而像眼前这只青瓷盘,从表面看几乎没有任何磕碰,保存极其完好,这样品相的物件,就连国家博物馆都没几件。

即便是古玩小白的林忆雪,都能感觉到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物件。

周围一些看热闹的顾客们,这时候也都是眼红了起来,暗自气恼这物件不是自己的。

“林小姐,这玩意儿您觉得怎么样?”

曹金宝笑眯眯的问了一句,顺势递给林忆雪一双手套。

“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我相信老爸也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林忆雪轻轻抚摸着,爱不释手,嘴角上扬,不住的点头,看起来相当满意。

“这玩意儿可是花了我们好大一番功夫的。”

“这只青釉刻龙纹盘是我台省的一个朋友,十年前在英格兰大维德的一场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可是被他视若珍宝,我们几个老伙计又是卖情面又是花大价钱,才给您搞过来的。”

“林小姐,您再看看胎体上的款识。”

“大中二年!”

“什么是大中二年?大中是唐宣宗李忱的年号,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盛唐时期的越窑精品!”

“这物件,有当时大维德拍卖会给的条子,也是经我鉴定过的,来历明确,保证是真!”

“曹叔叔,还有各位叔叔,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让你们费心了。”

“害,林小姐好不容易发一次话,我们当然要尽心尽力的去办了。”

“谢谢曹叔叔,那定了,就这件。”

说完,林忆雪便取出银行卡,递给曹金宝。

曹金宝咧嘴一笑,一张肥脸上下颤动,伸手接卡。

但就在这时,一只脏兮兮的手掌陡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将银行卡一把拿过。

这一幕出现,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曹金宝的脸色更是顿时黑了下来,扭头一看,发现拿走银行卡的是陆洲东,登时冷喝道:

“你敢捣乱?!”

“我不是捣乱,只是不想林姑娘受骗而已。”

陆洲东慵懒的将银行卡重新塞回到林忆雪的手中,静静的看着林忆雪,淡淡说道:“这种玩意儿,网上三百块钱俩,随便你买。”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的嘴角都是在疯狂抽搐。

林忆雪“啊”了一声,不敢相信的回头盯着那只青釉盘。

至于曹金宝,此时则是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混账!”

“你是哪冒出来的,居然拿现代工艺品来跟我这越窑秘色瓷相提并论!”

“越窑秘色瓷?”

陆洲东笑了,看着曹金宝,不屑说道:“狗屁不通!”

“什么时候,现代工艺仿造的工艺品,也能拿来充当越窑青釉秘色瓷了?”

“原本我还想夸你天下宝斋鉴宝水平不错,但现在来看,不过如此。”

嘶!

周围众人倒吸凉气。

也有不少人忍不住替曹金宝出声。

“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天下宝斋的鉴宝水平也是你能质疑的?”

“曹老板便是天下宝斋的鉴宝师,水平之高是在古玩城出了名的,自我认识曹老板以来,他可从未打过眼!”

“没错,上次我从曹老板这入手的一副黄慎的《八仙图》,可让我赚的盆满钵满呢!”

“更何况,曹老板向来以诚信服人,天下宝斋从来就没有卖过一样假货!”

听到众人都在帮自己说话,曹金宝心中得意,笑容溢于脸上。

挥了挥手,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讥讽于陆洲东道:“罢了,到底年轻,见识少屁话多,可以理解。”

众人哄堂大笑。

“你走吧,我不会难为你。”

“见识少屁话多的,我看是你。”

陆洲东一句话,让众人笑声戛然而止,曹金宝嘴角笑容再次一僵。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曹金宝瞪着俩眼,“你,存心来我天下宝斋捣乱?!”

陆洲东淡然回应,“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林忆雪看不下去了,拉了陆洲东一把,低声道:“喂,你干嘛啊,别继续捣乱了,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别惹事了!”

陆洲东直视林忆雪,静静说道:“不信我,你会后悔的。”

林忆雪一怔。

这一眼,她居然又从陆洲东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自信。

鬼使神差的,她竟轻声问道:“你懂这什么越窑青瓷?”

陆洲东点头,“嗯。”

林忆雪再问:“这真是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陆洲东淡淡一笑,“就凭,这是我说的,我看过的东西,从未出过错!”

林忆雪芳心一颤。

好狂的话!

而这番话,陆洲东并未加以掩饰,也被周围众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陆洲东。

还就凭这是你说的?

你算根什么葱?

曹金宝大笑了起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不是来捣乱的,而是跑来我这故意出风头了!”

“不好意思,你来错地方了,我曹金宝向来最看重诚信,这物件我仔细品鉴过,绝对不会假!”

“若假了呢?”

“若有假,当以真物双倍价格赔偿!”

此话一出,陆洲东顿时就笑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好,准备赔钱吧。”

所有人,包括曹金宝在内,皆是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这小子,好狂!

“哼,我倒是要听你怎么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曹金宝冷眼瞥着陆洲东,“你凭什么说我这是仿造的?”

“真正的秘色瓷,声如磐,你这青釉盘能做到?”

曹金宝笑了起来,“笑话,我还能不知道这,我早已试验过,闷响回声声如磐,绝对不会错!”

“是吗?”

陆洲东冷冷一笑,一步上前,直接上手将青釉盘抓起。

众人脸色一变,曹金宝更是大惊失色。

这可是宝贝啊!

怎么能这么抓!

但还没等曹金宝阻止,陆洲东便已伸出两指,屈指一弹。

一道清脆的声响传出。

仿佛玻璃杯碰撞一般。

“这,可还是声如磐?”

曹金宝愣在当场,脑海中“轰隆”一声!

众人大惊失色,刚刚听到的,的确只是普通的玻璃质感的声音。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试验过的!”曹金宝抓着头发,一脸的不敢相信。

“弹器是一门学问,你还不入门,慢慢学,不急。”

“你说什么?弹器?!”

曹金宝双瞳猛然一缩。

弹器这个词,他只从华夏鉴宝师协会会长口中听到过。

据说古有一法,名为弹器,万物皆可弹。

一弹辨真伪,二弹定年代,三弹水落石出。

但这是鉴宝古法,他目前也就见会长一个人使过,这小子怎么可能会!?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陆洲东接着说道:

“即便不懂弹器,你的眼界也太差了,居然连这玻璃质感都看不出来,虽然它的做工相当精细,但这釉色比起真正的秘色瓷鼬而言还是有些差距的。”

“真正的秘色瓷,说是青如玉,明如镜,但实际上,真正的秘色瓷看起来是青中稍微泛黄的,这件仿制品的玻璃之感太过强烈了,一看就是假的。”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为之一惊。

林忆雪樱唇微启,感觉完全不认识陆洲东了。

曹金宝使劲揉着双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小子浑身破烂不堪,可谈起这越窑青瓷,却是张口便来。

一言一行,皆是带着一股无敌的自信。

难不成,这小子真是高手?

难道,真要按照真物原价两倍赔偿?

天哪,那可就上了八位数了……

想到这里,曹金宝的额头已然有冷汗渗出。

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咬牙说道:“你说的弹器,釉色,也只是你一家之言,我们好几名鉴宝师都一起鉴定过,怎么可能会出错?或许你是在忽悠我们呢?”

陆洲东瞥了一眼曹金宝,摇头笑道:“你的眼界不行,人品,也不行。”

“非要让我说个明明白白,你才承认是你自己打了眼才行?”

“仔细看好,这整个物件上,最假的地方,就在于这款识!”

闻言,曹金宝和周围几个老板却都是笑了起来。

有人笑道:“小伙子,这款识怎么可能出错,这反而是一眼就能认出是最真的地方!”

陆洲东淡淡说道。

“无知。”

“你们真以为越窑工匠制作瓷器拿手,就什么也拿手了?”

“在工艺界,他们是大师,但放在文学上,他们是文盲!”

“越窑瓷器的款识,从来就不是写上去的,而是照猫画虎画上去的!”

众人心中大惊。

这一番言论,着实有些荒谬离谱!

陆洲东也知道这帮人不会听他一家之言,听,不如看。

扭头静静看向曹金宝,“文房四宝伺候。”

曹金宝不服气的冲着店员招了招手,“给他拿来!”

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搞出什么把戏。

笔墨纸砚取来,墨已经研好了。

陆洲东刚一提笔,所有人就乐了。

这还真是“握”笔,直接就是满把手抓啊!

就这握笔姿势,能写出什么字来?

只见陆洲东大手一挥,完全没有笔法可言。

几秒后,“大中二年”四字跃然纸上。

看似工整,但实际上完全没有书法的影子。

“就这?”

曹金宝嗤笑道。

陆洲东没有理会。

起身走到第三排博古架上,取下一只破损的青瓷壶。

款识朝上,随意丢给曹金宝。

“自己看。”

曹金宝连忙仔细看去。

下一秒。

“噗通”一声,曹金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左手攥着青瓷壶,右手捂着胸口,双眼紧闭。

显然是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了。

众人大乱!

“糟了!曹老板昏过去了!”

“坏了!曹老板吐白沫了!”

“快!快叫救护车!”

……


曹金宝突然昏过去了!

还口吐白沫!

这一幕,着实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众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咋办,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赶紧叫救护车。

“对了!掐人中!曹老板就是急昏过去了,掐人中就能醒!”

突然,有人嚎了一嗓子。

大家伙这才想到这个最有效的土法子。

一人赶紧上手掐曹金宝的人中,但不管怎么用力人都没醒。

这下,所有人再次乱了套。

这法子不管用啊!

快送医院吧!

“不用!”

就在这时,陆洲东和林忆雪两人同时叫了一嗓子。

陆洲东有些诧异的看向林忆雪,刚想施手救人的心也顿了下来。

林忆雪没注意那么多,她连忙上前,皱眉喝道:

“掐人中也是要讲究手法和力道的,就你这掐法,还想救人?害人还差不多!”

“起开,我来!”

林忆雪粗暴的将那人推开,这般凶巴巴的模样还真把周围几人给镇住了,没人敢说一句话。

右手若迅雷,眨眼便伸到了曹金宝的脸前。

曹金宝脸色惨白,嘴里吐出来的白沫抹得半张脸都是。

她也没嫌弃,肩臂放松,曲起大拇指按在人中穴上,其余四指放在下颌,然后拇指从中间往上顶推。

每一次顶推仿佛都在用全身的力气,使得林忆雪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顶推一秒后松力,然后再用力、再松力。

如此反复操作,一紧一松。

这一幕出现,其他人没什么表情,但陆洲东却是惊讶的眉头一挑。

微微颤抖的全身,说明林忆雪是以气运劲。

而指力内收,力贯指端的手法,沉稳老练,这跟她的年龄颇有些不符。

至于时间的掌控更不用说,相当精准。

这般手法、时间、力道,可见林忆雪绝对是医道的专业人士。

“她居然是学医的?!”

陆洲东颇有些惊讶。

还真没看出来。

突然。

“嗷”一声!

曹金宝睁开了双眼。

他醒了!

跟死过一次一样。

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

张大了嘴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似八辈子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

“醒了!”

“曹老板醒了!”

“林小姐真厉害!”

“老板,你可吓死我们了!”

……

看到曹金宝醒了,周围众人全都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林忆雪反倒是被挤了出来。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陆洲东的淡淡声音。

“手法不错,药谷出来的?”

“这你也能看出来?!”

林忆雪不敢相信的看向陆洲东。

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啊!

居然,能把百宝街第一鉴宝师,天下宝斋的老板曹金宝给吓昏过去。

而且,还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中医技法是从药谷学来的。

江南药谷,华夏医道界的巅峰!

多少名医都是出自药谷,但药谷收徒极其严苛,只收天赋过人之徒。

是以,药谷一名也就只是在医道界流传甚广,一般人是不知道药谷的。

但这家伙,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突然,林忆雪又想起了白玉无事牌,眼眸登时一凝,抬起小手就狠狠的锤了陆洲东胸口一下。

“嘶!你干嘛?”陆洲东胸口吃痛,连忙叫道。

“原来你是骗我的!”

“什么?”

“白玉无事牌,你不是从电视上看的吗?!那现在曹老板被你三言两语吓晕过去,还有看出我手法的出处,这些又都是从电视上学的?!”

陆洲东嘿嘿一笑,“我说是,你信吗?”

林忆雪火冒三丈,抬手又要再打,“老娘信你个锤子!”

但就在这时,一阵哭嚎声从人群**响起。

“啊——啊——”

“一模一样!居然一模一样!”

“假的!它是假的!”

“怎么可能?!”

“我居然……打眼了……”

“我……打眼了!”

就像是在哭丧一样,悲惨极了。

若非知道曹金宝是在说青瓷刻龙纹盘的事,要不然,所有人还以为曹金宝家里死人了。

这一幕出现,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件青瓷刻龙纹盘,居然是假的!

从未打过眼的天下宝斋老板曹金宝,居然打眼了!

要是别人,也就算了。

但曹金宝可是有着百宝街第一鉴宝师之称的!

所有人立刻就猜到了明天的吉乡城该有多么轰动。

这件事传出去,绝对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啊!

林忆雪也是眼眸颤动,她之前也只是略有猜测,直到听到了曹金宝亲口承认后,她看向陆洲东的眼神这才彻底发生了变化。

这家伙,居然真是高人!

“你……”

曹金宝微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他坐在地上,垂头丧气,脸色惨白的直勾勾的盯着陆洲东。

看向陆洲东的眼神,跟看鬼一样。

“你……你居然会写越窑款识?!”

闻言,众人心中一跳。

对了,刚才光顾着抢救曹金宝,倒还没去看陆洲东洋洋洒洒写下的那四个大字。

到底是什么样的字,能把曹老板吓晕过去?

众人围上去,把纸上的四个大字跟那尊店里本来就有的越窑青瓷壶放在一起。

一对比,所有人的心跳同时快了不少。

我的老天鹅!

这纸上的“大中二年”,居然跟这尊越窑青瓷壶款识上的“大中二年”一模一样!

毫无差别!

再拿起那只青瓷刻龙纹盘作对比,完全是不一样的。

要知道,这尊越窑青瓷壶早一年前就被曹金宝鉴定为真货,甚至还有其他的鉴宝师也看过,确真无疑。

如此一来,这只青瓷刻龙纹盘是真是假,毫无疑问了!

“八百万……”

“八百万打了水漂!”

“我居然……买了假货……”

听到这话,陆洲东冷冷一笑。

“光绪二十四年,在英格兰苏富比的一场拍卖会上,一尊越窑青瓷八角绳纹耳盖,以二十万大洋的成交价拍卖给一位皇室成员。”

“这东西跟青瓷刻龙纹盘大小相当,若青瓷刻龙纹盘是真,也值这个价。”

“而光绪二十年的二十万大洋,换算成现在的钱,足足一千万!”

“你,刚才说了,若是青瓷刻龙纹盘为假,当以原物双倍价格赔偿……”

陆洲东冷冷盯着曹金宝,一字一句道:

“我告诉过你,准备掏钱。”

“两千万……”

“你……倾家荡产,或许还赔得起!”

轰隆一声。

曹金宝只觉得脑袋发懵,一片空白。

两千万……足足两千万呐!

海口已经夸下,他只能照价赔偿。

辛辛苦苦在古玩圈子里摸爬滚打二十年,好不容易有点名头了,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关键倾家荡产还不算完,自己的名声,也要彻底臭了!

几百块钱的玩意儿,却拿八百万往外卖……以后,曹金宝这三个字,再也别想在古玩圈子里混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看着曹金宝失魂落魄的模样,顾客们不住的叹息。

他们见证了曹金宝的辉煌,却也见证了曹金宝亲手把自己葬入低谷。

造化弄人。

曹金宝偏偏遇到了真正的高手。

此时此刻,所有人再也不敢小瞧浑身破烂的陆洲东。


三分钟。

曹金宝瘫坐在地上,足足三分钟一言不发。

三分钟后,终究还是缓过神来了。

在店员的搀扶下,曹金宝这才艰难的站起身,此时的他,垂头丧气,面容憔悴,几分钟前还油光焕发的脸庞,精气神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这一瞬间,曹金宝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想我曹金宝摸爬滚打二十年,自诩吉乡城第一鉴宝师……”

“在这小小县城中,积累千万家产……可……”

“一招错,步步错……没了……”

“呵……全都没了……”

曹金宝的话音中带着哭腔。

他缓缓抬头,看向陆洲东。

缓缓拱起双手,嘴角咧出一抹惨然笑容。

“服了,我……彻底服了。”

“我曹金宝说话算话,两千万,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曹金宝拱起的双手便无力的垂落。

这一幕出现,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猛地一沉。

两千万!

这可是足足两千万啊!

曹金宝只有倾家荡产,才能够赔的起。

那岂不是说,吉乡城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天下宝斋这个招牌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很是惋惜。

同时,也佩服曹金宝说到做到的气节。

“曹叔叔,千万使不得!”

林忆雪苦笑道:“所谓赔偿,只是我朋友的一句玩笑话罢了。”

“这件青瓷刻龙纹盘,也是您废了心血、花了钱财帮我购得的。”

“此物为假,并非您有意为之,换句话说,您也是受害者。”

“既然您不曾骗我,我自然也不会难为您,此事,就此作罢。”

闻言,曹金宝神色复杂的抬头看向陆洲东。

陆洲东神色淡然,只留下三个字。

“听她的。”

这一句话,让林忆雪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我这是怎么了……”

林忆雪芳心一颤,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会轻而易举的被一个男人的只言片语扰乱心神。

至于听到这话的曹金宝直接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店员又哭又笑的对自己说出“咱们可以继续开店”这句话后,他这才如梦初醒。

身体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眼眶中的泪水再也难以抑制,若决堤江河般倾泻而出。

“谢谢!”

“真的谢谢!”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鞠躬道谢。

这一幕,着实震撼人心。

没有人能理解曹金宝现在这仿佛重获新生的复杂心情。

陆洲东背着手,神色淡然。

断人财路,犹若杀人父母。

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抱着帮林忆雪鉴宝的想法,从未想过要让曹金宝倾家荡产。

林忆雪摇头叹了口气,带着陆洲东朝着门外走去。

“前辈留步!”

曹金宝大喊一声。

嘶~~

紧接着,倒吸凉气的声音自四周此起彼伏的响起。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向曹金宝。

他居然,喊这个年轻人“前辈”?

这人不过十七八岁而已啊!

只见曹金宝一溜小跑到陆洲东的身前,硬着头皮问道。

“敢问前辈,您究竟是从哪学来的这般神奇的越窑落款技法?多少钱,我愿意学!”

话音落下,下一秒,所有人也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陆洲东。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在场所有人都好奇的。

陆洲东眉头微皱,冷漠回应。

“海不露底,技不外传。”

“曹金宝,你,问过界了!”

咚!

曹金宝只觉得胸口被一柄铁锤砸中,惊涛骇浪自心口翻涌。

瞪着一对大眼,难以置信的盯着陆洲东。

这可是江湖话。

居然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嘴里说出来了!

“前辈!您……您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收破烂的而已,谈不上前辈。”

陆洲东神色淡然。

前世的摸爬滚打,让他早已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现在的自己从零开始,还没有横行天下的资本。

用现在社会的一句话叫做,装.逼糟雷劈,装.吊被狗咬。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陆洲东选择尽量低调。

所有人都堵在门口,遥望着陆洲东远去的背影。

心中各自惊骇。

收破烂的?

这乍一听完全是不可能的。

但再一看少年的衣着,倒也完全符合收破烂的气质。

难道,今天把吉乡城第一鉴宝师曹金宝打趴下的,真的只是一个收破烂的……

出了天下宝斋,林忆雪的目光一直在悄悄地时不时地打量着身前的陆洲东。

这个少年,是那么的神秘,亦是那么的勾人心魄。

忽的,陆洲东脚步一顿。

林忆雪一个没回过神,脑袋撞在了陆洲东的后背上。

陆洲东瘦骨嶙峋,脊椎凸显,撞上去蛮疼的。

林忆雪揉着额头,不满的问道。

“哎呦!你干嘛好好的停下来啊!”

陆洲东回身,淡淡看着林忆雪。

“是你先贼眉鼠眼偷偷看我的。”

闻言,林忆雪俏脸一红,接着回过神来,恶狠狠地说道。

“喂!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贼眉鼠眼啊!”

“废话少说,你想干嘛,说出来听听。”

看着陆洲东那张稚嫩但却又布满了成熟的脸庞,林忆雪终于鼓足勇气,樱唇微启。

“那个……对不起。”

陆洲东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我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还以为你之前就是在无事生非,故意惹事……”

陆洲东淡淡一笑,摆手道:“没关系,我没有那么小气。”

听到这话,林忆雪灿烂一笑,开心二字明明白白的写在了她的脸上。

他没有怪我,真好……

突然,陆洲东问道。

“你,要买物件送你父亲?”

林忆雪愣了一下,惊讶的上下打量着陆洲东。

“你……你是算命的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陆洲东斜着眼瞅了林忆雪一眼。

“明明是你自己在天下宝斋说过的好吗?”

“哦对,嘻嘻,不好意思,我忘了……”

林忆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陆洲东先是一愣,然后缓缓点头,开口道。

“这样挺好的。”

“什么挺好?”

“我觉得女孩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你刚刚那样,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林忆雪感觉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

张开殷红的小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洲东。

刚刚,他是在夸我?

喜悦油然而生,但紧接着一琢磨,她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几秒后……

“陆!洲!东!”

“你个混蛋!”

“你居然拐着弯得说我彪悍!?”

林忆雪脸一黑,扬起小粉拳就要砸向陆洲东的胸口。

但,陆洲东却是抢先一步伸出手来。

不过,他并非是对着林忆雪,而是遥遥指向远处的一个小摊位。

“那有个物件儿,是我目前在这条街见过最好的。”

“你若乖乖的,我可以考虑再帮你一次。”

……


……

林忆雪的粉拳悬在了半空,距离陆洲东的胸膛不过一厘米。

“你威胁我,你不讲武德!”

“反正要送礼物的是你不是我,如果不需要帮忙,那我就回家了。”

说完,陆洲东转身就走。

但步子还没抬起来,胳膊就立刻被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

“喂!你好歹听我回答完啊!”

“所以?”

林忆雪轻轻摇晃着陆洲东的胳膊,声若游丝,甜到了极点。

“你别走,帮我好不好?”

陆洲东玩心一起,笑着问道。

“连‘好哥哥’都懒得叫,这是求人的态度?”

林忆雪嘴角一扯,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恶狠狠地叫道。

“你差不多行了啊!”

眼看林忆雪就要发飙了,陆洲东赶紧摆手。

心道:这女人脾气暴,力气也大,再逗下去肯定又要挨上一拳,还是赶紧带她寻物件吧。

两人来到摊位前。

摊位并不大,就是一张单人木床,上边铺了一块红布。

零零散散、大小不一的几十个物件儿摆在其上。

陶器、金银、玉石、青铜、木材……应有尽有。

摊主是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上身就穿着二股筋,里边的肌肉肉眼可见。

这肌肉一看就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死肉,而是长年累月干活“累”出来的身材。

至于是干什么活的,那就多了,有可能是庄稼汉,平时没事摆个摊赚个外快,但也有可能是专门倒斗的……不好说。

陆洲东随意拿起被放在角落里的一把折扇,脏兮兮的右手从扇骨摸到扇面。

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他不拿别的,不光是因为还有这把折扇算是个物件儿,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整条街只有这把折扇上有灵气存在!

轻轻抚摸,将折扇中的灵气尽数汲取。

流转过全身,最后归于丹田之中,沉寂下来。

“灵气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陆洲东暗暗一叹。

接着,转手把折扇递给林忆雪。

“就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呀!?”

林忆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可刚一接过之后,嘴中便是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

这扇子,好重!

不禁仔细打量。

折扇很大,十寸,十三方,排口三点三。

说白了,光是长就有三十三厘米。

这么大的扇子,林忆雪拿在手里相当的违和。

而且,这扇子的扇骨、扇页、扇面,全部都是铜制的,颜色有点发暗,太阳一照反射出来的光都是朦胧的那种,扇骨上还有不少铜锈绿。

林忆雪第一次见这样的折扇。

很是好奇。

不自觉的,便多看了一些时候。

而就在林忆雪打量折扇的时候,也有不少人一直在打量着她。

貌似天仙的容颜,着实吸晴。

再加上身边站着的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陆洲东。

这样奇异的组合,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扇子好特别,看起来不像是给女孩子玩的东西。”

林忆雪这一句话,让摊主立刻回过神来了。

快速的瞟了一眼林忆雪身上的家当,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衣服,但看着就很贵,最主要的还是腰间挎着的写着“LV”的小皮包。

有钱人!

看到这里,皮肤黝黑的摊主立刻咧嘴一笑,露着一排大白牙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美女可真是好眼力啊,一下就说中了!”

“这把折扇的确不是给女孩子玩儿的,而是给男士玩的物件。”

“看样子,您不是要淘给自己的吧?”

林忆雪点了点头。

“我想送我父亲。”

摊主“嘿”一声,猛地拍了一下手,竖起大拇指叫道:

“哎呦喂!”

“俺马老三在百宝街干了十多年的小摊,阅人无数,以为美女是不懂行的,可俺真是没想到,美女原来是行家啊!”

林忆雪被摊主的一惊一乍和突如其来的夸奖给搞蒙了。

“老板,这话怎么说?”

马老三嘿嘿一笑。

“美女老板,你眼力可真是好,一下就瞧中了我这儿最好的物件儿!”

“这折扇可了不得诶!”

说到这里,马老三突然贼眉鼠眼的左右瞧了一下,然后凑到林忆雪和陆洲东两人的身前,压低了嗓音说道:

“两位跟我有缘,我就跟你们透个底儿,你们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陆洲东神色不改,甚至还有点想笑。

但林忆雪可是被马老三的架势给唬住了,乖巧的点着小脑袋。

马老三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然后又装作谨慎的小声说道:

“雍正年间有个两江总督,叫唐文尧!”

“嘿嘿,这把折扇,就是他的!”

“两江总督可不得了,这可是清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臣之一,总管苏省、皖省、赣省这三省的军民政务,官居从一品……”

“这放到现在,那可比省委书记还牛……”

“您二位说说,这么大的官,玩的东西能差了吗……”

马老三说话时的动作、神态和表情简直绝了。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听马老三说完之后,林忆雪瞪大了眼,伸手捂着张大的小嘴。

天哪!

没想到就这种街边的小摊位上,居然还能有这么大来历的宝贝。

唐文尧林忆雪没听说过。

但两江总督、九位封疆大吏,清朝电视剧里早提得不提了,甚至历史书里也有写过。

这折扇居然是这么大官员玩的东西,那绝对值钱!

送给老爸,他一定喜欢!

林忆雪刚准备开口询问价格,但一旁的陆洲东却率先冷冷出声。

“狗屁不通!”

一声冷喝,让马老三那张笑开花的脸顿时一僵。

扭头一看,正好对上陆洲东那对充满了不屑的双眼。

“唐文尧?”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雍正年间的两江总督有这么个角色?”

马老三的心顿时一咯噔。

什么两江总督玩的折扇,就是他瞎编的。

至于唐文尧,那就是电视剧李卫当官里边虚构的人物,被他临时拿来充用了而已……

像他这种小摊老板,早就练就了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瞎话功夫。

往往不管什么物件儿,被他这么一说,都能卖个好价钱。

但,唯独怕碰到行家。

现在当场被人呵斥,马老三自然是要心虚的,可再一看陆洲东那浑身破烂的德行,他立马就不屑的笑了起来。

“你个穷鬼,估计连电视都没看过,不知道人家唐文尧大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在这儿影响我生意!”

陆洲东冷冷一笑。

双手慵懒的**兜里,随意说道:

“范时绎、史贻直、高其倬、章佳·尹继善、魏廷珍、赵宏恩,雍正年间的两江总督全在这儿!”

“你倒是告诉告诉我,那唐文尧……又是个什么角色?!”

马老三顿时瞪大眼,张大嘴。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这捡破烂的,说起雍正年间的事儿,咋就跟说自己的家事一样轻松呢?

“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可以给你上下再倒三代。”

“从崇德、顺治、康熙,再到乾隆、嘉庆、道光……”

“今儿个,我倒要好好跟你一块儿找找那位唐文尧大总督,看看究竟是哪个年代的大人物……”


马老三心说坏了!

特么的今儿个碰到高手了!

连忙陪着笑,叫道:

“嘿嘿,不用,不用找了,浪费您时间不是……”

“废话少说,这扇子,怎么卖?”

马老三心里打的好算盘被人当场揭穿,自然是不可能再报出高价的。

但眼角的余光看到林忆雪那一身值钱的家当后,他心一横,伸出两根指头。

“兄弟,你是行家,我马老三就不跟你多掰扯了,这东西,你给两千,拿走!”

陆洲东神色淡然,嘴唇微启。

“两百。”

马老三嘴角一扯,差点没从摊位里边跳出来。

林忆雪僵硬的扭头看向陆洲东,眼里满是无语。

人都说砍价先砍一半,你倒好,直接砍了九成!

哪有你这么砍价的啊!

“我说兄弟,你别逗我了,你自己看看,这可是全铜的!”

“就算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玩意儿,但光看这做工和料子也不止两百了!”

“废黄铜也就十一二块钱一斤,这折扇撑死不到十斤,看在这做工上给你两百,算高了。”

一听这话,马老三顿时就愣住了。

接着瞪大眼,眸光巨颤。

这把折扇是上个礼拜才从城东按废铜回收入手的。

废铜回收也分铜种,有黄铜紫铜之分。

黄铜最便宜。

这把折扇九斤半,按十一块钱收的,算下来一百零四块五毛。

这小子,居然连这行情都知道?!

高手!

今天真的碰到了高手!

但马老三好歹混迹旧物摊二十年了,什么样人没见过?

早就混成了人精!

一看砍了价,那就说明的确是有购买意向的。

虽说两百能卖出去,但马老三可不满意这个价格,而且他也知道,绝对还有上升的空间。

接着,立刻就施展起了演技。

苦着脸,陪着笑,绘声绘色的嚎道:

“哎呦喂~小兄弟,你好好看看,这物件摆明了是收藏品,哪能跟废铜相提并论呢?”

“您看这做工,看这纹饰,这哪是现代工艺能做出来的呦?”

“最次也是清末的东西,好玩意儿!”

“唉,算了算了,今个就算我马老三交你个朋友,一千八,你拿走!”

“以后再有什么好玩意儿,我第一个通知你!”

陆洲东心中暗笑。

这摊主玩的都是自己剩下的。

自己纵横鉴宝界的时候,你丫还没出生呢!

跟我这儿玩套路?

还太嫩!

陆洲东神色不改,淡淡出口,“四百,行就行,不行拉倒!”

马老三哭丧着脸,哀嚎道:“哎呦,四百是真不行呦!”

“还他,走!”

陆洲东从林忆雪手里夺掉折扇,放在摊位上,转手拉着林忆雪就走。

“啊?”

林忆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转眼就已经被陆洲东拽离了摊位。

“四百块钱而已,又不多……”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古玩捡漏,全凭本事,能四百搞到手,何必多花冤枉钱?”

“可你真不要了啊?你不是说那是好东西的吗?”

“放心,最多五秒他就得喊我,而且还是恭恭敬敬的喊。”

陆洲东嘴角微扬。

看到陆洲东这般自信,林忆雪眉头微皱。

“我不信,我倒要数数看!”

“一!”

“二!”

……

“五!”

“小兄弟!大哥!哎呦,算我怕你了,别急着走嘛,凡事好商量啊喂!”

数到五的时候,马老三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林忆雪扭头看向陆洲东,一双美眸瞪得老大,还有点点星光于瞳孔中闪烁。

他,真的神了!

“走,回去。”

陆洲东淡淡一笑,拽着林忆雪又重新回到摊位上。

不管马老三再怎么愁眉苦脸,他就只伸出四根指头。

“我说得数,能行?”

马老三苦着脸,摇着头,直接开始卖惨。

“大哥,你是我大哥!”

“我上有老下有小,两个儿子都该结婚的年纪了,买买车买买房最起码不得一百多万?”

“我是白天摆摊,晚上干零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是一天不敢歇着……”

“您行行好,再给加一百……”

“这我都是刚顾住本儿……”

“您看行不?”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陆洲东嘴中顿时响起一抹冷哼。

“四百不行,那就算了!”

说完就要走。

马老三脸色一僵。

心说坏了!

玩脱了!

买卖讲究事不过三,三次砍价都不成,顾客也就没了性质,这单生意也就要黄了。

但就在陆洲东步子刚迈出去的时候,林忆雪声音却是骤然响起。

“五百就五百,我买了!”

陆洲东眉头一皱,扭头看了一眼林忆雪。

林忆雪心一跳,连忙解释道:

“他……他说了,不容易……”

“反正只贵了一百……”

林忆雪的声音越来越小,伸手抓着陆洲东的衣角,轻轻晃着,轻声问道:“买下吧,好不好?”

陆洲东无奈一笑,伸出两指放在林忆雪脑门前,轻轻一弹,“真是个不上道的笨蛋……算了,听你的,买便买吧。”

“哈!”

林忆雪灿烂一笑,“好,那就买了!”

说完,掏钱,拿货。

马老三的嘴都快笑烂了。

一百零四块五毛收回来的东西,五百块钱卖出去,赚大发了!

“嘿嘿,美女是个大善人!”

“好人必定有好报!”

“今日花五百,来日赚五万!”

“花无百日红,您有永驻颜!”

马老三一边收钱一边贱兮兮的笑说着恭维的话。

女人都是爱美的,被这么一夸林忆雪的心情相当好。

笑颜展露,百花在此刻都要逊色三分。

陆洲东苦笑摇头。

林忆雪瞧见了,撅起小嘴,瞪着陆洲东问道。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女人啊,总是妇人之仁。”

“你可怜他生活不易,他却拿着你的钱,还在心里笑你是个傻子。”

林忆雪一怔。

这话,也让马老三给听到了,神色一僵。

林忆雪微微皱眉,“你这么说人家,多不好?”

陆洲东瞥了一眼马老三,淡淡一笑,“你太小看这种小摊位的收入了,低价收回的物件,要翻四五倍甚至十倍的出手,每天的净利润最低也在五百到一千,甚至更高。”

“所以,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家里有两个孩子等着结婚,那他也能拿得出一百多万,不缺你这多加的一百块。”

听到最后,马老三那张黝黑的皮肤,黑里透着红。

林忆雪不敢相信的扭头看了一眼马老三,后者立刻就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她这才知道,原来真是自己傻乎乎的多掏钱了!

“讨厌鬼,你干嘛不早说!”林忆雪噘着嘴看着陆洲东。

“擦!这也能怪我?不是你自己不听来着?”陆洲东无语扶额。

林忆雪俏脸一红,哑口无言。

旋即,连忙换了话题,掂量了掂量手里的折扇,问道:“对了,你说这物件儿是这条街最好的,到底是个什么?”

这话一出,陆洲东的眼眸登时一凝。

余光一撇……

果然!

马老三正竖着耳朵听着呢!

败家娘们!

这话能随便当着别人面儿说吗?

陆洲东心里暗暗一叹,然后立马拽着林忆雪就走,顺势凑到林忆雪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别声张,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我再带你深入了解一下!”


宝贝!

现在,马老三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这两个字。

陆洲东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深信不疑陆洲东绝对是搞古玩的高手!

毕竟即便是资深宝友,也不可能说起雍正年间时任两广总督名录时,像是说自己家的家事一样一清二楚。

“不对!”

“那把折扇一定大有名堂!”

“搞不好,老子特么错失了一件大宝贝!”

看着陆洲东和林忆雪匆匆离去的背影,马老三越想越不对劲。

心一横,一咬牙,扭头冲着旁边摊位的老板说道:

“老刘,你帮我看下摊位,我去去就来!”

但凡是干这行的都是人精。

刚刚马老三是怎么五百块卖出去折扇的,摊位老板看的一清二楚。

再看马老三现在一脸焦急的样子,当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嘿嘿笑着问道:

“这是干甚?难不成你马老三打了眼了,错失了一件真正的宝贝?”

马老三知道这事儿也瞒不住,索性直接说道:

“我也不敢确定,但估计八九不离十……行了,不跟你掰扯了,你帮我看摊,我得赶紧找找好玩意儿去!”

就在马老三刚准备迈步的时候,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呦呵?”

“是什么好玩意儿,能让你鬼精鬼精的马老三这么着急忙慌的?”

听到这声音,马老三脚步一顿,连忙转头。

脸还没扭过去的时候,笑容就已经浮现了。

周围的几个摊主也都是纷纷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街道执法队制服、大约三十岁左右的胖子,在七八个执法队队员的簇拥下,吊儿郎当走了过来。

肚子大到直接把制服扣子给崩开了一个。

队帽被他随意的戴着,歪歪扭扭。

脸上满面油光。

右手拎着华子,时不时地抽上两口。

左手正在把玩一条黑色十四珠手串,黑色的珠子在阳光底下反着亮光,显然是已经玩了很长时间了,而在这手串中间还串着一方玉牌。

玉牌上面雕刻着一颗兽头,神色狰狞,不怒而威。

腰间带着一块雕着佛像头的玉牌,走起路来一晃一晃,阳光一打,耀眼的光泽晃得别人眉头直皱。

光看这人打扮,就知道此人绝对是个纨绔的主。

马老三诚惶诚恐的凑到胖子身前,陪着笑脸说道:“哎呦,张队,可好些日子没见您了,怎么着,今个心情好,亲自执法来了?”

听到“执法”二字,周围所有摊位老板都是下意识的心中一紧。

更有不少人在心里骂着“衣冠禽兽”四个大字。

这胖子叫张德彪,是吉乡城街道执法大队队长。

人如其名,长得极其彪悍。

肥头大耳,满脸横肉。

看着是个官,其实就是个披着官服的流氓头子。

大家心里都清楚,张德彪这执法大队队长的职位纯粹就是托关系搞来的。

关系硬,再加上祖上以前就是吉乡城的地主,家底子厚,在这吉乡城倒也是个人物。

人一闲,钱也多,就爱搞点兴趣玩玩。

这不,张德彪爱上了古玩这一道。

平时没少凭借“违法掀摊”的名头,在这百宝街的各个摊位上白嫖,别说,还真让他淘去不少真正的好玩意儿。

这事提起来,那些个被坑过的摊主没有一个不想掐死他的。

“闲来无聊,出来转转。”

说这话的时候,张德彪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攥着,接着话锋一转,凑到马老三耳边笑嘻嘻的问道:

“我说,马老三,你要去找什么宝贝啊?”

马老三心说坏了!

这事儿怎么偏偏被张德彪给碰上了?

马老三硬着头皮,连连摆手笑道:

“哈哈,没啥,没啥,就是普通的小玩意儿,算不上宝贝……”

“狗屁!你骗骗别人还行,但你骗不了我!”

张德彪随手扔掉华子,右手直接揽住马老三的肩膀,贼兮兮的笑道:“老三,咱哥俩啥关系啊,我知道你打了眼,宝贝给了别人,这样,我帮你搞回来,但要真是宝贝,东西归我,我掏钱买下,咋样?”

马老三脑门上全是汗。

心道:张德彪这货啥时候掏钱买过东西啊?这不是骗鬼的?

还没等他说话,张德彪立刻黑了连,狞笑道:

“马老三,别给你脸不要脸!”

“你还想不想在百宝街干了?!”

马老三打了个哆嗦。

他就靠着这行当活,咋个可能不干?

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干,我干……”

“哈哈!这就对了嘛!走,带我去找宝贝!”

张德彪哈哈一笑。

马老三无奈到了极点,但也只能乖乖带着张德彪追赶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中的林忆雪和陆洲东两人。

……

这儿的事儿,陆洲东和林忆雪两人毫不知情。

陆洲东带着林忆雪在这百宝街中七拐八拐,最后拐进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胡同。

左右看了一眼没什么人后,陆洲东松了口气,随后示意林忆雪把折扇交给自己。

“我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至于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林忆雪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刚才走得太快太急了。

她也就纳闷,陆洲东腿上还有伤,一个瘸子而已,咋就走得那么快,差点都跟不上。

“告诉你,这东西来头大了去了,要不是帮你,我都想自己留着!”

陆洲东嘿嘿一笑,右手轻轻抚摸着折扇,爱不释手。

“你不说这就是个废铜扇吗?”

“铜扇?”

陆洲东哑然失笑,伸出两指,放在林忆雪脑门上轻轻一点,笑道:

“傻瓜,你只是被它的表象迷惑了而已,这可不是它的庐山真面目!”

林忆雪美眸一颤,低头盯着折扇,一脸的难以置信。

“难不成,内里另有乾坤?”

陆洲东淡淡一笑,将折扇重新递给林忆雪,淡淡说道:

“此扇共有十六档扇骨,你在每个扇骨正中心往右下角偏移一厘米的地方,仔细看看有什么别的东西没。”

林忆雪半信半疑的照做,两秒后,她口中轻咦:

“咦?居然有一条缝!”

“而且是每条扇骨都有!”

“若此扇真是初次铜制,绝不会有类似缝合的这种缝隙。”

“你的意思是……这扇子本来不是用铜做的,这是镀铜!真正的东西,在里边?!”

陆洲东笑道:“还不算傻。”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笨啊?”

林忆雪撅了噘嘴,接着连忙说道:“那,这外边的镀铜怎么弄掉啊?”

“简单。”

陆洲东从地上捡了一块巴掌大稍微带点的石头,用石头尖照着每个扇骨的缝隙都砸了一下,控制着力道恰到好处。

接着使劲一掰。

“咔”一声!

折扇之上的那层铜衣开了!

紧接着,一抹白中透着黄的光泽乍现!

“我天!”

林忆雪瞪大双眼,原来,这折扇真的内有乾坤!

陆洲东嘴角微扬,双眼中绽放出一抹精光。

没错!

就是它!

与此同时,一道惊呼声也从胡同口骤然响起!

“天哪!”

“这……这是象牙!”

“天杀的!老子特么亏惨了!”


“我怎么还活着?!”

陆洲东茫然的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世界,内心的震惊若惊涛骇浪般翻涌。

前一秒,他还为了华夏重宝九龙玺不落入八国洋人之手,毅然怀抱九龙玺投身于壶口瀑布之下,任由汹涌黄河灌入口鼻,夺去生命。

可现在,自己居然重生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还在努力回想之际,一道焦急中带着一丝惊喜,若空谷幽兰般动听的声音传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陆洲东转头一看,入眼便是黑色短裙下那一双笔直的纤细长腿。

修长俏丽,温润光滑,若羊脂玉般白净。

在他那个年代,可没女人敢这样。

视线上移。

修身的白色衬衫将女孩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只是女孩跟他一样浑身都是水,衣服都湿透了,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陆洲东老脸一红,连忙转移视线。

一张绝美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陆洲东微微一怔。

他见过太多的美女,皇室格格、洋人王室公主……但比起眼前这女孩,似乎都有些不及。

女孩没注意到陆洲东那略微有些呆住的目光,而是皱眉盯着陆洲东浑身的伤。

五分钟前,她将这个男人从河中救上岸,男人一直都没任何反应,差点以为已经没救了。

“你虽然醒了,但你浑身是伤,我现在手上没有药物和器具,还是先把你送到就近的医院吧。”

陆洲东将注意力从女孩的面容上收回来,然后平静的看着女孩说道。

“区区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

女孩芳心一颤,她从未见过像陆洲东这样,身受重伤居然还能泰然自若的人。

这个看起来也就才十七八的男孩身上,似乎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还没等回过神来,一道无比认真而又沉重的声音响起。

“谢谢!”

“你的情,我记着,日后还!”

说完,他抬脚就走。

他需要先冷静一下,好好地回想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脑袋一阵刺痛。

一切自他当初投入黄河之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重生、真龙、龙王传承……原来如此。”

陆洲东悠然一叹。

“眼睛一闭一睁,居然就过了一百多年。”

光绪二十三年,十八岁的陆洲东惊才艳艳,凭借“一眼断代、掌分真伪”的鉴宝本事,“神眼东”一名响彻在鉴宝界中。

上到夏商西周,下到宋元明清,金玉字画、青铜陶器、竹木牙角,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所鉴之物不下一千,从未打过一次眼!

光绪二十六年,他自昆仑某遗迹处寻得一方印玺,纹有九龙。

这印玺非同小可,因为这九龙玺之中居然内蕴华夏龙脉之力。

龙脉是华夏气运所在,若是被他人利用,足以颠覆整个华夏!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九龙玺的秘密,还是在不久之后被那八国知晓,这八国本就野心勃勃,再加上这九龙玺,一场战争便由此爆发。

华夏气运之重宝,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陆洲东拼死保护九龙玺,一路奔逃,可惜寡不敌众,最后毅然怀抱九龙玺投入苍茫黄河之中。

不曾想,却是偶遇老龙王,得龙王传承。

受龙力护佑,主魂主魄封存在黄河之底,百年后附于转世之身,得以重生。

只是,陆洲东现在还不太清楚龙王传承究竟有何奥秘。

不过,此事不急,日后慢慢研究便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将这具身体的记忆消化一下。

现在这具身体,也叫陆洲东。

但比起自己上一世的日子和处境,要差的太多太多,堪称天壤之别。

回味完这一世十八年的经历后,陆洲东咧嘴苦笑,他现在只想说两个字……真惨。

一具身体,两世经历。

这种感觉,还真够奇妙。

陆洲东深吸一口气,暗暗发誓。

“既然重生,那便好好地再活一世!”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你受过的苦,我来承受!你要保护的人,我来保护!”

这时候,女孩追了上来,一把拽住了陆洲东。

陆洲东被拽了个踉跄,险些没摔倒。

他嘴角一扯。

这具身体也太弱了,被一个女孩随意一拽居然都差点摔倒。

女孩皱眉喝道:“你这人,走路都走不利索了,还逞什么强?装什么男人?你是老娘救上来的,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得愧疚死,你给老娘老实说,你要去哪,我送你!”

这女人,居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陆洲东哑然失笑,接着乖乖的说道:“吉乡城。”

女孩眼前一亮,嘴角立刻浮现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哈!你是吉乡城的人啊?那可太巧了,我家也在那。”

陆洲东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他在吉乡城活了十八年,但印象里,可从来没记得吉乡城有这么一个不输明星的大美女。

“我叫林忆雪,你叫什么?”

“陆洲东。”

“陆洲东,等衣服干得差不多了再出发,你有问题没?”

“没问题。”

陆洲东苦笑,林忆雪的语气,听着就不是在商量,要是自己有问题,绝对又要发飙。

“乖,这就对了!”林忆雪哈哈笑着说了一句,顺势开始解衬衣扣子。

“你干嘛!”陆洲东叫道。

“废话,晾衣服啊!”林忆雪白了陆洲东一眼,心说大惊小怪。

脱掉衬衫,原来里边还有一个运动背心。

陆洲东松了口气。

但就在林忆雪弯腰将衬衫摊在石头上晾衣服时,一个玉面吊坠从乍泄的春光中滑落出来。

“嗯?那是?!”

见到这吊坠的瞬间,陆洲东眼眸一凝,一脸的震惊。

他,居然看到这枚吊坠之上有金光在闪耀!

“啊!”

林忆雪注意到了陆洲东的眼神,顺着低头一瞧,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啊的惊呼出声。

捂胸,后退,一气呵成。

抬眸狠狠地瞪了陆洲东一眼,樱唇微启。

“流氓!不要脸!”

但陆洲东压根就没注意林忆雪在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那玉面吊坠怎么会有金光闪耀?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但现在吊坠被林忆雪捂住,他看不到金光。

是以,抬头问道。

“林姑娘,可不可以让我再看一眼你那块白玉无事牌?”

林忆雪眼眸一颤,难以置信的盯着陆洲东。

“你居然知道这是白玉无事牌?!”

“嗯。”

陆洲东也没多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再看一眼。

看到陆洲东的眼神中只有对玉牌的渴望而没有半点猥亵之意后,林忆雪松了口气。

原来,是误会。

但放松的同时,心里也不免失落。

心中暗道:

什么人呐,这么漂亮一大美人在你面前,没想法也就算了,居然还没一块牌子有吸引力!

真讨厌!

“想看就看吧,不过小心点,别摔坏了,这可是母亲在这世上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了。”

原来是遗物。

“放心,我会小心的。”

陆洲东认真道。

林忆雪这才松开玉牌,小心翼翼的取下。

而在此刻,陆洲东又看到了玉牌之上闪耀的金光!

“你……有看到这玉牌上有什么?”

“没有啊,就正常的玉牌而已,哝,给你。”

陆洲东接过玉牌,心中已然有惊涛骇浪翻涌。

这金光,只有他能看到!

这到底是什么?

而就在他不解之时,他感受到丹田之处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翻涌运转。

与此同时,玉牌之上的金光猛地闪耀了一下。

下一秒,那金光居然似液体又似气体般的流动了起来,顺着他的指尖,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

金光先是汇聚丹田,而后又从丹田散发四周,流遍全身。

他感觉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这样的感觉很是奇妙,陆洲东闭上双眼,尽情的享受着。

一分钟过去,金光彻底消散。

而此时此刻,陆洲东感觉到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体内仿佛有用之不竭的力量!

不仅如此,他现在除了右腿骨头受损比较严重,还有点不太利索以外,其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陆洲东尝试捏了捏双拳,挥动了一下手臂,筋肉交错的声音若闷雷之声,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一拳打死一头牛完全不成问题!

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内视自身体内的情况!

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而之前流入体内的金色光芒,此刻已经尽数汇聚在了丹田之中。

丹田就好像是一汪池塘,那金色光芒好似河水,静静流淌在这池塘之中。

陆洲东眉头一挑,心中有惊涛骇浪掀起。

“难道,刚刚我吸收进体内的是……”

“灵气?!”

《鉴宝龙王》资讯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