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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

七月夏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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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奇热小说   主角: 若尘月茹   更新: 2022-04-30 17: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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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尘月茹《夺嫡》讲的是一场车祸使莫非穿越到了女尊国,成了意外落水的十一公主花倾凤身上,可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本来不想争,却身不由己,还招惹了腹黑的南宫辰傲

精彩节选


漆黑的T市灯火通明,高架桥上的霓虹灯照亮整个夜空,原本闪烁的星辰却被厚厚的云雾挡住见不得一星半点光辉。莫非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窗外,夜深了莫非才刚做完手中的工作,一天的疲倦涌上心头。莫非摘下眼镜轻柔的按摩眼眶,即便是市面上最好的抗疲劳眼镜也阻挡不了她早已超负荷的眼睛干涩疲累。

从接管非凡集团到如今,商场里的尔虞我诈正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每一个决策都有可能为公司带来利润,同样也许就是失败和亏损,市场调查从未停歇,原先的暴利早已转换为让利赢得市场份额,新生代的消费者已不是十年前的消费者。莫非一次又一次的警告公司内部,商品质量早已取代低价格的次品。

这一次,莫非看好了绿色食品。她将企划部给她得两个案子看了一下午,一个是从生产到加工最后出售于非凡集团各个零售店,另一个是收购产品加工和零售,成本虽然低于第一个但却不能更好的保证质量,莫非认为还是一个可行,虽然成本较高,只要做起来,不需要很多,三五年后必然有收获,无需广告,消费者的口碑便是最好的广告。用自身产品的魅力去吸引更多的消费者,莫非接管公司五年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莫非已将太多的心思都放在公司,如今她已然二十七岁,却依旧孑然一身。年少之时,她也曾爱上一个人,也幻想过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爱情,只可惜所遇非人,最终落得分手的下场。如今的莫非并非不敢再爱,只是这么多年再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大抵是年岁大了,不似小女孩般单纯,见识也多了些,也不会再被什么人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莫非也想过,自个的婚姻也能够为公司谋求福利,所以她在等,等一个适合的人,带着他庞大的背景走到她身边,帮她为非凡集团所用。

莫非站起身,精致的唐装衬托着她象牙色的肌肤,天然的卷发高高的绾起,刚过脚踝的绸缎长裙走起来婀娜摇曳。初见莫非,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看似不善言谈的女子,竟然是掌握着非凡集团决策的最高领导人,随之与其深交,略带疏离的笑容,精致的唐装长裙或是连身汉服,以及半真半假的话语,与她先前比起竟不知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莫非?

莫非刚坐上车,手机便想起来,“你好。”莫非接起电话。“……小非。”对面的男声略带沙哑。

莫非微微愣住,这个声音多久没听到过了?七年还是八年?亦或者是九年?甚至是十年……

“……小非,七年过去了,不知道我的对不起,你还愿不愿意听。”对面的男人听到莫非不言语,只是苦涩的笑道。

莫非拿着电话,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刚想要开口,便被对面急速驶来的车灯晃的睁不开眼睛,随后便是刺耳的刹车声,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迷糊之际,莫非只想到那通电话。逸,你可知道,当初的我知道你和她的事后,多么的绝望?你可知道,这几年来我午夜梦回仍旧是你的身影徘徊在我的梦里,如今看来,只是我们都错了……

迷迷糊糊之际,只觉得身边不少人来回的走,莫非勉强的睁开眼睛也是看到来来回回的身影,头疼欲裂和身体深处的寒冷让她忍不住发抖,喃喃的也不知说出没有,只是说冷。

“快,棉被。”皇夫坐到床边焦急的说道。下人急忙忙的将厚厚的棉被取出来,皇夫亲手给她盖上,“殿下,公主体热,皆是因为落水的缘故,臣以为只消得出了汗身体便可大好了,只是公主溺水时间太长,恐怕落下别的什么,只有等公主清醒了才能知道。”跪在床前的御医说道。

“你只管去给公主配药,只要公主身体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皇夫说道。

“臣明白。”说着站起身转身去给公主配药。

皇夫看着跪在床前的自个女儿的三个侧夫,“你们连日侍疾辛苦了,不必都在这里,只留辰傲在这儿剩下的回罢。”

“奴才不敢。”跪着的三个男子说道,其中一位抬起头道:“还请皇夫殿下保重身子,奴才在这里看着,还请皇夫回去休息罢。”

“本宫只有这么一个帝姬,自然唯她是命,虽然她不具才干也无甚威望,但本宫也希望她能健康的活着。”皇夫叹气道。

“是,奴才明白。”抬起头的男子回答道。

莫非微微皱眉,头部像是被锤子狠狠的砸过一般,从内到外的疼痛,身体因为棉被倒是暖和了许多,莫非知道现在的自个大概是处于昏迷状态,她似乎能感觉到身体很沉重却不能动,好想老人常说的鬼压床一样,思维是活跃的身体却不能动的感觉非常不好,莫非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起来却无能为力,耳边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些人说话,却也听不真切,但似乎并不是熟悉的人。

难道是医院的医护人员?那小优至少也该在她身边的呀,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现在小优不在她身边是为什么?难道她还在重症病房家人不能探视?

若她真的死了,只剩下大学没毕业的弟弟该怎么办?父亲会回来吗?母亲会不会哭呢……母亲就她一个孩子了,当初没了哥哥的时候母亲就哭得晕过去好多次,现在若再没了她,母亲她本就不好的身体不知会怎样。

母亲……母亲,对不起,女儿对不起您……

梦里,父母苍老的身影,弟弟倔强的看着病床上的她,她多想再对小优说几句话,告诉他虽然他们不是亲生姐弟到底也是一个父亲,只盼望他今后多多照顾她的母亲,不至于让她母亲余生在眼泪中渡过。

莫非挣扎着睁开眼眸,床边坐着的人看到她睁眼,惊喜的站起身,“总算醒了,晋恭你觉得如何?”

莫非皱眉,看着床前问话的男人,一身华丽的宫装,乌黑的长发少许的挽起,落在身后的如同瀑布般,莫非动了动身子,手下的绸缎滑不留手,莫非极爱这样的绸缎衣服,自然一摸便知好坏,看着眼前种种莫非已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忍不住苦笑,“晋恭?”

莫非看着床前的男子,不敢贸然开口叫人,只是略带虚弱的说道:“……水……”

“快,给公主倒水来。”皇夫亲自将莫非扶起身,从那倒水之人的手中接过茶杯送到莫非嘴边,长这么大莫非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忍不住窘迫的红了脸颊,赶紧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水,才仔细看着房中的一切,地上跪着几个身穿官服样子的女人,来来回回走的全是身穿统一服装的男子,站在她床前的三个男人倒是穿得十分漂亮,连同坐在床边的男人,莫非实在有些困惑。

“太医,快来给公主看看,有无不妥。”

莫非眼眸微微一惊,原是说这个身体的旧主人吧。莫非伸出手,原本骨节分明的手指变得纤长白皙,可见真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为何太医为女子,难不成穿越成韩国人?可服装却是中国特有,断不是那偏僻小国能生产出来的。

太医把完脉退回自个该跪的地方说道:“回皇夫的话,从公主的脉象来看,已无大碍了,只是还该问问公主,是否那里不舒服。”

皇夫转头看着自己女儿,莫非微微一笑,“好像也没有那里不舒服,就是还有些头疼。”

皇夫赶紧又看着太医,“公主殿下**落水砸了头,恐怕要完全好起来还有好长时间。”

莫非点点头,皇夫看着女儿倒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晋恭,你怎么了?可是那里不好?”

莫非回头看着说话的男人,皇夫被莫非看的莫名一愣,“怎么?本宫那里不对么?”

“女儿病着这几日虽在床上躺着,意识倒是清醒,没有别的,就是很想您。”莫非低头说道。皇夫一听,立刻红了眼眸,“我的女儿,果然不一样了,果然不一样了……”话没说完便哭了。

莫非本想套些有用的话,一见如此也傻了眼,连忙拉住男人的手,“……父亲,女儿醒了您不高兴么?怎么哭了?”

“怎么不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皇夫看着女儿擦干泪,“你才醒来,这几日你母皇也连日派人过来看你呢,等你能起来了,可千万记得给你母皇请安。”

“是,女儿记得。”莫非乖巧的回答。

“这次吃亏了下次可再别这样了,本宫看着你现在倒是乖巧,我一生只剩你一个了,若你有个长短可让我怎么办。”皇夫叹气,莫非听到皇夫话语中的绝望,忽然想到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何尝不是只剩自己一个孩子?莫非抬起头,什么叫只剩你一个,证明原先还有一个的,只是不知因为什么没了,估计八成死了。莫非抿抿嘴试探道:“父亲放心,孩儿再也不会了,今后孩儿会连姐姐的份,加倍孝顺父亲和母皇的。”

皇夫听着点点头,“有你这话本宫也放心了,让他们来伺候你罢,本宫也回去和你母皇说你醒了。”说着便站起身,莫非也要起身,皇夫连忙叫道:“辰傲,你们进来罢。”

南宫辰傲等人走进内室,“从今儿起你们三个轮流照顾公主,每日派人去和本宫说,直至公主痊愈。”

“是。”三个男人跪下回答,莫非浑身一抖,皇夫亲手给莫非盖好被子便站起身,三个男人送了皇夫才回到莫非身边,南宫辰傲回头说道:“今个我在罢,你们先回去,明日再轮不迟,如此我们都安心。”

“是。”两人欠欠身子后退出内室,南宫辰傲端着药走到莫非身边,“公主。”说着将药碗送到莫非身边,莫非接过药碗仰头喝了药,微微皱眉刚将碗递回南宫辰傲手中,南宫辰傲便递来了半温的白水,莫非赶忙接过喝了一口,南宫辰傲一愣,悄悄放下手中的痰盂,又拿出一颗蜜饯送到莫非唇边,莫非心下几分明了,大约是这个身子的前主人不能吃苦,可莫非本人并不爱甜食,可立刻变了又恐怕外人怀疑,只好张嘴吃了。

“公主觉得如何了?”南宫辰傲跪在床边的鞋踏上问道。

莫非看了南宫辰傲一眼,“觉得好多了,你也不必在了,回去歇着罢。”

“伺候您是奴才的本分。”南宫辰傲不知莫非什么意思,也不敢说什么。莫非看着他,也不敢贸然说话,只好说:“那你去取几本书来罢,也不拘什么书,只当我睡乏了,随便看看罢。”

南宫辰傲奇怪的看了莫非一眼,站起身去书房拿了几本平日花倾凤绝对不会动的书抱回到她床前,“公主。”

莫非接过书,翻开第一页,书本上一行大气恢宏的字体写着,【赐朕嫡二女固伦晋恭公主,永寿二年】,莫非转念一想,这个身子的父亲自称本宫,又称母皇,她作为公主并无驸马倒是身边有三个男人侍奉,下人清一色男子,可见现在为女皇天下,女尊男卑。

若说固伦晋恭公主是她的称号,那么她必然还有名字,只是她还不知道这个身子的名字,莫非摸了一遍书本,书本极其新,可见这身体的旧主人既不爱看书,更不会看这样的书,莫非转头一笑:“这样的书我平时也少看,不如你来念给我听?”

“公主……”

“你我这样的关系,何必叫我公主,此时只有我们,叫我名字便好,你若不肯便是与我生分了。”莫非笑道,南宫辰傲抬头看着莫非的笑脸,低头说道:“奴才身份卑微,实在不敢直呼公主名讳。”

莫非笑了笑,“起来罢。”说罢便低头看书,书中所写倒是有几分意思,治国之道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莫非见多了现代国家的治理方法,难免觉得书中所写十分可笑。莫非每天看文件,对于文字看的十分快,不出二十分钟便翻完一本书。

南宫辰傲坐到花倾凤床边,自打公主醒来便不大一样了,南宫辰傲不知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原先的公主虽然好色也不惧才干,但却远离皇位,不被其他公主视为威胁,若公主有一星半点儿改变便会成为他人眼中钉肉中刺。

南宫辰傲几次想要开口都忍了下来,莫非一遍翻书一遍笑道:“你我夫妻,说个话不必思前想后,有什么便说罢。”

南宫辰傲有些诧异的看着花倾凤,“公主……”

莫非放下书,看着身边的下人,“你们都出去罢,这里有辰傲一人便可以了。”

等人都离开后莫非看着南宫辰傲,“我先问,你回答,等我问完了,你就可以问了。”

南宫辰傲点点头,“我知道我是固伦晋恭公主,但是名字是什么?”

南宫辰傲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却只能喃喃的回答:“花倾凤。”


“我是女皇的第几个孩子?”

“公主是女皇的第十一公主,二公主是您的嫡亲姐姐。二公主文采出众才华横溢身份尊贵,早早便被立为太女,可惜二十七岁上殁了。”南宫辰傲低头说道,“四公主是安夫侍所出的名唤花倾岚,文采虽然不好,却是战场宿将,带兵很是厉害,如今就跟着威烈将军麾下。七公主是祥侧夫所出叫做花倾昱,也曾做过几件大事,凤主也很喜欢。九公主……”

莫非抬头看南宫辰傲,南宫辰傲略想了想才说:“九公主名唤花倾茹,名声很好但出生却不高贵,她生父赵侍君原只是个做绣工的侍官,不过是一夜的露水恩惠而有了九公主,因为九公主在前朝得力才晋封了侍君之位,但九公主却因为她父亲的缘故不是很得凤主喜欢。只是与九公主要好的十公主可不一样。”

莫非笑了笑,什么前朝得力,不过是借口罢了,恐怕只是女皇掌控不了她自个女儿的势力了,为了平衡左右不得不晋封罢,如此可见九公主在朝堂的势力不小,想来那位女皇也一定极其郁闷吧。莫非心里想着却一字未说,只等着南宫辰傲的下句。

南宫辰傲咬咬唇,“十公主的生父是女皇的宁贵夫,女皇继位以来还是第一位贵夫,十分得凤主喜欢,连并着也很包容十公主,十公主却很愿意听九公主的话。十三公主花倾棠平日也沉默少言,同四公主一般也是个爱顽的,她生父唐夫侍也管不了许多,只有九公主还能说她两句。”

莫非微微一笑,明白南宫辰傲的话。如此说来,九公主一派倒是很有实力,不但是文臣,还有一个在兵营的妹子……除非四公主七公主能联手,若她们联手只怕九公主也一时难与相当。可惜,自古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大权旁落罢。

“说说我母皇的后宫罢。”莫非笑道。

南宫辰傲看了莫非一眼,见莫非并不抬头看他,只是低头看书才开口道:“当今的皇夫殿下是公主您的嫡亲父后,皇夫殿下出自名门佟氏,佟氏一族三朝五宰相且出了五位皇贵侧夫一位皇夫,朝堂上下军中将领更是无数,凤主最为依赖。十二公主的生父贞夫侍便是公主您的亲叔叔,所以贞夫侍殁了以后皇夫便将十二公主带在身边抚养,现今的十九公主生父恭夫郎是皇夫殿下姑母家的表弟,恭夫郎还有一子便是公主您最为疼爱的五皇子花倾海。”

莫非随手翻了一页书,南宫辰傲喝了口茶水才又说,“皇夫之下原该有皇贵夫一人,贵夫两人,侧夫四人,夫侍六人,侍君以下都不设定人数。”

莫非暗自感叹,难怪权力诱人,有了它想要什么不得呢?把后宫的人数设计的如此之多,还有精力去管社稷百姓吗?

莫非放下书,看着南宫辰傲,“想问什么,说罢。”

南宫辰傲看着花倾凤,“恕奴才放肆,公主为何问了奴才许多这样的问题。”

莫非看着南宫辰傲,“若我说我全忘了,你信麽?”

南宫辰傲看着花倾凤,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彩,“只要公主说的,奴才都信。”

莫非笑道:“此事你知我知,只要你相信,从今儿起我便是花倾凤。”南宫辰傲看着花倾凤,站起身半跪下身子,“奴才为命是从。”

莫非一边扶起南宫辰傲一边暗暗的告诉自己,从今天起莫非已死,她只能是花倾凤了,再无选择的余地。命运将她带到这里,即便是这里她依旧能够建立一个稳固的王国。

花倾凤又休息了几日便起身了,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自小便和哥哥学了好几年的跆拳道和剑道,但愿现在还捡的起来。这几日她也从别人那里了解了不少这个国家的事,花倾凤总结了一下,像极了清朝康熙年间九龙夺嫡的故事,只是现在的凤主没那么多能干的女儿。花倾凤绕着自己的王府跑了几圈,停下来擦汗,皇位对于她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却是她最爱的选项,即便选错了也不后悔,总比拱手她人来的畅快。

南宫辰傲看到花倾凤停下脚步走上前,“公主。”说着将手中的汗巾递上,花倾凤接过汗巾,“我也算能起床了,一会准备准备去给母皇父后请安罢。”

“公主可要穿朝服?”

“不必,寻常的便好了。”花倾凤笑道。“我还在病中,不宜太过劳累。”

南宫辰傲看着刚刚跑完步面色红润的花倾凤,这也叫不宜太过劳累?花倾凤洗了把脸又重新梳了头,换上一身月牙白的常服,“公主今天怎么穿这个了?”南宫辰傲说道,“这身衣服原是前几年公主命人做的,只是后来觉得太素才没穿过。”

“我现在觉得倒是很好,见母皇父后而已,无妨。”花倾凤笑道。“既然公主已决定了,那便这样罢。”南宫辰傲笑道,几天的时间花倾凤也算是了解了南宫辰傲的个性,南宫辰傲不知为何嫁给花倾凤,但却生性冷淡,颇有几分荣辱不惊的味道。

花倾凤带着南宫辰傲先到了坤毓宫,却正巧看到了在陪皇夫用早膳的凤主,花倾凤第一见她的这个母亲,花倾凤上前单膝跪下道:“女儿病愈,特来给母皇父后请安。”

皇夫一见便笑开了,凤主瞟了一眼,开口道:“起来罢。”花倾凤听了道了谢站起身,凤主回头看着自己的嫡女,“病了一场人倒憔悴了许多,可是身边的人照顾不到吗?”凤主指着身边的椅子说:“坐。”

“回母皇的话,并不是他们照顾不到,是女儿自个的身体不好。病了一场倒发现自个身子实在不好,吃药是一回事女儿觉得还是多锻炼的好,省的再病让母皇父后挂心。”花倾凤笑道。

凤主侧头看着自己女儿,“朕觉得你这一病倒是长进了不少,早知你现在这样,倒不如朕派人将你丢进水池里,也许早就上进了也说不定,或许还能向你姐姐一样,朕倒是少操心了。”

花倾凤淡笑不语,皇夫倒是开口了,“晋恭是调皮了些,凤主也不至于说这样的话,若她出什么意外,臣要怎么办?”

“你有朕还不够麽?想着旁人作什么。”凤主调笑道,“原本朕还想着叫她一起吃饭,你这样说朕倒吃醋了,还是让晋恭回去同她的侧室吃饭去罢。”

“母皇自然心疼父后,女儿也不惹人厌烦,恕女儿不孝,就不陪母皇父后用早膳了,女儿告退。”说着花倾凤就要磕头离开,“你先等会。”凤主叫住花倾凤。

“朕看你也大好了,还是叫你师傅给你上课才是,你是朕的嫡长女,朕自然盼着你更有出息,多将心思放在朝堂之上,少和不三不四的人厮混才是。”

“是,女儿记住了。”

离开坤毓宫,花倾凤和南宫辰傲准备出宫回府,正巧遇到一行人往坤毓宫走去,花倾凤停住脚步,南宫辰傲上前低声说:“是九公主、十公主与十三公主。”

花倾凤点点头,“小十一,你大好了?”九公主笑道。

“九姐。”花倾凤笑着叫人,“前日便能起身了,只是御医嘱咐不能见风,所以今个才来给母皇父后请安。”

“十一越大身子倒不如小时候健康了,难怪前几日父后茶饭不思,一心思只等你的消息。”十公主哈哈一笑道,花倾凤微微一笑,九公主回头看看老十,“寒冬腊月的掉进湖了,便是你,你也得病了,更何况是十一,她原本就身子单薄,算上母皇的这么多女儿,就十一自小就多病多灾的,身子也单薄,难免病的日子多些。”

“要是十一跟着四姐多锻炼锻炼,也就好了。成日里跟着这样的人,怎么能好!”老十看着南宫辰傲冷笑道。南宫辰傲低着头在一旁不言语,花倾凤回头看看南宫辰傲笑道:“十姐说的是,我也该跟着四姐多锻炼才是,旁人倒也罢了,他对我很上心,父后也很喜欢他。”

十三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花倾凤看了看十三,“小十三又高了些,这下越发显得我低了。”

“十一姐与我不同,我在军营混惯了的。”十三笑了笑。花倾凤淡淡的笑了笑,“你们要请安便快去罢,母皇父后这会子差不多用完膳了,再不去母皇估计又要走了。”

“好,我们走罢。”九公主回头说道,两人附和的点点头,南宫辰傲微微鞠躬送走三人,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南宫辰傲看着花倾凤的背影低头不知想着什么,又抬起头走到花倾凤身侧,“公主,有一件事,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什么事?”花倾凤回头。

“尉侍子。”南宫辰傲看着花倾凤,花倾凤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尉侍子是九公主前年送给公主的。”

花倾凤皱眉,“你怎么不早说?”


南宫辰傲抬头,“当年公主很喜欢尉侍子,尉侍子是江南富商的嫡子,公主求了很久不得,九公主听说后为公主出了不少力才将尉侍子收到门下,才送给公主您的。”

花倾凤转身上了马车,“你也上来。”

南宫辰傲上了车,马车平稳的走开,花倾凤一手支起头,微微斜着身子,“这些年,你冷眼看着,尉浩轩是如何?”花倾凤问道。

“公主相信我麽?”南宫辰傲问道。

“如今我不信你,还能信谁?”花倾凤笑道。

南宫辰傲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尉侍子到王府两年了,丝毫未改变自己的作风,之前尉侍子待公主就是淡淡的,后来嫁进王府还是淡淡的,虽然挑不出刺来,也说不上好。”

“被人送来的能有什么好?”花倾凤冷笑,“如此,当真要好好查查了。”

“公主可有放心用的过得人?”南宫辰傲开口道。花倾凤睁开眼睛看着南宫辰傲,半响才笑道:“我知道南宫家是内卫出身,却没想南宫家的人个个厉害。”

“皇夫有恩于奴才的母亲,自然便是有大恩于南宫家。”南宫辰傲说道。

“原来这就是你嫁给我的原因。”花倾凤似是自言自语道。

南宫辰傲低头,花倾凤看看南宫辰傲,“放心,只要有我一日,自然有你想要的。”

南宫辰傲微微一笑,“说句实话,比起公主您之前的样子,奴才更喜欢现在的您。之前的公主体弱多病,且沉迷美色,毫无斗志。奴才喜欢现在的您。”

花倾凤笑了笑,“不是我要争,时势罢了。”

“奴才很早便告诫过公主,即便公主不争,就凭公主的地位,公主的身份,也难免为人鱼肉,当初太女殿下如何去世的,皇夫殿下不是不疑惑,只是苦无证据罢了。”南宫辰傲说道。

花倾凤回头看着南宫辰傲,“父后怀疑谁做的?”

南宫辰傲抬头,“九公主。”

花倾凤看到南宫辰傲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垂下眼眸,“放心,总会有证据的。”花倾凤说道。

“当初太女殿下身子很好,骑射诗书具为众位公主的楷模,怎么会因为风寒而死?”南宫辰傲冷笑道。

“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花倾凤坐直身子。

南宫辰傲接着说道:“奴才还怀疑,此事与宁贵夫有关。”花倾凤看着南宫辰傲,“宁贵夫?”

“当时皇夫殿下身怀有孕,太女殿下常常前去探望,便也常常在皇夫处用膳,奴才记得当时负责给皇夫殿下准备饭食的厨子,那个厨子与唐夫侍是同乡,唐夫侍所出十三公主与九公主交好,唐夫侍与安贵夫自然也是一派。皇夫殿下因长久的服用一道名叫富贵花开的点心而流产,这道点心便是出自这个厨子之手,事后厨子被凤主一怒之下车裂而死,其他再也查不出来,皇夫流产后太女殿下便抱病休养,结果不出月余便殁了,皇夫殿下几乎差点哭死,连凤主也因太女殿下而昏厥数次,事后凤主再查殿下死因却发现当时为殿下诊脉的御医暴毙身亡。”

花倾凤冷冷的笑了笑,“漏洞百出的谋杀。”

“啊?”南宫辰傲抬头,花倾凤回头看着南宫辰傲,“这件事,你放心。”

即便当事人死了又何妨?她的家人肯定还在,御医暴毙?更是荒谬,找个厉害的仵作,不怕检查不出死因。花倾凤微微一笑,当初她的哥哥莫凡死了,她不是也照样找出凶手了吗?这个世上永远有人,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利和金钱而害人。

当下之计,并不是去寻找杀人凶手,那主谋就在宫中那里也去不了,敌人就在明处多加防范便是,主要的是此时的她没有心腹之人可用,重新培养恐怕力所不及,还要从花倾凤的旧部中小心挑选,女人不比男人好用,可惜这样的世界,有一个南宫辰傲已是极限,可惜……

府里的那两个更是好说,放着他们便是,倒要看看能翻出什么幺蛾子来。到了公主府,两人前后下了马车,“那件事,就拜托你了。”花倾凤说道。

“是。”南宫辰傲点点头,花倾凤转身往自己的书房走去,醒来的这几日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一味在书房里看书想着多了解些这个世界,不至乱了阵脚,几日下来当真长了不少知识。陪在身边的凌月茹是王府管事,也原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主子,走了这么久,喝口水罢。”凌月茹端着茶杯说道。花倾凤一手翻书,一手接过茶杯,刚想喝水突然想到什么,放下杯子,“你可认识在姐姐身边的管事?”

凌月茹抬头看看花倾凤,“回主子的话,原先的管事奴才认识,可是后来她因犯事被太女殿下换了。”

“换了?什么时候的事?”花倾凤放下茶杯皱眉问道。凌月茹想了想,“大约就是皇夫殿下刚有最后一胎之时。”

“好巧。”花倾凤低头淡笑道。

“什么巧?”凌月茹问道。花倾凤看着凌月茹,“你去,秘密的将侍奉过姐姐的侍官给本宫找来,这件事要悄悄的做,不能让旁人知晓,还有去问问姐姐身边最亲近的人,有时间悄悄的来咱们这日一趟。”

“是。”凌月茹转身离开书房,花倾凤将看完的书放到一旁,又翻开一本,原先她还是非凡集团总裁的时候没有这样多的时间去看书,其实她喜欢看书更甚其他,只可惜哥哥早亡,她一早便知道,她只能在弟弟成熟之前接替非凡总裁的位子。

既然来了,既然决定要那个位子,就要先付出。


日落时分,凌月茹走进书房,“主子,南宫侧夫请主子过去用晚膳呢。”

“告诉南宫侧夫,让他不必等了,本宫今日出去吃。”花倾凤说道,凌月茹抬头看了看花倾凤,花倾凤放下书揉了揉眼睛,“你跟我去罢,找人回了南宫侧夫,告诉他今日他也累了,让他早些歇息了罢,明个早晨本宫去陪他用早膳。”

“是,只是主子,长孙随侍也遣人来了,说请公主过去呢。”凌月茹说道。花倾凤皱眉,其实她都没怎么敢看看自己的模样,只看她母皇父后与那些个“姐妹”便知道,她自然也丑不到那里去,只是一时看到与原先不同的样貌,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长孙随侍。”花倾凤重复,“是啊,长孙随侍从未来过,奴才倒是觉得稀罕。”凌月茹笑道。

“本宫也觉得新鲜,想必长孙随侍那里定有了不错的点心,不然断不会来请本宫,如此本宫就明日再出去,先去闲月阁罢。”花倾凤说道。凌月茹笑着点头,“是。”

花倾凤走出书房,早有人举了灯笼分开两排站着,花倾凤带着凌月茹往闲月阁走去,“主子明日要出去?需要奴才先准备着?”凌月茹说道。

“不必,原也是闲来无事,出去走走罢了。”花倾凤笑道。“主子病的这些日子十二公主倒是来过几次,只是南宫侧夫说主子太累都睡了,就回了十二公主,主子若是想出去走走,与十二公主一同出去倒是不错。”凌月茹笑道。

“也是,好些日子没见小十二了。”花倾凤看了一眼凌月茹笑道。说着便听到一阵琴声,“是谁在弹琴?”花倾凤问道。凌月茹看了一眼左前方,“是湘竹馆,尉侍子弹呢。”

“琴声倒是十分有情,只是这个人却不太有情。”花倾凤微微一笑道。“是。”凌月茹点头道。花倾凤看了一眼湘竹馆,便匆匆离开。刚走到闲月阁门口便看到闲月阁的人跪了一地,花倾凤眉心一阵抽搐,她实在看不惯这样的礼节,只好上前拉起长孙若尘,“起来罢,天凉跪久了膝盖疼。”说完,自己心里恶寒了一把。

“多谢公主。”说完自己先站起身,身边的下人才纷纷站起身。“奴才还以为公主不来了。”长孙若尘笑道。

“你都打发人去叫了,我能不来吗?”花倾凤笑着说,两人进了房中,见到一桌子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一道道饭菜虽然不见得精致却也好看,“今天奴才亲手做了几个菜,公主尝尝。”长孙若尘先引着花倾凤坐下,自个才坐下说道。

“心意最重要。”花倾凤笑着说。长孙若尘看着花倾凤,“公主病愈后倒比原先爱笑了。”长孙若尘笑着说,花倾凤抬起头,“原先种种皆是往事,如今便当做重生罢。”

“是,就如同奴才与公主一般,若公主只当自己是重生,也请公主当做今儿是第一次见若尘罢。”说着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花倾凤看着长孙若尘喝完酒,将手中的酒杯端起,“好!”说完,也一饮而尽。花倾凤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长孙若尘,一支碧玉的钗子将乌黑的长发高高的绾起,一身丁香色的长衫越发衬托他月牙般的肌肤,手指骨节分明,脸颊倒是略显圆润,不如南宫辰傲般如同刀锋一样犀利,鼻梁高高挺立在那张略带婴儿稚气的脸颊上,杏眸波光艳涟,微厚的嘴唇带着浓浓的笑意,花倾凤心下惊叹,即便是放在群星荟萃的现代,也是极其出挑的长相了。

最美的便是他右眼睑下的泪痣,同莫优一样,放在那样的脸颊上,果真极美。

花倾凤暗自嘲笑自己,原来见小姑娘喜欢这种小白脸似的男星她还觉得可笑,现在的自己也发现这样的男子果然非常养眼。花倾凤不是普通女子,她虽然也喜欢长相出色的男子,但却不会因为这样的喜欢而改变自己的初衷,或许是她没有遇见这样喜欢的男人罢。

一顿饭吃得倒是其乐融融,用了晚膳。花倾凤站起身子,“不早了,你早些睡罢。”长孙若尘连忙站起身,“这么晚了公主还要去哪儿?”花倾凤停住脚步,看着长孙若尘,微微一笑,“咱们来日方长。”说完就要往出走,长孙若尘跪在地上面色有些难堪和委屈,花倾凤看着他叹了口气,“你们出去罢,本宫今晚宿在这儿了。”

长孙若尘跪在地上不言语,门关了花倾凤才伸手将他扶起来,“那么多下人都在,也不怕旁人笑话。”花倾凤让他坐好后说,长孙若尘抬起头,双眼带着一丝雾气。“我入公主府也有日子了,公主一次也不宿在这里,我还怕甚么笑话。”

花倾凤一愣,原先的公主为何不碰长孙若尘?是实在不喜欢还是另有缘故?南宫辰傲不是说晋恭公主一事无成唯独好酒好色,若不是如此,断不会要尉浩轩入府。如此好色之人,却对尚是处子之身的长孙若尘视而不见,绝对有更多的原因。

“原是我的不是,不要说是你,便是南宫辰傲你又见我去过他那里几次么?”花倾凤淡淡的笑道。长孙若尘抬起头看着花倾凤,“公主,恕奴才直言,自公主病愈后,奴才总觉得公主同原来不一样了,所以奴才才大胆请公主过来。”

“你也不必这样小心,你自己也说了当咱们是第一次见,我便当是咱们第一次见,我只知你是长孙若尘,别的再不知道了。”花倾凤瞟了一眼长孙若尘后才看看茶杯里的茶水。

“奴才也只是长孙若尘,这便足够了。”长孙若尘扬起自个的小脸说道,样子像极了莫优,花倾凤一时也有些失神,大约是那颗泪痣与莫优长的一个地方的缘故。

长孙若尘看着花倾凤,“公主?”

花倾凤收回眼神,“不早了,歇了罢。”长孙若尘站起身,花倾凤先走到床边刚要解开外衣的盘扣一双手先扣了上去,花倾凤看着长孙若尘,这个世界的女装倒有些像电视剧中习武的女子所穿的衣服,长衣连裙,十分的方便。

长孙若尘跪下身子将花倾凤的腰带解开取下,站起身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回身时花倾凤已经脱了外衣和鞋子往床里边爬,长孙若尘低头浅笑,忙上前将花倾凤的外套从床上拿起放到一旁,才解开自己的外衣,躺倒花倾凤身边。

花倾凤盖好被子,长孙若尘看了看花倾凤,躺到花倾凤身边,伸手握住花倾凤的手,才缓缓睡着。花倾凤回头看了看他,心思又回到刚才,如此当真必须找人好好查查这个长孙若尘了。


花倾凤端着茶杯,“果然是好茶,十二从哪里找来的这样的茶叶,又从哪里找来这样好手艺的人呢。”说完,看着给她们沏茶的人调笑道。花倾落哈哈一笑,“十一姐果然和原先大不同了,连这样的玩笑都和我说了。”

“随口说说罢了,你想听便听,不想听便只当我没说,何苦来搪塞我呢?”说完看着那沏茶的小男孩羞红了脸,花倾落看看他,“十一姐说什么呢,不过是个小子罢了。”花倾落挥挥手说道。

不过是个小子罢了,说的轻巧,若不是喜欢你会带在身边吗?花倾凤撇撇嘴,花倾落看了看花倾凤,“听说十一姐在查当年之事?”

花倾凤一愣,“你从哪里听到的?”

“姐姐忘了,前太女殿下身边好些人现在在我府上做事,当初太女姐姐出事,父后便将太女姐姐身边伺候的人打发到我这里了,我也觉得他们稳妥,便留下了。”花倾落笑道。

花倾凤皱眉,怎么交代个事走漏消息的如此之快?难不成这个花倾凤身边的人都是草包不成?花倾落看了看花倾凤,挥挥手让沏茶的小男孩儿出去,花倾凤看着花倾落,花倾落亲自站起身关紧门,“十一姐说句实话,有没有上位之心。”

花倾凤看着花倾落,“我自小跟着十一姐,姐姐什么心事我不知道,原先姐姐没有上位之心,我陪着姐姐玩乐,如今的姐姐深入简出,甚少出来玩,旁人不知,但我却知道。”

花倾凤放下品茗杯,看着花倾落,“若我说我有呢。”

“十一姐身份尊贵,自然也该有这样的心思。”花倾落笑道,“若十一姐有这样的心思,妹妹自然全力辅佐。”说完,站起身,单膝跪下低头。

花倾凤看着花倾落,伸手扶起花倾落,“如此,你我将来,荣辱一脉,万不能不小心谨慎。”花倾乐站起身坐到花倾凤身边,“十一姐所说及是,上位之路凶险万分,我们自然该万般小心。”

“只是原先我并没有可用之人,现在却不得不重新开始。”花倾凤叹气,花倾落放下茶杯,“十一姐又忘了?原先的太女殿下身边好多人都想要投在姐姐门下,却被姐姐拒接了,更何况有我们祖母家的人支持,还愁没人么?”

“这些人是可用,但不是现在。下棋讲求明子暗子一同布局方能够出其不意,不然只有死路一条。若我去争,所有人都知道祖母家的人会帮我,这就是明子。”花倾凤笑道。

“我明白了。”花倾落点点头,“我这里有个人,她很有能力,也很能隐忍,但是她效忠九姐。”

“哦?”花倾凤回头,花倾落说道:“是尉浩轩的姐姐,尉纤羽。”花倾凤皱眉,“怎么是她?”花倾落点点头,“就是她,也唯有她才让十一姐师出有名。”

“虽然是,但是一想到他,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花倾凤冷哼道。花倾落一头雾水,“十一姐见过她?”

“他就在我府里,我如何不见?”花倾凤笑道。

“我是说尉浩轩的姐姐,才不是你府里那位。”花倾落忍不住扶额。花倾凤自己也笑了,“就是想到我府里那位才不开心。”

“十一姐大事为重。”花倾落劝道,花倾凤笑着点点头,“我自然知道,但是不知你有何打算。”

“尉浩轩空有皮囊,不比他姐姐,他姐姐十分有能力,却不得九公主重用。”花倾落说道,“若能有法子将她拉拢过来,绝对是个非常可用之人。”

花倾凤笑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有恩与她。”

花倾落疑惑的看着花倾凤,“先将她置于死地,再出手救她,救命之恩她定然会全力报答的。”花倾凤笑道,“再有她弟弟在我府上,她更加会卖力了。”

“可九姐岂会无缘无故的抛弃她?”花倾落问道。

“九姐为了保全自个,不得不弃车保帅,再重要的手臂和性命比起来,那个重要?”花倾凤问道。花倾落点点头,花倾凤看着花倾落,“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啊?”花倾落迷茫,花倾凤叹气,“是需要给我们一个抛砖引玉的机会。”

花倾落玩着手里的茶杯,“我会在母皇那里留心的。”花倾凤点点头,“这个就靠你了。”

“当然,十一姐此时不宜出现,还是静养身子的好。”花倾落笑道,“十一姐若有此心还需要南宫家的帮助才能成事。”

“我自然知道她家,只是还不宜动用。再说,南宫辰傲的心思,明眼人都知道。”花倾凤说道。花倾落看着花倾凤,“应该不至于罢?他再怎么已经嫁给十一姐,心思也该收收才是。”

“我还用得到他,更何况父后也不希望见到别的公主娶他,收在我府里也没什么。”花倾凤说道,“不只是他,那长孙若尘又是什么样的人,怎么我府里就没有一个省事的?”

“十一姐什么样的身份,岂是别的公主可比的?即便十一姐不争,将来恐怕也很难清净。”花倾乐说道,花倾凤点点头,“怎么最近不见小十九?”

花倾落笑道:“小十九不知何时认识了一位雅妓,最近正打得火热呢,那里有空和我们姐妹闲聊。”

花倾凤笑着摇摇头,花倾落叹了口气,“小十九不知是什么心思,若是能得她,十一姐便又方便了,有些事她出面远比我们要好。”花倾凤点头,“你同我想到一处,不过这样的大事需要拿命来赌,有你我已是万幸,不敢强求别人。”

“十一姐总是这样,原先被人欺负了也不言语,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崽子指挥来指挥去也乐得高兴,我还是觉得现在的十一姐更为正常些,想来父后也高兴罢。”花倾落说道。

花倾凤暗自叹气,原来的花倾凤到底是个什么人?在这样的地方还活的像个草包,怎么感觉这么像贾宝玉那个废才?


昭和十一年

凤主坐在御座之上沉默不语,底下的众位公主跪了一地,不敢说话。花倾凤也低头不语,凤主看着跪了一地的女儿,不由悲从心起,“众位朝臣无不体谅朕之辛苦,后宫诸人无不同情朕丧女之痛,唯有你们,也只有你们。”

花倾凤跪在中间,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东海风波四起,东海尽头是更为强盛的鹰翼国,鹰翼国有强大的水兵,近期将离她们边境最近的东岛国划为自己的附属国,东海边境岌岌可危,琉珠岛距离东岛国不过一日水程而已。唇寒齿亡,凤主当然不能容忍一支利剑插在心腹之地,便派兵前往东岛国边境的东涎国,东涎国一直为瑞曦帝国附属国,四公主请命前往,却不想刚去便与鹰翼国打了一仗,四公主跌落东海葬身海战之中。

原本以为是战死,却不想最后查出四公主所坐之船实在简陋,木板之间并非朝廷要求以绳索双层固定而是单层,花倾凤心底冷笑,怕是有人看不惯四公主握有兵权而急于铲除这个心腹大患罢。凤主何其聪慧,怎么不知道四公主并非太女之位的最佳人选?

何必如此心急?花倾凤用余光瞟了一眼九公主等人,几人面色如常并无不妥,花倾凤转念一想,除掉四公主对九公主并无特别多的好处,九公主又何必急于除去她?

“如今你们都大了,朕也管不住你们了,也不敢管了。”凤主摇头说道,神色多有悲痛。“这次的事,朕要严查!务必给朕查出幕后凶手,到底是谁,让朕老来失女,到底是谁让我瑞曦帝国颜面全无!”

凤主站起身,“十一。”

花倾凤一愣,“儿臣在。”

“朕将此事交给你了,原先你一直病着,如今也大好了,况且你又是嫡女,也该为朕分忧,就由你去查你四姐的死因,务必给朕查出真相!十二公主,十九公主,你们是十一公主的亲妹妹,你们从旁协助。”凤主说道。

“是。”三人同时磕头,凤主站起身,“你们都起来罢。”

“谢母皇。”众位公主站起身,“朕准许十一公主在前朝后宫便宜行事之权,各位公主务必配合。”

花倾凤微微皱眉,凤主此举何意?九公主、七公主一向是在朝堂有很大的地位,且不说她们的办事能力,就是人望也很足,查起来自然更方便,她一向不与朝臣来往,难道……

走出御书房,九公主回头看着花倾凤,“母皇果然还是信任小十一,小十一可不要辜负母皇的信任。”

十公主冷笑道:“果然是嫡出,母皇到底看重些,不如咱们庶出不得母皇喜欢。”

花倾凤微微一笑,“十二与十九不也是庶出,母皇照样喜欢。再说这原不是什么讨好的差事,查到查不到还是一说,即便是查到了,若查到了不该查到的人,母皇是否真有追究之心又是一回事,若十姐喜欢这个差事,我可以回禀了母皇,让给十姐如何?”

“小十一还是这么幽默,你十姐你还不知道她,不过一时嘴快罢了。”九公主笑道,七公主侧头微笑:“果真如九妹所言,只是一时嘴快便是好的了,小十一到底身份尊贵,十妹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九公主回头看看七公主,“七姐所言甚是。”

花倾凤冷眼看着众人,十二公主在花倾凤身边似笑非笑,突然走近一个略微年长的男子,众公主一见都噤声,“见过众位公主。”

花倾凤细细看着,像是皇夫身边的侍子,“免礼。”花倾凤虚扶一把说道。

“皇夫殿下请十一公主、十二公主、十九公主去坤毓宫。”

花倾凤恍然道:“是了,我好久没去给父后请安了,你们去过吗?”花倾落看看花倾乐,“我也好久没去给父后请安了。小十九呢?”花倾乐摇摇头,摸摸自个的鼻子,“我……我最近不是有事么……”

花倾凤翻了个白眼,勾引男人也叫有事?这叫世风日下好吗!

“几位姐姐,我们先行一步了。”说完,转身离开,她才懒得多和她们磕牙,无意义的争执罢了。三人一同往坤毓宫走去,“十一姐,今儿母皇是什么意思?为何叫我们去查四姐的死因。”

花倾乐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花倾凤,“不过是因为我们既不是七姐一派,也不是九姐一派罢了。”花倾凤说道,花倾落看看花倾乐,“我还是不懂。”

“四姐死了,对谁最有好处?”花倾凤说道。

“当然是十三,十三分掌一部分兵权,在众位姐妹里,除了四姐再没有人能有她那样的权利了。”花倾乐说道。花倾落点点头,“是啊,但如果你是十三,你会对四姐下手吗?”花倾凤回头问。

“绝对不会,这不但会惹来母皇的雷霆之怒,更有可能被终生圈禁殃及整个公主府,甚至殃及父亲也是有可能的。”花倾乐说道。

“连小十九都能分清利弊,难道十三就不会吗?”花倾凤说道,花倾落点点头,“那便是七姐了。”

“自然是七姐,只是谁有证据呢。”花倾凤自嘲的笑笑,“恐怕老九比我们更加头疼罢,母皇原本就忌惮她的势力,难保不会就此打压她得气焰,甚至收回十三的兵权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母皇又不能让老七去查,虽然老七有这个实力,若老九一派被打压太过,老七一派的势力便会再朝廷更加强大,权衡利弊母皇也唯有用我了。其一,我是母皇嫡女,佟氏一族在朝廷一向是母皇的嫡系,虽然不见得会偏颇帮我,也断没有让人害我的道理;其二,我方才也说过,我不属于任何一派,就算最后调查出什么,也不会有人指责我偏帮谁的,母皇才好说话。”

“母皇果然好心思。”花倾落苦笑着摇头。花倾乐看看花倾凤微微一笑,沉默不语。花倾凤自然将她得表情收录眼底。

三人到了坤毓宫,见到一男子身穿素服哭得泣不成声,皇夫一直好言安慰,三人连忙下跪,“女儿给父后请安。”

“起来罢。”皇夫摆摆手,擦干眼泪。“安父君。”花倾落先行礼道,花倾凤连忙跟着行礼,“三位公主,恕臣失礼……”话未落眼泪便止不住的掉落。

花倾凤看看身后的两人,“臣听闻,凤主将四公主死因交给固伦公主……臣一生再无所求,惟愿固伦公主查明真相,还我那枉死的孩儿一个公道。”说完哭着跪在花倾凤脚边,花倾凤连忙扶起安夫侍,“您放心,本宫必然竭尽所能,还四姐一个真相,不让四姐魂魄不宁。”

皇夫看着自个女儿,也忍不住**眼眶,“当初本宫先失去了腹中孩儿又失去了长女,若不是有晋恭和安惠……”

“父后保重身子,安夫侍也要保重自个,不然如何等到真相大白的一日?想来四姐也不愿看到安夫侍如此伤心。”花倾落安慰道。“殿下,恭夫郎求见。”

花倾乐回头,“快请进来。”皇夫擦干泪说道。不一会儿恭夫郎走进大殿,半跪下身子,“臣给殿下请安。”

“快起来罢。”皇夫叹气,“我正想派人去叫,你便来了。”

恭夫郎对着安夫侍微微行礼后,坐到一旁,“臣也听说了,便赶忙过来看看,有甚么臣能帮忙的。”

花倾凤三人对着恭夫郎微微鞠躬后,皇夫将下人都遣散才说,“你们也坐罢。”

花倾凤三人坐下,“本宫今日叫你们来,也是不忍心看安夫侍承受如此丧女之痛。本宫听说,凤主将此事交给晋恭去办,晋恭你在前朝可有数了?”

花倾凤看看几人,“母皇也把折子给我们看过了,现在只有从枢密院与中书省查了。”

“如今的中书令正是南宫大人,你可以先去你祖母家中,要一封你祖母的手令,想必要好很多。”皇夫说道,花倾凤沉吟半响才说:“不必如此,女儿可以先带辰傲回南宫府上一趟,顺便问清此事谁负责便可,若公事前去难免太生疏,不若如此最好。”

“你既然有了主意,便去罢。你只要记得,父后在这里全力支持你便好。”皇夫说道,安夫侍泪眼陂陀的看着花倾凤,“父后,恕女儿直言。女儿怀疑,此事与其他公主有关。”

皇夫手指一抖,“可有证据?”

“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可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花倾凤说道,安夫侍狠狠的抓着椅子扶手,花倾凤看着安夫侍,“四姐的性子安夫侍是知道的,带兵打仗四姐很有一套,但是朝廷之上四姐便不是很厉害了,相反七姐和九姐在朝廷都有很高的位子。”

花倾凤看着自个父亲,“九姐的父亲虽然位份不高,但是却和十姐和十三妹十分要好,有宁贵夫和唐夫侍相助,九姐的势力不容小觑。七姐的父亲祥侧夫原本就是十分高的位份了,我想在后宫之中也是个人物罢……七姐和九姐,前朝后宫,唇齿相依……”

安夫侍看着皇夫,突然站起身跪下,“臣自知地位低下,不敢抱怨,臣唯有四公主一个孩子,却不想天不假年。从今起,臣愿意追随皇夫殿下,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

“你先起来罢。”皇夫说道,“很多事,不是本宫不计较,只是本宫身为中宫,不得不权衡左右罢了。凤主一再警告,前朝后宫不得沆瀣一气左右朝政,若有人违抗凤主之令,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是。”恭夫郎与安夫侍站起身弯腰回答。

花倾凤看看小十九,“小十九也不小了,也该做出些事让母皇高看一眼,不为别的,就算为了叔父,十九也该努力才是,连不得宠的赵侍君都因为九姐在前朝得力被晋封,你怎么也不为叔父努力一把?”

花倾乐被自己父亲一眼瞪的不敢回头去看,花倾凤偷偷发笑,如果不推她一把,恐怕她是不会往前走一步的,这种性格就得往死里压榨她,典型的懒羊羊性格。


花倾凤扶着南宫辰傲下了轿撵,“小心些。”花倾凤说道,南宫辰傲撇撇嘴,“公主不必如此。”

“你还没告诉我,尉浩轩的事。”花倾凤拉着南宫辰傲往南宫府里走小声说道。南宫辰傲瞪了一眼花倾凤,“原来我都不知道,你今天陪我回南宫家是为了这件事。”

“我才发现,原先你在我面前都是自称【奴才】的,怎么最近都变成【我】了?”花倾凤笑道。南宫辰傲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花倾凤,只是回头叫道,“父亲!”

花倾凤抬头一看,只见南宫大人带着南宫辰傲的父亲跪在地上,花倾凤连忙上前,“南宫大人请起,我实在受不起大人如此大礼。”

“公主殿下是皇女,自然承受的起。”南宫雅诗笑道,“按辈分算我也只是南宫大人的小辈罢了,那里有长辈给小辈行礼的道理?”花倾凤笑道。

“母亲,父亲。”南宫辰傲上前失礼,“侧夫万万不可呀。”南宫雅诗连忙扶起南宫辰傲,南宫雅诗的夫君赵氏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红了眼眶。

花倾凤一见,便开口道:“辰傲,你陪父亲去坐坐罢,方才我从府里出来的时候带了几种软糯又稀罕的糕点,你拿去给父亲尝尝。”南宫辰傲点点头,带着下人往赵氏的房中去,花倾凤见人走远才说:“大人,我们去书房罢,辰傲肯定有话与父亲说,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父子了。”

“好。”南宫雅诗侧头先往书房走去,花倾凤跟在身后一同走进书房,下人端了茶送到书房便退出了。南宫雅诗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叶,花倾凤看着南宫雅诗,暗自叹气,南宫雅诗位及人臣之首,她的见识、她的智慧、她的忍耐、她的气度绝非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大人一定知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我就不与大人绕弯子了。”花倾凤决定先开口,南宫雅诗放下茶杯,“殿下所言,是前日凤主下的凤旨罢?”

“正是。”花倾凤点头,“母皇得知四姐的死因着实悲痛,才下旨一定查明真相,我只好来看看那批军需品是否有问题了。”

南宫雅诗点点头,“臣不妨直说,那批军需品确实没有经过臣的手,是由枢密院直接发放的。”

花倾凤皱眉,“为何枢密院可以直接发放?”

南宫雅诗笑了笑,“一向如此,枢密使是七公主一手提拔,如今的七公主势力很大,即便是臣,也不好太多过问。”

花倾凤叹气,“我一早便知如此,想来母皇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如何与母皇说。若照实说,只怕母皇承受不了,若隐瞒母皇雷霆之怒下我实在承受不了啊。”

“恕臣直言,殿下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等便可以了。”南宫雅诗笑道,“想必如今的殿下,能够明白臣的意思。”

花倾凤一愣,转念一想不由笑道:“大人好心思,晚辈受教了。”

南宫雅诗抬眼看了看起身鞠躬的花倾凤,也站起身,“公主是主子,臣是下人,公主万不敢以【晚辈】自称。”

“大人有何不敢?就凭辰傲是未来太女夫婿的身份,大人也受得起。”花倾凤坐下身子端起茶杯说道,南宫雅诗看着花倾凤,花倾凤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坦然的看着南宫雅诗。

“公主也该去枢密院走走,或者让十二公主去看看,原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奉旨行事,枢密院也该明白。”南宫雅诗不接花倾凤的话,花倾凤倒也不急,南宫雅诗若不是小心翼翼也断不会走到今天的位子,花倾凤淡然的笑笑也不接话,只听到门口小厮喊道:“回主子,侧夫遣人来问话了。”

南宫雅诗笑道:“果真是嫁出去的人了,连自个家里也不愿多呆,真真是白疼了。”

花倾凤笑着站起身,“辰傲的性子我倒是最喜欢,以后我也会替母亲多疼他的。”

南宫雅诗看着花倾凤,微微鞠躬,“得公主疼爱,是辰傲的福气,亦是南宫府的福气。”

花倾凤回头看着南宫雅诗,微微一笑,率先走出书房,“去回侧夫,不早了,早些回罢。”

“是。”长廊外的小厮弯腰离开,南宫雅诗看着花倾凤的背影,多少年前,她也曾看到过这样的背影,那是当初花倾凤的姐姐,凤雏临世正要傲视人间,却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

回府的路上,南宫辰傲将写有尉浩轩的身家背景的资料递给花倾凤,花倾凤看了看信封淡淡一笑,随手将它放进衣服里,“见到父亲不开心麽?”

“就算开心也是一时的,我也不能一世都在父亲身边,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却不能在他身边陪伴他终老,最终有什么意思。”南宫辰傲说道,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花倾凤多少能够体会他的心情,这种体制的男人就像是古代的女人一般,毫无自由可言,尊卑贵贱都是与出身嫡庶和妻家荣辱一体的,即便是南宫辰傲这样的身份家世也难免走上一样的道路,更何况他与那人早已阴阳两隔,恐怕早就死心了。

“方才你母亲还说,是白疼你了,现在看来倒不是白疼。”花倾凤笑道,南宫辰傲看了一眼花倾凤,“公主还是想想自个的事罢。”

“还没说话你就恼了,真是难伺候。”花倾凤笑着摇头道。“一会儿我还要去枢密院,到了府里你先回,我只怕还有的忙,就不回来用晚膳了,早些睡别等着了。”

“是。”南宫辰傲点点头,坐到一旁不在言语。花倾凤也靠在一边不说话,想着方才南宫雅诗说的话,女皇自然知道是谁做的,之所以发怒不只是因为四公主的死因,也是想要借机打击她不能够控制的七公主和九公主的势力,而南宫雅诗的意思是,让她只是做出查证的样子来,让七公主和九公主两虎相争,她坐收渔翁之利。

南宫雅诗是女皇嫡系,当初女皇夺位南宫雅诗就是女皇安插在朝廷的利剑,如今南宫雅诗还能位极人臣自然也是收敛锋芒,一心侍主的结果,想必南宫雅诗的话还是有很大可信度的,但花倾凤也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能够同时抓住老七和老九的把柄,这样的机会绝对不会有两次,她可以暗地里查出真相,明面就做出些女皇喜欢的姿态来,让女皇满意了,将来一并再发作才好。

既然答应了南宫辰傲,她自然要帮他做到,查明女皇的宝贝女儿前太女固伦兆惠公主花倾凰的死因。到那时,必然将她们打击的再无问鼎皇位的能力。

“主子,到公主府了。”凌月茹的声音传来,花倾凤回神,“你先回罢。”

“是。”南宫辰傲点点头,自个下了马车。花倾凤挑起帘子看着南宫辰傲进了府放下帘子,“走吧。”

凌月茹跳上马车快速快速驶离公主府,南宫辰傲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马车,“主子,天晚了早些进去罢。”青槐轻声说道。

“青槐,你说,是不是只有她能做到?”南宫辰傲轻声说着。青槐唇角微动,才叹气道:“当初不是主子自个说的,唯有她的亲妹妹才会努力去查明真相,不至于让自己个的亲姐姐枉死。”

南宫辰傲握紧拳,转身走向自己的阁楼。他爱了一辈子的人,绝对不能让她枉死,绝对!


花倾凤将记录军需品的账本丢到一旁冷笑,不过是一本做过的假账而已,没必要再看了。花倾落揉揉眼睛,花倾乐躺在榻上将账本盖在脸上,花倾凤上前一脚将花倾乐踢到地上,花倾乐哎呦一声立刻站起身,“姐!干嘛啊!”

“我是要你来偷懒的吗?”花倾凤说道,“即便是假账,你也要给我做个看的样子罢?”

“假账?”花倾落茫然的抬起头,花倾乐鼓着脸,“既然是假账,何必看呢。”花倾凤微微一笑,“你明知道是假账,却不说,还在这里睡觉偷懒,天下间有你这样的道理?”

花倾落站起身,“等等等等,什么假账?”

花倾凤和花倾乐一脸你才知道的表情看着花倾落,花倾落恼羞成怒的扔了账本,花倾凤捡起被花倾乐仍在地上的账本,“来人。”

门口进来一个女官,“殿下有何吩咐?”

“让苗蕊来见本宫。”花倾凤说道。门口的女官微微鞠躬后离开,“难道皇姐认为,苗蕊会说实话?”花倾乐问道。花倾凤微微一笑,“你可知苗蕊是谁的人?”

“七姐啊。”十二和十九一同看着自己的姐姐,“所以,你们认为她会怎么说?”花倾凤笑道。花倾乐了然的点点头,“苗蕊现在是自身难保,出了事她首当其冲,况且大家都知道她是谁的人,她若再包庇七姐,更是罪无可恕了,唯有将罪责推到九姐身上,才能稍微减轻她的罪过,但是推的太明显也会让人起疑,想必现在的她也实在难办了罢。”

“她们两派一向挣得很厉害,现在咱们也做一回旁观者,看着她们鹿死谁手倒也有趣。”花倾落笑道。花倾凤到一旁坐下,花倾乐又爬回榻上半躺着,苗蕊踏进议事厅最先看到的就是花倾凤及她手边的账本。

“臣苗蕊参见三位殿下。”说着跪倒地上,花倾凤拿起账本,“苗大人的这些账本,本宫倒是看不太懂,还需大人指点一二。”

苗蕊低着头,“不知殿下那里不懂?”

花倾凤看了一眼花倾落,花倾落连忙放下茶杯,收起看戏的表情拉下脸,“苗蕊,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到不知道你有几条命的,竟然拿着假账来糊弄我们!母皇有令让我们彻查真相,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彻查?还是要我们把这样的账本交给母皇亲自过目?”

苗蕊一听,连忙弯腰磕头,“臣不敢,这些账本确实不是臣等整理的,臣等整理的账本在四公主出事之后便全部被九公主调走了,填写假账本实属无奈啊。”

“如此说来,我们只能找九姐要了?”花倾落似笑非笑道。花倾凤站起身,“本宫给你一天时间,你去找九姐要回来,要回来也就罢了,若是要不回来,本宫就上报母皇,治你一个滥用职权之罪。”说完便走出议事厅,十二和十九也跟着走出大厅。

“十一姐。”花倾乐叫道,“十一姐怎么看?”

“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将态度给她,她定会将这些话传道她主子耳中,明天真正的账本就会给我们送来,我们就可以查到枢密院里那些人和七姐有关系,到底是什么人将军需品承包给外商,有弊案自然少不得贪污受贿,一层层的查下去,我倒要看看,她们这场仗能牵连多少人。”花倾凤笑道。

“七姐花这样的大手笔,必然想着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了。”花倾落接口道,花倾乐点点头。“所以才是南宫大人所言,我们坐山观虎斗。”花倾凤笑道。

“如今母皇的心思越发不好琢磨了,也不知母皇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原本看着母皇也不是很喜欢四姐,现在却肯为了四姐动荡朝堂。”花倾乐说道。

“母皇年事已高,现在所作一切不过是为了朝堂安稳罢了,所为动荡也不过是清洗一批人,是为了给母皇心仪的继位者一个最好掌握的势力而已。”花倾落笑道。

花倾凤点点头,花倾乐笑容微涩,“我们都是母皇的女儿,但母皇从未像是对待太女殿下那样对待我们……”

花倾凤却没有花倾乐这样的感叹,一来她根本不是花倾凤本人,自然对别人的父母没有什么感情,现在对待花倾凤的父亲也不过是她寄托了对自己母亲的思念罢了;二来她一直觉得皇家无亲情,奢望主宰天下生死的人给予感情,不是很可笑吗?

花倾落看看自个的姐姐,悄悄戳戳花倾乐,花倾凤低头一笑,“我到没你这种感叹,母皇这样多女儿那里能一个个都看管的过来,比起六姐,我们总算还能在母皇面前说上话不是?”

花倾乐自知说错话,摸摸鼻子不再言语,转念一看天儿立刻挑起脚,“哎呀,都这么晚了,二位姐姐,我的先走了!”

“回来!”花倾凤转头叫道,花倾乐刚踏出去一脚,一听此话满脸伤心,缓慢的扭头,哀怨道:“皇姐还有什么吩咐?”

“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回府罢,万一出什么事我们做姐姐的难辞其咎。”花倾凤调笑道,花倾落一听连忙站到花倾凤身边,义正言辞道:“十一姐所言极是,还是我们送你回去罢。”

“我的好姐姐,我都多大的人了,那里需要你们护送,我自个回就成了,二位姐姐先回罢。”花倾乐哭丧着脸。

“再大也是我们的妹子,就这么定了。”花倾凤装着严肃的样子手一挥说道。花倾乐一听更想哭了,“哎呀,十一姐,我们也太没有眼色了,看小十九的样子分明是要出去会情人嘛,我们还是不要这么不识趣了。”

“对呀,听说小十九在那里认识一个雅妓,啧啧,我到没见过什么雅妓,难道真的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不成?”花倾凤吃惊的问道。只一双细长的眼眸带着浓浓的笑意。

“对呀,我也没见过,不知是怎样的美人,竟然把小十九变成这个样子。”花倾落与花倾凤一唱一和的演戏,直把花倾乐气的内伤。花倾乐一狠心说道:“好了好了,两位姐姐不必搪掖我,既然姐姐们有时间那妹妹便带你们去看看也无妨……”

“如此,我们可不能辜负十九的一片心意,便勉为其难罢。”花倾凤连忙点点头,花倾乐嘴角抽搐,内心咆哮道,你实在不需要这么勉为其难!

三人只带了贴身的侍女便往幽香苑去,天色已晚,夜幕降临,幽香苑已是门庭若市,花倾凤忍不住感叹,果真是害人不得,平白来这里做甚么?还不如回去睡觉。

“呦,您来了?”花倾乐刚走到门口便迎来一个男子调笑道,“今儿您可是晚了,靖易可是等了您好久了。”听到身后两个姐姐压低的笑声,花倾乐尴尬的摸摸鼻子,“你先去告诉靖易,今儿有客人,让他准备两首好曲子,再去给我们准备一桌好饭菜送到靖易的院子。”说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男子。

“是,您请好罢。”接过银子男子率先离开,花倾乐也不看身后的人大步穿过大堂走向另一个院子,“呦,可见不是寻常人,还有自个的院子呢。”花倾凤忍不住笑道。

“就算没有,有了咱们十九妹子,要什么院子还没有呢!”花倾落眨眨眼说道。花倾乐一个刀子眼狠狠看向两人,“呦,十九妹生气了,咱快别说了罢。”花倾凤捂着嘴说道。花倾落咧着嘴无耻的笑了笑,花倾乐气到没气,只得由她们笑了。

刚进了院子,就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色衣服的男子站在门前看着她们,花倾凤仔细打量着眼前略显娇小的男子,鹅黄的外衫陪着橘黄的内衫格外动人,乌黑的长发松松垮垮的用簪子绾在身后,连衣带也像是没有系住一般,甚至的衣服都像是刚睡醒一般香肩半露。

花倾凤不自觉的皱眉,不是说是雅妓麽?雅妓不都是那种特别洁身自好的人麽?难道她得理解有误?

“奴才恭迎三位姑娘。”说着微微鞠躬,花倾乐连忙上前扶起靖易,“这么冷得天儿站在这儿作甚么,再让风扑着了。”说着连忙拉着他进屋了,进屋前靖易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花倾凤看了看花倾落,两人跟着进了屋子。

“这是我的两个姐姐,今天忙的晚了,来这里用个晚膳再回。”花倾乐说道,靖易笑着点点头,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指风情万种的穿好外衣,“不知小姐们喜欢吃什么,我好让小厨房去准备。”

“不必麻烦,我进来前已经和公公说过了,随便用些就好。”花倾乐自然心疼靖易,花倾凤抬头笑道:“不知你有什么拿手的,我这妹子舍不得用你,我们做姐姐的不知有没有口福。”

花倾乐撇撇嘴,靖易看着花倾凤,一双细长的眼眸虽然是笑着,却仿佛笑不到眼里,靖易微微屈膝,“那奴才马上去准备,请各位小姐稍等片刻。”说完转身出了房间,花倾乐恋恋不舍的看着靖易出门后趴到桌子上,“十一姐到底干嘛要来嘛!”

花倾凤看了看花倾落,花倾落开口道:“不知小十九从哪里认识这样的人的?”

“前一段日子在街上和七姐偶遇,一起听曲子才遇到的靖易。靖易也是个倔脾气,七姐要赎他去府里的梨园,靖易一口否决,七姐也很是恼火,我一时也心疼靖易便劝了七姐几句,又从别的地方找了几个能说会唱的小子送到七姐府上才算完事,这一来一回便和靖易熟了。”花倾乐说到。花倾落与花倾凤对看一眼,也就各自笑笑不曾接话。

一时间几人又说起别的事,不觉一会靖易带着几个手脚利落的孩子端着七八碟精致的小菜进来,花倾凤侧头看着靖易,几个孩子只是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不曾走进,靖易自个来回从食盒中端出盘子轻轻放到桌上,动作轻柔,连并几个孩子也都不出一声,花倾凤回头看着桌上的饭菜,果然是个极有心的男子,只是不知他和老七有怎样的关系。这个地方的男人果然奇怪,不知为了什么在这里虚与蛇尾,若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罢了,偏偏他们还不是。南宫辰傲是如此,尉浩轩是如此,这个靖易只怕也是如此。

三人围坐一起,花倾凤看看欲言又止的花倾乐,微微一笑,“你也坐下一起用些罢,不然只怕小十九也用不到心上,恐怕要辜负如此美味佳肴了。”

靖易低头浅笑,欠身作揖后方才坐下,花倾凤首先拿起筷子花倾落与花倾乐才跟着动筷子,靖易见三人都开始用了,自己才拿起筷子。花倾落吃了满满一碗米饭意犹未尽,正想叫人再添一碗,却见花倾凤只用了小半碗饭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面前的小菜,连一口肉也没吃。

“十一姐,你也要多吃点,便是那些娇气的少爷也比你吃得多。”花倾落说道,花倾凤笑了笑,“我向来用的少,你们自便不必看着我。”靖易看着花倾凤放下筷子,自己也放下筷子,起身倒了盏茶,回头看了一眼花倾凤,微微一笑,拿出个小瓷罐舀出一小匙红紫色的液体倒入茶杯中,又用一小汤匙搅匀,合上杯盖才端到花倾凤面前。

“奴才见姑娘用的不多便想着姑娘大约是脾胃不和,便在这花茶中加了一勺洛神原汁,姑娘试试。”靖易温和的笑道。花倾乐撇撇嘴,花倾凤笑着接过茶杯,浅尝一口果然酸甜可口,饭后用一杯的确缓解胃不适之感。

她原先也很少吃晚饭,吃一点就觉得胃里沉甸甸的,有时为了应酬不得不陪着吃饭,自然也少不得喝酒,二十几岁的她在商场艰难的摸爬,少不得陪人吃饭喝酒,宁愿喝到吐追的人家烦了也要拿回来合同,不然非凡集团断不会有如今的光景,花倾凤恍惚间微微一笑,端着茶杯坐到一旁看着自个妹妹吃饭。

靖易又添了茶给花倾凤,花倾凤又喝了一口茶方才觉得胃里舒服些,“我看着你也不大,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花倾凤笑着问道。靖易苦笑道:“若是家中有人,谁还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花倾乐回头看着两人,花倾落也吃好了,端着茶坐到另一边,“我这个小妹子倒是十分喜欢你,我想着她总来看你倒也是不好,若你也有这个心思,我出面帮她赎你出来,如何?”

靖易低头浅笑,“靖易与十九小姐之间不过略说的上话,并无私情,十一小姐爱妹之心靖易明白,只是靖易断断不能接受,还请小姐明白。”

花倾凤微微一笑,看了看沉了脸色的花倾乐,“天儿也不早了,恐怕还有事,我们先回了。小十九也早些回罢,明儿还有别的事。”花倾凤笑道。

花倾乐点点头,花倾凤与花倾落出了幽香苑。“这个靖易,你还是替小十九多注意些。”花倾凤说道。花倾落疑惑的看着花倾凤,“他的心思不在小十九身上,恐怕……”

“我明白了。”

花倾凤与花倾落告别后上了马车,怀里沉甸甸的封着尉浩轩的身世过往。花倾凤微微一笑,这些个男人果然不是省事的,一个个的都不怕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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