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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情深

岑小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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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千尺阅读   主角: 岑小溪陆文浩   更新: 2022-04-30 17: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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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岑小溪陆文浩《蚀骨情深》讲的是谁说离了婚的女人没人要?承诺太轻,一次失败的婚姻,让她经历了算计,欺骗,背叛与绝望当人生荡到谷底,遇上沈千安是岑小溪不敢奢望的幸运岑小溪眼波流转,“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我赖上你吗?”沈千安轻笑,“你最好学着习惯,因为这只是开始”无奈情深入骨,却抵不过现实的苍白缘起缘灭,他们终将情归何处?

精彩节选


江城闹市区的某间咖啡馆内,岑小溪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女子,心情复杂。

“我承认,当初和陆文浩在一起,主要是为了得到这份工作。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婚姻,我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也曾极力劝说过让他回家的。可是他不肯放过我,他甚至动手打我,不准我离开他。”

杜雨萌哭丧着年轻漂亮的脸蛋,“并且他每次都不愿意做安全措施,短短半年,我已经流产两次了。你劝劝他吧,我真的受不了了!”说话的同时,她不忘挽起袖子,她手臂上赫然许多触目惊心的伤痕,一块块青紫难辨。

岑小溪眉头一蹙,她怎么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做为第三者插足,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而那些伤痕……

她到底是在示威,还是在向自己求助?

昨天晚上收到杜雨萌的短信,岑小溪得知丈夫陆文浩出/轨,除了震惊,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他始终待她如初,直到昨天早上,陆文浩还不忘打电话提醒她出门记得带伞。

试想这样一个体贴入微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出/轨!

“我知道他对你很好,可是我真的没有说谎。”或许是从岑小溪眼底看到了疑虑,杜雨萌紧出示了两张附有陆文浩亲笔签名的终止妊娠手术同意书,以及微信里他们暧/昧的聊天记录。

肉麻的聊天记录,在面前展开了一幅幅画卷。画面里,那个和杜雨萌暧昧纠缠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陆文浩。

真相淬不及防!

大脑一片空白,岑小溪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蚀骨的寒意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栗,胸口越发闷得慌,仿佛一口恶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忿忿的质问道,“别演戏了!如果真想离开他,你可以辞职,换电话号码,删除拉黑他都行,甚至离开这座城市……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杜雨萌脸颊微红含着泪,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样,“我是小地方来的,父母勉强供我念完大学,找个稳定收入高的工作不容易。我不能辞职,也不想辞职,所以只能来求你了。毕竟,我觉得他还是在乎你的,或许会听你的……”

在乎?

他要是真的在乎自己,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

岑小溪血气上涌,冷冷打断她,“不管刚才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还好意思来找我帮忙?”说完,她拎着包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再考虑考虑,我知道你很爱他……”杜雨萌不甘心的嗓音在身后回荡。

岑小溪咬着牙,顶着周围猎奇的目光,疾步出了咖啡馆。

心里涌起太多的疑问和不甘,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会让他选择背叛他们的感情。平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如果不是杜雨萌主动找上门来,陆文浩还打算隐瞒多久?公公婆婆知道吗?

天色阴沉,岑小溪捏着手机在街头游荡,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她始终没有勇气拨打,她想听到他亲口否认,可万一他要是承认了又该怎么办?难道自己真舍得退出去成全他们?她怎么甘心!

她本想在三天后的结婚纪念日告诉他自己又怀孕了,可现在……

那个女人连流产手术单都拿出来了,她还能视而不见,自欺欺人吗?

陆文浩出/轨了,骗了她整整半年!

可痛苦的是,他出/轨了,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她怎么舍得打掉来之不易的宝宝,还有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公婆?

“岑老师——岑老师救命啊!”

突然,一个略显稚嫩的嗓音将她从烦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岑小溪回过神来,蓦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商业街宝丰百货公司楼下,前方不足五米,她班上的学生苏子乐正被一个高大身形的男人拉住了胳膊往路边拖行。男人身穿休闲套装,背对她长身而立,看不清长相。

十岁的苏子乐苦着一张脸大叫,“岑老师,救我,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

岑小溪顿时警觉起来,最近微博上爆料人贩子猖獗,甚至大白天当街抢小孩。她连忙打起精神,小跑过去,想也不想抡起包狠狠砸向男人后脑勺,“你放开他!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男人吃疼的松了手,岑小溪看准时机,一把将苏子乐拉到自己身后。当她抬头看清男人面容时,不禁当场愣住。

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容貌清俊,皮肤白皙,眼窝微微凹陷,眸光明亮动人,是岑小溪喜欢的样子。她呆呆的看着他出神,除了好看,她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形容词。

“岑老师。”苏子乐似乎被吓到了,声音都在发抖。

“她是你老师?”男子看向苏子乐。

“对,我是他的班主任。你是谁?”岑小溪反应过来,单薄的小身板儿寸步不让的挡在二人中间,有着母鸡护小鸡崽儿的气势。

“岑老师,他是坏人!”苏子乐抢白道。

“臭小子,你说谁是坏人?”男子怒斥道。

苏子乐往岑小溪身后缩了缩,扯着嗓子嚷道,“你,就是你!大坏蛋!”

路过的行人渐渐被吸引了过来,纷纷驻足猜测观望,议论声四起,却又没人肯上前管闲事。

岑小溪凝视苏子乐的眼睛,“你真不认识他?”

苏子乐一怔,又使劲点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满眼无辜。

“我是他舅舅。”

“岑老师,他骗人!我没有舅舅!”

狐疑的看看苏子乐,岑小溪又看看男人,都说外甥像舅舅,可他们二人的确长得不太像。沉默半晌,她开口说道,“别吵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就清楚了。”

岑小溪紧握着苏子乐的手,拨通了他妈妈沈钰的电话。可惜,对方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接听。

“老师,我们走吧,我害怕。”苏子乐避开男人锐利的目光,连声催促道。

“臭小子,给我过来!”男人命令道。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跟你走!”苏子乐梗着脖子大声反驳。

“皮痒欠揍是不是?待会儿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威胁道。

“你凶什么?你要是他舅舅,我还是你妈呢!”


岑小溪挡开男人的手,毫不客气的看着他。

男人冷笑反讽,“想做我小妈?就你这姿色还差了点儿。”

“你……”岑小溪语塞,这男人好利的嘴!

眼见围观的人渐渐增多,岑小溪担心一会儿生出其他变故来,冷然道,“不管你是谁,既然孩子不愿意跟你走,那么作为他的老师,我就有义务和责任保护他的安全。你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岑小溪后退,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带着苏子乐上了车。

男人总算没有阻拦,看着出租车渐远,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姐,子乐找到了……”

出租车后座上,岑小溪看着身旁的苏子乐,想起了他的情况。这个孩子是去年才转学到她班上的,虽然偶尔调皮捣蛋,成绩不上不下,可是本质不坏,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只不过脾气比较倔强,吃软不吃硬。

“子乐,放学了怎么不回家?要是刚才没有遇到老师,真被坏人带走了怎么办?”岑小溪柔声关切道,“给老师说说,刚才怎么回事?”

苏子乐犹豫一下,刚想张口,却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

岑小溪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苏子乐妈妈沈钰的来电,“你好,子乐妈妈……对,他和我在一起……好的,不客气。”

苏子乐紧张的看过来,局促不安。

挂断电话,岑小溪微笑的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道,“子乐,或许有时父母做的不一定都对,但他们的出发点是因为爱你。老师先送你回家,和妈妈好好谈谈好吗?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没有意料中的责备,苏子乐咬唇点点头,眼睛红红的。

送完苏子乐回家,已经快晚上七点了。回程路上,岑小溪看着手机上醒目的两个备注为老公名字的未接来电,陷入了沉思,脑中回荡着刚才她对苏子乐说的最后那句话。

其实,她自己不也在逃避吗?

但做错事的不是她,是陆文浩!

“怎么才回来?电话也不接,你去哪儿了?”刚进门,岑小溪就见陆文浩陷在沙发里,翘着腿看电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她心中蹿起一团火,顾不上换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关掉电视机。

陆文浩愕然,抬眼见她气呼呼的,关切的问道,“老婆,你怎么了?”

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岑小溪满肚子的话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是工作压力太大?还是哪个学生不听话气着你了?”陆文浩起身倒了杯水递了过来,“喝口水,消消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老公,我帮你想办法。”

“杜雨萌找我了。”岑小溪终于忍不住冷冷发声。她仔细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不肯放过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陆文浩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她敏锐的目光所捕获。他倒抽一口凉气,不动声色的将杯子放在桌上,故作不解的反问,“谁?”

事到如今,他还在演戏!

“你装什么傻?她什么都告诉我了!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还要出去找别的女人!”岑小溪眼眶泛红,攥着拳头大吼,浑身气得直哆嗦。

“老婆,你别听外面的人瞎胡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陆文浩上前想要抱住她。

“别碰我!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枉我一直信任你,以为你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结果呢?”岑小溪大力推开他,激动的攒紧拳头,一下下狠狠捶打在他身上。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也不想想,我每天辛苦工作,经常熬夜加班都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能早日评上职称,每个月多拿点钱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陆文浩开始不耐烦起来,语速明显加快。

“对,你加班都加到别人床上去了,还让那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还是两次!你对得起我吗?”岑小溪带着哭腔怒吼。

她表面维持着一股坚强的硬气,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不可理喻!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太让我失望了!”陆文浩愤怒的转身,穿上鞋摔门而去。

眼睁睁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岑小溪的心,仿佛也被门撞破了一个大洞,潺潺的往外淌血。浓重的酸涩涌入鼻腔,她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陆文浩没有道歉,没有愧疚,甚至还反过来指责自己不信任他,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狠狠补了一刀。

以前听说别人的老公出/轨,老婆大吵大闹导致家无宁日,一度让岑小溪完全不能理解。明明是两个相爱过的人,为什么非要互相伤害,不能好说好散呢?

果然,世上没有感同身受。

直到她亲身体会了,才明白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情绪是完全不受控的。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是陆文浩外出散步的父母回来了。

“小溪,你怎么哭了?文浩呢?”先进门的婆婆孙敏芬听到了哭声,急急换了鞋走进客厅询问。

仿若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得到关怀,岑小溪哭的更加大声。

“文浩!文浩——”随后进来的公公陆德盛将每个房间找了一遍,小声嘀咕道:“这小子怎么大晚上还往外跑?”

“小溪啊,别哭了。来,告诉妈,到底怎么了?”婆婆坐到岑小溪身边,随手在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文浩出/轨了……”接过纸巾,岑小溪抽噎着,断断续续和盘托出。

“绝对不可能!我们文浩不是那样的人!”婆婆震惊的瞪大了眼,却又立刻矢口否认,从眼神到声音都写满了笃定。

“小溪啊,是不是搞错了?”公公陆德盛追问道。

“爸,妈,本来刚开始我也不相信的,可那个女人今天下午约我见了面。”

她抹了一把泪,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妈,我怀孕了!”


“本来打算这两天就告诉你们的,可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要这个孩子。”

公公婆婆对望一眼,心头暗喜。

“小溪,你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公公摆出大家长的姿态,对婆婆使了个眼色,义正言辞的命令道,“马上打个电话把文浩叫回来,怎么能把小溪一个人扔在家呢?太不像话了!”

“对对对,我马上打电话。”婆婆连声应和,拿起手机就打过去,催促陆文浩立刻回家。

“小溪,不管发生什么事,自有爸给你做主。你放心,我们只认你这个儿媳妇。”公公继续宽慰道,“你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养好身子,不要激动,免得动了胎气。”

半个小时后,陆文浩回来了。

“你尽快跟外面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断了!否则别叫我爸!”

“文浩,你先给小溪道个歉,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辛苦为你怀着孩子。”

在父母的暗示和逼迫下,陆文浩看不出悔过之意,只是嘴上勉强表了态,“我们单位上的同事很多在外面都有情/人,现在这种事是社会常态,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只要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会处理好的!”

他敷衍的态度让岑小溪几度想发作,但在公婆的极力劝说和哀求下,答应再给陆文浩一次机会。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陆文浩每天下了班就按时回家,没有再在外面留宿过。但岑小溪始终无法释怀,每每二人独处时,气氛极其别扭尴尬。

越是这样,岑小溪越是不想回家,即便下了课也迟迟不愿离开学校。为了转移注意力和平复伤痛,她把所有的精力都专注在了工作上面。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自从上次送苏子乐回家,这孩子似乎对岑小溪多了一点信任,不再像从前那般倔强,一问三不答。

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平静了没几天,就又惹事儿了。

“喂,子乐妈妈,苏子乐今天下午和同学起了争执,现在人不见了。我找遍了学校都没找到,他有没有跟你联系过……”岑小溪急得满头大汗,满怀愧疚的给沈钰打了电话。

殊不知,沈钰人在巴黎考察市场,无法立即回国。她告诉岑小溪,稍后会让苏子乐的舅舅和她联系处理此事。

舅舅?

岑小溪心头一动,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了那张白净好看的面容。

不会真的是上次那个男人吧?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迈巴赫疾驰而来,停在了校门口。车窗缓缓下降,那个曾被岑小溪当街认作人贩子的男人,正一脸冷峻的坐在驾驶席上。

“你是苏子乐的舅舅?”岑小溪尴尬的弯下腰,略显迟疑的问道。

“上车吧!”沈千安颔首回应,直接道,“子乐不见多久了?”

“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学校和附近我都找过了。”岑小溪如实作答,又从包里翻出一个卡通手表,“这是子乐的手表电话,可是刚才和同学拉扯的时候摔坏了。”

沈千安听闻,眉头拧的更紧。

“对了,上次的事……”岑小溪的声音低入尘埃。

沈千安打断她:“有个地方是子乐小时候很喜欢的,我们可以去看看。”

她好不容易鼓起道歉的勇气,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迈巴赫风驰电掣,在江城各大主干道上穿行。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车里,给沈千安棱角分明的侧颜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薄纱。一双堪比钢琴家的手骨节分明,松弛有度的掌控着方向盘,不时吸引着岑小溪的视线。

就在她浮想联翩之际,迈巴赫停在了位于市郊的卡丁车主题游乐园门前。

一番奔走呼喊,两人顺利的在卡丁车赛道旁看见了苏子乐孤单的背影。

还没等走近,苏子乐不经意间回头发现了他们,拔腿就跑。沈千安腿长,跟着追了过去,不出半分钟便将他给牢牢捉住。

“臭小子!知不知道你妈妈有多担心你?”沈千安拧住外甥的耳朵,大步流星往回走。

“她才不关心我呢!她就知道工作,经常都不在家!啊——沈千安你放开我!”苏子乐疼得一边挣扎反抗,一边大叫大嚷。

沈千安压抑着怒火,铁青着脸,步子迈得更大。

出了游乐场,沈千安将苏子乐硬塞进车后座,岑小溪则手脚麻利的从另一边坐了进去。

“子乐,你喜欢这里,是因为以前爸爸带你来过?”岑小溪侧头看他,心里暗暗猜到了几分,“老师听其他同学说了,是李默然先说了一些让你不舒服的话,你才动手打人的,对吗?”

“他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苏子乐抬起头看她,眼睛湿湿的。

“嗯,他确实不应该这么说,换成是我也会生气的。”岑小溪话锋一转,“可是,动手打人不能真的解决问题,你说对吗?”

驾驶座上,沈千安正在给沈钰发微信,简单说明了情况,耳边不时传来后排座上,师生二人的细碎对话声,他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向岑小溪。

上次街头一别,他对这个女人几乎没有太深的记忆。现在细细看来,她眉目清秀,眸子澄澈,仿若一朵不够起眼的栀子花,却又散发着专属于自身的淡雅芬芳。

“子乐,你妈妈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回家老实点,不许再气她。”沈千安系好安全带叮嘱道。

在苏子乐的坚持下,岑小溪被沈千安送到了她家的小区门口。车子刚离开,背后一个声音就叫住了她。

她回头望去,竟然是陆文浩。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部门聚餐吗?”她讶异。

陆文浩快步走来,不答反问,“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学生家长。”岑小溪如实回答。

“什么学生家长会开豪车送你回来?”他不死心的追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自然是听出了他言辞间的阴阳怪气。

“要是真的攀上高枝了你说一声,我不会阻碍你的荣华富贵。”陆文浩皮笑肉不笑,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应。

“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岑小溪怒斥。

无耻!

他居然往她身上泼脏水!

陆文浩轻蔑的冷笑,拉住转身想走的她,“知道刚才那辆车值多少钱吗?人家能看上你?别做梦了!”


“我不知道那辆车多少钱,也不关心人家的看法,可是我不会像你一样,用我爸卖房子的钱换新车,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她大力甩开他的手。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爸的钱?既然是一家人,他的钱就是我的钱,还分什么彼此?这么斤斤计较的有意思吗?岑小溪,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陆文浩仿佛被人踩了尾巴的恶犬,气急败坏的紧跟上来,在她耳边低吼。

她震惊,瞪大眼看他,像看陌生人一样。

两年前父亲过世后,陆文浩每个月的工资从不上交,总是推说要应酬,要给父母和她买保险,所剩无几。家里的日常开销几乎都是她和公婆在支撑,甚至他换新车,动用了她当初迫不得已卖掉房子给父亲治病后剩下的七十万,她没有质疑,也没有计较。

不曾想,他却把她的付出和退让,看成了理所应当。

岑小溪目光渐冷,是他变了,还是自己从来不曾了解他?

离婚的念头再次闪现,可是面对和善的公婆,岑小溪始终张不了口。好容易又熬到了产检的日子,这是目前让她最期待的一件事。

“老头子,你快要抱上大孙子了!”

算算日子,岑小溪怀孕三个月了,婆婆托了关系从医生口中得知了宝宝的性别,喜不自胜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回家报喜,挂断电话又慌忙解释道,“小溪,孙子孙女我们都喜欢的,只是早一点知道好有个准备,你说对吧?”

“嗯,我知道。”岑小溪并没多想,只要孩子健康,其他的都不重要。

尽管肚子大的不明显,岑小溪行动自如,可婆婆却紧张的如同自己怀了孩子,小心翼翼从旁呵护着,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的宝贝儿媳妇就被旁人给撞到。

当婆媳二人行至医院大门口,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一对年轻男女身上。

自称单位不好告假,从不陪岑小溪产检的陆文浩,此刻却任由另一个女人亲昵的挽着手,上班时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医院门口。岑小溪一眼就认出了他身侧那个温柔浅笑的女人,正是小三杜雨萌!

她小腹微微隆起,难道又怀孕了?

他还在和那个女人来往!他还在骗她!

岑小溪气得浑身冰凉,还不待她做出反应,婆婆已经率先冲了过去,一把将陆文浩扯到身边,横眉冷眼打量着杜雨萌,“你是谁?跟我儿子什么关系?”

老人家一激动嗓门就大,引得周遭好些人看了过来,不乏有看热闹的人幸灾乐祸的驻足围观。

“妈,她是我同事。”陆文浩面色难堪。

“同事?”婆婆孙敏芬明显不相信,“同事会这么亲热?她都贴到你身上了!”

杜雨萌似乎被婆婆的气势给吓到,张了张嘴却又不敢说话,低眉顺眼的杵在一旁,跟个木头人似的。

心念一转,岑小溪大步来到婆婆身边,冷冷看向杜雨萌,“妈,就是她。”

“好啊!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竟敢勾/引我儿子!”孙敏芬立马暴起发难,抬手就狠狠抽了杜雨萌一个大嘴巴。

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要不是陆文浩眼疾手快扶住杜雨萌,恐怕她已经摔倒在地。

孙敏芬意犹未尽,张牙舞爪的作势又要扑上去,却被陆文浩给一把抱住。杜雨萌吓得不轻,像只受惊的鹌鹑般耷拉着脑袋,哆哆嗦嗦的退到陆文浩身后两三米远的位置,不敢远离也不敢靠近。

“你让开!”

“妈,这里好多人看着呢!有什么事,咱们晚上回家再说。”

“不行!你马上跟我们走!别忘了,小溪肚子里可怀着你的儿子!”孙敏芬寸步不让。

“什么?”陆文浩声音里夹杂了喜悦的颤抖。

孙敏芬背向岑小溪,一个劲儿的给儿子使眼色,“傻小子,还愣着干嘛,快去把车开到门口来,小溪不喜欢晒太阳。”

一脸狂喜,陆文浩果断扔下势单力薄的小情/人拔脚就走。杜雨萌急了,捂着红肿的脸哭求道,“文浩,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呸!不要脸的东西!文浩是你叫的吗?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纠缠我儿子,我抓烂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搭男人!”孙敏芬冲着杜雨萌啐了一口,转身过来面对岑小溪却又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小溪,有妈给你做主,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阿姨,我也怀孕了。”杜雨萌哽咽道。

“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谁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休想赖上我们家!”孙敏芬语气越发尖刻。

“不是的,阿姨,我不是那种人。”

像是荒野里的恶狼盯住了一只猎物,岑小溪眼底闪着寒光,步步逼近,“那你是哪种人?”

杜雨萌大惊,双手捂着肚子,慌张的直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小溪,别理她!小心气坏了身子,这种jian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婆婆以为岑小溪想动手,急忙上前半推半拉的将她劝走了。

回到家,公公从婆婆口中得知了刚才在医院发生的一切,气得指着陆文浩大骂,“混账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让你跟那个女人断了吗?”

“老头子,你小声一点儿,别让邻居听见了。”婆婆七手八脚的关上所有门窗。

“爸,我已经跟杜雨萌说清楚了,可是她说怀孕了,死活不肯分手,我好说歹说她才同意今天去医院做掉。”面对父亲的质问,陆文浩面不改色。

岑小溪在心底冷笑。

杜雨萌的样子哪里像一个弃妇,分明是一个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女人。

陆文浩在撒谎!


“小溪,妈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那个女人不简单,肯定是她死缠着不放。”见岑小溪不说话,婆婆在一旁帮腔道,“文浩这孩子从小就心肠软,不懂怎么拒绝人的。”

“她一个外地来的年轻女孩子,人生地不熟,这种事也不好向别人开口。虽然是她不肯放手,但我却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就当是同事间互相帮个忙罢了。”

“你对她有情有义,不想辜负她。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岑小溪怒道。

“够了够了,孕妇不能受刺激,一人少说一句。文浩,你给小溪认个错。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公公板着脸,出声制止。

“小溪,都是文浩不对,妈先替他给你道个歉,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调理好身子,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和你爸都会站在你这边。”婆婆拉着岑小溪在沙发上坐下,柔声宽慰道。

沉默片刻,陆文浩语气依旧透着不耐烦,似乎他才是整件事的受害者,“老婆,我知道你怀上孩子不容易,但是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做事自有分寸,再说谁没犯过错?你总是这样咄咄逼人,我压力很大!”

“陆文浩,你不要忘了,是你先伤害了我。你凭什么要求我必须无条件原谅你,包容你。难道你捅我一刀,还要求我只能忍着,不能喊疼?”岑小溪失望的看着他,声色俱厉的控诉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结果呢?”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我也很痛苦!为了你,不管杜雨萌怎么闹,我从来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不管她怎么哀求,我都坚持让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那也是我的孩子!”陆文浩不满的大声反驳。

他还是不知悔改,只会一昧推卸责任!

他甚至认为,无论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只要他不离婚,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此刻,陆文浩的脸愈发面目可憎,她一想到他们曾经那么亲密,就觉得无比恶心。

及时止损的爱情,好过互相折磨。如果一段关系需要你不断迁就,琢磨,忍让,不如趁早断个干净,做回路人甲乙丙丁。

深深吸了口气,岑小溪说道,“陆文浩,我们离婚吧!”

在场的三个人同时愣住。

好半晌,陆文浩才不确定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她抬眸看他,目光坚定,一字一顿,“既然你那么为难,不必互相勉强了,我同意离婚。”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石子投入湖面,瞬间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公公婆婆大惊失色,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嚷道,“不行,我们不同意!”

“小溪,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千万不要在气头上做决定。”婆婆苦口婆心劝着,见她不为所动,立马转身掐了陆文浩一把,冲他挤挤眼。

陆文浩看了父母一眼,勉强开口道,“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会解决好的。”

岑小溪冷着脸,既不说话,也不看他。

“把你的手机给我!”沉默良久,公公突然发声,不等陆文浩回应,强行从他包里掏出手机。

“爸,你干嘛?”陆文浩不解。

划开屏幕锁,老爷子快速翻出一个号码拨打出去,不过几秒对方就接了,他清了清嗓子,厉声说道,“我是陆文浩的父亲,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点!”

“对她那么客气干嘛?让我来!”婆婆冲过来,从公公手里夺过手机,口不择言一通乱骂,“你个JIAN货,臭婊/子……我警告你,再纠缠我儿子不放,我们全家都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我每天带人上你单位闹去,看你还要不要脸!”

“爸,妈,你们不要这样!快把手机还给我!”陆文浩面色难堪上前去抢,却被公公拦住。

许是杜雨萌不堪受辱率先挂断了电话,“JIAN人!竟然敢挂我电话!”婆婆正骂的起劲,哪里肯轻易放过她,立马又用陆文浩手机给对方发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辱骂脏话短信。

“闹成这样你高兴了!离婚?你想都别想!”陆文浩终于夺回了手机,他回头狠狠瞪了岑小溪一眼,负气摔门而去。


他一走,两位老人的注意力重新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公公对儿子犯下的错表示痛心疾首,义愤填膺的怒骂痛斥杜雨萌道德败坏。婆婆更是哭得声泪俱下,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当场手撕了破坏家庭的可恶小三。

岑小溪没有练得一副铁石心肠,终是挨不过老人家的苦苦哀求,在他们的软磨硬泡之下,只得松口答应再考虑考虑。

可惜,信任一旦瓦解,就很难再重新建立起来。

陆文浩可以渣,岑小溪可不能瞎。尤其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更应该为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的将来做好打算。

于是,第二天中午下班后,岑小溪来到了位于江城工业园区的Silkage律师事务所。

听完整件事情的始末,司锦年淡淡开口道,“我知道陆文浩的父母一直待你不错,可人性的自私与排他,是不能为我们所左右的。公婆不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一旦牵扯上利益,只会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亲生儿子。”

“小溪,心存良善是好事,但更应该看清形势,懂得如何自保。”

岑小溪蹙眉沉默不语,她清楚的知道他说的一点没错。

没有人愿意当鸵鸟,一辈子将头埋在沙子里。当她下定决心重新抬起头时,眸子似被重新点亮。

相知多年,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彼此的想法。

司锦年会心一笑,“行了,先回去吧,我会帮你想办法。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有什么事随时打给我。”

她笑得勉强。

“不用担心,就算将来没人养你,还有我呢!”司锦年打趣道。

“谁要你养!我又不是宠物!”她总算笑了起来。

从司锦年办公室出来后,岑小溪心情轻松了不少。

虽然遭遇了背叛,庆幸却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面对。她垂首看着小腹,那里面有她余生的希望。为了这个希望,她必须坚强!

同样身为人母的沈钰,也时刻为不服管教的独生儿子苏子乐操碎了心。从巴黎归来,处理完了公司的大小事务后,某天下午,她在家里约见了岑小溪。

“岑老师,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希望您能来给子乐当私人家庭教师。”沈钰优雅的端坐在沙发上,说话简洁明快,如同她那一头干练的短发。

“沈女士,苏子乐很聪明,只要他努力念书,成绩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其实孩子最需要的是母亲的陪伴。”岑小溪婉拒。

在江城,不知有多少人想跟沈家攀上关系。

这让沈钰有些意外,她不由得又细细打量了岑小溪一番。

混迹商场多年,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真正不为利益所动的人还真没有。如果有,只不过是诱/惑不够大罢了。

心头思绪万千,面色波澜不惊,沈钰抬腕看表,“20分钟后,我还要飞美/国。不如这样吧,你利用课余的时间来家里给子乐辅导功课,薪酬每月十万,期末考让子乐成绩提升到年级前十。你可以做到吗?”

十万!

这可是岑小溪薪水的十倍还多!

要是换作以前,她会坚守原则,可如今多事之秋,她确实需要更多的钱。

眼底泛起的犹豫被对方看在眼里,沈钰将一份协议书推到岑小溪跟前,“我不会强人所难,但也希望你能体谅我为人母的不易。最重要的是,子乐很信任你,对我来说,你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好,请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岑小溪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了名。

“明天。”

从沈钰书房出来,刚走到楼下客厅,岑小溪的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请问是岑小溪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什么?当街伤人?……”

接完电话她心情复杂,思想挣扎之时,一不留神撞上了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沈千安。

“对不起!”岑小溪连忙致歉。

见她脸色不大好,沈千安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话音未落,岑小溪转身又撞到了门框上,额头顿时传来剧痛。

沈千安无语的拧起了眉头,这个女人,真是笨手笨脚!

岑小溪却顾不上疼,一边龇牙裂嘴揉着头,一边仓皇的大步往外走。

见她如此着急,沈千安问道,“赶时间?”

“啊?”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岑小溪愣住。

“我正好出去,如果顺路可以载你一程。”沈千安漫不经心答道,就像在路边随手救起了一只落水狗。

沈家大宅位于江城富人云集的紫金华府山庄,一路上进进出出全是私家车,鲜有出租车路过,岑小溪犹豫不过两秒便开了口,“我要去荷塘街。”

半小时后,黑色迈巴赫载着二人抵达了目的地。岑小溪向沈千安致谢后下车,然后三拐两绕的找去了荷塘派出所。

陆文浩身上带的钱不够交罚款,要不是念在公公有高血压不能受刺激,她才懒得管这档子破事。

当看清调解室里的情况时,岑小溪蹙紧了眉头。

没想到,受害人,竟然是杜雨萌!

“你不说话,让我们怎么帮你?”鼻青脸肿的杜雨萌对面坐着一位年轻女警,无论女警怎么耐心询问,她都只是垂着头落泪。

陆文浩这个人渣,对孕妇也真下得去手!

“老婆,你总算来了!”

“坐下!”

陆文浩看见她,刚想起身就被做笔录的民警呵斥住,悻悻的又坐了下去。

“啊——”

刚才还跟哑巴似得杜雨萌此刻忽然来了精神,她倏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怪叫着朝岑小溪扑了过来。

“都怪你!要不是你怀的是男孩儿,他就不会每次都让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她凄厉的嗓音在调解室上空回荡。

本来对杜雨萌持同情态度的几个警员,不约而同的流露出鄙夷的目光。

这个女的居然是个小三!

岑小溪微微一怔,身旁给她领路的男警员立即面不改色的挡在前面,身手敏捷的擒住了杜雨萌的手腕,在随后冲上来的女警员配合下,将她强行拖开。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鬼吼鬼叫什么?当这里是菜市场吗?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还有理了?给我坐下!”男警员沉着脸命令道。

被警员一声大吼,杜雨萌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臊眉耷眼的歪坐在椅子上。

“姓名,年龄,他为什么打你?”女警员板着脸,例行公事的一一问道。

“**同志,真不怪我,是她自己没站稳摔的。”陆文浩急于撇清关系。

“没问你!给我老实点儿!”女警员斜眼瞪他。

杜雨萌哭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了口。

原来,在陆文浩的逼迫下,她又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出了医院,杜雨萌心生怨念,一时激动就和他在大街上吵了起来,二人争锋相对互不退让,陆文浩气急对她拳打脚踢。围观群众看不下去,有人暗中打电话报了警。

此刻,陆文浩满腔怒火,他丝毫不知愧疚,反而责怪杜雨萌小题大做,让他惹上麻烦,却又碍于警员在场不敢轻易发作出来

岑小溪怒其不争的看向杜雨萌,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这个女人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吗?

派出所接警倒是见惯了这类狗血的撕逼事件,警员们早已见怪不怪,见杜雨萌情绪已经平稳,似乎并没有提告的意思,便建议他们私了。

笑话!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

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低声下气去恳求一个小三的原谅!

做梦!


“不如你告陆文浩故意伤人,反正他不是第一次打你了,我可以给你作证。”岑小溪冷笑。

“岑小溪,你疯了吧!我坐牢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出人意料的话不仅让警员们错愕,更让陆文浩气得破口大骂。

“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岑小溪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杜雨萌瞪大眼看她。

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不是他老婆吗?不应该求着自己和解吗?

“只不过万一闹得众人皆知,不但他的工作保不住,你也一样。我婆婆什么脾气你是见识过的,她老人家到时候真要闹起来,我可拦不住她。要不要和解,你自己决定。”岑小溪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不在乎也就无所畏惧,不受任何的牵制和威胁。

最后,杜雨萌败下阵来。

警员对陆文浩好一番严厉警告,而后在众人冷漠嘲讽的目光中,杜雨萌和陆文浩灰溜溜的跟在岑小溪身后,出了荷塘派出所。

“站住!”

出了巷口,陆文浩怒气冲冲的叫住走在前面的岑小溪

陆文浩大声质问,“你还是人吗?我是你老公,你竟然唆使她告我!”

“不然呢?难道让我求她?做梦!”岑小溪不屑的冷眼反驳。

“你再说一次!”陆文浩气得双拳紧握,涨红了脸。

“怎么?想打我?你刚从局子里出来,又想进去?好啊,你打啊,冲这儿来!”岑小溪面无惧色,挺着肚子对着他。

谁曾想,一直蛰伏在陆文浩身后的杜雨萌看准时机冲了出来,狠狠甩了岑小溪一巴掌。

岑小溪捂着脸,微微一愣,毫不示弱的反手也给了她一耳光。

“臭婊/子,要是伤到我儿子,我弄死你!”陆文浩回过神来,用力推了杜雨萌一把。

“陆文浩!你偏心!我怀的也是你的孩子!凭什么每次都要让我牺牲?凭什么?”杜雨萌踉跄几步,扶墙站稳,歇斯底里的哭喊道。

岑小溪怒斥道:“就凭你见不得人的身份!!无论你有多么高大上的理由,都成为不了你的遮羞布。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拿了,迟早会遭报应的!”

说完,她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将那对依然互相谩骂指责的狗/男女留在了巷子里。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简直是一次次在不断刷新着她的三观。如果说每个人天生自带三分演技,那么陆文浩至少能得九分。

想当初,他追她,浪漫温柔,绅士有礼。

婚后,浓情蜜意,相敬如宾,没有丝毫破绽。

如今却是这副嘴脸,着实让人恶寒!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还是他天性使然如此丑恶不堪?

或许,当一个人可以无底线的讨好你时,很有可能,他在其他方面也是没有底线的。

岑小溪不想继续纠缠在这些鸡零狗碎里,她只想尽早从中解脱出来。

可是,公婆怎么办?老人家又有什么错?

思绪如潮涌,反反复复的拍打着她。岑小溪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况。

一连串刺耳的鸣笛声和刹车声,陡然划破长空。

“小心!”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岑小溪惊醒,循声望去,她身侧戛然停住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虽然车主猛踩了刹车,车子稳稳停住,可惯性使然,还是撞上了她的小腿。

腿脚一软,岑小溪顿时失去重心,整个人扑倒在车前盖上。

“撞到人了!”有人惊呼。

驾驶席车门应声打开,一条长腿率先迈了出来,紧跟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岑小溪抬头望去,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又是他?

沈千安看见她也是一愣,他脚步不停的绕到车前,将她扶起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肚子,肚子好像有一点疼。”经他提醒,岑小溪忽然感觉小腹隐隐作痛,紧张的脸色都变了。

“肚子疼?”沈千安面色变得凝重,“我送你去医院。”

岑小溪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坐进了车里。

一个小时后,江城民济医院妇产科。

经过各项仔细检查后,医生告诉沈千安,大人和胎儿都没事。

“她肚子为什么会痛?”沈千安依旧不太放心。

“或许是受了惊吓,太过紧张导致,放心吧,孩子没问题。”医生胸有成竹的笑道。

万幸沈千安的座驾性能好,车头在旁人的眼里看似撞上了岑小溪的小腿,不过只是轻贴在表面罢了,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因此,她除了手掌有轻微擦伤之外,身体其他并无大碍。

岑小溪松了口气,跟随沈千安一前一后走进了医院电梯。

下了两个楼层,迎面进来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漂亮女医生。岑小溪注意到,当女医生看到沈千安时,目光一滞,表情明显僵在了脸上。

她认识他?

岑小溪看向沈千安,却见他面无表情,对女医生视若无睹。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对方,女医生颜值极高,气质绝佳。饶是岑小溪做为女人,也是觉得对方整个人漂亮到发光,仅从外形而论,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非常养眼。

女人的直觉告诉岑小溪,他们恐怕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妩媚的栗色卷发披散着,身材高挑的女医生背对着他们站在电梯门边,目光却透过电梯金属门的反射,久久停留在沈千安身上,在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分明藏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三人无话,各怀心思,电梯降至负一楼停车场,金属大门重新打开,沈千安毫不犹豫抬腿跨了出去。

“Elvis!我有话对你说。”女医生眼疾手快的拉住他手臂。

识趣的侧着身子,岑小溪贴着电梯四壁努力往外挪。

“去车上等我。”沈千安突然将车钥匙扔给她。

“她是?”女医生满眼震惊。

岑小溪知道她误会了,刚待张口解释,沈千安催促道,“还不快去。”

“哦。”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岑小溪只得应声走开。

身后二人不算大声的对话,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格外突兀。即使她不想听,可每个字还是清晰的入了耳。

“Elvis,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可能。”

“为什么?这三年虽然我人在国外,却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我前两天才回国,打算安顿好了就去找你。我发誓以后都不走了,我想弥补你。”

“不需要!放手!”

“我没有骗你!我正在办离婚,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没想到,有财有貌的沈千安也会被人甩,岑小溪听得咂舌。不等她走到沈千安的座驾旁,他已经大步追了上来。她悲悯的扭头看了他一眼,抬腿坐进了副驾驶。

不知是他已彻底放下了过去,还是对情绪操控自如。此刻,沈千安面色如常,淡漠疏离的看不出丝毫喜怒,只是专心于行。

没有人愿意被人揭掉伤疤,即使好奇心炸成了蘑菇云,岑小溪依然缄默不语。眼看着窗外的景物越发熟悉,她忽然出声求道,“我今天不想回家,你可以送我去个地方吗?”

江城SOHO公寓住宅区。

沈千安坐在车里,车头的两束远光灯照向前方,将地上投射出的两个身影拉得老长。

他依稀记得外甥苏子乐曾提过,班主任岑小溪已婚。大晚上的,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说不想回家。

那么,这个男人是谁?


沈千安自嘲的笑笑,仓促收回视线,以及莫名其妙的好奇心,驱动车子离去。

殊不知,车外的司锦年同样好奇他的身份。

“可以啊,岑小溪,这么快就有人追了,看来我白担心你了。”远眺着夜幕下飞速消失在街角的迈巴赫,司锦年揽着她的肩头,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听我的,赶紧离,这种上等男货可遇不可求的。”

“你别乱猜了,他是我学生的舅舅。”岑小溪拿手肘撞他。

“单身?”司锦年依旧不死心。

“他单不单身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烦不烦?酥酥呢?”

“横店拍戏去了。”

“你今晚不回家,公婆那边怎么交代?”

“他们回老家吃满月酒了。”

洗漱完出来,岑小溪将下午派出所的狗血事件原原本本告诉了司锦年,这家伙没有同情和安慰,反而笑出了猪叫声。不过,笑归笑,司锦年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他告诉她事情正在进行中,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有必须爱的人,只有必须挣的钱。

第二天下午放学,岑小溪如约前往沈家。

沈家二楼的儿童书房里,靠窗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沈钰笑意盈盈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满脸桀骜,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

“这是我爸爸,他是赛车手,可厉害了。”提到父亲,苏子乐眉飞色舞,满是骄傲,“他参加过好多世界级的比赛,岑老师,你跟我来。”

拗不过孩子的热情,岑小溪被他拖着手,一路带到了杂物间。

打开灯,苏子乐在窗台下的杂物里,翻找出其中两个巨大的纸箱子,掀开盖子,他兴奋的向她炫耀道:“你看,这些都是我爸爸获得的奖牌和奖杯!”

岑小溪以微笑回应,不经意的环视四周,目光立即被窗台上摆放的一张照片给吸引了过去。

许是被弃置太久,照片外层的镜框表面蒙上了薄尘。

这是一张四人合照,两个年轻男女比肩而坐,女人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子,男人身旁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

“子乐,这是谁的照片?”岑小溪将照片拿起来。

“好像是妈妈和舅舅小时候拍的,这是我外婆外公。”苏子乐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口答道。

“子乐,你舅舅长得好像你外公。”岑小溪心里颇有些意外,沈家姐弟真是奇怪,怎么会把父母的照片放在这种杂乱的地方?

“对啊,我妈妈说……”

“谁让你们进来的!”

门口一声怒喝打断了二人的说话,循声望去,只见沈千安满脸怒容,疾步走了进来。

苏子乐从未见过舅舅这般模样,吓得呆住,大气都不敢出。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不可以进来。”不明状况的岑小溪下意识向他致歉。

他粗暴的从她手里夺回照片,用力放回原处,力道大到可怕,竟然连镜框上的玻璃都震碎了。顷刻间,有鲜红的血液顺着他右手的指尖流出,浸染在照片上。

“你的手,在流血。”岑小溪大惊,好心提醒道。

“出去!”沈千安却并不领情,额角青筋凸起。

不识好歹!

岑小溪沉下脸,在心里暗骂,果断拉起战战兢兢的苏子乐出了杂物间。

“子乐,没事了。”

见学生惊魂未定,岑小溪摸摸他的头,“你舅舅发火,是因为那个房间平时不让人进吗?”

“可能是吧,妈妈不喜欢我总是提起爸爸,她让舅舅把爸爸的所有东西全都收起来了。”苏子乐委屈的噘着嘴。

“子乐,你舅舅也许不是在对你发火,他可能认为老师不应该去碰那张照片。”岑小溪试图开解他。

回到书房,待苏子乐情绪平复后,岑小溪努力驱散掉毫无意义的好奇心,开始了授课。庆幸苏子乐很聪明,一点就通,一个小时的补习时间很快过去,岑小溪为他挑选了部分习题后,起身告辞。

下到一楼大厅,经过厨房门口,她又看见了沈千安。

巨大的白色双开门冰箱前,他蹙着眉头,左手握着一瓶矿泉水,正忍着疼,尝试着用简单包扎过的右手去拧瓶盖。

这个人还真是倔!受了伤也不找人帮忙。

想了想,岑小溪走进厨房,从他手里抽走矿泉水瓶,直视着他,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不知道那张照片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无意冒犯。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手也不会受伤,所以我还是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完,她拧开瓶盖,又将瓶子重新塞回沈千安手里,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等等,我送你回家。”沈千安忽然叫住她。

“谢谢,不用了,沈女士给我安排了司机。对了,伤口不能沾水,这个你应该知道吧。”岑小溪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沈家私家车将她送回小区门口,已是晚上8点多。

下了车进入小区大门,她隐隐瞧见前方晃动着两个人影,走的渐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从老家回来,拎着大包小包的公公和婆婆。

只听公公不屑的冷哼一声,“老六有什么可以得意的,不就是添了个孙子吗?我们家明年也会有!”

“对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婆婆紧跟着埋怨道,“小溪肚子真是不争气,当初第一胎要是怀个男孩儿就好了,也不用每天偷偷摸摸的给她汤里加藏红花,弄的我每次都跟做贼似的。”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说让她去打掉吧!那个时候她爸岑树森还在位子上,咱们可全指着他给文浩当靠山呢!”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岑树森那个短命鬼,好死不死的学人家得什么癌症。可惜了他们家那套小洋房,还要卖了给他治病,那么大笔钱相当于是打了水漂,害得我们文浩现在没了靠山,只能自己慢慢熬。”

“等那丫头把孩子生了,文浩要是遇上条件更好的女人,就让他们离婚,叫她净身出户!”


和蔼可亲的公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

岑小溪的脑袋“嗡嗡”乱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怪你!要不是你怀的是男孩儿,他就不会每次都让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一时间,脑袋里掺杂着各种声音,杜雨萌那副怨毒的嗓音,也跟着横冲直撞的跑了出来。

太可怕了!

他们心肠怎么如此狠毒?

就算是女孩儿又如何,那也是他们陆家的亲骨血啊!

要是她肚子里这一胎还是女儿,难不成,他们还要对自己下毒手?

很多思绪渐渐理清,可她的心却仿佛被揉进了碎玻璃,生生的刺痛难忍!

夜深露重,岑小溪捂着心口蹲在路边,久久无法起身。

人心是慢慢变冷的,因为失望,爱变成了不爱。当攒够了失望,戳穿了谎言,就是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大晚上不回家,蹲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陆文浩不悦的嗓音忽然在她耳边炸裂,惊的岑小溪浑身一颤跌坐在地。她腿麻的站不起来,陆文浩轻蔑的垂眸睨着她,宛如看见的不过是路边的一棵枯草,跟他毫无任何关系,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昨晚她没有回家,他问都没问。估计他自己也是没有回来,多半又和那个女人厮混在了一起。

稳了稳心神,当腿部血液慢慢回暖,她努力撑起身子,冷冰冰的转身走开,并不想要搭理他。

有的人,你待以真心,换来的却是狼心狗肺!

而他们一家子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一旦榨干他们父女所有的剩余价值,随时准备弃如敝履。

岑小溪啊岑小溪,你当初真是眼瞎心盲,才会全然不顾父亲当年的忠告,执意要嫁给他……

“你耳朵聋了?问你呢?装神弄鬼的,你想吓唬谁?有病吧你!”陆文浩没有起疑,只当她还在气他出、轨,骂骂咧咧的紧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楼道。

“小溪回来啦?”

“跟文浩一起回来的?你们吃饭了没?”

回到家一进门,公婆围着岑小溪嘘寒问暖。岑小溪心如死灰,对他们表现的热情没有丝毫回应,径直回房歇下。

躺在床上,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这套房子是陆文浩婚前购置,而她卖房子给父亲治病剩下的七十万被他挪用换车,没有借条,肯定会被他们一家赖账。

可是,没有房子,没有存款,将来生下孩子,该怎么养活?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

……

第二天,岑小溪找去了司锦年办公室,他们关上门谈了许久。

从那天起,她如常工作生活,休息则陪着公婆散步逛街,看向陆文浩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二人偶尔能聊上几句,不再提及离婚二字。

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手机里的微信同学群却忽然重新热闹了起来。

“高林这小子真是好运气,前年买了套学区房,如今倒手就净挣了两百多万。”

这天晚上,公婆在客厅看电视,沙发上另一端的陆文浩看着同学群里的消息,无比羡慕。

岑小溪从卫生间出来,故作好奇的看了一眼陆文浩递过来的手机,刻意将嗓音提高了许多,惊呼道,“哎呀!真的假的?老公,我记得以前他成绩各方面还不如你呢!”

“那小子,要长相没长相,比我是差远了!不就是辆宝马吗?臭显摆什么?”他被夸的很受用,立马飘飘然起来,刚才还羡慕无比,此刻却嗤之以鼻,典型的酸葡萄心理。

陆文浩爱车如命,只是看照片都心痒难耐,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同事好几个在炒房,最近行情看涨,都赚得不少呢。”岑小溪察言观色道。

如醍醐灌顶般,陆文浩顿时面露贪婪之色,“不如我们也炒房,我刚在同城网上看到有人挂了一套出来,二中旁边,房主急需用钱,价格可以商量。”

“我们这房子住的好好的,我不同意。”婆婆第一个反对。

“老公,我们哪儿来那么多钱去再买一套房?除非……”岑小溪欲言又止。

“我们可以把这房子先卖了,实在不够再把车卖了。”陆文浩立马意会,他满不在乎的语气,仿佛换的不是房子,只是家用电器。

“胡闹!”公公震怒,拍桌而起。

“爸,二中是重点高校,有好些人为了孩子能念二中,不要说买房,就是想租也是一房难求,保准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陆文浩说的头头是道。

“做什么都有风险,天下哪有什么稳赚不赔的买卖?”公公反驳道。

“爸,只有钱才能生钱,太保守一辈子都发不了财。”陆文浩继续游说道。

“其实,文浩说的也不是不行,现在好多人都是这样操作。卖房换房不但压力不大,看准时机还能大赚一笔。如果赚的多,咱们换套更大的房子,一家三代住在一起,还可以给您孙子准备间婴儿房,多好。”岑小溪适时的怂恿道。

天下没有赢过子女的父母,在陆文浩的坚持下,最终公婆妥协。陆文浩高兴的哼着小曲儿,仿佛看到一辆崭新的宝马正在向他招手。

起身回房,岑小溪嘴角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心底的欲/望一旦被勾起,就会化作无穷的动力。

那天晚上,陆文浩将自家房屋信息也挂上了同城网,一遍遍过滤了其他抛售房屋的信息,在进行多次实地考察后,各方面比对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二中旁边的那套学区房。

万事俱备,只差钱。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是很有诚意要买你的房子……”陆文浩急得焦头烂额,不止一次在电话里拖延。

陆家的房子在旧城区,是老式的小高层建筑,不时有几个有意向的买家上门看房,却又迟迟未肯落定。他的座驾虽然已经脱手,可距离购房款还差很大一截。

所幸没过两天,陆家的房子还是如愿售出了。

交房后,他们搬去江城仙霞路的招待所暂住。

这天下午陆文浩回来,一进门便发了好大一通牢S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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