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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夫出棺

见字如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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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网易云鼎   主角: 江起云慕小乔   更新: 2022-04-30 17: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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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江起云慕小乔《阴夫出棺》讲的是灵胎暗结、螭龙血戒……

精彩节选


午夜一点,我醒了,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了。

在梦里,总有一双手在轻抚我的身体,那双冰凉的大手顺着脖颈慢慢的滑下.....

不管我多么害怕,身体都无法动弹,只能一遍遍的在黑暗中感受着这种异样的恐惧。

这只是个开始,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我叫小乔,慕小乔,慕家的女儿,以及——

祭品。

从那天开始,我经常会在梦中重复那一夜的恐惧,那种疼痛就算在我醒来之后也无法消散。

父亲说那是血盟,以处子之血与阴人缔结的盟誓,所谓阴人,其实就是阴间的鬼。

我们家和寻常人家不一样,是一个游离在常人社会边缘的家族。

家里有人做先生、有人做相师、还有法医、殡葬等等行业,都有人。

而我父亲是长子长孙,自然继承了祖业——经营一家不大不小的古玩店。

有些上了年岁、沾了阴气的东西,父亲会去处理、收购、再转卖到有需要的人手中。

慕家,墓家。

我甚至怀疑我太爷爷是从墓里爬出来的,才会让整个家族都被这个姓氏拖累。

而我,就是被拖累得最惨的那个。

我出生的那年,家里发生异变、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惨死、大部分是我家各个行业比较有出息的中坚分子。

太爷爷说我们家常年沾染阴物,难免会扰乱阴间秩序,这是人家秋后算账来了。

我出生的那天,电闪雷鸣、阴阳紊乱,我妈大半夜的在家突然破了羊水,老家距离县城的医院不远,然而那天的狂风暴雨引发山洪,冲垮了一座几百年的桥,于是我只能听天由命的在家出生。

幸好奶奶经验丰富,在我啼哭后,我太爷爷就在祠堂案台上捡到了一只血玉戒指。

那戒指暗红流光、看起来像凝固的鲜血,没有人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太爷爷摇头叹气,什么也没说。

后来,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我家祖宅地窖里的那张“床”上。

说是地窖,其实家族里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座被掏空的王侯墓。

冰冷的石椁木棺,就是我的喜床。

那场如同噩梦一般的“白喜事”后,家里突然就风平浪静、再无意外。

而我祭品的身份,就一直延续至今。

因为那一夜的经历,我在整个家族中都被视为异类,好像我是鬼怪一般、人人都怕我、厌恶我,而我胸前挂了十八年的那颗戒指,据说就是那个与我发生关系的阴人留下的聘礼。

冥婚是两个阴人的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在那一晚死去。

然而我却活下来了,虽然大病一场,但我确实还有心跳、有体温、有影子。

那之后,我爸将我从老家接到身边,我跟我爸、我哥一起生活,表面上风平浪静,而夜里却常常被梦魇惊醒。

我哥是学医的,他总缠着我问那一夜到底怎么回事,跟一个鬼同房让他难以想象。

最近这梦魇越演越烈,每次都让我惊醒过来,对着一室的黑暗不知所措。

因为夜晚的梦,我头痛欲裂,白天总是走神、夜晚却依然春梦无边。

而今天,那双手触感尤其清晰。

这种触感不再是梦中,而是与两年前那一夜无异,冰冷且真实。

“小乔,我的妻~”

他一遍遍的抚过我的身体,冰冷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让我浑身颤抖的回忆起那一夜的疼痛和恐惧。

恐惧让我全身颤栗的紧绷起来,全身都在发抖。

这似乎让他很不满,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很怕我?”


怕、当然怕。

感受着异物入侵的疼痛,他丝毫没有起来的打算,而是冷冷的等着我的回答。

我紧闭着眼,因为疼痛溢出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入发间,我咬牙点了点头,尽量的蜷起身体想从他的身下逃离。

我一动,他就紧紧的捏住我的腰,贴合得更紧密。

“啊——!”屈辱、恐惧、不甘,我也不知道那一瞬间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我拼命的挣扎、反手拉开了床头的抽屉。

抽屉里是我哥给我的五帝钱、桃木剑这些东西,这都是真货,然而对他却一点用都没有!

他轻笑了几声,大手扣住我两只手腕压在我的头顶。

“两年不见,你长大了!胆子也变大了,敢反抗了。”

他的每句话都带着艰涩的动作,他没有停下,而是更加凶猛.....

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

我懵然了半响,撑坐起来,稍微一动就感觉腰部以下酸胀难忍,某个部位还火辣辣的痛。

这些都提醒这我,他来了,这不是梦,是两年前那一夜的延续。

床头的手机响起,我忙划过接听,那头是我哥的声音:“小乔,把车库打开!爸受伤了!”

我心里猛地一惊,我爸和我哥去外地处理一个棘手的东西,这两天都不在家,怎么会受伤了?!

跌跌撞撞的跳下床,酸软的腿猛地一颤,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冰冷黏腻的东西从火辣辣的痛处涌出,大股大股的滴在睡裙上,我低头一看,果然带着血丝。

羞恼的感受铺天盖地,五脏六腑都泛起一股酸涩。

我含着眼泪匆匆擦拭干净,跑下楼去按下车库的开关。

我家是位于商业文化街的一栋三层带院的小楼,这是统一规划的商业圈,一栋这样的小楼要好几百万。

不过我爸不差这点钱,我们家族都从事“见不得光”的事业,不差钱。

只是折寿。

我哥开着灰扑扑的越野车进来,我看他和我爸一身的泥土和干涸的血迹,忍不住害怕起来。

“小乔,别怕,快去准备热水,越热越好。”哥哥一边吩咐我,一边将我爸扛上楼。

这种情况很少见,也不知道他们遇到什么意外了。

我站在厨房里烧热水,因为身体极度疲倦、心思也纷乱繁杂,不小心烫到了手,右手上起了一个燎泡。

可我顾不上这些,赶紧拎着热水上楼去看我爸。

我爸情况很不好,他紧闭双唇,眼睛布满红血丝,一言不发的对我摇了摇头。

我哥明白我爸的意思,将我赶出了房间。

我坐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嘶鸣,好像什么动物被割喉放血时的惨叫。

我抱着头,别人的十八岁,正是青春自由、肆意叛逆的岁月。

为什么我要忍受着一个恶鬼的侵犯、要整天与恐怖晦暗为伍……

那天夜里,他又来了。

恐惧反抗都没有用,不管我弄出多么大的动静,楼下的父兄也听不见。

我能感受到痛、能感受到无能为力。也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胸膛和坚实的双臂。

可我却不敢睁眼。

他俯身在我耳畔,我躲避的时候,脸颊碰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面具,就是道观寺庙里那种,怒目圆睁、青面獠牙的恶鬼。

“……你的手怎么了?”那清冷的声音响起,同时冰凉的手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回答。

“烫、烫到了……”我闭着眼,瑟缩在他的身下。

那种铺天盖地的冰冷包裹着我,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我承受不住快要晕过去之前,轻轻舔过我手上的伤口。

次日,我爸坐在院里晒着太阳,他昨晚之所以不能说话是因为嘴里含了一块铜符。

一见到我,他就笑着说:“总算能说话了,差点没憋死我。”

这老头,说话比命还重要吗?

我勉强的笑了笑,可是眼睛酸涩无比,一笑就会流泪。

“小乔,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我爸发现我脸色异常,

我心想那冥夫这么凶猛,每次我都以为自己要被折磨致死了,说不定他就是来弄死我的。

只是弄死我的方式比较特别。

冥婚有了血盟、有了聘礼、那接下来的,应该就是让我死去,变成阴人完成婚礼吧?

想着自己要死了,我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爸,他来了……”


我爸愣了愣,随即紧张的问道:“你说谁?”

还能有谁?

我脖子上挂着的那颗血玉戒指这两天越来越明亮温润,似乎汲取了营养变得“活”起来。

“小乔,你跟他谈谈……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我觉得他是想要我死。

第三天的夜里,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我咬牙推着他的肩,颤巍巍的说道:“我们、我们能谈谈吗?”

“谈?”他冷笑了一声:“你想跟我谈什么?”

他就算说着话,也没有停下动作,我的话语被他冲撞得支离破碎。

“你、你到底想怎样……啊……”我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家、是不是、是不是……得罪过你?或者……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他轻笑了一声,暂时停下了动作,让我喘了口气。

“冥婚是两个阴人的事……我们……不适合。”我示意自己还是活人:“你应该找个适合你的对象。”

找个女鬼吧,别缠着我了。

“你死了就适合了。”他轻笑着吐出凉薄的话语。

我太爷爷说过,像我这样的情况结局都是死亡,或者是莫名其妙的意外、或者是自杀。

真的只能死了达成冥婚,才能结束吗?

“我……”我眼泪冒了出来。

他笑了笑,说道:“很委屈是吧?你没做错什么,却成为还债的筹码。”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那手指很凉。

“……谁叫你生在慕家。”他的语气陡然变冷,没有同情、反而带着一丝嘲讽。

除了哭,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父亲叫我跟他谈谈,可这怎么谈?

出生就是原罪,我无法改变。

“别哭了!”他不耐烦的低吼道:“我若是要你死,你两年前就该死了,别不知好歹!”

这是什么意思?那一夜荒唐的白喜事、还有夜夜的梦魇、夜夜无止尽的折磨,都是拜他所赐,难道我还要感谢他的“恩赐”?

“那你到底要怎样?”我忍受不了的捶打他的肩膀,然而那点力气,就像挠痒痒。

我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是不是死了就能结束?!”我吼道:“那我自己动手就好,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我伸手掏出枕头下藏着的剪刀,据说在枕头下压剪刀是辟邪的,可是对他完全没用。

我用剪刀扎自己的举动激怒了他,他在我手肘一弹,我肘筋麻痛,剪刀跌落床下。

“你敢伤害自己试试!!”他冰冷的怒意如冰似刃,那气息刺痛了我的肌肤。

“慕小乔,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敢自残、或者求死,你试试看,我会让你和你们慕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伸手捏着我的脖颈,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我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冥婚不是希望对方快点死去吗?你……别再折磨我了……”我试着求饶。

“折磨?”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觉得这是折磨?那也没办法,你是我冥婚的妻子,到死也不会变,折磨你也要忍着!七日期满之后,你就是求我、我也不想碰你!”

七日?

那还有四天……

他恼怒的扣紧了我的腰,将怒气体现在行动上。

我绝望的瘫在床上,抗不到七日我就会死吧?

我下床的时候认真考虑喝点补肾的汤药,否则我熬不到第七天。

思绪纷乱,我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胡乱洗漱一下就出门了。

我今年刚上大学,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如果我第一天就迟到的话,班导会肯定会趁机为难我。

我们班导是个在职研究生,似乎是某个校领导的侄子,在大学里,在职研究生来当本科生的辅导员是常事。

自从迎新晚会我参加班里的走秀表演后,他总是借机找我的茬、有事没事就叫我去教师办公室,问我有没有兴趣担任班干什么的。

我一直很小心的跟他拉开距离,但是今天我实在跑不动,匆匆忙忙赶到课室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班导笑了笑,对全班同学说道:“我很开明的呀,迟到早退旷课挂科的,都给我干苦力……慕小乔,等下到我办公室来。”

班里同学嘘了他一阵,我低着头坐到了宋薇旁边。

宋薇白了班导一眼,悄声说道:“蛇精病,他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啊!让你胸大屁屁翘、中间一段小蛮腰,活该!你自己小心点吧!”

班会很快就结束,宋薇打算陪我去办公室干活儿,可是临时被学生会的人叫走,结果还是我自己去。

办公室里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老师都没回来,他这么早就结束班会,难道是别有用心?

他叫我坐在他电脑前整理学生通讯录,然后紧贴着我时不时的弯腰靠近。

我站起来说道:“看来老师你不打算让我专心干活,我先走了,你找别的同学做吧。”

他突然扯着我的胳膊,整个人贴了上来——


他言语粗俗下流,一边胡言乱语,一边将我堵在文件柜的角落。

“当我女朋友怎么样?嗯?我给你运作运作,让你保送咱们学校的研究生,怎样?!”

怎样你个大头鬼!我顺手抓起窗台上放的小仙人掌就砸到他脸上!

他叫了一声偏头躲开,我赶紧朝大门跑去。

可我根本跑不动,被折腾得快要散架的身体一跤扑倒在门边,这简直是给他一个扑上来的机会。

“你是老师!”我吼道。

“那又怎样?!大不了不干了!老子不缺钱!眼看着你这小妖精在我面前晃、我也没上了你,真是浪费!老子还没见过比你身材更好的女人——”

他作势就要扑上来,我那一瞬间的尖叫都提到喉咙口。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像一只待宰的鸡,突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脖颈,脖颈上出现了扭曲的凹痕,而他的脸色青紫、双眼暴突、舌头也被掐得吐了出来——

我后背发凉,这是那个阴人吗?他跟在我身边吗?

他、他这是给我解围?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班导被拖着倒退,他拼命伸手往自己脖颈那里抓,却抓不住那只手,反而抓得自己脖颈血肉模糊。

我拼命往外逃,连电梯都忘了,一口气从六楼跑了下去。

冲出了教学楼,我才发现全身如坠冰窖般寒冷,就在我搓着双臂跑到阳光下时,身旁几个女生突然尖叫了起来。

她们指着教学楼,焦急的大声呼救,我回头一看,心凉了半截——

六楼一扇窗户碎裂,班导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蹲在窗棂上。

他背对着外面,一手拼命的抓破碎的窗户,可是窗户碎了,窗棂上的碎玻璃扎得他的手血肉模糊——

就这么几秒钟,他突然往后一扬,以头朝下的姿势从六楼砸了下来。

一声闷响,地上爆开一团血花,随即白色的脑浆流了出来……

“啊啊啊——”耳畔响起女生的尖叫,有两个直接昏倒在地。

我浑身发抖,一定是他干的、一定是他!

他杀人了、他果然是恶鬼!

我在原地抖若筛糠,猛然间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哭什么?”

哭?我抬手抹了一把脸,果然被吓得流泪了。

“你、你……你果然是恶鬼……害了人命的恶鬼,都要被拖入冥府受罚的。”我哑着嗓子说道。

他悠然的抱着双臂,戴着那狰狞面具居高临下的站在我旁边。

“规矩是我定的,何况,我不是鬼。”

他有些不悦的抬手蒙住我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鬼是什么样。”

冰凉的手拂过眼睑,我茫然的看了看那边的“事故”现场。

一个高高的白色帽子吸引了我的目光,那帽子又高又尖,我顺着看下去——

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我笑。

“小娘娘,别不识好歹唷,我们帝君可不是有耐心的人。”那张惨白的脸冲我一笑,血一般的嘴唇诡异的向上弯起。

这是无常啊!白无常啊!

“啊——!!”我吓得尖叫着往后躲!

周围的人、周围的人都看不到吗?!

“你、你、你到底是——”我转头想问他。

可是他消失了。

白无常牵着好几条绳索,将一条空链子往班导鬼魂的脖子上一套,慢悠悠的说道:“唉,老八也不来帮帮忙,忙死我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见了鬼!!

白无常笑起来非常可怕,一双邪气的三白眼挤眉弄眼、嘴唇血红,微微吐出的舌尖仿佛舔着血一般鲜艳。

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恶鬼,他为什么不怕白无常?

我疯了一般的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里,我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午夜一到,他几乎是准时出现在我的房里。

还是那冰冷的面具、还是那么……简单粗暴。

“今天那个女人说什么?嗯?”他的语气带笑,动作却十分的无情。

“胸大屁股翘、中间一段小蛮腰?”他复述着宋薇调侃我的话。

他语气轻嘲,动作却一点没有停顿,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

“你最好学会保护自己,如果让别的男人碰了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淡淡的发出警告。

我咬牙忍过最初艰涩的疼痛,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就算要弄死我,也让我死个明白好吗。”

“你想明白什么?”他冷笑道:“你们慕家不是游走于阴阳的家族吗?怎么会有你这样一无所知的女儿?”

“是……”我苦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向你献祭!我怎么知道、自己被养大了是为了跟一个鬼做夫妻——”

疼痛、流血、浑身的青紫和屈辱,这算爱吗?

我咬着唇,实在说不出这个词。

他冷漠无情的动作稍微停顿了,冰冷的手指拨开我脸侧的一缕发丝:“你只要记得,你是我冥婚的妻子,只能跟我到死,就行了……”

到死。

死。

今天结束的时候,他没有立即消失,而是伸手勾起我脖颈上血玉戒指。

“虽然这颜色在你胸脯上跳跃很好看,但我还是希望你乖乖戴在手指上……别让我说第二次。”


那只戒指是我出生那天,太爷爷在祠堂的供桌上捡到的。

他推测,这是阴人留给我的聘礼。

小时候这只戒指太大,只能用红绳串着戴在脖子上。

这么多年习惯了,我也没想着取下来戴在手上,被他警告过后,我尝试着将戒指戴在手指上,最终,右手的无名指非常契合,刚戴进去就牢牢的被骨节卡住,取都取不下来。

这只戒指从出生我就戴着,就算知道是他留下的东西,我也厌恶不起来。

以前戒指通体暗红,现在居然越来越明亮温润、渐渐地暗红色退去,隐约留下了一些血絮,不过那图形太模糊,看不出来像什么。

第二天我哥送我去学校,他是医学院大五的学生,今年的主要任务是实习。

但他帮着爸爸做事,有很多暗地里的人脉,就找了个大医院的院长帮他搞定实习,然后整天待在店里帮助我爸打理那些神神叨叨的物品。

他之所以去学校,是因为听说了昨天的坠楼事件,而我还是当事人之一,今天一早**的电话就找上他了。

我哥人脉神通广大,那位**是他的熟人,说是在学校等我过去问话。

“要我说,这件事你那鬼老公没做错,谁他妈动我媳妇儿,我也是要弄死他的。”我哥拍着方向盘说道:“当然我会文雅一点。”

“你有媳妇了?”我阴沉沉的问道。

我哥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干咱家这行,娶媳妇太难了,女人本来属阴,常年跟阴物打交道容易早死,你看咱妈?我还是单身算了。”

“哥,我也会早死。”我提醒他:“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好好照顾爸爸。”

我哥皱了皱眉,伸手揉乱我一头长发:“别瞎说,我分析了一下,如果你那鬼老公要弄死你,两年前就让你死了去陪他了,何必大费周折?他应该有其他目的,你耐心点,说不定他达成目的了,就自己走了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那个男鬼亲口说的,我只能跟他到死。

“对了,小乔,你那鬼老公长什么样?帅吗?”

我摇摇头:“我没见过,他带着一个鬼脸面具。”

“啧,神神秘秘的……那他声音好听吗?”

“声音?关声音什么事?”我好奇的问。

“这你不懂了吧,一般男神音的本尊,都是丑出天际的宅男!”

我愣住了,心想那完蛋了,他那声音清冽又低沉,如果不是语气那么凉薄,应该是非常悦耳动听的声音。

他肯定是个丑鬼,所以才带着鬼脸面具。

我哥是个乐天派,就算家族如此晦暗沉重,他依然自得其乐游戏人生。

跟他在一起,我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这些天,我的脸都快僵硬了。

车子路过学校门口的一家药店,我忙叫停了我哥,然后偷偷摸摸的跑进去买了事后药。

导购员面无表情的递给我一盒药,那眼神都已经麻木了。

距离第一次已经四天了,不知道现在吃事后药还来不来得及。

我哥愣愣的看着我站在车边干吞了一颗药,然后匆忙将药盒扔到垃圾桶。

干吞了一颗药,我喉咙有些难受,好像有一只手卡住脖子,药丸卡在喉咙里怎么也下不去。

在去小会议室的时候,我看到洗手间旁边有热水箱,忙跟我哥说我去喝点水。

我哥直接进小会议室与那位警官交谈,我正弯腰倒水时,身后一个冰冷的身体贴了过来。

“胆子不小啊。”他说,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危险。

我回头一看,他站在我身后,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怒意。

他伸手扯着我的衣领,把我拖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你、你干什么……”我恐惧的看着他。

他不由分说的将我扔进一个隔间,冰冷的大手掐住我的后脖颈,两根指头猛地塞到我嘴里——

“呜呜……呕……”我喉咙猛地一痛,将那颗还没有冲下去的小药片吐了出来。

“你居然敢吃药?”他冷笑着将我砸在隔间门上,“幸好我一直跟着你,不然你就吞下去了。”

“你……你强迫就算了,还不准我吃药?!”我也有气,这家伙夜里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

什么叫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我哪天不是被他欺凌得晕了过去,他还不停歇的?!

“强迫?”他的声音带上一丝森然的凛冽,随即自嘲的冷笑一声:“行,那就算强迫吧。”

说完,他伸手掀开我的裙子——

敏感处顿时接触到空气、暴起细小的鸡皮疙瘩,他、他难道打算在这里——

这里是会议区,基本没几个人来,可是、可是这里毕竟是学校啊!

“别……不要!不要!求求你——”我发抖了,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在家里他再怎么折腾我,那也是在我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再怎么丢人、再怎么屈辱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可现在是公共场所……

“我、我不吃药了、不吃了……求求你……”我的眼泪稀里哗啦的留下来,瑟瑟发抖的被他压在门板上。

他急怒的呼吸声逐渐平息,最后,他放过了我。

我那一刻眼泪决堤,顺着门板蹲在地上,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他也蹲了下来,伸手掌着我的后脑勺,让我抬起脸。

“慕小乔,你记住,你是我冥婚的妻子,你要尽到妻子的本分。”

我闭着眼认命的点头。

“我在阳间有很多事要做,而你是我来往的凭证,你不能死,给我好好活着,懂吗?”

我再度点头,眼泪打**脸颊。

他拎着我的胳膊,让我站起来。

“最后,这里的东西,好好保护……”他伸手覆上我的小腹。

我睁开眼看向他,有些疑惑。

他松开了我,声音恢复了清冷和淡然:“你若达成我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事成之后,让你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终老,我再不出现在你面前。”


什么意思?

让我安安静静的终老?他不是要弄死我吗?

他嗤笑了一声,似乎对自己说出这样“宽容”的话有些不习惯。

“别露出这副傻样,冥婚只有结、没有解,除非你死了重入轮回才能逃脱,所以这一世,你不可能再有其他男人。”

他的语气凉薄又无情:“你如果真的这么恐惧我,那么事成之后我可以不再出现,你若愿意孤独终老,随你。”

“你……你说的事成之后是什么意思?”我听到了重点。

果然如同我哥所说,他有其他目的。

他冷笑了一声,捏着我的下巴说道:“阴阳之事你不懂就算了、男女之事你也不懂?我每天留了多少东西在你身体里,你忘了?”

我涨红了脸看着他,那鬼脸面具看久了,也觉得麻木了。

“你手上的戒指结为螭龙时,说明灵胎就结下了……你以为妻子要做的事情只是敞开身体?”

我惊恐的看着他,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

难怪这些天我觉得肚脐下方火烧火燎的隐隐作痛,我还以为是被他夜晚的狂暴弄伤了,原来是要我怀孕?!

“懂了?”他看见我的难以置信的眼神,冷笑着望向我。

“……可是我、我还是学生,能不能以后再——”

我才十八岁啊,刚上大学不久,就算现在社会开放、处理这种事情也很灵活,但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来说,怀孕就是另一种人生。

“以后?”他冷笑道:“我可不想再对着一具僵硬的身体做上七天。”

他话语里嫌弃的意味满满。

我也不想再被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男鬼**七天。

“还有三晚,不管你觉得是折磨也好、**也好,你都得忍着,懂了吗?”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嗯。”我擦掉满脸的泪痕,乖乖认命,心想大不了办理休学躲在家里。

现在是初春,南方的空气中还有些寒冷,我穿的那条黑色**被他扯破了,我只好将**脱下了放进挎包。

抬腿的时候牵动了这些天饱受折磨的部位,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他就这么抱着双臂看着,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我答应你了,你可以……稍微温柔一点吗?”

不要动不动就扯破我的衣服好吗?

他冷笑:“温柔?你别不知好歹,要是不温柔,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好吧,我问了一个蠢问题。

我就是个祭品,还妄想什么人*权?

还有三晚。

我在镜子前面擦了擦脸,镜中的我脸色苍白、双眼红肿。

“小乔,快点!”我哥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我吸了吸鼻子,低头走了出去。

昨天的坠楼的事情已经在网络上掀起轩然**。

**调了监控,看到我走进了办公室、没多久我就狼狈的跑出来。

我的身影出现在每一层楼的安全通道处,等我跑出了教学楼,站了一会儿,才发生班导坠楼。

时间上,我没有任何嫌疑。

我不禁怀疑,这是那个丑鬼计算好的。

如果我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将班导弄死,那我简直百口莫辩。

而且,如果班导死在办公室,我的嫌疑也最大。

所以他弄碎了窗户,将班导拎到窗棂上,让很多目击者看到他蹲着,然后“自己”跳了下来。

哥哥的熟人卢警官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身材高大、双目犀利,那一身正气站在我面前时,显得我越发神情萎顿、魂不守舍。

“老卢特种兵转业,心思敏锐杀气重,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我哥压低声音提醒我。

会议室里校领导都焦头烂额的样子,其中一个头发是地中海的中年男子见到我就拍桌子骂。

“看看、看看!现在的女学生是什么样!啊?穿衣露沟、这么冷的天还光着两条腿,这不是诱人犯罪吗?!”

那地中海继续说道:“书记、校长、卢警官,我跟你们说了,张班导一向跟学生打成一片,口碑很好!肯定是这小女生玩弄他的感情,刺激到他,他才会做出跳楼自杀的傻事!”

“我才没有玩弄感情!我对他避之不及好吧!”骂我我可以当做没听见,可是说我玩弄那个恶心的班导,简直不能忍。

“他叫我去办公室干活,全班同学都听见的!然后把我堵在办公室,说要我做他女朋友,我拼命跑出来的。”我尽量控制住情绪,毕竟还要在这里上学,这位地中海应该就是张班导的领导亲戚了。

“这些都是你片面之词,谁信?”地中海气哼哼的说道:“人死了你还要给他泼脏水!看你这一幅不良少女的样子,还装什么受害者!”

我哥火了,骂道:“你说谁不良少女呢?麻痹的别以为你是校领导我就不敢揍你!”

“行啦!”校长怒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消除不良影响、不是吵架!”

校长转过来,面色温和的对我说道:“同学,现在我们初步断定是自杀,可能会有很多媒体来采访你,希望你能顾及学校的声誉——”

我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原来校长是要我说:在办公室帮忙时看到班导突然发病,跑出去叫人的时候,他自己坠楼而亡。

我还没开口拒绝,卢警官就冷笑了两声,开口道:“校长,我还坐在这里呢,你就教唆受害者改证词?把法律当儿戏吗?”

校长尴尬的赔笑,估计他心里暗骂这个卢警官不懂事。

卢警官不理他,转头问我:“你详细说一遍当时的情况。”

我省略了那个丑鬼抓住他脖子那一段,只是解释他突然行为失常。

卢警官听完后,又问了我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全部是让我重复当时的情况!

直到最后,他收起录音笔和记录本,等校领导离开后,对我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小乔姑娘,你的心理素质很不错……”

废话,我如果心理素质不好,估计两年前那一夜就被吓死了。

我们回到家里时,老爸还在院里晒太阳,他穿着一件白背心,在藤椅上蹭来蹭去。

“小乔,你回来了……哎哟快来帮我挠挠,我背上好痒!”

我走过去,掀开我爸的白背心,正准备帮他挠背,却猛然间呆立在当场!

我爸的后背上,浮现出一个血红的鬼脸……


“……乔……小乔……”

我的耳畔响起一个低哑的男声。

我爸的后背上,血红的鬼脸越来越清晰。

图案不是静止的,而是随着我爸的动作,那双铜铃一般的四白眼牢牢钉在我身上。

那双血红的大嘴也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乔……小乔……”这是谁的声音?是在叫我吗?

“小乔!”我肩膀上传来用力的一拍。

我一个激灵,神智瞬间回归。

我哥瞪着我道:“你真是,站着也能发呆啊!看什么呢?快去做饭,我给老爸挠挠背。”

“别!别!爸的背上有——”

我定睛一看,那鬼脸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低哑的男声也消失了。

“有什么?你想说有虱子啊,哈哈哈。”我哥笑着走过去。

他和我爸都会些道法,没理由他们看不见吧?

我在守着汤锅的时候,完全神游天外。

我家最近是怎么了?

那个丑鬼冥夫突然上门,夜夜强制直到我晕过去,还要让我怀孕。

我爸我哥两个老司机了,突然受伤回来,而且我爸现在后背上还出现了鬼脸……

我哥冷不防的走到我身后,“丹参乌骨鸡?”他掀开盖子一看,笑着问我:“你肾虚啊?要滋阴补肾、气血双补了?”

我低着头没敢回答,还有三晚,我现在那里又肿又痛,腰酸腿麻,也不知道喝汤有没有效果。

临近午夜,我坐在床上不安的咬着手指,我爸背上的鬼脸时时在我眼前晃动,那个丑鬼冥夫突然出现在我身前的时候,我吓得浑身一抖!

对,就是这个面具,不过丑鬼脸上戴着的是黑色,我爸后背上那个是红色!

由于今天丑鬼已经说了很多事情,此时他沉默的进行“例行公事”。

我知道了他的目的、也只能咬牙认命。

还好,今晚他只是一次。

应该是厌倦了吧?我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身体没有妥协,只要让他感受不到舒服,他应该很快就会厌倦。

在他下床的时候,我赶紧开口道:“喂……那个、丑鬼……”

“你叫谁?!”他压抑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我吓了一跳,嘴上却不想认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谁叫你带着个丑鬼面具的。”

“不知道名字,你可以叫夫君,我准许你这样叫。”他的语气里满满的优越感。

废话,在一个祭品面前,当然有优越感。

“可以换一个吗?我不想叫你夫君。”我知道自己只是他的一个道具后,心里的恐惧感也减轻了很多。

他沉吟了一下,冷冷的说道:“我叫江起云。”

“江……起云……”我小声念了一句,这个名字很好听,远不像他的所作所为那么粗暴。

“我想问,你脸上的面具,有没有……血红色的?”

他突然放下胸前抱着的双手,沉声问道:“你在哪里看见的?”

“我在我爸背上看到的,对我露出怪笑后就消失了,可是我爸和我哥都没看见……我爸前几天去处理一个棘手的东西,回来后一直病怏怏的,他以前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我自顾自的说着,没有留意到江起云的手背上暗暗爆起了青筋。

“行了。”他开口道:“明天我抽空看看,现在你闭嘴睡觉。”

他还站在我的床前,我怎么可能在他的注视下睡着?

他今晚没有立即消失,而是坐在我的床沿背对着我。

他不打算走了?

我熬了一会儿,直到我昏昏欲睡时,他还是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没有离开。

一模一样的红色鬼脸,跟他有什么关联吗?

我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上完课回家时,看到我爸正在关店门,我犹豫着问他:“爸,你背上没事了吧?”

我爸疑惑的看着我:“我背上能有什么事?不就挠个痒痒吗?”

我没有仔细说,我怕我爸紧张,我从小就听家族里的人说:最可怕的鬼就是红色、会笑的鬼,这样的往往是邪灵厉鬼。

可我家有很多货真价实的法器,我爸又是懂道的人,怎么会有鬼脸附在他背上呢?

“小乔,来,爸给你看一样东西。”我爸笑得神神秘秘。

他大概跟我一样,好些天没睡好,眼睛里面红红的。

他搬了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子放在茶几上,一边喃喃说道:“今天有个人来出货,我看这东西适合你,就留下给你了,你试试合身吗?”

合身吗?

我爸从盒子里拿出一套红色的旧喜服,这衣服是手工刺绣,很好看,就是太旧了,一股呛人的灰尘味。

我有些不高兴:“我要这个做什么?您嫌我死得不够快,催我赶紧和那个阴人完婚是吗?”

我爸笑道:“当然不是,这个可以留给你嫁人的时候穿。”

嫁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了。

我觉得我爸有些不对劲,他平时都让我尽量远离这些阴物,因为我妈早死,他很注意让我不接触他的生意,怎么今天一个劲的催我试一试这套一看就是阴物的喜服?

我坚决不穿,我爸渐渐冷了脸,突然我听到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一愣,条件发射的看向我爸。

我爸双眼红肿,此时表情阴沉的瞪着我。

那一瞬间我心里警铃大作,这不是我爸!

“爸!爸!你怎么了……哥!哥!”我吓得跳起来,大声喊人。

可我爸没回答我,我哥又出去了,家里只有我。

“小乔……乔……小乔……我的妻……”那个沙哑的男声又在我耳畔响起。

我惊恐的看向嘴巴开合的父亲,他眼睛里的血红色蔓延了整个眼白的部分。

他抓着那套喜服,越过茶几向我走来——


店门已经关了,我无法逃到大街上,他又堵住了通往后院的门。

“爸、爸!你冷静点!”我语无伦次的在店里寻找辟邪的东西。

托盘上的五帝钱,我抓了一把乱洒过去,钱币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那一瞬间我看到我爸的眼神变了一下。

“小乔,快走!”我听到我爸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想逃、可是眼前的人是我爸,如果可以,我想救他——可是我不懂道!从来没人教过我怎么驱邪。

柜台被我翻得乱七八糟,本来古玩店卖的东西就是假货多——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货?

我分辨不出真假,什么东西都乱砸过去,我爸突然发出“桀桀桀”的怪笑。

“小乔……乖乖……来,让我好好疼你……”那沙哑的男声再次出现,大手越过柜台朝我抓来。

我吓得抬手格挡,右手上的血玉戒指突然光芒爆闪,我眼前一片血红。

只是短短一瞬间!我再看我爸的时候,他已经仰面躺在地板上了!

“爸!”我赶紧跑过去将我爸抱起来,他后背的衣服被巨大的冲力撕裂。

一双邪恶的四白眼,从衣服的裂口处盯着我。

“桀桀桀……灵胎已经结下了……桀桀桀,他动作挺快的嘛……小乔……你是我的妻……你怎么能为他生孩子——”

那个血红色的鬼脸面具在我爸的背上狰狞的笑,似乎想要破体而出,却被什么力量拉住了。

我的手在发抖,店门外传来行人的笑声。

“慕小乔……慕小乔……”那个鬼脸哑着嗓子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

“闭嘴!”我忍不住吼了一句,手指上的戒指蕴盈出一片淡淡的红光。

“桀桀桀……”他的笑声逐渐黯淡,在红光的逼迫下逐渐消失。

我爸背上的鬼脸,又再度消失了。

那个丑鬼冥夫不是说我是他的冥婚妻子吗?我也一直这样认为,可为什么这个红色鬼脸又说我是他的妻子?

我看向手指上扁条型的玉戒指,这是非常复古的款式。

原本通体暗红如凝结的鲜血,此时却变得明亮温润,里面的血絮凝结成一个古朴的图腾。

龙头卷云纹,身如弯茄水滴,四爪张开上翘,身形活泼柔韧,隐隐有升腾之势。

我哥拿着看古玩的专用放大镜,仔细的查看我手指上的戒指。

“这是赤螭。”他说道。

“什么?”

“就是雌龙,龙之二子为螭龙,赤螭是雌龙。”我哥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你那鬼老公给你这东西,肯定有原因……今天就是这东西驱散那个鬼面吗?”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和我爸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我哥沉默的摇了摇头:“爸不让我说,他不想你知道这些事。”

随即他勉强的扬起一个笑脸:“小乔,你居然同意为你那个鬼老公怀灵胎?看来你们很和谐嘛……”

和谐?

这个词真是可笑。

不知道他目的的时候,天天被他折腾到晕过去,知道他的目的后,沉默得好像交易一般,他似乎连多碰我一下都不愿意。

当然,他不碰我更好。

我承受他狂暴的部位已经痛得合不拢腿,每走一步都在忍着那种难言的痛楚。

现在,我爸又成了这个样子……

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慕家,墓家。

“小乔……是不是你那鬼老公欺负你了?”我哥问道。

我点点头,犹豫着把晚上的事情告诉了我哥。

我哥皱起眉头道:“我们根本靠近不了你的房门,他来的时候,你整个房间都有法阵结界。”

“而且我也是个半瓶水,对付不了他,再说你们有血盟——你情我愿的事,就算在地府打官司也没人会帮你……”


我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血色的鬼脸,强迫自己的意识与身体分开。

这几天的经历让我疲惫不堪,我身上这个黑色的鬼脸、与我爸后背上那个血红色鬼脸到底有什么关联。

“啊……”我浑身发抖,那一瞬间头脑空白,失去了意识……

我觉得肩膀后面很疼,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住,抬手一摸,摸到一个冰凉的面具。

回头一看,这是那丑鬼冥夫脸上的面具,此时,他正侧卧着躺在我身后。

一米二的单人床,我自己睡时觉得很宽,挤上一个男人、不,男鬼之后,变得十分逼仄。

他……他的面具松了??

我那一瞬间顾不上要散架的身体,条件反射就想撑起身来——

他的脸近在咫尺,看?不看?

我这样扭头的姿势,只能看到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发际线上还有一个美人尖,可是往下什么也看不见。

我想撑坐起来,刚一动,下面就传来奇怪的感受,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滑出来?还带着一股冰凉?

他几乎是同时惊醒,在我还来不及看清他脸时,他大手一伸,将面具重新覆盖在脸上。

我心里暗暗有些失落——他肯定是个丑鬼,要不为什么这么怕脸露出了?

外面天色未明,他坐了起来,我这才看清他居然没有穿衣服!

这、前几次他都穿着衣服好吗!

“你、怎么还不走?”我扯被子捂着脸,声音有些发颤。

太丢脸了。

“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吐出的话语依然凉薄无比——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他穿好了那身繁复的衣服,冷声说道:“戴好玉章,那个红色鬼面就不敢碰你。”

“什么玉章?”事关性命,我赶紧掀开一丝缝隙。

他的背影越来越清晰,这不是我的错觉——他绝对比第一夜的时候变得更加完整!

“你胸前挂着的那个玉章。”他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消失了。

我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一个吊坠,依然是暗红的颜色,四四方方的一个精致名章挂在胸口。

名章上有盘龙祥云,四面刻着密密麻麻的东西,底部篆体刻了四个字。

他的名字不是江起云吗?怎么名章下面有四个字?

“不行!看不清楚!”我哥扔开放大镜,崩溃的说道:“这么小的玉章上刻了这么多字,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到的、机器都做不到!这特么得用显微镜看!”

我爸披着衣服坐在床上,容颜憔悴的说道:“阴阳之物没有一件是多余的,这玉章上的四面小字肯定很重要,来让我看看。”

“爸,你都被那鬼脸折腾成这样了,别劳心费力了。”我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老头一点也不害怕吗?

“嘿嘿,凡事都有机缘,福祸相依躲不过,我早就看开了。”我爸不在乎的撇撇嘴:“只是差点害你受伤,让我过意不去……等我再休息一天,我回趟老家,找你太爷爷看看。”

太爷爷是整个家族的主心骨,快九十了,因为我们家族从事“特殊”行业,最怕的就是绝后,所以家里男人基本都很早就结婚生孩子。

就像我爸才四十出头,却因为这几天的折腾,他看起来老了十岁。

“行了,小乔,你别管我了,你好好去学校,别像你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已经不指望你哥能顺利毕业了,你可得争气些。”我爸将我往外赶。

我知道他怕我像妈妈那样,三十出头就去世了,所以尽量让我远离他们的世界。

可我怎么远离?

夜夜有一个鬼脸冥夫与我厮缠,我能远到哪儿去?

我在学校的车站下车时,正好遇到宋薇,她拉着我说道:“系主任亲自来担任我们的班导,说是让我们为了学校名誉,不要传播谣言……切,小乔,我相信你是无辜的,那姓张的看你的眼神那么猥琐,肯定不是好人,说不定他脑子真的有病,才会做出这种事。”

我勉强的笑了笑。

走到校门口时,突然有个中年妇女冲上来嚷嚷道:“就是你这小狐狸精给我侄儿泼脏水是吗?!看你骚成这样,还敢说没有勾引我侄儿!我侄儿死都死了,还要被人骂,网上骂我侄儿死得活该、我家祖宗八代都被骂,怎么没人骂你这个小狐狸精不要脸!”

我揉了揉太阳穴,又是张班导的亲戚,怎么都是些极品奇葩。

宋薇挡在我身前骂道:“你不骚?一把年纪了身上香水味能熏人一跟头!漂亮怎么了?身材好怎么了?就该被你那猥琐的侄儿欺负是吗?”

中年妇女当然不知道什么叫脸皮,她立刻撕扯宋薇的衣服吗,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帮手,那副架势就是要把宋薇衣服扯掉——

我赶紧冲上去帮手,宋薇是为了保护我,要是她被羞辱了,我怎么过意的去。

“你放手!我报警了啊!”我使劲扯着那中年妇女的胳膊。

这时,马路对面突然有个东西飞速滚了过来,我看清的时候吓得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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