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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玥狂后

小斗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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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迈步书城   主角: 杨青青文修媛   更新: 2022-05-01 16: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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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杨青青文修媛《大玥狂后》讲的是她原本是逍遥自在的无国界医生,却被一只神秘的手镯带到一个历史上从不存在的国家--大月国既然来了,当然不能那么窝囊的过日子呀,于是她放一放“飞星”、画一画素描、打一打大臣、治一治瘟疫,不想一下引来几个男人的关注,纠缠在莫名其妙的三角恋里正当她憧憬爱情甜蜜时,夫君的不信任,暴力的侵犯击碎了她的心,逃进冷宫却又引来烈火焚身流落江湖,揭开皇室惊天秘密时,却又莫名其妙的穿回现代,发现神秘手镯蕴藏外星力量是回去拯救她的爱人,还是留下来做回逍遥医生冥冥中自有定数,她注定是祸水红颜,亡国之后……

精彩节选


  杨青青赫然发现自己被满嘴尖牙的怪鱼包围了。
心里的凉意比周围的湖水还要冷。
异样的红光自左手传来,杨青青诧异地看着腕上的镶金手镯。
霎时,红光大作,周围的鱼群躁动不安,在杨青青周围穿梭徘徊。
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杨青青,就像要将她生生撕裂一般,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崩溃的一瞬间,她感到,有东西剥离开了。
  怎么还在水里?
杨青青的意识逐渐恢复。
  她感到胸口憋着一股浊气,下意识的想浮出水面。
然而当她奋力划向水面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上力。
杨青青很快发现自己用不上力的原因,就在于她现在穿的衣服。
那宽袖大摆的长裙,在水里飘散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美则美矣,就是束手束脚的,使她根本用不上劲来。
  就在杨青青感觉自己快要憋死的时候,一双大手将她拽了起来。
终于上岸了!
浮出水面的一瞬间,杨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新鲜空气的味道是那么美妙。
  一上岸杨青青就懵了。
记得自己落水的时候分明是晚上呀,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天亮了。
杨青青看了一下四周,眼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湖边上,湖周围有一片茂密的树林,远处楼阁的一角掩映在树丛中,泛出古色古香的韵味。
此时湖边站着一群武士打扮的男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身旁的一个中年妇人泪眼婆娑的摇晃着自己。
  “娘娘、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没有?”
  “你说话呀,娘娘、娘娘。”
  杨青青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着眼前这个女人,发觉自己根本不认识她 。
不仅仅是这个女人,周围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杨青青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心里闪过教授的一句玩笑话:这只手镯蕴藏奇异的能量,搞不好它可以让你穿越。
  “不可能,开什么玩笑。”
杨青青想到这里,一把推开中年妇人,下意识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一个孔武有力的武士拦住她,说道:“娘娘,您没事了,就请马上回到栖凤阁去,别让卑职们难做才好。”
武士的语气客气中带着强硬。
  “我要离开这里,你让开!”
杨青青对武士喝道。
  “娘娘,你说什么胡话呀。”
中年妇人死拽着杨青青的手不放。
  “唉,我跟你说不明白,放开!”
杨青青甩开中年妇人的手,向着前面的树林里冲去。
  两个武士拦在前面,杨青青毫不犹豫的劈出一记手刀,掀翻左边的武士,紧接着狠狠地一踢,右边的武士痛苦的捂着**,滚到了地上。
跟我斗?
姑奶奶可是柔道黑带。
  一招得手,杨青青提起碍手碍脚的裙摆,箭一般的蹿了出去,茫无目的的向前奔跑,身后是乌压压的一大帮子人紧追不舍。
  杨青青慌不择路的穿出一片梨树林,身后的追赶声小了很多。
她正暗自庆幸甩掉了追兵时,一不小心,却撞进一堵结实的肉墙里。
  初春时节,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红的、白的、黄的、紫的,成片成片的煞是好看。
云君浩心情大好,在花贵妃的邀请下,正带着众妃游园。
  突然蹿出来的女人,一头扑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的一把搂住这个自投罗网的女人。
女人身上湿漉漉的,还泛着一股水草的腥味,云君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在看清楚女人那张脸后,他有片刻的呆愣,女人眼底流露出慌张和不安。
又是这张熟悉的脸,他心里涌出嫌恶,下意识的一松手,女人摔倒在地上。
  “你他妈……”杨青青刚一开口,后面的话就生生的憋回肚子里去了。
  为什么?
因为眼前的一幕让她——惊了!
  抬眼间,看到一张冷峻非凡的脸,修长的剑眉衬着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身上的金丝龙袍衬出修长的身材,举手投足间霸气横生。
杨青青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才是真正的高富帅呀!
  她像欣赏一件精美瓷器一样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全然不顾男人身后十几个华衣美妇眼中射出的利剑。
  男人看她的眼神里,有一丝迷芒一闪而没。
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人,她的眼神却让他感到十分陌生,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拧到了一起。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吗?
怎么如此狼狈不堪呢?”
  “哟,娘娘身上怎么湿漉漉的,莫不是掉进水里了,刚刚才爬出来?”
  “好大一股臭味哦,怎么这么恶心!”
  “哼,以为躺在地上装可怜就可以吸引皇上的注意,真是一个蠢女人!”
  “还想投怀送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还以为自己是原来那个家世显赫的大才女呀!”
  ……   男人身后十几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毫不客气的对着地上的杨青青评头论足。
  她们这是在说我吗?
杨青青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自己无意间戴上了教授从古墓里带回来的手镯,不小心掉进人工湖,接着手镯发出红光,自己来到这里。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手腕 ,心里一惊,那只镶金手镯不见了!
  杨青青还来不及为自己悲催的命运感到哀伤,她就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
面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双眉紧锁眼神中的嫌恶那么明显,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男人身后的十几个女人更是眼神恶毒,言语刻薄的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女人们聒噪的声音不断传来,就像耳边有一大堆苍蝇一样令人心情烦躁。
杨青青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凭什么要你们来对我指手画脚呀。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叫得最凶的一个女人喝道:“你给我闭嘴!”
  所有人都呆了一下,那个被她喝斥的女人目露凶光,尖声叫道:“你敢吼我!”
说着一巴掌挥了过来。
  云君浩的心里没由来的紧了紧,他不待见眼前这个女人不假,他讨厌她反感她,甚至想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这些都不假,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可以伤她,尤其是在自己面前伤她。
  众人预料中的耳光声并没有响起,杨青青单手接住女人飞过来的巴掌,转手就要回敬她一个耳光。
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手,疼痛从手腕上传来,男人的力量使他冒出了一身冷汗,她忍着手腕上的痛,抬眼看向男人。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俊逸的脸庞上透着玩味的神情。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杨青青疼得直冒冷汗,她试图用另一只手掰开男人的手,可是挣扎了半天却是徒劳无功。
  看着男人玩味的眼神,杨青青心中勃然大怒,她想都没想,一张嘴向着男人的手背咬去。
男人皱了皱眉头没有动,直到口里传来腥甜的味道,杨青青才松了口。
  男人大手一松,顺势将杨青青推了出去。
杨青青犹如撞在铁墙上一般,感觉全身生痛,连连退了好几步,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哎呦,你这该死的女人……”男人身后的女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杨青青就冲了过来。
  “退下!”
云君浩阴沉着脸一喝,身后的女人们吓得脸色一白,站在原地都不敢再动一步。
  “皇上恕罪。”
这时候才追来的一帮子人,跪了满满一地。
  “皇后娘娘刚刚投湖,奴才们该死!”
浑身颤抖的内侍匍匐在地,向云君浩禀报着。
  投湖!
你就这么想死吗?

云君浩没由来的感到心里一痛,看着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她的脸上此时没有一丝的惊慌,眼神里全然没有了从前的柔弱,而是满眼的愤怒。
  为什么他对她明明充满了厌恶,但当他听到她投湖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丝丝的痛,当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愤怒了。
  云君浩一把揪起地上的杨青青,脸色阴郁、恶狠狠地说道:“除了我,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让你死,包括你自己!
你最好老实的给我呆在栖凤阁里,别妄想耍什么花样。”
说着他对伏在地上的武卫吩咐道:“带回去!”
只有三个字,那声音却冷得像冬日的寒冰。
  “皇上,就这样放了她吗?
她刚刚……”刚刚那个妃子还想说什么,话语却在云君浩凌厉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云君浩拂袖而去,没有再看杨青青一眼,仿佛刚刚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还愣着干什么?
把她给我拉回冷宫去。”
妃子怨毒的对着武卫吩咐道。
  武卫们领命上前想要抓住杨青青,她奋力反抗着,犹如泥鳅般的在武卫中间穿梭躲避,武卫们一时间还拿她没有办法。
  “饭桶,你们还不给我下狠手,想让皇上亲自来抓她吗!”
妃子咆哮着。
  突然,杨青青觉得后脑一紧,一丝疼痛从脑后传来。
杨青青眼前一黑向着地上滑了下去。
跪在一旁的中年妇人一把抱住她,惶恐的看着眼前的武士。
  “现在看你还往那里跑。”
妃子冲着瘫软在中年妇人怀里的杨青青奸笑着,眼里的怨毒之色毫无掩饰。
  妇人在武士的押解下,背起杨青青朝着栖凤阁走去。
身后只留下妃子们嘲笑的声音。

  梦魇,杨青青仿佛站在一座古墓中。
那是教授发现那只镶金手镯的地方。
  古墓及其豪华,里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陪葬品,墓室周围的墙壁上彩绘着日月星辰,以及让人看不懂的奇怪图腾。
墓室**一具璀璨夺目的黄金棺椁静静的躺在那里。
杨青青下意识的向着墓室**的棺椁走去。
那棺椁没有盖,杨青青不由自主的望向棺椁里面。
期待中的恐怖画面并没有出现,那棺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杨青青心里一惊,那只镶金手镯不见了踪影!
  一个身穿金丝华袍的女子朦朦胧胧的出现在眼前,长发飘飘美轮美奂。
  “你是谁?”
杨青青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女子的样子,却怎么也看不清。
  “我就是你。”
女子的声音如轻烟般飘来。
  “你就是我?”
杨青青呐呐的念着女子说的这句话,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女子。
就在她的手刚碰到女子的手腕时,那女子却用力一挣,消失不见了。
杨青青奋力的想拉住她的手,却只扯下了女子手腕上的镶金手镯。
  “手镯……”杨青青惊呼着从梦魇中惊醒。
  “娘娘,你可算醒了。”
中年妇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杨青青睁眼看见眼前有一张颇为清秀的脸,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她刚刚上岸后一直拽着她不放的那个中年妇人。
此时,中年妇人眉头紧锁,焦急的眼神在看到杨青青醒来的时候盈满了关怀,杨青青不由得对眼前的妇人产生了几分亲切感。
  看了看四周,不算大的房间,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凳子,靠床头一边立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头衣柜。
  “娘娘,你说话呀。”
中年妇人的声音将杨青青的视线拉回了眼前。
  “哦,我没事。”
杨青青说道。
  “娘娘,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不能这么想不开呀。”
妇人轻轻地说道:“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奴怎么有脸去见地下的夫人啦。”
  看着妇人声泪俱下的样子,杨青青心中不忍,她想伸出手拍拍妇人以示安慰。
刚一伸出手,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手?”
杨青青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怎么啦?”
妇人紧张的问:“手疼吗?”
说着就要来拉杨青青的手。
  “手不一样了。”
杨青青自言自语的念道。
  杨青青是个无国界医生,经常世界各地到处跑。
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前她刚刚从肯尼亚回来,那皮肤晒的是小麦色,怎么可能像现在这双手一样,十指尖尖小巧玲珑,跟水葱似的。
杨青青意识到了什么,对妇人喊道 :“镜子,我要照镜子!”
  中年妇人跌跌撞撞的拿来镜子。
  望着镜子里的人儿,杨青青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暗道:如此美人,这还是我杨青青吗?
  灵魂穿越的念头闪过脑际,杨青青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赫然发现一场梦魇之后,自己的脑海里竟然多出了另一个人的记忆片段。
原来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做大玥国,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文修媛,是大玥国先龙威将军靖远候文默翰的独女。
八年前文默翰战死沙场后,她就由叔父文默轩抚养。
十六岁时,文修媛因为才情出众被选为太子妃。
次年,先皇驾崩,太子继位,文修媛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半年前,因为叔父犯事受到牵连,文修媛被自己的皇帝夫君赶到了冷宫。
眼前守着她的中年妇人是她的奶娘平妈妈。
  皇后!
杨青青想到那张冷峻的男人的脸,文修媛的记忆告诉她,那个男人正是她的夫君——大玥国当朝皇帝云君浩。
他娶了她,却四年来都没有碰过她。
而她的心里,却藏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是谁?
记忆的片段好像卡壳了,里面并没有出现那个男人的样貌。
  这是一段纠结的三角恋吗?
杨青青可不想参和在里面,她要尽快找到那只手镯,想办法回到自己的年代去。
  想到这里,杨青青问道:“平妈妈,你见过我有一只手镯吗?
红色,镶金的,上面还有一颗红宝石的?”
  平妈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说道:“娘娘的首饰倒是挺多的,平时都有专门的宫女打理。
不过老奴确实没有见过娘娘所说的那只手镯。”
再想了想,道:“红色的倒是有几只,不过没有镶金的。”
  杨青青听了有点失望,不过她是天生的乐天派,手镯找不到没关系,三角恋也没关系,以后再说吧。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天了,从前她认为皇宫里面的冷宫是个很恐怖的地方。
那里一般都是破败不堪,到处挂满了蜘蛛网,像个疯人院一样。
三五成群的疯女人关在里面,邋邋遢遢整天哭天喊地的。
而现在这个栖凤阁却完全颠覆了她的想法。
  这个栖凤阁更像是一个安静的四合院,虽然有点陈旧设施简陋,但还不至于破败不堪。
院子的北角还有偌大的一片空地,空地上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株矮小的野枇杷树。
一个石头垒砌的高台矗立在空地**。
高台大约十几米高,台身筑有石阶,沿阶而上可以攀上高台顶端。
如果不是大门口驻守着手持兵器的武卫,谁又会想到这个栖凤阁竟是著名的冷宫呢?
  栖凤阁里面只住了六个人。
修媛和平妈妈住在中间一排的正殿当中,东偏殿里住着陈美人和江美人,还有欢宜公主生的敬炫世子。
西偏殿住着先帝的和静夫人。
没几天,修媛(现在开始她叫文修媛了)就跟她们混熟了。
  初春的天气总是那么好,修媛捧着一本书坐在院子里,她伸了伸腰,合上书。
正好看见小敬炫提着一个食盒从门房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脸笑意的平妈妈。
  修媛很喜欢敬炫这个性格懦弱怕生的孩子。
敬炫跑到修媛跟前,举起手里的食盒说道:“娘娘,这是太后赐给你的糕点。”
眼珠子转了转问道:“我能尝尝吗?
敬炫很久没有吃过糕点了。”
  “当然可以,敬炫自己拿吧。”
修媛笑盈盈的冲小敬炫点点头。
  得到修媛的许可,小敬炫高兴的捧着食盒坐到了台阶上。
  “娘娘,后天是太后寿辰,各宫都有赏赐糕点。
咱们栖凤阁只有娘娘得了赏赐,可见太后心里面是记着娘娘你的,您毕竟还是大玥的皇后娘娘呀。”
平妈妈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哎呦!”
一声痛呼自耳畔划过,紧接着“哐啷”一声响。
  修媛循声望去,顿时脸色苍白。
刚才还好好的敬炫,此时已经倒在台阶下面,身子蜷缩成一团轻微的抽搐着。
食盒掉在他身边,里面的糕点撒了一地。
此时小敬炫的右手食指上,一条小蛇紧咬不放。
  修媛疾跑过去,一把抓住蛇尾,用力一抖扔在一边。
再看小敬炫的手指已经青肿发黑。
  剧毒!
  修媛心惊不已的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不知名的毒蛇,她凭着经验用力地挤压着小敬炫被毒蛇咬出的伤口,黑色的毒血自伤口中缓缓流出。
然而这样的努力根本只是徒劳,小敬炫伤口里的毒血似乎永远也流不完。
  “娘,娘,我疼,疼……”小敬炫很快陷入半昏迷状态,口里还呐呐地叫着娘,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因为痛苦而抽搐得变了形的小脸上,渐渐陇上一丝丝黑气,修媛知道,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走,忍不住一滴清泪落到了敬炫小小的脸上。
  没有抗蛇毒血清!
没有药品!
  修媛的心冷到了极点,她倔强的继续努力挤压着小敬炫的伤口,即便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她也没有放弃。
从前她救助过许多毒蛇咬伤的病患,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自己喜爱的孩子被毒蛇夺去生命。
她的心,一阵绞痛。
  渐渐地,小敬炫安静的躺在修媛的怀里没有了心跳。
修媛不顾平妈妈的劝阻,努力的尝试着为他做着胸外按压,直到手臂酸软无力。
在旁人看来,此时的修媛或许已经疯了。
  终于,小敬炫躺在修媛的怀里,静静地离去了。
  修媛的心里除了悲痛,更多的是愤怒!
她愤怒,是因为她明白小敬炫是替她而死的,那个将毒蛇放进食盒的人,想要的是她文修媛的命。
她对暗箭伤人的行为感到愤怒,也对这深宫之中的阴谋感到害怕。
  是谁想要害她?
  搜索着文修媛从前的记忆,她发现从前的文修媛只是一个占着皇后头衔,性格懦弱,在后宫里可以任人欺凌的角色。
这样的一个人,如今还被赶进了冷宫,她对后宫嫔妃几乎没有任何威胁,究竟会是谁还想要她的命呢?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修媛跌坐在地上抱着小敬炫的尸体发呆。
直到平妈妈从她怀里抢过小敬炫的尸体,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平妈妈几近崩溃的眼神,她无力的笑了笑,安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门外进来的武卫将小敬炫的尸体带走了,修媛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在心里暗暗的呐喊:我要走出这个冷宫!
我一定会查出这是谁干,你们给我等着!
  “平妈妈,我们一定会走出这个栖凤阁的。”
修媛安慰着受惊不小的平妈妈,一个想法,涌现在心头。

  第二天,修媛开始行动起来。
她在平妈妈的帮助下,拆下灯笼里的竹条,做成竹丝,用和静夫人那里借来的纸张和蜡烛,做成了两个孔明灯。
提笔在两个孔明灯上写下对太后的祝福后,修媛满意的点了点头。
  “平妈妈,明天是太后的寿辰吧?”
修媛问道。
  “正是。”
平妈妈好奇的看着修媛手里这两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问道:“娘娘,你做的这个东西是给太后贺寿的吗?”
  “没错,这不仅是给太后贺寿的礼物,我们能不能走出这个栖凤阁也要靠它们了。”
修媛拍了拍手对平妈妈说道:“今天晚上它们两个就会大放光彩啦。”
  “就凭这两个用几张纸做出来的东西?”
平妈妈不信“它能大放光彩,它还能带我们走出栖凤阁?”
  “没错,就是它。”
修媛自信满满的说道。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既然你们不让我低调的在这栖凤阁里求个平静,那我就高调的走出去,灿灿烂烂的活个精彩给你们看看。
  次日,修媛在平静的等待中迎来的了夜幕的降临。
  当她带着孔明灯登上栖凤阁的高台时,南边的夜幕上正因为灯火的照射而泛着红光,空中隐隐传来阵阵笙歌,她知道太后的寿辰庆典开始了。
她今晚特意把平妈妈留在了屋里,因为她并不能确定待会儿孔明灯引来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既然如此,她当然不希望让平妈妈这个唯一的亲人去冒险。
  文修媛嘴角扯起一个浅笑,依稀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失宠的妃子就是利用孔明灯,成功的吸引皇上注意,从而反败为胜的,今天就借借这个桥段吧。
虽然她并不太想引起那个“冷面男人”的注意,不过她明白也只有这样做才能有机会走出这座冷宫。
  此时的嘉和殿里莺歌燕舞,后宫嫔妃、王公大臣、朝中显贵将偌大的殿堂塞得满满的,他们一个个红光满面,举杯畅饮。
太后的寿宴好不热闹。
  云君浩和太后坐在大殿上首,接受着王公大臣们的朝贺,冷峻的脸上有着一丝浅笑。
  笙乐响起,舞姬踏着拍子缓缓的步入堂中。
殿内霎时一片安静,只闻丝竹之音。
舞姬们随着乐声翩翩而起,红袖善舞,裙带飘摇,整齐划一的舞步,说明舞姬们早已排练多时。
  “嗯,不错,花贵妃为哀家所排演的歌舞很是有心,哀家很喜欢。”
太后夸赞着花贵妃。
  “臣妾能为太后效劳,真是万分荣幸。”
花贵妃笑盈盈的对着太后行了一礼。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嘲杂之声。
云君浩皱了皱眉,吩咐道:“鹿子,去看看殿外何事喧哗。”
  “是”云君浩身后一个机灵的小内侍向着殿外走去。
  不一会儿,小鹿子回来禀报:“回皇上,是皇宫北面的天空闪现飞星。”
  “哦,飞星?”
云君浩来了兴致,对众人说道:“都随朕出去看看。”
  云君浩和太后在后宫嫔妃和王公大臣们簇拥下走出殿外。
只见皇宫北面的天空中一抹星光摇曳着缓缓升起。
那星光离地不高,仿佛离皇宫很近,在夜幕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明亮。
  “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见到这样的奇景,好奇的问道。
  “太后寿辰闪现飞星,是大大的吉兆啊!”
大臣们那里会放过拍马屁的机会,纷纷说道:“飞星升腾,乃是欣欣向荣之兆,这正好说明太后娘娘乃是我大玥国 的福星啊!”
  众人听此一说,全都跪下高呼:“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笑逐颜开,高兴的说道:“枫儿,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太后旁边的少年也好奇不已,他领命向着北边而去。
  文修媛看着越升越高的孔明灯,心里暗暗焦急:怎么还没有动静?
莫非电视剧的狗血剧情不管用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
  看看手里还有一盏孔明灯,修媛咬咬牙准备再次点火。
  “修媛,是你吗?”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黑灯瞎火的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声音,修媛吓了一大跳。
她一回头,撞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男子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修媛,她赫然发现自己被一双手臂紧紧地搂在陌生男子的怀里。
一抬脸,看到男子面容的一瞬间,修媛眼前一亮,真是好帅呀!
这个大玥国什么都不好,就是出产帅哥这一点最好,一到这里遇到的全是帅哥,真是赏心悦目呀。
  帅哥静静地看着修媛,眼神里带着关切和心痛,温柔的目光照得修媛的心暖暖的,半天,修媛缓才过神来。
虽然是来自现代的灵魂,帅哥也很迷人,但是被陌生人这样暧昧的搂着她还真不习惯。
  修媛轻轻推开男子,问道:“你是谁?”
  一瞬间,男子的表情僵在了那里。
他眼里带着吃惊和受伤,半天才开口说道:“你这是在怪我吗?”
他叹了口气眼神黯淡的说道:“你知道,你我现在的身份如此尴尬,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帅哥的话语透着古怪,他好像跟过去的文修媛很熟悉,但是她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修媛猜测着:“你是大臣?
王爷?”
  看着她纯净的眼里,带着的陌生的感觉,云枫的心里一阵揪痛,难道她真的把我忘了吗 ?
他在心里一阵苦笑,进入冷宫短短的几个月,你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皇兄啊,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时候,一丝破空的声音传来。
修媛还来不及反应,一只羽箭就出现在她的面前,离她的额头仅仅两三公分。
帅哥的手及时抓住了箭身,将修媛的小命从箭下拉了回来。
  这一下,修媛受惊不小,本能的向后退去。
她忘记了身后是高台的边缘,这一退用力很猛,一下就撞到了高台边缘的栏杆上。
那早已腐朽的木头栏杆怎么经得起她这用力一撞,栏杆瞬间解体,修媛的身子就这样毫无阻拦的摔出高台,向着地面坠下。
  不会这么悲催吧!
这是什么狗屁护栏呀这么容易就碎了!
就在修媛闭着眼睛,心里咒骂着高台的护栏,想象着自己跟地面亲密接触的惨况时,坚强有力的胳膊再一次搂住了她。
  睁眼一看,帅哥已经搂着自己轻轻地落到地面。
帅哥看她的眼神还带着余惊,轻轻地放下她,确定她没事后,帅哥眼神凌厉的看向高台北面的檐角。
  修媛惊诧的随着帅哥的视线望去。
突然,一个黑影自檐角蹿出,踏着屋顶向栖凤阁外疾驰。
帅哥冷哼一声,脚下轻点,几步蹿上屋顶,拦在黑影的面前。
两人二话不说就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修媛兴奋的望着屋顶的二人,武功高手真人秀表演,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她绕过高台追到屋下,举头望着屋顶上打得正欢的二人。
  突然,帅哥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倒去,眼看着就要摔下屋顶。
修媛的心神莫名其妙的收紧,一阵担忧从心里蹿起,脑海里卡壳的片段突然接了起来。
咦,这帅哥不是文修媛的青梅竹马——陈禹王云枫吗?
  云枫并没有真的摔下来,只是借着假摔引黑衣人上前攻击。
黑衣人果然上当,上前对着云枫就是一掌,恨不得一掌将他拍下屋顶。
云枫紧扣屋檐,待到黑衣人手掌拍来,他就势一把扣住了黑衣人的双腕,一翻身将黑衣人压在身下。
  黑衣人双目圆瞪自知上当,他心有不甘,突然张嘴吐出一枚黝黑的钢针,冲着修媛飞射而来。
云枫想救时,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修媛就要毙命当场,突然她感觉身子一轻,就被一双手臂带向空中。
钢针擦过她的衣裙扎入身后的土里。
惊诧间,修媛转头看见云君浩阴沉不定的脸。
  带着她掠过房檐,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云君浩沉着脸看向房顶的云枫。
糟糕,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修媛见这情形暗叫不妙,正想开溜时,就听云枫说道:“刺客自戕了。”
  自戕!
好毒的手段。
云君浩眉头一锁吩咐道:“拖出去埋了,不要惊动后宫。”
  武卫们立刻领命去了。
云君浩阴郁的看向云枫问道:“云枫,太后让你查看飞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飞星是皇嫂放上天空的。”
云枫说道。
  什么?
这个女人能放飞星?
云君浩愕然。
  就这样,修媛在两个帅哥的带领下走进了嘉和殿。
  太后开口问道:“枫儿,你说刚刚那飞星,是皇后放的?”
  “是,儿臣还带来一个。”
云枫示意内侍呈上孔明灯。
  “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身边的内侍念着孔明灯上的字。
  虽然只是两句大白话,可老年人过寿,谁不喜欢听上几句吉祥话呢?
太后显然很高兴。
  “你说,这东西就是刚刚看到的飞星?”
太后不太相信,这个纸做的东西就是刚刚看到的飞星。
  “母后不信,可以传皇嫂前来一试。”
  就这样,修媛堂堂正正的走进了嘉和殿,在皇上、太后和后宫诸妃、文武大臣的面前点燃了另一盏孔明灯。
  随着又一盏孔明灯自嘉和殿缓缓升起,修媛引来了众人惊讶的赞叹。
确实,在大玥国还没有出现过孔明灯这样的东西,修媛的运气很不错。
  太后心情大好,她望了望修媛,然后对着云君浩说道:“皇帝,哀家今日寿辰,皇后的贺礼非常有心,哀家很喜欢,就让她明日迁回凤仪殿吧。”
  吔!
我成功了。
修媛在心里暗自欢腾。

  第二天清晨,十二名宫女鱼贯进入栖凤阁。
  更衣、梳髻、上妆,修媛在忍受了近一个时辰的折腾后,终于上了凤辇,由宫人抬着,在王美人和陈美人的恭送下,走出了栖凤阁。
修媛回头看看身后的栖凤阁,一抹笑意不经意的爬上嘴角。
  缓缓地行在红墙绿瓦间,周围的建筑雕梁画栋、气魄雄浑,或蜿蜒迂回,或飞檐微翘,鳞次栉比,好一派皇家气象。
  在平妈妈和宫女的陪同下,修媛先去寿和殿拜见了太后,然后才回到凤仪殿。
当修媛踏进凤仪殿时,她为这里的豪华感到吃惊。
  第一件事情,让管事宫女呈上所有的首饰。
文修媛的首饰多得让人眼花缭乱,仔细地将所有手镯和珠子查看一遍后,修媛失望了。
想想也是,那只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镶金手镯,又怎么可能在文修媛的首饰里面呢。
  接下来,她发现自己根本无事可做。
以前她工作很忙,闲暇时还可以找闺蜜小慧逛逛街、做做运动。
现在,她在这里没有朋友,唯一的“工作”就是做皇后。
但是皇后这个工作好像除了等待皇帝的临幸,本身也就没有什么可干的事情。
  回到凤仪殿这几天,修媛压根就没有见过那个“冷面男人”,后宫嫔妃们也从不登门。
陪着她的只有凡事谨小慎微的平妈妈和一屋子唯唯诺诺的宫女,修媛觉得整个凤仪殿死气沉沉的,跟冷宫也没有什么分别。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掉的。
  修媛拍了拍脑袋,没事可做就自己找事做呗。
先来一个大改造,让这个凤仪殿好好的改头换面一下。
修媛不太喜欢凤仪殿的装饰,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脑筋的人设计的,搞得跟个珠宝展览馆似的,珠光宝气但是却死气沉沉的。
  先让那些看上去珠光宝气俗不可耐的“易碎品”全部躺进箱子里,再找几个花瓶来插插花,这样房间里面才有生气嘛。
平妈妈拽着一个精致的花瓶说,这可是珍贵的古董花瓶呀。
  那又怎么样,花瓶就是拿来插花的嘛,不插花就不叫花瓶了。
  还有宫女们也要好好的改造一下。
在凤仪殿里宫女不用对皇后跪来跪去,而且必须和皇后娘娘一起玩。
于是,在经过几天的“强化训练”后,宫女们终于在修媛的强势下屈服了,接受了她的改造,跟皇后娘娘打成了一片。
  “娘娘,咱们今天玩什么?”
朵儿是凤仪殿年龄最小,也是最机灵的一个小宫女,她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修媛望了望窗外,发现此刻春光正好。
于是她来了兴趣,跟宫女们一起做了一个风筝去放。
  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春季的御花园里繁花似锦、色彩斑斓的,空气特别好,跑一跑,真是浑身都带劲。
  修媛感叹道:生命在于运动,这是真理啊!
  刚刚下朝的云君浩走过御花园,一只色彩明艳的风筝掉落在他的肩上。
  “谁在御花园里面放风筝?”
小鹿子捡起风筝喝道。
  “哎,我的风筝,别弄坏了。”
修媛提着裙摆扑了上来,一把夺过风筝,拍了拍上面的灰。
  咦,这不是皇上吗?
几天不见更帅了,不过还是那么冷面的样子。
  云君浩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藕荷色的轻便家常襦裙,衬托出精致玲珑的身材,白玉无瑕的脸蛋上,未施脂粉,一根浓黑的大辫子拖在脑后。
没错,就是辫子——修媛对繁琐的梳髻过程深恶痛绝,所以坚决不去受那份罪。
  此时女人的嘴角带着古怪的笑意,毫不回避的在自己的脸上扫视。
女人的眼底充满了阳光,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忧郁之色。
云君浩的心里的阴霾在看到女人这时的眼神后一扫而光,心底竟莫名的升起一阵悸动。
难道自己不该是厌恶她的吗?
  女人身后追上来的宫女在见到云君浩的一瞬间,脚都吓软了。
宫女们忙不迭的匍匐在地,口里叫着:“皇上吉祥。”
  朵儿嘴里打着颤,说道:“奴婢、奴婢失仪,罪该万死。”
说着拉了拉修媛的衣角。
  修媛恍然大悟,按照平妈妈教的,对着云君浩福了一福,行了个常礼,口中说道:“皇上吉祥。”
  云君浩看着她这个不伦不类的礼数,心里不觉气愤竟然感到有点好笑。
他直直的盯着女人的眼睛,好像要从她的眼睛里看进她的心里去一样。
  被这个冷面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修媛感觉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插心头,她连忙低下头说道:“我的风筝坏了,我要走了。”
  说完,修媛提起裙摆,一溜烟的跑了。
身后的宫女冲云君浩一欠身,急忙追了上去。
  “这还是我的皇后吗?”
云君浩自语道。
  一旁的小鹿子挠了挠了头,回道:“没错呀,这不是皇后娘娘还能是谁?”
  午后,小鹿子来凤仪殿传话:“皇上今晚过来用膳。”
  平妈妈高兴的张罗起晚膳,一屋子的宫女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脸泛红光,忙着擦擦这儿、抹抹那儿的,兴奋得好像云君浩是过来跟她们吃饭一样。
  修媛不禁感叹,皇帝加帅哥的魅力真是无穷啊!
  在平妈妈的坚持下,修媛最终妥协,让宫女们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流云髻。
至于脂粉,还是不要用的好。
一方面,文修媛的底子很好,根本不用脂粉来衬托;另一方面,修媛不想太突出,以免引起那个“冷面男人”的关注。
毕竟他是文修媛的“夫君”,要是他一不高兴要留在凤仪殿过夜,那自己这个“妻子”能不能不尽义务呢?
他可是皇上呢。
  就在修媛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皇上驾到!”
自殿外传来。
这就来了吗?
修媛心中一惊。
  云君浩带着小鹿子走进了凤仪殿。
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走进过凤仪殿了,这里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云君浩惊奇的发现原本摆放在架子上的古董花瓶,这时候随意的摆在桌角,用来插花。
而殿内的珠宝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房间简简单单。
他心里奇怪的想着:这个女人不会把自己的赏赐都买了吧!
  再看眼前的女人,简单的流云髻只用一只珍珠金钗固定,简单中别有韵味,精致的脸庞脂粉未施,家常的衣裙更显独特的韵味。
这让看惯了盛装浓抹的云君浩眼前一亮,从来没有觉得简单也会这么好看。
  不过,这女人的吃相……   云君浩皱了皱眉。
  修媛喝下最后一口汤,满意的点点头。
这御厨的手艺就是不一样,做的东西咋那么好吃呢。
  修媛抬头发现云君浩皱起的眉头,问道:“皇上,没有胃口吗?”
  “朕已经吃好了。”
云君浩淡淡的说道。
  看着他面前剩下的饭菜,修媛叫道:“平妈妈,皇上已经吃好了,你叫她们把饭菜收了吧。
以后皇上来这里吃饭不用做这么多菜,吃不完浪费了。”
  这一句话噎得云君浩差点没把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落水以后竟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云君浩自己也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反而不再厌恶她了呢,甚至还有一点喜欢现在的她。
  “皇上,戌时已过。
您是?”
小鹿子提醒道。
  他这一问,修媛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她最怕的事情。
她心里默默祈祷:你可千万别留下来,不要留下来,我可不是你的真老婆呀!
  “皇后,朕今晚……”云君浩的话在看到修媛紧张的表情后,顿了一顿,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朕今晚去花贵妃那里,皇后早些歇了吧。”
  他这个决定正中下怀,修媛偷偷一乐,高兴的带着凤仪殿众人将皇上送出了门。
直到云君浩带着小鹿子走远了,修媛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暗自庆幸。
可是,躲得了一次,躲不过下次,怎么办呢?
  修媛开始同情起原来的文修媛了,她心里明明喜欢的是云枫,却偏偏要整天面对着云君浩。
一个是自己真心爱慕的男人,一个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修媛想,她之所以会选择投湖,除了家族的崩溃、冷宫的苦寂外,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痛苦吧。
  可是,你也不能一死了之,让我来替你受罪呀。
这两个男人都那么优秀,你让我怎么选呀。
  修媛在心里暗自比较,云君浩冷峻霸气,云枫帅气阳光,这两个都是极品呀!
可是夹在这两个极品中间是个什么滋味?光想想都是一阵大汗!
  烦心事的事修媛决定不去想了,她要做杨青青,不做文修媛。
  那两个男人都与我无关。
  她想:与其天天在这里等着皇上“临幸”,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她想到了学医。
从前她是学西医的,有行医的经验,也看过一些中医的书籍,但是这个年代没有西医,学中医却要有实践经验才行啊!
这就难办了。
貌似她这个皇后在宫里并没有什么权利。
  修媛盘算着从太后入手,想办法让自己去御医馆学习,将来找到那只手镯穿回去,还可以搞个中西医结合诊所嘛,嘿嘿发达了!

  对于修媛的要求,太后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毕竟,文修媛对她这个太后还是很孝顺的。
  接下来,皇宫里的宫女内侍们就能看到,皇后娘娘每天风风火火的穿梭于凤仪殿和御医馆之间。
这也成为了后宫诸妃茶余饭后的笑谈,都说这个女人八成是在玉湖里被水呛傻了,竟然异想天开的想当神医。
  御医们虽然觉得皇后娘娘天分很高,不过那毕竟是娘娘,谁会真心的去教他医术呢?
  这一点难不倒修媛,你们不主动教,我还不会自己看,自己问,自己学吗?
  初夏时节,御花园里各色花朵竞相开放,红的、紫的、粉的、黄的,像绣在锦缎上的灿烂斑点,成群的蜜蜂在花从中忙碌着,吸着花蕊。
树木郁郁葱葱,蝉儿齐声歌唱,夸耀着夏日的灿烂。
  不经意间,修媛在御花园的角落发现一支开得正浓的栀子花。
花香浓郁,是修媛喜欢的味道。
  修媛摘下栀子花,把它插上发际,浓浓的花香自发间传来,令人身心愉悦。
洁白的花朵更是衬出修媛清丽的气质。
  来到御医馆,里面冷冷清清的,修媛四下张望,发现御医馆此时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人都去哪儿了?”
修媛嘀咕着向后院走去。
  “哎!
救……”还没有喊出的“命”字,被一双手生生的捂了回去。
  绑架!

刺客!

修媛吓得心惊肉跳!

  唉,不对,这个气息似曾相识。
修媛搜索着记忆,停止了挣扎。
  手松开了,一张俊脸出现在眼前。
是那晚救她的帅哥,陈禹王——云枫。
  “王爷,这是要干嘛?”
修媛有点气愤的瞪着云枫。
  “你叫我王爷?”
云枫眼里闪过痛苦之色,喃喃自语到:“难道,真的忘记了吗?”
  “不错,皇宫里的传言不假。”
修媛的话语有点冷:“我落水后,很多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包括你。”
  云枫的脸微微有点红,眼神很复杂,有伤心、不解、无奈,还有一点点的怨恨。
  与其让你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以身犯险,不如以这个“正当”的理由做个了断,让你死了这份心也好。
这样大家都能在这个深宫里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修媛心里想着:今天对你残忍一点,是为你好啦,不用太感谢我哦!
  修媛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的继续说道:“我只知道,我是皇后,你是王爷。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说她不久前曾今因为投湖而丢了魂的传闻时,云枫总算明白栖凤阁那晚,修媛的表现为什么那样奇怪。
但是他不相信,他要亲眼证实。
  现在,亲耳听到她这样说,语气生硬中带着冷漠,他就有种想要发狂的冲动。
难道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竟然经不住玉湖的冷水浸泡。
他们曾经爱得那样刻骨铭心,现在又怎会这么容易的忘得干干净净呢。
  不,他不相信她会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即便是她真的忘记了,他也要把她的心抢回来!
  突然,云枫一把将修媛搂紧,紧接着他低下头将自己火热的唇贴上了她的红唇。
修媛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初吻竟是以这样的形式被夺走的。
  不是吧!
我的初吻!
修媛在心里面一阵咆哮。
  不管你跟文修媛以前怎么样,可这是我杨青青的初吻,货真价实的初吻呀!
  愤怒!愤怒!
  清脆的响声中,修媛狠狠的赏了云枫一个巴掌。
她推开他,怒视着眼前这个强占了她初吻的罪魁祸首。
  云枫的俊脸上浮起小小的红掌印,他微微的喘着气,眼神有些不甘。
  “这算什么?
强占吗?
为了一个不记得你的女人,你打算背叛你的兄长,忤逆你的皇上,强要你的大嫂吗!
?”
修媛言辞犀利,句句击中要害。
  云枫心头大震。
她说得没错,她是兄长的女人,皇上的女人,可她偏偏想要她做自己的女人。
兄长不能背叛,皇上不能忤逆,可他的心呢,他的心又能违背吗?
  云枫的喘息有点急促,他走向她,顾不得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异香,哪怕那香味令他难受,喘不上气来。
  “站住!”
修媛喝道。
  云枫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下来,眼里带着疑惑的望向修媛。
  “如果真那么爱她,当初为什么不强要了她?”
女人的话语轻轻的传来,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波澜。
  说完她转身离开,没有回头,云枫强烈的刺激了她。
或许,他是从前那个文修媛的真爱,但现在,她跟他毫无瓜葛,他们俩只能陌路。
  云枫抑制不住的喘着粗气,修媛的那句话像是冬夜的寒冰刺进他的心里,他的心为之一颤。
心碎的感觉霎时传遍全身,感觉骨头里都是心痛。
从前,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样责怪的话,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当初的他要是强硬那么一点点,强要了她。
那么,现在的他们该是全天下最快乐的眷侣。
  他不会,终日郁郁,悔恨自责。
  她不会,深锁宫闱,郁郁寡欢。
  自责和心痛瞬间涨满云枫的心里,他感觉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他想叫住离去的修媛,张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痛苦的抚着胸口,眼睁睁的看着修媛越走越远。
  身后的踹息声越来越重,修媛顿住离去的脚步。
凭着医生的经验,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踹息。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陈禹王云枫自小得了喘疾。
  修媛一回身看见,云枫痛苦的抚着起伏的胸口,脸色紫涨。
  她是要跟云枫划清界限,这没错。
但是医生跟病人是不能划清界限的。
出于医生的本能,她转身回去,扶起云枫走进了御医馆。
  凭着记忆中的方子,修媛开始在药柜里抓药。
步伐轻捷,药材熟悉,用炉上的开水将药物冲泡出沸腾的蒸汽。
  “用力吸。”
修媛端着滚烫的药碗对云枫说道。
  药味浓烈的蒸汽吸入肺里,瞬间缓解了胸中的闷胀。
  “花。”
云枫指了指修媛鬓间的栀子花。
  修媛立刻明白,他对栀子花香味过敏。
随手扔了花,她问道:“好一点了吗?”
  云枫点点头,他开始真正的审视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跟从前真的不一样了。
  从前的文修媛跟自己一块儿长大,他们俩青梅竹马,他对她的了解比任何一个人都深,她才情横溢,温文娴静,对自己更是一片深情,他们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无不洋溢着温馨甜蜜。
而现在的她,自信、坚定、充满阳光,举手投足间更是散发出一种不一样的活力,对自己却再也没有半分的柔情。
  云枫的眼神带暗淡下来,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他魂牵梦萦的文修媛了。
  “皇后娘娘,哦,王爷也在这里。”
张御医踏进御医馆,看到的是皇后端着药碗,蹲在王爷身前。
  身后的御医们陆陆续续走进馆内。
大家不约而同的发现了,修媛手里的药碗。
  “这是什么?”
张御医看着药碗问道。
  “本王刚刚喘疾发作,”云枫喘了一口气说“幸好有皇嫂给本王制的药。”
  张御医见云枫脸色缓和了不少,心里好奇,他问道:“王爷,这药碗可不可以给我们看看。”
  云枫此时的喘息已经基本平息,他将药碗递给张御医,示意他们自己看吧。
  御医们围着药碗研究起来。
有人说:“这配方闻所未闻呀”   “好像咱们从前治疗喘疾的方子上也有这几位药,不过又增添了几味,这变化十分奇妙啊!”
张御医端着药碗仔细的辨别着每一种药材。
  “冲泡药物的方法很独特,药性发挥得很好。”
  ……   御医们围着药碗议论纷纷。
  “娘娘,请问,您这个方子从何而来?”
王御医好奇的问道。
  其实,喘疾就是现代说的哮喘,这种病即便是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也是治不断根的。
修媛在穿越之前刚好在看一本《中医理论》,其中就有中医对哮喘的治疗方法。
那里边刚好有一张治疗哮喘的方子,是现代医学专家根据前人留下的方子总结得出的,疗效比从前的方子好上百倍。
修媛因为刚好看完这一章,所以还记得药方的内容。
  “这是我根据医书上的药方,自己揣摩,将药物增减变化后拟出来的方子。”
修媛大言不惭对御医们说道。
  “那这用药的方法,也是娘娘您想出来的?”
王御医追问道。
  修媛点点头,解释道:“从前治疗喘疾的方子要么内服,要么制成药囊。
内服的方子虽说可以固本培元,药囊也有保健的作用。
可是,喘疾发得急时,这两种方法都不能及时缓解,所以我将药物用滚水冲泡,让病人吸入滚烫的药气,这样缓解气促胸闷的病症更为立竿见影。
若是将药材研磨成粉,用滚水冲泡的话,疗效会更好,而且也方便制作和携带。”
  “哎呀,娘娘真是大才呀!
下官们自愧不如!”
御医们对修媛的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纷纷对她一揖,佩服得五体投地。
  修媛在心里洋洋得意,我这方子那都是经过无数小白鼠实验过的,你们能比吗?

  当晚,皇后娘娘医术高明,勇救陈禹王的事迹就在皇宫传开了。
  御书房内,云君浩问道:“‘皇后医术高明,御医自愧不如’,这是御医们自己说的?”
  “是的,现在整个皇宫已经传遍了。”
小鹿子回答道。
  从一开始的“飞星”,到现在的“医术高明”,不可否认,这个女人引起了云君浩的注意。
他看着手背上那个小小的牙印,一抹笑意爬上了嘴角,一个大胆的想法闪入脑际。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玩。
  第二天,一道圣旨传来。
  “陈禹王抱恙,太后无暇分身,着,皇后代为操办四国朝会事宜。”
  “哎呀,娘娘,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
平妈妈激动的说。
  “怎么说?”
修媛不解的问道。
  “四国朝会,每年一次,主要是为了大玥和他周边的三个邻国:乙昌、高力求、威利泗之间交流文化,促进贸易。
四国轮流举办,今年刚好轮到咱们大玥国举办。
其它事情,都由大臣处理,只是迎宾盛宴和诗画局要由后宫里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来操办。
以往这些都是太后操办的。”
平妈妈眼泛精光的说着。
  四国朝会?
修媛很感兴趣。
  四国朝会分为七天举行,有第一天的迎宾盛宴,第二天的比武,第三天的赛箭,第四天是马鞠比赛,第五天和第六天是贸易谈判,最后一天要在宫里举行诗画局。
  修媛要操办的是第一天的迎宾盛宴,和最后一天的诗画局。
  迎宾盛宴既要招待好客人,又要借此展示国力凸显大国风范。
以前都是在嘉和殿设宴,以歌舞助兴,宫中舞姬为此要整整排演三个月。
  年年都是这些歌舞,有什么意思嘛。
修媛摇着脑袋想着,要凸显大国风范?
突然,她脑子一转想到了——奥运会开幕式。
  就这么办!
修媛打了一个响指。
  修媛马上行动起来,拿着皇上御赐的金牌,召集起宫里的内侍宫女,来个全宫总动员……   很快,四国朝会拉开了序幕。
  第一天,三国使团到来。
  迎宾盛宴的地点,出人意料的设在了嘉和殿外的广场上。
广场的南北两边分别搭起两个五米左右的巨大高台,高台上搭着竹棚。
竹棚以明黄色的锦缎装饰,气派而上当次。
竹棚里陈设几案。
四国代表在内侍的带领下,登上高台。
  广场西边还有一座小型的高台。
修媛站在高台上,一身金色的织锦绣花劲装,头发高束,戴一顶金丝双凤冠,手执各色令旗,亭亭而立,柔美中更带几分英气,迎着东升的太阳,彷如神女下界。
看得南面高台上的云君浩一呆。
  修媛将手中的令旗一挥,只见两队宫女自广场东门鱼贯而入。
宫女们手捧托盘,盘中的八宝琉璃盏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莹莹的光芒。
  不一会儿,琉璃盏摆上几案,只见盏内冰霜玉碎,却是满满的一盏碎冰,冰上红绿粉紫,各色果粒铺陈其中,宛如花开雪原,别样风情。
  “欢迎各位使者到来,炎炎夏日,特别奉上我大玥皇宫特制冰饮,请各位享用。”
女声自远处的高台上传来,声音清脆而嘹亮。
众人不由得齐刷刷的向高台望去。
  “那是皇后吗?”
太后眯着眼疑惑的问道。
  “回太后,那正是皇后娘娘。”
身边的内侍回答道。
  “皇上,娘娘手里拿的那是什么?”
小鹿子不解的说道:“娘娘的声音好像是从那个东西里传出来的,声音好像大了好几倍。”
  云君浩没有说话,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疑问和惊喜,注视着远处的修媛。
他静静的品着琉璃盏里的碎冰,一股香甜冰凉的味道直透五脏六腑,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炎炎夏日,这真是人间美味啊!”
威利泗使者忍不住赞叹道。
  “请问,这道美味叫什么名字?”
高力求使者好奇的问道。
  这不就是普通的刨冰吗,不过,在皇宫里还是要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修媛想了想说道:“这叫‘冰肌玉骨’。”
  “这个名字很有意境,非常贴切,不知道能不能把制作方法告诉我的厨师。”
高力求使者恳求道。
  “当然,如果你的厨师虚心请教,那么我们大玥皇宫的厨娘会很乐意教你们的。”
修媛大方的说道。
  “现在,就请各位一边品尝美味的‘冰肌玉骨’,一边欣赏我大玥国精心为各位准备的歌舞吧。”
修媛说完手中的令旗一挥。
  高台下面的乐师们开始演奏。
随着激进张扬的音乐响起,东门处三千个内侍,身着红黄蓝三色服装奔入场中。
他们随着音乐起舞,动作整齐划一。
虽然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比较单一,但是随着队形的调整,场中竟然产生了无穷的变化。
  在音乐声中,广场**摆出了一幅旭日东升图,金黄色的太阳在蔚蓝的海水中徐徐升起,每一个舞者都是图案的一部分,随着他们轻微抖动的肩膀,场中的图案仿佛充满了活力,显得栩栩如生。
随着音乐的变化,场中的图案也在不断的变化,时而凤舞九天,时而波涛汹涌,时而花团锦簇。
  音乐渐渐放缓,最终消失。
三千人渐渐退到场地边缘,排成花齿状,匍匐在地。
  当众人以为歌舞已毕时,修媛手中令旗一挥,音乐再一次响起。
此时的音乐以清扬的笛音为主,变为悠扬柔美之音,随着音乐声,两千名宫女缓缓步入场中。
统一的粉红色宫装,身后系着丝质的彩带,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随着悠扬的笛音翩翩起舞。
  与刚刚的激昂奋进不同,她们舞步揉和,身姿轻灵,伴着悠扬的笛音不时穿梭于广场之中,身后的彩带随风而动。
她们一会儿排成环状,一会儿变为方阵,一会儿又变为花瓣,在广场中幻化出五彩缤纷的世界。
  随着修媛手中令旗的变化,霎时间,音乐转为激昂,匍匐在地的三千内侍奔入场中,与两千个宫女一起舞蹈,广场中队形一变,幻化出一条栩栩如生的五**龙。
  “好!”
  “气势磅礴呀!”
  “舞姿虽然单一,却有如此丰富的变化,真是不简单啊”威利泗使者对歌舞赞不绝口。
  听着各国使者的赞誉,云君浩的脸上闪过异样的光芒,心里暗道:这个女人简直太出乎意料了!
  修媛手中令旗再一次挥出,场内音乐再次变换,三千内侍和两千宫女变换出花开牡丹图。
红黄蓝三色的叶片,衬托出一朵巨大的粉红色牡丹,宫女身后的彩带,犹如彩虹般给牡丹花瓣镶上了彩边。
  五十名身着鹅黄舞衣的舞姬奔入牡丹花心,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给牡丹花添上了灵动的花蕊。
  整个画面栩栩如生,令人惊叹不已。
  最后,修媛令旗一收,场中舞者再次变换队形,音乐声停下,场中摆出巨大的“大玥”二字。
  宫女内侍们齐齐匍匐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云君浩心情大好,说道:“赏!”
  宫女内侍们谢恩,缓缓退场。
  “皇帝陛下,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歌舞,气势磅礴。”
乙昌国使者对云君浩欠身行礼,说道:“我代表乙昌国武邑陛下,向大玥皇帝陛下致敬。”
  “我代表高力求的多罗陛下,向大玥皇帝陛下致敬。”
高力求使者敬礼。
  “我代表威利泗的莫西陛下,向大玥皇帝陛下致敬。”
威利泗使者敬礼。
  “陛下,请问今日的歌舞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我能不能见一见他?”
威利泗使者问道。
  “这是朕的皇后安排的。”
云君浩说着心里有点得意。
  “皇后呢?”
云君浩问道。
似乎歌舞一结束就没有再看到过她了。
  小鹿子向四周张望着,回答道:“皇后娘娘好像回凤仪殿了。”
  “陛下,真是遗憾不能马上见到您的皇后娘娘。”
威利泗使者有点失望的说道:“真希望明天的比武场上能够见到您这位神秘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神秘吗?
云君浩在心里问道。
  第二天的比武场上,修媛的到来,令全场惊艳。
  湖水蓝的织锦绣花宫装包裹着诱人的身材,高耸的双娥髻簪满银丝花佃,斜插的八宝羽凤金丝步摇迎风摇曳,美目流连、款款而来。
  这身行头是平妈妈精心为她打造的,说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还照平日里打扮,有失国体。”
  大热天的,弄成这样,修媛是一百个不愿意。
不过,实在忍不住好奇,想要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比武是啥样,会想电视剧里的人物一样,飞来飞去吗?
  “参见皇上。”
修媛款款的走到云君浩身前,欠身行礼。
  惊艳!
云君浩有一瞬间的失神。
  娶了这个女人多年,她的美貌无懈可击。
但是当这个从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忧郁美人,以现在这种状态出现在云君浩眼前的时候,他不由得惊艳了!
不仅仅因为她的美貌和刻意装扮,更因为她清澈的眼神、充满阳光的微笑和全身上下流露出的自信满满的气质。
  这样的文修媛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这样的女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

  “见过尊敬的皇后娘娘,你的美貌真是举世无双。”
修媛使三国使者纷纷惊艳,他们不约而同的赞美着眼前这个美丽自信的女人。
  修媛在各国使者的赞美声中,缓缓登上了观众席的主席台,在后宫其他嫔妃嫉妒的眼神中,坐在了皇帝身侧的宝座上。
这是后宫嫔妃人人想坐的位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
  没有了文修媛从前的家族势力,她要在深宫之中保护自己,她要找寻莫名消失的神秘手镯,这个位置她必须坐下去,而且要稳稳地坐下去。
  修媛的嘴角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在心里,她向从前的文修媛,或是杨青青说了句“拜拜”。
  主席台的对面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擂台,那是今天比武的主要场地。
擂台两边分别摆放着十二面大鼓。
  比武的规则是最原始也是最简单的混战模式。
以鼓声为号,所有武士进入擂台集体混战,武士们要想方设法把别人击下擂台。
一通鼓过后,能够留在擂台上的武士自动进入第二轮。
二通鼓过后,还能站在擂台上的武士,又进入下一轮。
以此类推,最后能站在擂台上的一人,就是最厉害的武士,会得到“银狼武士”的称号和千金重赏。
  突然间鼓声擂动,二十四面大鼓齐齐敲响,发出震天的声音,这代表着比武正式开始了。
  各国武士,跃跃欲试,纷纷跃入擂台之上。
先上去的人还没有站稳,后面的人就扑了上来。
一时间,几百个武士将偌大的一个擂台塞得满满的。
武士们全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有人开始动手,擂台上很快陷入了集体大混战。
几百个武士近身肉搏,喝斥之声不断,不时有人被踢出擂台,那场面何其壮观!
  修媛兴奋的望着擂台上的武士们,这样的场面作为一个现代人是不可能看见的,她又是那种好事的主,哪能不兴奋呢。
  “打得好!”
修媛的喝彩声频频传来,云君浩皱着眉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这个很没有形象的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终于鼓声停了下来,第一轮比武结束。
擂台上的人数锐减,只剩下十六个武士,其中大玥五人,乙昌四人,高力求三人,威利泗四人。
接下来是休息时间,内侍们上来清理‘战场’,将躺在擂台下的伤员运走,让获胜的武士下去休息。
  观众席上宫女奉上新茶,人们开始悄声议论起来。
  细微的议论声传入修媛的耳畔:   “可惜了,陈禹王今年没有参加,不然,那里轮到这些人张狂。”
  “是啊,陈禹王可是年年获胜,他才是名副其实的‘银狼武士’呀。”
  “听说,没有及时发现清理那株栀子花的内侍,被太后责打了二十大板,赶入苦役司去了。”
  栀子花!
修媛不禁想起那日的初吻,云枫那火热的嘴唇贴在唇上滚烫感觉似乎还没有消散,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听说,陈禹王还要修养一段日子,怕是明日的赛箭和后日的马鞠也不能参加了,赛箭也就罢了,那马鞠没有陈禹王一定大大失色,怕是没有什么精彩可言了。”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修媛想起那日云枫紫涨的面孔和失落的眼神,心里有一丝丝不忍。
  修媛表情的变化落入云君浩眼底,他心里升起一丝怒意,眉头微微一皱,转瞬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接下来的比武更为激烈,但是修媛和云君浩似乎都看得心不在焉的。
  最后,得到“银狼武士”称号的是乙昌国的武士——孟海。
  这个结果似乎不出云君浩的意料,他对跪在身前的武卫长何靖说道:“起来吧,朕没有怪你,一招之差而已,好好练吧,明年你定能胜他。”
  第二天的比武就这样结束了。
  第三天,赛箭开始。
  赛箭的场地是皇城东面的校场,这里是皇城武卫们平日操练的地方,场地十分宽敞。
现在,校场东边,一字排开二十个箭靶。
赛箭分为三轮,步射、马射、花射。
以三轮总成绩计算名次。
  箭术在冷兵器时代是非常重要的,战场上有一半的伤亡是由弓箭造成的,这也是各国军队的基础训练。
弓箭学会容易,炼精很难,眼力、手劲、内息必须达到一定水准,还要心思沉稳、手眼心协调,才能做到百步穿杨,例无虚发。
  其实这些修媛都不太懂,她不过是无聊了过来看个热闹而已。
以前看奥运会,修媛就对射箭这个项目没有什么兴趣,有一次居然还看睡着了。
不过,现在看的是现场比赛,比电视转播精彩多了。
  步射和马射的结果出来了,高力求排名第一,乙昌第二,大玥第三,威利泗最后。
大玥的观众们显然对这个结果有点失望。
  最后的花射比赛,高力求左佑王贺峰射出了双星连发,场中一片喝彩。
  “皇帝陛下,都说大玥箭术高明,以往四国朝会,大玥年年第一,今年怎么如此承让呀。”
贺峰面有得意之色。
  “莫非,大玥就只有一个陈禹王云枫吗?”
乙昌使者嘲讽的语气遮都遮不住。
  “去年小王抱恙,未能与大玥第一高手陈禹王一较高下,不想,今年也是失望而归呀。”
贺峰的语气明显带着挑衅。
  云君浩的脸色一白,转而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看了看坐在身旁的修媛对小鹿子吩咐道:“鹿子,更衣。”
  不一会儿,云君浩换上一身月白色绣龙劲装回到场中。
  在各国使者的注视下,挽弓搭箭,唰唰两声,一前一后两只羽箭如流星般激射而出,呲的一声,前箭正中靶心。
只一瞬,后箭追至箭尾,硬生生将前箭剥成两半,狠狠的扎入靶心之中。
这动作一气呵成,云君浩白衣翩翩,巍然屹立在场中,身上的霸气横流,看得修媛一呆,不禁花痴大发,不顾形象的跳起来吼道:“皇上,你好棒!”
  修媛的举动引来后宫诸妃一阵侧目。
云君浩心里一阵异动,难道自己放下九五之尊的身段,亲自上场赛箭,竟是为了博她一笑吗?
  “好一个双星连发!”
众人喝彩,这一招双星连发显然比贺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贺峰脸色一阵青白,举弓喝道:“伊娜!”
  只见,一名华衣美妇,款款而来,口中笑道:“王爷,不用发火,妾身给你做活靶子。”
  说罢,伊娜手执一个苹果走到箭靶处,盈盈而立。
  贺峰举箭射出,又是一记双星连发,两只箭一前一后命中目标,苹果应声而裂,伊娜笑盈盈的向诸人一鞠躬,然后扭着小蛮腰款款离场。
  精彩呀,比看马戏还要精彩。
修媛无比佩服伊娜的勇气。
  “伊娜是小王的王妃,不知道皇帝陛下要选哪位娘娘来跟小王比试呢?”
  众妃听说,都不由打了个冷战,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一缩。
  修媛看了看众妃,在心里鄙夷道:你们不是皇上的爱妃吗?
怎么这时候都打退堂鼓了。
  她望着云君浩心里数落道:你这夫君是怎么当的,你看看你的老婆们,一点共患难的精神都没有。
修媛看了看云君为他感到悲哀。
不过,她好像忘了自己也是他的“老婆”。
  云君浩扫视过众妃,最后,他的眼神停留在修媛的脸上,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修媛心里咯噔一下。
暗道一声不妙!
  不会吧,你有这么多老婆,干嘛非找我呀。
修媛在心里哀嚎着。
  等等,男人嘴角的笑意里,分明带着一丝丝的戏谑。
你这是玩儿我吧!
修媛在心里面咆哮。
但那有什么用呢?
面对吧,文修媛你无力反抗。
  “让我来吧。”
修媛心里很不情愿,但是还是吐出了这几个字。
  云君浩随手摘起地上的野花,将它轻轻地插上修媛的发髻,他的动作温柔而细腻,眼中盈满柔情。
迎面扑来的男人的气息,令修媛心神荡漾,心跳的节奏随之加快。
  “去吧。”
男人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
  刹那间,修媛觉得:这帅哥是我的男人,真好!
  站在箭靶的旁边,修媛没有紧张,男人眼神中的自信感染着她。
  云君浩轻轻地将箭扣在弦上,凝神屏气,一声轻响,羽箭划出优美的弧线,朝着修媛疾驰而去。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轻响,三只羽箭几乎是一箭挨着一箭的擦过修媛的发髻,稳稳地落在身后的箭靶上。
  修媛的发髻毫发无损,髻上的野花却少了三个花瓣。
  “双星追月!”
  “没想到当今世上还有人能射出双星追月。”
  人群里发出惊呼。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星追月。”
云君浩冷冷的看了看贺峰说道:“大玥,并非只有一个陈禹王!”
  “大玥箭术,果然天下第一,皇帝陛下箭术天下第一呀。”
贺峰自愧不如的说道。
  赛箭结果,毫无疑问的是大玥国获胜。

  夜晚,凤仪殿里。
  “娘娘,这花都残缺了,你有啥好看的?”
平妈妈不解的问道,“你都看了一个时辰了。”
  我这是怎么了?
一朵残花看了半天。
修媛摇摇头,将只剩下三个花瓣的野花夹进一本书里。
  “娘娘这是在想皇上吧。”
平妈妈试探的问道。
  是吗?
我是在想那个“冷面男人”吗?
  修媛甩甩头暗自告诫自己:你不是文修媛,你是要回到现代去的,在这里你谁也不能想,听到了吗?
杨青青!
  寿和殿的东偏殿里,云枫擦拭着鞠杖。
英俊的脸上笼着一丝阴郁,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上一次喘疾发作后,他被太后关在寿和殿里修养,整整一个月没有出过门。
  上一次之后,他知道现在的皇后娘娘不再是从前的文修媛了,可他不甘心。
  赛箭比赛结束后,整个皇宫就传遍了,皇上皇后携手,力挽狂澜,大败高力求的故事。
  云枫一阵苦笑,明天的马鞠他一定要参加,即使不能唤起她的记忆,也要在她的心里,再一次留下脚印。
  四国朝会第四天,马鞠。
  马鞠其实就是马球。
这种运动在各国的贵族子弟中非常流行,各国都组建有自己的马鞠队。
一个马鞠队有十名队员,比赛时人骑在马上,用鞠杖将球击入对方球门就行了。
规矩比较简单,但是有一些危险,所以要求击鞠的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比赛还是在昨天的校场上进行。
早上,四国球队在校场抽签比赛,选出两只优胜的队伍。
下午,才是决赛。
  后宫诸人都早早的等在了看台上。
无疑,马鞠是大众的喜好。
  突然鼓声响起,五十面战鼓齐齐雷动犹如山崩地裂、万马奔腾,这鼓声震耳欲聋,让人产生莫名的兴奋。
两队鞠手在鼓声中打马入场。
人群里发出欢呼声,为各自的球队打气。
  进入决赛的是大玥和乙昌两支鞠队。
  “是陈禹王。
他回来了。”
人群中有人叫道。
  “陈禹王、陈禹王、陈禹王……”大玥的球迷们在看到云枫入场的一瞬间,信心倍增,他们自发的吼起来,为大玥的鞠队助威。
  大玥的十名鞠手穿着统一的天蓝色劲装,额头束着天蓝色丝带,手执鞠杖,一字排开,立在左边的球门前。
云枫的脸色微白,却精神十足。
虽然穿着相同的服装,但他俊逸的脸庞、雍容的气质,更让人产生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微微颔首,向大玥的球迷们致敬,立刻引来无数的欢呼声。
  乙昌的队伍穿着大红劲装,立在右边球门前,带队的是乙昌的克里王武敬。
武敬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粗壮汉子,长得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
修媛见到他不由得想起了水浒传里面的黑旋风李逵。
再看乙昌的球员们,一个个膘肥体壮,大玥的球员们跟他们一比,那简直是胳膊比大腿。
  不过乙昌的球员虽然雄壮,球迷却不多,相比大玥的主场优势,他们的喝彩声少了很多。
  “陈禹王,又见面了,今年本王可不会让你再嚣张了。”
武敬傲慢的说道。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云枫嘴角微微一扬。
  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令场中的气愤陡然升温。
  随着一声铜锣响起,两队人马如风驰电掣般向场中疾驰而出。
二十匹马八十只铁蹄,同时踏出,震得地面微微打颤。
云枫率先抢到中点,手中鞠仗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直向场**的鞠球勾去。
  说时迟那时快,武敬刚好赶到,手中鞠杖一挥,就听,呵的一声,两只鞠杖磕在一起。
就在两人僵持的瞬间,后来居上的何靖鞠杖一探,球到手了。
  乙昌队的两人,立刻打马而来,一左一右逼向何靖,何靖扬手将球传给了身后的队友。
武敬放开云枫,向着落球处扑去。
那大玥球员,不待鞠球落地,半空中挥杖击出,将球传给了云枫。
  没有半分的犹豫,云枫就势伸杖一击,只听“啪”的一声,鞠球带着优美的弧度如流星疾驰般,斜斜地擦过乙昌球员的身体,钻入了乙昌的球门。
  球进了!
大玥的观众欢呼如山。
看台上,修媛激动的站了起来,喊道:“好,好样的。”
全无皇后的形象。
要知道,从前的杨青青可是超级球迷一个哦。
  云君浩也为之一振,但当他看到修媛的表现后,脸色渐渐暗沉了下来。
  场中的比赛还在继续。
乙昌调整了战术,由三人专门防守云枫,毕竟云枫的击鞠是出了名的百发百中。
这样,云枫走到哪儿,那三人就跟到哪儿,一时间根本抽不出身来。
  这样一来,大玥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可是没有云枫百发百中的击鞠,他们的几次进攻都被武敬挡了下来。
最终乙昌扳回一球,双方打平。
  很快,时间接近尾声,双方一直僵持,乙昌的一次传球失误,竟将鞠球传到了云枫脚下。
云枫鞠杖一挥勾球而起,就要击鞠,他身边的乙昌球员突然暴起,手中鞠杖横扫而出,眼看就要击在云枫的身上。
这一下力量非同一般,如果打实了,不是半死就是受伤。
  修媛看得心中一紧,吼道:“云枫,小心!”
云君浩脸色泛青,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云枫人在马上,听见身后的破空之音,就势向前一倾,伏于马背,手中鞠杖一变,鞠球调转方向,向着何靖飞去。
何靖接球毫不犹豫的将鞠球击向了乙昌的球门。
此时的乙昌球员,正全力的向着云枫扑来,不提防云枫有此一招,要回去救球,为时已晚。
球进了!
  与此同时,那乙昌队员的鞠杖击到,擦着手背击在了云枫的鞠杖上,啪的一声,两只鞠杖同时折断。
云枫甩了甩擦伤的手,向观众台上看去,只见修媛正兴奋的冲着他挥手,不禁心神荡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一切看在云君浩眼里,他的脸再一次阴沉了下来。
  惊天的战鼓声再一次响起,宣告马鞠的结束。
  场内大玥球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一战,大玥二比一获胜。
马鞠的大胜振奋人心,整个皇宫一片欢腾。
  接下来的两天是贸易谈判。
四国之间互有通商,各国贸易合作之间的细节要在这两天敲定。
这些是大臣们和皇上的事情,后宫是不能参与的。
  此时修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准备三天后将要在皇宫里举行的诗画局。
  诗画局其实就是各国之间的文化交流。
四国之中以大玥,国力最为强大,乙昌其次,高力求和威利泗不分伯仲,排在最后。
而大玥文化,源远流长历史悠久,一直为其它三国所追捧。
  三个国家最早,都是从大玥边缘的不毛之地分割出去的,几乎都是土地贫瘠,资源匮乏。
因此,在多年以前,刚开始举办四国朝会时,大玥的先祖优越感很强,他们抱着泱泱大国教化小民的心态,曾对其它三国的先祖许诺,如他们能在诗画局中拿出佳作,能胜得过大玥,大玥便奉送黄金万两以资鼓励。
  多年以来,三个国家学习大玥文化,极力模仿,并在每年的诗画局上派出自己最优秀的人才,向大玥挑战。
渐渐的,诗画局成了他们挑衅的战场。
近几年来不时有佳人佳作现世,大玥因此而付出的黄金不下十数万两。
  十几万两的黄金呀!
这是多少民脂民膏呀!
  修媛在心里面暗暗诅咒:这是哪个败家的祖先定的狗屁规矩,这不坑人吗?
用着老百姓的血汗钱,去养肥那些对大玥虎视眈眈的邻国。
  哼哼,在我杨青青的手里,看你们能不能拿走半毛钱!
  时间很快到了第三天。
  诗画局的地点定在了嘉和殿,这里是专门举行宴会,庆典的宫殿。
殿内十分宽敞,平时陈设简单,一般在举行宴会或是庆典之前,才会根据需要进行装点。
  当各国使节随同云君浩抵达嘉和殿的时候,众人不由为殿内的装饰感到耳目一新。
跟以往的珠光宝气、繁花似锦不同,这一次,修媛将嘉和殿打造成一个书画展览馆的模样。
没有俗不可耐的珠宝玉器,没有过分夸饰的金娟绸缎,也没有喧宾夺主的百花争艳,只在几个墙角处摆放着几株文竹,清新而含蓄。
  殿内以浅绿的丝绢覆盖整个墙面,丝绢上隔几步悬挂一幅书画,仿若晶莹的丝带上嵌着点点白玉。
隔墙几米的地方,用半透明的丝质屏风隔开,在大殿**形成一个方形的区域。
内设矮小精致的几案,供众人休息活动。
  整个嘉和殿内透着浓浓的书香气息,清新而高雅。
  修媛穿着一袭轻便的鹅黄色罗裙,站在殿内,向众人介绍道:“这里展示的都是大玥国,近年来的书画佳作,其中有名家大师的字画,也有文坛新秀的力作,还请各位赏评。”
  修媛表现得彬彬有礼,落落大方,云君浩投给她一道赞许的目光。
  沿着屏风隔出的回廊,众人漫步其中。
  “佳作啊,白雍之不愧当世名家,花鸟一绝呀。”
  “这幅春日游园图,画工精致,勘称大作!”
  “好字、好字。”
  ……   殿内赞叹声不绝,大家都是行家,能亲眼看到当时名家的真迹,哪能不激动呢。
  良久,众人才参观完毕。

  “感谢您,美丽的皇后娘娘。
能够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名家真迹,我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此行。”
威利泗使者说道。
  “尊敬的皇帝陛下,按照惯例,我高力求特派我国内书画名家严国兴,向大玥讨教书画,不知道大玥将派哪位名家指教呢。”
高力求使者面有得意之色。
  为啥呢?
  原来,这个严国兴是高力求近年来新兴崛起的书画大家,靠模仿大玥名家裴行立而成名,以书法和画人物肖像而闻名。
自大玥名家裴行立去世后,严国兴以善画人物肖像而成为书画界的翘楚。
这两年的诗画局上,大玥书画界无人能及,已连胜两届,为高力求赚得黄金两万两。
  “不知道,严先生打算先比试什么呢?”
  “就从书法开始吧。”
严国兴的语气里带着傲气。
  “如此,就让皇上的何美人与严先生切磋切磋吧。”
修媛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既然这样傲慢,自居当世名家,那我就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跟你玩玩吧,反正输了,我们也不丢脸。
修媛心里得意的笑着。
  “娘娘,这是看不起在下?”
严国兴面带不快,语气不屑。
  “严先生当初不也是名不见经传吗,怎能不给别人机会。
何况我大玥人才济济,焉知这后宫里没有藏龙卧虎之辈?”
言下之意就是,你当初也是靠模仿别人得名,你现在不给新人机会,不怕别人笑你小气吗?
而且,我大玥比你强的人多了去了,你恐怕连这后宫里的这些女人都比不过。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严国兴也不好说什么。
  不一会儿,宫女备好笔墨纸砚。
  “就以‘气吞山河’四字为题吧。”
云君浩说道。
  严国兴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心到意到,意到手到,提笔而书,一气呵成,“气吞山河”四字,跃然纸上。
  何美人提笔凝思,迟迟没有下笔。
  修媛俯身在何美人耳畔轻语几句,何美人微微点头,提笔而就。
  众人上前评鉴二人书法。
  “严大师不愧名家,这四个字大气磅礴,力透纸背呀!”
  众人称赞声中,严国兴负手而立,面容倨傲。
  “这,这位娘娘,确实笔锋犀利,可是,你这写的什么字呢?”
众人脸上写着大大的不解。
  云君浩望着何美人的书法也是一脸困惑。
  其实何美人出身名家之后,研习书法多年,功底深厚,只因为是女子,又长居深宫,所以无人知道她的名字。
这一点,云君浩是知道的,所以,当修媛提出由何美人应战时,他并没有反对。
但现在,看着她写的“鬼画符”,云君浩也吃惊不小?
  这个女人又是搞的什么鬼?
  “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修媛对众人说道:“枉你们自称研习书法多年,这个,你们看都看不懂,还敢自称名家。”
  修媛示意宫女将何美人所书翻了过来。
  气魄雄浑的四个字跃入眼中。
  “这,笔法犀利,入木三分呀!”
  “力透纸背、力透纸背”   “巧思,实在是巧思。”
  连严国兴脸上也收敛起倨傲的神色,闪着熠熠的光芒。
  “这个,叫‘反书’。”
  你们懂吗?
修媛心里笑得十分得意!
  其实,何美人的书法与严国兴不相伯仲,严国兴的优势在于声名在外,也就是名气大。
  一个月前,修媛拿到三国使团名单时,就专门针对严国兴的书法,让何美人练习了反书技艺,以巧思巧艺取胜。
虽然时间仓促,好在何美人功底深厚,苦练一个月下来,成绩颇为不错。
  如今看来,这个点子非常成功。
三国使者对大玥国的‘反书’巧艺,佩服有加,都称:‘反书’巧艺独步天下。
  “严先生是否继续?”
修媛问道。
  “严某愿再以画技讨教一二。”
此时的严国兴,态度已有很大的转变。
  “这回请严先生出题吧。”
修媛大方的说。
  “就以人物写实为题吧。”
  “伊娜夫人,请你做我们的模特。”
修媛笑着对高力求左佑王身后的伊娜说道。
  “不知道大玥是哪位大家赐教?”
  “就让本后,亲自与严先生讨教一二吧。”
  修媛此话一出,全场一阵骚动。
  严国兴本就以书法和人物写实画见长,其画工犹胜书法一筹。
本以为大玥会派出绘画名家,却不想大玥皇后会亲自上场。
严国兴心中虽然惊愕不满,但是经过上一场的比试,他却不敢再小瞧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云君浩的心里更为震惊。
文修媛还在闺中就已经才名远播,可是多年来自己从未见她画过画。
难道,这个女人还有惊喜!
他开始期待。
  伊娜斜斜地靠坐在大殿**的贵妃椅上,美目含春,一丝浅笑勾出嘴角一对精致小巧的酒窝,真是一个美人!
  严国兴顾不得欣赏美人,只见他正襟危坐、闭目凝神。
身前的画案上铺陈纸张,盛装着各色颜料的瓷盒,井然有序的摆放在画案左边。
画案右上角,一个古色古香的楠木笔架上,依次悬挂着七只大小不等的画笔,笔架旁边,一个白瓷画洗里盛满了清水。
  突然,严国兴睁开眼一笑,似乎胸有成竹,捡起一只最小号的画笔,落笔纸上,不一时,一个美人轮廓跃然纸上。
  “那是什么?”
  “那是画案画纸吗?”
  “咦,这不是木炭吗?”
  在殿内人们的轻声议论中,修媛坐到了画架前。
  没错,是画架,不是画案。
  修媛从前的爱好不能说不广泛,她是那种见到什么都想学一下的主,不过,大多数都只学了个皮毛,只有钢琴、绘画、游泳这三样兴趣最浓,也学得最好。
  素描是现代绘画的基础课,也是修媛最喜欢的绘画科目,如今正是她大显身手的时候。
  画架和画纸是叫人按照她的要求特制的。
  画笔?
那时候还没有铅笔这种东西,于是修媛叫人找来木炭,从中选出合适的,削成铅笔状,就这样,这个时代第一支自制的炭笔——诞生了。
  她这一套奇怪的装备,无疑,引起了全场的关注。
连正在奋笔疾挥的严国兴,都不由得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过,严国兴毕竟是有大师风范,只一分神便又恢复到作画的状态,继续描摹起来。
  不理会众人的议论,修媛开始专注的画了起来,时而比比瞧瞧,时而勾勾画画,时而抹抹擦擦。
一幅惟妙惟肖的美人图渐渐浮现在纸上。
  没有华丽的色彩,所有的一切都靠着一只炭笔来呈现,朴实、简洁!
  画面上的美人被简单的线条勾勒得栩栩如生,单一却层次分明的色彩,将美人的一颦一笑挥洒的淋漓尽致,韵味十足。
给在场众人带来前所未有的视觉冲突。
这一下,人们惊呆了!
  此时的严国兴也已经画完了他的最后一笔。
可是,场中没有人去在意他画没画完,也没有人在意他画得好不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修媛的画。
  “这是什么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如此逼真。”
  “竟然只用一只木炭画成。”
  “皇后娘娘,我这是在照镜子吗?”
伊娜露出迷人的微笑,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画作。
  云君浩的眼神里带着震惊,他对这个女人的好奇,越来越浓了。
脸上透着古怪的笑意,他想:有空,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个女人。
  “皇后娘娘,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画吗?”
乙昌使者从震惊中惊醒。
  “这叫‘素描’。”
修媛淡淡的开口。
  “‘素描’,名字很贴切呀。”
  “这样的画从没见过,娘娘是如何学到的?”
  “这是我自创的。”
修媛厚着脸皮说道。
  众人惊奇不已,高赞道:“娘娘才思,绝无仅有呀!”
  “皇后娘娘,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伊娜脸色绯红,眼里透着祈盼,看来她很喜欢这幅画。
  “当然可以。”
  一时间众人只顾赞叹,竟然没有人去过问严国兴的画作。
  “各位,还是评鉴一下,这两幅画,看看谁胜谁负吧。”
云君浩开口说道。
  “这还用说吗?
当然皇后娘娘胜出。”
  “严先生画工非凡,不过,终究只是模仿而已。”
言下之意,你不过是模仿别人的画技而已,人家皇后娘娘那可是自创画技,比你高了去了。
  严国兴面色难堪,心里却是由衷佩服这个皇后娘娘。
拱了拱手说道:“在下自愧不如,愿意认输。”
  就这样,大玥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完胜高力求。
  接下来威利泗挑战奕棋。
  应战的居然是大玥国当朝第一宠妃——花百合。
  据说这个花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皇帝临幸后宫,十次有八次,是在花贵妃那里,跟她相比,文修媛这个皇后娘娘真是汗颜啊。
  当花贵妃扭着她的水蛇腰坐到棋盘前时,修媛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名词——狐狸精!
这个花贵妃正是那天想要打她的女人,以往她看修媛的眼神总是带着傲慢与不屑,然而今天,修媛竟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一丝一闪而没的狠厉。
莫非,栖凤阁里的毒蛇、刺杀她的黑衣人都是她的杰作!
修媛心里闪过一些念头,不由得向龙椅上的云君浩看去,这些他都知道吗?
  此时的云君浩正笑盈盈的看着花贵妃下棋,修媛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弈棋的结果是花贵妃获胜,不过修媛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心这些。
她在心里暗暗想道:总有一天我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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