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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蜜爱甜妻

又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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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阅云   主角: 苏霓陆长铭   更新: 2022-05-01 16: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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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苏霓陆长铭《陆少蜜爱甜妻》讲的是从稚嫩无知的苏大小姐到人人唾弃的陆少奶奶,苏霓喜欢了陆长铭十个寒暑然而婚后五年,她费尽心思仍求不来他一眼前任出狱,他与之酒店留宿;前任住院,他为之彻夜守候;前任生产,他紧握着她的手,让孩子唤爸爸……整个海城都知道,陆家大少心有所恋,而那个人,并非苏霓四年后苏霓手握离婚协议,从名满海城的苏大律师成为阶下囚“人人皆知,苏霓踩着前夫上位,手段阴毒残忍,如今下场不过报应”可他却走上法庭,为她费尽心思、哪怕众叛亲离身陷囹圄后来苏霓终于肯见他,长身立于病床前,“欠我的你还了咱们两清”可他眼底落了点点星火,哑声压上,“不,你还欠我二胎,我还欠你一生一世……”他说,只有互相亏欠,才能相守一生

精彩节选


  冬日,地面落了厚厚的雪,外头肃杀的天气却不能遮掩院子里的热闹。

  客厅里的布置格外华丽,看起来美轮美奂,香槟酒和康乃馨的香味扬遍全场,处处都是恭贺之语。

  今天是陆家玄孙女的满月礼,陆家上下齐聚一堂。

  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道纤细的身影。

  苏霓特意穿了一件窄肩礼服,裙摆及踝,只在走动时若隐若现。上面精致的蕾丝衬着她身段明显,尤其迷人。

  她本是陆家长媳,理应出席。

  “大少奶奶,夫人和老太太都在上边。”

  有人提醒,她便扬起眼眸径直往前方那襁褓里的婴儿身上看,里头乌乌沉沉的情绪,都敛了起来。

  苏霓走过去,忍不住伸出手,将那软嫩嫩的婴孩抱到了怀里,心跟着她每一个表情而牵动,痒痒的。

  “你看起来挺喜欢她的。”

  女人轻声开口,声调扬得高高的。

  “是啊,他这么很可爱,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不远处却只传来一声轻哼,“我看咱们顾家的孩子,你每一个都很喜欢吧。”

  “自家的孩子,当然是。”

  文宁眼睛微睁,面上的急不可耐早已不受控制,“既然如此。怎么也不见你和长铭赶紧要一个?”

  场面气氛渐渐冷了下来,顿时周围人都不敢再开口。

  苏霓抱着婴儿的手指微顿,“妈,孩子的事急不来……”

  “这话你一年前就说过了!”

  “也不看看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你们结婚五年还没要个孩子,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嚼舌根?”

  文宁凑近在她身侧,低声道,“要不是老太太护着你,我早就不是陆少奶奶……”

  “妈。”

  文宁略有停顿,而后轻嗤,“我现在听你叫我,都浑身难受!”

  “你放心,很快就听不到了。”

  苏霓轻叹,忽然扬起眼,将娃儿递了回去。而后轻提起裙摆,几步走到台前。

  文宁只当她是随口一说,便抱着孩子转过身去,可就在那瞬间,听见那道清脆的音。

  声调清冷安静,飘散在空气里,惊扰了寂静的夜。

  “今天陆家又添了一名成员,是大小姐所出。当然我很遗憾结婚五年始终未能替陆家生下一儿半女。

  “正如妈所说、我和长铭,早该离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宁声音有些抖,反观苏霓却还面带着笑意,那面目清冷的模样,像极了一朵在雪夜里绽放的花,清冷独立,仿若被众人注目的并不是她。

  于是柔声开口,声音清脆,“我决定和长铭离婚。”

  清冷的声透过话筒传遍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瞬间安静下来。

  下一刻,全场哗然。

  阵阵喧扰声响起,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正前方的台上。

  “没孩子就没孩子,陆家每天逼她做什么?”

  “谁不知道陆家还有私生子在虎视眈眈,人家着急也是理所应当。”

  一阵纷扰声响起,“多少人盼着他们离婚,今天的场合,倒是赶巧了……”

  苏霓笑了笑,仿若未闻。

  她只是紧紧掐着掌心,目光缓缓扫过,正待继续开口之际,便听见耳边传来文宁低哑音。

  “陆家待你不薄……苏霓,你嫁过来五年没生孩子,陆家始终不曾驱赶你,现在还敢自己提离婚?”

  苏霓苦笑,“妈,生不出孩子只是我的问题么?”

  “我自认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五年来没有小孩,难道就没有人怀疑,是不是我丈夫的问题?”

  文宁气急败坏,被人扶着似连气都喘不过来。

  这下,她再也顾不上压低声音,狠狠指着苏霓,“你怎么还敢怪长铭?!”

  “我为何不能?”苏霓扬起唇,眼睛里的光芒带了丝丝冷意。

  她耳边能听见的声音尽都是嘈杂,多数都是鄙夷之意。

  而此刻,文宁倒抽了一口气,也顾不上是否有宾客在关注,便冲着她大声叫嚷,“你别忘了,和你结婚之前,雅薇和长铭也在一起过,她也是……”

  骤然听见这个名字,苏霓瞳孔紧缩,那被她重重压抑着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

  莫雅薇。

  莫家大小姐,她丈夫的青梅竹马,那个在婚后仍被陆长铭小心珍藏的女人!

  猛然间苏霓脑子里又浮现出五年前莫雅薇离开时,陆长铭绝望的神情。

  她眼眶通红,耳边听着文宁的话,仍用力掐紧掌心,任凭尖锐的刺疼钻入心脏。

  “长铭在你之前和雅薇好好的,他身体如何我这个当妈的知道。既是生不出孩子,又如何能怪到长铭身上,要怪只怪你自己不争气……就算要离婚,也是我们陆家提,轮不到你先开口!”

  苏霓咬紧唇,有些不敢置信。她冷眼扫过全场,见到的大多只是鄙夷和幸灾乐祸,便缓缓深吸一口气,笑着开口……

  “可如果,我的丈夫不碰我呢?”

  沁凉的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院子,外头冷风呼啸,里面却只余清冷的音,“你以为我们只是结婚五年没有怀孕?不、这五年,我们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既是如此我为何不能提出离婚?”

  这话一出,席下议论纷纷。

  苏霓大约能听见那些不愿相信、不肯相信的话。

  她低笑,声音像在喉咙里摩挲了许久,带着淡淡自嘲,“我不得不怀疑,也许我的丈夫根本不行呢?”

  话落,席下喧闹更甚。

  文宁几乎气晕过去,她扬起手狠狠指着苏霓,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甩她一巴掌。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宾客云集,连媒体都来了不少。

  她几乎不敢去想那些人会用什么样的标题和字眼来形容这场闹剧!

  而就在此时,“咔嚓”一声,院外铁门终于被打开。


  冷风顺着这道口子钻了进来,吹得里面的人有些发慌。

  就在一片萧瑟里,一道身影走过院门,出现在众人视野内。他身上还带着冬日寒凉气息,脚上皮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陆长铭好巧不巧的出现,只听见了最后两个字。

  此刻他便径直朝台前走去,肩上沾惹了的细细雪花随着他的脚步飘落在地上。

  几秒之后,终于停在苏霓面前。

  “离婚?”

  他勾起唇角,竟未因苏霓刚刚的话而生厌,只缓缓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佣人,纤细修长的指尖露出淡淡青白颜色,“什么时候要离婚,我怎么不知道?”

  正主一出现,周围吵嚷的声音渐渐也小了下去。

  苏霓瞧见男人深黑的眼,比冬夜里深沉的天空更可怕。

  也不知是气温又下降了、抑或是因为他的存在,她竟觉得背脊一阵凉意。

  “现在知道也不晚。”

  “嗯……只是通知我?大少奶奶、我们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他低低开口,声音像是在喉咙里摩挲了许久,带着嘶哑。

  话音略顿,便又好整以暇地靠近她,当着许多人的面,轻声开口,“怎么,就因为我在床上没伺候好你?”

  话虽轻,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可透过话筒,却仍旧能清晰地传到众人耳朵里。

  苏霓全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他永远是这样。

  五年来他从未对她有过体贴,甚至从未正眼瞧过她一眼。可偏偏在外人面前,却待她温和体贴。

  一如此刻,他缓缓挽着她。

  男人身上的气息是苏霓曾渴望许久的,那带着淡淡薄荷香味的气息曾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

  可如今,她却只用力将他推开。

  “陆长铭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这场婚姻本就是我强求而来,你既然百般不愿离婚岂不正好遂了你的意?”

  陆长铭挑眉,眉宇处青筋跳动了几下,面上情绪却没有波动。

  这副表情只让苏霓心中怒火更甚,她咬着唇,再也无所顾忌。

  “整整五年……陆长铭,你把她的东西锁在书房里,把她的照片藏在钱夹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半夜做梦叫过多少次她的名字?”

  “可她呢,她爱的人是谁你比我更清楚!她爱着别人,却还恬不知耻地想嫁给你,这样的女人,你还心心念念忘不了!”

  也不知是她话里的哪个字眼刺激到男人,让陆长铭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他双手紧握成拳,冰冷的目光入利刃一般狠狠刺向她。

  “我的事你确实清楚,但你更应该清楚,这些都是谁造成的?”

  ……

  “是我。”

  苏霓苦笑,那涩凉的意味,几乎入了骨子里。

  “所以你恨我。但我要是你,早就离婚去牢里质问她……”

  五年前,她没有留情让莫雅薇去坐牢,而她成了陆家长媳。

  没有人知道,她说这些话费了多少力气。

  然而整整积攒了五年,于他每日的冷漠和厌恶、以及对莫雅薇的思念之中得到勇气。又或许,是来自于对这场婚姻盛大的期待到无尽落寞之间的差距感。

  苏霓无从得知。

  她只是倦了,一千多个日子,耗尽了她所有心力。

  于是往旁边走去,再没有多看其余人一眼。

  可就在她经过男人身侧时,忽然手腕一紧,被人狠狠拽住。

  “我出差在外月余,妻子独守空闺,看来已经对我不满至极。”

  他低笑,顾不上苏霓挣扎的动作,便将她揽在怀里,低笑,“似乎只有在床上才能好好解决这件事,大家慢用,失陪了。”

  下一刻,陆长铭陡然将挣扎不休的苏霓抱起,半强迫半拖拉地将她带离会场。

  他确实是太放纵她了,竟让她当着宾客的面闹事。

  陆长铭发誓,他从没有这么丢脸过!

  


  苏霓是被他直接甩到床上的。

  夸张的声响并未传出卧房外,同样的,外头的喧闹也听不见分毫。

  苏霓可以想象在两人离开之后,陆家会将今天的事压下,除了些许蜚短流长,并不会有太多影响。

  而此时,男人身上冰冷的气息渐渐窜入到她身体里,那湿濡的吻落在她颈侧,或啃咬或厮磨,没有半分怜惜。

  他狠狠咬了她一口。

  “陆长铭,你放开我!”

  男人眼眸里迸出一抹冷意,手上动作并未因这句话而有任何停顿。只是面无表情,强压着她到身下。

  沁凉的手指在她身上来回动作,将她挽起的发打散,裹着的外套扯开,连那贴身的礼服,也被撕扯掉。

  黑丝凌乱铺在雪白枕头上,她衣衫不整地被他制住

  指尖碰触到裸露的皮肤,终于激起阵阵颤栗。

  苏霓用力挣扎却挣不脱,只能任由他将之探入到衣内。

  “还要跟我离婚,嗯?”

  “非离不可!”

  他轻挑起笑,瞧见她满脸绯红的模样,终于停顿了一小会。

  那狭长的眼尾勾勒出一丝纹路,目光幽暗,将面前的美景尽收眼底。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妻子很美,清丽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段,白日里优雅得体、到私下却又风情万种……

  于是骤然眯起眼,挑开她的衣扣。

  “无非是因为我没有要你,若是**难耐到这个地步,不如早些提醒我。”

  陆长铭低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动作十分迅速,早已将她的衣服扯开,压了上去。

  “陆长铭,你别胡来!”

  苏霓尖叫出声,双手胡乱握着他的想阻止,却被陆长铭随意拨开。

  他轻描淡写地褪去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缓缓勾开唇角,“脱自己老婆的衣服,也算胡来?”

  “苏律师熟读律法,你说说看?”

  她脸颊通红,说不清是因为他的嘲讽抑或是他羞人的动作。

  “你何必为难自己?”

  过去五年,他从未真正取悦过她。

  哪一回,他不是带着怒意或酒气,不然就恶趣味的逗弄着她,逼她开口求饶,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陆家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唯有苏霓自己知道,她的丈夫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于是垂下眼,清冷的眸微微扬起,落在那张英俊的面庞上。

  男人挑眉,动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看来你的确**难耐。”

  “我没有!”

  苏霓眼眶通红,气愤难忍。

  她大口大口喘气,紧紧盯着男人幽暗昏黑的眸子。

  陆长铭动了下,摩擦着她。

  他眯起眼打量她,瞧见了她眼睛里的决心。

  怪不得连这次晚宴,都没有人通知他。

  陆长铭轻起身,身体仍悬在她上空,那低沉沙哑的音就在她耳边轻轻响起,“或许让我的妻子独守空闺,是过份了些。”

  于是俯身,气息浓烈,眼底闪烁着戏谑和某些不知名的东西。

  苏霓心骤然一紧,垂下眼吐出几个字眼。

  “她提前出狱了。”

  “谁?”

  她听见耳边传来的嘶哑声音,却许久没有回应。

  便只是扬起眼,面无表情盯着对方。

  许久,才轻启红唇,清冷淡笑,“还能有谁?”


  是莫雅薇。

  五年前因为一场官司入狱的莫家大小姐。

  苏霓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很快便能很明显地察觉到身上那变得僵硬的身躯。

  男人深沉的眉眼在那瞬间又暗淡了几分,因着安静的夜色,让人心底生凉。

  “当事人因防卫过当伤人至重伤,但事出有因。我国刑法第20条第2款规定,对于防卫过当,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他张开唇,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些字眼。指尖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光裸的手臂,不紧不慢开口。

  “五年前,你在法庭上说出的这段话,我每一个字都还记得。雅薇一如你所说判了刑,算算日期,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苏霓怔怔瞧着他说不出话,那几个生冷的字眼,像一道道闪电直击她心底深处。那是当年她为莫雅薇辩护时说的话,法官最终同意了她的建议,选择从轻处置,判刑五年。

  “她表现好,提前释放的文书批复了。”

  苏霓扬起眸,幽幽开口,“最快下周,你就能见到她。”

  她眼睛一闪不闪地盯着陆长铭,不需费意便能清晰地瞧见男人眼底闪过的惊喜。

  陆长铭的情绪极少外露,可如今却因为莫雅薇,毫不掩饰。

  心又是一凉,苏霓忍不住掐着掌心,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察觉到她的颓丧,陆长铭缓缓敛起情绪,沁着凉意指尖从摩挲改为紧抓。

  苏霓躲闪开来,声音却有些有气无力,“我想我们的离婚证,会是你给她很好的礼物。明天,就去办了吧。”

  话出口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信仰一般,颓然靠在床边。

  陆长铭冷哼蹙眉,心底某处不知怎的像被什么东西戳刺,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你以往费尽心机嫁给我,为了和我结婚不惜让雅薇身陷囹圄,现在还想让我相信,你会因为她出狱而主动与我离婚?”

  他声线低哑,那深黑的眼眸里藏着的光线都那样冰冷。

  “苏霓,我是受够了你。可结婚遂了你的意,难道连离婚,也要按你的意愿来?”

  约莫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让陆长铭打从心底无法接受。

  他居高临下站在床边,忽然瞧见房间四周已经有打包好了的行李。

  她竟连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

  立时便有一口气梗在陆长铭胸口,让他再也忍不住狠握紧拳,“你当我陆长铭是什么人,想嫁便嫁,想甩便甩?!”

  “你还想怎么样?”

  男人起身,身形一顿,斜觑着看向她。

  苏霓知道,他从来都那样厌恶她,厌恶到这五年在私底下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而此时,甚至没有给她回应的意思,便要走出房间。

  于是猛地起身开口,“我只是识趣,你应该知道的。”

  “我现在不离婚……难道还非要等着你亲口提出来、让苏家的脸再被你们家狠狠踩一次?!”

  “陆长铭,你别太过份……”

  回应她的,是房门被甩上时发出的尖锐声响。

  苏霓追了出去,却只瞧见他那辆银色宾利消失在视野里。

  车子渐渐行远,她才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走出了房门,正光着脚站在屋檐下。

  地上冰冷,院子里早已没有人,空荡荡的。

  等到回过神来,苏霓才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一片湿濡。

  


  四周是深沉的黑暗,浓如墨色一般的天空向她压过来,苏霓忽然觉得全身冰冷仿佛要呼吸不过来。

  早已该习惯了的不是么。

  偌大的房间,向来只有她一个人。

  昏暗的灯下有时钟,已是凌晨一点,她脑子里像跑马灯一样闪过许多幕情节。

  那个眉目清冷的男人,是不知何时开始入了她心的。

  从多年前的相遇到多年后的苦守,苏霓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少心机,才终于能嫁给她。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陆太太,以为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却不想直到如今,他仍不曾多看她一眼。

  她没有睡下,楼下传来些许动静,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苏霓回头,瞧见好友的身影。

  “你怎么回事,忽然要和他离婚?”

  “我刚过来就听见其他人议论纷纷地出去了,说你当众宣布要和陆长铭离婚,因为他没碰你?”

  来的人是温月,苏霓的闺蜜。

  她侧身让她进到房间,自己则走到窗旁,许久没有说话。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你能嫁给他,好不容易达成了多年夙愿,怎么舍得就这么放手?”

  “霓霓,谁都知道你爱他……”

  “也都知道他不爱我。”

  苏霓淡淡开口,脸颊一侧被倾洒了些许月光,透亮透亮的。

  全世界都知道她爱陆长铭,却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爱让她感到多累。

  “前几天,我在公寓里发现他书房抽屉里,放着几张照片。照片一角甚至开始泛黄……我不敢想他曾拿起来看过多少次,像我看着他一样。”

  “最近莫雅薇快出狱了,我突然发现他在外头置办了一处房产,位置很好、就在中区。我偷偷过去看了,里面的布置,和莫家以前,一模一样。”

  常有人说,陆家大少爷做事稳当妥帖,甚至能在多年后还顾及到莫雅薇的心思,将那公寓装饰成和她曾经的住处一样。

  苏霓垂下眸,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这是他们在陆家的卧室,逢年过节便会住在这里。

  然而,房间里没有任何他的东西。

  “我现在只庆幸和他没有孩子,分开也了无牵挂。”

  她抚了抚小腹,想着自己曾为了怀孕做出的努力。

  勾引诱惑不过是小儿科,她甚至试过才安全套上戳洞。

  可陆长铭谨慎到连偶尔发生一次的事情,都会自己带装备。

  温月闻言,却只挑了挑眉,“真的没有牵挂么?”

  她接着起身,给苏霓递过去一杯茶,在旁边坐下。

  “放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我和徐晋南分分合合了多少次,前几天,又睡在了一块。”

  “他说,我们会这么纠缠一辈子……”

  苏霓知道温月和徐晋南的故事,一段维持了快十年的床上关系。

  见状,温月干脆拍拍她的肩,轻笑,“我和老徐也就这样了,可你和陆少不一样。霓霓,你爱他,这是再确定不过的事。若是因为深爱而离婚,会不会太让人难受?”

  苏霓怔了怔,眉眼却还清亮。

  她深爱陆长铭,爱了许多年不曾改变过。

  “我不愿放弃,可这份爱,太沉重了……”

  


  苏霓连夜提着行李和温月一块离开,她实在不愿在清早去面对陆家上下的目光。

  在温月的住处住下,她却一夜未眠,到早上九点,整个人却还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事务所。

  “霓姐,早!”

  “早!”

  庆安律师事务所已经创办多年,她在这里从实习生走到今天的首席律师,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霓姐,昨天下午你不在收到的批复我都给你放桌上了。另外这个案子指定由你接手……”

  苏霓点头,接过资料便走了进去。

  桌上的文件有三份,苏霓略一翻看,唇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忙碌了一阵,她瞧见时间已是11点,手机上没有任何消息。

  她本想自己离婚应该是十分容易的事,只要陆长铭同意随时可以办理手续。

  他们俩结婚五年没有孩子,他心头所爱即将回来,而她也早已心死。这样的婚姻,要结束实在太容易。

  “霓姐,上月这个案子,对方已经放弃上诉,可以结案了。”小静站在办公桌前,一板一眼交代清楚。

  苏霓顿了下,想起那有些棘手的事,蹙眉开口,“确定是他们自己放弃的?小艾那边……”

  “小艾主动提出的,没有人逼迫。”

  苏霓这才点头,瞧见小静还想开口,却因为虚掩的门外传来的阵阵纷扰而迟疑了下。

  “外头怎么回事?”

  小静迟疑了下,支支吾吾的,“大家都在讨论,你和陆少是不是真要离婚……”

  “霓姐,其实我们都不相信的。陆少和你那么恩爱,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怎么还会提出离婚呢。”

  苏霓摇摇头没有理会。

  这五年陆长铭偶尔会来公司接她,在外人面前,他虽少言却总将她照顾得分外细致。

  谁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原是那样冷漠。

  小静正要开口,似还要说些什么,却正好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惊扰。

  苏霓几乎是反射性地拿起来接通。

  里头传来男人低哑又熟悉的音,“我在你公司楼下,待会上去。”

  苏霓放下资料,提着包便要起身,“不用了,我这就下去。”

  可话音未落,手机里便传来一阵“嘟嘟”声,她蹙眉盯着屏幕,怔了下。

  两分钟后,她已经走到电梯旁。

  “滴”的一声,苏霓提步欲踏进电梯,却在扬起眼的同时,对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你还上来做什么?”

  陆长铭微愕,浓眉紧蹙。

  他此刻的模样看起来不太好,平日里总熨烫整齐的衣服,此刻皱巴巴的搭在手臂上,连头发都有些凌乱。

  苏霓可以想象他应是一夜未眠,然而到了嘴边的关切却被她收了回去。只垂眸看了一眼腕表。

  “12点民政局下班,我们别耽搁了,这就过去吧。”

  苏霓走进电梯,催促着他关上门。

  可狭小空间里的气息却陡然有了变化。

  她清楚地看到男人脸色骤沉,而后将她拽到身侧,“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陆长铭气急败坏,她竟以为他要来和她离婚?他的生活因为这场婚姻改变了太多,岂是她说离就能离的?

  “陆长铭,她马上就回来了。”

  苏霓不愿放弃,她拽着他手臂将刚刚拿到的批复文书塞了过去,仰起的眼尽是无奈。

  他视线往下,扫过被紧握的手臂,而后主动走出电梯。

  “你向来不顾及我,至少顾及老太太!”

  “她要见你。”


  说是老太太要见她,其实苏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老太太半逼迫陆长铭来接自己的。

  停车场里,她便只默默跟在他身后许久出声。

  “苏霓。”

  忽然前方传来男人浑厚的嗓音。

  她扬起眼的刹那,那道身影便转了过来,紧紧将她揽在怀里。

  男人的手一直握着她的。

  苏霓能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心脏那一刻扑通扑通跳动着,让她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讶然扬起脸。

  却在瞬间,越过他的肩瞧见了正对面的同事。

  “陆少过来接霓姐吗?”

  同事不疑有他,只是瞧见两人亲昵站在一块的样子,忍不住调侃起来,“看你们的样子也知道流言都是假的,我就说嘛,陆少对霓姐你这么好,霓姐怎么舍得离婚。”

  苏霓全身僵硬,再看向身侧的男人,早已说不出话来。

  那张俊朗的侧脸上,带了一丝笑意。眼眸深沉幽暗,却藏匿了许多宠溺,仿佛真疼她入骨。

  而在上车的那一刻,他又骤然沉下面色。

  她被拽了上去,男人连安全带都顺手帮她系好。

  苏霓别开眼,避开他无处不在的气息,“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何必还装模作样。”

  陆长铭闻言,蹙了蹙眉,“没人同意你的提议,你还是陆太太一天,就仍需保有陆家的脸面。”

  “脸面?”

  苏霓忽然轻笑出声。

  “冷落妻子五年,与旧情人勾勾搭搭藕断丝连,这就是你给陆家的脸面?”

  她想起他娶自己时的不情愿,想起老太太对他以死相逼,还有这五年她卑微懦弱地付出和忍耐……

  闻言,陆长铭勾唇笑了笑,修长手指按在方向盘上,青白颜色显露时,沙哑的嗓音也跟着响起,“我已做到极致。毕竟你最清楚不过,我和雅薇是怎么分开的。”

  苏霓全身一僵,她隔着隧道昏暗的光线,还能瞧见男人侧脸的坚硬线条。

  明明处在密闭车窗里,暖气开得那样明显,可苏霓却不知怎的感到一丝冷意,连指尖都因为他的话泛了白。

  下一刻,耳边便传来男人沁凉的音。

  “老太太让你见她,你最好配合些,可别忘记了是谁帮你走到今天这步。”

  苏霓瞪大眼,陡然沉默下来。

  她能嫁给陆长铭,老太太居功至伟。

  这五年来,她和陆长铭关系不睦,婆婆待她态度恶劣。只还有老太太,总处处护着她。

  苏霓想起那个已然白发苍苍的老人,忆起自己的承诺,再也说不出话来。

  车子很快开到陆宅。

  “大少爷,少奶奶,老太太等了有一会,快进去吧。”

  苏霓走到院子**,发觉陆长铭和佣人在说些什么。

  “她说了,要见少奶奶。”

  “大少爷呢?”

  佣人面色有些尴尬,“老太太说,大少爷连自个媳妇都搞不定,需要好好反省反省。”

  苏霓忍不住轻笑出声,回头便对上男人愈发阴沉的脸色。

  她立刻敛起情绪,垂眸走了进去。

  “过来了啊,长铭这次动作挺快的。”

  老太太开口,也不知是调侃还是随意说出的话,让苏霓愣了几秒。

  而后便主动坐在旁边,拿起一旁的茶叶放在茶壶里,缓缓熬煮。

  苏霓动作十分熟稔,纤细的手指按着茶壶,将水煮沸又过滤了三遍,直到最后一杯茶,才递到老太太面前。

  “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提离婚?”

  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苏霓怔了两秒,给自己斟茶的手抖了下。

  “想着正好快要五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奶奶,我过完生日就二十七了……还有几个五年去等他?”

  “何况……”

  老太太忽然扬起眼,细细瞧了她一次。而后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动作慢条斯理的,“她能对你造成影响?莫家的一个小丫头而已,跟了别的男人,还想做我们陆家的媳妇,简直做梦。”

  “不论她曾做过什么,长铭心里始终有她。”

  苏霓忍不住轻叹,以往她总不愿正视这个事实,到这五年日日仰望,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

  可这些缘由,在老太太看来是不能成立的。

  她只随意将杯子放上桌,“砰”的一声轻响,随后响起那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她能威胁到你什么?一个莫雅薇而已,她能进去第一次,也能进去第二次!”


  “奶奶!”

  苏霓连忙起身,“这五年,已经够了……”

  “你怎能轻易放弃?当时怎么和我说的你还记得吗?你说不管长铭态度如何,不论他心里是否还有别人,你都会守在他身边、当他的妻子直到他看见你……”

  “我一直相信你能做到,这五年来你们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改变主意!”

  苏霓有些忍不住,猛地抢白。

  “我费了多少心思您是知道的,可长铭怎么对我您也看在眼里。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五年去仰望去祈求……”

  “奶奶,我累了。”

  老太太闻言,终于敛起了笑容。

  她缓缓打量了苏霓一眼,拄着拐杖的身躯依旧佝偻,却在起身的瞬间将拐杖敲击在地板上。

  “砰”的一声脆响。

  “我们的约定还作数。”

  苏霓忽然开口,面色清冷,“和长铭的婚姻本就是我强求而来,他不愿要我也情有可原。只是苏家已经背负了太多,离婚、由我主动可好?”

  “好什么!”

  老太太还没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夸张的音。

  有人推门而入,甚至顾不上老太太敲门,便大剌剌出现在书房内。

  “苏霓,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长铭在不远处朝这边投来视线,有些诧异地发现上一刻还骄傲扬着头的苏霓,在见到苏一阳的瞬间,像被折了羽的鸟儿,覆了满身的惆怅。

  “爸,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叫我爸,决定和长铭离婚的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连我这个爸爸也不顾了?!”

  “要不是你妹妹提醒我,我到现在还被你瞒在鼓里!”

  苏一阳满脸怒容,上前抓着苏霓的手便要将她拽离开。他本也不知道这些,可刚回去就听见苏宏娜提醒,苏霓要和陆长铭离婚!

  而在下一刻,苏霓却用力甩开他,径直退后两步。

  这样明显的拒绝,无疑激怒了苏一阳。

  他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便扬起手朝苏霓挥打而下。

  苏霓避了开来,却因为这个动作而撞到角落书架,上头昂贵的青花瓷瓶“哗啦啦”碎了一地。

  清脆的音从楼上到楼下,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长铭眯了眯眼,朝楼上投来视线,深黑的眼眸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任凭浓密的睫将里头情绪掩起。

  他的脸色阴沉冷冽,身上散出的气息冰冷阴森,仿佛都能将空气冻结。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自作主张?永远都是这副德行,和你妈一模一样!”

  楼上,苏一阳仍在和苏霓争吵。

  “我妈?”

  苏霓忽然笑出了声,再没有去理会那刺疼刺疼的掌心。

  她只眼眸冰冷地瞧着苏一阳,清冷澄澈的目光里没有半分情绪,“需要我提醒你么,我妈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

  “我自小独自长大,本就是没有妈教的孩子,连爸爸也整日住在情人家里,我不自作主张、还能怎样?”

  “和长铭结婚出自我的意愿,离婚也是我自己的事,你要如何、德阳要如何,与我何干?这五年经由这场婚姻带给德阳的利益已经够多了!你无非是害怕我离婚让德阳利益受损……”

  苏一阳脸色涨红,“胡说八道,你以为我就只关心德阳……”

  “难道不是么?”

  苏霓冷笑,“你把德阳交给那个人品低劣的儿子,负以大任偏他又不争气,短短几个月就负债累累,现在还想向陆家求救?”

  “若是以往或许可以,如今我很快就不是陆家大少奶奶,你最好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像是被她戳中了心思,苏一阳的脸面再也挂不住,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落在背脊上,让他阵阵发凉。

  而后,便恼羞成怒扬起手。

  “不孝女!”


  

  “啪”的一声,手掌落在苏霓右边脸颊上。

  不远处,男人有些不敢置信地朝这边看过去,目光落在捂着半边脸颊的苏霓身上。他面上的神色仿佛又阴郁了几分,随着这个巴掌的落下,手里的东西也跟着被递开。

  苏霓缓缓扬起视线,被拍红了的脸颊上传来刺疼,可她浑然不觉,只静默地望着苏一阳。

  “我真好奇,这二十年,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我妈死了之后,在你眼里,就只有那个贱女人和她那废物儿子!”

  “不许这么说你继母!”

  苏一阳猛地扬起手,似又要落下。

  而苏霓却在他将要打到自己的时候,侧身避开。

  一旁的男人愣了两秒,伸到一半的手臂也跟着收回去改为抓住她手腕。

  “你还想再打我几次?”

  苏霓轻笑,有些张狂地甩开手,发觉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时,才忽然瞧见身侧的人影。

  “陆长铭你做什么?”

  “跟我出来。”

  他拽着她,狭长的眸眯起,既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再与老太太打招呼。

  而对于苏一阳,甚至连看都不曾多看一眼,就这么拉着苏霓回到房间。

  苏霓没有反抗,只任凭他拽着自己离开。

  此刻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还记得苏一阳刚刚的嘶吼,比起许多年前那血腥的一夜,她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如今不过是小风波而已。

  倏的想起了什么,苏霓便抬起头。立刻便能瞧见面前那道熟悉的身影,高大、宽厚,只是走在她前头,便像能遮挡所有风雨。

  可偏偏,他从未试图这样做过。

  于是名叫悲伤的情绪就这么汹涌而来,像潮水一般要将她淹没。

  苏霓只觉得心底酸涩无比,想起苏一阳的态度,忽然觉得她如今面对的一切都那样失败,无论是丈夫,还是父亲。

  两人昨晚都没回来,此刻房间里窗户紧闭,厚重的窗帘遮住外头阳光,让整间屋子看起来都昏暗无比。

  “我们谈谈。”

  陆长铭站在一旁,眼眸里的情绪都被昏暗光线遮掩住。那偶尔闪烁着的视线,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一样,骤然又平静下去。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陆长铭你要是有骨气,就该立刻同意。这是她提前释放的文书,若是她着急,今天就可以出来。”

  苏霓将那份文件甩到他身上,眼眸扬起,只留有一股子清冷意味。

  陆长铭不知怎的竟有些烦躁,扫过文件之后,便将之放到了床上。

  “离婚之后,你可以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你曾经许下的诺言也好,因为我未曾顾及到的心愿也好,都可以完成。哪怕老太太不同意,也阻止不了你不是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她在一起?”

  陆长铭恼羞成怒,忽地靠近她,指尖挑起她下巴,“你别一厢情愿决定我的事!”

  “一厢情愿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还想要我怎么想?是不是还需要我到公寓书房里,把你珍藏的那些照片、记录全都翻出来?你忘记了上次你去见她怎么应的,等她出来就好好照顾她,和以前一样照顾她!”

  “照顾不代表就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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