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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卿如故

云墨凤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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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姜念卿刘莹   更新: 2022-05-01 16:4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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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姜念卿刘莹《念卿如故》讲的是一朝穿越,医学世家传人成为府中最卑微的小庶女爹不亲,姐欺凌,渣男挡道面对逼婚,姜念卿当机立断,与“穷书生”春风一度,留下了度夜资,逃离火坑,逍遥自在四年后,当朝靖王将一块缺了玛瑙的簪子丢到她面前男人瞪着漂亮可爱的奶娃儿,面色阴冷,语意沉沉:“我儿子”她轻笑回怼:“有什么证据?”一纸合约,各取所需她助他解奇毒,查冤案、争皇权……他为她撑腰报仇、虐渣男……念卿,你许是不知,初见如故,一眼万年——容漓金手指娇俏小美人VS假清冷真腹黑傲娇爷双洁 互宠

第10章

精彩节选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寺庙后院冒出一抹鬼鬼祟祟的纤影。

  姜念卿来到最东角的厢房,扒着窗缝往里瞧。

  木榻上,平躺着一具颀长的身形。

  她连忙掏出支竹管,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戳破油纸,卯足了劲儿一吹——

  混合着药粉的清烟立即在屋子里弥漫开。

  不消半盏茶光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隐约传出。

  姜念卿勾起唇角,胸有成竹的推开了门扉。

  虽说第一次调制这种药物,但她确定其猛烈程度连头雄象都能搞定,何况只是名文弱青年。

  床上的人显然已经惊醒,黑暗中,一双漂亮的眸子散发着冷冷幽光。

  月色淡淡,勾勒出对方完美的脸部轮廓。

  姜念卿想到白日里寺门外的惊鸿一瞥,吞了吞口水,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小声道,“嗳那个,先申明啊,我没有恶意,借你一睡,无需负责的那种,下药也不过是免得多生事端,放心,此药独家秘方,绝对不伤身。”

  “有位儒学家曾说过,食色,性也,何况你这算助人为乐,不用感到羞愤。”

  她啰啰嗦嗦劝了半晌,见男人依然一副明明饱受煎熬、却始终不愿搭理半个字的隐忍模样,不禁感到有些烦躁。

  暗骂自己一句颜狗,就不该耽于美色而挑这种迂腐书生,误了大事。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过了今晚,下次出府恐怕就是上花轿了。

  咬咬牙,姜念卿拔下簪子,重重地搁在茶几上,瓮声瓮气道:“不白睡,这是度夜资,当了至少能换十几二十两呢,够你上京赶——”

  蓦地,一条手臂伸来,将她狠狠地拽上榻,阵阵鼻息喷洒于颈侧。

  炽热又急促。

  她松了口气,尽量放宽心态,任由一个陌生男人上下其手着,小嘴儿不忘叭叭的叮嘱:“趁你还有几分神智,我表个态哈,露水姻缘,银货两讫,明早……啊!好痛!”

  天哪!怎么这么痛!

  小姐妹不是说只有一点点不舒服吗?

  为什么她活像被劈成两半儿似的!

  “聒噪。”

  迷迷糊糊间,姜念卿听到一声沙哑的低沉嗓音。

  接下来,她再也没机会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了。

  事实证明,姜家第二十六代传人的医术不是盖的,连制个媚药都是上上品。

  能拖神仙下凡尘,叫那柳下惠化身为兽。

  熬过两回合后,姜念卿估摸着这种程度应该差不多了。

  于是,直接屈指对着书生的面门一弹。

  男人正处于**巅峰,猝不及防,再次将藏在指甲盖内的药粉尽数吸入。

  这一来,倒是恢复了须臾的清明。

  他眸光沉沉,死死盯着身下的女人,周遭气流霎时变得凝滞诡谲。然而,刚开口吐出一个“你”字,脊背一僵,闭目昏厥过去。

  “嚯,吓死我,还以为‘三秒就倒’失效了呢。”姜念卿吃力地推开高大身躯,发现对方只是看起来清瘦,实际上重得要命。

  扶着酸痛的腰,她一瘸一拐下了床。

  四肢打颤的穿好衣物,走到门口,想想不甘心。

  又回到茶几旁,从簪子上抠下一块玛瑙揣进兜里,忿忿道:“活儿太烂,必须扣钱!”


次日,姜府。

  堂屋黑压压一片,挤满了人。

  一张张面孔神情各异,有鄙夷,有讥讽,有惊讶……

  中间跪着名昳丽的芳华少女,正拈着帕子抽抽搭搭。

  坐于首位的家主姜昊苍一拍扶手,愠声道:“念你亦是受害者,且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免去沉塘之罚,但未婚**,败坏家风乃实情,从今往后,逐出家门,不得回府!”

  “谢父亲开恩。”

  姜念卿拜别众人,挎上小包袱,依依不舍的跨出后门。

  呯!

  两扇木板,在身后毫不留情的关紧。

  她拭了拭眼角,一扭腰,眸底哪里还有半分凄苦。

  柔嫩的唇角高高扬起,绽开一抹得意笑靥。

  自由自在的好日子,老娘来啦!

  四年后。

  “姜小胖!”

  中气十足的吼声响彻后院,惊起一片麻雀。

  粉雕玉琢的胖娃娃垂着小脑袋,两根脏兮兮的指头勾在一起搅啊搅,小嘴巴委委屈屈的扁着,眼眶里似含着两泡泪,水汪汪的。

  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他的娘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一旁住店的客人拍了拍满是泥点的长衫,帮腔道:“哎呀,没关系啦,小孩子嘛,调皮很正常,衣服脏了洗一洗就好,不要紧的!这么可爱的宝宝,别给吓哭咯,对待小娃儿,要有耐心……”

  训斥不成,反而聆听了半天的“育儿经”。

  待对方走远,姜念卿猛地回头,瞪向满脸无辜的儿子,皮笑肉不笑:“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

  “胖胖真不是故意的。”小男孩眨巴着琉璃般漂亮的眼眸,指着墙角,献宝似的说道,“胖胖在给你捏‘老公’呢,别人家娘亲都有,卿姐好看又能干,怎么可以没有呢!”

  姜念卿顺着望去,只见一堆四不像的泥巴,五官难辨,顶端还插有几根绿油油的草充当头发。

  “噗!哈哈……”她揩去眼角笑出的泪花,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捏得不错,答应卿姐,以后别再捏了。”

  不得不说,好笑之余,又有点感动。

  但感动归感动,慈母终究多败儿,她叉起小蛮腰,下令道:“现在立刻马上,去洗干净你的小爪子,回到段伯伯身边,把我早上交代的习字任务完成,胆敢再偷懒,取消今晚的亲子娱乐活动!”

  “好嘛……”

  姜小胖耍赖失败,只得乖乖的依言而为。

  姜念卿叹了口气,整整衣襟,抬脚往后厨走去。

  养一个古灵精怪的娃儿,烦是烦了些,可要说后悔,却没有半分。

  她出生于二十一世纪的医学世家,幼年父母就因故双亡。

  孤孤单单长到二十岁,风华正茂时,老天不长眼,在去市图书馆的途中遭遇车祸,惨死街头。

  弥留之际,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说有个新生的契机,问她愿不愿意去。

  没人会选择长眠于黑暗中。

  同意之下,她的灵魂就来到了这么一个历史课之外的朝代,附于这位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

  原主是个小庶女,打小在后院饱受欺凌。

  八岁那年,母亲难产而亡,从此人生更是雪上加霜。

  十六岁时,遇到一位世家公子,以为终于迎来属于自己的幸福,谁知那位少爷暗地里示好,转头就向嫡姐提了亲。


嫡姐心生嫉恨,与主母合谋,将其许配给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并要求同一天出嫁。

  原主性格柔弱,无力摆脱这凄惨的命运,便投井以求解脱。

  而她,来自新世纪的女性,自然不可能向命运屈服。

  于是当机立断,自导自演了一出被强的戏码。

  凭着满身不堪的痕迹,她成功离开了姜府。

  虽然胖胖的存在是个附加意外,但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惊喜多过于郁闷。

  何况她的宝贝儿子,那么的聪明,又那么的漂亮,特别那双眼睛……

  “姜姐。”

  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沉思。

  刘莹将收回的碗碟放到大盆里,拎着木托走到灶台旁,一边端菜一边挤眉弄眼道:“嗳,二楼牡丹厅的客人长得真好看,绝对是你的那什么……哦你的饭!”

  姜念卿正在视察菜品,闻言笑岔气,纠正道:

  “我的菜!不是饭!”

  “呃,差不多?”刘莹茫然一瞬,继而双眼放光的保证道,“真的!快去瞧瞧呗!”

  都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

  在东家的带领下,大伙儿学会了暗戳戳的欣赏美男,分享闲闻趣事。

  虽说质疑对方的品味,可到底不愿扫了小丫头的兴。

  姜念卿拿过一个木托,分走一半的盘子,招呼道:“走吧。”

  两年前,她攒了笔银子,在这个四通八达的繁华城镇开了家酒楼。

  集餐饮、娱乐、住宿于一体。

  以新颖的菜肴,周到的服务,独特的风格,吸引了大量南来北往的客人们。

  算得上财源滚滚、生意兴隆,初步站稳了脚跟。

  而牡丹厅,乃整座楼内最奢华最贵的包间。

  所以,刘莹口中的男人是不是自己的菜,她不确定,但够有钱,是一定的。

  对于优质客户,姜念卿自带滤镜,决定待会儿无论对方帅不帅,都要附赠一个超热情的笑容。

  “这位爷,请慢……”

  一抬头,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色皎洁似月,透着冷冷清清的疏离。

  长睫微扬,掀起一双凤目,眼尾略勾,眸色仿佛那深不见底的幽潭。

  挺直鼻梁下,绯色的薄唇紧抿着。

  乌发半披半束,身姿挺拔清瘦。

  好一个芝兰玉树、举世无双的翩翩佳公子!

  姜念卿头一次无比认同莹丫头的品味。

  这副皮相,的确能入她的眼,否则当年,也不会在茫茫人海中,一下子就挑中了对方。

  可她本以为,古代地广人稀,再次碰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岂料,这么快就冤家路窄了。

  不动声色地将男人上下打量一番。

  不同于那时候朴素穷酸的书生打扮,此刻的他穿着一袭月白长袍,织锦缎面料流转着华贵的色泽。

  发冠及腰间佩饰,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偌大包间总共三人,就他一个坐着。

  身后垂手而立的两位,虽说模样端正,气质也不差,但显然是妥妥的小跟班啊。

  啧啧,混得不错嘛。

  这是金榜题名,平步青云了吧?那……

  那就更不能被发现了!


暗暗吁了口气,姜念卿庆幸着全程没点灯,男人肯定没看清她的长相,何况时隔多年,八成连事情本身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千万别自己吓自己,乱了阵脚。

  “爷生得可真俊,令咱们小小酒楼蓬荜生辉呀!”她以夸张的语气,巧妙掩饰掉方才一瞬间的异样,素腕一翻,端过别桌的一碟小菜递了过去,笑得谄媚,“这是送的,祝各位用餐愉快哟!”

  说完,迈开大步,打算快速离开现场。

  时峰腹诽着老板娘年纪轻轻,没想到如此放得开,真是世风日下啊。

  好在点到为止,不算过分,不然这顿饭菜又要浪费了。

  侍卫看向主子清冷的侧脸,正准备上前布菜,却见那薄唇开合,沉声道:“慢着。”

  姜念卿本欲装聋作哑的不予理会,奈何莹丫头敬业得很,直用手肘怼她:“哎哎姜姐,贵客叫我们咧!”

  暗暗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姜念卿顿足回首,扬起虚假的笑容:“客官还有什么事吗?尽管吩咐。”

  容漓沉默着,从怀里取出个布包,搁到桌上。

  随即抬起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揭开。

  那手十分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每一帧,都是幅极为优美的画面。

  她不由地,默默欣赏起来。

  然而,当包裹着的东西完全显露后,姜念卿那一直含笑的嘴角开始隐隐抽搐。

  一支金簪,原本两面各镶嵌着一枚宝石,可如今,其中一面仅剩个黑黢黢的窟窿。

  此乃宿主最值钱的首饰,抠下来的玛瑙后来被她典当掉,换了五两雪花银。

  姜念卿的内心在咆哮。

  妈呀,这家伙该不会天天随身带着吧!

  是相当于寻找灰姑娘的玻璃鞋,还是时刻提醒自己一雪前耻的证物啊?

  看那张脸比臭豆腐还臭……想必是后者。

  她定了定神,抱着“否认到底即是胜利”的信念,继续装傻充愣:“您是想问哪里有修复饰品的铺子吗,前面过两条街右转——”

  蓦地,喉头一紧,嗓子立马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只见端坐于桌前的身影,在转瞬间逼近,用那只养尊处优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装不认识?我夜能视物,且过目不忘。”容漓冷哼一声,凤眸泛起讥讽的幽光。

  瑰丽脸庞顿时涨成猪肝色,姜念卿一边挣扎,一边抖着手摸向腰间暗袋。

  结果悲哀的发现,一早刚换过衣物,把所有药粉都忘在房间里了。

  “唔唔!”绣花鞋尖蹭着地砖,拼命蹬踢。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眶内蓄满应激性的泪水。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这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分明是来自地狱的无情恶鬼啊!

  如果就这么被掐死,不知道系统还会不会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惜那破玩意不能植入脑中,紧急时刻,无法咨询……

  “放开我娘亲!”

  突然,一道小身影似炮弹般冲了进来,扑到男人身上开始拳打脚踢。

  **小腮帮高高鼓起,像只气炸的小河豚。

  眸子瞪得大大的,显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容漓低下头,与那愤怒的小眼神对上,心口莫名咯噔了一下。


他不喜欢小孩。

  或者说,他从不会去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但此时此刻,脑子里却跳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词。

  可爱。

  圆乎乎的小脸蛋,肉肉的小手,短短的小腿儿。

  漂亮的小家伙,每一处都可爱得令人心头发软。

  这一幕,同样落入侍卫们眼中,唤起铁血男儿久违的怜惜之情。

  时峰不顾时影的阻止,忍不住劝道:“三爷,卑职认为这只是对普通的母子,其中定然有误、误会……”

  说话声渐渐变小,迎着主子阴沉的目光,时峰讪讪地闭紧嘴巴,不敢再多言。

  嗐,老板娘不简单,上一回见到爷露出这种眼神,还是许多年前。

  濒临窒息边缘时,修长五指陡然松开,姜念卿咚地跌坐地面,大口大口喘气。

  “姜姐!”

  “东家!”

  刚刚刘莹见情形不对,连忙去叫来了老账房。

  但两人均被时影以出鞘的剑刃挡着,无法进屋。

  他们只能惊慌失措地挤在门口团团转,当看到胖胖也在里面时,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又哄又骗的想将其唤出来,可小男童充耳不闻,心心念念着要打倒坏人,救助娘亲。

  容漓无视那猫挠似的捶打,睥睨着狼狈的女子,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吗,受谁指使?”

  “咳咳……”姜念卿捂着胸口,怒目以对,“呸!你以为你谁啊,咳咳……还指使,怕不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吧!”

  容漓不懂那什么症所谓何意,但也清楚绝不是什么好话。

  这女人,居然当众骂他。

  就算扮了数十年的懦弱,皇城中还没人敢如此不敬!

  他沉下脸,正欲开口,这时,一直扒拉着腿边的小东西放弃了攻击,颠颠儿地要往对面跑。

  眉头微蹙,容漓倏地伸长手臂,勾着小娃娃的衣领一提,轻松拎至半空中。

  “嘶——”

  众人倒抽口凉气,心脏随之一同高高悬起。

  “你……你放开他!”姜念卿挣扎着爬起身。

  “胖胖!呜呜……”刘莹害怕得掩面抽泣。

  “有什么恩怨,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小孩子才三岁多,是无辜的。”陈账房鼓足勇气,顶着威慑,结结巴巴道,“此地离京都不远,天……天子脚下,尔等这般行事,是……是藐视王法……”

  “三岁多?”容漓只留意到前半句话,瞥向手中的小娃儿,凤眸微微眯起。

  意外地,小男童非但没有哭闹,对于此刻的姿势,还显得相当兴奋。

  甚至忘记了现下处境,竟踢动起短短的小腿儿,如荡秋千一样,挂在男人的手臂上,前后晃荡起来。

  “咯咯咯……好好玩!娘亲你看,好好玩哦!”

  “……”姜念卿无语。

  兔崽子,可消停点吧,别再引火烧身了!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目前这只禽兽还被蒙在鼓里哪!

  男人冰冷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容漓看着胖胖天真的笑脸,眸底第一次浮起无措的神色。

  不过,转瞬即逝。

  他一个侧步后退,完美避开了女子欲悄悄扑过来抢孩子的举动,淡淡质问:“你生的?”


计划被识破,姜念卿咬着牙,暗暗发誓,经此一事,往后绝对药粉不离身。

  “当然,没听他叫我娘?为难个小孩子,算什么男人!”她没好气地回道。

  “是我儿子。”

  容漓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毫无预兆,令姜念卿下意识瞪大双眼。

  “咳咳……”掩饰性的撇开头,她假装喉咙依旧不舒服,清了清嗓子后,摆出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可别乱说啊,有什么证据?若是想要孩子,就多娶几房妻妾,多努努力,别搁这儿异想天开,强抢民孩儿!”

  一番对话,使得周遭陷入诡异的氛围。

  除了时影仍一脸木讷外,其余人均目瞪口呆。

  时峰自认是主子的心腹,知晓不少秘密,可从不曾如此惊愕过。

  他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再次打量起那女东家。

  美则美矣,但也不算多特别啊,怎么会……

  哦不,胆子特别大。

  话里话外,特别地惊世骇俗!

  容漓闻言面色不改,只慢条斯理地交代道:“准备水碗,我要滴血认亲。”

  说话间,目光灼灼,一直紧盯着姜念卿。

  谁知她先是一愣,继而乐了,语气轻快道:“好呀,麻烦准备三份,以防万一。”

  “三份?”时峰怔住,望向自家主子。

  这什么操作,简直闻所未闻啊。

  容漓微微颔首,默许照办,他倒要看看,事到如今,对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很快,三只水碗,一字排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很不乐意,面对姜念卿手中的银针,扁扁小嘴巴,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胖胖不要戳戳,疼!”

  小娃儿原本打算钻进娘亲怀里,撒娇卖萌求抱抱,用一贯的方法来躲避不愿做的事。

  往前蠕动时,才发现命运的后脖颈还一直被人拎着。

  忿忿回头,当看清楚坏人的脸后,红艳艳地小嘴儿微张,小脑袋瓜里的厌恶,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胖胖眨了眨黑亮的眸子,索性扭过小身子,向男人提出结盟。

  “坏叔叔,你让娘亲别戳我指头,待会儿我也帮你说好话,让娘亲不生你的气气。”

  小娃儿的心思很简单。

  觉得长得这般顺眼、又纵容自己玩了好半晌荡秋千游戏的人,应该不至于很坏。

  听着奶声奶气的小嗓音,向来决伐果断的容漓迟疑了。

  正考虑着有没有既能挤出血亦不疼的方法,却见姜念卿催促道:“不会疼,你赶紧弄点什么好玩的转移下注意力,越拖越麻烦。”

  他面露不悦:“你这当娘的,心可真狠。”

  说罢,回到圆桌旁,将小奶娃抱坐在膝头,然后随手解下腰间那枚精致的玉玦晃了晃。

  胖胖双眼一亮,立即攥在右手手心里,哼哼唧唧的把玩起来。

  “我心狠?”姜念卿气笑了,“要求验血的,可是你。”

  当然,如果不是为了一劳永逸,她也不会如此配合。

  容漓冷漠道:“你应该庆幸,要不是这孩子,我不可能容忍一个谎话连篇的人,聒噪到现在。”


“哟,可真谢谢您咧。”

  她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未停。

  作为医学世家的顶尖传人,高超的施针技术自然是基本功。

  当血珠滴落时,胖胖还在埋头研究那块玉玦,丝毫没有察觉手指头已经破了。

  围观的几人均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若小娃娃因此嚎啕大哭,大家都会感到心疼万分的。

  接着,容漓也划破指尖,伸至碗口上方。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目下,两团殷红慢慢汇合,最终溶在了一起。

  亲生骨肉,铁证如山!

  时峰一激动,差点当场跪下来,给小主子磕个响头。

  而时影则默默收起剑刃,改用剑鞘挡着。

  “天哪,大水冲了龙王庙。”陈账房叹道,“敢情是一家人哪!”

  “这……这……”刘莹喜极而泣,“原来胖胖的爹没死!”

  “……”容漓脸色微妙,一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表情。

  “各位冷静,实验还没做完呢。”

  姜念卿一点也不慌,朝那名站得最近的侍卫,招了招手。

  “呃,我?”时峰指着自己的鼻尖。

  “没错,请这位小哥,过来帮个忙。”她笑眯眯的。

  小哥……

  这个词,莫名有些羞耻啊。

  见主子没有反对,时峰迟疑着走了过去。

  “麻烦贡献点血,滴到第二个碗里。”她客气道。

  时峰没多想,依然而为。

  然而下一瞬,姜念卿的举动,令所有人茫然不解。

  又一滴血,从胖胖的小指头滑落。

  两小团殷红不断靠近,终是合为一体。

  空气,突然之间变得非常安静。

  姜念卿不由想起某月天的那首歌,要不是怜悯那男人如遭雷击的神情,她就哼唱出来了。

  咚!

  时峰这回是真的跪下了。

  不过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惶恐得双腿发软。

  “殿……爷,卑职没有……”侍卫百口莫辩,欲哭无泪,字字泣血,“卑职是清白的!”

  “……”

  一张俊颜黑如锅底,容漓瞪向满脸无辜的姜念卿。

  她忙道:“我可以作证,你这小跟班没撒谎。”

  时峰:“……”怎么感觉越描越黑了啊喂!

  “三爷,阿峰不是那种人。”时影严肃道,“定是谁暗中做了手脚,您勿要听信谗言,被挑拨了离间。”

  “你也别谁谁谁,直接报我的名字得了呗。”姜念卿嗤笑,“我就知道,仅仅一次,你们是无法接受现实的,不要紧,再来一次。”

  纤纤玉指勾了勾,她轻哼:“轮到你表忠心了哟,怎么样,敢不敢?”

  影侍卫问心无愧,大步流星。

  先是仔细检查过水碗,继而郑重地割破手指。

  于是,他们面前出现了三份血亲相融的景象。

  随后,扑通一声,时影也跪在了地上。

  “主子,那水……”

  “水是你们备的,我可没插手哦。”姜念卿闲闲道。

  “那血……”

  “血也是现挤的。”她举起胖胖的小爪子,“三个针眼,够诚意了吧,待会儿记得补偿些银两,给我儿子买零嘴。”

  时影惭愧的低下头:“卑职无能,求爷恕罪。”


  “倒不用太自卑,只是这知识点啊,超纲了而已。”姜念卿憋笑道。

  同血型可相溶。

  而姜小胖和她一样,是O型血。

  意味着,与任何血型都能混合。

  包括,但不限于他的亲生父亲。

  所以,从现代遗传学来讲,滴血认亲,根本就不准确。

  容漓揉了揉眉心,难得的体会到了一种挫败感。

  活了二十余载,宫里宫外见过形形**的女子。

  从没有哪一个,像面前的这位一样……

  如此的,不按常理行事。

  所有的猜忌和试探,到目前为止,竟无一成功。

  “你这般大费周章,是想告诉我,此法子,纯属无稽之谈?”

  他若有所思的沉吟着,瞥见奶娃儿对着桌上的一盘糕点流口水,便拿了一块放进小手里。

  胖胖立即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含糊不清道:“谢谢坏粗粗。”

  见状,姜念卿不禁略为刮目相看。

  照理说,方才那番操作后,这男人应当嫌恶的把孩子丢过来才对。

  没想到,还挺沉得住气,并且能很快分析出她的意图。

  与聪明人交手,有点意思。

  “没错。”姜念卿眼珠一转,俯身凑近些,压低嗓音道,“事已至此,不如清个场,私下聊聊?”

  见他没动,她笑了笑,先让刘莹等人离开,接着道:“我可是为了您的声誉着想哦。”

  “不用回避,他们都是我的亲信。”容漓眼皮未抬,平静地端起茶水。

  以指腹贴着杯壁试了会儿温度后,才慢慢喂给吃得满嘴饼屑的胖胖喝。

  姜念卿一挑眉。

  哟,还挺会照顾小孩?

  转念一想,在古代,以他这年纪,家中大概早已妻妾成群了。

  所以一回生二回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压着性子道:“我儿子总能放走吧?待会儿要谈的话,可不大适合小孩子听,再说你拘着他,也没多大意义。”

  容漓抿唇不语,只又拿了块糕点给胖胖,然后一并交到时影手中。

  两名属下带着孩子退至窗台旁,与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小奶娃感觉不到危险,便没吵没闹。

  坐在小榻上,踢动起两只小脚丫。

  一边啃点心,一边观察着娘亲与坏叔叔那边的的战况。

  “说吧,我耐心有限。”长指轻点桌面,容漓淡淡道。

  软硬不吃,真是难搞。

  姜念卿在心里将对方大骂一通,脸上的微笑撑不住了,索性不再绕弯子。

  “你一个大男人,又不吃亏,何必对那种事,耿耿于怀多年呢。”

  “况且,我还付了补偿款。”她朝着那支金簪努努嘴,“你敢说,当典当它得到银两时,没有一种雪中送炭的感受?换句话讲,你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有我的一小份功劳嘛。”

  容漓睨着女子振振有词的小表情,眼神隐晦不明。

  姜念卿觉得,沉默即代表默认。

  于是继续道:“另外我发誓,当初睡你是情势所逼,绝对没有你以为的那些个阳谋阴谋,事实上,如果不是今天这么一出,我早就不记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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