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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月雾里花

夏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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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文   主角: 夏飞苏子衿   更新: 2022-05-01 16:5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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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夏飞苏子衿《云中月雾里花》讲的是白云月,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也会是平凡而温暖的,却不曾想在大四这年卷入了建京四大家族的利益与恩怨情仇当中,而一个二十多年前的秘密也由此揭开更不曾想,她竟亦是局中人之一当迷雾背后的真相逐渐显露,所有的局中人又将何去何从

精彩节选


还好没迟到,白云月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衣服,上前按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是骆家的保姆刘姐。

"你好,请问是夏临宸同学的家吗?"白云月主动开口。

刘姐温和道:"是的,请问您是哪位?找三少有什么事吗?"

"我是他的家教老师白云月,上午有打过电话来。"白云月缓缓解释。

"哦,原来是白老师,请进。"刘姐让开了门,请她进来。

"谢谢。"一进门,白云月的目光就被正厅的装饰吸引住了。

厅内的装修风格是西式和东方风格的结合,融合得很是和谐。中式的金丝楠木雕花家具,深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长卷水墨画,疏淡的勾画颇显意境。

"白老师,您先坐下喝杯茶,我跟三少说下。"刘姐倒了一杯清茶放在白云月面前的茶几上。

"好的。"白云月颔首,在沙发一角坐下。

刘姐转身离开,白云月又看了一眼整个正厅,没看到其他人。

淡淡的茶香在鼻间萦绕,白云月捧着玻璃杯小啜一口,清香萦满唇齿,是好茶。

嫩嫩的芽叶在清水中舒展,翠绿柔软,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白云月看着浅浅的水纹微微出神,想起了父亲,父亲会炒茶,她从小便随着父亲采茶炒茶。

"白老师,请跟我来。"刘姐很快就下来了。

白云月忙敛神,把茶杯放下,应了声,跟着刘姐上楼去。

刘姐在二楼一个房间门口站定,敲了敲门,说:"三少,白老师来了。"

说完,轻轻推开门,微笑的对白云月做了个请入内的手势。

白云月微笑颔首,踏入了房间,刘姐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的布置一看就是中二少年风格,浅灰色的床单被套,几件T恤随意的丢在床上,书柜里放着各种动漫人物手办,漫威英雄模型,杂七杂八的书籍堆在一起。

趴在床上玩着手机的少年眼皮都不抬,懒懒的开口:"看够了吗?"

白云月了然,有钱人家的熊孩子,难怪苏子衿要她慎重考虑。

白云月没有开口,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直接拿出高二英语辅导书看了起来。

骆临宸刚打完一局手游,完美的碾压对手,他心情大好,抬头看着在台灯下安静看书的白云月,随意的将手机扔在被子上,撑起一只手支着脑袋,嘴角微掀,懒洋洋的开口:"喂,你在干嘛?"

白云月的目光从书里转移到他的脸上,神情淡然道:"打完了吗,打完了我们就开始吧。"

骆临宸眉头一挑,说:"你长得挺漂亮的嘛。"

"谢谢,你长得也不赖。"白云月说的是实话,骆临宸的眼睛大而亮,睫毛卷翘,鼻梁笔直高挺,嘴唇偏薄,微微翘起时嘴角会露出浅浅的梨涡,这是一张青春洋溢温润的少年的脸。

骆临宸轻哼一声,他最不喜欢别人说他的长相,还好白云月没有说他长得可爱,不然他会现场翻脸。

从小到大,他经常被说长得可爱,他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像洋娃娃,还曾一度被当成了女孩子,后来长大些,五官轮廓显了些少年的模样,这才没有人再把他认错成女孩子。

刘姐端了两杯果汁,敲门:"三少,我给你们送橙汁来。"

说完,推门,意外的看到骆临宸正规矩的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着书,虽然神情偶有不耐,但在刘姐看来,已经实属难得了。

要知道,骆临宸已经气走了好几个补习老师了,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就怵他二哥。

没想到他竟然能跟新来的补习老师相处融洽,这让刘姐大大的意外。

刘姐不知,骆临宸也并非心甘情愿,只是少年人心性被受不得激,白云月一激他,他明知是激将法,但还是上钩了。

其实还有个原因他不愿意承认,就是白云月长得好看,尤其是她的眼睛,跟他一样大大的,但却像一潭清泉,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宁和。

有个词叫什么,唔,亲切感。

对,她有亲切感。

要知道,骆三少可是正值嫌猫弃狗的叛逆时期,没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刘姐从房间里出来,在楼下遇到了刚从书房出来的骆临渊,微微欠身道:"二少。"

骆临渊"嗯"了一声,倒了杯清茶坐在客厅,随意的问道:"临宸呢?"

刘姐微笑:"正在房间里学习,"末了又补充了句,"和新来的补习老师。"

"哦?"骆临渊挑眉,有点意外这个答案。

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还是有些认知的。

学习?那可真是稀罕事。

刘姐明白他的疑惑,笑说:"这白老师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三少认真学习起来。"

骆临渊有点被勾起好奇心,但也没想去看个究竟,他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妈,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夏飞大步从后花园走进来,边走边嚷嚷,看到二人,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你这孩子,大呼小叫的。"刘姐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给他倒了杯水,才继续说,"刚跟二少聊三少的新补习老师。"

"补习老师怎么了?漂亮吗?"霞飞咕噜噜的把水一饮而尽,然后才问道。

果不其然,又收到了刘姐一记眼刀:"在说白老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三少认真学习起来。"说完好像想起什么,笑了下,说,"不过还真的挺漂亮的,气质也好。"

"哟,美女呀,那得去瞧瞧。老大,咱们一起去看下呗!"夏飞朝骆临渊挤挤眼。

骆临渊安然的喝着自己的清茶,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我说老大啊,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这是要一辈子打光棍的节奏呀!"夏飞笑嘻嘻的说。

"胡说八道什么!"刘姐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夏飞讪讪的耸了耸肩,眼珠子一转,往楼上走去。

"小宸。"夏飞敲了敲骆临宸的门,推门而入。

白云月自然的抬头,微怔,怎么是他?

夏飞也愣了下,这么巧?

"嗳,美女,我们又见面了!"夏飞笑得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你好。"白云月回以微笑,站了起来,说,"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客气。没想到你是小宸的补习老师,缘分呐!"夏飞倚在门口,笑意盈盈的。

话有点轻浮,但没什么恶意,白云月笑笑,把目光移回书本上。

"阿飞哥,我二哥呢?"骆临宸问。

"在楼下,叫他上来他不理我。"夏飞抱怨。

骆临宸想起最近在漫展上看中的一款手办,眼珠子一转,说:"你让他待会有空上来下呗,说我有事找他。"

白云月看了看手表,原来已经十点零五分了,她阖上书本,说:"今天先学习到这里,我周三晚上再过来。"

骆临宸"嗯"了一声,白云月收好东西,起身离开。

"白老师是吧,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学校吧?"夏飞热情的说。

"谢谢,我搭公交车就可以了。"白云月客气的笑笑,微微颔首,跟他擦身而过,准备下楼去。

夏飞忙跟了上去,边走边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多不安全呀,还是让我送送你吧。"

白云月依旧摇头婉拒。

骆临渊刚接了个电话,眉头蹙起,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刚好白云月和夏飞也走到了客厅。

"你是建京大学的吧,那地儿离这儿至少得二十多公里,坐公交车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夏飞还在企图说服她。

白云月觉得有点无奈,没想到这人这么话痨。

"建京大学?"骆临渊想到刚才沈凉生说他就在建京大学附近的酒吧。

"怎么了,老大?"夏飞问。

"我刚好要过去,走吧。"前面半句话是跟夏飞说,后面半句话是看向白云月说的。

"那你坐老大的车去吧,安全第一。"建京市应该颁个热心肠市民奖给夏飞。

他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刘姐也从厨房走了出来,见状,也说:"白老师,既然二少顺路,你就搭他的车回学校吧。"

骆临渊说完,直接出门,根本没有给白云月拒绝的机会。

白云月跟刘姐致谢,忙跟上骆临渊的脚步,夏飞也一起出门,还热络的帮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对着已经坐在驾驶座的骆临渊挥了下手:"老大,要把白老师安全送回学校哦。"

骆临渊眉头一抽,很想一脚把这个话痨踹飞。

白云月无奈,只好上了副驾驶座,跟夏飞道了谢,又朝骆临渊颔首客气道:"骆先生,麻烦您了。"

骆临渊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车子很快启动,稳稳的开了出去。

车里很安静,能听到引擎轻微的声音。

白云月双手交叠坐着,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压迫。

刚才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让她觉得压迫感十足,她直觉这个男人并不是普通人,跟刚才那个热络的男人完全不同。她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

手机响,白云月一看,叹了口气,接起:"云朵,什么事?"

"姐,我快没钱了,你再给我转两千块呗。"白云朵的声音听起来很随意。

白云月抿唇,碍于场合,她只好先应付:"我现在在外面,待会再打电话给你。"

挂了电话,白云月微微出神。

云朵花钱越来越多,一个大二的学生,每个月三千块生活费都不够。她不敢跟父亲说,每次钱不够就找自己这个姐姐,可白云月自己也还是个学生,她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负责的,学费有奖学金,生活费则是她做家教挣来的。

白云月只比妹妹大两岁,可从小到大,她要做的事情却比她多太多。

如果妈妈还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每次提到妈妈,父亲都避开话题,明显不想谈。

从小到大,她和云朵都被同龄的孩子笑是没娘要的孩子,后来她长大了些,隐隐的从邻居亲戚的口中得知,是妈妈抛弃了他们父女三人,去城里找了有钱人,当了人家的小三。

白云月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她对妈妈的印象很模糊,记忆中妈妈是很温柔的,偶尔妈妈会看着她发呆,落泪,小云月总是抹掉妈妈的眼泪,说,妈妈不哭。那个时候,妈妈都会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声音哽咽。

后来,她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了,妈妈的脸也在她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

白云月微微出神,浑然不知她的神情已落入旁边男人的眼中。

她皮肤白皙明润,一张清秀的鹅蛋脸,一双杏核明眸此刻如落了三春烟雨,朦胧迷离。

骆临渊本没刻意看她,只是听她电话响了本能的看了过去,不料刚好看到她的这副神情,透着三分无奈,三分迷离,四分淡漠。

车窗外街灯的橘光照了进来,落入她的眸中,似有星光在微闪。

骆临渊敛眸,转开了目光。

半个小时后,车开到了建京大学门口。

"到了。"骆临渊淡声道。

"嗯?哦,谢谢您,骆先生,给您添麻烦了,路上小心。"白云月回过神来,解开安全带,对着旁边的男人欠身再次致谢。

骆临渊神情淡淡,看着她下车,轻轻的关上车门,下车,没立刻离开,站在旁边,似乎在等着目送他离开。

骆临渊收回目光,调转方向盘,油门一踩,车子很快就汇入车流里。

白云月轻轻呼了口气,往学校门口走去。

她拿起手机拨给白云朵,电话很快被接通。

"姐!"白云朵立刻喊了一声。

"我这个月不是才给了你三千块吗,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现在才中旬,才过了月半,白云月实在不明白云朵怎么花钱那么快。

"我的护肤品用完了,刚买了套护肤品,才发现只剩下不到一百块……"白云朵嗫嚅道。


白云月眉头一皱,问:"买的什么护肤品这么贵?"

"唉呀,不就是那些牌子吗,姐,我明天都没钱吃饭了,你快转点钱给我吧!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我都不敢告诉他……"白云朵当然不敢说她买的是S家的护肤品,不然准被她姐骂。

"白云朵,这是最后一次,你要记住,我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以后你再乱花钱,就自己看着办。"白云月考虑到父亲的身体,不想让他操心这些事情,只好妥协。

她打开手机,看了下账户里的余额,转了一千块给白云朵,并发了一条微信给她:"我只有一千块。"

她知道不能纵容她,可是她有什么办法,从小,妹妹要什么,父亲就给她什么,以致于白云朵认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白云月即使知道这是父亲种的因,可是他最近身体不好,她无法硬起心肠让父亲为了妹妹的生活费再去操劳。

她望着夜空,依旧暗沉沉的,像是随时会压下来般,压得她心口发闷。

林荫道两边的法国梧桐叶子被秋风吹得簌簌抖动,更给这夜色平添了几分萧瑟。

白云月微缩着身子往前赶路,没留意周遭。

有个人影忽然从拐角走了出来,白云月脚下赶紧一滞,差点撞上人。

"云月,你去哪了?"人影的轮廓在路灯下逐渐清晰,是她的男朋友高宇恒。

白云月拍了下胸口,说:"宇恒,是你啊,吓到我了……我刚从学生家里回来。"

"我刚才看到有辆奔驰车送你回来。"高宇恒眼神古怪。

白云月没多心:"是学生的家人要过来这边,顺路送我回来。"

高宇恒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宿舍了。"白云月搓了搓手臂,风可真大。

"嗯,你回去吧。"高宇恒点点头。

白云月朝他挥手,快步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高宇恒站在街灯下,半边脸隐在黑暗中,眉目深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高宇恒研三,也面临着毕业择业。

事实上,他已经在一家集团公司实习了一个月。他曾想,如果他当初没去这家公司实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看着白云月逐渐远去变成模糊黑点的身影出了好一会神,沙沙的风吹树叶声唤回他的神智,他想起了家里的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亲,朴实愁苦的母亲,还有两个快要上大学的弟弟妹妹,终究是叹了口气,转身朝着与那愈来愈模糊的身影的相反方向走了。

白云月回到宿舍,身子暖和了,这才觉得高宇恒刚才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

不算不知道,他们两已经有一月未见了。一个月前,他说他找到公司实习了,后来,他越来越忙,偶尔周末她不需要去上家教课想约他见面的时候,他都说在忙,微信也回复得少,从前他还会发语音,现在都是打字,嗯,哦,似乎忙得只能发单音词了。

白云月没多想,知道他们研三确实很忙,论文、实习,她也是快要毕业的人了,知道这个阶段有多忙。

白云月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准备再看会书的时候,苏子衿回来了。

她双颊绯红,双眸像汪了水般含羞带怯,嘴角带着娇羞的笑意。

白云月好奇的看了她几眼,挤眉道:"看来某人是去约会了,快如实招来!"

苏子衿不好意思看她,又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脸又红了几分:"他刚才来找我了。"

白云月知道苏子衿有喜欢的人,之前那人似乎一直没表态,看今晚的情形,两人的关系应该是更进一步了。

"对了,你今晚给小宸上课上得怎么样?"苏子衿问。

白云月笑了下,说:"还行,现在的年轻人真有个性,是不是富家子弟都这么有个性?"

苏子衿想到什么,温柔一笑,说:"也不是,他就很成熟稳重,可能因为小宸在家里最小,大家都宠着他。"

白云月听出她说了两个"他",扬眉道:"他跟骆临宸有关系?"

苏子衿抿唇一笑:"他是小宸的哥哥。"

哦,原来是那位二少,原来骆先生刚才是来找苏子衿。

成熟稳重?白云月觉得这个词似乎不大贴切,说是气势迫人还更符合。

情人眼里出西施,白云月了然。

两人又聊了一会话,苏子衿去洗澡,白云月继续看书。

周三,白云月按时去骆家给骆临宸补习。

连续一个月,白云月一周去三次,倒是没有再遇到那位二少和那个热情的司机。

班里的同学已经开始在找实习单位了,白云月也不例外,她是国际贸易专业,英语八级,法语C1,专业知识扎实,每年都拿奖学金,履历很漂亮,投出的简历大多都有了反馈。

她筛选后留了三家大公司,分别约了面试时间,层层面试之后,她最终选择了盛世集团。

盛世集团是本市三大龙头公司之一,家族企业,听说这代掌权人才三十来岁。

白云月是从苏子衿口中得知的这些消息,苏子衿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她还有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但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豪门大小姐的骄纵和任性,反倒像一个楚楚可怜的邻家女孩。

白云月无意打探别人的家庭,从没问过她关于她家里的事情。

白云月顺利进入盛世集团国际贸易部实习,带她的人叫宋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主管,常年穿着黑色套装,做事一丝不苟,对新人颇为严苛,经她手的新人要么顶不住压力自动离职,要么快速成长迅速融入岗位。

实习期间的工资很低,白云月不仅要负担自己的生活费,还要负担白云朵的,所以骆临宸那边的补习她不能停,时间改为周六日两天,每天两个小时。

实习和补习加一起,让白云月觉得压力倍增。从小到大,越是困难的事情,越是能激发她的韧劲,实习压力很大,但她还是顶住了。

一个月后,同期进来的八个人,最后只剩下三个人,都是建京几大名校的学生。


周五晚上九点,白云月刚从公司加完班,电话响了,是苏子衿打来的。

"喂,子衿。"白云月接起电话,奇怪的是,没有听到苏子衿的声音,倒是听到了吵闹的音乐声。

"子衿?"白云月又叫了一声。

"云月……"苏子衿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似乎还带了哭腔。

白云月眉头微蹙,忙问:"你怎么了?你在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吵?"

"我在酒吧……"苏子衿大约是喝得有些迷蒙,反应都慢了半拍。

"你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白云月直觉苏子衿遇到了什么事。

"云月,我刚才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苏子衿声音哽咽,低声啜泣起来。

"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白云月有些担心她。

苏子衿报了个地址,白云月挂了电话,直接打的过去。

酒吧不远,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酒吧灯光昏暗,白云月找了好一会才看到苏子衿。

她坐在卡座上,桌上有一瓶红酒,只剩下半瓶。

白云月看到苏子衿的时候,她正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白云月蹙眉,坐在她身边,轻手拿掉她手里的杯子,问:"怎么喝那么多酒?"

"云月……"苏子衿缓缓的转头看她,看了好几秒才认出是她,骤然抱住她,埋进她的脖子小声啜泣起来。

一开始还只是低声哭,后来根本抑制不住大哭了起来。

白云月轻手拍着她的后背,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从苏子衿的只字片语中,她已大概拼凑出事情的原由。

苏子衿无意中发现她喜欢的那个人跟别的女子有亲密的行为,或许是女朋友,又或许是情人,她不得而知。

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是无力的,倒不如让她哭一场发泄出来。

苏子衿哭了好一会,终于哭累了,人也清醒了些。

她擦干眼泪,喃喃的说:"云月,我真羡慕你和高学长,他对你那么好,你们两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他对她好吗?白云月并不确定,她跟高宇恒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平淡的,两个人交往一年,一起吃饭、泡图书馆,周末偶尔去看下电影,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了。

也许平淡就是真吧。

"回去吧。"白云月说。

"嗯。"苏子衿拿着包包,准备起身。

"嗨,两位美女,这就要走了?时间还早,哥哥我请两位美女喝一杯!"几个男的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开口的是走在前头的年轻男人,梳着油滑的大背头,正微眯着眼看着白云月二人。

他们几个人堵在桌子前面,白云月二人想出也出不去。

"谢谢,但我们不想喝酒,麻烦借过一下。"白云月淡漠的看着站在牵头的男人。

"不想喝酒?呵,哥哥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你今天不想喝也得喝!"这个男人是本地的一个富二代,叫赵锐,时常在这一带的酒吧玩,最喜欢勾搭漂亮女生,软硬兼施,糟蹋了不少年轻的女孩子,事后都用钱解决了。

苏子衿这会酒已经基本全醒了,她第一次来酒吧,没想到就碰到了这种事情,脸都白了几分。

白云月的目光快速的在周围扫过,整个酒吧都沉浸在躁动的音乐中,这个卡座位子又偏僻,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就算想呼救,也没人会听到。

其实白云月不知道,这种酒吧,就算酒吧经理看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酒吧的消费主要就是靠这些纨绔子弟,要吸引纨绔子弟来消费,美女自然是必要的。而且来酒吧玩的人,大多都放得开,男的请女的喝酒实在再正常不过。至少是怎么个请法,只要不在酒吧搞出事情来,工作人员根本不会去干涉。

看来这杯酒,白云月还真的是不想喝也得喝。

她弯了下唇角,说:"我朋友真的喝不了,这样吧,我代她喝。她身体不太舒服,得先回去休息。让她先回去,我们来喝。"

赵锐已经喝得有点迷蒙,听到白云月软言商量,又看到苏子衿那苍白的脸色,撇了撇嘴,说:"也行,你走吧。来,叫服务员上酒。"

白云月对着他笑了下,转头看向苏子衿,低声说:"子衿,你先出去,出去后立刻打电话报警!"

苏子衿觉得心口突突直跳,睁着大眼睛一脸惊惶。

"子衿,你听到我说的吗?别怕!"白云月再次跟她确认。

苏子衿点头如捣蒜,白云月托了下她的腰让她走出去。

"磨蹭什么,妹子,快过来坐呀!"赵锐有些不耐烦。

白云月朝苏子衿点了下头,转身在卡座上坐下,服务员很快又送了几瓶红酒和洋酒上来。

赵锐倒了一杯红酒递给白云月,趁机坐到她身边,笑得肆意:"来,妹子,哥哥跟你碰一个。"

白云月接过酒杯,扯起嘴角,故作天真的问:"这是什么酒呀,闻起来好像很香?"

"这是拉图,没喝过吧?"赵锐不无得意的说道。

白云月嘴角一抽,拉图这种名庄酒她还是认识的,那瓶红酒瓶身的单词和logo根本就不是拉图。

"这是名牌红酒啊,很贵吧?"白云月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赵锐嗤笑了一声,懒声道:"还行吧,也就一万多一瓶。"说完,他又有些不耐烦,"问那么多干嘛,快喝呀!"

白云月刚才一直在拖延时间,给苏子衿争取报警的机会,她哪里知道,苏子衿出了酒吧确实是立刻报警了,可**一听苏子衿说她们在酒吧被一群男人逼喝酒,跟她解释说这构不成出警的条件,让她找朋友去解决。

苏子衿怔愣了好几秒,立刻想起白云月的男朋友高宇恒,马上拨了电话过去,没想到高宇恒手机关机了。

她不敢打电话给家里人,如果爸爸知道她去酒吧喝酒,肯定会发怒,她也不敢打给姐姐苏子馨,从小到大她都被姐姐欺压着,根本不敢指望姐姐会帮她。

事到如今,她只能打给一个人了,可是,她今晚会来酒吧买醉,不就是因为看到那个人跟情人在一起吗?

不,她不能打给他!

对了,她怎么忘了一个人!


骆临渊正跟沈凉生在怀海路的网球馆打网球,刚打了半场在休息,沈凉生的电话响了。

他接完电话,眉头紧蹙,沉声说:"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我现在立马过去!"

沈凉生挂了电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拿起手机和车钥匙边往门口走边道:"子衿在酒吧遇到点麻烦,你跟我一起过去一趟?"

骆临渊神色一肃,"嗯"了一声,也起身往门口走。

网球馆在怀海路口,距离酒吧有几条街道,开车过去需要十分钟。

另一边的苏子衿跟沈凉生打完电话,心才稍稍定下来,她四下张望,看到个便利店,赶紧走到便利店门口等着他,时不时的看着手机,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

酒吧里的白云月内心也煎熬得很,拖延时间显然已经不可行了,硬碰硬更加行不通,她看着手里的红酒,清亮的眼眸冷冽,抿了一口,随后露出乖巧的天真神情,微笑说道:"真的很香,这么好的酒,得慢慢喝才不浪费。"

赵锐嘴角一勾,骤然凑近她的脸,嘴里带着浓重的酒气,臭气向白云月扑面而来:"喜欢喝就多喝点,把这杯干了!"

白云月心中一惊,僵着身体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下位子,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好啊,对了,你怎么不喝?"

赵锐闻言,毫不犹豫的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倒提着杯子,挑眉看着她:"到你了。"

白云月深吸了口气,她的手在微颤,看情形,这杯酒她不喝也得喝了。

暗红色的液体入口酸涩,滑过喉咙,入了胃,涌起一阵酒气,灼得喉咙微呛。

一杯酒好不容易喝完,晕眩的感觉骤然袭来,白云月捂着心口,深呼吸,她没注意到,赵锐的眼神在那一刹浮现了某种得逞的得意之色。

"怎么,不舒服吗?"赵锐忽然问。

白云月对红酒并不过敏,可不知为何,她现下不仅觉得晕眩,而且心口有种灼热的感觉,脸颊似乎也在发烫。

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刺痛的感觉让她稍稍清醒了几分,她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甚至带了几分不自知的温软鼻音。

不对劲!这是她当下的第一反应。

"你在酒里加了什么东西?"白云月努力压下那种燥热的感觉,警惕的看着赵锐。

"当然是好东西了,而且是能让你待会欲仙欲死的东西。"赵锐露出猥琐的笑,一双吊梢眼几乎眯成一条线。

白云月心跳如雷,刚才赵锐倒酒的时候她一直看着,并没有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往酒里加了东西。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手脚发软。

"走,哥哥带你逍遥去!"赵锐说完,揽上她的腰就要把她往外头带。

赵锐还没猖狂到直接在酒吧就把人强上了,带到外面,事后恐吓几句,再用点钱打发了,谁也抓不到他的把柄。过往无往不利的经验使得他处理起这种事情来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白云月想用力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软绵绵的,半分都无法推动他。

赵锐半抱着她,朝他的几个兄弟挥了下手,那几个人会意,肆意哄笑着:"锐哥,玩得开心呀!"显然是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

白云月觉得头越来越晕,心口也越来越热,她一狠心,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尖,尖锐的刺痛传来,让她清醒了几分。

赵锐揽着她穿过人群,白云月见旁边有人,也不管旁边的人是男是女,忙扯住对方的衣服,仰头望着那人,一双水眸此刻尽显柔弱和惊恐,声音虚弱又急切:"救我,救我!"

"云月!"白云月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急呼。

苏子衿终于等到沈凉生,没想到骆临渊也在,她匆匆带着他们两进了酒吧,凭着记忆往刚才的卡座位置找,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了白云月被赵锐揽着往这边走,骆临渊走在外侧,白云月刚才抓住的衣服主人就是骆临渊。

"嘿,你还自己送上门来,既然如此,那哥哥今晚就跟你们两玩一把!"赵锐认出了苏子衿,笑得更为得意。

他伸手想揽上苏子衿,不料手还没碰到人,就被一股大力扭了起来。

"啊!"赵锐看着自己软软垂下的手臂,后知后觉的发出一声尖叫。

沈凉生也有点意外,他本想出手,没想到骆临渊先他一步,只一个擒拿,就让赵锐的手臂瞬间脱臼。

"快起来,锐哥好像出事了!"赵锐的那帮哥们有一个刚好看到了这边的场景,忙扯着其他几个,冲了过去。

"锐哥!"他们忙扶住冷汗淋漓的赵锐。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这几个人!"赵锐脸色苍白又狰狞,气急败坏的指着骆临渊一干人向他的几个哥们下指令。

这几个人大多是这一带的小混混,别的不行,打架那是一把好手,他们平日里跟着赵锐作威作福习惯了,一看到赵锐被人打了,立马就被激起热血,每个人都是一副激昂的状态。

走在前面的两个立刻先动了手,他们的目标是站在最前面的骆临渊。

骆临渊的白色网球服衣摆被白云月扯得皱巴巴的,却丝毫不影响他矜贵的气度。

骆临渊一边揽着虚软的白云月,一边利索的抬腿踹向向他扑来的两个人,动作迅捷干净,几乎是一气呵成。

赵锐旁边另外两个小混混见状,赶紧上前支援,结果也是一样,直接被踹倒在地上。

白云月被骆临渊搂着,淡淡的男性汗味在她的鼻尖萦绕,并不难闻,甚至莫名的让她心跳加快,她搞不清这是酒的作用还是其他。

骆临渊的这番动静引来了围观者和酒吧服务员的注意,服务员赶紧通知了经理,经理忙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保安。

开酒吧的,背后多少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势力,酒吧里的保安明面上看着只是普通的保安,但实际身份是什么,内行的人都了然。

酒吧经理见状,立刻以眼神示意身后的保安动手。

两个保安冲上去想制止住骆临渊,没想到被他敏捷的格开了。

保安没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好,还想再动手,突然听到经理低呵了一声:"住手!"


保安生生的止住了动作,不解的看向经理。

经理紧张的走到骆临渊面前,低声说:"骆二少,您怎么来了?"

保安没见识,酒吧经理还是有点眼力劲的,立刻就认出了眼前这人是骆家的二少爷。

骆家在建京是什么势力,酒吧经理混这一行十几年,还是知道点的。

赵家他不想惹,但骆家他是完全惹不起。

骆临渊眼神冷冽,语气淡淡:"扰了你们的生意了。打坏了什么东西你清算下,我让秘书联系你赔偿。"

"不敢!"酒吧经理忙微躬了下身体。

经理见多了这种场面,看到骆临渊怀里虚软的女孩,还有一脸狰狞的赵锐,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本来酒吧的原则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顾客自己去解决,没想到赵锐今天竟然招惹到了骆临渊,骆临渊没迁怒他们酒吧,经理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要他的赔偿。

骆临渊说完这话,也不打算跟经理多说废话,直接抱起快要站不住脚的白云月,径直往门口走去,沈凉生扶着受到惊吓的苏子衿也跟了上去。

骆临渊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打开车门,把白云月放进副驾驶座,并帮她系好安全带。

"临渊哥哥,你要带云月去哪里?"苏子衿也赶了过来。

"医院。"骆临渊简单回答。

"我也去!"苏子衿忙说。

沈凉生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劝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你同学有骆二照顾,你可以放心。"

"可是……"苏子衿晚上喝了很多酒,又受了一番惊吓,这会人已是强弩之末,她全身虚软得很,头也胀痛,全靠意志在支撑着。

"走吧,我送你回去。"沈凉生边哄着边把人往自己的车上带。

"好吧,临渊哥哥,麻烦你照顾好云月。"苏子衿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骆临渊。

骆临渊"嗯"了一声,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上车,迅速启动了车子。

沈凉生看着骆临渊远去的车子,眼中浮起一抹玩味之色。

"凉生哥哥,我不想回家,我爸爸要是知道了会骂我的,我能不能先去你家住一晚?"苏子衿怯生生的说。

沈凉生了然,笑道:"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今晚是怎么回事。"

苏子衿咬了咬唇,犹犹豫豫的把今晚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把她买醉的原因隐下不表。

沈凉生眉头一抽,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着乖巧怯懦的表妹竟也做出心情不好买醉这种事,看来自己还是图样图森破。

看着苏子衿一脸的羞愧之色,他也不忍心再苛责她什么,只说了几句以后不要随便来酒吧这种地方的劝言。

苏子衿默默的点头。

沈凉生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那个同学跟骆二认识?"

苏子衿这会才想起骆临渊的反应好像跟云月挺熟稔的样子,她也有些疑惑,想了想,才说:"云月之前给小宸补习过,可能在骆家见过临渊哥哥吧。"

沈凉生"哦"了一声,面色淡淡,只是眼底浮了些玩味之色。

他又想起刚才匆匆一瞥白云月的长相,面色骤然沉了几分。

"你那同学是哪里人?她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沈凉生看似随意的问道。

苏子衿没想太多,道:"云月是南方人,榕城的,她父亲好像是种茶的,没听她提过她妈妈,可能去世或者离异了吧。"

沈凉生手指轻点方向盘,心下暗忖,榕城,这么巧?

医院,急诊室。

白云月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半昏半醒之间,她还记得自己是被骆临宸的哥哥抱着,一道冷冽沉稳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忽远忽近,模糊间,她听到他似乎在跟医生说着什么。

没多久,她就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白晃晃的天花板,她眨了眨眼睛,转动脖子,头痛欲裂,忍不住低低**了一声。

没几分钟,有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检查了她的状态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着骆临渊说道:"病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药物已代谢完了,这两天可能会有头疼的后遗症,注意休息就好了。"

骆临渊低声向医生道谢,医生和护士很快又出去了。

"骆先生,"白云月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看到骆临渊,她已经反应过来昨晚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便是他。她撑着手肘坐了起来,面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状况已无大碍,她说,"谢谢你救了我。请问,子衿还好吗?"

白云月没看到苏子衿,心下有些担心,她想着苏子衿是为了骆临渊才喝得大醉,可能不想见到他,所以才没有出现在这里吧。

"她没事。"骆先生淡声回答。

白云月这才放下心来,病房里陷入了沉默,她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眼前这人是她的好朋友的意中人,好朋友被他伤了心,可他又救了她,除了道谢,她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

还好骆临渊的手机响了,解救了白云月的尴尬。

骆临渊走到窗口接起电话,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半边脸上,衬得他的五官轮廓更为深邃明显,光斑在他笔直的鼻梁上轻轻跳跃,他眼皮微敛,睫毛在眼窝投下一道阴影,让人莫名的觉得神秘,想要一探究竟。

他的唇线微抿,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偶尔应一两句,嘴唇轻轻开合,矜贵又冷冽。

骆临渊挂了电话,转身,白云月这才回过神,忙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床上白色的被子。

骆临渊眉头略动,白云月那一刹的眼波流转恰好被他捕捉到,清眸似水,让他平静的心间骤然起了一丝轻微的涟漪。

"骆先生,你有事情的话先去忙吧,我待会自己办理出院就可以了。"白云月平复了下心情,抬眸平静看向他说道。

骆临渊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抬步走向门口出去了。

白云月呼了口气,找到自己的手机,拨了电话给苏子衿。

苏子衿刚想打电话给白云月,没想到就接到了她的来电。

得知白云月没事之后,她也松了口气,打了车来医院,帮白云月办理出院手续。


苏子衿买醉的事情不知怎的还是被她父亲知道了,苏振霆大怒,对这个小女儿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苏子衿被父亲训斥了一顿,垂头丧脸回了学校,白云月刚下班回到宿舍,看她一脸郁闷,问她怎么了。

她把被父亲训斥的事情跟白云月说了,云月听了,沉默了一瞬,酒吧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了,工作一忙,她都快忘了那件事了,这会苏子衿再次提起,她又想起了骆临渊,他站在病房窗口前深邃的眉目。

想到他和苏子衿有婚约,她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可是一想到他竟然脚踏两只船,她心里又对他很是愤懑和鄙夷。

白云月晃了晃脑袋,撇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关切的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苏子衿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神微愣,半晌,才嗫嚅道:"身在苏家这样的家庭,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妈妈说,男人结婚了就会收心,也许以后我和他结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说到最后,苏子衿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可能都不相信自己说的。

白云月脸色肃然,她明白每个人生活在这世上都有其身不由己,她不是苏子衿,她无法跟她提什么建议,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但她是她最好的朋友,白云月还是忍不住说:"子衿,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再做决定。人只活一辈子,没有重来的机会,每一步的选择都要慎之又慎,尤其是婚姻大事,不仅关乎两个人,也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苏子衿默然的点了点头,眼神空泛的凝视着窗外的一点微光。

在建京四大家族里,苏家的基业最弱,以前因为和沈家联姻,有了沈家的支持,才堪堪保住了四大家族的地位之一。现如今,苏家的发展越来越慢,集团业务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而且姑姑跟姑父常年感情不和,苏家跟沈家的关系也淡了些,所以父亲才那么着急,要让她毕业后就跟骆家联姻。

现在的建京,骆家的纵横集团发展最为快速,稳居第一的地位,跟骆家联姻,对苏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弊端。这样的交易,谁能不动心?

本来父亲有意让姐姐跟骆临渊联姻,虽然骆临舟是骆家老大,但相比起骆临舟,父亲更看好骆临渊,但姐姐不知私下跟父亲说了什么,最后父亲放弃了让姐姐跟骆临渊联姻的念头,而是跟骆家口头定了骆临舟和她的婚事。

苏子衿知道,父亲一直偏袒姐姐,因为她会说话会讨父母欢心,哪像她,笨嘴笨舌的,总是一副怯懦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哪能指望别人喜欢她。

白云月看着苏子衿发呆的神情,也觉得无奈,但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帮不上任何忙。

可能是苏子衿的事情让白云月想到了爱情和婚姻这个事情,她这才想到她跟高宇恒已经有一个月没联系了。原来已经一个月了,怎么自己一点都没感觉到两人已经这么久没联系了。

她发了个微信给他:"下班了吗?"

发完她就去洗澡了,洗完出来的时候,发现还是没有新信息进来。

已经快十点了,高宇恒还没下班吗?


白云月拨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宇恒,你还没下班吗?"白云月问。

"嗯,我现在有事,回头再打给你。"高宇恒的声音听起来匆促又有几分惊慌,说完这话,他就率先挂了电话。

白云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盛世集团,28楼。

"盛总,还是没有消息。"叶秘书站在办公室**,恭敬的向站在窗口的男人汇报事情。

窗口的男人眉目冷冽,听到秘书的汇报,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三年多了,还是没有消息。

盛煜琛收回目光,淡淡颔首,道:"嗯,你出去吧。"

叶秘书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亦浮现黯淡的神色,没人比她更清楚那个人对这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

年节降至,很多人都会心气浮动,想着早点回家过年,制度严明如盛世集团,也有同事在悄悄讨论过年的事情,尤其是刚工作不久的新人。

柳嫣和白云月同时进入盛世集团,她也是南方人,跟白云月老家榕城是临城,因此对白云月也多了几分亲切感,两个人很快就熟稔起来。

"云月,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放假吗?我得赶紧先订好机票,免得到时买不到票得去挤两天大巴。"柳嫣的脑袋从办公桌隔板伸了过来,压低声音跟白云月聊天。

白云月正在写邮件,闻言,愣了下,她还没意识到已经快过年了。

想起每年过年时家里的气氛,她的心情忽然有些低落。

"应该是年三十开始放假吧,正常应该是放七天。"白云月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转头压低声音回答柳嫣。

"年三十啊,那么晚,不知道能不能请假提前回去?"柳嫣有些苦恼,年三十才放假,到家都快晚上了。

"你们两的工作做完了吗,这么有空在聊天?"B组的主管刘青忽然走了过来,敲了下柳嫣的桌子。

柳嫣忙缩回脑袋,劈里啪啦敲打着键盘。

刘青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转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柳嫣看着她关上办公室的门,才探过脑袋对白云月吐了吐舌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白云月笑了下,明白她的意思,用眼神示意柳嫣回去工作,柳嫣耸了耸肩,也开始认真工作起来。

中午,白云月和柳嫣去公司食堂吃饭,柳嫣又聊到了她最近听到的关于刘青和宋若的事情。

"云月,你知不知道,最近部门在传宋主管快要升为部门副经理了,到时候刘主管估计更得妒忌得红了眼。"柳嫣说道。

白云月摇了摇头,说:"我不太清楚,还是不要谈论别人的事情了,毕竟,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宋主管如果升了副经理,那刘主管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我们穿小鞋了,真想看看到时宋主管升了上去她会是什么表情,嘿嘿!"

还不等白云月说什么,旁边忽然响起了刘青尖锐的声音。

"哟,你们两个可以呀,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很过瘾吗?"

刘青说完,竟将自己的食盘直接扔到两人的餐桌上。

汤汁溅了柳嫣和白云月一身。

柳嫣站起身,惊呼一声:"哎呀,刘主管,你这是做什么呀?"

刘青圆睁双目,一脸的愤怒:"怎么,只准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就不许我反抗了?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踩到我头上来了!"

"你,你别胡说!"柳嫣有点心虚。

"我胡说,我们这里三个人六只耳朵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小许,小陈,你们两刚才可都听见了?"

小许和小陈是刘青带的新人,两人对视一眼,犹豫着点了下头。


"我们……我们就是在闲聊。"背后将人坏话被现场抓包,性子向来虎得很的柳嫣也有点怂了。

"呵,有胆说,没胆认。走,到人事部去,让人事部来评评理!"不等白云月开口,刘青直接一手扯着她们一人一只手腕,径直往人事部去。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同事已经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也不知刘青怎么力气那么大,一手拉着她们一人手腕,脚下还走得虎虎生风的。

人事部的于经理也刚吃完饭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见刘青扯着人直接走了进来。

他诧异的看着刘青,还没等他开口问,刘青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讲了一通。

她的嗓门大,好些同事都看向了于经理办公室。

于经理听完,起身把门关上,他沉吟片刻,拨了个内线号码:"宋主管,请现在到人事部来一趟。"

柳嫣紧张得不敢说话,白云月微蹙着眉,她刚注意到于经理打完电话,刘青的眼底浮现了一抹喜色。

宋若很快就过来了,于经理把事情跟她复述了一遍。

宋若听完,眸光严厉的扫过柳嫣和白云月:"两位,于经理说的可是实情?"

"我们只是……"柳嫣还想辩解,白云月暗暗扯了下她的手,抢了她的话头:"私底下谈论同事的私事确实不对,如果我们的闲聊让刘主管不舒服,我们两愿意跟刘主管道歉。"她说完这话,转身面向刘青,微微欠身道,"刘主管,对不起,冒犯您了,请您原谅。"

白云月的态度谦逊而诚恳,于经理面色温和,宋若眸光也缓和了几分。

柳嫣也忙面向刘青,嗫嚅着道谢。

刘青抿了抿唇,突然"呵"了一声:"白云月,你可真会说话,轻飘飘一句谈论同事的私事就想把事情揭过去。你们刚才可不是在谈论我的私事,而是在议论公司的决策。你们不是说,你们的宋主管快要被升为部门副经理,想看看到时候我是什么脸色!"

白云月刚才那样说就是想用最和缓的方式带过这件事,也立刻跟刘青道歉,正常人估计听到对方道歉了也就罢了,没想到刘青如此咄咄逼人,看来她并不是单单想追究她们的话,而是……

想到这里,白云月眉头皱得更紧,看来,这件事得连累到宋主管了。

宋若也在职场混了有些年头了,听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刘青的意图,她是想小事变大,把事情扯到她要升部门副经理这事上面。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同事间的言语矛盾,往大了说,是她管理不严,影响公司内部团结,那她要升部门副经理这事就悬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宋主管,你带的人可真是伶牙俐齿呀!"刘青终于把箭矢瞄向宋若。

"叩叩叩",几声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请进。"于经理说。

"于经理,早上我让你整理的资料准备好了吗?"叶秘书推门入内,看到里面挤了几个人,微微诧异了下,又很快敛眸看向于经理。

"整理好了,叶秘书,你怎么亲自下来了,我刚想着下午上班就给你送上去。"于经理温和的笑道。

"刚吃完饭就顺路过来了。"叶秘书淡淡笑道,接过于经理递过来的文件夹,转身想走出去的时候,忽然眸光一顿,她迅速的侧过头又看了一眼,眼睛骤然睁大了些,直直的看向白云月。

白云月被她看得莫名,叶秘书忽然指着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白云月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但还是报了自己的名字。

"你跟我过来一下。"叶秘书看着她说道。

白云月点了下头,叶秘书率先走了出去,径直走到走廊尽头。

"你是哪里人?今年几岁?什么时候来的建京?"叶秘书脸色严肃的看着白云月问道。

白云月一一作答。

叶秘书又问了好几个问题,白云月虽然诧异,但还是回答了。

叶秘书听完,沉默的看着她,神色莫测。

上班的时间到了,白云月主动开口:"叶秘书,您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去上班了。"

叶秘书点了点头:"你先去上班吧。"

白云月刚走,叶秘书立马拨了电话给于经理:"把白云月的个人档案发给我,现在!"

于经理接完电话,也有点莫名,他坐下来打开电脑想找资料,刘青又开口了:"于经理,这事……"

"刘主管,刚才两个新同事已经跟你道歉了,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上班时间到了,都回去工作吧。"

"可是……"刘青还不死心。

"刘主管,我现在有紧急的工作需要马上处理。"于经理一向温和的脸色也微沉了几分。

刘青抿了抿唇,用力转身走了出去,宋若和柳嫣也回部门去。

叶秘书很快就收到于经理发来的档案,看着档案上的资料,确实跟白云月说的一致,她脸色严肃,眸色很沉,犹豫片刻,把资料打印出来,拿着薄薄的几张纸去了28楼。

盛煜琛看着档案上的彩色照片,面色凝重,单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只是黑眸深处燃着一小簇火苗显露了他心里的波动。

"叫她上来。"盛煜琛放下档案,薄唇轻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细听之下,才能发现他的呼吸重了几许。

叶秘书面色也很复杂,她很快颔首:"是。"

白云月午休过后,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了柳嫣的微信:"云月,你说刘主管会不会借机给我们穿小鞋?"

白云月转头,柳嫣蔫头耷脑的,一副颓丧的神情。

白云月颇觉无奈,又不忍见她这么不安,只好回复:"既来之则安之,该来的躲不过,担心也没用,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柳嫣想想也觉得有理,神情也没有那么委顿了。

白云月正在做一份英文合同,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

她接起:"喂,您好。"

"白小姐,我是叶秘书,请你现在到28楼来一趟。"叶秘书话语简洁。

白云月微怔,马上回复"好的。"

挂了电话,她眉头蹙起。

柳嫣看到她的神情,微信立刻就过来了:"咋了?该不是刘主管的电话吧?"

白云月回:"不是,是叶秘书。"打完字,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该来的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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