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周怡音鹤别《悱恻》讲的是周怡音平安顺遂的人生,在遇到鹤别后就变得天翻地覆,她曾经以为缠绵悱恻是指情意绵绵不可分割,可后来才明白,缠绵是她与鹤别,悱恻是她...
精彩节选
男朋友出轨了,该怎么报复他?
周怡音瞥了眼旁边男人的侧影,掏出手机发了两条短信。
“咱俩扯平,我也跟别人睡了。”
“分手吧。”
字一打完,她就干脆利落地拉黑了前男友张启年的所有联系方式,然后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但她刚一动作,就被一只大手拽倒,紧接着就有具滚烫的躯体贴了过来。
男性荷尔蒙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周怡音的身体又泛起一阵酥软。
“干什么……”周怡音无措地抬眸,正对上鹤别漆黑深邃的瞳孔。
鹤别勾起她的下巴,呼吸在她耳畔缭绕:“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懂?”
说到这里周怡音就懊恼,昨天她发现张启年脚踏几十条船,把自己绿成青青草原后,怒气冲冲跑上门,甩了他几个巴掌,然后就到酒吧借酒消愁了。
要不是喝醉了,她怎么也不可能和鹤别滚到一起去。
鹤别可是张启年的表舅啊!虽说他跟张启年年纪差不多,但辈分可是实打实的大。她就这么和前男友的表舅滚了床单,真要被张启年那个疯子知道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完事之后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沉沉地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鹤别已经走了。
周怡音忍着浑身的酸痛起了床,打起精神洗漱一番,然后直奔医院。
二十分钟后,周怡音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她没想过会这么快又再次见到这个男人,还是当着她爸爸的面儿。
男人穿着一件白大褂,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儿,一脸禁欲地敲开了周父病房的大门:“你好,查房。”
“.......请进”周怡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磨磨蹭蹭地侧着身子让男人进了病房。
周父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旁边的仪器发出运作的声音。
男人例行公事地检查了周父的各项数据,一一记录下来,又开始询问:“病人今早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没有,还是老样子。”周怡音强忍着尴尬回答,她垂着眼不敢看男人,目光四处乱转寻找聚焦点,最后落到了男人胸口的胸牌名字上。
鹤别。
他的名字是周怡音见过最特殊的,从大学到现在。
她有些出神,一时忘了身前的人还在提问。
冷不丁地,周怡音被一根圆珠笔轻轻抵住了额头,她听见鹤别一向冷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的身体一阵**:“你一个女孩子,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礼貌吗?”
周怡音被说得满脸通红:“我没有,我只是在看你的工作牌。”
鹤别语气没什么波动:“无所谓,反正你昨晚什么都看过。”
提起昨晚,周怡音的耳根就有些发烫,她咬了咬嘴唇,尝试着转移了话题:“今天怎么是你来查房啊?王医生呢?”
“怎么,是我你很失望?”鹤别问道。
周怡音慌忙摆了摆手:“没有,因为王医生才是我爸爸的主治医生,所以我才问问的。”
“王医生今天请假,我来顶班。你爸目前情况还算稳定,有情况的话来值班室找我,先走了。”鹤别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周怡音目送着他离开病房,回来看见在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周父,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爸爸还有没有机会再醒来。
半年前,周父因为公司倒闭跳楼自杀,紧急抢救后命是救回来了,但一直昏迷。
周怡音带着他访遍名医,这个医院是最后的希望。
第二天,王医生销了假来查房,见到周怡音就问她:“昨天来给你爸检查的医生你见到了吗?”
周怡音虽然觉得王医生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回答:“见到了。”
“怡音啊,其实你爸能治好。就是我学艺不精,没这个本事,但鹤医生是可以的,国内能做这个手术的也就只有他了。”王医生说道。
“您是说,我爸能醒过来?”周怡音喜出望外。
王医生点了点头,又露出一个有些犹豫的表情:“不过鹤医生实在太忙了,我听说他的手术已经排到了年后。”
但周怡音已经被这个天大的喜讯砸昏了头脑,冲王医生急匆匆鞠了一躬:“谢谢您,我去问问鹤医生。”
她说完就去找鹤别。
但到了科室外,却被护士告知鹤别已经下班了,第二天下午出诊。
周怡音就去挂鹤别的号,发现鹤别的专家号不仅价格高得吓人,而且早就没号了。
她这才回忆起王医生的话,但父亲能撑到年后吗?
周怡音心凉了半截,她没办法,只能第二天早早等在鹤别的出诊室门外,准备找鹤别私下聊聊。
鹤别直到下午一点半才出现,周怡音连忙跑过去:“鹤医生。”
鹤别站定,很冷漠地看着她:“什么事?”
周怡音捏了捏自己的裙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您能不能帮我爸做手术?王医生说这个手术只有你可以。”
“挂号了吗?”鹤别折了折袖口。
“没有……”
鹤别拧开出诊室的门:“那就先去挂号,我还有其他病人。”
“我不是不想挂号,是挂不到,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鹤别冷冷地瞥她一眼:“我凭什么通融,你爸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你有什么资格插队?”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怡音被说得无地自容,“鹤医生,可不可以念在我们前天......”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鹤映冷着脸打断:“周怡音,那天晚上不是我强迫你,你情我愿的事情,别拿到台面上谈判,显得你很低贱。”
周怡音从没被这么直白地说过,难堪地想要立刻离开,但想到父亲,她还是艰难地开口:“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没兴趣听你解释,你走吧。”
自尊已经不允许周怡音再在鹤别的面前待下去,她没再坚持,低着头退了出去。
但走到一半,她想起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犹豫了一下,还是调转方向想要再争取一次。
鹤别的办公室门微微开着,周怡音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听口吻像是鹤别的同事。周怡音不敢打扰,便站在门口等着。
还没到正式上班的点,走廊里没什么人,里面那两个人的对话便清楚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诶,刚刚出去的那个妹子是谁啊?真漂亮,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鹤别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关你什么事。”
他的同事却不依不饶:“别呀,说说呗,你要是不喜欢人家,那我就追了啊?”
“没什么关系,非要说的话,就是我俩睡过。你还有别的问题吗?”鹤别说。
“......靠,你真行,睡都睡了还对人家那个脸色,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同事吐槽。
“玩玩罢了。”鹤别说,不耐烦地赶人,“你可以走了。”
“你可真渣啊你,这么多年你除了对那个谁......多少姑娘为你伤心啊,当心遭报应。”
“......”
鹤别接下来回答了什么,周怡音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悄没声息地离开了那条走廊。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傻,为什么会觉得睡了张启年的表舅就是对那个渣男的报复呢,鹤别明明跟张启年是一路人,只把她当成一个玩物罢了。
鹤别不仅用那个晚上羞辱她,而且还把那夜当成了一种跟同事炫耀的谈资,他同事说得对,鹤别根本就是个人渣。
气归气,周怡音也不能拿鹤别怎么样,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她还想要鹤别救她爸爸,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到病房,发现自家妈妈已经从老家回来了,正在用沾湿的棉签给周爸爸润嘴唇。
周怡音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快步走上前去,挽着周母的胳膊叫了一声:“妈妈。”
江采萍回过头来,应了一声:“诶,音音来了。”
周怡音脸上的喜悦在看见江采萍微红的眼眶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妈妈,你怎么了?”
江采萍本来还忍着的情绪,在看见女儿之后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她哽咽着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周怡音。
原来她回老家卖祖宅,因为急于脱手,房价被压得很低,再加上一些卖房子的手续费,到手根本没有多少钱,基本上都用来还债了。
“那些钱都被债主要去了,妈妈算了一下,我们还欠人整整十五万,你爸爸的病还要烧钱......是妈妈没用,谈不成好价格。”江采萍自责地说道。
周怡音强忍着心酸,哄了江采萍半天,总算是把她哄住了。
她借口要打水,拿着热水壶去水房呆站了半天,对着墙壁无声地掉眼泪。
十五万,对半年前的她来说不过是两只包包的价格,现在却把她难成这样。债款可以厚着脸皮拖着,可她爸爸的救命钱又要去上哪里弄呢?
张扬在医院的小花园找到周怡音的时候,后者正红着眼眶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发呆。
要不怎么说人长得美干什么都好看呢,周怡音素面朝天哭成这样,都只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张扬在心底感慨了一下,走上前去拍了拍周怡音的肩膀:“大小姐,你怎么不看手机啊?”
周怡音回过神来:“阿扬,你给我发什么了?”
“还能发什么?当然是发钱咯。”张扬挑眉。
周怡音一看手机,果然来了一条银行短信,提示她银行卡里被人转了十万。
“阿扬......”周怡音一脸感动地看着张扬。
“打住啊,我俩之间不来这套,肉麻死了。”张扬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也就是老娘最近工作室刚开没什么钱,那帮老家伙还冻了我的信用卡,不然我还能借你更多。”
周怡音靠在张扬的肩膀上:“十万就够了,先撑一段时间吧。就是这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
张扬搂住周怡音:“还钱的事不急,主要是这笔钱也撑不了多久,你那点破工资肯定不够你爸这病烧的啊。”
张扬的话十分有道理,周怡音的脸色黯淡下来,她现在是**单位的编制员工,这职位既清闲福利又好,就是钱太少了,想要支撑她现在的家庭情况是不可能的。
“要不,我去找点兼职做吧,正好我妈回来了,有人照顾我爸。不过,我做什么好呢?”周怡音说。
“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
张扬说道:“我有个朋友开了酒吧,缺驻唱歌手,他开的价格挺高的。咱们大学的时候你参加唱歌比赛不是还拿过奖吗?去试试呗。”张扬拍拍周怡音的脸蛋:“看咱这盘靓条顺的,多合适啊。”
“好是好,但是这件事要是被单位的领导知道了,影响不好。”周怡音为难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说了,现在疫情期间,你戴个口罩上去不就得了,被人发现就死不承认呗。”张扬说,“放心,我那个朋友为人很仗义的,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她都这么说了,周怡音哪有不心动的道理,当下就去见了张扬那位开酒吧的朋友。
酒吧老板名叫周克,对周怡音很是满意,允诺的报酬也不少,周怡音去唱歌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周怡音每周一三五七去唱歌,张扬为了给她打气,经常带着一群狐朋狗友过来给她捧场,气氛组一到位,周怡音也慢慢放开,她嗓音条件本来就好,虽然戴着口罩,但从身形和眉眼不难看出是个大美女,不久就小有名气,有不少人慕名为了她而来。
这天周怡音正在台上唱歌,周克斥巨资给她整了个钢琴,让她搞个自弹自唱的噱头。
周怡音六岁开始学钢琴,这正是她的拿手好戏,当天就上去表演,收获了一个满堂彩。
谢幕的时候底下都在叫好,在一众欢腾的群众之中,一张冷淡自持的脸分外醒目。
是鹤别。
周怡音在台上,隔着喧闹的人群,与鹤别遥遥地四目相对,又很快避开了那人灼灼的目光。
她下了台打算去换演出服,没想到走到中途被一股大力一拽,进了一个包厢。
一副灼热的男性躯体压了过来,那人浑身散发着令人腿软的荷尔蒙气息,勾起了周怡音的下巴:“我的好侄媳,你躲我干什么?”
周怡音从鹤别手里拯救回了自己的下巴,不自在地说道:“我跟张启年已经分手了,你别那么叫我。”
“可以,但我有另外的事想问问你。”鹤别收回了自己的手。
“什么事?”
鹤别看着周怡音,眼里带着三分浪荡和七分的漫不经心:“我看上你了,你开个价吧。”
周怡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不久前还振振有词地说要公平公正的鹤别鹤大医生,居然把她一个弱女子堵在这里说要包养自己?
衣冠禽兽这个形容词,恐怕就是为鹤别设的吧?
周怡音默默拉开与鹤别的距离,这才直视他:“我不要。”
“六百万一年,不包括平时送的各种奢侈品。”鹤别诱惑她。
“我爸的病你治吗?”周怡音犹豫了一下,问。
“不,你去排队。”鹤别抬手捏了捏周怡音脸上的软肉,“你这张脸是漂亮,但也没到让我改变原则的程度。”
周怡音明白了,鹤别只不过是对自己见色起意罢了,要说什么欣赏怜爱之情那是半分没有,他只把她当成一个可以用来买卖的玩物。
“你现在是在问我要不要卖身,是吗?”周怡音问道。
“那不然呢?”鹤别挑眉。
“不卖。”周怡音攥紧拳头,“我是很缺钱,但我可以自己挣。我有自己的尊严。”
“还挺高看自己。”鹤别轻笑了一声,一只手探进口袋掏了一支烟出来,“随你。出去吧,我要抽烟了。”
周怡音松了口气,鹤别还是要脸的,不像张启年那么死缠烂打。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鹤别的神色:“那,我走了?”
鹤别已经自顾自走向窗台,一副不爱搭理她的样子。
这正合周怡音的意,她轻手轻脚地从包厢出来,还给鹤别带上了门。
她换好衣服坐公交车回她的小破出租屋,却在单元楼下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张启年。
周怡音想都不想,转身就跑,她家附近就是派出所,张启年这个人有暴力倾向,她可不敢独自一个人在深夜面对他。
她这边弄出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张启年的注意,张启年很快就追了上来。
他沉溺酒色体力不怎么样,但架不住身高腿长,很快就在靠近派出所的一条水泥马路上追上了周怡音。
周怡音被他从背后拦腰抱起,魂都吓没了:“你想干什么?张启年你别乱来!我告诉你旁边就是派出所!”
听见是派出所,张启年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把周怡音放在了地上,但还是扣住她的手腕没放:“我乱来?你他妈给老子戴绿帽还有理了是不是?”
“那你也给我戴了啊,那十个八个网红不是你睡的?张启年,咱俩已经结束了,好聚好散吧。”周怡音一边说,一边尝试着想要把手腕从张启年的手里解救出来。
“结束,你想得美。我问你,那天跟你睡的男人是谁?”张启年一脸凶狠地看着周怡音。
“忘了。”周怡音一脸冷漠,“你出去约炮还要记得对方的名字吗?”
“艹,周怡音你他娘的不要脸!”张启年直接破口大骂,“老子对你那么好,你呢?亲亲抱抱都要我求你半天,结果你告诉我你给一个刚认识的男人白睡了?!”
“和你没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周怡音说道。
“放屁!”张启年狞笑道,“周怡音,老子告诉你,只有我不要你的份儿,容不得你说不行。你要是敢分手我就把你在酒吧卖唱的事儿抖到你单位里,让你丢工作。”
周怡音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启年:“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你以为戴个口罩别人就真认不出你了?我告诉你,你在那边卖笑的事儿圈子里都传遍了,个个都来嘲笑老子废物,居然让女朋友去卖笑。”张启年用手指点着周怡音的脸,咬牙切齿地说。
“我只是你前女友,还有,我是去唱歌的,不是卖笑的。”周怡音反驳。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王局长。”张启年拿出手机威胁周怡音。
周怡音心想这样拉扯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对张启年说道:“你别去说,我都听你的。”
“真的?”张启年将信将疑。
周怡音点点头:“真的,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了?你先把我的手松开,我手腕被你抓得痛死了。”
“行。”张启年痛快地放手。
下一秒,周怡音就迅速跑开了。她用了吃奶的力气跑到了派出所门口,张启年很快就追到了她身后:“艹!周怡音你这婊子!”
“你死心吧,我不会跟你复合的。”周怡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酒吧那边我现在就去辞职,你没证据,说了也没用。我是正儿八经考进去有编制的,单位不能随便开除我。”
张启年看了一眼周怡音身后的派出所大门,恨恨地说:“行!周怡音,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周怡音故作平静地直视着张启年。
张启年狠狠地踹开了路边的小石头,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周怡音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给酒吧老板周克打电话说了辞职的事,周老板果然如张扬所说为人很仗义,听了事情经过之后不仅痛快同意了,还给周怡音结了钱,一共六千。
两周时间就得了六千,这个薪酬其实很不错了,但对于周怡音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这点在她回到医院的时候再次深刻体会到了。
她爸爸的病房门口被人堵得死死的,那些人的面孔周怡音见过,他们之前也来讨过债。
周妈妈被围在他们之中,看上去很是窘迫。
周怡音快步走上前去挡在了周妈妈前面,说道:“几位,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要为难她。”
为首的一个人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周小姐,不是我们有意为难你,只是这钱,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还啊?现在已经年关了,我们也要收了账回家过年啊。”
周怡音手上除了那六千块,就是张扬转给她的十万,但这些钱要留着给她爸爸治病,是不能轻易挪用的。
她想了想,道:“实在对不起,我爸爸的情况几位也看见了,能不能麻烦你们再宽限一段时间,这样吧,我这边还有六千块,是我刚发的工资,剩下的钱能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男人打断了:“六千块?你打发叫花子呢?你爸爸欠了我们多少钱你心里没数?”
这人的态度太过凶恶,周怡音有些被吓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母把自己的女儿揽到身后,不卑不亢地说道:“各位,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我丈夫还在病房里躺着,手术的钱都凑不出来。我们不会赖账的,之前卖了房子都要还几位的债,又怎么可能赖掉这十五万呢?”
“哼。”那男人没说话,但脸色缓和了不少。
周怡音想了想,说道:“半年,几位再给我半年的时间,等我存了钱一定还。还请各位看在我爸爸曾经照顾过你们生意的份儿上,再宽限几天吧。”
几个债主商量了一会儿,为首的那个来表态了:“可以,半年就半年。这六千块你先转给我们,剩下十四万四千限你半年之内还清,否则我们就把你们告上法庭!”
周怡音松了口气:“谢谢了。”
看着那些人离开,周母有些担忧地问周怡音:“音音,你哪来的钱啊?”
周怡音强撑着笑了笑,说:“妈妈,我不是在做兼职吗?那边待遇挺好的,你放心吧。”
周母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周怡音把钱转给那个债主,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周父,借口自己公司有事离开了病房。
她站在医院的门诊大楼下发了会呆。
做兼职的事是骗她妈的,事实上她现在除了单位的那点死工资,什么额外收入都没有。就算没有那十几万的债,没有额外收入,光靠她自己也赚不到给周父治病的钱。
摆在她面前倒是还剩一条捷径,那就是去找鹤别。
周怡音的小腿像被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心脑科诊室走。
她在门口的电子屏上确认了鹤别的就诊时间,就坐在候诊室一心一意地等待鹤别下班,中途插队去找鹤别是不可能的,这只会让他感到厌恶。
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心脑科专家门诊的号被叫完。
周怡音走到科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缓解自己的紧张,这才敲了敲门。
“请进。”鹤别低沉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周怡音推开了门走进去:“鹤医生。”
鹤别正在整理桌面,看到周怡音,有些诧异地放下了手中的笔:“什么事?”
周怡音的手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的手掌心:“我想,问一问你,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鹤别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来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周怡音:“哪句?”
周怡音低声说道:“你说要......包养我的话,还算数吗?”
鹤别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怡音,想再看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昨天你下舞台的时候,我还是很有兴趣的,今天嘛......也就那样吧。”
周怡音的心咯噔了一下,“也就那样”是什么意思,鹤别这么快就对自己不感兴趣了吗?
她的脸蹭地烧得通红,但一想到病床上躺着的父亲,又变得苍白。本能在催促着她快点逃跑,理智却在告诉她,留下来,去勾引鹤别。
因为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比起父亲的命,尊严算得了什么呢?
周怡音走到了鹤别的身边,缓缓蹲下,拉住了鹤别的衣角:“鹤医生,求你了,只要你救我爸爸,我什么都愿意做。”
鹤别轻佻地用手头的笔挑起了周怡音的下巴:“什么都愿意做?要么,证明给我看看?”
周怡音的嗓子紧了紧:“怎……怎么证明?”
鹤别把笔收了回去,有些嘲讽地看着周怡音:“这种事还用我来教你吗?”
“……”
周怡音不是傻子,当然听懂了鹤别的言外之意,但还是有些犹豫:“要在这里吗?会被别人发现的。”
“你觉得勉强那就到此为止吧。”鹤别一脸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周怡音脱口而出。她捏紧了拳头,鼓起勇气去亲吻鹤别。
却被鹤别偏头躲过了:“我不跟人接吻,菌**换太脏了。”
他漂亮的眸子居高临下地打量周怡音,唇角冷冷地勾起:“别装纯,男人喜欢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周怡音愣了一下,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最终闭闭眼,听话地服从他……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鹤别总算尽了兴。
周怡音走到鹤别的面前,问:“现在可以,可以谈谈条件了吗?”
大概是一天的疲劳得到了释放,鹤别难得的好说话:“说吧,你想要什么?”
周怡音说道:“求你治好我的爸爸。”
“我说了你要排队。”鹤别还是没松口。
“我可以不要钱,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要我什么时候出现就出现,什么时候走就走,只要你能治好我爸爸。”周怡音急忙说道。
鹤别上下打量了周怡音一番,这女人实在美貌,而且还不麻烦,他承认他对这个提议心动了。
“可以”他说,“我可以挑个休息日为你爸爸加一场手术。不过,也希望你遵守你的诺言,我这个人最怕麻烦。”
周怡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我绝不会缠着你的。”
“还算识趣。”鹤别不痛不痒地夸了周怡音一句,“留个电话,我需要了会来找你,然后你可以走了。”
周怡音毕恭毕敬地在鹤别的手机通讯录里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出了科室的门。
父亲有救了,她明明应该欣喜若狂的,但心底却没有半分开心。
她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只觉得肮脏不已。
她甚至觉得自己玷污了医院这个神圣的地方,明明是治病救人的事情,却被她搞得污秽不堪。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她甩掉脑海里鹤别的身影,强逼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向父亲的病房走去。
到了病房却发现周母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周父人已经不在里面了。
周怡音的心猛地提起,她白着脸,一把拉住了周母:“妈妈,爸去哪里了?”
周母看见周怡音,六神无主的心终于落了地,她连忙问道:“音音啊,我刚想问你怎么回事呢,有两个护士小姐进来说把你爸爸转到高级病房,说是你吩咐的,这是真的吗?”
周怡音一愣,没想到鹤别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快到她连糊弄周母的借口都没想好,当下只得现编:“是真的,妈妈,我有个大学同学知道了这件事,来帮我来了。”
“你哪个大学同学啊?”周母问。
周怡音愣了愣:“他叫鹤别,是这里的医生。”
周母开心之余又有些疑惑:“这高级病房很贵的吧?无缘无故地人家为什么要帮咱们?”
周怡音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嗯,主要大学的时候咱家不是很有钱吗,我就帮了一下他。”她一边胡说,一边在心底默念这些话鹤别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否则自己就完蛋了。
“哦,原来是报恩来了。”周母松了口气,“音音啊,虽然人家是报恩,这钱咱们也当是欠人的,将来我们娘俩一起还。”
“我知道的,妈妈。”周怡音说道,“我帮你收拾吧。”
两人正忙着,周怡音的手机收到了鹤别的短信,内容很简短:“来B区停车场。”
周怡音放下了手中的短信,对周母说道;“妈妈,单位里临时有事情,我得过去加个班。”
“行,你去吧,这里有我。”周母不疑有他,直接同意了。
周怡音一走出病房,肩膀就耷拉了下来。她不是那种爱撒谎的小孩,现在却因为跟鹤别的交易一次次地在向周母说谎。自家妈妈是个很好强的女人,万一被她知道自己做出这种事来,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周怡音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
她步履沉重地走向了医院的B区停车场,一辆挺低调的商务车在她走过的时候按了一下喇叭,周怡音回头看了一眼,是鹤别。
她自觉地走上副驾驶,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去哪里?”
“我家。”鹤别说着,发动了车子。
半小时后,周怡音跟着鹤别到了他家里。这是一幢三层楼的小洋房,这一带的别墅群离城区不远,有山有水,居住的人都非富即贵。
周怡音小心翼翼地跟着鹤别进了门:“那个,要做什么?”
“你说呢?”鹤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有点危险。
“......”周怡音没有说话,但心下已经了然,想必在门诊室的那一场并不能令鹤别满足,所以他下了班就把自己接过来了。
“去洗澡,”鹤别对周怡音说道,“一楼的房间随便你用,不许上二楼。”
周怡音好奇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楼梯和一旁的内置电梯,很快撤回了目光:“好的。”
她问鹤别要了双拖鞋,就照他的吩咐去洗了澡,她头发有点长,吹干花了点时间,出来的时候鹤别已经等了她有一段时间。
他正坐在沙发上着用ipad看文献,见到周怡音,用手指了指茶几上的小蛋糕:“吃。”
周怡音正好没吃晚饭,闻言便端起蛋糕吃了起来,鹤别倒也没催她,见她吃得差不多,把她拉了起来,摸了摸她鬓边的发丝:“开工了,周小姐。”
鹤别这人看上去像个性冷淡,实际做起来却重欲得很,周怡音被他从沙发折腾到客卧的大床上,最后又被压着在浴室来了一次,这才得到了解脱睡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尚早,鹤别已经不在床上了,周怡音忍着浑身的酸痛洗漱完走出客房,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见鹤别在庭院里喝早茶。
她走了过去,鹤别显然也看见她了:
“你可以吃完早饭再走。”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饭。
周怡音点点头,坐了下来,不得不说鹤别真是会享受生活,吃的早饭不仅种类多,味道也都很可口。
周怡音一边吃一边四处打量,她的目光顺着庭院里的爬山虎望到了二楼的窗户,二楼大概是有两间房,都开窗通着风。
其中一间挂着粉色的窗帘,依稀能看到欧式的衣柜顶。
“在看什么?”周怡音听见鹤别凉飕飕地问她。
周怡音吓了一跳,猛然想起鹤别昨天说过的不让自己上二楼的话来。然而她又心存了一丝侥幸地想,自己只是看一眼,总不至于看一眼都不行吧?
思及此,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鹤别的神色,说道:“我就是好奇,随便看了两眼……”
“好奇?”鹤别冷笑着重复了一遍。
周怡音看他的表情,知道大事不妙,连忙否认:“不是,我是不小心看到的。”
“好一个不小心。”鹤别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周怡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讨厌谎话连篇的女人?”
“没、没有。”周怡音颤着声音回答。
“那你现在知道了。”鹤别冷着脸说道,“还有,我说最后一遍,认清你的地位,别好奇你不该好奇的东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周父的命还掌握在鹤别的手里,周怡音虽然从心底觉得鹤别小题大做,却在表面上道了歉:“对不起。”
“滚吧。”鹤别看着周怡音,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周怡音掐了一把手掌心,再三忍耐着气愤,这才道:“我这就走。”
她说完,回客卧换回自己的衣服,拿起包就离开了鹤别的小洋楼。
走在路上,周怡音忍不住红了眼眶。因为家庭突逢变故,她遭受过很多白眼,也经历了人情冷暖,但鹤别带给她的屈辱感确实是最重的。
一是因为她有求于鹤别,拿自己的肉体跟他做交易,本来就低人一等;二是鹤别本人真的是喜怒无常,昨晚还在床上对她痴缠不已,今天就完全变了一张脸,既冷酷又刻薄,让周怡音根本无所适从。
别墅区大得异常,周怡音走了很久都没找到出口,她身体还因为纵欲过度而浑身不舒服,早饭也没吃几口,饿得要死还要在这么冷的天气中找路,简直是身与心的双重折磨。
周怡音实在是不想动了,便坐在了路边的公共长椅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再说。
这时,一辆挺高调的跑车在周怡音面前缓缓驶过,片刻之后又退了回来。
车窗放下,有人探出头来对周怡音招了招手:“妹子,你去哪里?要不要带你一程?”
周怡音闻言,抬头看向了来人。
是一个长得很精致的男人,染了一头浅金色的发,还带几率挑染,整个人看上去又痞又帅。
但他眼神轻佻,看着不像个好人。
周怡音有些防备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但是男人却没有离开:“妹妹,这里普通的车可进不来,你要打车还得出去,我带你吧。”
周怡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谢谢,但我在等人。”
“好吧。”男人有些失望,开着跑车离开。
周怡音松了一口气,她家里条件好的时候不是没有接触过富二代,但那时他们对她都是爱护、尊重的,不像现在,都用一种猎艳的姿态来对待她,张启年是这样,鹤别也是。她对这些富二代已经敬谢不敏了。
就在她发愁到底该怎么出去的时候,张扬的一则微信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十五分钟后张扬在这里接到了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周怡音。
周怡音上了车,总算在柔和的暖气中感到自己活了过来,张扬把自己的午睡毯递给她保暖:“音音你怎么回事啊?大清早的怎么会在这里?要不是我刚好路过这边,你什么时候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周怡音叹了口气,只觉得难以启齿,被包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周怡音没脸告诉张扬。
张扬打着方向盘给车调头,没注意到周怡音的神色,只是追问:“说话呀音音,你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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