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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重生:炮灰逆袭养大佬

末世重生:炮灰逆袭养大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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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腾文小说   主角: 柳虞柳虞顾   更新: 2022-05-05 16:2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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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柳虞柳虞顾《末世重生:炮灰逆袭养大佬》讲的是末世中被丧尸撕碎的柳虞重生了,她睁眼惊惶发现自己重回末世前七天没有异能,没有尊严的末世她还要再经历一遍吗?绝对不要!没有异能?空间变异!没有武器?趁乱打劫!没有大佬?那就骗来!众人:“凭什么你一个人占那么多大佬!”柳虞‘咔嚓’咬下一口新鲜脆甜的苹果,斜眼蔑视他们:“要不你们来养?”命途多舛的大佬们在柳虞和庄墨行的身后面面相觑,心虚自问:“原来我们这水平,是大佬?”

精彩节选


或行或爬,浑身腐肉的丧尸填满曾经繁华璀璨的钢铁都市,幸存者龟缩在角落苟且偷生。

惊恐惨叫,激昂嘶吼,绝望怒骂。

活着、死去还是生不如死……

————

“啊!”

柳虞浑身是汗的惊坐而起,小腹狠狠撞上固定在车窗下的小桌板。

火车上其他乘客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一大跳,几道嫌弃的眼神立即扫到她身上,脾气不好的更嘴里嚷起几句国骂。

柳虞顾不上小腹剧痛,道歉几声后茫然落座,车厢内重新陷入嘈杂。

她缩在座位上,惊诧的目光牢牢锁定自己完好无损,有血有肉的右胳膊。

她不是在末世6个月时死了吗?

死在了共同进退,同甘共苦的队友手上。

“小虞我知道你身上有秘密,帮我挡一下!你肯定不会死的!”

一句话的时间,她蹙然被队友拽到身前。

还没等她转过头,血淋淋的丧尸巨口已狠狠凿进她的肩窝,张口恶臭的丧尸一甩头,“夸嚓”,她半个肩头竟被硬生生撕断,森森白骨敞露而出,鲜血喷射。

血沫瞬间涌上她喉头,堵住所有痛苦呜咽,全身滚烫的血液自伤口喷涌而出,激起周围无数丧尸兴奋嘶叫,没有章法的扑向她。

一张张血污大口争先恐后撕碎她的四肢,躯体,她连一声悲怆的哀嚎都未能发出,就被丧尸分吃入腹,死的干干净净。

但此刻她却好端端的坐在火车上,臂膀完好,毫无残缺,只有苟且偷生的记忆和死前的心酸苦楚,提醒着她末世是真的,不是过分真实的梦境。

呆滞许久,柳虞强压下心中恐惧,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切的掏出手机。

荧光屏幕亮起,7月15日,是她去S市继承老屋的日子,也是末世爆发前7天?

她无比清晰的记得,她到S市的第7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日全食笼罩全球,那一刻黑暗覆盖天空,丧尸病毒也铺天盖地大肆席卷各个物种。

除了她,身边所有人陷入昏迷。

一个小时后,世界大变。

许多沉睡的人们醒来不再是正常人,他们变成了皮肤青白,瞳仁尖竖,以人为食的怪物,活像生化危机照进现实,他们被幸存者们统称为——丧尸。

极少一部分的幸存者,幸运的异变为异能者,人类阵营开始出现明显的等级分化,末世半年,没有异能的人类处于食物链最底端。

而她,就曾是食物链最底端中的一员,末世中的炮灰。

丧尸来袭,社会失序,基因变种。

人性得到最原始的释放,道德约束消失殆尽,世间再无底线,只有实力强弱。

末世这场人间炼狱,仅是回想就让她瞳孔地震,浑身颤抖。

“姑娘,你的面都要泡烂了。”

旁边大妈看着这个年纪顶多十八九的漂亮幺妹儿又叫又抖的,别是犯什么隐疾,小心翼翼的提醒。

柳虞陡然回过神,胸腔中悲愤的情绪被话语猛地打散。

她呆愣的看向桌上那飘着热气的东西,眼中顿时迸发出贪婪的光,喉咙**的上下滚动。

泡面!

柳虞当即控制不住的扑上前,根本不管烫不烫嘴,捧起泡面桶就往嘴边送。

她迅速叉起一大叉有些泡胀的面条塞进嘴里,入口满是调味料的香气,美味得直冲天灵盖。

当下激得她口舌生津,狼吞虎咽几下呼噜,一整桶泡面愣是被她一口嗦完。

谁能想到这被无数人骂为垃圾食品的泡面,在末世可是普通人抢破头皮都尝不到一口的奢侈品。

夸张点说,有的人甚至要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换来一口。

剩下滚烫的面汤也被柳虞如饮琼汁般咕咚下肚,丝毫不顾烫舌。

泡面汤是整碗面的精髓,浑厚的牛肉味在喉间翻滚,令柳虞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哼唧。

大妈见她还会吃会动,终于放心,闲不住的嘴皮上下一碰,呸出口瓜子皮,苦口婆心道:“年轻人还是少吃点垃圾食品,都是加工料!”

柳虞这才转头观察她旁边坐着的大妈。

大妈身着碎花衬衣、黑长裤,爬满皱纹的脸尽显刻薄,一看就是常驻村口碎嘴子的能人。

柳虞收回视线,侧脸对大妈勉强扯了扯嘴角,7天后大妈要是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她甘败涂地。

没理会大妈,柳虞再度端起泡面桶,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面汤,香辣的面汤滑下咽喉,她满足的喟叹一声抹了把嘴,人生遗憾得到一丁点弥补。

回想死前一刻,柳虞摇头感叹,人性,她真的看不透。

既然重来,这次她一定要攒下足够的物资,做最自私的人。

提起物资,柳虞放下空碗侧身,瞄向右手无名指,那里该有一个半弧形黑纹,是她末世半月时捡到的空间,不知有没有带来。

空间虽仅有1平米大,但危急时刻,提前藏在空间里的备急物品救过她很多次。

眼神聚焦在无名指上,它在!

嗯?

原本半弧形的黑纹竟变成了一整圈黑纹,像个戒环般纹在她皮肤上。

柳虞能感觉到她和空间的联系尚在,刚要查看,她的头皮突然一紧,警报在脑海炸开。

鼻翼微动。

随后她敏锐的视线扫到对面两个男人身上。

刚刚她沉迷于食物,忽视了他们的气味有异常。

对面两人皆穿着暗灰色卫衣,卫衣帽子盖住半张脸,衣服上的油渍污渍很多,看样子起码一个月没换洗过。

这点在末世很正常,但,如今可不是。

那帽沿未盖住的半张脸,可看出两人精神萎靡,面无血色,瘦削的下巴脖子上星星点点布满痘疤,看痕迹不像青春痘反倒像吸D过量导致的带状疱疹。

紧挨着柳虞嗑瓜子的大妈瞄了眼对面俩男人,又看了眼柳虞有意无意关注对面的眼神,高深莫测的笑了。

嘴里瓜子不停,凑近柳虞耳边小声道:“幺妹儿好奇这两人做什么的吧。”

柳虞莫名被对面两人吸引,见大妈语气神神秘秘,眼神一凝,笑着侧过头去:“您知道?”

大妈用拿瓜子的手半挡住嘴,悄声说道:“我跟这俩人同站上车,他们身上都是壳子的味道,脸色白得跟鬼一样,保准是倒腾粉子的!”

说着还用翘起的脚尖比了一下对面座位下的几个黑包。

“看见那几个黑包没?八成就是货没错了!”

柳虞视线顺着大妈指的角落看去,那里确实并排摆着三个黑包,鼓鼓囊囊,她眼中锋芒一闪。

最外侧那个斜放着的黑包拉链没拉拢,隐隐露出点东西。

那东西大妈的角度看不清,但柳虞看清了。

粉白色百元大钞的一小角,还是一沓状的,再看包被内容物顶起的形态,很可能一袋子全是钞票。


柳虞在大妈出声之前就有猜测,他们可能沾那种东西,但没想到这两个人胆子这么大。

末世磨砺,柳虞惯会的就是演戏,她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不会吧?”

大妈很满意柳虞眼中的震惊,隐晦的笑两声,压低声音:“我说的能有假?”

眼见柳虞震惊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她佯装咳嗽两声,“你也别想太多,嬢嬢我是Y省的,我们那就防这东西,本地人都知道点门道。”

柳虞恍然大悟的点头,嘴上顺势转移了话题,趁着聊天还从大妈手上骗到半把瓜子,一起愉快磕了起来。

细细咀嚼嘴里焦香的瓜子仁,柳虞心思升起。

她正大胆筹划着什么,对面靠过道边的男人突然嘴里闷哼一声,半抬起头,不舒服的扭动身体。

柳虞隐晦打量男人露出的整张脸,触及,瞳孔骤缩!

那男人无意间露出的眼珠灰白,眼球表面仿佛附着一片灰膜。

就她和大妈聊天的这小段时间里,男人刚刚还颜色正常的皮肤渐渐发青,脖颈下更蔓延出深紫色的脉络痕迹。

柳虞心里咯噔一下,捏着瓜子皮的手指紧绷。

随后迅速把手中未吃完的瓜子拿餐巾纸一包塞进口袋,再捞起脚边的包提到膝头。

现在手边没有可做武器的东西,装满东西的背包尚且能挡一挡。

上一世她确实有听说过丧尸病毒在大范围爆发之前有小规模出现过,但她没想到会被她碰上,还这么早,她上一世怎么没注意到?

再度仔细观察男人的模样,这显然是要丧尸化的症状。

看皮肤状态,预估没两小时就要尸变了,而另一侧的男人还在沉睡中,但细看,尸变的可能性同样极大。

对面是即将尸变的丧尸,柳虞此刻最该做的事是快速撤离。

但视线落在对面座位底下的黑包上,她万分纠结,僵持两秒后牙根一咬,决定拼一把!

既然打定心思要为末世爆发做准备,凭她现在这点存款完全不够,仅剩这几天想卖房子恐怕也来不及。

看了眼手表,她没记错的话,还有十分钟就要到S市站点,拿捏准时机或许可以赌。

柳虞拎起随身物品示意要往外走,大妈侧身让路,柳虞顺利转移到过道边上。

她右脚鞋面正好挨着目标物——黑包。

但想要把东西收进空间需要直接接触,柳虞恨自己此刻穿的是运动鞋不是凉鞋,不然脚趾勾一勾就能收走黑包。

慢慢的时间逝去,离到站仅有5分钟。

火车内开始播报到站信息,提醒乘客提前收好随身物品。

周围开始骚动起来,许多人起身取下行李箱,即将下车的人全部汇集到过道**排队。

但这站下车人员太多,原本不算拥挤的过道顿时挤满了人,秩序顿失。

“诶!后面的别挤,都踩我脚了!”

“你倒是往前挪挪啊!”

车厢里乱遭遭一片,柳虞唇角微动,她等的就是这份骚乱,柳虞在旁边人不注意的时候作势弯腰捡东西。

手指迅雷不及掩耳的挨上黑包,触碰的一瞬间,黑包在原地消失,收入空间。

看着剩下的两个黑包,柳虞心头挣扎,刚想动,旁边即将尸变的男子又一下颤动。

吓得柳虞后背一凉,立刻捞起背包混入人群,大气憋着就按顺序下了火车。

挤入出站通道,柳虞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抬头望天轻吐出一口浊气。

她怎么忘了末世最忌讳的就是‘贪心’二字,死在这两个字上面的人还少吗?

抓紧手头的包,柳虞踮起脚尖打量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头,照这速度起码要20分钟才能顺利出站。

她干脆利用这个时间查看起空间的情况,控制着意识探入空间,意识刚进入空间大脑突兀剧痛,柳虞强忍痛意没有出声,牙龈咬得发白才忍下。

好在不过片刻,空间豁然开朗。

原先只有1平米大的空间变成了深黑色的无底洞,探不到边界,原先存在空间中的杂物都消失了,包括她的‘救命符’,柳虞一阵肉疼。

但刚刚被她收进来的黑包静置在空中。

整个空间完全处于停滞状态,柳虞能感觉到空间是无法容纳活物的,这点倒和以前一样。

但停滞状态是不是说明她以后放进空间的东西会永远处于刚进入空间的状态,只要不拿出空间就永不过期?

沸腾的喜悦在胸腔翻滚,她在末世中苟延残喘活了数月,每日活着除了惊恐就是麻木,几乎快忘记狂喜是什么感觉。

这才是上天弥补给她的金手指。

如此适合做末世“大户”的金手指,她何愁会饿死,收集足够的物资猫起来就够她吃一辈子,当然前提是这个世界在末世后还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经验告诉她,末世降临全物种变异,荒无人烟之地往往暗藏着更深的危机,这也是她现在没有逃离S市的原因之一。

柳虞一边探索着新空间还有没有其他功能,一边顺着人潮往外走。

在即将靠近出站验票口的时候,前方有序的人流突然发生骚动,“啊,杀人啦!”

突兀的尖叫声乍起,连锁效应,无数人连连拥挤着后退,混乱推搡中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撞上柳虞的小腿。

柳虞下意识退出空间,护住撞到她腿边的东西。

低头一瞧。

一个身穿灰色小道袍的瘦小男孩狼狈的跌坐在她脚面,脚上蹬着白袜子黑布鞋,看模样顶多3岁。

但浑身气势却很足,左手捏着张黄纸,右手举着一把小木剑。

带点婴儿肥的小脸严肃端起,嘴里振振有词:“呔!区区小尸竟敢在,在…在什么什么站作乱!看灵宝今天不收了你!”

说完借着柳虞手上的力起身就要冲进人群前方,柳虞下意识拉住了男孩。

前面的骚乱更严重,人们尖叫着四散逃开,事发不过几秒就有血腥气传入柳虞鼻尖。

前方的人跑光,柳虞的视野顿时开阔。

只见一个衬衫男惨叫着倒在前面验票口处,半边胳膊全是血,肱二头肌上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大块肉,伤口在汩汩喷血。

男人嘴里哀嚎怒骂:“他妈的!验票员发狂犬病咬人啊!哎哟——我的胳膊哟!!”

无数一起出站的乘客被这场面吓得心惊肉跳,边惊慌后退,边大叫**!

而咬了人的女验票员此时正半蹲在痛苦哀嚎的男人旁边,手抓着一块血淋淋的人肉疯狂啃食,嘴里不停咀嚼着。

嚼碎的肉渣黏在白森森的牙齿上,那牙尖利得很,完全不像正常人能有的牙口。

浓稠的血液沾满女人半张脸,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滴答滴答往下掉,这诡异场景惊的几个一米九的大汉都不敢上前干涉。

女人几口就咽下手上的“鲜肉”,下一刻又朝男人扑去,重伤的男人痛到胳膊痉挛,哪还有力气爬起来跑。

**还未赶到,群众见状,尖叫再起。

柳虞压住腿边要冲上去“见义勇为”的小屁孩,嘴里暗骂一声:“艹,S市也有!不能让丧尸病毒提前扩散,我还没开始收集物资呢!”

丧尸验票员刚扑倒男人,闪着寒光的尖牙再要下口,一个装满东西的女士背包猝然堵上了她满口肉渣的血嘴。

初级丧尸智力低下,意识中只有进食**,能力不是很强,柳虞尚能对付。

被堵住嘴的丧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虞用包带缠住了头,柳虞用力拽紧包带,一拉,顿时把丧尸拉离男人身边。

再狠狠压向地面,膝盖抵住丧尸的后脑,叫丧尸动弹不得。


远离新鲜‘食物’的丧尸“啊啊”低吼着,胡乱挥动双爪,眼见就要挠上柳虞手臂。

忽的一张小黄纸贴上验票员的鞋底,触之消失,丧尸的动作立刻迟钝了几分。

周围群众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小娃娃举着木剑扑到验票员的小腿上,吓得不行,马上就有一个热心肠的老阿婆壮着胆子上去拉他回来。

“小娃危险,莫添乱!先跟着婆婆,你妈妈正抓坏人呢。”

灵宝噘着小嘴嘟嘟囔囔的反驳:“灵宝才没有添乱呢!灵宝很厉害的!”

灵宝看了眼柳虞“伟岸”的背影,心中默念:而且她也不是灵宝的妈妈。

柳虞见丧尸动作突然迟缓,瞅准时机,一手拉紧包带,另一手分两次擒住丧尸还在乱挥但明显僵硬的手,包带松开再缠绕上,彻底把疯狂的丧尸压制住。

女丧尸呈抱首投降式被制服在底下,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好样的!”

“女中豪杰啊!”

“这什么病,怪吓人嘞,俺手心都吓出汗了……”

站外的**终于赶来,最近的救护车也“呜呜”的及时到场。

几个身强力壮的**迅速翻越验票口,接手柳虞膝盖下躁动的验票员。

柳虞功成身退,接过其中一个**递过来的,已经烂的不像样的背包。

她两指嫌弃的捏着背包一角,不放心的和**嘱咐。

“这验票员极可能是狂犬病,被她咬伤抓伤的人大概率会被传染,刚刚那个被咬的人,你们要注意,最好也控制起来,另外你们也要小心防护,别被咬到。”

**小哥很感激柳虞的见义勇为,连连应下她的嘱咐。

“放心,我们会小心的,您也注意旅途安全!我们现在就先把袭击者带回去。”

**和医生都没有多废话,三两下就把相关人员带上车及时撤离了,因为这里是S市主要出站口,容不得过多滞留。

站点临时加派了一批工作人员赶来,骚乱的验票口终于在火车站十几位工作人员的疏导下恢复正常秩序。

地上的鲜血也被唤来的清洁工迅速清洗。

柳虞见看热闹的旅客全部出站,新的旅客涌入,干脆避开工作人员又隐入人群,避免多事。

她顺着人潮退到最边上,把肮脏破烂的背包打开,捡出证件、现金和几件没有沾上血渍的衣服,就把包和里面有可能沾上丧尸病毒的东西一并丢进垃圾桶。

尽管丧尸病毒体外生存时间极短,但她的小命只有一条,不可不防。

这时一只软软的小手戳了戳柳虞的膝盖,柳虞低头皱眉。

怎么又是这个小孩。

孩子小小的手上举着一只不大的嫩黄色布包,作势递给柳虞。

见柳虞不接,他又举着布包往前伸了伸。

“给你的,灵宝还有!”

柳虞躲开视线,她不想和个小孩产生纠缠,末世里的孩子不是累赘就是魔鬼,无辜的外表下可能是比成年人更血腥的恶念。

柳虞麻利的把证件和现金塞进裤子口袋,几件衣服无处安放只好抱在手里,但丝毫完全没有接下布包的意思。

“你别缠着我,那边有工作人员,你走失了找他们去。”拂开孩子的手,她指了指验票口工作人员的方向。

灵宝懵懂着表情收回手,努力的把柳虞不要的布包重新整齐叠好,放回自己米色的斜跨布包里,微圆的小脸再次高高仰着,小嘴委屈的嘟起。

“可他们又变小尸怎么办?我一次只能对付一个,多了不行,灵宝没有师兄厉害,师兄……”

说着小孩不知道想到什么,无辜的大眼突然泛红,眼框里蓄起一泡泪水,却拼命忍着不肯落下来。

“灵宝的师兄乱跑,走丢了……”

灵宝忍着上涌的哭意,声音颤抖着和柳虞严厉控诉“胡乱”走丢的师兄,他胆子虽大但到底只是几岁的小孩,离开亲近人的看护,心底害怕了。

柳虞面无表情的盯着不及她腿高,嘴却硬得很的‘小瘦猴’,一时无语,“小子,是你走丢了吧?”

柳虞习惯了末世中心机深沉的孩子,突然面对这样软萌嘴硬爱装坚强的灵宝,真有些手足无措。

她看向铁路工作人员那边,她确实无法确定还有没有工作人员被感染。

柳虞长嘘一口气,拿出她仅剩的一点良知。

“你师兄叫什么,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柳虞把几件衣服往腋下一夹,双手插兜靠在墙上,实际上已经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但凡这小孩说的信息稍微复杂难找一点,她立马就撤。

上天给她重生一次的机会,不是用来献爱心的。

灵宝闻言悄摸拿袖子抹了把眼泪,露出一口大白牙,细数起自家师兄的模样:“师兄比灵宝白,比灵宝高,和灵宝一样帅,爱穿一身和后山鸭鸭一样黑的衣服……”

听到这,柳虞脚下已经蓄力,下一瞬间就要跑路。

“背上背着师傅给的黑乎乎大宝剑,灵宝也想要的…可是师傅小气,只给了灵宝小木剑!当然小木剑也很好,就是不如……”

柳虞的蓄满力的脚步突然“熄火”,日常一身黑衣,带个小孩还背着剑?

柳虞立马神情严肃的蹲下身,紧盯灵宝不服气的眼睛:“你师兄是庄墨行?”

“姐姐认识我师兄?”灵宝歪着脑袋,一双眼睛惊喜瞪大。

柳虞心头震动,这孩子的师兄竟然真是A市基地最神秘的高手庄墨行!

庄墨行此人据说出身道家,自研出火系异能融合道家秘法,能力高深莫测。

他画的道家符箓更是人人求之不得的保命底牌,但其人性格淡漠,为人低调,所画符箓少有流出。

她上一世机缘巧合得了一张庄墨行画的低级符箓,虽然鬼画符般丑得很,但实实在在的保过她一条性命。

一张低级黄纸符箓可以抵挡两次攻击,她身死那次本该可以再挡一次,但事发太突然,她没来得及从空间中掏出来。

末世中消息再不灵通的人也听说过庄墨行此人,更知道他几个最经典的特征。

但在末世五月,中心基地附近出现一只能操控丧尸潮的5级丧尸,几周内数个民间基地被丧尸潮吞噬,无数幸存者丧生。

庄墨行追击此丧尸,凭一己之力将之击杀,但自此庄墨行也销声匿迹,再无人见过。

有人说他与那5级丧尸同归于尽了,也有人说他得道成仙了,众说纷纭。

庄墨行这样的黄金大腿就在眼前,岂能白白放过?

就算攀不上这位大佬,也要弄几张保命符箓入手。

柳虞双眼发光的盯着灵宝,仿佛看见金矿。

“听说过,不算认识。”

设下奸计,柳虞展开双臂把小家伙抱入怀中。

入怀一瞬间灵宝身体僵硬,肉嘟嘟的小嘴欲言又止。

但柳虞身上清甜的香味和温暖的体温让他闭嘴,拧住两条小眉毛心虚的伏在她肩头两秒,没出声。

柳虞感觉到手上重量很轻,这孩子脸上还有些肉,身上真的太瘦了,和现代人家里娇生惯养的孩子迥异。

站起身,她的视线在新一波出站人群中搜寻特征相似的人物。

一大一小两双眸子,上下左右来回搜寻,没有看到一点庄墨行的踪迹。

找得有些不耐烦的柳虞颠了颠怀里的孩子,焦急看表。

“是师兄的小纸鹤!”灵宝在柳虞怀里激动的一蹦,手指向空中。

柳虞按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一只白色的纸鹤在人群上空飘荡,径直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随后小纸鹤狠狠戳上了小孩的额头。

灵宝捂住被纸鹤戳的发红的额头,委屈噘嘴:“……”

远远的,柳虞终于在人海中看到那个一身黑衣,身背着黑剑的颀长人影。


远望人海,一个身高近一米九的黑衣男子挤在人群中大步前来,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脸上还戴着捂得严实的黑口罩,仅露在外的一双眉眼冷漠精致。

一眼看去,此人不像道士反倒像隐藏身份低调出行的名人,他所过之处,不少小姑娘、妇女娇羞打望,连几个男士也频频偷瞄。

柳虞紧盯来人,肩头上的灵宝却突然缩起小肩膀伏进她的肩窝,一双小手紧紧捂住脸,只露出一只眼睛偷瞄脸色黑沉的男人。

柳虞低头瞧灵宝畏缩的小样子,疑惑,这庄墨行虽看起来一身气质冰冷,但眼神深处没有恶意,孩子至于吓成这样?

庄墨行跨过人潮,看见灵宝畏缩在一个样貌出色,气质飒爽的高马尾少女怀中,提着行李加快步子上前,下山时就交代过灵宝跟紧他,结果还是丢了,心头颇为无奈。

对上柳虞饱含深意的目光,庄墨行拎着行李在两人面前站定,半低着头,狭长凤目锁定柳虞,看的柳虞喉头发紧,骨子里直泛凉意。

男人的嗓音清冷微哑:“多谢小姐帮忙照顾灵宝。”

要不是男人话里有感谢,柳虞都难分清这人冰碴一样的语气是道谢还是质问。

柳虞狐狸般狡猾的杏眼,眯起和善的弧度,“哪里,不过举手之劳。”

说着把怀里的灵宝挪出怀抱,递给庄墨行。

灵宝看躲不过去了,低着头伸出小短手,进入庄墨行冷硬的怀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极少体会女性温暖怀抱的灵宝,很喜欢柳虞的怀抱。

“师兄,对不起。”

庄墨行单手接过孩子,低低的认错声自怀里传来,心头有一丝软意,但随即又硬起。

灵宝自小便是他带,孩子体质特殊他不疼爱是假的,但如今灵宝要回亲生父母身边,这个调皮性子绝不可行。

当年师傅受人所求帮着养育灵宝3年,如今时间已到,送灵宝回家是师傅仙逝前的意思。

柳虞见周身冰冷的高大男人抱着孩子,眉间有责怪之意,难得的帮腔解释。

“他挺乖的,是他让我帮忙寻你。”

庄墨行看了柳虞一眼,淡淡点头,有旁人在,他有再多的责备也只能歇下。

随后他像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上下打量起柳虞。

柳虞看他眼神奇怪,挑眉想要询问,没等她问话,男人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隐约还带点愧疚?

“您没受伤,没丢什么东西?”

柳虞满脸问号的看着这个未来大佬,诅咒人呢?

柳虞满头雾水,“目前身体健康,无病无灾,钱在命在。”

庄墨行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开口解释。

“灵宝体质特殊,和他接触的人多少会沾些……霉运,观里也就我与先师两人不受影响,小姐您刚刚抱了灵宝,我担心您会受此影响。”

柳虞惊奇打望愧疚得小眼神乱窜的灵宝,勾唇摇头:“灵宝对我没有影响。”

似乎看出男人古井无波的眼神底下暗藏讶异,无所谓摆手补充句:“反而是个小福星。”

庄墨行怀中的灵宝突然震惊的直起身子,小手隔着口罩兴奋的抱住庄墨行没有情绪起伏的脸,“师兄!灵宝是福星?福星!”

庄墨行不置可否,因为灵宝闪闪发亮的小眼睛让人难以辜负,他小小年岁经历过太多复杂,自幼除了自己与师傅根本没人愿意接近灵宝。

庄墨行身上的冰雪化开,气质陡然温和下来:“是,灵宝是福星。”

话音刚落,火车站不远处,出站没多久的热心肠老阿婆刚挤出拥挤的人潮,左脚赫然就踩进了一个水坑。

整只布鞋被完全浸透,幸亏旁边的年轻人拉了她一把,才没崴伤脚。

阿婆纳闷了,不是都说S市有钱的很,啷个火车站有这么大一个水坑嘞?

车站内的柳虞抱着衣服,抢过庄墨行手上的行李袋催促,“这里人多,我们边走边说。”

庄墨行见她风风火火,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手法迅速的把一道折好的符箓丢进她的侧衣口袋里。

无论灵宝会不会影响她,都希望这个能抵消掉灵宝带给她的霉运。

柳虞不知道,她计划中要费劲心机诱骗的符箓,这么早就进了她的口袋。

庄墨行抱着灵宝,准备好证件和背后黑剑的书面证明顺利出站。

大步开路的柳虞没有察觉到自己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拎着两袋不轻的行李袋走得飞快,一点不吃力。

一路她旁敲侧击庄墨行的行动路线,打定心思无论如何要与他们的动线挂上钩。

谁知道根本不用她设计,庄墨行此行的目的地竟然就是她那套小旧屋地址所在的弄堂。

柳虞忍住眼底的喜色,意外的看向庄墨行:“这么巧,我住的地方也在那,你们人生地不熟,要不一起去?”

庄墨行抱着孩子身形停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直欠人人情,恐成因果。

柳虞回头,一眼看透庄墨行的顾虑,撇撇嘴,道家人就是麻烦。

她抬眼打量火车站广场边客流爆满的出租车,脱口道:“S市出租车很贵,我一个人坐一辆太费钱,正好同路,算帮我个忙拼车分担一下?”

庄墨行扫过路边出租车的起步价,确实价格高昂,加之柳虞望着他的眼神又盛满期待,眉头轻皱着犹豫,到底还是点头应下。

怀里装‘老实鹌鹑’的灵宝可顾不上两个大人的心机博弈,小眼睛早被火车站外的新鲜事物吸走。

他兴奋打量着所有他没见过的东西,大楼,大车,大马路,都是山上观里没有的!

他这小眼睛扫描仪似的到处瞧,一瞄就瞄见了角落里一个“熟人”。

“啊!那是刚刚帮了灵宝的婆婆!”灵宝拽着师兄肩头的衣料,绷着身子激动,庄墨行心头一跳,还有人接触了灵宝?

“那个婆婆也碰灵宝了吗?”低沉的男音幽幽在灵宝头上响起。

庄墨行也不等灵宝回答,自己回身去看灵宝指的那位阿婆。

只见年纪六七十上下的老妇人,佝背坐在休息区,一双黝黑开裂的脚光着,鞋袜湿哒哒的搭在右边行李袋上晾着。

庄墨行掩在口罩下的嘴角抿紧,结果显而易见。

情绪高涨的‘福星’灵宝也看懂了,瞬间蔫菜,灵宝,灵宝还是倒霉蛋……


庄墨行趁着柳虞去拦出租车的空档,抱着灵宝往休息区那走去。

休息区中,帮了灵宝的老阿婆性子一刻不得闲,这眼见鞋袜晒着,她干脆大包小包的检查起自己带的特产有没有坏了,掉了。

她这是第一次来S市,就为了带点土特产给刚结婚的儿子儿媳,特产没少带,但鞋子就带了一双,这下只能等干了才能走了。

不过老阿婆心态好得很,趁这时间她正好查查货。

老阿婆盘点着特产,眼前的阳光突然被挡住,她抬眼便看到一位长相标志的后生站在她面前,怀里还抱着个眼熟的小娃。

“诶哟,小娃找着爹妈啦,那阿婆可就放心了。这,小娃爸爸吃不吃笋干?”老人抖着手,热情的从一堆土特产里抓起一把咸辣鲜香的笋干。

庄墨行礼貌拒绝,灵宝更内疚的不敢接。

简单交流中,庄墨行给阿婆道了谢,不过谈话中忽略掉灵宝的特殊体质。

老阿婆听了连连挥手,精神矍铄的大笑:“没得事,客气啥子!”

庄墨行抱着灵宝凝神斟酌片刻,随后在阿婆疑惑的眼神中故技重施掏出一张符箓,眉眼认真的交代:“老阿婆,这符你放在身上,可抵挡两次灾厄,算是给您的报答。”

老阿婆立刻收起笑脸,郑重其事的伸手接过黄符,惊喜这小娃爸爸人真实在啊!竟然给这么重的礼。

旁边大学生模样的男孩也在歇脚,看见这么一表人才的帅哥竟然是个搞封建迷信的骗子,顿时摇头可惜,心疼这人一身好气质怎么干了骗子这行当。

要他有这身材气质,不说做大明星,怎么着也是个月入百万的网红了。

但见老阿婆没给钱,他心里光吐槽几句,也没多管闲事上前阻止。

老阿婆打开侧身衣兜,小心的贴身放好符纸,嘴里絮絮念叨:“这是好东西,我先藏着嘞,一会我儿子儿媳来了,给他们使,我年纪大了,命不抵钱。”

庄墨行瞥过老人小心细致的举动,眉头微皱,又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两张符箓。

“您不用省着,这两张给你儿子儿媳。”

不说后来老人儿子儿媳来了怎么嫌弃这‘封.建陋俗’,反正庄墨行已经尽到他的责任。

那边柳虞拦到车,大声催促庄墨行过去,庄墨行没再多说,告别阿婆就上了出租车。

柳虞眼见庄墨行递了什么东西给一老人,不由好奇:“你给了那老人什么东西,老人家看着挺高兴,原来你在S市还有认识的人?”

庄墨行目视前方的眼神冰冷锐利,言简意赅回答:“了结善果。”

前面的中年老司机偷瞄了后视镜一眼,纳闷现在年轻人说话神神叨叨的。

灵宝看师兄半天就说这几个话,把姐姐都说糊涂了,他小手一伸,在师兄包里掏出一张画好的符箓,献宝似的给柳虞看。

“师兄给的老阿婆这个!”

一张薄薄的黄纸上写着线条流畅的红字,铁画银钩,笔走龙蛇,虽看不懂什么含义,却能从字体中感受到它的力量。

但这和她当初得到的那张不一样啊?她当初那张符箓功效很好却线条丑陋,字体扭曲。

这张不会是虚有其表的假货吧?

心头捉摸难定,难道说末世未到,庄墨行还未具备那一身本领?

灵宝见柳虞看符箓看的出神,以为她很喜欢,在庄墨行怀里急迫的扭动小身子翻自己的布包,火急火燎的掏出自己画的符箓。

小脸微红,谄媚的举着一小沓写着红字的小黄符,“姐姐看,灵宝也会写的,姐姐看灵宝的。”

出租车压过减速带一抖,柳虞目光移到灵宝新掏出的符箓上,眼神兀的呆住了。

长条方符,线条丑陋,字体扭曲。

虽然符纸小张了许多,但其他细节和她当初视如珍宝的符箓,如出一辙!

柳虞突然顿悟了什么,喉头呕上一口鲜血,原来她当初珍视的底牌竟出自一3岁孩童之手……

她说极其罕见的庄墨行真符怎么会走狗屎运落到她手上呢,原来是灵宝拿来练手的。

耳边传来一道语气微凉的声音:“这半月来,灵宝画的符箓初具功效,目前一张可挡一次灾厄,您袋中的符箓不足以抵消霉运的话,这些也可防缺补漏。”

柳虞摸入侧衣口袋,里面果然有一张折好的符箓,显然出自庄墨行之手。

当初那符箓都有如此功效,庄墨行的真符功效岂不翻倍,柳虞握紧符箓,伸手接过灵宝递过来的一沓足有10张的“新手符箓”。

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这还是‘神仙肉’。

“谢谢灵宝,那我就收下了。”

一路耽搁,两个小时后三人才顺利到达目的地的弄堂口。

柳虞拿着东西下车,站在马路边,环视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情复杂。

庄墨行左手牵着灵宝,右手拎着刚拿下车的行李,与柳虞道别:“谢谢您顺路带我们过来,到这就好找了,就此别过。”

柳虞摆手没应下,缘分都压到这份上了,她再放手,到手的大腿让它飞?

“叫我柳虞就好,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你带灵宝还拿东西不好找,我帮你看着东西和灵宝,你找到确切的门再过来,就抵刚刚绕路去律师事务所拿我家钥匙的忙。”

庄墨行静静看她两秒,目光仿佛能洞察她的一切诡计,柳虞神色如常,仿佛这份‘好意’没有丝毫破绽。

“那就,多谢了。”

柳虞神态自若牵过灵宝的手,看着男人的身影走进弄堂。

不得不说,庄墨行此人的戒心很重,要取信于他,很得费点功夫,不过摸到口袋里扎实一叠的符箓,柳虞狡黠一笑,值得。

而‘小乡巴佬’灵宝脱离冰山师兄的管控,拉着柳虞的手,眼神惊奇的瞭望道路右边的孩童游乐区。

这片绿化带内是区内公用的室外游乐园,里面有不少室外游乐设施,这些东西在大众眼里都是烂大街的设施,但在灵宝看来,全是新鲜玩意。

留意到灵宝渴望的眼神,柳虞松开了他的小手。

“灵宝想玩?”

灵宝满眼期待的站在原地,大力点头。

“那你去吧,但别走远,要待在姐姐的视野范围内。”

灵宝高兴的原地一跳,迅速跑进游乐区。

柳虞上一世在这呆过几天,知道这个小公园是**建造的,不大,但足够附近的小孩玩,末世前没听说出过什么事,环境还算安全。

正好她可以趁这个时间,电话预定一间仓库,要悄无声息的转移物资进空间没有私人仓库可不行,一间距离住所近的仓库必不可少。

在柳虞网络搜索合适仓库的同时,灵宝冲进了游乐区,眼花缭乱的打量这些他见都没见过的大玩具,每个上面都有好多哥哥姐姐在玩,很开心的样子。

他兴高采烈的冲到一个综合型滑梯边,想模仿着前面的姐姐爬上去,正迈上一条短腿,旁边就冲出两个看上去比他大几岁的男孩,屁股一挤就把灵宝给挤了下来。

灵宝从小就和师兄、师傅呆在观里,来观里的老人也知道他的身体,只和他说话根本不和他玩儿。

所以从没和其他孩子接触过的灵宝,哪知道竞争这种东西,看哥哥抢着要上去,侧身就让了。

结果,不同的游乐设施,几次尝试,灵宝一次都没成功玩到,完全上不去。

灵宝不想让了,盯准机会要再试一个玩儿,正回身的功夫他眼尖瞧见几个比他高些的哥哥围在一颗大树根下玩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惊讶声。

他歪着小脑袋好奇,大方跑过去鼓起勇气打招呼,“哥哥你们在玩什么?”

灵宝长了一张讨大人喜欢的小脸蛋,虽然有些黑,但乌溜溜的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两个深酒窝能把人心甜化,但这讨大人喜欢的模样未必讨小孩喜欢。

几个男孩回过头看他一眼就恶狠狠的凶他,“我们不跟小孩玩,走开!”

就在几个孩子侧身的空档,灵宝机灵的探长脖颈,看清了他们在玩什么。

只见孩子群中间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黄色小土狗,狗嘴被绳子绑着,焦黄的毛发参差不齐像被火燎过、剪刀剪过。

毛发沾满鲜红血迹,一个比灵宝高一些的胖小子蹲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根削得尖锐的木棍戳黄狗,一戳一个血窟窿,潺潺淌血。


小狗气息微弱,尖木每戳一下狗身就跟着痛苦颤抖,小狗紧紧弓着脊背,呜呜的悲鸣哼唧,却汪不出声。

灵宝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挂在裤腰上的小木剑,未成熟的世界观遭到重创。

绿化带外商谈仓库的柳虞时不时抽空看一眼灵宝,确认他的安全,但灵宝目睹的一切皆数被粗壮的大树挡着,她看不见,还以为灵宝找着玩伴了。

灵宝自小受师兄教导,身子骨看着瘦其实力量远超同龄段小孩,他见状灵巧避开挡路的几个小哥哥,一头钻进包围圈,眼睛紧紧瞄着胖小孩,不敢看小狗。

他一把抽出腰间自己最珍惜的木剑,展宝似的递向蹲在地上的胖小孩。

“胖哥哥,你看灵宝有木剑!哥哥和灵宝一起玩木剑吧,狗狗不好玩的。”

福宝正恶劣的戳着小黄狗,看见猩红的狗血自血洞中流出,觉得有趣极了,这是他这两天玩的最好玩的东西,和看爸爸杀猪一样有意思!

他正玩的开心时,旁边探出一颗讨人厌的脑袋烦他,福宝立马凶狠怒骂道:“谁要玩你的破木头啊,走开!”

灵宝焦急的蹲下身,“很神奇的,灵宝可以教哥哥玩。”

说完灵宝操起宝剑就割向小黄狗嘴上的绳子,也不知他怎么办到的,看起来结实的麻绳竟然瞬间被钝木剑削断。

绳子一断小狗呜咽的汪汪声,终于虚弱的发出来。

而小胖子福宝和几个小伙伴一看狗嘴上的绳子被切断,气急了,哪管灵宝是哪家的,推搡着就要揍灵宝。

灵宝看见小狗嘴绳断开,眼露喜色,再要割小狗四肢的麻绳时,福宝一双肉手朝他用力推来,他正集中精神默念师傅教的口诀割绳子,半点没防护。

毫不留情的小肉掌霎时打在灵宝侧臂,灵宝被推了个嘴啃泥。

几个小孩还要下手之际,变故突生,解开嘴绳的小狗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脚上已有断口的麻绳,一口咬上推倒灵宝的手掌。

“嗷!”

胖小子福宝痛苦的尖利嚎起,瞬时吸引了满场家长目光聚焦。

几个福宝家的邻居瞧见凶猛咬在福宝手掌上的小黄狗,吓得一抖,福宝妈要以为她们看见福宝被狗咬袖手旁观,还不得天天找她们麻烦啊!

这个泼辣娘们缠上谁家,谁家头痛!

登时就有几个中年大妈着急吼叫上:“福宝妈!福宝遭狗咬啦!”

小公园离福宝家的位置不远,几个大妈异口同声的大嗓门,顺利传到听见敲门刚嚷嚷着要开门的福宝妈耳中。

身材不到一米六却略显肥硕的余凤刚出院门就听见自家福宝被狗咬的噩耗,根本不顾上门口身材高大的青年就脚下生风的朝小公园疾跑而去。

小公园中的大妈还没喊两声就见福宝妈一脸焦急的赶到,来人一张肥脸急的狰狞,“福宝呢!我家福宝在哪?!”

余凤扒开挡路的围观家长,一眼就见自家大胖儿子的小手被黄狗恶狠狠咬住。

“天杀的,哪来的狗杂种!咬我家福宝!”

胖硕女人摆开裙摆就冲上前,大手用力一掰就把奶牙都还没长齐的小狗嘴掰裂,拎起小狗的身子恶狠狠砸向水泥地,小黄狗落地一声闷响,嗷呜一声,浑身血的身子抽动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而余凤心口郁气堵满,握着福宝没出血但肿得黑紫的胖手,心疼得心尖口痛!

“公园玩的好好的,怎么就被狗咬了?!”

福宝涕泪横流的窝进妈妈怀里,一时也不敢说是他们几个自己抓的小狗玩。

他年纪不大心思却黑的很,哭嚎的声音心虚一停,下一刻就嚎哭着指向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灵宝。

“都是他,是他害的福宝被狗咬!”

余凤一瞄地上那瘦小的灰袍孩子,心头下意识厌恶,甚至还隐隐忌惮起来。

但肚子里怒火没处撒,这档口也管不上什么特殊感觉,对着灵宝上去就想来一脚。

“哪来的野孩子,竟敢害我家福宝被狗咬!”

边上有几个年轻家长面露不虞的想阻止,却被另外几个阿姨拉住窃窃私语。

话中大意就是灵宝这小道士似的孩子面生,一看就不是她们这社区的,为一个生人得罪天天相处的邻居不值当,何况这还是泼辣不好惹的福宝妈。

灵宝刚被福宝推的嘴啃泥,正半坐在地上心疼小木剑沾了黑泥,根本瞧不见突如其来的袭击,等回头看到时已经来不及躲,这要真着了,少不了受伤。

然就在此关键时刻,柳虞飞奔前来,一脚踢开了余凤的腿。

提起灵宝就搂进怀里,一入温暖的怀抱灵宝小泪珠霎时间就要出来,但师傅和师兄从小教育他要独立坚强,咬着小牙没有哭出来。

“哪个天杀的敢踢老娘!”

柳虞刚把孩子抱进怀里顿时感受到后背又有一道劲风袭来,抱着灵宝往旁边侧身一避,躲过一脚。

余凤见自家福宝越哭越伤心,心疼得心肝儿都痛,上去还意图抓柳虞的衣襟理论。

“孩子没教养大人还敢护着是吧!今天我就教你们娘俩什么叫踢到铁板!”

肥硕有力的大手伸过去就攥柳虞衣襟,结果刚摸到衣角就被柳虞白皙细嫩的手紧紧握住,随后手掌背的手骨一耸,赫然施出不符合这纤柔外表的巨力。

手部再巧力一扯,脚下一绊,余凤嚣张沉重的身体轰然倒地,吓得周围的大妈连连后退,生怕被压上。

余凤倒地震起一阵尘土,柳虞惊讶了一瞬自己的怪力,随后顾不上这些细节,抱着受到惊吓的灵宝,拍去衣裤上的土灰细声安抚。

灵宝手偷摸挨了一下柳虞的手臂衣服,才扯着她看地上小黄狗的尸体,糯糯的声音有些酸涩哭意:“姐姐,小狗死了。”

柳虞皱眉瞥了一眼黄狗的尸体,这惨状自然牵动不了末世中讨活儿的柳虞,但末世前就能做出此等行为的人末世后也绝不是什么好人,结合这女人之前的表现,柳虞心底莫名起了一丝火气。

步子前迈一步就蹙然踩上挣扎着要爬起的余凤身上。

“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谁给你的胆子欺负我家小孩?”

周围几个余凤家邻居作势要上去拉架,柳虞一抹冰冷嗜血的眼神扫过去,尚未经历过末世的家庭主妇,哪能经得住她这一瞥。

几个女人后脊一冷,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步子不敢再动分毫。

这时候也只有被家里人宠得天老子都不怕的福宝敢上手嚎叫,比灵宝白胖不少的福宝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拉扯被踩在地上的妈妈。

“妈妈,打她,打死她打死她!”


余凤小眼一眯使力要翻起身,柳虞唇珠饱满的红唇一勾,模样稚齿婑媠,引得在场唯二两个‘家庭煮夫’心脏狂跳,眼神发直。

和柳虞形象相悖,她脚下力道可不小,力道再加痛得余凤‘哎呦’一声,躺在地上不敢再挣扎。

“柳小姐,住手!”一声微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柳虞手臂被男人拉着后退。

离了她的压制,余凤立马满血复活噌的一下爬起来,抖掉身上的灰就抱起又哭又骂的福宝警惕退后。

“野孩子狐狸精一起欺负福宝!!”

柳虞嘴唇紧抿,转头有些微怒的瞪向身后的男人,但她又不是灵宝的谁,没有立场替灵宝骂人,当下只能把怀里狼狈委屈的灵宝推到男人胸口,让他自己解决。

庄墨行接过孩子,向来平静的眸子微闪,不明事态前后发展的他弄不清柳虞这突如其来的气愤由何而来,只能单手搂住瘪着嘴的灵宝。

“师兄,那个胖哥哥打狗狗、推灵宝,那个胖阿姨杀狗狗还要打姐姐!”

庄墨行闻言眉头复杂蹙起,上前一步对着余凤开口询问道:“您是余凤?丈夫名叫张强?”

余凤抱紧福宝上下打量庄墨行,壮着胆子粗声回应:“我是余凤,男人叫张强,你哪个!”

庄墨行叹出一口气,不知是担忧还是犹豫。

“我是天一观庄墨行,师名荀攸道人,今日叨扰是为遵循三年之约,送张家长子灵宝归家。”

‘荀攸道人’四字一出余凤就感要遭,等庄墨行话全说完,余凤已经神色惊恐,下一秒几个大步后退,恨不得离灵宝五米远。

天呐,是霉蛋回来了!

余凤这会儿吓得肝颤,刚抓柳虞衣襟不小心碰到过灵宝的手,此时仿佛火辣辣的疼。

她恍惚间就觉得这孩子面熟,冥冥之中厌恶他,福宝会被狗咬保不齐就是这倒霉鬼害的!

但是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他们一家几口怕天一观的找上门,一年前才搬到这个新住址。

没想到,竟然死活躲不过!

四年前霉蛋出生后没几个月,他们就发现谁和霉蛋接触谁倒霉。

刚开始还是些小事走霉运,后来越来越严重。

直到霉蛋半岁的时候,家里的猪肉铺莫名起火,险些将他们一家人全部烧死。

根本不用明火的猪肉铺怎么会自燃?这份诡异他们真的扛不住了,这孩子就是倒霉鬼转世!

他们想丢了霉蛋,但城市里到处都是摄像头,遗弃婴儿被抓到是要坐牢的,他们不想坐牢,只能找和尚庙和道观收留霉蛋。

但几次都被退回来。

就在他俩下了黑心,进深山,打算把霉蛋丢进山崖摔死喂野兽的时候,遇到了天一观观主,不想冒险犯罪的他们当下便和老观主定下三年之约。

临走时,她怕道观的人把霉蛋送回来,刻意留的假地址。

一年前他俩忆起三年之约,从梦魇中醒来。

怕同城好找,还举家搬迁到S市重新开始,万万没想到,天一观神通广大,到底寻上门来!

余凤左右看四周都是邻居熟人,她还想留点颜面,神情复杂的朝庄墨行打了个畏惧的眼神。

“跟我走。”

柳虞满腹疑问:“难不成这泼辣老女人是灵宝的妈?”

瞧了瞧灵宝讨喜可爱的小脸,再看那福宝鼻涕糊嘴,满脸横肉的刁蛮样,柳虞嫌恶摇头,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庄墨行在灵宝的乞求下,把小狗埋入树根下才跟上余凤。

余凤只能耐心等着,等她终于领人进了院门,坠在最后的柳虞瞥了眼对面与这筒子楼风格完全不同的公寓楼,脚步微顿。

紧接着眼珠提溜一动,还是迈进了筒子楼的院门。

几人尾随余凤一路上楼,这筒子楼是栋老楼,墙壁黑乎肮脏,电线老化,满墙都是小广告无人清洗,就连楼梯的不锈钢扶手也结了厚厚一层锈。

到了三楼柳虞鼻头耸动,在一片朽木的腐味中嗅到一股肉香,肉香勾人似的飘进她的鼻尖,情绪不好的灵宝也在庄墨行怀里直起身子,双眼犹疑的盯向后面的柳虞。

柳虞拎着三人的行李,嘴形无声变化:“有吃的。”两人不知哪来的默契,灵宝一下看懂,眼底咻的亮起。

天一观不若其他道观会商业运营,是以平日里香火钱少得可怜,日常饮食也就能填个肚子。

灵宝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吴奶奶送进观里的红烧肉,但也只吃过那么一次。

这会儿飘进鼻尖的缠人肉香,勾的他小舌头生津,口水横流。

三楼不同于其他楼层一层八户的格局,俨然只有四户人家,一家占了别人两户的面积。

余凤单手掏出钥匙开门。

一进门,和外部破落的公共区域不同,里头的装潢很有暴发户的气息,入眼一水的金色。

但柳虞不关注那些,她一眼就盯上了屋内大圆桌上的一桌好菜。

红烧排骨,网站牛腩,白灼大虾,清炒娃娃菜,还有一大盆起锅没多久还冒着蒸蒸热气的白胖饺子。

一桌全是硬菜,这伙食好的跟过年似的。

余凤僵着脸站在门口客气:“要不,坐下吃点?刚做好的。”

柳虞眼神一深,看出余凤眼底的心疼假客气,既然不能动手打她就逆着她来气死她,正好她确实又饥又渴,天知道她多久没吃过这些好菜了。

当下装作看不见她是假客套,几下点头就进门拉椅子落座,瞧见余凤脸色陡然更加难看,操起筷子就是横扫,心里畅快极了。

灵宝和庄墨行后入座,灵宝紧跟柳虞后脚拿筷子,幸亏剩了一个自制力强的庄墨行,勉强维持礼节与余凤客套。

余凤把福宝的手脸匆忙擦干净放入儿童座椅就借口再弄点菜。

她的身影看似进了厨房,下一秒却从推拉门另一边悄摸出去,拐进了卧室,找熟睡的张强。

张强是包干猪肉宰杀和批发的屠夫,每天工作时间都是夜里凌晨,白天是他补觉的时间。

可能职业关系,张强的心比起普通人格外狠一些,熟睡中的他,福宝都不敢打扰。

床上的男人秉持了这家人惯有的特征——肥头大耳,身材不矮看样子有个一米八,躺在竹席床上一大摊白肉,此时他睡得正香,耳边不停有人焦急喊他,见喊不醒还动起了手。

脾气本就暴躁的男人肚子里顿时一阵火气,暴怒着扬起手臂就把余凤一推在地。

“干嘛!你个娘们天天就知道花老子钱享受,老子想睡个好觉都不行!”

余凤了解自家男人起床火气大,但她的脾气也没多好,这要放平时俩人肯定吵起来了,但此刻她不敢大声嚷嚷。

她管不得摔痛的屁股瓣,两下爬起来,靠近烦躁起身的张强,惶恐嘀咕:“老公,天一观的带霉蛋找上门来了。”

张强一听双目瞪圆,哪还有瞌睡,震惊的一跃而起,浑身横肉抖动。

“啥?这鬼东西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哪知道啊!怎么办老公?我们不能养霉蛋啊,福宝好不容易把咱家这两年的运气带起来,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霉蛋一回来不得再害了我们,害了福宝?!”


余凤说话间全是对他们这小家生活被毁的担忧害怕,一点没把灵宝当自己孩子,好像不曾生过这个孩子一般。

但若说余凤是害怕灵宝这个‘不速之客’,张强就是狠毒了。

霉蛋二字跃入他脑海的瞬间,他心头涌起一阵杀意,但凡灵宝敢留下他就敢手起刀落,半点没有血肉亲情的顾忌。

男人拳头紧攥,眼底的恶毒浓郁到仿佛能凝结成水。

屋外,对气息十分敏感的庄墨行狭长的眼角微动,眼神淡淡扫了一眼张强卧室的方向。

张强戾气弥漫的三角眼敛下,嫌弃的看了眼身边慌不择路的余凤,不耐烦的把拽着他大臂的余凤推开,“慌什么!跟我来。”

男人换上卖肉时的老实模样,拉着余凤推门出去,望见外面几人半点不惊讶,反而十分热情好客的招呼。

“诶呀,稀客稀客,听我家这娘们说,霉蛋回来了?辛苦兄弟把霉蛋送回来!”

张强大着嗓门带余凤入了座,视线一直留意着对面三人,庄墨行,柳虞,最后深深望了两眼霉蛋。

这个埋头苦吃的孩子土里土气瘦巴巴,真与他没有半点相像!心头霎时更硬一分。

他移开视线,继续客套:“远来都是客!好好吃些东西,填填肚……子。”视线落到桌上已经少了大半的菜盘上,张强话头顿住,眼皮抖了抖。

“……”哪来的仨饿死鬼!

柳虞三人早在他出来前就放开了,柳虞多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了,馋的着实狠,再者末世中大家早就丢了礼貌这种东西,是以柳虞上桌就狼吞虎咽。

灵宝还小,三观都跟着大人走,见柳虞不客气吃东西,他这小乡巴佬自然也流着口水上手。

柳虞三筷子就叉走了半海碗牛肉,这还是余凤家几人能吃,菜量比一般人家大得多才扛住着了柳虞这几筷子。

柳虞和灵宝一点儿不客气吃的香,庄墨行秉着良好的修养本能压制住进食欲,但舟车劳顿几天,他口中也寡淡的很,面前这热腾腾的饭菜着实把他也惑住了。

柳虞闷头大快朵颐,右手扒拉了下庄墨行,恨铁不成钢的斜眼看他,眼神要能说话就已经开骂了。

什么条件啊,有吃的在面前还能忍住,你真该到末世改造改造!

庄墨行胃中适时发出‘咕噜’一声长鸣。

柳虞更意味深长的瞅他一眼,庄墨行口罩下的脸微红,随后放下矜持脱了口罩跟着吃起来,动作优雅不燥,但落进嘴里的东西可半点不比柳虞少。

柳虞余光扫到他露出的全脸,微愣一秒,紧接着硬是目不斜视的专心往嘴里塞肉。

对‘饿死鬼’而言,这怔愣的一秒就是对庄墨行颜值最高的崇敬……

三人吃的迅速,却把张强余凤看得脸色发僵,肉痛不已。

他们家在伙食费上确实向来大方,可也耐不住这几人这么吃啊,桌上的几个菜才多久就被清了三分之二,铁盆里的饺子更是快见了底。

他们几个还没吃呢!

余凤恨不得当场把柳虞几个人扔出去。

张强本想和庄墨行边喝边聊,他们这样子哪还有的聊?

在儿童座椅上早震惊得目瞪口呆的张福宝在旁边骂道:“穷鬼,猪!”

张强立即冲余凤使了个眼色,余凤不甘愿的抱起挣扎得厉害的福宝进厨房:“宝儿,妈妈给福宝炖了福宝最爱的甜汤,我们去厨房尝尝啊。”

眼见桌上的菜彻底见了底,饺子一个不剩,张强脸颊抽动两下,“福宝他小,还不懂事,童言无忌小道长别往心里去,您几个饭还够吗?要不再来一碗?”。

庄墨行没把福宝的话放在心上,吃人嘴软,放下碗筷轻咳一声:“不用,够了,多谢招待,失礼了。”

张强赶紧摆手:“哪里哪里,小道长尽管吃,我家条件虽不好但饭还是有些的。”

扒进最后一口饭的柳虞鄙视他,看这一屋子的装修,条件不好?

似乎感觉到柳虞质疑的眼光,张强深叹一声:“这房是租的,不是我们自家的。我那娘们对外虚荣的很,死活闹着让我租套像样的,这房子一年住下来,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柳虞低头翻白眼,这家伙看桌子上盘子清空,看不出之前装了些什么好菜,就睁眼瞎话?

她嘴里的肉香还没散呢……

张强自说自话,庄墨行拿出手帕轻拭嘴角,一副我在认真倾听的模样,收起自己的帕子又拿出一个小号手帕递给吃的满嘴流油的灵宝,颔首示意他自己擦擦。

灵宝晒得黝黑的小脸扬起,笑出大白牙,接过师兄给的小帕子,模仿着师兄刚刚的样子擦干净小嘴。

张强大嘴不停,持续给自己树立贫穷人设,视线在庄墨行和灵宝之间游移。

强撑和蔼的三角眼一眯,看着灵宝的圆脑袋,‘慈爱’的想伸手一摸,即将摸上时想到什么浑身一僵,讪笑收回手说:“这,就是霉蛋吧?这么大了,今年……呃,霉蛋比福宝大一岁,应该四岁了吧。”

灵宝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胖叔叔,左右看,他旁边没有叫‘霉蛋’的人呀?

孩子困惑的小嗓音洪亮响起:“谁是霉蛋?我叫灵宝,天一观唯一的宝贝!”说着他还得意起来。

天一观没有同龄小伙伴的唯一好处,也就是这点了。

张强尴尬的笑了下,“灵宝,灵宝也挺好听,大师起的?”

庄墨行顺势摸了摸灵宝的脑袋:“先师测卦得此名。”

张强点头笑笑:“好听好听,和我家福宝一样都有个宝字,哈哈。”他打了半天废话机锋终于扯出正题。

“小道长,此次来是送霉……灵宝回家?观里不能再收留了?我可以给付伙食费的!也不让天一观吃亏,您也知道孩子的情况,我们真不能收……”

厨房里一直偷听的余凤听见张强‘卖苦’赶紧端着甜汤,抱着福宝上前附和:“是啊,大师,我们可以给点钱,你把他带回去吧!”


庄墨行坐在桌前眉头蹙然紧锁,平静冷漠的脸难得的浮起怒意,语气生硬的质问:“灵宝是你们亲子,理应跟着你们长大,灵宝的特殊体制我已有压制的苗头,你们不必担忧。”

张强眉目焦急,他可不敢拼,要是哪天压制不住,他一家几口的幸福日子不就到头了?

而且再养一个孩子开销得多大,再多的钱也经不起这么花,何况还是花在这么个孩子头上,不可能!

人小鬼大的灵宝耳尖的听到师兄说的‘亲子’二字,小嘴微张,震惊:“他们是灵宝的爸爸妈妈?”

这一声不出还好,‘爸爸妈妈’一出口,本来看他就不惯的张福宝彻底怒了,小肥手用力拍打饭桌:“放屁!是福宝的爸爸妈妈,你死!”

说着就要扑过去上手,这可把余凤吓得心跳骤停。

“福宝!别碰那倒霉鬼!”

女人迅速的把张福宝整个胖身子揽进怀里,后怕的轻拍胸口,小声安抚福宝,丝毫注意力都没有给灵宝。

灵宝不知道爸爸妈妈的疼爱是什么,看到福宝的待遇他似乎懂了一点点,但余凤惊慌之下喊出的‘倒霉鬼’刺痛了他的小小心脏。

不到猫拳头大的心脏一抽抽的痛,酸酸的,懵懂的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他只能靠近师兄,抬头看了看师兄线条冷硬的下颚,随后也绷着脸回头。

灵宝从来都不是会轻易认输的性子,他骨子里有着和庄墨行一样的韧劲,不服输!

他嘴角一瞥,不屑的回看死瞪着他的福宝:“你的爸爸妈妈我才不要呢,胖胖丑丑的,我师兄和姐姐比你爸爸妈妈好看一百倍!”

柳虞看好戏上场,掏出火车上剩的最后一点瓜子津津有味磕起来。

听到灵宝这话,噗呲笑出声。

接收到余凤不悦的目光,她分毫不怵,挑眉就瞪回去,末世里伏小做低已经够憋屈,现在余凤这样她一拳就能打趴下的货色,配得上她给面子?

余凤看柳虞嚣张的样子,被她踩过的胸口好像又在隐隐作痛,眼神飘忽的转开,低头舀甜汤,一口一口喂进福宝肥厚的小嘴里。

柳虞眼瞧这满是桂圆红枣的甜汤,刚刚塞得浑圆饱的肚子好像又饿了……

而那边两个大男人还在交涉。

“大兄弟你是不知道,闯社会难啊!你瞧福宝也到要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再没多久又要上小学,我们在S市没有房子能上什么好学校?”

说着张强留意了一秒庄墨行的表情,复又拍起大腿:“我们一家节衣缩食攒钱,就想扎根在这。

前不久听说对面公寓一老太死了,房子正巧空出来,这死了人的房价肯定不高,我们的钱真是一个子儿一个坑,就打算投那房子里去,哪有能力再养一个娃呀?”

“你说是不是?”张强在桌下狠力踢了余凤一脚,余凤偷摸白他一眼才跟着附和上,“是啊,这娃我们真养不了。”

死了老太的公寓?

咽下口中最后一粒瓜子仁,柳虞幽幽插嘴:“你们说的是对面217号公寓?”

张强和余凤对视一眼。

“你知道?”

柳虞拍干净手上的瓜子灰,轻抚上灵宝的小脑袋,心里不知又打起了什么鬼主意,暗藏的深意瞥两人一眼,张强对上她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这年纪不大的黄毛丫头,眼神叫人难受。

“死的老太是我外婆。”

余凤一听暗骂要遭,这房她和张强早盯上了,半月前看一批公职人员来收拾东西,她就打听全了。

那老太不是死这屋里,范不着晦气。

这房还在市十三小学划区的最边上,刚好够上招生范围,绝对的好地方!抢手货!

她能打听到房子没死过人,别人能打听不到?就看这消息能捂多久了。

这下完了,这死丫头咋就变那房的房主了!

不同余凤的慌张,还是张强脸皮厚。

张强当着庄墨行和柳虞的面当下就哽咽出声,“哎巧了!你外婆人是真好,我还和她打过招呼呢,老太就喜欢我婆娘做的……”

桌上甜汤一入眼,立马用上,“甜汤!”

余凤眼神飘忽的打哈哈:“老小孩哈,就好甜口的。”

柳虞纤长的睫毛忽扇忽扇眨动,单手拖着下巴抵在桌沿,意有所指的道:“嗯,我也爱喝~”

余凤这会眼力见满满,一改之前的小气样,登时就起身,“爱喝好啊,我给你打碗尝尝!”

三根玉指刹那间伸出,“三碗。”话落柳虞漫不经心的转头看庄墨行,“你也来碗吧。”

她认真的眉眼,大有庄墨行不来一碗就损失几千亿的架势。

薄怒还在脸上的庄墨行绷不住了,万年冰霜的眼底升起一抹笑意,随后淡淡点头。

张强赶紧脸上堆满笑,忙招呼进厨房的余凤:“装三碗!”

张强见柳虞态度挺软乎,立马打蛇顺棍上:“您怎么称呼?”

“柳虞。”

“柳小姐啊,您外婆经常和我们在巷口聊天,是个和蔼的老太太,你节哀顺变。”

柳虞接过余凤递过来的甜汤低头闻了闻,大致判断没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便舀了一勺满满的料进嘴,咽下才回张强话。

“你们不用装熟,我外婆是做研究工作的,常年呆在研究所,性子又淡漠,这十几年我也就和她说过不到10句话,遑论你嘴里的巷口聊天。”

此话一出张强和余凤脸色一僵,余凤手上要端给庄墨行的甜汤放也不是,送也不是。

幸好庄墨行主动接过,她才得以松手坐下。

张强桌下的手攥得发白,心里暴怒的火时刻要爆发出来,他闯社会这些年还没被人这么明摆的下过脸。

正在一室气氛凝固的时候,柳虞抬眸看了两人一眼,轻笑一声:“这房子我正好也想卖,你们打算出多少价买?”

喜从天降,张强余凤狂喜对视一眼,试探着开口:“五十万,怎么样?”

柳虞呲笑一声,俯首喝起甜汤,一副‘当我没说过’的样子。

余凤眉头紧的厉害,咬牙加价:“八十万!再多的没有了!”

柳虞稳坐泰山,她端起碗头喝下最后一滴甜汤,放下碗收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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