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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死夫人以后傅总整晚哭着撞墙

虐死夫人以后傅总整晚哭着撞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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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腾文小说   主角: 安欣陆景衡   更新: 2022-05-05 16:2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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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安欣陆景衡《虐死夫人以后傅总整晚哭着撞墙》讲的是【虐恋+男小三+直播+偏执病娇】斐明月天生断掌,命犯孤星,亲情爱情求而不得,傅西楼是她唯一的救赎然而,傅西楼才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爆出酒店视频毁她名声的是他,步步为营逼她嫁给渣男的也是他,设计陷害送她入狱的还是他,斩草除根害她惨死的又双叒叕是他……傅西楼,老娘上辈子刨了你家祖坟吗?直到某天直播“生子”,看着软萌可爱的便宜儿子,斐明月手起刀落,决定去父留子发财生子死老公,人间乐事

精彩节选


  斐明月突然确诊了胃癌,所以脑子一热,去做了特别疯狂的事情。

  她原以为她和陆景衡都是初次,在一起的体验应该不会那么好。

  但是,没想到昨晚喝多酒后的水到渠成,给了她出乎意料的美好体验。

  他非常温柔,会照顾她的所有感受,在她疼的时候给予拥抱,在她哭的时候亲吻她的额头······

  唯一不好的是,在她精疲力尽以后他没有继续留在她身边,而是推门离开了房间,留她一个人面对黑暗。

  “天亮了。”

  斐明月醒来,看了一眼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男人,揉了揉眼睛。

  男人睡眼惺忪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沙哑的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欣欣。”

  欣欣。

  斐明月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斐明月?怎么是你!”

  陆景衡认清身边躺着的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再也顾不得所谓的绅士风度,惊恐地把斐明月推开,避之不及地拉过被子裹紧自己。

  骨头几乎全部碎裂的疼痛将斐明月从妄想中拉回现实,她抬头怔怔的看着满是厌恶的与她对视的男人:“为什么不能是我?陆景衡,你和安欣已经分手一年了,现在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你这个未婚妻的身份是怎么来的还用我提醒你吗?”陆景衡别开目光,紧抿薄唇的神态让他线条优美的下颌显得分外薄情,“昨晚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安欣,昨晚还被我随便的一个电话就叫了过来,你居心何在。”

  这是不想认账。

  斐明月用毯子裹紧自己,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没想到自己一直爱着的男人居然也会有敢做不敢认的一天:“陆景衡,你装什么正人君子,你要真痴情,为什么答应你母亲和我订婚,昨晚又为什么要我来这里陪你喝酒,做都做了,现在又后悔不想认了是不是?”

  昨晚是他叫她过来喝酒的,是他先给出了可以爱她的信号她才来的。

  安欣今天就回国了,他心里难受找她喝酒,后面主动和她发生关系,她以为他终于决定放下了。

  可是没想到,一切都只是酒后乱性做下的糊涂事而已。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委屈又愤恨:“你痴情你伟大你了不起,向来所有好处都叫你一个人占了,是不是安欣今天回来以后你就会告诉她昨晚是我勾引你的,就算被她抛弃过你也一直为她守身如玉?”

  “斐明月!”陆景衡提高音量喝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少说几句行吗?”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她不会知道,你也别乱说。”

  “昨晚就是个意外,”犹豫了一下,他才说了一句分外难听的话:“再说,你和安欣是孪生姐妹,如果你有心勾引我,我怎么分得清?”

  一句孪生姐妹,将斐明月的愤怒推向极点。

  和安欣是孪生姐妹这件事,是她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心结。

  “孪生姐妹。”

  她嘲弄的笑了,走到陆景衡面前捧着他的脸颊,逼他不得不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这张虽然是孪生姐妹但是和安欣截然不同的脸。

  “陆景衡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和安欣到底哪里长得像,在你们心里,她不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吗?像我这样一个只配活在安家后院的半鬼,你不是应该闻到我的气味就避之不及吗?既然这样,又为什么和我订婚?”

  比起刚才的质问,最让她愤怒的事情反倒让她变得平静起来,那双幽深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一般。

  这双一直不见天日的躲在安家后院里的眼睛,让陆景衡心底惴惴不安,突然有些难受。

  安家的事他不清楚,但是安欣一直都很心疼这个姐姐,想必斐明月也不像安家其他人说的那样糟糕。

  可是现在,他居然和安欣的姐姐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哪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衡哥哥,姐姐,你们,你们······”

  两厢沉默之时,一个清纯柔弱的女孩突然拉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

  面对眼前的一室狼藉,她震惊又委屈,泫然欲泣,握着房卡的手已经被房卡的边缘的划得深红。

  “欣欣。”

  陆景衡脸色骤变,立刻扯过地上的睡衣穿好,大步朝她走去。

  斐明月心情复杂的闭上双眼。

  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别碰我——!”

  陆景衡刚要扶住安欣的肩膀,安欣颤抖着往旁边躲了一步。

  “阿衡哥哥,你,你别碰我,别碰我。”

  她身体颤抖的像是受惊的兔子,捂着嘴不断流泪,看上去好不可怜。

  等她缓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很勉强的苦笑:“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是我不该回来,是我打扰你们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她心神恍惚的呢喃着,脚步虚浮的扶着墙壁要出去。

  陆景衡心疼的扶住她:“欣欣,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

  “没关系的阿衡哥哥,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安欣笑着拿开他扶着她的手,眼中泪光盈盈,“你没有义务等我,祝你,祝你和姐姐百年好合。”

  说完,她就用力推开想要抱住她的陆景衡,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跑去,却在跑到门口的时候很突然的摔了一跤。

  “欣欣!”

  陆景衡立刻跑过去扶她。

  斐明月也跟了上去,不管安欣作的什么妖,都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事。

  可是安欣一直挣扎着拒绝陆景衡碰她:“阿衡哥哥,我没事,男女有别,姐姐还在这里,你不能抱我。”

  陆景衡不管不顾的把她抱起来,愠怒道:“你都受伤了我能不管吗?别乱动,我送你去医院。”

  安欣却没有安分下来,一边看着陆景衡身侧面无表情的斐明月,一边继续挣扎:“不行,你不能碰我,我不能再继续爱着姐姐的未婚夫了!”

  最后这句情急之下的表白对陆景衡是致命的,他一下就愣住了,整个人都被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所淹没。

  安欣就在这时候成功从他怀里挣脱,却因为站不稳而撞到一边的花瓶架。

  架子上的青瓷花瓶因此摇摇欲坠,一面对着安欣一面对着斐明月,谁都来不及反应它最终会砸到谁的身上。

  “欣欣!”

  但是陆景衡身体先于大脑的做了选择,迅速将安欣拉入怀中紧紧护住,瞳孔紧缩的看着花瓶和实木架子一起倒下,把斐明月砸的头破血流——


事情发生的太快,斐明月根本来不及躲,反应过来以后已经被花瓶砸到头流了很多血,实木架子重重地压在她的腿上。

腿骨似乎已经断裂了,锥心的疼痛让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伸手往额头那里摸去,居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陆景衡恐慌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立刻松开安欣,上前帮斐明月把柜子搬开,查看她流血的头部:“明月,明月你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斐明月流血的额头疼得泌出了冷汗,但是她觉得自己比刚才清醒了好多。

她怔怔地看着陆景衡发呆道:“都送医院,你送得过来吗?”

随后目光落在比她这个伤患还先掉眼泪的安欣身上。

陆景衡一愣,再次陷入两难。

安欣也没说话,只是难受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她胸口疼的毛病是小时候就有的,查不出是什么问题,但是每次发作的时候都很难受。

见她又难受了,陆景衡也没空再纠结,立刻站起来去冰箱里拿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安欣,你先喝点水,我先送你姐······”

“阿衡哥哥!你不用管我,先送姐姐去医院,”安欣接过被拧开瓶盖的水,紧紧的握着,哭泣道,“你都和姐姐订婚了,现在还把我看得这么重,你让姐姐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好一个情何以堪。

斐明月万念俱灰,怔怔地看着安欣手里的玻璃瓶。

突然很没道理的想到,订婚一年,陆景衡从来没给她拧过瓶盖。

“明月,你的腿被压伤,我随意挪动可能会出问题,你在这里等一下救护车,我先带欣欣去医院。”

陆景衡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斐明月疲惫的低垂着快要落泪的眼睛,声音沙哑:“随你。”

她知道,她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陆景衡看着她明显失落的样子吗,心里也不好受。

在短暂的沉默里,门口突然出现一位不速之客,低沉磁性的声音打破沉默:“景衡?闹什么新闻呢?”

来人是一个活在帝都传说里的大人物,相貌优越,五官凌厉,给人一种极强的上位者的压迫感,笑起来的时候没什么诚意,让人心里慌得厉害。

不怕这人对你疾言厉色,就怕他对你笑,因为可能,他笑着笑着你人就没了。

自从两年前傅西楼退伍回帝都接手傅家的那天起,他小叔叔就嘱咐他不下十次,对于此人,能避则避。

此刻在这里看到傅西楼这个活阎王,陆景衡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与他打招呼:“傅总,你怎么在这儿?”

他下意识把安欣护在自己身后。

不过傅西楼明显对斐明月感兴趣。

“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傅西楼没什么诚意的笑了下,目光居高临下的落在斐明月身上,“这就是安家二小姐斐明月,你去年被安欣甩了以后换的未婚妻?”

被点名的安欣瞬间脸色苍白,尴尬地解释:“傅总,我没有甩掉阿衡哥哥,我是为了试镜才出国······”

安欣话说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傅西楼直接把她当做空气一样无视了。

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反倒走到斐明月面前蹲下,挑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对被吓得一头冷汗的陆景衡说道:“不错,是比安欣漂亮,也难怪你同意换未婚妻。”

斐明月很讨厌这人这样轻佻的态度,但是在想要别过头的时候听到他这样说,一下就愣住了。

她真的比安欣好看吗?

从来没有人夸她比安欣好看,她一直以为自己相貌平平,毫无特点。

“傅总一定没看仔细。”

傅西楼这样下安欣的脸,陆景衡有些不大痛快,忍不住顶了一句嘴。

但是傅西楼哪儿是他们惹得起的。

眼看傅西楼脸色沉了下来,安欣立刻打圆场道:“傅总,景衡要送我去医院,我们就先告辞了。”

陆景衡也不敢久留,对着斐明月说道:“明月,我先送过会儿救护车就来了,你到医院了我再看你,有些事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说完他就抱起安欣离开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可怕男人。

斐明月无助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傅西楼弯腰抱她的时候吓得如同惊弓之鸟。

帝都那些有关傅西楼的传闻,她多少听过一些,据说他两年前为了拿到傅家大权,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傅家老宅的大门口,曾经流了一晚的血······

“我脾气不好,你别惹我。”

傅西楼强势的把她抱起来,语气低沉地警告一句,她便吓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因为她怕自己呼吸重几分都会在下一秒被掐死。

不过她也没力气担心了,陆景衡抱着安欣离开的背影,脑袋疼得几乎要爆炸的痛苦,让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从小到大,她都恨极了她的亲妹妹安欣。

这不是安欣一个人的错,是整个安家一起造的孽。

她七岁以前,安欣还叫斐欣欣,那时候她们姐妹感情如何她已经不记得了。

唯一记得的是,在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家里来了很豪华的车队,说他们的爸爸是一个有钱人家的私生子,现在那家有钱人要把他们一家接回去过好日子。

好日子,多动听的一个词。

结果她到帝都安家没多久,就被关进了安家佣人住的后院。

据说是因为她天生断掌,会冲撞那家的老太太。

她的父母,她的妹妹,原本她最亲的亲人都在一夕之间与她形同陌路。

她和安欣,孪生姐妹,一样的年纪,一样的血脉,却早就是两段人生,一段风光迤逦,一段是阴沟里的泥淖,破布下的蚤子,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要被剥夺。

因为她喜欢的人,喜欢的是她的妹妹安欣,那个在锦绣堆里长大的所谓的大家闺秀,像她这样躲在角落忍辱偷生的人,只能继续躲在角落,远远的看着那个白玉一样的少年,看他如何把安欣捧在手心小心呵护。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习惯就好,她也已经习惯在一成不变的黑暗里自己取暖。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安欣在订婚那天抛弃了陆景衡,陆夫人却为了逞一时之气拿她顶包,借她羞辱斐家。

更可悲的是,明明知道她只是两家斗气的工具人,她还是甘之如饴,幻想有一天精诚所至,陆景衡会爱上她······

“在想什么?”傅西楼一进来就看到斐明月目光空洞的对着窗户发呆,“醒了多久了?”

他随手给了她一瓶水,瓶盖是拧开的。

斐明月愣了一下。

傅西楼却在这时候要把水放在一边:“忘了,你现在是不是喝热水比较好,我问问护士。”

“不用。”

斐明月突然从他手里夺过瓶子,仰头喝水,一边喝一边不受控制的流泪。

昨天陆景衡也是这样给安欣拧瓶盖的。

在她头破血流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个花瓶砸死的时候,安欣只要皱皱眉,就能拉走陆景衡的所有关注。

而她就像是一个不信命但是终究被撞的头破血流的小丑一样。

昨天看到陆景衡睡在她身边,她到底是有多下贱,才会偷偷幻想着陆景衡也喜欢她。

“咳咳,咳咳——!”

已经咳得很厉害了,她还是固执的要把这瓶水喝完,一边喝一边流泪,最后崩溃的捂住自己的脸痛哭不止,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发泄着自己心里所有的不甘和委屈。

在安家没资格委屈,在陆景衡面前不能哭,但是在这里,在没有安家和陆景衡的地方,想起自己昨晚的错付和今天不被选择的难堪,她觉得难受了,委屈了,现在还不能痛痛快快的哭一回吗?

病房外。

傅西楼随手将口袋里的避孕药丢进垃圾桶。

助理卫泽看清避孕药还在,额头吓出一层冷汗:“二爷,斐小姐不肯吃吗?”

“不,是我没给她,”傅西楼的脸色透着几分凉薄。

卫泽紧张道:“可是万一斐小姐有了您的孩子,怎么和大小姐交代,还有安将军那边······”

傅西楼冷笑,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那就管好你的嘴。”

“她要真能怀孕,少不了你的好处。”


  斐明月在外卖软件上买了避孕药,刚吃完陆景衡就来了。

  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避孕药交给她:“先吃药,吃完我们谈谈。”

  斐明月看了一眼柜子上的袋子对他说道:“我有常识,已经吃了。”

  她知道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有孩子。

  陆景衡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情绪稳定才好说话。

  但是他又觉得昨天那个会生气会反驳的斐明月才是真正的她。

  他希望见到的是昨天那样的斐明月。

  他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陆景衡很快回神,在她床边坐下。

  “你知道吃药就好,”陆景衡有些发讪的说了一句,收起避孕药以后又拿出一张支票,“明月,是我对不起你,你填个数吧,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陆景衡从小是长辈称赞的模范生,长大了也是琼林美玉,谦谦君子。

  这次遭遇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件难堪事,有些手足无措。

  看斐明月没说话,他又着急的补充道:“明月,你随便填,我知道你在斐家日子过得艰难,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搬出去,你辍学两年了,出去住不比寄人篱下自在吗?”

  “寄人篱下?”斐明月心里发酸,明亮的眼睛被哀伤笼罩,“我住在自己家,怎么就成了寄人篱下?”

  还有辍学,她为什么辍学,他们有关心过吗?

  陆景衡语塞,自悔言失:“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说,我不能欠着你,你总要让我给你补偿的。”

  “而且,欣欣已经回来了。”

  用钱打发她忘了那晚的事,以后离开他和安欣的生活。

  斐明月听懂了,这比小时候张婶用扫把打她还疼。

  见她没反应,陆景衡着急道:“斐明月,这件事必须尽快翻篇,你收下这笔钱我才能安心,解除婚约的事情也不用你担心,你会和我订婚是因为我母亲气不过安欣突然离开,留下烂摊子让陆家丢人,当时母亲必须让我找人订婚和安家奶奶置气,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

  他就差把“工具人”三个字说出口了。

  “我没说不答应,”斐明月忍住心中的痛意,手指微微蜷缩,“但是我不懂楼市,买新房还要装修,来来回回也要一年时间才能住,不如你直接过户一套给我。”

  这样说也对。

  陆景衡的态度终于和缓了一些:“这样也行,你自己挑还是我帮你选一套合适的?”

  “琼林苑,”她立刻报了一个地址,“我可以选琼林苑吗?”

  她愿意要补偿就好,陆景衡霎时松了口气:“自然可以,不过会不会太小了,那还是我读高中的时候买的,已经是老房子了,帝都大学附近我还有一个江景房,是我名下最好的一套。”

  说完,怕她误会,他又忙不迭的补充道:“明月,我只是觉得很抱歉,想给你最好的补偿。”

  他夺走了一个女孩最珍贵的东西,就算斐明月去告他都可以。

  现在她只要一套房子,他希望她能挑一套好的。

  “明月,我不清楚你和安家为什么水火不容,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订婚这件事是我们陆家不厚道,我希望你离开我以后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陆景衡看着她真诚地说道。

  斐明月低着头,不敢面对他对她少有的温柔:“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我接受,随便哪套都行。”

  陆景衡的温柔是安欣的专属,她被关在安家后院这些年,每每从院子的缝隙往前院看去,看到他陪安欣在草坪上散步,放风筝,以及一切蜜里调油的嬉笑怒骂,她都会生出一种迫切的想得到这个人的冲动。

  她也想得到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爱,得到这世间只属于她一个人温柔与包容。

  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为什么安欣拥有一切,而她从八岁开始就只能不死不活的像只半鬼一样活在后院不见天日。

  陆景衡离开以后,她盯着掌心的断纹,怎么也想不通她那些所谓的亲人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以及,她会不会真的放弃陆景衡。

  就算是工具人,她和陆景衡的婚约都是真实存在的,当初是安欣自己放弃的,凭什么她现在一回来她就要拱手相让。

  同样是安家的女儿,安欣得到的还不够多吗?而她只想要一个陆景衡。

  陆景衡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早就成了她经年妄想的心魔。

  得不到他,她以后的生命依旧是暗无天日。

  按理说她的毕生所愿也就只有昨晚的缠绵了,但是现在却又忍不住生出更多的贪心来。

  在所剩不多的时日里,她还不能任性一回吗?

  她辗转反侧一夜难眠,第二天醒来也没想好要怎么办。

  但是已经轮不到她做决定了。

  因为网上出现了她和陆景衡的酒店视频。

  他们的身体被打码了,但是视频的最后一帧露出了他们两人的脸。

  网上热议沸腾,陆家的股价一落千丈,天之骄子陆景衡成了全网的笑话。

  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斐明月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霎时感到天崩地裂。

  这么大的丑闻,陆景衡白璧无瑕的人生因为她染上了污点。

  她完了。

  陆景衡再也不会对她好了······

  “斐明月,你什么意思,昨天不是说好了我给你房子做补偿的吗?”陆景衡的电话很快也打了进来,向来有涵养的男人,此刻变得气急败坏,“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和我说,为什么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真是错信你了!”

  斐明月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颤抖地发出声音:“所以你觉得是我把视频爆出去的?”

  “不管是不是,你都要夙愿达成了,”陆景衡的声音明显压着火,“你奶奶被你气得住院了,在她专用的那间病房,你自己过来,长辈们有话和你说。”

  夙愿达成。

  斐明月握紧手机,紧张地冒出一身冷汗。

  等会儿要面对的,必然是极大的羞辱,可是那之后的结果,一定是她朝思暮想的。

  能和陆景衡永远在一起的这么大的诱惑,她会拒绝吗?她能拒绝吗?

  她不知道。

  沉默一会儿,她咬牙换上傅西楼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准备好的衣服,收拾体面以后前往安家老太太的病房。

  不过,傅西楼准备的衣服,诡异的合身,完全是她的尺码。

  穿衣服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


“孽障!”

斐明月刚到病房,还没站稳脚就被她的亲生母亲周雅洁甩了一耳光。

“欣欣喜欢的人也是你配抢的?”

斐明月微微侧头,特意整理好的头发被打得散乱,舌尖抵着上颌,尝到了淡淡的腥味。

挺可笑的,无论她怎么强撑着,安家人都总能打碎她的自尊。

“妈妈,这不是姐姐的错,你不要怪她,”安欣走到周雅洁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红着眼睛小声道,“奶奶还躺在病床上呢。”

陆夫人把陆景衡从安欣身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看着病床上的安老夫人冷笑:“老夫人,斐明月来了,您尽快给我们陆家一个交代吧,我实在没空看你们家这场大戏。”

安老夫人本就在病中,身体不舒服,现在被陆夫人这样下脸,心里更不痛快了,于是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斐明月身上,一点面子不给地怒骂。

“不要脸的扫把星,我早知道你是个晦气的煞星,现在给我们家丢了这么大的脸,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是嫌我老太婆活得太长了吗?咳咳咳,早知今日,我就不该把你们这一家丧门星接到帝都来,咳咳咳——!”

说完她直接拿起旁边柜子上的烧水壶朝斐明月砸去。

这一水壶的热水可是刚烧的,她想都不想的就直接朝斐明月砸去,而在场的居然也没一个人拦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壶热水砸在斐明月身上。

斐明月其实是想躲的,但是被周雅洁按住了:“你还有脸躲,奶奶的教训你只能受着。”

于是一壶滚烫的热水尽数砸在斐明月身上,怕,烫的她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再怎么咬牙也止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明月!”

也就陆景衡还有点良心,反应过来以后立刻把她拉着去找医生。

她穿的是裙子,露在外面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发红浮肿。

陆景衡没想到周雅洁作为亲妈能狠到这种地步。

陆夫人也愣住了,她知道这个二小姐在安家不受待见,但是没想到安家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

一个在娘家没有地位拿不出手的儿媳妇,现在又害她儿子闹出这么大的丑闻,她去年真是被安欣气糊涂了才让她儿子和斐明月这种女人订婚。

“阿衡哥哥,我和你一起陪姐姐。”

看到陆景衡要带斐明月去找医生,安欣红着眼也要跟出去。

但是被周雅洁拉住了:“你去凑什么热闹,她这么不要脸的抢了你男人,你还关心她做什么。”

安欣心疼地反驳道:“妈妈,她是我亲姐姐,我不关心她关心谁。”

“什么姐姐,你只有小轶一个哥哥,”周雅洁直接把安欣扯到自己身边,在老夫人看不到的地方对她使眼色,“她不要脸做错了事,奶奶惩罚她是应该的,你少掺和。”

安家现在做主的是老夫人的亲儿子,就是安轶的父亲安建。

而斐明月和安欣的父亲安离是当年安家老爷子瞒着老夫人在外生的私生子,十几年前老爷子病重,为了满足老爷子的遗愿,老夫人才忍气把他们一家接来帝都。

老爷子去世以后,安家的财政大权都在安建手里,更重要的是安建的儿子安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少级将军军衔,虽然久不回家,但是有这样的孙子,安家未来一片大好,只会比现在风光十倍。

而她丈夫安离资质平庸,作为私生子,和老婆孩子少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好在安欣嘴甜会来事,老夫人比较宠她,连带着对他们夫妻也还过得去,给了该有的体面。

斐明月却因为天生断掌不被老太太待见,周雅洁不能让她连累安欣。

“景衡,你别多管闲事。”

安欣讷讷地松开斐明月以后,陆夫人也开口了。

刚才周雅洁那一下,陆夫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子都是刻薄寡情的。

龙生龙凤生凤,斐明月再可怜也是安家人,指不定身上流着多恶毒的血呢。

这次的视频门就当她儿子倒霉,及时远离这一家人才是正理。

“我自己去找医生。”

斐明月见陆景衡犹豫,主动把他的手从她肩上拿下,和他保持距离。

与其再被他放弃,她不如自己先松手。

而且她身上被烫伤的地方真的好疼,现在只想立刻去找医生。

这些人对她避之如瘟疫,这次找她过来也是为了羞辱她撒气,完事了她就能走了。

陆景衡看着她被烫伤的地方,心里不落忍,还想陪她去找医生。

但是安欣在这时候伤心地挽住他的胳膊说道:“阿衡哥哥,现在更重要的是,大家商量怎么解决视频的事情。”

说完,她又看着斐明月说道:“姐姐,烧伤科也不远,你先自己去好不好,我们先帮你解决视频的问题,女孩子的清誉最要紧了,我们都希望尽快帮你把那些难听话压下去。”

说得比唱的好听,什么为她好,明明是陆家和安家的股票撑不下去了。

斐明月冷笑:“你们高兴就好。”

她现在身上疼得厉害,只想立刻去看医生涂烧伤药。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然而,老夫人咳嗽缓过来以后并没有放过她。

安老夫人这话说完,周雅洁就立刻唯命是从的把斐明月重新拉到老夫人面前:“被水泼了一下而已,你装什么可怜,给我站在这里,奶奶还有话没说完。”

斐明月握紧双手,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要因为烧伤带来的剧痛而落下。

陆夫人看着都觉得可怜,立刻对安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这事要不就算了,视频是怎么流出去的我也不想计较了,只是有一点,斐明月偷偷录那种视频还故意爆给媒体,想借机胁迫我们家景衡娶她,这种做法实在不要脸,我也接受不了这种儿媳妇。”

“之前说的订婚也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并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订婚礼,想必也不影响什么,我看要不就算了,无非是我们陆家丢一回脸。”

她宁愿吃了这个亏也不要结这样的亲家。

真不知道她老公怎么想的,非要她今天过来和安家谈婚事。

她这句话说出来以后,陆景衡的脸色就变了,尴尬地对着陆夫人打圆场:“安奶奶,我妈现在在气头上说胡话呢,您不要在意。”

说完,他低声对陆夫人说道:“妈,你想惹小叔叔生气吗?”


  “你少和我提他,他能豁出命娶他想要的女人,凭什么要委屈你,为了傅东桑那个祸水,他现在和昏君有什么区别,我看我们陆家迟早姓傅,”陆夫人低声冷嗤一声,但是态度已经不敢像刚才那样强硬了。

  凭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没有小叔叔强。

  小叔叔那样了不起的人,当年为了娶傅家大小姐傅东桑尚且要被傅西楼扒层皮。

  小叔叔的聘礼是整个陆家,而他呢,他有什么?他在陆家总部根本说不上话,只有背锅的时候轮得上他,斐明月仅仅爆出一个视频就害他寸步难行。

  欣欣两年前会离开他,不能全怪她,是他自己太没用了,没办法成为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

  “欣欣,你留在这里,我带斐明月去看医生,顺便和她说几句话。”

  他心痛地擦去安欣的泪水,当着斐明月的面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斐明月的目光黯淡了很多,但是只能忍着身上烫伤的疼痛沉默地站在那里。

  安欣不安地看着陆景衡,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景衡哥哥,求求你,求求你不抛下我好不好,两年前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订婚的时候出国,是我的错,”

  她哭得可怜,但是陆景衡已经迫于形势做了决定,当男人为了金钱权势狠下心的时候,女人是无法转圜的。

  陆景衡忍着心痛,把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扯下,然后冷漠地看着斐明月:“走吧,我们聊聊。”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希望这次能开诚公布,不要再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斐明月感觉自己的心头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不致命,但是那种疼痛是极其尖锐的。

  医生见到她身上的烫伤的时候都震惊了,好在她没有多问,免去了斐明月的尴尬。

  被亲生母亲按着去承接那壶热水带来的痛苦,这种事情在大多数人眼中都很匪夷所思吧。

  可是她早就习惯了。

  小时候还会问为什么,长大后已经没有任何质问的力气了。

  “现在的结果你满意吗?”

  医生护士都离开以后,陆景衡才开口和她说话,面色阴沉。

  斐明月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纱布,明知故问道:“什么结果?你是说我被老夫人烫伤的事情吗?”

  “谁关心这个!”陆景衡愤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道,“斐明月,事情已经这样了,如你所愿,现在我不得不娶你,你满意了是不是,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和我装可怜,有意思吗?”

  “我没有拿刀架在安欣脖子上逼你娶我,你要是自己不愿意,谁都逼不了你。”

  斐明月的一颗心早就被烫伤带来的疼痛折磨得麻木了,此时也不怕得罪陆景衡,索性破罐子破摔。

  “说到底,你不是被逼无奈娶了我,是为了权力与金钱放弃了安欣,和安欣两年前出国时对你做的一样。”

  真话就是这样刺耳扎心。

  陆景衡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戾气,直接朝她扬手怒道:“你闭嘴!你懂什么,要不是你不要脸的爆出视频损害了我们陆家的形象,小叔叔怎么会逼我娶你!”

  斐明月静静地看着暴怒的陆景衡,面对他忍无可忍的这一巴掌,她也不打算躲,直接就闭眼等着。

  她喜欢陆景衡。

  如果等他发完火以后能换来他们的婚姻,她乐意挨这一把掌。

  反正快死了,这具残破的身子什么疼受不了。

  反正以前不也这样过来的吗?

  然而,巴掌没有落下,反倒是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景衡,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如果你们陆家有打女人的基因,我似乎又多了一个让我姐姐离婚的理由。”

  说完,他甩开陆景衡的手腕。

  陆景衡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冷静下来以后也觉得丢人,更不敢和傅西楼发火,只能尴尬地打招呼道:“傅总,你怎么在这里?”

  这两天真是有够倒霉的,怎么总是遇到傅西楼。

  万一傅西楼真因为这个去小叔叔那里让小婶婶离婚,小叔叔对他就不止逼婚这么仁慈了。

  恐怕到时候不仅要娶斐明月,他还会失去华南分公司总裁的职务,他才刚上任一年,这么快被卸任就太丢人了。  

  傅西楼也就随口一说,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而是看着斐明月说道:“我来讨医药费。”

  斐明月尴尬了。

  因为她没钱。

  本来想等月底打工的餐馆那边发工资了,她再把昨天的医药费住院费还给傅西楼。

  但是谁能想到,傅西楼这样的人居然会在乎这种小钱,催债催得这么紧。

  “傅总,我,我现在没这么多钱,你能不能宽限我几天,等月底我拿了工资就······”

  她感到无地自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傅西楼和陆景衡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不过光是前面的那两句就已经让陆景衡皱眉了,她是安家二小姐,怎么可能没钱。

  “傅总,她的医药费我给你。”

  皱眉归皱眉,陆景衡还是打开手机准备转账给傅西楼。

  斐明月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下个月他们还要结婚,所以她丢的都是他的脸,他不能袖手旁观。

  傅西楼也没和他客气,把缴费单放在桌上,说道:“你们给我两万就行。”

  斐明月立刻拿过缴费单,看了一眼,上面是两万一千多,傅西楼给她抹了零。

  但是这一千块钱对她来说不是零头,她不能不还。

  而且也不需要陆景衡给她还。

  “傅总,你能宽限我一星期吗?我月底就发工资了,到时候就能凑齐······”

  “斐明月,你有病吧。”

  正要转账的陆景衡,听到斐明月这样说的时候忍不住又生气了。

  斐明月看着他说道:“景衡,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自己还,不需要你来破费。”

  “不需要我?”陆景衡看着她这副倔强的样子,只觉得又当又立很是可笑,“你爆出视频逼我结婚的时候怎么不这样想?现在又装给谁看?”

  “随便你怎么作,”斐明月刚要辩驳,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下个月的婚礼你也别抱什么期待,除了一纸婚书,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作?

  她作吗?

  斐明月困惑地看着他愤怒离开的背影。

  只是没有接受陆景衡的施舍而已,这也叫作?

  难道安欣动不动就心绞痛掉眼泪什么的就叫温顺可爱了吗?

  “抱歉,让您见笑了。”

  把自己从又一阵的悲伤中抽离出来以后,斐明月尴尬地对傅西楼说道。

  傅西楼无所谓道:“这是你们小夫妻自己的事,不过,你身上怎么好像又添了新伤?”

  他看着她手臂上多出的纱布问道,目光说不上温柔,但是很专注,给了斐明月一种他很关心自己的错觉。

  斐明月自然不会和一个交集不多的人说安家的事情,岔开话题道:“傅总,夜宴是你开的吗?”

  傅西楼不解地看着她。

  斐明月觉得有点难以启齿,磕磕绊绊好半天才把话说明白:“就是,我和景衡网上爆出一个视频,我们那晚是在夜宴的酒店,我听说夜宴背后的老板是你,就想问问你,一般这种情况,会不会是你们夜宴,你们······”

  她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害怕得罪傅西楼。

  虽然他帮过自己一次,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傅西楼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没资格蹬鼻子上脸的去质问人家的酒店安保。

  好在傅西楼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闻言只是淡笑道:“你是怀疑爆出你和陆景衡视频的是我们酒店?”

  斐明月尴尬地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会不会是以前住在那里的人留下的摄像头,主要是景衡现在怀疑是我曝光的视频,我想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和景衡解释清楚。”

  傅西楼看着她局促的样子看了几秒,然后站起来说道:“抱歉,这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酒店有专门的管理,你要是有疑问可以直接报警,和夜宴的法务部公关部交涉。”

  他一个当老板的,怎么可能没有职权。

  只是怕麻烦不想帮她而已。

  斐明月听明白了。

  不过也只是觉得尴尬。

  在她开口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她和傅西楼不过萍水相逢,傅西楼帮她才不正常。

  “没事,可能就是一场误会,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不能改变什么,”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尴尬,“傅总,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傅西楼看着她这副故作无所谓的样子,皱眉:“为什么不能改变,如果你证明视频不是你爆出去的,你就不用被逼着和陆景衡结婚了。”

  “谁说我是被逼的?”斐明月不太理解地抬头看着傅西楼,带着一种小女孩天真懵懂的神态,“我是自愿的,就算没出视频的事情,我也想嫁给景衡。”

  “原来是这样,”傅西楼眼底闪过意味深长的冷笑,“所以视频反而成全你了?”

  斐明月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我一直都很喜欢陆景衡,嫁给他是我最大的梦想。”

  说完,她又严谨地补充道:“不过视频真的不是我拍的,也不是我爆出去的,我说不追究只是不想继续让事情发酵。”

  对陆家的大局来说,视频是谁拍的根本不重要,他们会和夜宴的酒店交涉出一个完美的公关方案,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

  而她如果再去找夜宴的法务交涉,非要证明视频不是她拍的,只会把事情继续闹大,继续得罪陆景衡。

  傅西楼不愿意私下帮她调查,而是让她自己走法务,其实也是不想惹麻烦和陆家扯皮。

  “你倒是懂事。”

  傅西楼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然后离开了。

  等他离开以后,斐明月才疲惫的慢慢躺在病床上,拉高被子捂住自己流泪的眼睛。

  她最恨别人说她懂事。

  因为这说明她不被家人所爱,没有任性的权力。

  “喂,糖球儿。”

  直到好友的电话打过来,她才擦干眼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

  唐挽秋是个急性子,说话跟炮仗似的一下能蹦出很多:“我看新闻说你和陆景衡两情相悦、情难自禁,在酒店颠鸾倒风不知天地为何物······”

  “唐挽秋!”

  斐明月实在听不下去了,难堪地呵斥她叫她闭嘴。

  唐挽秋这才正常点:“行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你离婚的时候带我去干架就好了,不然一分钱捞不到。”

  斐明月头疼道:“什么离婚,我结婚还没领证呢,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唐挽秋冷哼道:“安欣回来了,陆景衡肯定又急着去做舔狗,你打算一直忍着?”

  “嗯,忍着,”斐明月面无表情地应着,并且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距离。

  果然,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了唐挽秋的咆哮:“斐明月,你就继续作死吧,你别给我发请柬,你们安家的门楣,我高攀不起!”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斐明月苦笑着给她发了一句对不起。

  唐挽秋是唯一心疼她的人。

  她知道她是担心她稀里糊涂地结婚,葬送自己的幸福。

  但是她从被关进后院的那天起,世界里就只投下陆景衡这束光。

  得不到他,她永不安息。

  “伴娘服低于五十万不去,本小姐出场费很贵。”

  过了一会儿,唐挽秋气鼓鼓地发来一条微信。

  斐明月莞尔:“好,一定不低于五十万。”

  她们说好的,结婚要做彼此的伴娘。

  但是陆景衡连这点小事都没成全她。

  “你要安欣做我的伴娘?”

  婚礼那天,斐明月在化妆室准备的时候,陆景衡冷不丁的给她一记重磅炸弹。

  唐挽秋觉得陆景衡疯了,立刻瞪着他怒道:“陆景衡,你有事吗?你和你老婆的婚礼,你让你前女友来做伴娘?”

  斐明月坐在梳妆台前没说话,但是眼睛已经慢慢红了。

  这场婚礼,安家一个人没来,她顶多觉得难堪。

  但是现在陆景衡的这个要求,荒唐,可笑,是直接在打她的脸,是**裸的羞辱。

  但是陆景衡显然只是通知她而已:“安欣只有这一个要求,你让她做伴娘,她就同意我们结婚。”

  他们结婚还需要安欣同意?

  斐明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陆景衡,声音颤抖地问道:“那如果她不同意,我们就不结婚了?”


  当然不是。

  事到如今,谁都知道这场婚事的主角不是新娘新郎,而是他们身后的家族利益。

  “明月你问他做什么,”唐挽秋皱眉看着陆景衡,“安欣呢,你把安欣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脸皮有多厚,有什么勇气来做前男友的伴娘。”

  唐挽秋只是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陆景衡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只是对斐明月说道:“斐明月,你使出这样恶心的伎俩逼我和安欣分手和你结婚,我和安欣现在已经决定不与你计较了,但是做人留一线,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谁得寸进尺呢,”唐挽秋不满的推了陆景衡一把,让他离斐明月远点,“谁逼你和安欣分手了,不是安欣两年前自己抛弃你的吗?”

  “陆景衡,你不要以为明月脾气好你就能把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你搞清楚,是安欣先和你分的手,然后,从两年前到现在,明月一直都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她也是名正言顺的和你结的婚······”

  “挽秋,”斐明月见陆景衡脸色越来越差,阻止唐挽秋继续往下说,然后目光坚定地看着陆景衡问道,“想必安欣是和你说,她心疼我娘家没来人,所以她身为我的亲妹妹,要做我的伴娘送我出嫁对吧?”

  陆景衡一愣,没想到斐明月猜的这么准:“你,你怎么知道?”

  斐明月忍住心里的嘲弄,继续问道:“她是不是还说,她是不是还穿了白色的伴娘服,因为我父亲没来,所以她想代替娘家长辈,牵着我走红毯?”

  “什么?她有病吧!”陆景衡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斐明月怎么猜的这么准,唐挽秋就已经炸了,“到底谁和谁结婚啊,她把自己当新娘了吧,那到时候新娘新郎接吻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她代劳?”

  陆景衡本想辩驳几句,但是斐明月就这样把安欣的小心思说出来,他反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他不是不知道安欣的那点私心,但是他们快结束了,他私心里也想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明月,”他艰难的开口,“我既然打算和你结婚,自然会和安欣断干净,这是她对我最后的期待,你答应她,我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

  斐明月觉得心里被打翻了一杯极浓的苦咖啡:“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不会,”陆景衡转身,不敢看她,“明月,陆家亲戚都在外面等着,安欣也在红毯那里拿着捧花等你,你向来懂事,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和我闹。”

  说完他就走了。

  而斐明月手里的口红已经被掰断了,发泄了她心中的不平。

  懂事,又是懂事,她最恨的就是这个词。

  可是陆景衡说得对,她这时候骑虎难下,不可能和他闹。

  “明月。”

  唐挽秋立刻担心的把她手里的口红拿开,然后用卸妆巾帮她擦手。

  忧心的看着她隐忍不发的样子问道:“明月,你真的要安欣做你的伴娘?”

  斐明月愧疚的看着她:“对不起,说好了你做我的伴娘的。”

  虽说伴娘可以有两个,但是她知道,唐挽秋不会和安欣一起,她也舍不得好友受这种委屈。

  唐挽秋难受的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就是撞了南墙才死心,要不是怕你被人欺负,本来我也不想来,说什么抱歉呢傻瓜,你二婚的时候找我做伴娘就行了。”

  也就只有唐挽秋,会在人家刚结婚的时候就开始盼着人家二婚了。

  斐明月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意:“好,我到时候找个更有钱的老公,给你定制一件五百万的伴娘服。”

  唐挽秋:“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反悔替你老公省钱哦。”

  斐明月:“一定不反悔。”

  她笑着伸出手与唐挽秋拉钩。

  唐挽秋看着镜子里的比素日要美艳灵动很多的斐明月,感慨道:“你就要这样才好看,你要有自信,其实你比安欣好看多了,只是平时不打扮而已,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就算素面朝天也是校花啊。”

  提到学校,斐明月脸上的那点笑意僵硬了许多:“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

  唐挽秋不甘心:“为什么不能提,两年前找你麻烦的路虎,听说他是安欣的追求者,如果没有安欣的暗示,他怎么会来找你的麻烦,还打伤了你的耳朵,害你现在左耳失聪。”

  说到这里,唐挽秋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安家就算偏心不为你做主,也该带你去医院看看,而不是要你一个辍学的学生无依无靠的去餐厅打工攒钱······”

  “好好的怎么就哭上了,”斐明月抽出纸巾小心的给她擦去眼泪,安慰道,“不是他们不给我钱,是我自己不想要,其实安少爷对我挺好的,我上学的时候花的都是他的钱。”

  “你也是安家的孙女,你花安家的钱是应该的,”唐挽秋从她手里拿过纸巾,自顾自的抹着眼泪,越说越心疼,“安轶他又不差钱,你读的又不是安欣那样的贵族学校,那点钱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小恩小惠的,也就你这种傻子会记在心上,他要真把你当妹妹,两年前你出事的时候他怎么不回来替你出头。”

  提起两年前的事,斐明月的目光暗了许多:“他身份特殊,在北疆那边很难回来,以前他偶尔还能休假,但是近两年,再也没回过帝都,可能是在执行很要紧的任务吧。”

  “那你结婚他也不回来?”唐挽秋愤愤不平,“我告诉你,外面的客人可没一个是安家的,你结婚的时候一个娘家人都不在场,以后会被婆家看轻的。”

  “不是还有安欣吗?”斐明月自嘲一笑。

  唐挽秋恨铁不成钢的咬牙:“你还笑得出来,等会儿还不知道她要怎么作妖呢。”

  斐明月从椅子上站起来,提着裙摆准备出去:“只要婚书上写的是我和陆景衡的名字,她再怎么作也掀不出浪来。”

  横竖她就只能活一年了,脸面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她只要结果,一个会让安欣难受的结果。

  从小到大,她都一无所有,临死了,她也不想让这些活着的人好过。  


斐明月觉得,确诊胃癌以后,她变得偏激了。

但是在礼堂见到穿着白色伴娘服看上去和新娘差不多的安欣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不够疯。

比起不要脸,安欣一直做得比她好。

“这,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有两个新娘?”

准备入场的偏厅是半开放的,正厅的宾客能看到斐明月,穿着婚纱的她很漂亮很夺目,但是,但是那边和陆景衡站在一起招待宾客的安欣也穿着白色的婚纱,于是宾客们开始怀疑人生了。

陆夫人刚进来就看到这样荒唐的一慕,气得立刻就要带保镖去把安欣撵出去。

这女人真是她家的克星,一年前突然出国害她儿子在订婚宴上丢人,现在她儿子结婚了她居然也不安生,这样给他们陆家丢人。

“嫂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景衡年纪也不小了,这点小事他自己都不能处理吗?”

在陆夫人要开口叫保镖的时候,一个气场冷肃的男人走过来开口道。

一个容颜昳丽的漂亮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不说话的时候面色比白雪还冷上几分。

陆夫人就算心里厌极了这对夫妇,当着面也只有害怕的份儿。

“云琛,你说的对哈哈,是我糊涂了,景衡已经长大了,这点事他自己能处理好,是我总把他当孩子看,忘了他有多优秀。”

陆夫人赔着笑,又把目光落在傅东桑身上,奉承道。

“东桑也来了,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小辈的婚礼还麻烦你和西楼都来了。”

“我现在是云琛的妻子,侄子结婚,我来是应该的,”傅东桑神情淡淡地应付了一句。

她只是随便的一句应承,陆云琛的神色却在这一句过后柔和了许多。

他握紧傅东桑的手,眼角带了一点笑:“是,侄子结婚,我们夫妻过来是应该的。”

真够舔的。

陆夫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奉承傅东桑几句以后就去找她老公,和那些宾客解释谁才是新娘的问题。

然而,陆景衡并不能体谅他父母的脸面。

明明已经听到了那些宾客的质疑,还是介绍安欣是斐明月的伴娘。

一年前他和安欣的订婚宴,虽然没有大办,但是圈内人都知道他和安欣的关系。

现在他居然能心大的让前女友来做新娘的伴娘,真不知道是痴情还是渣,宾客们已经开始同情斐明月了。

有些嘴大的甚至已经开始编排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好像故意有人引导一样,明明一开始都是在可怜斐明月,但是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听说当年安欣出国其实是和陆景衡说好的,一年后回来再续前缘,但是没想到啊,安欣一回来就去夜宴找陆景衡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满床都是惊喜啊。”

“你是说那个视频吗?没见过那个视频我还真没想到,安家后院养着的这位二小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身材那么好。”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不知道吧,还有安将军,金丝牢笼,扬州瘦马,安家后院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

······

这些人越说越不对味,似乎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坐实斐明月是个有着极大的道德污点的女人。

斐明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说她不要脸逼婚什么的她都能忍,但是现在说出这样莫须有的乱了人伦纲纪的事情,她实在忍不了。

“你做什么,”陆景衡看斐明月要走,立刻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他们说他们的,婚礼就要开始了,你现在离开才是丢人。”

斐明月甩开他的手,冷漠地看着他质问:“如果现在被造谣的是安欣,你会忍吗?”

陆景衡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安欣知荣辱,不会闹出这么多难堪的秘闻。”

“什么?”斐明月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景衡说的是什么话,心底的怒气终于彻底压不住了,“陆景衡,你什么意思,安欣不会,我就会吗?安轶是安欣的哥哥,难道就不是我的哥哥吗?”

太可笑了。

同样是安家的女儿,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想不起来,她本来也该姓安,她也是堂堂正正的安家小姐。

“姐姐,你怎么了,好好地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安欣看到他们低声发出争执,立刻及时过来“问候”。

他们到底是婚礼的主角,说话声音再小下面也有一群人盯着,陆夫人得了陆先生的授意,立刻过来不满道:“斐明月,你闹什么,今天安家除了安欣一个人都没来,你还不觉得丢人吗,还要闹什么?”

说完她对婚礼司仪使了个眼色,司仪立刻换了一个更抒情的音乐,开始cue婚礼的流程,准备请新人进正厅走红毯。

斐明月骑虎难下,但是还是固执地不肯走红毯。

陆夫人气得把她往前推了一把:“矫情什么,箭在弦上,你要在这时候悔婚,把我们陆家的脸都丢尽吗?”

对于一年前安欣在订婚宴上悔婚出国的事情,陆夫人感觉自己已经有阴影了。

“妈,你好好地推她做什么。”

斐明月穿婚纱不方便,陆景衡怕她摔倒,立刻伸手揽住她。

当他的大手握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的时候,愣了一下。

斐明月的腰很软。

他想起了他们的那个视频,这样奇妙的感觉,他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他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今晚就是他们的新婚夜了······


  “景衡哥哥,景衡哥哥。”

  安欣叫了陆景衡两声,陆景衡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松开握着斐明月腰肢的手。

  斐明月也避之不及的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陆景衡皱眉。

  他们已经要结婚了,她还矫情什么。

  “下面有请新人入场。”

  正厅里,司仪已经叫了第二遍了。

  陆夫人看斐明月一点没要去的意思,着急道:“斐明月,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景衡的吗,还不快去,轮到新人走红毯了。”

  斐明月看着陆景衡开口:“我改主意了,如果你非要安欣和我们一起走红毯,这婚不结也罢。”

  刚才在化妆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在这时候开口,逼陆景衡放弃让安欣走红毯的想法。

  陆夫人一听陆景衡居然要安欣和他们一起走新人的红毯,差点没被气死:“陆景衡你疯了吗,你要你前女友做你老婆的伴娘也就罢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她和你们一起走红毯?你,你怎么能这么荒唐?”

  陆夫人好歹是大家族的贵妇,不至于看不出安欣今天穿的就是某品牌的高定婚纱。

  什么伴娘服,也就她这个傻儿子会信。

  在陆景衡开口之前,安欣泫然欲泣道:“伯母你误会了,我是怕没有娘家人牵着姐姐走红毯,姐姐会被人说。”

  陆景衡本来想同意,劝安欣不要走红毯了的。

  但是现在听安欣这样说,觉得好像也是这个理。

  于是他好声好气地对着斐明月劝道:“明月,安欣说的对,今天安家长辈一个都没来,就让安欣牵着你走红毯吧。”

  “是她牵着我还是我牵着她?”斐明月屈辱的攥紧自己手里的白纱,“陆景衡,今天和你结婚的是我,你以后的老婆也是我,你为什么就不能多替我想一想,你让你的前女友陪我们走红毯,她也穿着婚纱,怎么,你是在向外面的那些宾客炫耀,你今晚要坐享齐人之福了吗?”

  “什么齐人之福,斐明月你说话注意点,”陆景衡被她说的面红耳热,“我和安欣已经结束了,牵着你一起走红毯是安欣最后的愿望,你怎么这么小气,这点心愿都不能满足她吗?”

  “小气?”斐明月双眸含泪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自己所有的尊严都已经被这个男人撕碎了踩在脚下,“陆景衡,你一定要安欣和我们一起走红毯是吗?”

  陆夫人也觉得不妥,这样太丢陆家的脸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劝不住陆景衡,只能尴尬地杵在那里。

  陆景衡也心虚,但是难以招架已经开始默默流泪的安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今天你们安家没有长辈过来,安欣既然在,就不如让她······”

  “谁说没有长辈在的。”

  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傅西楼迈步朝他们走来,身边跟着傅东桑和陆云琛。

  走到斐明月面前他才停下脚步,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看着她就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明月,我牵你走红毯好不好?”

  尽管摸脑袋这个动作很宠溺,但是斐明月觉得傅西楼就是在敲地鼠,而她就像小地鼠一样吓得一颤一颤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把她的天灵盖拧下来。

  总之就是,她整个人兜傻了,不明白傅西楼为什么这样对她。

  陆景衡则是莫名受不了傅西楼对斐明月这副亲昵的样子。

  帝都谁不知道傅西楼只有当红女星容颜一个女人,从没对容颜以外的其他女人这么亲昵过。

  他记得上个月傅西楼第一次见到斐明月的时候,态度好像就挺耐人寻味的。

  “景衡,发什么呆呢,傅总赏脸牵你老婆走红毯,你还不谢谢傅总。”

  陆景衡面色不虞地拍了一下陆景衡的肩膀。

  陆景衡刚要开口拒绝,陆景衡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劲就沉了几分:“傅总可不轻易赏脸,你不要为个女人犯糊涂。”

  “陆总别把话说的这么轻松,”傅西楼淡淡开口,目光落在安欣身上,“我赏你们陆家的脸可是有条件的。”

  安欣被傅西楼的目光扫到,立刻就觉得后背发凉,吓得连眼泪都不肯掉了。

  傅西楼的姐姐傅东桑则是看着傅西楼警示道:“西楼,不要在别人家的婚礼上胡闹。”

  “怎么就是别人家了,”傅西楼安抚地看了一眼傅东桑,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陆云琛,“姐夫,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陆云琛难得被傅西楼承认姐夫的身份,而且现在傅东桑也在眼前,他对这个小舅子自然无有不依。

  “自然是的,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陆景衡看着在傅西楼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的的安欣,预感不妙,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被陆夫人的眼神制止了。

  傅东桑在陆云琛身边的时候,陆家向来姓傅。

  “其实我也是为了你们陆家好,正经人家的婚礼上怎么能有两个新娘,”傅西楼看着陆景衡不敢说话的样子,在心底不屑的笑了一声,招手叫来自己的女助理,“卫绮,找人帮安小姐换身衣服。”

  卫绮点头,然后走到安欣身边,礼貌道:“请跟我走。”

  安欣自然不肯换下婚纱,但是卫绮看上去清冷干练,一看就不是普通女助理,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只得楚楚可怜地看向陆景衡求救:“景衡哥哥,我······”

  “啪——!”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求救,卫绮就一耳光把她扇得头晕目眩的。

  陆景衡气得目眦欲裂,立刻上前推开卫绮:“你做什么!”

  然而,他还没碰到卫绮的肩膀,就被卫绮的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上。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卫绮无视四脚朝天的被自己摔倒在地上的陆景衡,有些木讷地看着傅西楼开口。

  傅西楼淡淡的扫了一眼只敢去扶儿子不敢生气的陆夫人,以及瑟瑟发抖的安欣:“那就用你的方法让他们听话。”

  “好。”

  卫绮得了傅西楼的同意,很乖觉地后退一步。

  但是一个转身以后就拎着陆景衡的领口,抬手就要扇他。

  “别打脸。”

  傅西楼声音懒散道。

  于是这一巴掌中途变道,卫绮把手掌握紧变成拳头,直接锤在了陆景衡的头上。

  这才是打地鼠。

  斐明月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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