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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宠妻悠着点

莫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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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文   主角: 莫醇王老板   更新: 2022-05-05 16:3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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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莫醇王老板《道长宠妻悠着点》讲的是莫醇亦执行任务意外殉职之后穿越到了棺材板里,好不容易爬了出来还发现自己失去了体温和感官 眉清目秀的道长收起桃木剑,一脸悲怆地告诉她她必须杀掉原主指定的三个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如果我不杀呢?莫醇亦一脸天真

精彩节选


恒亲王妃几乎是哭瞎了眼睛,可也挽回不了什么,只能在府里一直明里暗里地给张姨娘母女一些小鞋穿。

恒亲王原本还对妻女心里含愧,但现下里的怜爱倒全给了演得一手好戏的妾室去了。

因着继承了小郡主的所有感情,莫醇亦自然也难过得很。

两行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她赶紧抬手去擦,只是这一擦,她便浑身打了个激灵。

自己这手、这脸,怎么会这样冰凉?

冷得就好像是冰窖里等着夏日起出来使用的冰块一般,不,这根本就像是……

像是死人一般!

莫醇亦吓得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和心跳,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这哪里算是还魂了,分明还是具尸体,说得好听点叫美人骨,难听一点的不就成了丧尸?

莫醇亦呆呆地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直到天色沉沉逐渐褪去了黑暗,曙光从东边发出微微的亮来,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她的打算是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回府去混吃混喝,现在看来,完全行不通了。

封建社会最怕的就是牛鬼蛇神,她这样半死不活地回去,会不会叫人给原地打死都要画个问号。

眼瞅着这片墓地的人烟气逐渐起来了,莫醇亦还没有叫人当猴子看的觉悟,于是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站起身来。

"既然我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得依靠玄学的力量了。"莫醇亦美眸微微闪过一丝狡黠,现在的牛鬼蛇神最怕什么,咱们就去找什么。

老李头年迈以后开了个包子铺,祖传的包子糕点手艺在他手里也没断了根。这天他按照往日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推了摊子出门,还没完全睁开眼镜,就被人给拦住了。

"这位伯伯,您可知道这附近的道观啊佛寺的,在哪里?"拦住他的是位妙龄女子,气质斐然,声音也好听得紧。

"这……你往西走一刻钟,就瞧见一座山,山脚拐过去便是玄清道观了。"老李头无心赏美,反而打了个哆嗦,这姑娘的脸苍白得像是没见过日光,浑身还透着一股古怪的寒气。

这姑娘自然便是莫醇亦。

她笑一笑,问道:"玄清道观?很有名么?"

老李头哼了一声,道:"别说是我们张王县了,就是隔壁的定京城啊,玄清道观也是家喻户晓的!里头的沧澜大道长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有名就行,有名就更有概率有用。

莫醇亦谢过,不理会老李头讽刺的腔调,便踱步往西而去。

莫小郡主活着的时候专心女红,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莫说是小小县城里头的道观了,怕是连皇家狩猎场在哪里都不晓得。故而记忆中没有给后人留下印象。

老李头话糙理不糙,莫醇亦走了一刻钟当真便到了一座巍峨高山脚下。她现在是死人之身,连喘气歇息也不必,一口气便跑到了道观的大门口。

时辰还早,玄清道观只开了半扇大门。有一位身材瘦削的白袍少年背着身扫地,脑后清秀地插了一支桃木钗。

"小道长,现在我能进去不?"莫醇亦笑眯眯地打招呼道。

少年放缓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对着莫醇亦微微一礼,抬眼轻声道:"自便即可。"

少年的声音温文尔雅宛如天上月,容貌也生得很是不俗,那双黑眸不大不小却亮得惊人,藏着万千辰星。

莫醇亦啧啧称奇,不愧是连帝都都闻名遐迩的道观,一个扫地的都这样脱俗。

她抬腿就要进观的时候被少年喊住了,少年声音变得有些严肃,"等等。"

"小道长有什么事么?"莫醇亦顿了顿,问道。

少年一改那温柔表情,唇角微微一扬,颇是漠然道:"既然已非尘世中人,何必还来此叨扰众生?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斩你!"

被看出来了。

莫醇亦一瞬有些慌张,随后却又喜上眉梢。

"厉害厉害,你一看就能看出来,那你家大道长得多厉害呀!"她纵情地夸赞道,自认为丝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少年瞧着年纪虽轻,但却不动如山。他腰间跨了一把藏在鞘里的宝剑,此刻正要伸手去捉,"你不愿投胎,我便助你。"

莫醇亦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美眸微垂道:"这位小道长呐……冤有头债有主,我并不是来扰乱人间的呀,我也是冤死的,现在还活着,不就说明我不应该死么?还请你帮帮我。"

少年久未蒙尘的道心突地一跳,眼前女子俏丽婉转,一双美眸灵动若脱兔,他竟是有些心软了。

这心软稍纵即逝,他很快地按在宝剑上握住了剑柄,冷漠道:"非你身躯,非你尘缘。"

莫醇亦隔着剑鞘都能感觉到那把剑上的寒光,显然那不是什么桃木剑一类的假把式,是货真价实用来斩妖除魔的。

她顿时有些慌了,急躁也变成了真实的,她无奈道:"也不是我想到这里来的,我壮烈以后莫名其妙就到了一口棺材里,好不容易爬出来还发现自己还是具尸体……道士斩妖除魔,可不能斩我这样的可怜人!"

少年微微一愣,仿佛在黑曜石中浸润过的眸子一眨不眨,好似在分辩莫醇亦说的是真是假。

"你别不信,我真的是莫名其妙跑进来这具身体的。我只想请你们帮个忙,我能不能……呃,还俗啊?你看我现在没有心跳,没有感觉的,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莫醇亦诚恳地道。

"伸出手腕,给我看看。"片刻之后,少年沉沉道,"你若是说的是实话,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原主哀念过甚召唤了亡魂入主复仇,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莫醇亦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小道长仙风道骨不似在胡搅蛮缠,她便也乖乖地伸出了手。

少年俊脸微微一红,道:"你自己将衣服撩开一些,若是手腕上有黑印,便的确是原主召唤。可若你骗人,休怪我明月剑下无生灵!"


小道长分明还有些羞怯于直视女子手腕,却在说了后面两句之后无端变得凌厉起来,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也隐含了些许审视之意。

莫醇亦急着"还俗",何况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便急急忙忙地把袖口拉上去了一些。

少年凝神望去,只见那皓腕雪凝上跃然三道纠缠在一起的黑印。连莫醇亦这样啥也不懂的外行人都觉得杀气冲天,几近不忍逼视。

"这回小道长可信我了吗?"莫醇亦问道。

少年把视线移回莫醇亦脸上,有些局促地道:"你先把袖子放下来。"

虽说眼前的事情还没解决,可调侃这位扫地的小道长似乎也成了莫醇亦的乐趣。她故意抖了抖雪白手腕,才把衣袖慢条斯理地放下。

"好了,小道长。如果你不打算斩我的话,我就要进去找你家大道长问个明白了。"莫醇亦眨了眨眼睛,转身便要进去。

少年在背后淡淡地道:"不用。"

"如何不用?这东西在我手腕上,我得寝食难安。"莫醇亦道,"相逢即是有缘,还未请教小道长尊姓大名?"

少年活了快二十年,从未见过如此不羁随意的姑娘。她说话悠闲自在,举止不恪守成规,却无法给人轻浮姿态,少年一时间有些茫然了。

茫然归茫然,还是不影响他自报家门,他轻声道:"免尊免贵,我是沧澜。"

莫醇亦狠狠挑了挑眉,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目瞪口呆地问道:"你就是他们口里那个家喻户晓、闻名遐迩的沧澜道长?"

"你我皆凡人,不必如此夸张。"沧澜想必受惯了这种惊讶,只是淡然地道。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说书里都写,仙风道骨的必然都是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谁曾想大道长沧澜还只是位偏偏英俊少年郎?

见莫醇亦呆呆愣愣的,沧澜眼里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

他放下手中的扫帚,往道观里带路道:"随我进来,我与你说一说这黑印恶咒如何可解。"

莫醇亦连连点头,跟在沧澜身后便走了进去。

玄清道观占地面积很广,越往里走越是别有洞天。楼角飞檐处处显出能工巧匠的用心,每一桩一件陈设布置都十分雅致,所谓低调不奢靡大抵如此了。

一路上遇见的道长们俱是对沧澜微微施礼,道袍整洁,礼数周全。

绕过了道观,后头便是一座小楼。

"进来吧。"沧澜走到屋前拉开了朱门,对身后微微颔首。

莫醇亦连忙跟上,甫一进屋便闻到了清新扑面的竹子清香。她再定睛一瞧,这屋子里的家具都是用翠竹制成的,不打眼还以为是世外桃源。

沧澜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实的书,递给莫醇亦道:"这本书里有记载……每一道黑印代表一个你必须为原主除去的人,在三个月内黑印若不能完全消失……那么原主的身躯便会腐朽凋零,你的灵魂也随之不复存在。"

莫醇亦伸手去接那本书,听闻此话却是狠狠吓了一跳,书"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沧澜叹息一声,弯下腰去捡,有些怜悯地说道:"这黑印恶咒触发的条件十分苛刻,必须是生前极为纯真善良之人才能作为原主召唤灵魂。也正因为善良之人受够了屈辱仇恨,故而爆发出来的怨气才如此强烈。"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去杀了那三个害死了原主的人,才能活命?"莫醇亦问道。

沧澜点了点头,道:"正是。"

莫醇亦轻轻叹了口气,原本捞了一条命可以重活一世,她只想安度一生平平安安,不曾想摊上这般造化。

杀人,她并不是没有做过。

上辈子她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一个嫌疑人拒不配合,甚至还拿了菜刀要去砍周围的无辜群众,那时候莫醇亦开了枪。

"知道了,谢谢道长。"她抿了抿唇,一双美眸微微眯起,"那三个人是哪三个,我想我也知道了……姨娘,庶妹,杀手。"

沧澜微微颔首道:"姑娘是出自名门望族?"

"我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莫醇亦指了指自己道,"这是恒亲王的嫡女。"

"恒亲王在朝堂之上素有雅名,不曾想后宅也有如此凌乱之事。"沧澜微微摇头叹息,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便多说。此次一别,姑娘也要保重。切记恶咒之事不可与旁人说起,切记万勿叫旁人发现你尚且身处阴曹。"

"知晓的,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妖怪,把我一把火给烧了。"莫醇亦眨了眨眼睛,美眸似水,长长的睫毛如蝴蝶般翩飞。

沧澜微微恍神,旋即依礼颔首。

莫醇亦再对大道长屈膝行礼,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日头渐渐升起来,玄清道观来往之人开始多了,莫醇亦迎着阳光走出去,满心都在盘桓该怎样回府里去。

"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要想干掉那三个基本上不可能。只能先回府恢复身份,再徐徐图之。反正有三个月时间,我便不信我不能完成小郡主的遗愿。"她喃喃道。

那三个人里最好解决的便是那真正动手的"杀手",那人便是莫小郡主的贴身侍婢之一,名唤水化。

水化从小伺候莫小郡主,却在关键时刻被张姨娘蛊惑画了大饼,说是事成之后定能让她嫁给某举人做正室。于是水化这便背叛了主子,活活把小郡主闷死在了睡梦中。

"丫头好打发,回去找个理由乱棍打死即可……至于小妾和庶妹,现在正有着恒亲王的怜爱,只能等我回去站稳脚跟之后再做打算了。"莫醇亦微微一笑,反而觉得斗志昂扬起来。

她从来不怕事儿,上辈子便是局里数一数二的"刺头儿"。现在换了环境,又有如此新奇刺激的挑战任务,莫醇亦过了恐惧的那阵子便开始兴奋。那双美眸一眨便翻涌出叫人心醉的几分战意。

在莫醇亦看来,最艰难的是如何隐瞒了她没有心跳没有体温这一现象,若是叫人一近身发觉了,那就是大事不妙。


"店家,这身衣裳不错,也便不用你麻烦裁制了,直接成衣卖与我。"莫醇亦明眸弯弯,在柜台上拍过去一枚玉珏,道,"没有现银,您瞅瞅这可否抵了?"

她慢慢从张王县踱步到了定京城,进了城门之后便去了一家不起眼的成衣店。

店家瞧了一眼挂在墙上那月白长裙,再瞧瞧柜面上那成色不菲的玉佩,想也不想便连连点头,"可以,姑娘可要用我这里的帷幕间?"

他只当莫醇亦是哪里偷出来玩的小姐,莫醇亦也乐得不拆穿他。

换了一身清爽的,她便气定神闲地往恒亲王府走去。

"按理说……这也算是回家了吧?"莫醇亦慢悠悠地自语道。

"停车!"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号,"前面可是莫小郡主?"

莫醇亦愣了愣,寻声看去,只见一位俊俏少年站在堪堪停稳的马车边上愕然注视着他。因为太过震惊,那挽着羽冠的发髻都略微松散了。

记忆中这位少年是礼部侍郎的独子,名叫周钰。

礼部侍郎一向与恒亲王投缘,于是孩子们之间的关系也有意无意地好一些。

莫醇亦绽开一个微笑,守礼地后退半步,福身一礼道:"正是,周公子好啊。"

周钰震惊地望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半晌才拭了拭眼角,道:"都说你得了急病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小郡主,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见少年说话已经语无伦次起来,莫醇亦心里温暖,想必这位少年是当真把莫小郡主放在心上做朋友的。

最终她还是婉拒了周钰请她上车的好意,并且担保等过段时间一定细细向他解释。

莫醇亦可没忘记原主是被什么骂名害死的,那可是私通!要是现在她与周钰一起回府,那便是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有代步工具虽好,性命价更高。

莫醇亦一个人走走停停,一直到了恒亲王府门外。

两个侍卫雄赳赳地站在石狮子旁侧,目不斜视地握着剑柄。

"你是……大小姐!"

左边眼尖的那个瞧见莫醇亦,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了。还是另一位扯着他单膝跪下行礼,他才囫囵了礼数。

二人低着头惶然地等莫小郡主仪态万千地走了进去,再起身的时候面面相觑,皆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有个胆子大的嘀嘀咕咕道:"大小姐不是……前两日刚……"

"闭嘴!"另一个不敢多说什么,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这日阳光明媚,恒亲王府后院也莺飞草长般的热闹。

原本嫡小姐刚过世不久,无人敢表现出喜悦之色,在亲王妃李氏那儿总得规规矩矩。但,张姨娘母女得了宠爱,便在恒亲王看不见的地方作妖,很是花枝招展。

亲王妃端坐在和合苑正厅上首,接受了几个妾室的奉茶,这时候张姨娘才翩翩来迟。

"哎哟,我今天起得晚了。这就来给姐姐赔罪!"人未到声先至,张姨娘声音娇娇怯怯的,明明是二十五的人儿了,瞧着却也才十七八一般柔嫩。

若是不瞧见她那双满含挑衅之色的眸子,怕是人人都要以为这是位好相与的姐姐。

亲王妃忍了又忍,痛失爱女之悲还没过去,又被如此挑衅,她便忍不住了,喝道:"你给我跪在廊前,我不叫你起来,你便不准起身!"

站在旁边的几个姨娘面面相觑,暗叹了几声。

这位主母平日倒是极好相处,可惜了性子与小郡主一模一样。这样耿直的脾性如何留得住亲王?

"王妃娘娘,算了……咱们上次……"李氏的陪嫁连忙上前一步,贴在她身边小声道。

上回就因为李氏罚了张姨娘跪,晚上亲王去她屋的时候,她那梨花带雨地一哭诉便叫李氏失了宠。接连十几日亲王都不曾正眼看过李氏。

李氏何尝不知这一点?

只是作为一位母亲,她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

"王妃娘娘,您可真是好生不讲道理呢,妾身……妾身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张姨娘眼珠子一转,起身就要假意往旁侧的柱子上撞。

周围的侍婢们连忙去拦,手忙脚乱地喊着"姨娘使不得"。

"砰--"

有心无意的,张姨娘的贴身侍婢翠屏拦住了几个侍女,张姨娘便只得一个瘦瘦小小的侍女拉了一把。她的力道缓冲去了不少,却还是撞在了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你!"李氏气得说不出囫囵话来,张姨娘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真是准备齐全!

张姨娘哎哟一声,便半真半假地倒在了翠屏身上。

她捂住额头,虚弱地道:"当真是要逼死妾身……"

"你……"李氏指着她,脸色铁青。

"逼死你?你也配么?"一道女声低柔悦耳,闯入众人耳鼓。

在场的人俱是浑身一震,这声音太耳熟了!

尤其是李氏,脸色刷地便白了,随后又激动得潮红,眼神里含着些许小心翼翼,生怕这是水月镜花一场空。

过了片刻,她死死咬着嘴唇看过去。

"母亲。"莫醇亦嫣然一笑,大方地屈身施礼。

她不像是跨越了生死重新回到李氏身边的模样,反而气定神闲宛如一位春游归来的旅子。

"鬼,你是鬼啊!"

其他人还未出声,倒在一边装死的张姨娘就吓得魂飞魄散,她呜咽地叫起来。她手一放,大家便瞧见她额头清洁光溜,一点伤痕都没有。

"儿啊,我的亦亦!"李氏顾不得什么仪态大方,从首座上站起身来便扑过去抱住了莫醇亦。

她触手女儿身上一片冰凉的时候忍不住微微一颤,却很好地掩饰住了。

莫醇亦略松了口气,最艰难的一关过去了。只要李氏不莽撞露馅,那她便有操盘的机会。

"你别来找我,不是我杀的你……是你自己,你自己!"张姨娘吓得魂飞魄散,口不择言地叫喊道。


莫醇亦眼神一亮。

她原本还以为张姨娘会是个心思坚定不好糊弄的,不曾想竟是个胆小如鼠的?

她冷冷地望向张姨娘,咧开一口米粒般的白牙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不肯走,还要回来……你当真不知道么?你若是问心无愧,就不要害怕半夜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啊--"

这回不仅仅是张姨娘害怕了,周围的几个姨娘和侍婢皆是害怕得脸色都变得煞白。有个胆小的奴才甚至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你,你胡说……你不可能……"张姨娘磕磕绊绊地道。

莫醇亦轻轻挣开李氏的怀抱,走到张姨娘面前蹲下道:"那你看看我这张脸,是不是在夜里百转千回地遇见过?"

"小郡主竟然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张姨娘,你怎么反而不高兴呢?"说话的女子是妾室安姨娘,她恨透了张姨娘独宠,便忍不住补刀道。

张姨娘被激得五内俱焚,怒道:"不可能!她是鬼!我要撕开你这张脸皮,叫大家看看这下面是什么东西……"

说着,她便狠狠地往莫醇亦脸上抓去。那指甲养得极长,要是抓了下去,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便就毁定了。

"啪!"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回荡起来,众人俱是愣了一愣。

小郡主长身玉立,眼神漠然地看向张姨娘。张姨娘被这一巴掌打翻在了地上,捂着脸的时候尚且还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竟敢打我?"张姨娘尖叫起来。

"一个典卖进门的妾室罢了,本郡主如何打不得?打你便是叫你看清楚,我站在这里身下有影子,手掌有热度,我这个人活生生地看着你呢。"莫醇亦微微一笑,背着手轻声道。

张姨娘被刚才那巴掌打得脑袋昏昏沉沉,这么一想才觉得,的确莫醇亦的手心十分温热,不像是鬼。

她狐疑地望过去,只是莫小郡主的脾气怎么变得如此刚烈?难不成捡了一条命回来的人,连性情脾性都会变么?

"好啊,小郡主,你与人私通,现在还敢回来!"她占尽先机地喊道,只以为莫醇亦什么都不知道,可以用这件事拿捏她。

莫醇亦来前并没有想到张姨娘如此嚣张肤浅,现下倒有点乐不可支起来。

"我与人私通?尽是靠你一张嘴颠倒黑白去了。本郡主今天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妾室的道理。"莫醇亦微微一笑,扬声道,"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小厮们愣了愣,便一拥而上把张姨娘按倒在地。

李氏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张姨娘直到看见了小厮手里的板子才相信这是要对她动真格的了,她怒道:"你们敢打我!你们不怕王爷回来丢你们去乱葬岗么!"

"莫怕,本郡主在此。"莫醇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给小厮们吃了定心丸。

"啊!"小厮举起板子一板一板地打下去,那板板到肉的声音伴着张姨娘凄惨的嚎叫声,直叫周围的看客们也是浑身汗毛耸立。

"你放开我娘!你这个小贱人!"一道尖锐的女声倏地道,随后一道娇粉色的倩影便闯了进来。

莫醇亦微微一哂,莫观画总算是来了。

莫观画虽说害怕死而复生的长姐,却骄横无礼惯了的不假思索,张口还要继续辱骂。

冷不防的,莫醇亦回身微微一笑,"我的好妹妹,你只在这里看着就行。做了错事的,总是要受惩罚的。"

"啊!观画,观画救我啊!"张姨娘那厢里被打得闷哼连连,已然是说话说不囫囵了。

"你敢往前一步,便一起过去挨打吧。妾室所生之女,还是有点德行教养的好。"莫醇亦说话并不凌厉,却堪堪几句便止住了莫观画的打算。

"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我长姐!我长姐……为人温柔可亲,你是哪里来冒充她的鬼怪!"莫观画见强取不成,便试图另辟蹊径。

莫醇亦啧了一声,逼近她一步,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我七岁,你六岁时候,你把我推进了后花园的池塘里,是也不是?"

"你……"莫观画脸色突地苍白了一瞬,这件事她的确做过!当时在现场的只有她和莫醇亦二人,后来如果不是有侍卫巡逻路过,莫醇亦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怎么可能?

一个她亲眼看着被钉进了棺材里的人又活了过来,这叫莫观画如何接受?

她苍白着脸色,张口结舌,明明满肚心计有许多话都能说,此刻她却觉得浑身疲软无力起来。

"你还要质疑的话,不妨我再提醒提醒你?"莫醇亦微微一笑,美眸盈着锐利的水光。

这时候小厮来报道:"回小郡主话,张姨娘断气了。"

"啊!娘!"莫观画回过神来,听了这话五内俱焚,她跑过去抱住一动不动的张姨娘,瞪圆了眼睛。

那身躯腰部以下血肉模糊,摆在庭院里叫一众娇生惯养的妾室小姐们险些吓晕过去。

"死了个妾罢了,拖去乱葬岗吧。"李氏适时地道。

莫观画被几个侍婢连拖带拽地拉开,她呜呜咽咽地喊着什么,却无人去听。

"嗯?"莫醇亦陡然觉得浑身一暖,好似春回大地一般。

她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原本冰凉的自己竟是逐渐有了温度!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三个宿敌才只去了一个么?

莫醇亦百思不得其解,暗暗决定等方便的时候去瞧一瞧自己收在府外头的那本厚书。既然是沧澜道长给的书,里面应当面面俱全有所记载才对。

不过,说到底这是一件好事。

莫醇亦费尽心机换衣裳便是怕人觉得自己阴气太深,此刻浑身回暖,别人能拿捏她的把柄便更少了一些。

"莫醇亦,你我不死不休!"

莫观画被侍婢推搡着走到她身边时,低低地诅咒般地骂了一句道。

莫醇亦微微一哂,嫣然笑道:"谁不是呢?"


莫观画身形一震,显然是没想到莫醇亦会如此回应,但又很快恢复过来,恨恨地瞪她一眼。

"别动我,我自己会走。"

莫观画恶狠狠地对身边的侍婢说,把心里的悲愤和憎恨发泄到下人身上。阔步走到李氏跟前中规中矩地行了礼:

"母亲,不管怎样姨娘总是为王府生儿育女有功,还请母亲允许女儿将姨娘的身首领回去好生安葬,也算全了姨娘生养女儿一场的情分。"

"况且母亲向来仁慈,再加上姐姐才回府也算是喜事一件,就这样拖出去于王府的名声也有碍不是。"

说罢,莫观画重重地朝李氏跪下,又拿出帕子抹了两下眼角。

莫醇亦嘴角勾起淡淡地弧度,她就说怎么会这么轻松就报仇了,原来真正的高手在这里啊。

李氏这边也为难起来,她自是知道莫观画打的什么主意,怎能轻易让她将身首领了去。可若是不答应,没得让人觉得是他们母女公报私仇有杀人灭口之嫌。

"母亲就答应了吧,妹妹这也是一片孝心。"

见莫醇亦竟开口帮了莫观画,李氏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女儿,莫醇亦却是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

李氏这点儿面子总是要给她的,心中虽疑惑,却还是答应莫观画了的请求。

莫观画狐疑地看着她们母女,一时也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既然她们答应了,未免节外生枝莫观画还是迅速带着张姨娘的身首离开主院。

等莫观画离开,李氏长出一口气。

罢了,事情总归做都做了。

其他几房妾室也具是极有眼色的人,一一借口离开,只剩下李氏母女。

"亦亦,你随我进来。"

李氏现在更关心的是莫醇亦,方才抱着她的时候,醇儿身体冰凉得不像活人。而且是眼看着她入棺的,现在又好端端站在这里。

李氏心里百感交集,甚至想好她的醇儿便真的不是活人,只要能陪在自己身边付出任何代价也使得。

"我的儿呀..."

关上卧房门,李氏又握住莫醇亦的手哭起来。只是手心传来的温热感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难道刚才只是一个错觉?

"这,这,真是太好了。娘以为你真的就那么没了,还好还好..."

李氏有些语无伦次,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莫醇亦始终保持着微笑,虽说有原主全部的记忆,可到底不是原主实在跟李氏亲近不起来。而且原主惨死多少跟李氏是有关系的,作为当家主母李氏脾气太温婉又缺乏手段,才让底下的妾室胆大包天,连王府嫡女皇家亲封的郡主都敢谋害。

"母亲,女儿当日只是假死,后来命大被玄清观的沧澜道长所救,才能平安回到王府。"

莫醇亦毫不客气的搬出沧澜道长,果然李氏一听便连声说着:无量天尊,感谢沧澜道长的救命之恩。还嘱咐改日定要亲自去玄清观谢谢道长的救命之恩。

等心里的疑石落地,李氏才后知后觉地担心起自身的安危。

今天她能这么厉害也是抱着大不了鱼死网破的决心,没想到女儿竟失而复得,想到刚才将张姨娘活活打死又开始变得惴惴不安。

"王妃,不好了..."

李氏身边的李嬷嬷在门外慌张的禀报,恒亲王回府了只是才进后院就被跪在那里的莫观画请到馨雅苑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李氏一时没了主意,本能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莫醇亦。

"母亲稍安勿躁,安心等着父王过来便是。"

恒亲王对李氏并无多少感情,那与张姨娘也不见得有多深厚,不过一时得宠罢了,这种极爱惜脸面之人倒好对付。

莫醇亦靠近李氏悄悄耳语一番,李氏只有不断点头自留在房里躺下,由莫醇亦一人在堂屋等候恒亲王过来。

恒亲王怒气冲冲的进了屋来,正要指责李氏作为王府主母竟滥用私行打死妾室。迎上他的却是莫醇亦的身影。吓得却是往后退了一步。

"咳咳。"

"亦亦,你母亲呢?"

恒亲王已经从莫观画那里得知长女死而复生的事,可亲眼见到还是受到不小惊吓,只得干咳两声掩饰刚刚的失仪。

"父亲。"

"母亲正在里面躺着,想必父亲已经知道了张姨娘的事。母亲被气得身体不适,恐怕不能起身迎接父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恒亲王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是已经换了一身素衣的莫观画,苍白的小脸加上红肿的双眼,尤显得楚楚可怜。对于恒亲王能这么问莫醇亦还是满意的,说明恒亲王至少不全是个偏听偏信的人,事情就更好办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李氏的大丫鬟翠枝忍不住嘀咕,引得莫醇亦特意多看她两眼,自知失礼翠枝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恒亲王又加了一句,毕竟是亲骨肉现在能活生生站在这里还是要表示下关心的,更何况今天早朝后皇后还特意问过他醇郡主怎么样,想要召进宫说说话呢。

"女儿当日惨遭陷害,只是幸好命大假死过去。后幸得偶然路过的沧澜道长所救,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沧澜道长?可是玄清观那位?"

恒亲王一喜连忙追问。

"正是。"

"好好好啊,能得沧澜道长所救,说明我儿造化颇深。你能完好的回来,真是我恒亲王府之幸啊。"

见恒亲王连说好几个"好"字,那喜笑颜开的模样估计早忘了是来问罪的。

"父亲!"

莫观画见此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恒亲王自知失态,收敛了笑容严肃地问莫醇亦:

"即使回来是件喜事,也不能才一进门就喊打喊杀,打杀的还是你的长辈。你可知错?"

"女儿不知,当日正是张姨娘空口白牙冤枉女儿与人私通逼死女儿在先,今日才一进家门便见其对母亲不敬,借母亲伤心丧女之痛故意教母亲难堪在后,女儿身为王府嫡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姨娘这般僭越无礼,女儿实在忍无可忍,才下令教训的。谁成想张姨娘自己身子不争气,几板子下去就撑不住了。"

莫醇亦显得也很是委屈,当下要叫其他几个姨娘过来对质,莫观画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那几个姨娘具是见风使舵的好手,自然是想着王妃母女的。


"长姐说的轻巧,这才打杀了一个姨娘,让其他姨娘过来对质,哪个敢说个真话?怕不是要落得我姨娘一样的下场。"

"妹妹这话说的,既不能叫了证人前来作证,又不许我自证清白。难道只有你一家之言才作数吗?"

莫醇亦凄凄柔柔地反驳,期待地等着恒亲王做主。莫观画最是厌恶莫醇亦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无奈父亲在场不便发作,只使劲儿揉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撕碎了她。

"王爷,往日您对她宠爱有加倒也无妨,可到底只是一个买来的妾室,何况她有错在先,您这样大动干戈对质妻女恐怕不妥吧?要是传到外面岂不被人说王爷是宠妾灭妻?"

李氏的一番话终于让恒亲王清醒过来,叹气一声拍拍莫醇亦的肩膀。

"能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

"对外宣布出去,姨娘张氏突发疾病暴毙明日发葬。"

恒亲王摆手让下人们都出去,莫观画不敢相信她姨娘被人害死,就这么算了?

还想要再说话,李氏身边的刘嬷嬷和黄嬷嬷已经连请带推的将她撵出门外。

"父......"

"小姐,来日方长,现在上去不是白白给人垫脚?"

莫观画的大丫鬟紫鹃拉住还要往里闯的主子,莫观画横眉怒目瞪着大门好一会儿,一跺脚气呼呼地离开。

房里只剩一家三口,恒亲王关切地看着莫醇亦。这几天他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闭上眼都是莫醇亦的样子。莫醇亦是家里第一个女儿,自小恒亲王都很宠爱她,现在能失而复得自是十分欢喜的。

详细问了莫醇亦是怎么回来的,沧澜道长又是怎么回事。这些莫醇亦早有准备,一一都应对了过去。

那晚她在水儿的服侍下睡下没多久,忽然被人蒙上枕头,来人力气不小任她怎么挣扎都没用,只是反抗间挖伤了凶手,后来就昏死过去。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竟身处在棺材里,吓得她大喊救命,好在终于有人将她救出来,谢过恩德之后才知道竟然就是玄清道观的沧澜道长。

"父亲、母亲,女儿当时不知怎会身处在那种地方,还是沧澜大道长卜卦之后告诉我,女儿是被人陷害,想要了女儿的命又栽赃给我。哪知我千辛万苦回来,张姨娘第一句话就是不是她害死我的,是我自己个儿与人通奸。女儿一时气不过这才......"

莫醇亦死后的事恒亲王是知道的,莫醇亦故意说的不清不楚假装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果然恒亲王原本还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看样子算是彻底相信了莫醇亦的话。

"想不到张氏竟是这样的人,既然她已经死了这件事就算了吧,亦儿你先安心休养几日,让大夫给你好生调养一番。"

"是,谢父亲关心。"

莫醇亦屈膝谢过恒亲王,她的表现让恒亲王很是满意。

经历过如此大难还能保持一个嫡女应有的风度,实属不易。相较莫醇亦,莫观画的表现着实让人失望,看来还要好好教导才行。

"好在对外宣布的是亦儿去了外头庄子上养病,过上个几日再宣布病好接回府就是了。只是苦了亦亦受了诸多委屈。"

李氏拉着莫醇亦的手心疼极了,只是按着规矩该做的还得做,这关乎她的后半生,自是少不得。闭上眼睛将心一横,让李嬷嬷带小郡主下去。

莫醇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嬷嬷拉着她让她坐下,随后从内间拿出一个盒子来。

盒子里是一条吃得肥嘟嘟的壁虎,只见李嬷嬷飞快将它研磨成膏。又拿出一根牙签差不多大小的针,撩起莫醇亦右臂的袖子。

"小姐,您忍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说罢不等莫醇亦反应,直接扎了上去。莫醇亦的关注点全在那条壁虎上,这就是传说中的守宫砂?

忽然扎下的针让她忍不住惊呼起来,本能地想要收回手臂。没想李嬷嬷力气不按的她动弹不得。

莫醇亦自然是动不了的,她身后还有两个丫鬟按着她的肩膀早就防着她要跳脚。

足足扎了十五针啊,莫醇亦差点没把嘴唇给咬破了,总算是点完了守宫砂。李嬷嬷用早已准备好的白绸布轻轻包扎好,替莫醇亦放下袖子。

"王爷、王妃,明日这个时候即可验看守宫砂是否点成了。"

恒亲王点点头,李嬷嬷拿着盒子又退回到内间。早已过了膳时,李氏赶紧让翠枝去小厨房传膳,要留恒亲王在这儿用膳。

莫醇亦看出恒亲王有心想走,赶紧站起来替李氏留他,恒亲王犹豫再三还是答应留下来。

"亦儿,张氏一个妾室没了就没了,只是观画是你的妹妹,她年纪尚小有哪些做的不到的你这个长姐还要多包涵。"

恒亲王想想还是决定叮嘱莫醇亦几句,虽说莫醇亦向来温和良善,到底张姨娘害得她黄泉路上走了一遭,生怕她会迁怒于莫观画。

"是,孩儿知道了。以后会避着她些的。"

"那倒不用,到底你是她的嫡长姐,只是莫跟她一般见识,往后还要多教导她一些才是。"

恒亲王一番好心,只可惜莫观画不一定会领他的情。

话说道这里,自己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恒亲王思虑一番还是决定将家中现在几个庶子女都交给李氏教养,免得日后出去了败坏王府的名声。

恒亲王府除了已经搬去外院的嫡长子,莫醇亦的亲哥哥莫醇君其他的庶子女都尚未成年,莫观画十四岁,丁姨娘生的莫观棋、林姨娘生的莫观琴同年都是十二岁,还有林姨娘生的莫醇晟现在只有三岁尚未开蒙。

一下子这么多孩子都交给李氏教养,李氏根本教养不过来,而且她也不愿养这些个庶子女。

想要开口拒绝,又怕惹得恒亲王不高兴,正左右为难间,莫醇亦已然替她开口。

"父亲,后院的事向来是母亲管着的,妹妹弟弟们养在哪里不都是您和母亲的孩子。晟弟弟还小还是养在林姨娘跟前更妥帖些,至于几个妹妹,您看不如让母亲请了教养嬷嬷回来,每日教我们规矩,我们几个姐妹一同学习,还能增进感情呢。"


莫观琴当日是见过莫醇亦的死样的,她被抬出去时露出的半截手臂碰到莫观琴的胳膊,莫观琴这几天没莫观棋陪着根本不敢入睡。

两人这才起身换座位到莫醇亦旁边,挨着她关切地问不在府里的日子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什么罪。

"谁知道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能去荒山野岭的都是些粗鄙的山野村夫之类,长姐还不知道是被什么人给救出来呢。"

原本说了不来的莫观画又突然出现在席上,一开口还是这样诛心的话,莫醇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就是有这个造化能得沧澜大道长相救。妹妹若是不信不如我也让你经历一次同我一样的事情,看看你有没有这个造化。"

"爹爹..."

莫观画气得跺脚,转身走去主桌前朝恒亲王撒娇,偏偏恒亲王最吃这一套。

"女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门庆贺长姐回府,不想长姐竟要将我害死了扔去乱葬岗里。"

恒亲王心疼地哄了莫观画几句,左右不过是小女儿间的玩笑,他相信莫醇亦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还是回头瞪了眼莫醇亦,提醒她不要胡言乱语吓到妹妹。

莫观棋、莫观琴的生母并不受宠,两人在家里人微言轻。看着两个姐姐斗法,聪明的低下头假装聊天未曾注意到。

"好了,好了。你也是少说两句,你长姐才回府心里憋闷你被同她一般见识就是。"

恒亲王安慰莫观画几句,嘱咐她跟母亲,姨娘们打过招呼后又让她坐回莫醇亦的身边。

莫观画过来,莫观棋和莫观琴早早腾出位置给她,坐回到刚才的位置,偌大的一桌只有姐妹四人在。

"你别得意,父亲最疼爱的还是我,你即便是嫡女又如何。"

"不如何,我堂堂皇家亲封郡主,恒亲王府嫡长女,跟你一个庶出的女儿争较个什么,没得自降了身份。"

挨着的两人面带笑容的斗嘴,莫观画有意模糊嫡庶之别,莫醇亦偏要着重她的身份,气得莫观画差点跳脚,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

"你绝不是莫醇亦,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会找出你的秘密揭穿你的。"

莫观画神色肯定的说,论斗嘴莫醇亦从来不是她的对手,不可能短短时间就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莫醇亦嗤笑一声不做回应,她正愁没有理由下手,莫观画既然想要找茬,那倒更好。

便叫你瞧瞧自己的手段......

消息一放出,第一个登门的便是周家人。那日莫醇亦见过周珏,又有莫家放出的消息,周珏便央求了母亲带着妹妹前来探望。

李氏接过拜帖后,亲自带着莫醇亦到二门上迎接他们,莫醇亦心里有再多的不情愿也不得不跟着。

这周珏的父亲虽只是礼部侍郎,嫡亲的姑姑却是当朝皇后,李氏自然怠慢不得。

周珏的妹妹周妤彤跟莫观画同岁,跟莫醇亦算是手帕交。不过性格不同原主,是个泼辣直爽的性子,最是见不得莫观画,当然也有讨厌姨娘庶女的原因在。

"王妃安好,"

"周夫人好。"

两人见过礼,李氏就拉着周夫人的手不肯松开。两人一路闲话家常往主院走,撇下几个孩子跟在后面。

"亦姐姐,你能回来太好了。那日听哥哥说在街上见过你,我还不相信呢。今儿个见着真人我才心安了。"

等大人走远,周妤彤就原形毕露,碰跳着到莫醇亦跟前。莫醇亦看了眼周珏,他连忙拱手向她道歉,偶遇莫醇亦的事他只跟妤彤说过。

"我当日得急病,家里都以为我必死无疑。幸得沧澜大道长偶然路过将我救下,不过他身有要事不便送我进城,才让我一个人回来的。"

这是莫家一致对外的说法,到底周珏兄妹年纪尚浅轻易就相信了,也不再深究下去。

周妤彤只拉着莫醇亦问她替自己绣的飞天桌屏怎么样了,莫醇亦才知道原来房里刺绣架上的是绣给她的。

只是现在自己一点触感都没有,这周妤彤非要去看的话倒是麻烦,笑着挠挠额角为难地笑笑正要回复。

"彤儿,小郡主才病愈回来你就着急要刺绣,分明是要为难她啊。"

一旁的周珏及时帮腔道,莫醇亦感激地朝他笑笑,周珏的脸顿时刷的红到了耳根。

"知道了,我不问了就是。只是姐姐答应我生辰的时候送我,可千万别忘了啊。"

"肯定不会忘了,我还怕你这小魔王生吃了我呢。"

莫醇亦的记忆里,跟周妤彤在一起的时候比跟莫家其他姐妹在一起更让她放松,说话也会自在许多,因此也故意学着原主的语气跟周妤彤说话,好在没被看出什么破绽。

"王爷答应去请教养嬷嬷了?"

"真的,应当这几日就会给答复。"

"那感情好,咱可说好了,到时候我可就把彤儿送过来跟着亦儿一起学习了,你可别舍不得那点儿吃食。"

李氏和周夫人聊到请教养嬷嬷的问题,皇后那边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太后那里到是有,只是周氏只有周妤彤一个嫡女,不愿特意请了教养嬷嬷去府里,生生便宜了那几个庶女,现在李氏能去请是最好不过。

让周妤彤到恒亲王府来跟着学习就行,正好周妤彤和莫醇亦交好,李氏也想着能给莫醇亦找个说得上话的。

李氏将这件事告诉两个姑娘,周妤彤自是高兴不已,莫醇亦嘴上说着好,心里还是有些嘀咕。

周妤彤对她的了解多过李氏,就怕一个不小心会让她看出什么端倪,这小妮子看着跳脱粗枝大叶,其实心细着呢。

"行了,你们几个孩子去花园玩儿去,在大人跟前听闲话也是无趣。"

李氏赶他们走,她和周氏好说些体己话。孩子们也巴不得能脱离他们的视线,当下嬉闹着去花园溜达。

三人仅带了贴身的侍婢在花园里,周珏再叫莫醇亦也换了称呼改叫亦儿妹妹,看来私下里他们的关系确实不错。

"那个莫观画没再找你麻烦吧?"

周妤彤反客为主替莫醇亦满上茶水问她,莫醇亦摇了摇头。

莫观画找麻烦又如何,几次交锋一次都没占上便宜。


"亦儿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不过一个低贱的庶女,竟敢挑衅嫡长女,我家里的几个庶妹,看她们哪个敢?"

"你当每个人都跟你似的,亦儿妹妹性子绵软温和,自然学不来你这泼辣性子的。"

周珏取笑自家妹妹,周妤彤朝周珏吐舌头做鬼脸丝毫不在意形象。莫醇亦笑着端起茶杯,她这才开始有点儿喜欢这个周妤彤了。

"我倒是觉得彤儿妹妹这样才好,恩怨分明活得轻松自在些。"

"对了,还没谢过周公子那日的好意,只是我只身回府不好落人口舌,倒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莫醇亦特意提起那天的事,记忆中原主对周珏深有好感,让莫醇亦对周珏也觉得亲近。

"亦儿妹妹太见外了,那日也是我思虑不周。"

"对了,那日我去临县恰巧在街上看见这串珠子觉得十分特别便想送给你,倒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妹妹就当个玩意儿把玩也好。"

周珏拿出他特意挑了好久的珠串,是一种很特别的石头从未见过,就是觉得很特别当时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这个很适合莫醇亦。

紫水晶手串,深紫色的紫水晶。

接过紫水晶的手串,莫醇亦的身体便有了不一样的变化,她的心脏似是恢复了些心跳的感觉。

"这手串我很喜欢,多谢周公子了。"

莫醇亦起身致谢,周珏眉间一喜:

"亦儿妹妹喜欢就好。"

"亦儿姐姐现在怎的如此见外,以前都叫跟着我一起叫哥哥的。"

周妤彤奇怪的问,这手串跟哥哥送她的比起来可是差远了,只是莫醇亦好像有些刻意的表现亲近,偏又觉得没了先前那种亲密感。

莫醇亦一时被周妤彤问住,她当然知道原主是叫珏哥哥的,可她却是叫不出口。

"你当你亦儿姐姐还同你一样啊,她已及笄是大姑娘了,礼数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对自家妹妹周珏就没那么好言好语,点了下她的额头教训道。

周妤彤恍然,自言自语着长大真不好玩,她有些不期待过及笄礼了。

莫醇亦给了周珏一个感激的眼神,让水心去主院的小厨房拿些点心过来当是她给周妤彤赔罪,周妤彤立马精神起来点名要玲珑糕。

支走水心又打发周家兄妹的侍婢,莫醇亦站起身朝周珏福礼:

"周...珏哥哥,醇亦有一事相求,还请珏哥哥代走一趟。"

周珏也不问是何事便一口应承下来,莫醇亦将她藏书的地方详细告诉他,请他亲自走一趟去取回来,叮嘱他千万不要打开,更不能告诉任何人。

"珏哥哥,麻烦你了。现在出府应该在午膳之前能赶来,醇亦改日定亲自下厨备上一桌酒菜感谢哥哥。"

莫醇亦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做上一桌好吃的感谢他。一来她的绣工如何还未可知,二来送吃的总比送其他物件妥帖,不会留下口舌。

周珏当即转身离开,等他一走,周妤彤才问莫醇亦到底是什么书对她这么重要。莫醇亦神秘的看了圈周围,小声告诉她:

"当日我被沧澜大道长送回来,分别之时他送了我一本书,嘱咐我好生修炼,说不得他日能够得道成仙也不一定。"

"得道成仙?"

周妤彤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种清心寡欲的生活她才不要过呢。忽然又想到什么,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姐姐!你不是想要去当姑子吧?"

莫醇亦失笑,这小妞子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呢。

"我可没那么高的境界,不过是有名的大道长送的,权当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吧。"

莫醇亦和周妤彤说起那些清修的人,真是想不通他们怎么这么想不开,这世上这么多好吃好玩儿的东西他们是如何舍得的。

两人正嬉嬉笑笑地打趣,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可是看到好像有人匆匆走了,现在长姐又在这儿高声调笑,莫不是在谈论男子?这等贵女风范妹妹可是学不来啊。"

周妤彤翻了个白眼,对莫观画的厌恶从不掩饰。正准备出声呛她,莫醇亦拉着周妤彤的手轻轻摇头。

"彤儿妹妹尝尝看,这二道冲泡的茶才是最好喝的。"

"哦?是吗?平日里都没发现呢。"

周妤彤特意将茶喝出声音,咂着嘴巴回味茶味儿,满意的点点头。

"这二道茶不似第一道茶浓郁,却又多了几分茶香,嘴里回甘更加清香,果然好喝。"

"哎呀,亦儿姐姐,你说都是一样的茶道,为什么你泡的茶就更好喝呢。是不是有什么窍门,你快教教我。"

两人完全无视莫观画,莫观画气得手都在发抖。

"莫醇亦,你一个高门贵女私会外男,就不怕我给你抖出去?"

"哼,你尽管去吧。若真值得说道,眼下你还会出现在这儿,怕不是早就在父亲跟前搬弄是非了吧。"

莫醇亦不屑地说,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不说他们是经了双方主母的同意,何况还有一个周妤彤在呢。

莫观画要是仅凭这个便算私会出去张扬,倒是叫自己看轻了她。

"你最好小心点儿,别让我抓住你一点儿小辫子。"

莫观画心中清楚,只是气不过一时逞口舌之利罢了,即便心有不甘也拿莫醇亦没办法。再次将郁气发泄在身边的紫鹃身上:

"没个眼力见的,还不走等着你主子给你带路吗?"

"看来妹妹这规矩的确是该好好学学了,提前告诉你一声,教养嬷嬷这几日应该就会到,到时候你在这样没规没矩可少不得苦头吃呢。"

莫醇亦扬扬手里的茶盅,笑得格外刺痛莫观画的眼。

莫观画离开后,莫醇亦一时也没了继续闲聊的心。

按说今天应该是张姨娘下葬,莫观画却偏偏跑来找她的麻烦,应当是得了什么消息才赶过来的。

莫醇亦跟周妤彤一起到她的琉璃苑,安排周妤彤小憩后,莫醇亦看着捧着点心的水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水心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是莫醇亦无形中的威压让她本能地低下头。

"莫观画方才找过我麻烦,她是怎么知道我同周家兄妹在园子里的。"

噗通,水心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情。"


水心是个伶俐的丫头,莫醇亦的弦外之音她如何听不出来,当下将自己都做了什么详细说了。

"奴婢奉小姐之命去小厨房,只是正巧玲珑糕没了,林妈妈知道是小姐招待客人用便着手做了些,奴婢想着左右无事就在小厨房等着做好。"

"先是到园子里不见小姐人影又转回来,才耽误了这许久时间。期间并未见过任何二小姐那边的人,也未同其他人多言语。"

水心的反应有些出乎莫醇亦的意料,这么伶俐的婢子若真的忠心倒也好。再观察一些日子,能做了心腹她就能轻松些。

按着规矩她房里应该有两个一等侍婢、四个二等婢女,之前出了事后,眼下还缺好几个人呢。

"行了,也没什么,左右莫观画也占不到便宜。只是好奇她是怎么找到我的,而且是有备而来。"

"你下去休息吧,等周小姐醒来我们再一起用这点心。"

有了心跳,莫醇亦才有了累的感觉,等着周珏的空挡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水心叫醒她,已经是午膳时间。恒亲王也下朝回来,跟他一起回府的还有礼部侍郎周大人。

"王妃说已经着人备菜了,让小姐和周小姐拾掇好了赶紧过去。"

来请的人是李氏跟前的二等婢女翠微,比翠枝俏丽许多,算是一等一的好姿色。

也因此尽管是二等婢女,行事上多了几分傲气。原先每次面对莫醇亦,仗着她性子绵软,总是带着几分不屑,觉得她白白投生到王妃的肚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告诉母亲我们这就过去。"

莫醇亦瞥了她一眼冷冷回道,翠微没想到一向没点脾气的郡主竟让人莫名有些害怕。

"是。"

翠微第一次低下头不敢正视莫醇亦,一步一步退到门外。

翠微走后水心长吁了口气。

"小姐竟能让翠微低头,方才来的时候可是高傲着呢。"

莫醇亦正打算进房亲自叫周妤彤起身,听到水心的话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水心自知失言垂头不敢再看莫醇亦。

叫了周妤彤起身,两人重新梳洗过后再一同往主院去已是一刻钟后。主院几位长辈都已就坐,擎等着她们几个小的。

"父亲、母亲,周大人安好。"

莫醇亦一一见礼,原主从小得李氏亲自调价礼数规矩上做的极好,莫醇亦在李氏面前也尽量模仿原主,生怕被看出一二引起怀疑。

"今日算是家宴,都不是外人你们几个小辈就同我们同桌而食好了。"

李氏示意她们坐下,桌上早已准备好她们的餐具。莫醇亦不见周珏的影子,难道他拿本书到现在还没回来?

悄悄碰了下周妤彤让她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周妤彤只好问起她哥哥怎么不见人影。

"你哥说有点事要去办,当时就说了不必等他用午膳,他会尽量赶过来。"

周夫人解释道,说罢让李氏吩咐人上菜,她可是一大早出门到现在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食不言寝不语,到底是主客同桌也不好太冷场,几位长辈你一言他一语聊的兴起,周妤彤和莫醇亦只能埋头吃饭,周妤彤最先忍不住用手挠挠莫醇亦,没想莫醇亦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能在心里盼着她哥赶紧回来,周珏的心思周妤彤是知道的,她一直以为哥哥跟亦儿姐姐两情相悦,今日哥哥可是带着目的来的。

"小郡主,果真见过沧澜大道长?"

周大人听恒亲王说了她的事主动开口问莫醇亦,莫醇亦放下碗筷站起来回是。周大人一喜:

"皇后娘娘曾几次想请沧澜大道长进宫,奈何沧澜大道长喜云游总是不得见其面。小郡主若是能联系到沧澜大道长,皇后娘娘定会好好感谢与你啊。"

"周大人,小女也是命不该绝,幸得沧澜大道长云游时所救。至于大道长会往何方并不知晓,恐怕无力替皇后娘娘分忧。"

周大人不由得失望,皇后是他嫡亲妹妹,自册封到现在已有三载却还无所出,而先皇后留下的长子已经七岁。是以想请沧澜大道长进宫替她诊治,但求能早日怀上龙子。

"来来来,咱们喝上一杯。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定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咱们做臣下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恒亲王故意扯开话题,他与周侍郎交好是喜欢他为人处世在官场上不随波逐流。牵扯到自家女儿,恒亲王当然还是胳膊肘朝里拐的。

饭后婢女们上了清茶,这时候周珏才回来,身后的侍从手里还拿了一堆的东西。

"先前跟几位同窗约好一起去书局逛逛,后面又在一起用了午膳,故才回来晚了。"

"珏儿读书做学问做的好,为人处世也尽得周大人真传,可比我家那个臭小子强多了。"

李氏不由赞道,说起莫醇君真是一股子的心酸,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长大了倒好,直接去了西山大营从军,弄得现在是一月才能回来见上一面。

"哥哥和周公子性格迥异,各自有其擅长之处,自然没哪个好,哪个不好一说。"

莫醇亦替莫醇君说话,记忆里莫醇君对她这个妹妹可是心疼的紧,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亦儿妹妹说的是,我这个无缚鸡之力的只会读书的很是羡慕醇君兄的英姿。"

"对了,方才在书局的时候见着几本书还不错,索性买来送给亦儿妹妹,还望妹妹能喜欢。"

周珏让侍从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捆有五六本书一起递给莫醇亦。莫醇亦看着周珏,周珏轻轻点头,她要的书就在里面。

莫醇亦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周珏的手,莫醇亦不觉什么,周珏却是一下子耳根子红的发紫。周夫人知道儿子心事,便主动询问李氏莫醇亦已及笄,可有相看好的人家。

说罢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周珏。

"亦儿妹妹天人之姿,哪位公子若能娶了亦儿妹妹才是三生有幸,定会好生呵护与她,不教妹妹受一点委屈。"

周珏心领神会,当即接过母亲递来的话,言外之意很是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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