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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来生再爱你

小山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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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阅云   主角: 姜瓷陆禹东   更新: 2022-05-07 16:2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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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姜瓷陆禹东《等到来生再爱你》讲的是实习生姜瓷在一次公司团建中,不小心把总裁陆禹东给睡了她知道陆禹东心里有个白月光,这次意外,不过是酒后的意乱情迷因此她悄悄溜了,想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然而没想到,两周后,她却被陆禹东叫去,结婚姜瓷嫁入了豪门,得到了陆家人的喜爱,但唯独陆禹东,没给过她一天好脸色……

第6章:生死一瞬间

精彩节选


  姜瓷是半夜醒来的,浑身酸痛。

  说起来没人相信,昨晚,她和陆禹东睡了。

  她是第一次,没什么感觉,就是痛。

  唯独让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陆禹东的胡茬划过她的面庞时,暧昧极了,他在她的脖颈边呼吸,吻她的耳朵,陆禹东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肉贴肉的接触,让姜瓷的身体无比滚烫。整个过程,陆禹东一直在姜瓷的耳边呢喃一个名字,虽然自始至终,姜瓷都没听清楚这个名字是什么,但这都不能让姜瓷第一次的悸动减损半分。

  半夜,姜瓷醒来,陆禹东还在睡着,姜瓷看了看身侧男人冷峻的脸,莫名觉得和这个男人的关系近了好多。她贪恋他怀抱的温暖,甚至异想天开地想继续躺在他的身侧,搂着他睡。但她知道,现在不离开,是自找麻烦。

  陆禹东是新东国际的总裁,被实习生姜瓷睡了,姜瓷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后果:轻则掉工作走人,重则被冠以“勾引总裁”的罪名,声名狼藉,从此在江洲混不下去。

  昨天是团建第一天,晚上陆禹东喝醉了,拉住了扶他进房间的姜瓷的手,不由分说吻上了她的脸。姜瓷先是脑袋空白,想拒绝的,可她看到陆禹东那张脸,竟然有些恍惚,再也拒绝不动了。

  而在此之前,实习生姜瓷甚至都没正面跟陆禹东接触过。

  姜瓷趔趄着双腿,回了自己的房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直到下午六点,几辆回公司的大巴停在了酒店门口。

  姜瓷是和另外一个实习生韩岚一起上的车,一上车,就看到第一排坐着一个人,正在闭目养神,吓了姜瓷一个激灵。

  不是陆禹东是谁?

  全车都坐满了人,唯独陆禹东身旁和身后的座位空着。

  姜瓷的脸刷地就红了,她和韩岚来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陆禹东的身后。

  “陆总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吗?怎么这次跟我们一起坐大巴回去?”韩岚凑在姜瓷的耳边,悄悄说道。

  韩岚是一个大嗓门,即使她“悄悄”,别人也能听得很清楚。

  “不知道。”姜瓷低着头回答。

  刚才上车的时候,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用手挡着自己的脸,生怕陆禹东会认出她来。

  但她心里又有侥幸,或许昨晚的事,陆禹东根本就不记得,又或许,即使记得,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姜瓷,毕竟之前,他跟姜瓷并没有接触,而且他醉了,昨晚大部分时间都关着灯……

  长路无聊,韩岚开始玩手机,姜瓷眼馋,也要拿手机,可左翻右翻,都没找到。

  姜瓷推了推身旁的韩岚,“拨一下我的手机,我手机找不到了。”

  “你放哪了?”韩岚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一边拨通了手机上“姜瓷瓷”的手机号。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可这铃声,既不是从姜瓷的包里传出,也不是从她的行李箱,而是从前排的座椅,更确切地说,是在前排陆禹东的手上响起来的。

  姜瓷身上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

  


  大概碍于陆禹东在车上,同事们都非常沉默,姜瓷的手机铃声听起来尤为突兀。

  昨晚姜瓷扶陆禹东回房,手机插在裤兜里,大概脱衣服的时候掉了,一场旖旎之后,她早就忘了手机的事儿。

  惊吓过后,姜瓷迅速恢复理智:如此看来,陆禹东今天之所以坐大巴,可能就是在守株待她这只“兔”,或许他知道之前和他睡过的人是她,又或许不知道,但铃声一响,加上刚才韩岚在后面跟她说的话,她猜,陆禹东已经知道了。

  如此一来,姜瓷多少有点儿不打自招。

  韩岚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姜瓷,头朝陆禹东那边努了努,意思很明显:“怎么回事?”

  “别打了。”姜瓷按住了韩岚的手,剩下的尴尬,姜瓷已经没法承受,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手机怎么会在陆总手里?”韩岚八卦又低声地询问姜瓷。

  “我……”

  就在姜瓷尴尬万分的时候,前排的陆禹东突然回头,差点儿把姜瓷吓傻。

  “这是你的手机号?”陆禹东扬着姜瓷的手机问韩岚,手机上显示的是“疯人岚”。

  “疯人岚”是姜瓷给韩岚起的外号。

  韩岚跟个哈巴狗似的点头,“是的,陆总,姜瓷的手机找不到了,让我给她打电话找。”

  韩岚还说出了“姜瓷”的名字,姜瓷想玩消失都不行了。

  “你的手机?刚才你拿着行李箱,手机落在前面座位了。”陆禹东的眸光转向姜瓷,淡然的目光里深意却浓,那目光虽然很亲切很熟悉,深不见底却是陆禹东独有的,姜瓷怎么都看不懂。

  “哦,是我不小心,是我不小心,谢谢陆总。”纵然心里忐忑,姜瓷还是千恩万谢地点头,双手从陆禹东的手里接过手机,配合陆禹东演这场戏。

  陆禹东化解了这场尴尬以后,又回过头去。

  姜瓷虽然在装模作样地刷着手机,可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刚才陆禹东还手机的手法,多少有些“提点”姜瓷的意思,姜瓷分明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昨晚的事儿,到此为止!

  姜瓷是成年人了,不是玩不起,昨晚的事情,她本来也想当成一场梦。

  不晓得“姜瓷”的名字在他那里挂了号,是凶还是吉?姜瓷又侥幸地想:他日理万机,怎么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姜瓷没再见陆禹东,就算集团开会,那也是高管们开会,她只是一个去留未定的实习生。

  除了担心自己不能如愿留在新东集团,姜瓷偶尔会想到陆禹东,想的是那场欲说还休的情事,毕竟那是姜瓷的第一次。

  这一天,姜瓷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

  “姜瓷?”那头问。

  姜瓷心慌的同时,一脸懵逼,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那个人?

  自从那夜,姜瓷的脑子里,总是反复出现陆禹东“把灯关掉”的磁性嗓音,所以,这声音,对姜瓷来说,并不陌生。

  “嗯。”

  “来我办公室一下。”

  “嗯?”

  “来我办公室一下。”那头又重申了一遍。

  “哦。”姜瓷心里在打鼓,心想:应该不是工作的事情,她和陆禹东位置悬殊,即使工作有事,也不会找她。难道是团建的事情?为了避免那天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陆禹东要让姜瓷走人?

  敲开陆禹东办公室的门以后,姜瓷发现,陆禹东并没有像团建那天那么漫不经心,而是从头到脚地打量她。

  这打量,让姜瓷心里的方寸更乱了……

  而打量她的那双眼睛,虽然深不见底,却让姜瓷看得很贪婪。

  姜瓷就这样贪婪地看着陆禹东。

  看得陆禹东心里有些莫名。

  “我脸上有什么?”他问姜瓷。

  姜瓷这才回过神来,“嗯?”

  陆禹东没有继续接这个茬儿,直接对姜瓷说,“和我结婚怎么样?”

  姜瓷又微皱了一下眉头,“嗯?”了一句。

  话题和刚才姜瓷想的事儿,差了十万八千里。


  姜瓷左右看了看,办公室里并没有其他人。

  “就是跟你说话。”陆禹东说道。

  “什么?”

  “跟我结婚。”陆禹东又重申了一遍。

  姜瓷的心思这才慢半拍地回到“跟我结婚”这个问题上来。

  她还有些回不过神,还有一个月才大学毕业,结婚的事情她曾经考虑过,但现在完全不考虑了。

  姜瓷猜,陆禹东是不是在试探她?毕竟对总裁来说,被一个实习生睡了,虽然不算吃亏但也影响不好,他大概想看看姜瓷有没有非分之想。

  姜瓷心情有点复杂,对她来说,陆禹东温暖的怀抱加上那双眼睛,又阴差阳错地睡了,自然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但她也深知,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两个人都不可能。

  陆禹东之所以要跟她这么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提结婚,绝不是因为喜欢她。

  又想起陆禹东还手机那天对她的“提点”,姜瓷的心里越加确定:他一定是怕自己给他惹麻烦。

  于是,她撒了谎,“我有男朋友了。”

  “谈婚论嫁?”陆禹东又问。

  “哦,那倒没有。毕竟还没毕业,没有经济基础。”姜瓷临危不乱,故作镇定。

  “那发展到哪一步了?”陆禹东对姜瓷的私人事情,出乎意外的关心。

  姜瓷盘不知道陆禹东到底几个意思,便脱口而出,“我们……同居了。”

  言下之意是:我有男朋友了,也和男朋友睡了,怕男朋友多想,不会整天把和别的男人睡了的事情挂在嘴边。她会把团建那天的事情烂死在肚子里,让陆总放心。

  “同居?”陆禹东微微皱了眉头,那晚她明明是……

  看出来陆禹东的疑虑,姜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抓紧补充,“这个男朋友我们谈了好几年,是从团建回来才正式同居的,毕竟才从寝室搬出来没多久,刚找到合适的房子。”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找你结婚?”陆禹东听到姜瓷有男朋友,并没有很震惊。

  “为什么?”

  “我爷爷病重,在弥留前想看到我结婚,但我没有女朋友。至于为什么找你,原因你比谁都清楚。我找了一圈,还是你最合适。”陆禹东坐在办公椅上,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

  “你最合适”四个字,难免伤了姜瓷的自尊,睡都睡过了,的确最“合适”,若是找别人,说不定人家会顾虑重重,而找姜瓷,这一步就直接省掉了。

  虽然早就知道陆禹东不是因为“喜欢”而结婚,但听到陆禹东这个理由,姜瓷心里还是难免失望。

  看起来,那晚的事情,他不仅记得,还记得很清楚,而且,陆禹东的声音,微微透露出对姜瓷的不屑,虽然他让姜瓷帮忙,但他心里,对姜瓷依然是不屑的。

  也对,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处心积虑和上司发生关系的女人。她和他睡了,却“存心”把手机留在他的房间,明明想钓金龟婿,却欲擒故纵,伪装成一朵“白莲花”,她还能指望他多看得起?

  “开什么条件,随你提。”陆禹东微带不屑,“但是最好不要超过五百万。”

  五百万,确实是笔大数目,但对姜瓷来说,并不是完全无法拒绝。

  沉默片刻,她婉转提议,“陆总,您可以考虑办个假证。”

  “被我爷爷看出来,会很麻烦。”

  “而且,证件是其次,最关键是找个人,爷爷要看到这个人才安心。”陆禹东回答姜瓷的问题,算得上耐心。

  姜瓷慢半拍地点了点头,然后咬唇思考,考虑怎么拒绝。

  看到姜瓷迟疑不定,陆禹东又说了一句,“这个婚姻有时间期限,如果你同意的话,明天去领证,至于结束日期……”

  “我不同意!”姜瓷义正言辞地说道。

  陆禹东:……。

  陆禹东没有说出来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他只是死死地盯住姜瓷。

  第一次,有人连折扣都不打地拒绝了他。


  陆禹东盯着姜瓷,如果没猜错,睡他那一夜,她就是别有目的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把手机也落到房间?可她如今这么干脆地拒绝他,反而让他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当然,如果她将来反悔了的话,他会更加轻视她,毕竟欲擒故纵的伎俩并不新鲜,在他面前玩这一套,只会自取其辱。

  “行,那你走吧。”他冷淡地逐客。

  回到办公室,姜瓷发觉自己并不生气,只觉得心凉。

  但既然已经拒绝了陆禹东的要求,就不去想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留在新东,毕竟,新东国际的待遇,整个江洲都找不出来第二家。

  就在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她收到哥哥姜义的微信:【姜瓷,医生说今天下午四点让你去一趟医院。】

  姜瓷心烦:【四点我还在上班。】

  【那你自己跟医生说。】

  姜瓷知道跟姜义说这话等于白说。现在三点钟,四点到医院的话,姜瓷三点半就得走,又得去跟财务总监请假。

  想到此,姜瓷头皮发麻。其实她本身挺优秀,在校时是优秀生,后来还将新型的“记账法”用在了工作中,受到了上级的褒奖。可她总是请假,而现在又是决定实习生去留的关键时刻,总是缺勤可不好。

  果然,去请假的时候,财务总监刑宝华说道,“小姜,虽然你表现不错,可你这总请假,我怎么给你写实习报告?你也想留在新东集团的吧?”

  “总监,新东集团这么好的公司,我当然想留下。但我确实有事,我办完事后,会回来加班把工作补全的。”姜瓷低声下气地说道。

  邢宝华勉强准了她的假,姜瓷便走了,搭公交车去了江洲第一人民医院。

  姜瓷的妈妈已经在医院的神经科躺了两年。

  “小姜,你妈这段时间的住院费该交了,今天带钱了吗?”傅医生是妈妈的老医生了,和姜瓷也相熟,知道在这个家里,做大哥的是甩手掌柜,不会管妈妈的医药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姜瓷在忙里忙外地周转。

  “哦,没。我过两天才发工资。”没钱的窘迫,让姜瓷低着头。

  “那你快点儿,你再这样,医院可要采取措施了。”

  “知道,知道。”姜瓷又点头哈腰。

  姜瓷去看了妈妈,妈妈一直在输氧气,两年来,姜瓷跟妈妈说话,她都没有回应。

  姜瓷的爸爸原先是建筑工地上的项目经理,一家四口,原本过得很和美。

  但是六年前,爸爸在一次项目中,不幸从二十多层的楼上摔下来去世了。这件事对姜瓷的母亲打击很大,导致她后来精神恍惚出了车祸。爸爸的赔偿金,加上车主赔偿的钱,让妈在医院支撑了五年多,但毕竟是坐吃山空。

  后来,钱花得差不多了,姜瓷就在学校里帮老师干活儿,或做家教挣钱给妈交住院费。

  按照哥的意思,早早地给妈拔了氧气瓶省事,但姜瓷觉得,姜义太没有人性,有个“妈”叫着,即使妈不答应,可总比世上没了这个人强。

  此刻,姜瓷把妈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妈,我现在准备注册会计师考试呢,你一定保佑我考过啊,考过了,我的工资就会翻好几番,年入百万都有可能,到时候,支付你的医药费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

  姜瓷还对着妈妈笑了笑,妈妈没有回应。

  六年来,姜瓷一直希望,妈妈突然之间就睁开双眼跟她说话,像小时候那样,抚摸着姜瓷的头,“小瓷、小瓷”地叫她。

  “我要回去上班了,注会还没有考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留在新东。”姜瓷给自己打气。

  留在新东,每个月还是有一笔进账的,至少她能拿这些钱交房租,维持妈的医药费。

  可因为她总请假,现在留在新东,也挺困难。


  出医院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天下起了蒙蒙小雨,姜瓷搭公交车回了公司。

  刚进公司大厅,她就看见陆禹东长身玉立,一手插在西裤侧兜里,一手拿着手机和前台那头的人说话。公司大厅的射灯丽而璀璨,将他整个人照得越加尊贵又疏离。

  姜瓷的心突然紧张。

  以前几个月也和他打不了一次照面,最近怎么总见?

  他打着电话从姜瓷的身边擦过,姜瓷的一声“陆总”不晓得他听没听见。

  姜瓷上电梯以后,转过身来,看到陆禹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今晚的雨很大,不晓得他有没有拿伞。

  以前爸爸出门,也总是不带伞,都是姜瓷从后面追上他,把伞递给他,爸爸会抚摸着姜瓷的头,“小慈长大了,懂得疼爸爸了。”

  泪水模糊了姜瓷的双眼。

  姜瓷加班到凌晨四点。

  她不准备回租住的房子了,想在公司眯一会儿,等待上班。

  刚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看到是傅医生的电话,姜瓷赶紧地接起来。

  这两年,傅医生找她,要么是妈的病情恶化了,要么是让她继续交住院费。

  “姜瓷,昨天你走后,你妈有发烧的情况,初步推测是肺部痰液淤积……”

  “严重不严重?”姜瓷紧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先别急,我们已经做了紧急处理,目前暂时算稳定。不过昨天的手术费加这个月的住院费,差不多要六万多,一次交了吧,你总不交,医院那边我也不好替你说话……还有啊姜瓷,你妈的情况特殊,你和你哥都上班,能不能给你妈请个护工?经常翻身擦洗,能避免很多感染……”

  姜瓷呆呆地站在那里,加了一夜的班,本就两眼无神,又加上这么个晴天霹雳。

  别说六万,就是六千,姜瓷现在都拿不出来。

  她现在充分体会到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困境。

  她每个月在新东的实习工资只有六千五百块,还得交房租,工资还有半个月才发。

  纵然她能拿到注册会计师证书,能挣大钱,那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

  她也知道,傅医生对她早就仁至义尽,要不是傅医生一直替她说好话,可能妈早就不在医院里了。

  六万,好多钱。家里的亲戚都借遍了,现在没有人肯借给他们钱。

  就在姜瓷一筹莫展之际,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陆禹东说的话。

  六万和五百万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姜瓷的心里已经动摇。

  曾经自己想的“五百万”她自己也能挣到,如今想来,竟只是画饼。

  妈需要请护工,这件事情傅医生之前就跟她提过,但她一直拿不出来钱,如今,不请护工的弊端已经显现出来了,妈因为护理不当,肺部痰液淤积,所以,给妈请护工势在必行。

  姜瓷知道以陆禹东的条件,随便找个女人结婚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儿,昨天晚上他也说“找了一圈”,不知道经过昨天一夜,事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想到此,姜瓷心里非常急躁,她起身去了陆禹东的办公室门口。

  现在才五点多,陆禹东的办公室还没人,姜瓷站在门口,守株待他这个“兔”。

  就在姜瓷上下眼皮打架的时候,陆禹东来了。


  陆禹东看到姜瓷站在门口,便知道她反悔了。

  他心里越加不屑:在他面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不自量力。

  姜瓷瞬间清醒过来,她知道这次是来求陆禹东的,声音难免带上些讨好,“陆总早。”

  “没你早。”说罢,陆禹东打开门,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开电脑,翻文件。

  “找我有事?”陆禹东又在漫不经心地冷声问姜瓷。

  姜瓷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便想到昨夜的大雨他没有拿伞,赶紧问道,“陆总感冒了?多喝水啊,有药吗?”

  淋雨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爸爸有一次在工地上冒雨加班作业,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有事说事。”陆禹东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姜瓷的关怀,在他听来是虚情假意。

  “陆总,昨天您说的话,还算话吗?”姜瓷硬着头皮问。

  “什么?”陆禹东头也不抬。

  姜瓷心想:他是装的,还是真忘了?

  “就是您说的,要结婚的事情。”姜瓷抬高了声音,音调有些颤。

  陆禹东仿佛刚刚意会过来,“这事儿?怎么了?”

  其实,陆禹东的态度,姜瓷也早就想到了,一旦她主动求他了,他便拿架子。

  可即使他拿架子,姜瓷也没有办法,毕竟她已经丧失了主动权,现在陆禹东为刀俎,她是鱼肉。

  “您还需要找人结婚吗?”姜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谄媚。

  而这谄媚,陆禹东听出来了。

  “需要。”陆禹东点了一根烟,从容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盯着姜瓷。

  “您昨天找了我,我没想清楚,我后来想了想,是可以的。”姜瓷忍着羞耻。

  但这模样,到了陆禹东眼中,却变成了装腔作势。

  “我是需要人结婚不假,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的人还没有找到?”陆禹东反问姜瓷。

  “啊?”姜瓷的眼神有些急躁,迅速盘算着,如果陆禹东这条路行不通的话,她要怎么从别的地方筹钱。

  看到姜瓷的眼神,陆禹东心想:自以为玩鹰的人,被鹰捉了,他原以为她多自信,原来就这点儿本事,现在就急了。

  “为什么突然反悔?我记得你说过,你有男朋友了。”沉默片刻后,陆禹东问道。

  “您昨天说我可以提条件的,我为了钱,您为了给自己的爷爷一个交代,各取所需。我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

  “行。挺痛快。”陆禹东扯开唇,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笑,“我能问问,你小小年纪,要钱是为了什么?”

  姜瓷想了下,如果说自己的妈妈病重,势必会暴露自己总请假的事,会影响她留在新东,既然男朋友的谎已经扯开了,那就继续拿“男朋友”当掩护吧。

  “您知道的,现在江洲的房价很贵,要六七万一平,我和我男朋友,不吃不喝大概两百年才能买得起一套房。我男朋友昨天告诉我,他要去外地实习,我想利用这段时间,挣点儿外快,回来给他个惊喜。”姜瓷扯谎的水平也挺高的,不打一丝折扣。

  “你这么做,男朋友会同意?”陆禹东继续问。

  “他当然不会同意。我会瞒着他。瞒得死死的。”

  “你要多少?”陆禹东继续冷冷地问。

  “您能给多少?”姜瓷又恢复了义正言辞的样子。

  陆禹东本来想说五百万的,但既然她这么想挣钱,加上陆禹东心里对姜瓷更加不待见了,他突然不想让她这么容易挣到了,他要凌迟她。

  “基本工资一百万。另外……”陆禹东漫不经心道,“会有一些详细条款,到时候我给你书面协议,上面有绩效考核,总之在我这里,一年五百万是没问题的,呆够两年就给你一套房。”

  姜瓷愣了愣,一年五百万?跟着陆禹东赚钱这么容易?

  “行,成交。那咱们加个微信,您有什么事情,通知我。”

  


  陆禹东的微信就是他本名:陆禹东。

  像他这样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不需要给自己取花名,他的名字就说明一切。

  姜瓷还特意翻看了一下陆禹东的朋友圈,几乎没什么内容,除了转发的公关部写的新东国际的稿子。

  为了不让陆禹东在她的手机里很显眼,姜瓷特意把他的微信备注改成了“路人甲”。

  姜瓷通过以后,“路人甲”说了一句话:【明日签协议,领证。】

  没什么变数,陆禹东果然一言九鼎。

  姜瓷回复了一个【好】。

  下班后,姜瓷先去学校把自己的户口卡提了出来。

  然后又去“新东商场”买了一件红色的衬衣,毕竟要登记么。

  新东商场也是陆禹东的,他的产业相当多。

  第二天一早,姜瓷特意化了个稍微浓点的妆,她皮肤本来就白,加上脂粉的衬托,五官更精致,更好看了,又穿上了那件s号的红色衬衣。

  镜子中的她非常漂亮,但是姜瓷浑然未觉,她只是觉得:既然登记就该有个登记的样子。

  今天早晨的公交车有些挤,快到站的时候,陆禹东的微信发来:【来我办公室。】

  姜瓷回:【十分钟。】

  到达陆禹东办公室的时候,姜瓷的穿着让陆禹东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而且,胸部那里鼓鼓的,让陆禹东隐隐地又想起那个夜晚,他的思想有一瞬间的飘忽不定。

  只是男人的本能,他什么也没说。

  他是姜瓷的**机,姜瓷是他的工具人。

  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陆禹东的法律顾问,他让姜瓷签了几份协议,基本内容是:陆禹东的财产和姜瓷无关,结婚的事情,对外要保密,但姜瓷在协议结束的那一天,会得到一百万的报酬,另外,协议结婚期间还有**。**明细如下:

  第一,让爷爷笑一次,一万;

  第二,给爷爷做一次可口的饭菜,两万;

  第三,爷爷住院期间,给爷爷陪护一次,十万。

  第四,爷爷百年之后,给爷爷送终,一百万。

  最后,姜瓷还看到最重要的一条:本协议自签订之日起,男方预付给女方二十万的定金。

  备注条款:合同未尽事宜,解释权归男方。

  工资的奖励之重,简直让姜瓷咂舌,只能说,陆禹东太有钱了,而且,奖励都是围绕“爷爷”。

  她给爷爷陪护一次的钱,可以给妈妈请十个月的护工了。

  姜瓷私底下希望,爷爷长命百岁。这样她就有赚不完的钱,再也不用为妈妈的病发愁。

  陆禹东的这份“工资机制”,跟在新东上班的工资组成差不多,底薪都不高,但如果干得好,月底拿到的会很多,让人干劲十足。

  姜瓷心想:自己一定要争争气,多拿钱。

  姜瓷大笔一挥,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材料都准备好了?”陆禹东冷声对姜瓷说。

  “嗯,准备好了。身份证,户口卡。”说着,姜瓷就把这两样东西从包里拿出来,放到了陆禹东的办公桌上。

  陆禹东只是瞟了一眼,然后说道,“走吧。”

  他们去了民政局。

  领证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她和陆禹东的合照就被盖上了民政局的钢印。

  虽然姜瓷怎么都觉得这事儿跟做梦一样,但名义上她已经是“已婚”妇女了。

  下午回来以后,姜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照例上班。

  但姜瓷始终惦记一件事:二十万定金怎么还没到账?

  这二十万,是解决姜瓷燃眉之急的“救命钱”。


  妈妈的手术费跟住院费还没交,姜瓷心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傅医生说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但她看到财务总监邢宝华去集团会议室开会还没回来,姜瓷猜陆禹东也在开会,知道这时候给他发微信不是好时机,说不定惹恼了他会鸡飞蛋打。

  姜瓷只能耐着性子等。

  晚上十点多姜瓷加完班,疲惫不堪地走进电梯,好巧不巧,她进电梯的时候,陆禹东已经在电梯里了。

  看到陆禹东,姜瓷瞬间精神了,她站到了电梯的角落里。

  钱的问题已经在她的心里窝藏了好久。

  “陆总,”看到四下无人,姜瓷鼓了鼓勇气。

  “嗯。”陆禹东站在姜瓷的前面,漫不经心地答道。

  他们之间的问答关系,全然不像是有了夫妻之名也有了夫妻之实的人。

  “我记得协议上说,签订协议后,会有二十万定金的,这钱……”毕竟是要钱的事儿,再加上姜瓷还没毕业,面皮薄。

  “还没打给你?”陆禹东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压根儿没瞅站在他后方的姜瓷一眼。

  “嗯,还没。”

  “你很急?”

  姜瓷:……。

  她急得都要跳墙了,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我以为关律师已经发给你了。你卡号发给我。”陆禹东很爽快,他没有继续纠缠“急还是不急”的问题,直接要卡号。

  这种爽快的态度,让姜瓷总算放下心来,“我上了公交车就把卡号给您。”

  到了一层,陆禹东一句话没说,就下电梯了。

  公交车上人不多,姜瓷上车以后,拿出自己的银行卡,给陆禹东拍了一张,卡号清清楚楚。

  不多时,姜瓷收到了二十万的转账。

  就在姜瓷心里称赞陆禹东“真痛快”的时候,她又收到一条他的微信:【如果你稍微勤快点儿,把数字打下来,说不定打钱的速度会快三十秒。】

  姜瓷:……。

  他这是在说她懒么?

  姜瓷担心,会因此影响婚姻绩效,便有些画蛇添足地说道:【哦,是这样的,陆总,公交车上人很多,不方便打字。】

  【你这么急,还怕不方便?】

  姜瓷:……。

  说来说去,还是她迫不及待想要钱么。

  就在姜瓷憋词儿回答的时候,又收到了陆禹东的一条微信:【本周六,跟我回一趟庆城,去看爷爷。】

  姜瓷的心里闷了一下,然后问:【去几天?】

  【周六上午去,住一宿,周日回来。】

  说实话,看到要去爷爷家的时候,姜瓷是开心的,毕竟,所有的绩效工资都围绕“爷爷”产生,只有见到“爷爷”,姜瓷才能拿更多的钱。

  周五,姜瓷去医院看了妈妈,动过手术以后妈妈已经好多了,姜瓷也跟傅医生说了,让他留意一下医院的护工,如果有合适的,赶紧帮忙请一个。

  不过,今天在妈妈的病房里,姜瓷看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哥哥姜义了。

  姜义不学无术,最近找了个新工作,给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板当司机,他的开车技术倒是不错。

  “姜瓷,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姜义嬉皮笑脸地说道。

  姜瓷不搭理姜义,姜义的酒肉朋友能好到哪里?而且,现在,她名义上已经结婚了,绝对不会干这种“出轨”的事情,给陆禹东把柄。

  “不怎么样。我现在没有心情,等妈好了。”姜瓷把妈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贴在脸上。

  “等妈好了?你可等到天荒地老吧。”姜义随口说道。

  这话让姜瓷不高兴,她没搭理姜义。

  “我可是记得,以前追你的人挺多的。再说那个谁……他已经死了,你还能为了他一辈子不嫁人?”姜义来妈妈病房的目的,就是来堵姜瓷的,他极少来看妈。

  “我不准你提他!你不配!”姜瓷义正言辞地说道。

  看到姜瓷没好脸,姜义也就不提了,那是妹妹的伤心事,他也怕把人惹急了。

  他顿了一顿,又说,“好好好,不提就不提,看把你急的。不过,这次我给你介绍的人,可是初总的儿子,标准的富二代,人长得帅又有钱,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姜瓷没应声,根本不理姜义这个茬儿。

  姜义看到姜瓷骨头这么硬,不由得恼羞成怒,“姜瓷,人啊,还是得认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你虽然有点儿姿色,但像你这种档次的多了去了,别自视甚高!再说妈的病需要钱,你作为女儿,竟然半点也不为妈的医药费考虑,你也太不像话了!”

  姜瓷闭了闭眼,自动让姜义的声音从右耳朵里出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姜义看到姜瓷不理人,恶骂了一句,走人了。


  新东集团离学校远,姜瓷为了上班方便,在公司附近和人合租了一套两居室。

  姜义现在一个人住着妈的房子。

  周六。上午十点。

  陆禹东在姜瓷的小区接上姜瓷。

  姜瓷也应陆禹东的要求,打扮得挺得体的,白色T恤,一件红色短裙,白色板鞋,看起来年轻又朝气,年轻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这次陆禹东没有自己开车,他和姜瓷并排坐在后面。

  姜瓷上车的时候,陆禹东只是瞟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车上了高速,姜瓷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她和陆禹东的协议婚姻包括不包括做那个?

  这件事情都没问清楚,她就稀里糊涂地签了协议,真是缺钱缺疯了。

  既然是做戏给爷爷看,马上要到爷爷家了,晚上他们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他会要求做吗?

  想到此,姜瓷的脑子忽然激灵了。

  姜瓷不知道司机是否知晓她和陆禹东协议结婚的事情,怕司机听到,就给陆禹东发了条微信:【陆总,咱们的协议里包括不包括那个?】

  陆禹东听到手机响,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翻到微信。

  姜瓷正襟危坐,但是,眼睛的余光告诉她,这条微信陆禹东回得极为漫不经心。

  姜瓷的手紧紧地捏着手机。

  不多时,手机屏幕上显示“1个联系人发来了1条信息”。

  她划开手机,翻到和“路人甲”的聊天记录。

  【哪个?】

  姜瓷的头都要炸了,这么紧张的问题,他竟然在这里和她打马虎眼。

  他是真不知道是“哪个”还是假不知道?

  【就是那个。】

  片刻之后,姜瓷的手机“滴”地响了一声,她火速刷脸打开。

  【你觉得呢?】

  姜瓷看着手机上的回复都要疯了,语塞。

  就在姜瓷的手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摸索、不知道写什么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他的声音,“我是路人甲?”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姜瓷身体一个哆嗦,没想到陆禹东会问这个问题,侧头看去,他正微敛着目光,低头看姜瓷的手机。

  而姜瓷的聊天记录,显示的是她正在和“路人甲”聊天。

  “啊?”姜瓷疑惑的动静,但随即她说,“就是个代号,我怕我写陆总,别人会看出来,暴露咱俩的关系。”

  姜瓷也用这话跟陆禹东声明:她没把他们的关系到处跟人说,相反,她很保密。

  陆禹东懒得跟姜瓷说话,又转过头去看窗外。

  姜瓷心想:陆禹东怎么这么温吞?问个问题也不好好回答?

  既然他微信不回答她,那她就直接问好了,反正司机知道不知道的,她也不管了。

  “陆总,您带套了吗?”姜瓷直面陆禹东,很严肃地问。

  她绝对不能怀孕,她要考注会,要当女强人,要赚钱,她不能让小孩子拖了后腿。

  陆禹东听到姜瓷这一问,转过头来微微皱眉审视着她,好像在说:女孩子这么不矜持?

  “没拿。”淡淡说完后,陆禹东的头又转向窗外。

  姜瓷吞咽了一下口水,特别紧张。

  不过,姜瓷又想:他没带套可能就是不做的意思,经过上次,他大概觉得姜瓷这个实习生拖了他的后腿,正后悔不迭呢,这次他这么清醒,怎么可能继续上这个当?再说了,他堂堂新东国际的总裁,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实习生生他的孩子?

  想到此,姜瓷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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