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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君子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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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唐笙白卓寒   更新: 2022-05-08 16:2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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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唐笙白卓寒《我若离去,后会无期》讲的是“记得吃药,有了就打掉”结婚半年来,这是白卓寒对她唯一的日常嘱咐所以唐笙觉得,那些每天都能听到“多喝热水”的女人,实在已经太幸福他跻身声色,夜夜不归,绯闻翻天滚成灾他等她乞怜,等到病态了她守着家,守着窗,守着那些不会有人回来喝的热汤她等他醒悟,等到放弃了执念已破,心字成灰她终于挽起尊严,华丽转身

精彩节选


四月的春雷划破乌压压的云层。这样阴沉的夜,总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唐笙站在阳台上,抬头望着天。已经快凌晨了,别墅大门外正对的那条主干道上,却始终没有出现自己熟悉的车影。

“少奶奶,快点下去休息吧。刚洗完澡,当心吹风着凉。”芳姨跟上来,给她送了一件针织薄外套:“这么晚了,先生他应该也不会回来了吧。”

“哦,”唐笙收回凝空的目光,淡淡地问了一句:“醒酒茶准备了么?”

“恩,记着呢。每天都会煮。”

结婚半年多了,白卓寒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回家。唐笙心疼他的身体,有时想想,宁愿他不回来也罢。

推开卧室的大门,唐笙没有开灯就直接爬上了床。

在她看来,形同虚设的婚房不过就是个栖身睡觉的地方。没有相濡以沫的温度,就像是没有灵魂契合的棺木。

所以她压根没想到,这一摸,居然会触到一具鲜活的身体!

“啊?!”

白卓寒已经回来了?!

唐笙吓得不浅,赶忙下床开灯。而床上的男人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光感刺激到了,瞬间皱紧了眉头。

就如之前一样,他醉的很厉害。

高级手工制作的西装就像团废料一样,随便扔在地毯上。

咖啡色的修身衬衫拽开了几颗扣子,一直拉扯到胸腹的位置。

麦色肌肤包裹着匀称起伏的呼吸。精窄的腰围上,因醉态而迷离了一层红晕。

而那条银灰色暗纹的领带,则横搭在他突兀的锁骨边缘,彰显一丝禁忌般的诱惑。

唐笙先将脏衣放进衣篮,然后弯腰过去帮他脱鞋袜——

“别碰我!”

醉酒后的抗拒,不带半点怜惜的分寸。白卓寒踹起一脚,正中唐笙的嘴唇。

一股咸咸的气息沿着口腔蔓延出来,是坚硬的皮鞋磕破了她柔弱的委屈。

“你醉了,我叫芳姨给你拿醒酒茶。”咬住快要决堤的血腥气,唐笙从齿缝里抿出一句话。

她转身要出门,手腕却猛一紧,竟是被突然支起身来的白卓寒一把扼住!

摔角一样的力量将她纤弱的身子重重拖过去,白卓寒欺压而来。

酒气喷薄着失控的鼻息,落在唐笙的颈间腮角。

“别……别这样。卓寒,你先放开我。”

唐笙挣扎了两下。但双方的力量太悬殊,于是她索性也不再动了。只把脸微微转向另一侧,闭上眼睛不去看白卓寒。

“装什么装?你到处跟佣人们打听我的行踪,你不就想要我这么对你么?”白卓寒拧住唐笙精巧的下颌,寒冰一样的眼神意图揉进她宠辱不惊的眸子。

“摆出这样一副逆来顺受的脸,你觉得早晚会让我感动是不是?”

他恨极了这个女人静若止水的淡然。就好像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都可以用这种态度来规避责罚。仿佛戳她一个小小的指头,都是一种强势的欺辱。

“我没有,”唐笙游开目光:“我是你的妻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是么?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认为你有这个资格!”

每每看到唐笙那张顺从而恬淡的脸,白卓寒那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总能被轻易击溃。征服与侵略的欲念,没来由地汹涌着。

于是他才会更加享受这一刻——享受自己的霸权,感受身下女人那微小的战栗,让她所有的故作镇定,皆化成镜花水月。

“唐笙,从你处心积虑爬到我床上的那天起。你就应该明白——在我这里,你永远也别想得到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像小偷,轻轻撩起窗帘的一角。

唐笙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白卓寒早已不见了踪影。

枕头有点湿,眼睛有点肿。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毛病,梦里容易流泪。

就好像在排泄白天里强颜欢笑的一切委屈,唯有深夜不相负。

唐笙轻手轻脚地去了洗手间,洗漱后又热敷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回头看着床头的台灯下,照例压了一叠不算薄的钞票。

那是白卓寒留给她的——嗯,算是嫖资吧?

结婚半年了,每次都这样。明明睡的是自己老婆,却如同睡外面女人一样付着钱。

白卓寒,你到底是有多厌恶我呢?

唐笙觉得头有点痛,就手把钱收进抽屉。手边叮一声,传进来一条短信。

【记得吃事后药,有了就打掉。】

唐笙默读了两遍,点了删除。

偌大一间别墅,两个人若想形同陌路,也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

路过餐厅的时候,唐笙看见几个女佣聚在一堆,一边劳作一边叽叽喳喳。

“听说,先生昨晚回来了?”

“恩,快十二点了才进门,话也不说就钻卧室了,一身的酒气。”

“你说少奶奶过门都半年了,我压根就没见到先生清醒着回过家唉!”

“嘘!别说风凉话了!赶紧把这儿擦擦,诶?报纸怎么还放在这儿!等下少奶奶看到了得了啊?快撕了扔掉!”

唐笙像幽灵一样飘进去,慢慢踩住芳姨正要撕碎擦地砖的报纸。

头版头条上的花边新闻照片——正是白卓寒。

他有一张辨识率很高的侧脸,手里挽着位三线明星脸的妖娆女人,貌似正要往夜店会所里进。

“啊!少奶奶您起来了啊!”芳姨红着脸,慌慌张张想要把报纸往身后藏。

唐笙却大大方方地弯下腰,捡起来。

日期是今早的,事件是昨晚的,挑衅的大字标题露骨而猎奇。

这样的绯闻,早已数见不鲜地穿梭在她半年的悲催婚姻里。

挑着唇,唐笙淡言淡语地吩咐道:“快扔掉吧。先生刚回国执掌公司,应酬多也是人之常情。这种小报都是乱写的,别让他看见了添堵。”

“是。”

“另外,车帮我备一下,我等会儿约了人。”

转身上楼的瞬间,唐笙分明就听到楼梯口下的两个小女佣在窃窃私语着——

“神气什么啊?不过是个替身上位的冒牌货,管不住男人还好意思给自己找这种烂台阶下。”

“就是就是。听说啊,她表姐死了以后,她们顾家为了能保住这场联姻,故意对外放的是假消息!

这她们两姐妹本来长得就像,趁着咱少爷伤心欲绝的时候,居然厚颜无耻地爬了床呢!”

“也难怪唉。都知道白家财大权大。这顾家又怎么可能因为死了一个顾浅茵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先生对她压根不上心,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也是活该,这叫可怜之人必可恨!”

唐笙一字一句地听得很清楚。可是她不愿训斥,也无力反驳——因为,她们说的好像一点也没错……


西竹海茶餐厅里,唐笙对着面前精美可口的分装小碟,食不知味地发着呆。

“嘴唇怎么破了?要紧么?”梁美心盯着她唇角暗红色的血痂,关切地问。

“哦,没事,不小心烫的。”唐笙轻轻抿了一下,摇摇头回答。

“跟姨妈说实话,该不会是白家人又难为你了吧?”梁美心养了唐笙整整十六年,知道她从小就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

“真没事。”唐笙捏了捏姨妈的手,笑容温顺却牵强。

“我听说,白卓寒还是很少回家?”盯着唐笙平坦的小腹,梁美心哀哀地叹了口气。

“你要是能快点怀上他的孩子就好了。白家的长子长孙,不管怎么说,他们家人也会看在亲骨肉的份上——唉,回头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几样补品过来。你实在太瘦了,宫寒气虚可都是难孕的症状。”

“姨妈,我已经尽力了。即便是这样——”唐笙舔了舔唇上的伤口,沙沙得疼。

她想说,即便再努力,在白卓寒的心里,她也永远不可能代替顾浅茵。

话及嘴边生生咽下,因为她看到梁美心的眼圈红了。

“委屈你了,阿笙。如果我们茵茵还活着,一切就不会弄成这样了。”

自从五年前痛丧爱女后,梁美心每天近乎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

看着眼前的外甥女越长越漂亮,那一张娇俏的小脸几乎与女儿如出一辙。这实在让她的心且痛且唏嘘。

“对了,”不想见话题往悲伤的思路上引,唐笙赶紧打开手提包。

将一只包装精美的表盒推到梁美心面前,她认真地说:“姨妈,下周就是姨夫的生日了,替我把这个礼物送给他吧。”

梁美心一瞅,不由皱起眉来:“唉,你这孩子。那点奖学金留着自己花就是了,这么破费干什么?你姨夫他什么也不缺,赶紧拿去退了吧。”

唐笙摇头,坚持道:“姨妈,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实在不行,说是小君送的好了。我知道,姨夫到现在都不愿原谅我……”

提到那件事,梁美心的眼神绻缱几分。

“阿笙,你姨夫他向来一根筋。当年的事就算……就算真的是他做的,你别怪他。”

一顿早茶吃到时过正午。唐笙告别梁美心,独自走上川流不息的马路。

她特意没有叫司机过来接,只是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克服了阴影和恐惧。

毕竟五年前的那场车祸,顾浅茵的身子就在她眼前被一辆重型集卡硬生生撞飞。

鲜血横过整条街,静止了她十八岁的似水年华。

而从那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唐笙都不敢一个人上街。

春光阵阵,微风飒飒。就在唐笙路过一家精品店橱窗,正准备对着玻璃理理头发的时候。倒影里,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得高调又洒脱!

唐笙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卓寒下来。他弯腰,抬手,一举一动都做足了绅士的体态。

将一位身材高挑的红裙女郎扶出车门,白卓寒的单手自然而然地护在人家的腰上,信步走精品店。


“先生,女士,这款香水名叫addict-dream,是上周才到的季节主打。中文的意思为倾心之梦,瓶身设计出自意大利名家之手——”笑容可鞠的营业员小姐伏在柜台前,悉心地为眼前两位客人介绍推销。

汤蓝喷了一点在试纸条上,轻轻挥动鼻翼。

“恩,前调是野蔷薇和天鹅斛吧?真是有趣,”转过椅子,她用如斯的眉眼冲着白卓寒轻轻眨了眨:“卓寒,你觉得我适合这么难以驾驭的香氛么?”

“当然,你跟这款香氛一样难以捉摸。”白卓寒放下手机,单手撑在柜台上。暧昧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仿佛在吻她的长发。

“呵呵,”汤蓝抿嘴笑了笑,转头继续对营业员说:“请问它的中调和后调是什么?”

“是…..抱歉,我找找……”因为这款香水是新品,所以营业员也不是很熟悉。这会儿手忙脚乱地翻宣传册呢,一抬头瞄过身后的玻璃橱窗——

“啊!阿笙!”

唐笙本是鬼使神差地站在玻璃窗外看了半分钟。刚打算逃走,这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

因为她除了是白卓寒的妻子,也是这家香水专卖店的实习店长。

“你不是说要赶论文,请几周的假么?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商琴琴就手把唐笙拽到白卓寒和汤蓝面前。

“真抱歉两位,我们的宣传册被隔壁借去了。这位唐小姐是我们的店长,不管什么香氛,只要她闻一闻就能准确说出配料和前后调,让她帮你们介绍怎么样?”

“二位,这边请。”唐笙的眼神很温柔,举止很得体。

但在白卓寒看来,一丝慌乱都没有的职业淡定,反而像足了讽刺。

“这款addict-dream分红白紫黑四款不同风格的主题。女士您看中的紫宝石镶嵌为顶。前调为野蔷薇,中后调是海风,向阳花和奎草。设计师给出的物语,是向往自由奔放的淑女。

其实我个人更建议女士您,试试选择红枫叶或者夜幕黑这两款。红色的主旋律为妖娆之舞,主要选材——”

“每款都打包一份,送到我车上。”硬生生打断了唐笙的话,白卓寒冷冷丢出一句。

“卓寒,不用那么多。我又不是每款都适合的……”汤蓝拽了拽白卓寒的袖子,蹙眉的表情里却掩不住兴奋与欢愉。

“我送女人东西,从来就没有纠结选择的习惯。”他就手抽出一张信用卡,明晃晃的金边在玻璃柜台上跳跃了几秒才平静下来。

“琴琴,帮白先生打包一下,送到车上去。”唐笙拿走信用卡,在pose机上熟练一刷:“一共消费两万八千五百九十八元,请确认。”

“卓寒,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就像一条火红缠绵的蛇,汤蓝依着白卓寒的手臂。笑容有点做作,但十分妩媚。

“好啊,今晚让我尝尝你的手艺。菜烧不好,我就吃你。”

“哎呦,有人在呢你说什么啊。”汤蓝不好意思地冲着唐笙尴尬一笑,纤纤十指撩动那一头栗色的卷发,弄得整个柜台都是曼妙的香气。

“你先回车上,我签单。”白卓寒抚着汤蓝的腰,轻轻将她推送到门口。

终于,店里就只剩下他和唐笙两个人了。

刷卡机里吱嘎吱嘎地发出传纸声。唐笙低垂着头,始终不去看白卓寒。

“满意么?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男人捏着笔,落签的同时,不忘嘲讽。

“我没有跟踪你。我今天是出来跟姨妈吃饭的,碰巧而已。”唐笙把单子收进抽屉,熟练的业务是她逃避尴尬的唯一办法了。

一刀一剑,都仿佛打在棉花上一样绵软无力。这大概是白卓寒最想掐死她的原因。

用力长出一口气,白卓寒抓起柜台上的座机——

“李经理么?一楼化妆品专柜的实习店长唐笙是不是你招进来的?”

“白卓寒你干什么!”唐笙终于再难淡定,瞪圆了眼睛,上手就要去抢电话。

“开掉。”白卓寒冷冷一挑唇角,转身按下了话筒。

“你凭什么这样,你有什么权利这样!”

“就凭你过来兼职都不知道圣光百货是我们白氏的产业。”看着唐笙无力的手指渐渐从自己的袖口垂下,白卓寒伸手掸了掸褶皱,心里竟有一丝莫可名状的痛快。

“我是自己来应聘的,我自力更生还不行么?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提醒我——”

“对,我就是在提醒你,”撞开唐笙的肩膀,白卓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处心积虑地嫁给我,你不就是为了当一辈子的金丝鸟么?我睡你的那些钱,够养你了吧?”


“阿笙,你没事吧?”商琴琴从外面回来,与白卓寒擦肩的瞬间就觉得氛围有点不对。

“没事,你跟李经理说一下,我不做了。东西都在第一个抽屉里,新招的人过来以后直接就能上手了。”

唐笙吞下眼圈里的湿润,舔干嘴唇上咬出的血痕。佯装一个笑容,拍拍商琴琴的肩膀:“你好好干。”

“是因为学校那边比较忙?”

“嗯,还有两个月就正式毕业了。”唐笙没有心情解释太多,只能推说是论文要赶。

商琴琴微微笑道:“哈,不过像你这种做技术的学霸,在咱们这种精品店当业务员也确实是大材小用了。既然要毕业了,应该已经拿到大公司的offer了吧?”

“呵呵,也不完全因为这个。我暂时……不太适合在这个环境工作呢。”唐笙单手慢慢抚上小腹,冲商琴琴点点头:“我先走了,加油。”

***

五年前,腊月初十的下午。

“茵茵姐!茵茵姐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阿笙,替我,照顾我爸妈……和奶奶……告诉奶奶,我出国留学了……她,受不了的……”

“姐!我会的,我会的!你别再说话了!”

“把我的肾脏,捐给小君吧。我……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救他的。”

“姐!小君不要!他宁可不要也不愿你有事的!姐!”

“还有卓寒……阿笙,你也喜欢他,是不是?阿笙,替我……活下去吧……”

泪水煎熬记忆,梦境戛然而止。

“少奶奶!少奶奶你醒醒啊。”

睁开混沌的双眼,唐笙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给白卓寒熬汤的时候睡着了。

看着快要熬干的锅底,她下意识伸手去端。一阵刺痛沿着手指腹传来。

差点就打翻了。

“少奶奶,还是我来吧。”芳姨重重得叹了口气:“先生也真是的,喝又不好好喝的,天天折腾您是要干什么啊?”

“先生做事一向很有规划性,按他要求来就是了。”唐笙游了游眼睛,把烫痛的手指按在耳垂上。

室内的温度要永远维持在26摄氏度;衬衫与领带的色差值要用公式计算;日化品只用自家公司出产的一个专门系列,就算几年前因为销量被腰斩,也要求团队专门为他自己定制。

还有晚饭后的养生汤,必须每天都备好——这是属于白卓寒的法则,没有违背的余地。

虽然唐笙心里很明白,今晚白卓寒已经说了要去吃那个红衣女人做的菜。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回来的……

“没想到你的宅邸这么别有洞天?从外面看起来低调了些,但这些中世纪的欧式壁画简直——

诶?哪里是厨房间?这个鱼要先保持活的才好。”

白卓寒领着汤蓝来到厨房门口,硬生生地与唐笙打了个照面!

唐笙想,原来自己猜错了啊。白卓寒居然回来了,并且把那个女人一并带了回来!

书上说,有些女人即便可以容忍自己的床被玷污,却永远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把手脚伸进自己的厨房。

如果前者只代表诱惑和**,那么后者,就意味着动摇地位的威胁!

这一刻,唐笙终于有机会正面好好打量一下汤蓝了——

看她一脸妩媚又带点乖巧的模样,跟昨天报纸上那个女人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其实唐笙一直觉得,白卓寒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都是那个类型。甜美,纤瘦,乖顺,可人,像极了顾浅茵。

而此时的唐笙挽着随意的韩式发结,几缕黏着汗水的发丝妥帖地垂在白皙的脖颈间。

一身草绿色的滚荷叶边纯棉居家服包裹在围裙里面,整个人身上散发不出一丁点‘我是白太太’的气质。

所以当她用稍显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汤蓝的时候,那女人也同样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位是——”汤蓝彬彬有礼地打量着唐笙,脸上的表情还算端庄友善。虽然今天在香水店里已经照过一面,但她显然并没有记住那个营业员长什么样子。


“女佣。”白卓寒倚在门框上,目光清冷地勾了勾唇。

唐笙的心稍微漏跳了一拍,她将湿漉漉的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想要错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境地。

没想到汤蓝却笑盈盈地拉住了她:“那,小妹你来帮我搭把手好么?我烧菜还将就啦,就是不怎么敢宰活物。偏偏卓寒就喜欢吃鱼呢。”

“我……”唐笙往旁边看了一眼。做了多年女佣的芳姨当然很拎的清了,赶紧颠颠跑上前来。

“哎呦,这种活留给我做就是了。您是先生的客人,先进厅里坐吧。”

“可是……”汤蓝侧过脸,瞅了瞅满眼看戏的白卓寒:“卓寒……”

“跟你开玩笑的。”白卓寒呵呵一声:“怎么舍得让你亲自下厨?”

说着,他上手摘掉了汤蓝拎着的东西,往唐笙身上一按。

可是他根本没看到,此时的唐笙刚刚弯下腰准备把汤锅端起来——

突如其来的撞击,叫她登时脱手!

热淋淋的汤料尽数洒在汤蓝雪白的裸足踝上,溅起她高八度的惊叫!

“啊!!!”

汤是刚出锅的,发红的皮肤上瞬间就爆出了一连串的燎泡。

唐笙默然负手,立在原地。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无辜的表情却像足了故意的。

“好痛……卓寒,好痛啊……”汤蓝柔弱无骨地倚在白卓寒的胸膛里,两眼清泪划过精致的妆容,咬唇的样子我见犹怜。

“高斌,送汤小姐去医院。”

“是。”高斌是他的助手兼司机,拘谨而不苟言笑,做事却是雷厉风行。

抬手整了整自己弄皱的衣袖,白卓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落在唐笙身上。

“汤小姐可是我们公司新一季设计品代言的签约模特。她的双脚要是留一个疤,就从这个女人身上植一块皮下来给她补上。”

闹剧的气氛终于落幕,两人之间终于升腾出一股恐怖片一样的即视感。

“你怎么……不陪她一起去?”

车子发动的隆隆声已经驶离院子。而此时的唐笙,甚至宁愿白卓寒陪在别的女人身边,也不希望他跟自己在留同一个屋檐下。

因为她很怕他。怕他像现在这样,一把拧住自己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押进了书房!

大手一推,唐笙只觉得自己的骨骼霎时间如同散沙。

“唐笙,你能耐不小啊!”白卓寒将她推到,又捉起来。再一掌下来,狠狠拍在墙上。

猫鼠游戏一样的作弄,让她早已不知尊严为何物。

“我不是故意的。”唐笙舔着开裂的唇,试着回避男人那令人心寒的目光。

“不是故意的?”白卓寒拧起她的下颌,目光由深寒转向凶残:“装无辜这一招,你还没玩够么?不管做了什么恶心的事,只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行?”

唐笙很想告诉他,有些事虽然看起来可信度并不高,但没有就是没有。

——她没有故意要冒充死去的表姐,也没有故意下药爬他白卓寒的床,更没有故意弄伤那个认也不认识的女模特。

可是,已经判了刑的人格,怎么申诉都是徒劳的。

白卓寒的大手卡在她纤弱的脖颈上,一寸一寸侵略着她渐渐稀薄的气息。

“唐笙,你知道我可以杀了你的,甚至连半点痕迹都不留下。反正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么?”

眼前的女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涨红的呼吸催动起伏的胸膛。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年那场车祸,死的人真的是她唐笙该有多好。

因为恨一个人要比怀念一个人,痛苦太多倍了。

“卓寒……放开……”唐笙单手扣住白卓寒的腕子,嶙峋的青筋,暴戾的骨骼。

曾经那双温柔的大手,会教她弹钢琴,会给她折千纸鹤。

如今,却变成一双修罗刽子手。残忍来临的时候,掌心一点温度都没有……


唐笙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当新鲜的空气重新灌入鼻息。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挣扎开,两步逃到办公桌边。

恐惧和紧张迫使她不由自主的抓起了一支钢笔。

砰一声拔掉笔帽,钢尖冲着白卓寒举起。

“你……你别过来!”

“怎么?我以为你真的能够淡定到视死如归呢。”白卓寒冷笑,却没有停下向她逼近的脚步,“现在,是想谋杀亲夫?”

唐笙的肩膀在抽泣,手臂在颤抖,泪水慌慌张张地盈出眼眶:“白卓寒,

既然你这么恨我,放我走就是了!当初为什么还要坚持跟我结婚?

我说过我不是故意的,你在外面怎么胡闹我都管不了。但我一天还是白太太,你就不能把别的女人带回来!”

印象中,这还是唐笙第一次这么激烈的地反抗出数月来压抑的委屈。白卓寒觉得很受用。他等她失控,等她求饶,已经等的快不耐烦了。

“白太太?”绕过桌子,白卓寒一步步向她逼近:“我告诉你唐笙,白太太这三个字,能成为你处心积虑的荣耀,也就能成为你万劫不复的枷锁!想离婚?你做梦!”

白卓寒一步一步地往唐笙面前逼近,从椅子处退到书架后,又从书架一直挤到墙角。

噗一声,唐笙手里颤抖的钢笔尖就这么洇入白卓寒的衬衫!墨兰的氤氲之下,殷红沿着雪白的棉布慢慢扩大了湿润湿润边缘。

“真想杀了我?”白卓寒的目光锐利而均匀。洒在唐笙的身上,每寸肌肤都要灼烧了起来。

“我死了,白家的钱你可就一分都拿不到了,你姨夫的公司也早晚要完蛋。唐笙,你不是很能隐忍么!”

“我……我没有……”唐笙咬的唇角滴血,心里更是像掏空一样又冷又麻木:“你别这样白卓寒!先包扎好不好,你在流血啊!”

“闭嘴!”白卓寒再次上手拎起唐笙的领子,甩麻袋一样扑压到沙发上。

腰眼儿正磕在空调遥控器上,她疼得差点昏厥过去。

伸手捏住唐笙的脸颊,他的呼吸几乎要喷在唐笙的双眼上,瞬间迷离了泪腺。

“既然你是如此想要代替顾浅茵,那么就让我告诉你。至少她从来不会去管我玩什么样的女人!唐笙,学着点!”

“不是的!”唐笙用力甩着头,泪水甩成散花:“如果茵茵姐还活着,你一定不会这么对她的,是么?”

白卓寒愣了一下,薄唇紧紧抿着。唐笙从来不问这样的话,以至于在这一瞬间,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眼前的女人因刚刚窒息的挣扎而凌乱了妆容和发髻。浅绿色清新的居家服被他粗暴地撕坏了领口。白皙的锁骨上,指甲抓红的痕迹就像獠牙屠戮过的委屈。

这张与顾浅茵几乎如出一辙的容颜,唯一的不同就是左侧眼角下本该有一枚泪痣。比起表姐的阳光善良,泪痣会让她看起来更加忧郁,忧郁到更让人忍不住怜惜。

“闭嘴!你没有资格跟任何人比!”一股难以自持的恼意横冲直装撞在胸腔,白卓寒咬了咬亚牙,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扑压上来。那双侵略狂傲的眼睛里仿佛要烧出火。

唐笙不再说话了。只单手轻轻压在他白卓寒的胸膛上,黏腻的鲜血悉悉索索地洇着衣服。她翻开手心,用温热的掌纹小心翼翼抚慰着男人的创口。而同时,身体却在隐忍着他极致暴力的侵犯。

白卓寒扯下了衬衫,罩住唐笙似泪非泪的眼睛。他讨厌这个女人用这种视死如归的眼神拷问自己的良心。

呼吸沉沉,此起彼伏。唐笙抓着他满是汗水与血水的胸肌,一点点咬着齿痕来拖曳折磨。

好痛,真的好痛。第一次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痛,那种仿佛要把身体搅碎的力量,像极了邪恶的洗礼!永恒的地狱,永无救赎。

白卓寒,求你住手啊!

一股异样感迫使男人停下,他将双手压着唐笙的腰,低头看了看。

然后骂一声“扫兴”,抽身就往洗手间去清洗。

唐笙痛得难以自持,拼命扒开衬衫露出眼睛——整个沙发上,全是血。

痴痴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唐笙没有来得及再挤出一滴眼泪便匆匆忙忙滚起身。

浴室里,白卓寒颀长的身影挂在磨砂门面上。哗啦啦的水声冲刷着对她无尽的厌恶和愤恨。

唐笙咬了咬嘴唇,扶着腰逃出家门。她无法告诉白卓寒,那些刺目的鲜血并不是突然造访的例假,而是她……两个月大的孩子。

她自己也是刚知道不久,还不敢告诉白卓寒。


  白卓寒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不见了唐笙的身影。

  他从没关心过自己的妻子平时会去哪。就如他自己,每一次来来走走,也从不会对她说明和交代。

  拉开床头的抽屉,一叠叠钞票讽刺地罗列着。卧室大的夸张,寂寞将心比心。

  白卓寒扔掉浴巾,抽出一支香烟,缭绕的白雾晕染他手中那张年代旖旎的旧照片——

  从左到右依次下来:唐笙,唐君,弟弟白卓澜,顾浅茵,以及.....十六岁的他自己。

  十二年了,照片上的人一定都想不到。那一场车祸,人生洗牌,定盘的命运再也回不到从前。

  ***

  “大姐!”一进急诊室,唐笙泪流满面地哭扑进一个三十岁女人的怀里。

  “阿笙!阿笙你怎么了?”白叶溪今天值夜班,眼看唐笙哽咽着掀开长裙,一片血染的风采尽收视线。

  白叶溪的脸色一下就青了:“阿笙,这是——”

  “大姐,还保得住么?是卓寒的…….”唐笙已经站立不稳了,她没敢找家里的司机,一路跑到别墅外主干道上拦的出租车。这会儿只觉得整个身子被掏空般虚弱,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什么?!”白叶溪赶紧将她按到诊床上:“阿笙!到底怎么回事?”

  唐笙只摇头不说话。唇角发白,泪水成行。白叶溪急了,提手就要抓电话:“你等我找这个小畜生!”

  “大姐!”唐笙咬紧牙关,一把翻起身来扯住白叶溪的白大褂:“我求你,别告诉卓寒!帮我抱住孩子,先保住孩子求求你了!”

  冰冷的器具在唐笙身上爬来爬去,就像恶魔的双手在丈量灵魂的深度。最后白叶溪红了红眼圈,摇着头说:“不行了,阿笙。”

  仿佛是春夜送上来的一顶炸雷,轰一下落在唐笙浅淡的意识里。

  “大姐,求求你!我想要这个孩子啊!我求求你了!”

  “你求我有什么用!”白叶溪咬着牙转过脸:“真的不行了,孕囊都流出来了。准备清宫吧,我去联系麻醉师——”

  唐笙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涌动在惨败的脸颊表面,颓然跌坐在手术台上,她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一下子倾歪在白叶溪的臂弯里!

  “阿笙!”白叶溪紧紧扶住她:“你别想太多,赶紧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我叫他过来。”

  “不要......”唐笙舔了舔唇角一滴苦泪:“不要了,大姐。别给卓寒知道了。”

  “不告诉他?凭什么不告诉他!他他妈的不想好好当爹,我做大姑的还心疼侄子呢!”白叶溪吼出一句破音,转头揩去眼泪。

  “已经没有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听到他的嘲讽。我……”唐笙的双手紧紧扣在手术台的床单上,指甲断裂外翻也浑然不知。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能承受多少痛,她害怕在白卓寒的脸上看到更加残忍的如释重负。

  他一定很庆幸,这个孩子无法成为他的责任和枷锁吧。

  “阿笙,你这又是何苦?怀上了怎么都不跟他说?”白叶溪擦了擦眼角,握住唐笙冰冷的手。

  “他那么讨厌我,不会让我生下他的孩子。”唐笙摇了摇头,抽出手心轻轻盖在小腹上。那里似乎还有温度,残忍的血腥剥离了心跳的节奏,一点点冷却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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