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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傻白甜女主

怅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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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阳光书城   主角: 王公王赵昌陵豫   更新: 2022-05-08 16:3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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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王公王赵昌陵豫《穿成傻白甜女主》讲的是“傻白甜女主?古代宅斗戏?莫不是在逗我?”请告诉她,傻白甜女主怎么宅斗?就因为这句抱怨,萧婷莫名其妙地穿剧本,变成了自己出演的傻白甜女主苏向晚走的还是苦情戏路线萧婷可是娱乐圈一线流量大咖,娱乐圈里身经百战的戏精本精,宅斗什么的不在话下,大女主的戏该怎么写,她下场走一波傻白...

精彩节选


人物相关

怕有些小可爱看着会混乱,把人物标注一下。

临王:赵昌陵

豫王:赵容显

赵昌陵和赵容显是亲王,只有一个字的封号,属于一等爵位,亲王专封皇室子弟。

宸安王世子:陆君庭

两个封号的,属于郡王,是二等爵位,皇室的旁支或者有足够巨大成就的大臣,也有可能封郡王。

国公府世子:蒋流

俗话说王公王公,公爵在王之后,第三等的爵位是就是公爵。

顺昌候世子:顾砚

忠勇候:许和珏

公候公候,候在公后面,候爵是第四等的爵位。

后面还会有伯爵。

爵位是地位的一种象征,亲王是皇室宗亲,地位只次于君主之下。

但是因为爵位可以继承世袭的原因,很有可能传了几代之后,后人不争气,家族慢慢没落了,关键还是要看当前掌权的多少。

比如宸安王府,虽然是二等爵位,但是是继承下来的,顺昌候府是四等爵位,可因为顺昌侯府手上有权,宸安王府也就是名义上压一头,没什么作用,而且如果顺昌侯府能再立功,是可以再继续封上去的。

总而言之,一个字是亲王,两个字的是郡王,爵位等级是王>郡王>公>候>伯。


第一章、穿成女主

香味。

温暖带着安宁的香味。

很陌生。

这是萧婷昏沉沉中的第一个感受。

还有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一个接一个的,听起来就像是蚊子嗡嗡嗡地响在耳边,扰得人不胜其烦。

睡的床上热得过火,沉甸甸的被子压在身上,几乎要让人透不过气来。

身上不停地在冒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的。

口舌里火辣辣地干燥发疼。

难受。

特别难受。

萧婷以活了25年的经验推测,她应该是感冒并加发烧。

身为一个演员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告诉她,今天是《倾城天下》剧组开机仪式,她不能缺席,不然明天估计就是各种小道消息说她故意耍大牌。

多年来的演艺生涯练就了她即使高烧39度还能坚持拍戏的敬业精神,她努力地动了动手指,想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电话。

然而她的手才抬到半空,立马就被一双柔软无比的手轻握住了。

萧婷昏沉之中吓得一个激灵,竟是生生强自撑着睁开了眼。

一片红红绿绿,晃晃荡荡。

萧婷心神起伏得厉害,恰恰对上在床边担忧着看过来的人,那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入眼所及一切事物让她有些遂不及防的错愕。

???

她大大小小的剧组也算进不少,拍过的古装戏从唐到清,各式各样。

但是像眼前这般逼真的,还是头一回见。

萧婷第一眼真的以为自己在摄影棚,然而不过两秒,她立马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眼前这位温婉动人明眸似水的女子,那发钗上镶嵌着的宝石绝对不是淘宝网上批发来几毛钱一颗的假货,是货真价实的猫眼石,成色极好,可谓珍品,还有她吊着的珍珠耳坠,也不是路边廉价到不停掉皮的塑料珠子,那些金器就更不用说了,熠熠生辉,照得人眼睛都发疼。

哪个剧组有矿能这么作为?

屋里有一股奇异的闷热,几乎要让人透不过气来,萧婷的背上却是一阵又一阵地沁着冷汗,这些诡异她甚至不敢去深究,总觉得细想下去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然而眼前这女子似乎不给萧婷自我欺骗的机会,连忙探了手过去摸向她的额际,轻声软语地出了声:“晚晚,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萧婷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哪里?”

还有这扑面而来熟悉的称谓是怎么回事。

她放弃了闭上眼睛说服自己是做梦的想法,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然而估计体虚气弱,眼前就是一片眩晕,差点没一头又栽下去。

那女子惊呼一声连忙过来扶她:“还能在哪里,这是你的晚阁啊,你还发着热呢,快躺下......”

晚阁!

信息量太大,她脑子快要不够用了。

萧婷目前处于看谁都诡异,看什么事都不正常的状态,立马如临大敌警戒三分地看着她。

那女子被她看得有些发愣,伸出来的手也收了回去,语气有些无奈:“晚晚你是连我也气了吗?”

这......莫名熟悉的台词。

萧婷心里更慌了。

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女子坐在床边,说变脸就变脸,眼圈突然有点发红,“你气也是应该的,妤儿害你掉进湖里,丢了半条性命,她做了错事,我这个姨娘自然也逃不开责任。”

这句预想之中的台词一出,萧婷蓦然瞪大了眼睛,好似看鬼一样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我我我我天!

这是她新接的剧《倾城天下》剧本里的台词!

女主苏向晚被庶姐苏锦妤在冰天雪地里推下湖中,没了半条命,而后姨娘周氏到了苏向晚房里守着,醒来后,就是这样的对话。

当然不是心生愧疚为了照顾她,而是怕苏向晚醒来之后说出什么对苏锦妤不利的话。

眼前这个看起来温婉娇弱楚楚可怜的女子。

莫不是姨娘周氏?

萧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股冷意从脚底直串背脊。

她慢悠悠地吐出话来:“周......周姨娘?”

周氏用帕子掂了掂眼角,哀戚戚地转过头来看她。

萧婷脑子里嗡地一声炸了开来。

还真的是姨娘周氏!

《倾城天下》宅斗剧里从头到尾贯彻至终坏到底的反派角色,周姨娘,面上看着楚楚可怜温婉可人,其实心机手段无比厉害。

那么这么说来,她......穿成了她出演的女主角色,苏向晚?

萧婷快晕了。

穿成谁都好,她都不想穿成本剧女主。

做女主不是不好,而是这个女主,真的有点一言难尽!

见萧婷喊了她之后半天没有说话,周氏忍不住又出了声:“晚晚,你就是再生气,也千万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有什么话,我们等身子好了再说可以吗?”

既然已知周氏为人,眼前对着她这样伪善的面容,萧婷心里禁不住一阵恶寒。

就算是她也承认,周氏演技的确很好。

那眼里欲言又止的泪光,还有摇摇欲坠发抖颤巍巍的眼睫毛,就连勾着的兰花指拈着的手帕上沾上的泪珠,都是戏。

好在她的演技也不是盖的。

哪怕你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入了戏,眼泪就能信手拈来。

心里受到的打击太大,她极力需要一些私人空间来理清楚。

这会她只想着快些将周姨娘给打发走。

她虚弱地笑了笑,客气而又疏离:“我想休息一下,姨娘你先回去吧。”

周氏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苏向晚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不过她只是点了点头,又细致周到地吩咐了屋里的人,事无巨细大大小小都安排周到了,这才走开。

苏向晚就着被子躺下,头疼地摸了摸头。

她当然知道周氏在打什么主意,按照原主苏向晚天真善良的个性,方才应该会让周氏不要怪责自己,再将责任尽数揽到自己身上来,大大方方地放过害她的人,还要感激周氏的关心。

没错,《倾城天下》女主苏向晚,就是这么一个善良无比,以德报怨的傻白甜,当世圣母白莲花。

周氏方才走前惺惺作态的那么一番周到的关怀,无非也是为了做给苏向晚看,就算苏向晚心里对苏锦妤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能撒在一个对她悉心关怀的人身上。

这样周氏要为苏锦妤说话求情,苏向晚怎么可能拒绝呢?

瞧瞧,这用心,简直是摸透了她的性子呀!

萧婷盯着雕花的梨木床栏,无比郁结地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小说倒是看了不少穿书的,穿剧本的她倒还是第一听说。

好死不死还是她要出演的角色,女主苏向晚。

啊!她想狗带!

《倾城天下》是东阳娱乐公司投资拍摄的一部古代社会家庭题材电视剧,简单来说,也就是古代宅斗剧。

说的是苏家三女苏向晚在一个古代封建大家族的成长里,从闺阁少女最后变成王妃,最后收获爱情和亲情的美好故事。

这部剧里的女主定义,跟萧婷从前演过的所有女主类型都差不多。

带着女主光环,天真,善良,聪慧,美丽。

苏家是京城里的商贾大户,经商出身,到祖父这一代考上进士,苏家才慢慢转型。

苏向晚作为嫡出的三小姐,实际上在家里的地位非常尴尬,她母亲是嫁进来当的继室,她是继室所出,剧本里设定苏家老爷苏崇林对她的母亲并不十分喜欢,是一门利益婚姻,所以比起原配所出的大姐苏远黛,姨娘周氏所出二姐苏锦妤,她最不得父亲欢心。

嫡出的大姐苏远黛是个狠角色,年纪轻轻就担了苏府的掌家大权,苏崇林自小对她又是当着男儿来养带在身边的,以致于今日在苏家产业上她更是不可或缺的顶梁柱,谁都不敢去招惹她。

姨娘周氏就是本剧大反派了。

苏崇林的第一任妻子是江南米王关家嫡出的女儿,十分出挑,他们亲事也是自小定下的,二人青梅竹马走到成亲生子,感情十分深厚,周姨娘原先便是关家夫人的贴身丫鬟,可以说关氏跟苏崇林一起多久,她就跟苏崇林认识了多久,关氏嫁进苏家,周姨娘也是跟过来的陪嫁丫鬟。

后来关氏怀孕,她便让周姨娘去侍候苏崇林,周氏也因此才抬成了姨娘。

苏崇林是个重情的人,当年房里笼统也就只有周氏这么一个姨娘,可以说除了关氏,没人比她跟苏崇林的感情更加深了。

所以在关氏病逝之后,周姨娘心心念念地以为自己有机会可以抬为平妻。

结果苏向晚的母亲魏氏嫁进来插了一脚,导致她一直是个姨娘。

俗话说的好,不想上位的姨娘不是好姨娘。

周氏一辈子都在为这个目标奋斗,苏锦妤因此也满肚子坏水,一天闲来没事就可劲捏苏向晚这个软柿子。

也就是说,苏向晚这个嫡女只是名义上好听,其实父亲不疼,没了母亲,姨娘心机,大姐强势,庶姐欺凌。

在这种环境下,善良美丽的女主打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反派,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终于迎来了美好的大结局。

说到这里,是不是觉得这是一部自强自立感人肺腑废柴逆袭的励志宅斗剧?

不,你错了。

苏向晚不是玛丽苏,也没有金手指,她走的是苦情系白莲花圣母路线。

开头她就被二姐苏锦妤借故恶意推入冰天雪地里的湖中没了半条命,然而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她还要经历断手断脚,水烫火烧,中毒N次,被陷害N次,生命垂危N次,还有拉拉杂杂的罚跪罚抄书罚禁足N次,从身到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虐个遍,简直惨出天际,观众看了都活不下去,没被折腾死完全是因为她是女主,带了女主光环。

在经历了九九八十一个劫难之后,如此坚强善良的女主不仅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一个又一个害她的人,最后把反派都给感动了,于是她就这样带着一身伤残病痛跟男主走向了幸福美满的大结局。

萧婷简直郁闷到一口老血喷出来。

背景是宅斗剧的背景,反派也是宅斗剧的反派,剧情也是宅斗剧的剧情,女主是从琼瑶苦情戏里过来走错片场的吧,都不在一个频道啊亲。

通篇为虐女主而虐,反派一个两个三个智商在线,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反观女主,全程智商下线,完全就是个顶着女主头衔的炮灰角色。

编剧估计是为了另辟蹊径与众不同,创作了这篇清奇的泥石流剧本。

如果苏向晚不是女主,根本活不过一集。

这女主光环何止是强大,简直是比太阳还要耀眼。

原定60集的剧本,一直到大结局的前一刻女主都是大病初愈刚从床上下来。

萧婷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弹幕——

欢迎来到悲惨人生,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第二章、仗势刁奴

萧婷自认是个心理素质很好的人,虽然穿越过来还在病中,身体的不适也没能阻止她心理上接受穿越了的事实。

当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小纠结。

离开了现代条件一切便利,在一个提倡男女平等的社会长大的她,眼下在未知的时空之中,要开始过上受封建礼仪各式制约的生活,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才是最让人揪心的。

就算是看过剧本能站在上帝视角看一切,可她现在设身处地地变成了这个人,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她闷在被窝里不止难受,还有些渴。

她挣扎着起了身下床准备倒水,旁边的丫鬟惊得面无血色,扑腾扑腾地跑了过来:“小姐你做什么?”

“我......”

“小姐你还病着呢,快回去躺着吧。”

“我......”

“小姐地上凉。”

“我......”

“小姐......小姐......”

萧婷:“......”

倒是让她说句话呀!

对了,丫鬟叫什么来着?

红玉......对,红玉,一个无比唠叨的小丫鬟。

萧婷头疼地摸了摸额际,红玉连忙就道:“可是不舒服,我这就去请大夫过来......”

“不不不,其实我不过想喝杯茶水......”萧婷连忙出声。

红玉似松出了一大口气,“奴婢去给小姐倒,小姐快上床躺着,再受凉就不好了。”她一边走过去一边出声道:“三小姐你可要为自己身体多着想一些,年纪轻轻若是落了病根可怎么好......”

萧婷,不,她现在是苏向晚了。

苏向晚看着从倒水到过来至今还在不停说话的红玉,心底又有几分一言难尽的滋味。

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有两个,一个叫红玉,一个叫白玉。

你以为完了吗?

外头还有黄玉,紫玉,绿玉,蓝玉......

差一个就可以召唤神龙了。

虽说是清晰好记,但这种名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人家的婢女出去都是什么菖蒲,芍药,各种风姿卓越,为了表达自己世家的才华满腹经纶,哪一个挑出来的丫鬟名字都是各种诗情画意,随口也能找出一堆的典故来。

她自己对丫鬟起什么名这事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这是个代号而已。

但是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一串五颜六色的玉丫鬟来日会被借题发挥,莫名其妙牵扯出来,闹成京城里的一个大笑话,这才是让她忧愁的原因。

苏家祖辈经商,到这一代渐入仕途,但商户之家到底不是真正有底蕴的名门望族,就算是富得流油,在京城里一众高门大户里,还是要让人看不起的。

在她的理解看来,这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就像是个豪门的上流社会圈,苏家就像是光鲜亮丽的娱乐圈,二者外人看起来都风光无限,其实真正的豪门圈子从来都不会把娱乐圈任何一个大大小小的明星放在眼里。

在这种大环境下,苏家想要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转型,并不那么容易,大家族的底蕴内涵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培养起来的,这也就导致了苏家各人成长的良莠不齐,比如精明强势的苏远黛,知书达理的苏锦妤,以及她这个不学无术天天只会惹事的傻白甜苏向晚。

有温热的茶水入了口,她只觉神智都清楚了几分。

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使唤丫鬟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做。

好在萧婷身边本来也有生活助理,负责照顾大大小小生活起居的事,这一点心理上倒很快就适应下来。

才是喝完手上的水,外头又走进来了一个丫鬟,手中捧着一个红盘,上面放置了一个青瓷小碗,远远地就能闻见扑面而来的刺鼻药味。

似乎看见了苏向晚手中喝着的茶水,她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红盘,迅速走了过来,从苏向晚手中猛地夺过了杯子。

这一下夺得毫不客气,苏向晚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见白玉叉横了腰,指着红玉呵斥道:“方才同你说了小姐要喝药了,你这会怎的还给小姐水喝,这药下了肚和了水,可就一点药性都没有了,你说你是不是蠢?”

她眼前不由自主地浮上一个名字。

丫鬟白玉。

要说红玉除了话多了一些,在各个方面还算得上一个尽职的丫鬟。

可白玉跟尽职这个词,可就拉不上边了,在剧本里,因为性子够泼辣,在苏向晚面前能说得上话,所以被周姨娘收买了,是周姨娘安在她身边的人。

红玉被白玉说的一个字都不敢回,只能诺诺站着。

她说完了红玉,转而看着苏向晚:“小姐,你也真是的,都要喝药了,还喝什么水啊。”

剧本里的苏向晚才惯着她,如今的苏向晚才不惯她,慢悠悠怼道:“你渴了不喝水吗?”

白玉一窒,看苏向晚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而后转头走向了桌边,将杯子放下了,看着那碗药出声道:“这药可是周姨娘自己去厨房里看着人细致煎起来的,小姐,你渴了也可以忍忍啊,总不能辜负了周姨娘的一片心意吧。”

苏向晚笑了笑,颇有些无辜:“可我忍不了啊。”

白玉忍不住又多看了苏向晚一眼。

她怎么听着今天苏向晚说的话,都好像带着刺一样呢?

然而她很快挥去了异样,毕竟她在苏向晚面前一向肆无忌惮惯了,这个三小姐素来是绵软又好拿捏的:“小姐,你莫不是生了周姨娘的气吧,说句公道的话,周姨娘这些年对你可是尽心尽力的好,就连二小姐平日里看了都要吃味,这回你落了水,她一步不离地守在床前,外人看了无不称赞,你可千万莫被大小姐挑拨了,与姨娘生出了嫌隙来。”

“哦?你认为是大姐挑拨我跟周姨娘的关系?”苏向晚挑高了一边眉看向她。

白玉笑了笑,语气怯了一些:“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大小姐一贯不满周姨娘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她素来是不喜三小姐你跟周姨娘往来,奴婢只怕三小姐受了她的影响,误会了周姨娘,那便不好了。”

可见苏远黛在这个家中积威已久,白玉光是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有所顾忌。

苏向晚点了点头,白玉以为她是赞同,瞬间又笑了,“小姐,你就是心地太好了,才容易谁好谁坏都分不清的。”

“是啊,你这般碎嘴的丫鬟,我还留在身边这么久,我心地的确是好。”她微笑着出声。

白玉一阵错愕,她总觉得听着越来越不对劲,但小姐还是这个小姐,语气也很平和,笑得依旧温柔,是她自己多心了吧?

苏向晚又看向红玉:“我有些怕苦,你帮我寻些甜蜜饯来吧。”

白玉看她好似若无其事,很快拂去自己心下的异样,告诉自己她跟平常一样好性子又好糊弄的小姐还是同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同的。

红玉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眼看着红玉退下,苏向晚抿了抿唇,对着白玉道:“不是要喝药吗?端过来吧。”

“药?”白玉忍不住愣住,“小姐你不是要等红玉拿蜜饯来吗?”

“无事,你先端来吧,喝完了药,红玉应也把蜜饯拿来了。”苏向晚慢慢道。

白玉莫名其妙扫了苏向晚一眼,还是走到了桌边将那碗药端了过来。

青瓷小碗里盛着黑色的药汁,药味十分浓厚,光是闻到都泛着苦气。

药端到了床边,苏向晚并没有动手喝药的意思,白玉只得将药碗端到她面前,出声说道:“小姐,药来了,喝药吧。”

苏向晚看着那微微晃动的黑色药汁,心下淡笑。

“这药看着有些烫,你再端着一会,我等药凉了再喝。”她轻声开口。

白玉已经快被消磨完耐性了,一会端来要喝,一会又烫又不喝,哪来那么多事?

“小姐,这药不烫,温度恰好,再放就要凉了。”白玉忍不住说道,说完也不管苏向晚愿不愿意,直接将药碗凑到了苏向晚跟前,不留半点她拒绝的余地。

苏向晚眨眨眼:“可是我怕苦......”

白玉有些无语,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耐烦:“红玉已经去拿蜜饯了,小姐,你还是赶快喝了吧,奴婢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第三章、不惯着你

苏向晚美眸里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她还是笑着接过碗来。

白玉脸色这才好了些许,然而她以为苏向晚要接过药碗的那一刻,苏向晚却是一推,从她手中将药碗推落了地。

青瓷小碗和着黑色药汁,瞬间摔裂开来,如绽开了一朵黑色的花。

“啊,好可惜,药洒了。”苏向晚嘴上说着,面上却一点没有惋惜的样子,她还眨眼对白玉笑笑:“你收拾收拾再去煎一碗回来吧。”

这下白玉确定了,苏向晚就是故意的。

故意折腾她,还故意打翻药碗。

“小姐你是什么意思?”白玉脾气素来不好谁都知道,从前苏向晚也一再让着她,她在晚阁里横行霸道惯了,这会也早就忘记苏向晚是小姐,而她不过是个丫鬟。

苏向晚抬眼看她,“我反倒要问你,你是什么意思?洒了药收拾不是你的份内事情吗?再去煎药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白玉冷笑了一声:“可小姐你分明就是故意为难我!”

苏向晚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掀开被子落了地。

白玉不明所以,只能冷眼看着她下了床。

她动作很慢,看起来好像要去收拾地上的瓷片。

白玉抬高了头。

苏向晚自己故意打翻的碗,自己收拾去,她才不忍着!

她手上拾起了一块瓷片,反复看着,唇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一种莫名的恐惧瞬间笼住了她的心。

不过一瞬,她又镇定了下来。

原本最好脾气最好欺负的小姐,现在估计就是在装腔作势吓唬人罢了。

“就是为难你怎么了?”苏向晚突然抬头看她,笑着说道。

白玉怎么看怎么地渗人,然而她一贯的横行压抑住了那点莫名的恐惧,声音也大了一点:“小姐,奴婢不就是说了几句你不爱听的话吗?用得着这般对我吗?说到底,奴婢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看这眼下府里,谁把你放在眼里,也就我一直忠心耿耿地向着小姐,如今你这般对我,可真是叫我寒了心。”

白玉话说完,心口被猛地一扯,一下子就被苏向晚扯到了面前,而她手中的那块青瓷碎片,不偏不倚,就放在她的在她脸上,冰凉透骨的温度从脸上传来,她的脸瞬间就白了。

“小姐......你......”因为惊吓过度,她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苏向晚从前若是听了不爱听的话,自己就当听不见,就算她真的犯错了,也是随便训两句就过去了。

因为从来都没想过这种情况,若说原先有谁跟她说,这个温善无比的三小姐有一日会拿着碎裂的瓷片抵在她的脸上,她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但现在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她心里的恐惧就越发深了。

苏向晚声音淡淡的:“你吵得我头疼。”

白玉大气都不敢出,“小......小姐......你......你怎么了?”

苏向晚挑眉,好似在笑她的愚蠢。

白玉此刻真是恨死红玉了,怎么去拿个蜜饯拿了这么的久?

察觉到脸上的瓷片稍微用了点力,白玉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连胡思乱想都不敢了,满眼惊惧地看着苏向晚。

“你话太多了,我听着心烦......”她手中的瓷片从白玉的脸上滑到白玉的脖颈之处,“怎么样才能让你不说话呢?”

白玉都要吓晕了,手脚都忍不住颤了起来。

她觉得眼下苏向晚绝对是疯了,一个疯了的人,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可怕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你约莫不知道吧,脖颈处是致命的地方,我这么轻轻划过去,鲜血瞬间就会喷出来,你连喊都来不及喊出声......啧啧......”她说得意犹未尽,而后顿了一下:“从前是我太仁慈了些,你若再想着我好欺负要骑到我头上来撒野,我可不惯着你。”

白玉吓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忍着哭音说道:“奴婢错了,奴婢知道了,往后......不会再犯了......”

她眼下只想哄着苏向晚先放开她。

随着她话音落下,白玉才察觉到那块瓷片已然从她脸上移开了,正是松了一口气之时,她的手一凉,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而后被拉了起来,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白玉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听门口一阵哐啷落地的声音,红玉的声音也紧跟着喊了起来:“白玉你做什么?”

她?

她做什么了?

她被苏向晚拿着瓷片狠狠地威吓了一番!

然而红玉却一把冲过来将白玉推开了去,看着地上的瓷片满是不可置信,“白玉你疯了,你拿着瓷片想要对小姐做什么?”

白玉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块青瓷碎片,因为手心不自觉的用心,此刻手上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正往外渗着血,她连忙将那瓷片扔到了地上,指着苏向晚恨声开口:“是她......是小姐......是小姐想要杀我,她疯了!”

似乎是刚才的恐惧找到了发泄点,她连手里的伤都顾不得了,摸着自己脸和脖子对红玉迅速说道:“红玉,快去喊人,喊周姨娘,喊老夫人来,小姐刚才拿着瓷片要划我的脸,还要划我的脖子,她......她一定是落水烧坏了脑袋,疯了......”

红玉满脸写着不相信,“你说小姐拿了瓷片要划你的脸?”

白玉真是焦心极了,“是真的,红玉你相信我,小姐她疯了。”

“你手中拿着瓷片,你说是小姐要划你的脸?”红玉冷眼看着她,觉得白玉简直是不可理喻。

“是......是小姐把瓷片塞到我手里来的!”白玉连忙道。

“小姐把瓷片塞到你的手里,然后让你拿着瓷片划你自己的脸?”红玉越说越觉得荒唐可笑。

一个平日里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白玉和平日里心善宽容无比的小姐,谁更有可能拿着瓷片?

更别说她刚才推门进来,清楚分明地看到白玉手上拿着瓷片,而苏向晚吓得脸色惨白,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实。

白玉的话,根本不可信。


第四章、演戏到底

苏向晚一脸惊魂未定,好似被反咬一口般的不可置信:“白玉,方才我不过说了几句要赶你走的气话,你摔了碗拿瓷片想要害我也就罢了,眼下竟还想攀咬于我,你太伤我的心了。”

她的眸子里盛满了委屈,害怕,还有失望,看得让人揪心。

就是白玉都有种自己在冤枉她的错觉。

她越发从心底里生出重重的恐惧来,苏向晚真的是太可怕了,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生怕靠近一步就要被苏向晚吃进肚子里去一样。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苏向晚这样陷害,白玉又气又怕,指着她恨恨道:“我一心一意地都是为小姐着想,小姐不领情也就罢了,今日还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这府里皆是捧高踩低的嘴脸,我敢说,这晚阁里,不,整个苏府,除了我没人是真的在为小姐你着想,你眼下如此对我,你会后悔的!”

等她去找了周姨娘,撕开她的面具,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这个三小姐已经疯了,她不是原来的三小姐了!

对着白玉气急败坏的控诉,苏向晚依稀面不改色。

她怎么不知道白玉想去干什么。

问题是白玉说的话,也要有人信才行。

苏向晚冷眼看她哭了好一会,又是一副心善的模样:“白玉,看在你服侍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只是一时冲动......”

白玉正是气头上,苏向晚这话等于在火上浇油,她想也不想咬牙切齿地吐出话来:“够了,收起你假惺惺的面孔,我想吐!”

红玉终于看不下去了,看着白玉眼里都是怒火:“住嘴,白玉!”

白玉呵呵冷笑了两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叫我住嘴!”

红玉满眼都是失望:“我总想着你我都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对你诸多忍让,平日里也以你为头,你说什么我都不敢反驳,不曾想到了今天你拿瓷片要害小姐也就罢了,现在还对小姐恶言相向,枉小姐对你这么好,你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今日这事小姐能罢了,我不能,我一定要告到大小姐那里去,让大小姐重重地惩治你。”

苏向晚略微赞赏地看了红玉一眼。

还好红玉关键时候没有怂。

苦情女主的人设不是盖的,两个丫鬟,一个横行霸道,是周姨娘的人,可劲地欺压她,另外一个丫鬟明哲保身,得过且过地混日子。

当然这些东西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她初来乍到,要做的事情还要很多。

她现在是借题发挥没有错,在知道白玉是周姨娘的人之后她还能放着一个人在身边膈应自己,纯粹找罪受,所以白玉是她第一个要出手的对象。

当然这会让白玉走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记得在原本的剧情里,白玉是周姨娘数次害她的关键人物,那么若是她现在就将白玉从身边赶走,没了这么一个人,之后的剧情也就没法合理存在了。

她想试试,若是偏离剧本轨道这条路是否可行,让她心安理得地当个苦情系女主,她做不到。

这也让她深刻看清楚了一点,她这个名义上的小姐,何止是窝囊?

真的没听说哪家的丫鬟能猖狂到这个地步的。

不过原主自己惯出来的,能怪谁?

红玉也许并不够好,但苏向晚眼下却无比地需要培养一个跟她同一战线的心腹。

她虽然尽职,但也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余都不关心,苏向晚要在这后宅院里生存下来,还需要有人尽忠才可以。

白玉身为她的贴身丫鬟,肯定不能因为几句以下犯下的事就打发走,这样很容易让同僚一场的红玉可怜弱者,因而下意识地跟主子离心。

要让红玉对她忠心,就得从底子里先分离她跟白玉的关系,把她放在一个弱势,让她理所当然地担起保护主子的责任。

白玉听到红玉说要去告诉苏远黛,有些恼羞成怒:“你被她瞒骗了你还不知道,今天她能这么对我,明天也能这样对你,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才不会像你这样对小姐!”红玉重重呛回去。

白玉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她要马上去找周姨娘,她要告诉大家,苏向晚是个歹毒无比的疯婆子。

这么想着,她迈开步子就要走。

苏向晚却是追了上去:“白玉,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

白玉现在看到苏向晚跟见了鬼一样,只想有多远离多远,特别是在苏向晚伸手拉住她的那一刻,冰凉的感觉从骨子里蔓延开来,让她又想起方才瓷片抵在脸上那种无力的恐惧,本能之下她猛地一挥,一把将苏向晚推了开去。

苏向晚计算好了落点,轻轻地落了地,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红玉连忙回来扶她,若说她原本还对着白玉有那么一丝情分顾虑,现在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

她放开了声朝外头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白玉伤了小姐,快押起来......”

忠心,也是需要契机的。

没有契机,就制造一个。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被红玉的呼喊声吓了一跳,然而平日里因为被白玉欺压惯了,这会也没人真的敢上去抓她。

红玉也要上去抓白玉,苏向晚却是拦住了她:“红玉,算了吧,我不计较便是了。”

红玉又是心急又是气愤,又心疼自家小姐的委屈,“她如此对小姐你,小姐还护着她作甚!”

白玉很快就从错愕的众人中跑了出去。

苏向晚倒是满意极了。

若是抓住了,这事还是在晚阁里处理,还是由她来处置,一旦白玉跑出去了,就能把事情闹大了。

周姨娘这个时候还敢让这个烫手山芋去找她吗?

她才不会因为一个晚阁里可有可无的丫鬟让苏远黛抓了小辫子,说不定还会绑着白玉送回晚阁来让白玉请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身为一个圣母白莲花女主,她怎么可以责怪一个对她不敬又想害她的丫鬟呢,当然要原谅她不计前嫌,把她继续留在身边啦!

呵呵,想都不要想!

白玉跑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有回来的机会。

她还是病人,应该休息到白玉被处置完了的时候再醒来......


第五章、初见大姐

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醒来的时候头里像灌了一斤水,压得人快抬不起头来。

院子外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哭泣声,吵得她不得安宁,好半天她才挣扎着睁开眼。

没有时钟,也不知道是几点了。

只是看屋里烛火通明,窗外月朗星稀的模样,应该是到了晚上。

这么一醒,外头的哭声就听得更清楚了。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真的有人在哭。

她坐起了身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异响,房里走过来一个丫鬟,面容温和,微笑着出声道:“三小姐醒了,睡了一个下午,晚膳都没用,可饿了吧?”

苏向晚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她都没有想吃东西的**。

眼前这丫鬟她也不知道是谁,眼神看起来坚定而又机警,着一身浅绿色衣裳,十分清新,然而她又不敢贸贸然说话暴露了底细,只能摇头道:“这外头是怎么了,这般吵闹?”

“大小姐下午才回府便听说你落水一事,这会在外头审着下人呢。”她笑了笑,十分体贴地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苏向晚接过水杯,心想原来这是苏远黛的丫鬟啊,那应该是碧罗。

想到名字,她就有些惆怅了,听名字就知道跟晚阁里不是一个档次的,倒是察言观色的功夫真好,她刚刚不过抿了抿唇,就能知道她要喝水。

未见到本人,先见到丫鬟,苏向晚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如何厉害的角色。

苏远黛完全就是一个战斗型宅斗女主,可惜拿了女二的剧本。

真的闹心!

按照原本的剧情走向,来日她会抢走苏远黛的心上人,还害得苏远黛毁了容,惹得苏远黛彻底黑化,对她痛下杀手。

若是昔日姐妹反目成仇,倒还有点可看性。

可在原剧本里根本就是苏远黛单方面吊打好吗,苏向晚被虐得不是一般的惨,这个传言中杀伐果断手段残忍的大姐,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苏向晚定定心神,扶着床准备起身,“大姐回来了吗?我出去见见她。”

她记得剧本初始设定之中,苏远黛对她还是多有照拂的,是往后女主坑了她无数次,又被周氏挑拨了无数次,最后才反目的,也就是说,她现在跟苏远黛关系还不算太差。

那么从这会开始就要相亲相爱,携手并进,杜绝一切让她黑化的可能性。

不止如此,苏远黛还是掌管了苏府后宅大权的女子,苏向晚要立足,大腿就要先抱好。

“三小姐还病着,莫出去吹风,我出去同大小姐说一声让她进屋来便是。”那丫鬟连忙说道。

边说着她还记着走到角落里翻了翻炭火,让屋里更加暖和。

打开门的那一刻,外头凄厉的哭声更加凄厉了一些。

苏远黛定然是问不出什么话来的,事发之时,苏向晚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落水的,但这本来也是一个错处,自家小姐落水了,满院子无人知晓,怕是死了都不知道,苏远黛此举未必不是在杀鸡儆猴,做给某些人看。

苏向晚原本对苏远黛就心有戚戚,乍然亲身感受到这种场景,还是打了个寒颤。

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

从外走进来一个披着蓝色貂绒的少女,步伐沉稳,姿态怡人,远远地望去,都觉有几分赏心悦目。

她挑开了珠帘,慢慢地走到了床前,到了苏向晚面前来。

原本在心里已经想象过无数次苏远黛的样貌,但这时候看见,苏向晚才发现她完全都想错了。

她无论如何没想过,这苏远黛是个十来岁的少女,嫩得几乎要掐出水来,除了那眼神里带了几分不怒自威,苏向晚怎么也无法将她跟剧中那个手段厉害的苏远黛联想到一起。

这会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

如果苏远黛是个十来岁少女,那苏向晚还比她小两岁。

这么一想,她蓦地一下翻身下了床,奔到了铜镜之前细细照看,这么一看,差点没忍不住笑出声来。

镜子还是她,不过是十多岁时候的她。

瞧这满满的胶原蛋白,连粉都不用扑自带美颜效果的皮肤......

当明星最怕的就是变老,她用尽了全部力气也没能抵挡岁月这把杀猪刀,这会让她重回青春少女,真是做梦都梦不到。

身上蓦地披上了一件披风,苏向晚回头,就见苏远黛冷着眼看她,语气里带了几分斥责:“你这又是做什么?”

苏远黛说话的时候,不自觉产生了几分压摄,苏向晚愣了一下,终于亲身体会到为什么底下的人都闻之色变,不过十来岁就能有这样的魄力,可见十分厉害。

一想到以后反目成仇,苏向晚头皮就开始发麻。

对着全剧最大反派周姨娘她都没这种感觉。

说实话,要是苏远黛一开始就跟她是敌对的关系,她的心里压力还不会这么大,对着周姨娘这种彻底的恶人,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在剧本里,苏远黛一开始都没有想过要害她。

“我不过是担心大姐你看了我面色不好,连忙跑来照照镜子而已。”苏向晚笑了笑回道。

苏远黛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让丫鬟扶着苏向晚回了床上。

她屁股还没坐定,苏远黛就出了声,声音带了十足的冷厉:“你自己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如何会落了水?”

那双眼眸似乎能洞察人心,苏向晚一怔。

这是原剧本里的台词。

原本她的回话是息事宁人,一力承担,帮苏锦妤脱罪,并且让苏远黛不要追究。

但苏远黛很快她就查出来苏向晚落水同苏锦妤有关,这事自然是不能善了。

毕竟平日里欺凌也就罢了,这一回推人入湖,苏向晚差点没了命,苏远黛便是动了真怒,最后闹到了苏老夫人那里去,要将苏锦妤远远地送去庄子上。

这个时候善良的女主怎么能不站出来息事宁人呢?

她极力阻拦了苏远黛要将苏锦妤送走之举,还一口咬定自己是不小心落水的,实力坑了苏远黛一把,结果苏远黛最后倒让周姨娘套上一个陷害庶妹的罪名。

其实她也不甚明白为什么苏远黛这般护着坑她无数次的苏向晚,最后无解,反正应该是剧情需要吧。

见苏向晚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发了大半天的呆,苏远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语气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别想着你不说我便不会知晓了,这番落水若不是救得及时,你只怕命都要没了,你掏心掏肺地将人当做姐妹,可知人家却未必如此想,即便如此,你还要纵容她的恶行吗?”


第六章、商议处置

“自然不是。”苏向晚忽地朝苏远黛绽开了笑来,看起来乖巧又无辜,“我可什么话都没说,大姐劈头盖脸地就训了我一顿,真是好生委屈,亏得我还是个病人呢。”

苏向晚本就生了一张人畜无害单纯天真的脸,何况是眼下只有十多岁,自带几分稚子之气,又是病中,病气无端又添了几分可怜。

苏远黛莫名一顿,原本心头上盘着的怒火,触上她那张带着几分无辜和信任的面容,瞬间也消了七七八八。

但气消了大半,该计较的还是必须计较,她语气也放软了几分:“罢了,你还在病中,此事我自有主张,横竖你莫要插手便是。”

苏向晚眨了眨眼:“此事同我有关,又怎么能不管,二姐做错了事,自然是该受罚的。”

苏远黛眼神里闪过疑色,瞬间定在了她的脸上,好像是要找出什么东西来。

苏向晚面色不改,弯着眼笑道:“只是我知道以大姐的性子定是不会手软,所以我眼下请求大姐,若是要罚,便也罚她在房里禁足些日子也就够了。”

苏远黛一听这话,眉头又凝了起来,“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护着她!”

她摇了摇头,很认真地开口:“我哪里是护着她,我是护着大姐啊,外人谁不知道眼下苏府是大姐掌权,若是罚得狠了,外人免不了要说大姐你性情暴戾,苛待庶妹不是么?”

苏远黛挑起眉笑了,有些不屑:“嘴长在他人身上,我自是控制不了别人要如何说,又何必在意。”

苏向晚笑眯眯地:“可我在意,大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敬佩的人,我可千万不能让大姐因着我受了非议。”

苏远黛呆了一下。

好半刻,她的面容也不再冷硬,至少在这件事上看样子好像是愿意做了让步。

便是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平日里雷风厉行的她,眼下居然在苏向晚三言几语之下就改了心意,这在从前是不曾的。

话说好听点,总归不会错的。

许是因为见了真人,她对苏远黛莫名多了几分好感,虽然对她而言是初次见面,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若是可以,苏向晚还是希望来日不必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说的话里也带了几分的真心。

至少女二的黑化,完全是因为女主的作死。

苏向晚又想起一个事来,“对了,大姐,院子外头的下人......”

还不等她说完,苏远黛就打断了她的话,“这些人都是晚阁里的下人,平日里懒散不守规矩,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下看来,心里半分没有你这个主子,做不了事还不忠心,那还有何用?还有你身边那个丫鬟白玉,你打算如何办?”

苏向晚恰到好处地装傻。

苏远黛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我原不想插手你院子里管教下人的事,做的过了,底下的人只会越来越不听你的管教,若是事事都要我来,他们只会记得苏府有我这个大小姐,不会记得还有你这个三小姐。”

苏向晚抬头看她,在这一刻里,她能从苏远黛的冷言冷语之中,体会到了那种冷硬的关怀,这也是她到了一个前路茫茫错乱环境里得到的第一点真心。

她原本就没有亲人,一个人也是艰难地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打滚,真心这种东西,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被慢慢地湮灭掉,就算是亲密无间的经纪人,横在彼此之间的情分也难免夹带了利益和算计。

“大姐说的我都懂。”苏向晚低头应道。

苏远黛摇了摇头,“你都懂,但你就是做不到,罢了,白玉这丫鬟我是一定要治的了,你别想还留着她,跑去周姨娘的院里四处同人说你疯了,你就是想要求情,也千万想想自己的名声。”

“白玉交给大姐处置,那其他的下人,可以让我自己来处理吗?”苏向晚说的多了,口有些干,下意识地看了看桌上的茶水,苏远黛看了身边的丫鬟一眼,那丫鬟心领神会地立马去倒了茶水过来。

再感叹一次,她身边的丫鬟眼力见真好。

“你又想轻飘飘揭过去?”苏远黛瞪她。

苏向晚继续开口:“俗话说的好,好了伤疤忘了疼,罚了这么多次也没有用,大姐你难道还能换了这一整个院子的人手么?就是真换了,也不能说得准新人能不能比这些人好。”

苏远黛冷着脸看她,“平日里便让你好好管教着一院子的下人,你就是不听,还三番几次护着......”

苏向晚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苏远黛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她总觉得苏向晚同平日都不太一样,平日里她也是这样乖乖受训,虽然训完没什么用处,训完依旧天真不谙世事,这也是早就习惯的事,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苏远黛觉得这一回苏向晚是有在认真听,并在认真思考这一个问题的。

不过,指望她处置这晚阁里的下人,那应是不可能了。

她若是能狠下心来处置,晚阁也不会乱到了今天。

“你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快要姓周了。”苏远黛挑着眉,语气里都带了几丝森寒。

这话里有话。

苏向晚一下就听出来苏远黛的意思,晚阁里这些人懒懒散散没个样子,只怕跟周氏也离不开关系。

想当然,若是苏向晚自己不整治,苏远黛看不过去插了手,以苏向晚原本的性子,定是要拦着的,一来二去,姐妹之间自然会生了嫌隙。

所以说苏远黛的黑化从来都不是因为一两件事,而是日积月累地消磨,周氏天长日久的挑拨。

周姨娘从来没把苏向晚放在眼里,不过是拿捏着来对付苏远黛而已,把苏远黛解决了,剩下一个蠢笨如猪的原主,那根本就不是威胁。

“下人么,自然是要教训的,但既不是一天两天变成这个样子的,自然也没法一天两天就能变好,你说对吗,大姐。”苏向晚浅笑着看着苏远黛,好似这家里无论谁怕她这个大姐,只有她永远是亲近的,不曾畏惧的。

苏远黛对这话不可置否,她到现在还认为苏向晚是为了护着这班下人。

十多年来都是这般绵软的性子,也难怪她不信。

“我也不是让大姐你就此算了,不过,每一次都是如此罚,他们也不曾长记性,那这一次或许可以换个法子试试,比如先挑几个杀鸡儆猴......”苏向晚说的很慢,在苏远黛看来,就是在思考怎么变着法子地护着这些下人。

三言两语之间,她已经发现了苏远黛的敏锐。

眼下说太多做太多,转变太快,都很容易引起苏远黛的疑心,她只能循序渐进。

晚阁里这么多下人,在苏远黛的眼皮底下,周氏或许能收买几个,但不全然是,但就是那几个老鼠屎,能坏了这一锅粥,当今之急是要先把人给揪出来。

如果苏远黛够聪明,很快就能转过弯来,明白一锅端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烛光摇曳,她的脸忽明忽暗。

还没说什么,就听得外头起了异响,有个眉清目秀的丫鬟从外头走了进来,对着苏远黛禀报道:“大小姐,周姨娘来了,说是给三小姐送吃食来了。”


第七章、美貌二姐

苏远黛闻言冷笑一声道:“就说三小姐不舒服,已经睡下休息了,让她回去。”

苏向晚下意识地皱了眉头,莫名有些头疼。

原剧本里,好像她是忤逆了苏远黛的意思,见了周姨娘。

不过这会按照她自己的意思,她也不大想见。

就在她犹豫的这会,那丫鬟就出去回话了。

然而那丫鬟出去不过片刻,外头就响起了另一道声音:“三妹,我知晓你还不曾睡,是大姐拦着不让你见我们对吗?”

这声音听起来又气又急,但显然平日里应都是温声细语,所以显得少了几分气势,看来这应该就是她那个知书达礼的庶姐苏锦妤了。

苏远黛不是好脾性的人,苏锦妤这事还悬着,这会好死不死她自己还要撞上来,可就不能善了了。

其实在周姨娘这件事上,她还挺能理解苏远黛的。

关氏当年待周姨娘不薄,结果关氏一死,周姨娘想上位的嘴脸实在难看,半点不顾着主仆之情,还意图欺压到她头上来。

苏锦妤更是可劲地作死。

也就难怪她这么讨厌周姨娘和苏锦妤。

苏向晚还没说什么,眨眼之间,苏远黛已经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想了想,放弃了跟上去的想法。

这会的剧情,已经跟原剧本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会如何......

房门一开,苏远黛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劈头盖脸斥道:“苏锦妤,你倒是真好意思,还敢跑到晚阁来大呼小叫。”

苏锦妤第一时间退了两步。

她推苏向晚落水这事无论如何有些心虚,加上平日里对苏远黛还是有几分畏惧,所以声音就低了些许:“姨娘为三妹熬了大半个时辰的粥,就是想着她一下午不曾进食,怕是饿着了,就等着她醒来给她送过来,大姐这样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见三妹又是什么意思?”

比起苏锦妤,周姨娘的姿态就谦卑多了。

“大小姐,您不要生气,二小姐说的不过都是胡话,只是妾心里念着三小姐,这才巴巴地跑了这么一趟。”说着她上前走了两步,眼睛却是透过虚掩的房门看了几眼:“三小姐一下午都未曾吃食,这会睡下就罢了,只是半夜里怕是醒来会饿,妾便去厨房里温着粥等着吧。”

“不必了,三妹这边自有我的人照料着,姨娘就不用费心了。”苏远黛一点不为所动,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周姨娘还是温柔无比的笑着,“大小姐自然是周到的。”她说着,从食盒里提了暖盅出来,“这粥我用暖盅温着,一时半会冷不了,若是三小姐晚些时候醒了想吃,还烦请大小姐代为转交。”

她说着,提着暖盅走向了苏远黛。

苏远黛身边站着香莲,她素来对周姨娘多了几分提防,见状上前了一步,想要从周姨娘手中接过暖盅来。

周姨娘面上的神情也没有半分变化,只是轻声谢过了。

那暖盅在交接之际,猛地就往周姨娘身上倾了过去,就听“哐”地一声,暖盅落地四散,温热的粥水撒了一地,还蒸腾着烟气。

香莲闪躲及时,倒是没有大碍。

周姨娘运气便不好了,手上沾了热粥,瞬间就红了一大片。

她痛得惊呼了两声,抖着手,泪眼迷蒙地倒抽了几口凉气。

场面瞬时就乱成了一团。

苏向晚听到响声也坐不住了,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眼下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这不是原剧本里有的剧情。

苏锦妤看见苏向晚终于出现,一下子就炸了,对着苏向晚出声道:“你看看你的好大姐,做的都是什么事,拦着不让我们见你也就罢了,还让丫鬟把热粥往我姨娘身上倒......”

苏向晚是第一次见苏锦妤。

第一眼颇是惊叹了好一下。

粉雕玉琢精致可人,五官还没长开,仙气十足,说如花似玉亦不为过,若是再长大一些,定是动人心魄。

她对自己样貌还算自信,在娱乐圈里还是数一数二的,但苏锦妤这样貌,眼下还压她一头,就可以知道如何惊人。

苏锦妤还在说着,眼里尽是狠光:“我自己做错了事,我自个承担,姨娘是无辜的,你气我,跟大姐告状也就罢了,但是帮着大姐欺负我姨娘,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香莲连忙就跪了下来,“三小姐,奴婢不曾往周姨娘身上倒粥,一切都是意外。”

苏远黛看向苏向晚,并不打算解释,她声音冷冷的:“出来做什么,回去!”

周姨娘泪眼汪汪的,“三小姐,妾没事,您还病着,快些回屋休息吧。”

苏向晚看着她的手都觉得一阵肉疼。

这是多狠才能对自己下手啊。

正常情况下谁都会觉得是苏远黛授意丫鬟动的手脚......

“姨娘,你伤成这样,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回去休息呢?”苏向晚好似十分心疼的模样。

苏锦妤心下一喜,面上不动声色。

苏向晚无视苏远黛冷凝的目光,走向了香莲,“你是大姐的丫鬟,按道理来说轮不到我来教训,只是今日在我晚阁里出了事,我便也无法置身事外,这事是意外也好,故意也罢,姨娘伤了是事实,你的责罚,无论如何是跑不了的。”

香莲一怔,下意识抬起头来看苏向晚。

苏远黛也跟着看了过去,就听苏向晚出声道:“大姐,你可不要护着她!”

周姨娘抖着手,心下也是一顿。

苏向晚这是把罪责全部怪在香莲身上,把苏远黛摘开了。

苏锦妤想想有些不对劲,连忙就开口:“不对,若非大姐指使,这个婢女怎敢往我姨娘身上倒粥......”

苏远黛没开口,苏向晚就出了声:“对啊,丫鬟犯了错,担着的却是自己的主子,眼下伤了姨娘不止,连二姐也误会了大姐,坏的都是我们姐妹的情分,这丫鬟真是太可恶了,必须要重重地罚才行!”

“你......”苏锦妤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出话来。

她原本以为苏向晚看见周姨娘伤了手,这时候煽风点火,一定能引得苏向晚误会苏远黛,并站在她们的阵营,跟苏远黛唱反调。

再者苏向晚也没脸再去追究落水一事。

毕竟周姨娘也是为了给她送粥被苏远黛伤到的。

以她的性子,岂不是要内疚到死了,这种情况下,苏向晚护着她们母女都来不及!

只是没想到苏向晚竟然烂好人到这个地步,竟然还觉得苏远黛是无辜的,被这个婢女连累的。

真是气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

不过可算周姨娘没白白伤了,至少眼下她为了帮周姨娘讨回公道,不惜要处罚苏远黛的婢女,那就等于在打苏远黛的脸。

最好气死她!

气得她大发雷霆才好!

苏远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看向香莲,声音冷冷的:“你伤的是周姨娘的手,若是父亲见了,只怕是要心疼的,先去柴房里头跪着,等到禀了父亲,再行处置你。”

香莲朝苏远黛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起身就要下去。

苏向晚却是又开了口,继续发挥她的圣母本质:“好在你伤的是周姨娘,她最是善良温柔了,不会让父亲如何为难你,但你也要长长记性,以后要谨言慎行。”

这么一顶高帽子戴了下来,周姨娘压着疼痛,还是温和出声:“想必这丫鬟也不是故意的,从轻发落就是,不必禀告老爷大费周章的了。”

香莲倒是醒目,转而对周姨娘感激说道:“香莲多谢姨娘宽容。”

周姨娘手上痛得不行,笑得有些勉强。

苏远黛这才又出了声:“粥水滚烫,若是因此烫伤留了疤,可是落一辈子的,姨娘还是快些去唤大夫看看吧。”

苏向晚假意轻咳了两声,对着周姨娘出声道:“姨娘你快回去看看大夫,医手要紧,不必担心我,我一会让人给你送点烫伤药。”

苏锦妤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苏向晚这院里哪有什么好的烫伤药,最穷酸就是她了。

周姨娘面上笑意未变半分,“三小姐好生照顾自己,妾明日再来看你。”

苏锦妤心下虽不满,但还是压着心腔里的一股怒火,心不甘情不愿地陪着周姨娘走了。

初战告捷,苏向晚却没有觉得高兴。

事实证明,最后她还是要按照剧本情节见这两母女,如果她避而不见,那就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让她见,所以原定的剧情是不能改变的吗?

好在有安慰的是,尽管设定好的剧情会发生,但结果并不是不可扭转的。

也就是说她的悲惨人生,同样可以改变。

苏向晚正要说什么,转头发现苏远黛正在看着她,目光意味不明。

她心下咯噔一跳。

就听苏远黛出声道:“你相信我没有指使香莲对周姨娘动手?”

她对周姨娘苏锦妤可从来不曾手软,会泼她热粥也是不出奇的事。

所以周姨娘今晚演的这一出,苏远黛也没想过要解释,也预想到苏向晚会再一次被蒙骗来责怪她,没想到苏向晚这次站在她这边。

苏向晚想了想,答道:“我不知道,我没有亲眼所见,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或许就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能肯定那就是真相,只是不想有任何一个人出事而已。”

不相信她是坏人,也不相信周姨娘是坏人。

教科书式的回答,保持圣母人设,完美。

苏远黛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又有些意料之中:“我还以为你看清楚了什么,不过你相信我,大姐很高兴。”

说完,她伸手摸了摸苏向晚的头。

苏向晚的心莫名有些软。

此刻外头还密密麻麻跪着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原本她们就翘首以盼苏向晚能出现,从苏远黛手下救她们。

所以这会赶紧哭天喊地地求饶了起来。

声音此起彼伏,无数句重复连绵不断。

出手?

不出手?

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

她飞快地看了苏远黛一眼,随后出声道:“大姐,他们......”

估计是方才她的相信让苏远黛心软了几分,她可算也不那么强硬了,“你若是自己能治得住她们,大姐自然不会插手。”

苏向晚都快哭了。

她还以为还得顶着头疼鼻塞眼睛痛的难受,再费一番心力说服苏远黛。

“多谢大姐。”苏向晚连忙乖巧笑道。

苏远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要嘴上应着,回过头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是了。”

不会不会。

苏向晚用十分真诚的目光看着苏远黛。

开玩笑,她眼下既然穿过来了变成了苏向晚本人,就断然不可能再过着原主那种别人打我一巴掌,我把另一边脸也给你打的日子。

想她纵横演艺圈十年有余,稳坐了娱乐圈一线大姐大的位置至今无人可超越,当然不是靠一张脸就得来的,没想到时至今日,她在别人眼中也会有变成小白兔的一天,感觉不错,还可以继续装一装。


第八章、又上门了

经过昨天一天的筋疲力尽再加自我洗脑。

苏向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是适应,没有为睁眼看到梨木床栏而吓了一跳。

她很会自我安慰。

苏家商贾出身,财大气粗。

她是嫡出的三小姐,换句话来说,还是个富二代。

起码眼下锦衣玉食,高床软枕。

比起人家穿越到种田文里吃不上饱饭,瞬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她起身的时候,伺候在旁边的还是昨晚上在身边服侍的大丫鬟。

苏远黛的丫鬟之一碧罗。

苏远黛房里有四个大丫鬟,以香莲为首,另外三个分别是碧罗,朝霞,晴云。

出自诗句:碧罗冠子簇香莲,还有朝霞高阁洗晴云。

可见苏远黛才学也并没有落下,若非她自幼跟着苏崇林在外从商,在苏向晚看来,这真真就是古代里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见她起身,碧罗转身就对外唤了一声。

门外的丫鬟从容有素地捧着东西排排走了进来,动作有条不紊。

苏向晚根本就连手指都不用自己动就做好了洗漱换衣一大列的事情,屋里的暖炉烧得火旺无比,温暖如春,就口的茶水温热清香,让人神清气爽,桌上早就布置好了早膳,有丫鬟站在桌边帮她盛出粥来放凉,精致可口的点心足足有十多种,她忽然真正意义上地感觉到了什么才叫千金小姐。

苏家可能真的有矿,富得流油。

等到用完了早膳,碧罗服侍着苏向晚漱口,而后才温声说道:“大小姐怕是三小姐自己一觉醒来又心软了,嘱咐奴婢过来帮忙看着,免得底下的人又开始作乱。”

苏向晚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院子里眼下就缺一个能镇得住场的,外头那一堆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们,也因着昨晚上苏远黛的威慑这会有所收敛,苏向晚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等这会风头过去了,大家依旧还是该怎样怎样,不会有所改变的。

这么想着,她对碧罗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说话。

碧罗对这般模样的三小姐有些不适应,她因着苏远黛过来服侍照看苏向晚,但心里对苏向晚难免也有些轻视,苏远黛对丫鬟的要求极高,碧罗能做她身边的大丫鬟除了忠心之外,能力也是有的,对苏向晚这种性子绵软三天两头需要苏远黛救场,还一个劲坑苏远黛的人,眼下在这里尽职,完全只是因为苏远黛的吩咐。

她太清楚等她一走,这苏向晚又会被院子里的下人折腾到头上来,真真是恨铁不成钢啊,但眼下苏向晚眼角含笑,内里闪着灵动狡黠的光,让碧罗觉得既陌生又复杂。

“你是大姐的人,眼下我这一院子的下人乱成如今这般模样,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苏向晚轻声问道。

碧罗心下略惊讶,面上不动声色,恭恭敬敬地回道:“那要看三小姐想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了,如若是要同大小姐院子这般,那便全部都发卖了再选一些进来,从头**。”

苏向晚点了点头,没有说不好,也没有说好,只是道:“如今大费周章,也少不得要大姐费神费心,还有折中一些的法子么?”

苏向晚这般态度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碧罗也一改原先态度,认真地回答道:“其实很简单,一个院子里的下人,大家都是平等的,各司其职,但凡一旦有一个人开始偷懒,打破了这个平衡,其他的人心有不平,有样学样,便大家都偷懒打诨了,假若还有那么一两个勤劳的,也都让这些人给排挤掉了,原先就该是从源头上将这第一个偷懒打诨的人给掐掉,不过到了今日,倒也不好再找出来了就是。”

她弯着眼笑:“那么反过来说,假如有一个人开始勤劳了,打破了这个平衡,其他的人也会跟着有样学样,变得尽职起来,是这样吗?”

碧罗眉头轻轻一皱,苏向晚是小姐,她规矩得当,没有直接拂了苏向晚的面子,只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说道:“由勤变懒易,由懒变勤,倒是难了。”

“那自然是要夺权。”苏向晚看着碧罗,笑意更深了。

碧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什么是夺权?”

苏向晚也没有说明白,她说了碧罗也未必能理解。

其实这晚阁里,就像是她的后援会一样,原本都是为了她的更好发展,但如果后援会的会长是她的披皮黑,就会挑动底下的粉丝们三天两头地找工作室麻烦或者败坏路人好感,而后会把那些理智的真爱粉给排挤掉,这样的后援会久而久之就会废掉,正主本人也会被连累到死。

这种情况下,把披皮黑会长的位置夺过来,让理智真爱大粉去做,就可以往正确的方向引导了,当然还需要一两个水军,在适当的时候引导情势。

这下人里头,肯定有那么几个平日里较为深得人心的在背后挑事,她们敢挑事自然是不怕丢了暖阁这份差事,还有周姨娘在撑腰。

“眼下我房中也就红玉一人可用,人手还是有所欠缺,我打算从这院子里的丫鬟里挑选一个进来当大丫鬟,这样可好?”

“若是三小姐真是有心要个可用的大丫鬟,为何不直接找大小姐要?”碧罗不懂。

“这个嘛......”当然不是为了真的选大丫鬟,不过她没有直说,“要让他们改变,怎么的也要有些动力不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不是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是不好的,只是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存在罢了。”

碧罗点了点头,抬头又发现苏向晚又在看她,看得她有些发毛,总觉得苏向晚在算计她什么。

“那么,选大丫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苏向晚一拍手,决定道。

碧罗一愣。

“你是大姐那里来的,规矩最是得当,虽然有些晚了,但趁着现在好好**下未尝不是件好事,你不必有压力。”苏向晚抬眼看她,眼里尽是重视。

主子都这么郑重其事地拜托了,碧罗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能点了点头应下了。

事情吩咐完毕,苏向晚正想回去再好好休息一趟,外院的绿玉却进来禀报道:“小姐,姨娘和二小姐来了。”

天虽然是冷的,外头日光却是大好。

周姨娘和苏锦妤披着厚重貂毛披风,身上是锦色棉袄,衬得贵气可人。

宽袖之下,依稀可见周姨娘手上包着白布,昨日烫伤不轻,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苏锦妤一来就看见苏向晚优哉游哉地在榻上休息,舒服自在的模样,憋屈得脸色都黑了。

她昨夜里一夜未曾睡好,就是气的。

今日里一大早姨娘还拉她来找苏向晚,就是为了推她下水那事。

人又没死,现在过得逍遥快活的,还想怎么样?

反正要她对这种蠢笨如猪的人低头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周姨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宽袖之下轻轻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苏锦妤也沉着了气,进了屋子,笑眯眯地唤了一声:“三妹。”

周姨娘也温和柔柔地行礼:“三小姐。”

做戏做全套,在苏向晚这里,周姨娘在哪一方面都是挑不出错处来的。

苏向晚连忙出声道:“姨娘何必这么见外。”

演戏,她也是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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