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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红妆绕指柔

许红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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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许红妆君长离   更新: 2022-05-11 21:2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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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许红妆君长离《美人红妆绕指柔》讲的是皇叔貌美比猫傲,却看上了个三无姑娘姑娘表示:殿下位高权重我不和你玩皇叔表示:你人微言轻我就想和你玩姑娘被逼大显身手吓坏了一群追她的人尊贵殿下乐呵呵地拍手:我家王妃艺高人胆大,日后可保我!

精彩节选


位于盛京西城富贵区的一处别府浴阁里水雾迷蒙。
趴在浴阁悬梁大睡着的人眸子动了动,刚想伸手去揉揉发痒的鼻子忽的就察觉身下一空,“啊——”
尖叫声戛然而止,落下的身子也安生的掉在了浴池内男人的身上。
静默半晌,男人率先开口:“本王梁上竟是有仙子。”
许红妆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此时正被这话激的浑身发颤“我我我只是凡夫俗子。”
“是嘛?”男人话音微扬,未见一丝恼怒之意。
“我或许可以解释一二。”只听的这嗓音慌乱,许红妆立马着急地从尊贵的战王殿下怀中爬了起来,顺势在他的身前处堪堪跪下,“我我我……”想要解释时候却发现自己并不清楚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自己为何睡死又为何突然出现在这战王殿下沐浴的房梁之上她确实毫无印象,只记得自己应了四殿下的邀约去沉香阁一聚。
“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本王你对此事一点都不知道吧?”君长离两手潇洒的搭在池子岸边,墨色眸子轻飘飘的扫过身前微微颤抖的身子,眉毛一挑,“若是不知道的话便仔细的想想,不然本王可不保证能够不对你动手。”
战王殿下半靠在浴池边上的那处好位置,温热的浴水挡住他的一半身子,身后墨发在水中已是**大半,胸口微微从浴水里露出来,散着些微诱人的红色。
从水中看下去,下方的一应躯体尽是看的清楚,只有几片花瓣在上头孤单遮挡着。
许红妆僵硬的别过脑袋努力找回自己的嗓音道:“殿下能力超群,小女子当然相信,只是关于此事缘由,我确实不大清楚。”
前日时候接到了四殿下的帖子,今日早间就去赴了约,顺带饮了些四殿下特地带来的薄酒,然后便就是一团模糊了。
君长离并没有多少耐心,抬出泡的发热的脚踩在许红妆的肩上,在对方惊恐的要阻止的时候用力一推。
只听的哗啦一声,许红妆被温热地浴水毫不客气地埋没,君长离刚刚收回脚搭在浴台上就被水里那似是水鬼一般的人给准确拉着,没多久,浑身湿透的人从水里窜出来,随手在脸上一抹,望着他惊恐地道:“殿下,我们怕是被人耍了啊。”
这话说的极其认真又像是煞有其事。
“哦?”君长离饶有兴致的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脚,话音微微挑着,“那你且说说这耍是个什么意思。”
“怕是有人看不爽殿下所以故意找了我来,怕是要陷害殿下!”许红妆面上写着原来如此,然后慌忙拖着满身的湿漉的衣服快速游向另外一旁,一边着急忙慌地道:“我怕是不宜留在此地,殿下好好保重,我这就走了!”
这声音渐行渐远,还越说越快,君长离身子不动,潇洒悠闲的取过岸上处的酒杯,轻酌一口道:“你只要一开了门,外头的人就能将手中的箭射进来,你可信?”
“砰。”话音刚一落下那门就被打开,然后一支箭矢牢牢的射在了门框上。
“砰。”许红妆速度的重新关上门,再也不敢在此处久待的连跑回到浴池那处,看着在浴池里悠然自在的殿下双膝一软就直接跪下,也不嫌弃自己满身的湿漉沉重,恳求道:“殿下明鉴,此事当真与我无关。”
“过来。”
这嗓音,低沉又蕴含着某中不适宜的味道,许红妆有些怕,但又不敢拒绝他,只好听话的移了过去。
外头布着的弓箭手很吓人,但是这浴房里的殿下吓人的程度也没少上多少。
许红妆颤着身子走过去刚要跪下,手上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拽住,其后整个身子突然失力的重重落在了温热的浴水里,她的身子很快再次被沉溺下去,四周在霎时间内充满了温水,眼前恍然间模糊起来。
下一刻,一双唇覆在了她紧闭着的唇上。
许红妆惊悚地瞪大双眸,只见上方殿下双眸微眯的盯着她,眼里仿若带有冰冷利剑,轻易射穿她的眸子,让她心底没由一颤。
“噗。”水上处有一支箭矢不讲道理地射入,就从身旁的水边灌下。
这场面让许红妆想到了刚刚在外头的弓箭手。
殿下就在这屋里,而外头的弓箭手也是敢拉弓难道不是殿下的人?难道说那弓箭手并不是这殿下安排来专门针对她的?瞎想的时候眼睛因为酸涩的缘故闭了起来,而紧闭的唇轻易被那人撬开,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里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心头紧张害怕的怦怦直跳,连着思绪都在这时间里,乱的彻彻底底。
不长的时间后,水中两人冒出了头。
许红妆能做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推开身前的人,口中咳嗽不止的朝着一旁岸边大步走去,却因为力道尽失而没有选择立即爬上去,而是双手攀在岸处尽情的咳嗽着肺里的所有不适。
君长离看着那不算诱人的背影眉间微敛,胸口处的红润逐渐加深,随后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微热的身子贴近之后,许红妆刚刚缓下的心跳再次可怕的跳动起来。
身后人热腾腾的气息在言语中尽情地洒在她的脖颈之处,“你可知本王想要些什么?”
“不不不不!”如此低沉沙哑的话音如果还听不出是个什么意思许红妆怕是要被拉出去砍了,可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惊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能手忙脚乱的拒绝着,“殿下误会了,我不是那种人。”
君长离的面色比起刚刚又红润了两分,喉咙里上下一滚,已然有些喑哑,“那种人是哪种人?需得说的再仔细些……”
如此喑哑的音色拖着漫长的小音实在太过吓人,许红妆不管不顾地喊道:“殿下,有什么话咱们拿到明面上来好好说,犯不着毁了您的名节啊!”
说话间她感受到身后人的双手已经开始不规矩起来,将她利落的抱起,发红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

本王知道那些事是什么事,但凡本王有的选择,也不会选你。”这话,清清楚楚,又很肯定,好似还带了些嫌弃?
挣扎的双手顿了半分,许红妆本是一腔反抗的心思,但此时只一脸复杂的看向君长离,“殿下这话说的难道不用负责吗?”
那话不就是说她长得不好或者是身材不好吗?那既然这么嫌弃还抱着她做什么?
“本王说了,会负责的。”将怀里湿漉的人毫不怜惜地扔到浴阁的床上,君长离顺势压下,越发红润的脸庞已经带着滚烫之意,嗓音喑哑,“你只需承受就好。”
“那可不好意思了,我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承受的人呢。”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许红妆就轻易地推开了倒在自己身上的人,随后很是不欢愉的拉好肩头处衣服,潇洒的给他一个背影,“还请殿下恪守着自己作为一个叔叔的职责。”
君长离的胸口之处插着一根入肉的银针,自银针入体后他的身体忽然间就动弹不得,体内的火热瘙痒好像也随之减了不少。
只是,叔叔?他何时有了这样的一个侄女?
“就三月前,我已被陛下赐婚与四殿下。”许红妆见君长离满目不解的模样只好帮着解释,顺便走回去帮他把身子摆正,一边道:“还请皇叔莫要再有此等不入耳的想法,我听着都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呢。”
床上的人光裸着身子,健硕的肌肉在那胸膛处分布的刚刚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腹部处的位置更是线条流畅,肌肉分明。这是一具上好的身体,至少,比她曾经看到过的任何人都要来的有料。
至于那张脸,秉承着皇家上好的基因,该突出的地方绝对突出,根本找不出一丝的错处来。
长眉深目,挺鼻薄唇,棱角分明。
“我乐意叫您殿下,那是因为我还未嫁给四殿下。”从怀里掏出一向准备的东西塞到君长离的口中,许红妆再顺带从怀里取了银针,眼神随意的瞄过君长离的那处私密之地,“今日之事,还请殿下不要告诉四殿下。”
手法极快的在那处方位刺下几根银针,许红妆收回手,面上已经有些发红。
毕竟她也是个姑娘家,看到那样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也是在所难免。
“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能拿到。”君长离身子还是不能动弹,但他的高冷和霸道依然诠释的完美至极,眸子深沉,话音偏冷。
这说出去的话更是能让普通的女子尖叫三声。
“我很信任殿下。”只是这样的话对于许红妆而言显得太过不科学了一点,她去一旁处很自觉的找了他的干净衣服穿在里头,再把自己的湿衣套在外头,看也不看君长离的开了门走出去,“殿下好生休养。”
外头已不似刚刚那般的紧张,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飘荡着几股子的血腥味,而空中的肃杀之意显然是已经消失了。
等着出了此处许红妆才猛然惊觉,此处竟然是,西城。
京中有东南西北四城,倒也没有什么紧要的差别,只是西城一向是有钱人居住的地儿,而且离那热闹之地尤其之远,她所去的沉香阁离这处尤其不近。
那到底是谁这般丧心病狂的把她从那么远的地方扔到战王殿下这里来的?
而且战王殿下是中了那药的,难不成是……
许红妆似是想到了什么,口中低啐一口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此时天色还未暗下,空中暖日半悬于天,再过不久便就要日落天暗,此时虽是春日,但好在春风温和不至于让湿漉的衣服太过寒凉的贴在身上,许红妆走了没几步头发便就干了大半。
西城处,浴阁的门忽然被人撞开,几个人冒然地闯入了进来。
但看到阁内的景况时为首的女子惊叫一声转过了身。
四殿下君逸辰立即上前一步挡住女子的身子,一双还算干净的眼睛在看到这场面时也是有些慌乱,看了眼君长离又往四处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辰儿要找什么?”撩过一旁的薄毯披到身上,君长离半侧着身子看向自己的侄子。
君逸辰,十九岁,长的也算是玉树临风,不过是眼睛里的东西过多显得不那么稚嫩就是。
“皇叔。”君逸辰听到君长离的问话立马拱手施礼,四周查看的眸子自然是落在了前处,现下哪里还敢将心思放在旁处,只能歉然道:“是侄儿失礼了,刚刚听到有人说此处遭了贼人侄儿便就立马带人前来,幸而皇叔没事,不然……”
“不然如何?”君长离看向那背过身的女子,眉头微挑地问道:“那女子是谁?”
“这是侄儿的朋友。”君逸辰再走一步去完全地挡住女子的身子,口中蓦地有些慌张,“既然皇叔无碍那侄儿就不打扰了,请恕侄儿先行告退。”
他说着就抓住女子的手要往外退去。
“辰儿既是来了又怎能这般离去呢?留下吧,让皇叔好好招待你、和你的朋友。”君长离看了眼一旁的良风,“去,准备两间客房,再叫厨房多备些好吃的。”
“皇叔,侄儿当真是——”君逸辰着急的想要带走身后的人。
他并不了解自己皇叔的性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不喜欢美人,可是如今他一再的看向自己身后的人不能不让他害怕。
“怎么?辰儿陪着皇叔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君长离挑眉,墨色的眸子显出几分不悦来。
“侄儿不敢。”君逸辰捏紧拳头,不敢再拒绝,“能陪皇叔吃饭是侄儿的福气。”
君长离轻笑,“甚好。”
外头暖日逐渐地隐了,远方天际已是有些发黑。
许红妆此时正舒服的泡在浴桶里,浴水上飘着好看的花瓣。
一旁丫鬟收拾着她换下来的衣物,看到一件男衣时着急的抱着跑来,“小姐,怎么有件男衣?!”
许红妆眉头都不带挑的问她:“你穿过男衣?”
红笺摇头,“未有。”
许红妆眉目依旧道:“那你怎么知道这是男衣?”

“……是奴婢想错了。”被一通问的红笺自己都开始不自信起来,低着头再看一眼那衣服,却是怎么看还是怎么觉得不妥当,“小姐,这衣服,好像是大了一些。”
不止是大的原因,这衣服的领口处好像还描着些许不一般的花纹,上头的味道与小姐一直熏着的熏香也不一般,好像真是男子的衣物。
“拿来看看。”许红妆伸出手,皓白的腕子处贴着几片玫色花瓣。
红笺听话的把衣服递过去。
这衣服,是战王殿下的。
当然,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所以许红妆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声,“这是我那日突然看到的一件衣物,觉得好看便就买下了,那老板也与我说这是男款,可你知道你家小姐我就喜欢这样的东西,这种喜好是改不了的。”
红笺还是有些困惑,但也不再多想,伸出手就要去接,“那奴婢拿下去洗了吧。”
“不用。”许红妆飞快道,顺带将这衣服塞到了浴桶里,看着红笺一脸莫名的模样拉了几分笑,“这衣服我喜欢的很,我想要自己洗。”末了,催促两声,“我有些饿了,你去煮些东西给我吃。”
红笺抱着另一堆衣服听话的退了下去。
许红妆心头并不像是面上这么安稳,心内那是一片慌乱,抱着衣服往下沉了两分,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位看着覆满花瓣的水面。
“怦怦。”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心头狂跳不已,暗道两声糟糕后她将脑袋一并沉了下去。
三个月前的某一天晚上,她忽然被一场噩梦惊醒,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自己原来所生存的那个。
脑海里有个声音对她说:“谢谢你愿意与我交换人生。”
愿意个鬼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然而,那样的吐槽没有任何的用处,从那晚之后她就成了这太师府的三小姐。
更是在前些时日展露风姿的时候不小心被上头的人看重赐婚给了四殿下。
经过这三个多月和四殿下时不时的相处中她觉得那个人也不差,至少温文尔雅,还文质彬彬,和书上说的良公子一般模样,所以她对这赐婚也就不那么的反抗了。
要说喜欢,还真没有,顶多就是,都可以吧。
毕竟从前的她,连个男娃娃的手都没有碰过,现在一来就给她这么好的良人当然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了。
“噗噗。”口里吐出几个小水泡后许红妆闭着眼从浴水里站了起来,没想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好奇的脸蛋,“啊!”她惊叫着身子一歪后顺利把脚崴了。
被帮着扶出浴桶时那个罪魁祸首低着头站在一边,看不清那表情如何,只是觉得应该实在忏悔的。
许红妆伸着腿靠在几榻上,背后垫了一个软软的枕头,红笺取了药膏过来要涂抹。
“先拿热水来敷一下。”许红妆吩咐道。
“是。”红笺放下药膏出去去端热水。
红笺回来时许月笙已经搬了凳子坐在许红妆的脚边,见她走来直接示意她把热水放在一旁,紧接着挥退红笺,“你出去,我有话要与妹妹说。”
红笺低头施礼,听话退去。
脚踝处碰了热水之后好受许多,疼楚比之前少了许多,许红妆手中把玩着从许月笙腰间扯下的浅蓝色穗子,“二姐要说什么,说就是了。”
但是等了半会儿许月笙也只是在帮她揉着脚踝,一言不发。
“怎么了?”许红妆不得不使用另一只脚碰了碰她的膝盖,“不是有话要说?”
许月笙是她的姐姐,年岁不过是一岁之差,长的清秀可人,只是与她并没有多少相似,若是两人一同出去也鲜少会将她们认做是姐妹俩。
“你当真是要嫁给那个四殿下?”好半晌的时间许月笙终是开了口,只是依然低着头并没有看她。
“这不是我要不要嫁的事情,这是陛下赐的婚我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关于这嫁不嫁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她能做的主,在这样的时代里,做决定的都是上面的人,他们只能听话做事。
许月笙动作优雅的继续按着,话音轻轻,“四殿下,应是不差吧。”
许红妆听不懂这话里带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夜的许月笙与平时都不大相同,许红妆一直不明白这里头缘由是什么,直到第二日的傍晚红笺着急的从外头跑来,“小姐不好了二小姐把四殿下给打了!”
“什么!”心里猛跳一下,许红妆忍着脚腕处还未好全的伤痛,朝着红笺走去急急问道:“现在呢?二姐在何处?”
“虽说有老爷的身份压着四殿下不敢对二小姐怎么样,可四殿下对此并不满意,并说也要打二小姐一顿才肯罢休。”红笺着急地话音里已是染了几分的哽咽。
“什么!”许红妆心头霍然震怒起来,紧盯着红笺,“四殿下真是这般说的?”
红笺胡乱的想了想,“奴婢不知道是不是殿下说的,但是外头都是这么说的。”
来不及多想,许红妆道:“二姐现在在何处?”
红笺道:“在四殿下的府里,被殿下带去了!”
许红妆抬脚就往外而去,“取衣!”
她昨日便感觉到许月笙的不对劲儿却是从未知道这份不对劲儿居然是因为自己!便就是君逸尘再怎么不好,这许月笙也不该亲自动手啊!她也可以帮忙的!
许红妆赶到王府正厅时,许月笙已经被君逸尘给绑着拖到一处,嘴巴上蒙着一条黑布,用力极深,两边处都显出一条很深的印子。
她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回头看向坐在正厅处等着她的君逸尘。
只一眼,却是让她惊讶。
君逸尘的眼角以及嘴角处泛着些微墨色的淤青,身上衣服更是沾染了些微未有擦干的尘土,瞧起来,狼狈的过分,也像是真的被打了。
“殿下。”许红妆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端端行礼道:“我二姐若是犯了错事,还请殿下能够宽容一二。”

在她心里的君逸尘,知书识礼,虽然并不风趣,当绝对是个很温润的公子。
“妆儿以为,你姐姐打了本王一顿,本王也要看在你的面子上,欢喜接过?”却不想,那翩翩公子的话音里没有了从前的清浅玉声,眼神里也没有了从前的淡然无波。
许红妆眨了眨眼,又是愣怔的的呆了呆,最后看了眼自己姐姐在府卫手中挣扎的模样,心底已是有些明了,问道:“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妆儿的二姐以后也会是本王的二姐,本王实该与妆儿一般的疼爱才是,但是此次你二姐未免也太过了些。”君逸尘碰着自己的唇角低叫一声,旋即眼神发狠地盯着许月笙,“这伤口,拜你二姐所赐,疼的本王连杯茶都喝不下,本王想,她也该受些罪才是。”
话音一落,有人从一旁处走来,手中拿着仿似刚刚做好的带刺长板。
“我来受!”许红妆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几个横步走到许月笙的身前挡着,脚踝在这般的走动中疼的越发钻心。
“你来受?”君逸尘眉尾一扬,微侧着头睨向那个伸手挡着,一脸平静且肯定看着自己的人,“妆儿确定?”
他不喜欢这个被父皇强加给自己的人,就算中间假装自己是个好好公子,但他仍是不喜欢这个人,长的不够美,身材不够好,连着性子都太过欢脱了一些。
若不是母后让他务必要与她交好他也不会伪装自己去欺骗她。
但是现在,他厌倦了自己的伪装,他喜欢别人,想要娶别人,这个人谁爱要谁拿去就是!
本该在许月笙身边待着的家丁在看到许红妆过来时就主动往旁边散开,直到将手往后搭在许月笙的身上,悬着的心口在此时沉稳一些。
许红妆看向坐在上位的君逸尘眼里也不似从前那般平和,一字一句缓缓道:“我确定,殿下想要什么惩罚,只管往我身上招呼就是。”
“本王向来不是个冷血的人,若是妆儿能在这前厅之处跪上两个时辰,或许……”话音扬起一个调调,君逸尘放出视线的落在前处石板上,话里已是将他的本性暴露无遗,“本王是个善人,更是不愿与妆儿有了嫌隙,但你二姐此事,着实是让本王难堪。”
原本就是他想要看她受罚,如今倒是说的这般好听!
许红妆咬紧牙根心里很是不爽,下一刻拉起一抹笑,挑着嘴角道:“殿下说的是,不过是区区两个时辰。”
“唔唔唔。”许月笙听到这句话立马就要跑到许红妆的身边去,散开的家丁见此连忙上前将她拉住,因为膝窝被人踹去所以这膝盖被迫的在地上用力扣下,砰的一声听得人心都动荡起来。
“做什么!”听到这声响的许红妆再也装不下的暴怒起来,一双干净彻底的眼睛在这时候染上了清冷的厉气,脚步直接朝那些人走去。
家丁们本是不会怕一个小女子,但此时看着那双眼内满是厉气的人竟是都有些害怕的松了手。
许红妆并不止于此,脚步未停的走到那两人身前就是抬脚踹去。
不过是两下那两家丁已经被踹的捂住腹部不住哀嚎。
郝太师在成为太师之前可是将军来着,在加上她本来的身手所以对这么两个人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君逸尘见到这场面的第一感觉就是震惊,其后是万分的庆幸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这一个女人娶回家的话他的王府还不是被她给祸了?
许红妆拉起已经开始哭起来的许月笙,并且亲自解开她身上的束缚,言语宽慰两句就走至厅外的那段布满卵石的路,“殿下可要记得仔细了,我若跪了日后就不能再找我妹妹的麻烦。”
太师的女儿怎么可能比得上这皇帝的儿子?若真要算起来错的还是许月笙。
“辰儿今日的府上倒是热闹。”在许红妆膝盖要弯下去时耳边忽然传来一熟悉的沉沉嗓音。
君逸尘立马看了身边的亲卫一眼,眼角颤动两番起身迎了出去,拉起笑来道:“皇叔怎么这时候来了?”
一旁下人看到君长离的瞬间都跪了下去,口中道:“参见战王殿下。”
君长离稳步踏入,在看到那迤迤要跪下去的人时直接伸手拽着她的手臂,口中道:“你这厮刚刚撞翻了本王的酒,现在竟是跑到四殿下这处来讨护来了?”
手臂被准确无误的钳住,而且其中暗含着巨大的力道迫使许红妆只能站直起身子。
“皇叔此话是什么意思?”君逸尘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向了两人接触在一起的手。
这许红妆不是专门来找他的吗?中间怎么可能会打翻了他皇叔的酒?!而且她什么时候和他的皇叔认识的!难道是那日……
“便就是话里的意思,辰儿学了这么多年的书倒是听不懂了?”君长离并未有继续走进去,悠哉哉的看向一旁小心走来的人皱了眉头,“那厮刚刚好像也撞翻了本王的酒。”顿了顿,吩咐道:“良风,将其一并带走,本王要好好惩罚一下。”
良风道:“是,属下这就去。”
“皇叔这是在做什么?”君逸尘看着良风走去的模样便就知晓君长离的心思了,当即想要发怒但又碍于君长离的威严不敢做出怒状,只得委屈道:“这人打了我,我是要还回去的。”
墨眉微蹙,君长离盯着身前这个在脸上入了妆的人伸出手去,“你既是知道你要还回去,那本王便就不需要还回去了?”
手指搭在那唇角上用力一抹,拿回来时更加嫌弃的皱紧了眉头,君长离道:“你抹的这什么东西?”
被无情拆穿把戏的君逸尘慌乱又窘迫的往后退去几步,这府上这么些人听到这话都不紧要,紧要的是许红妆也听到了,听到了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立马慌乱地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那便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这两人,本王要带回去。”君长离下了个结实的定论。

君逸尘张着嘴巴一时间吐不出拒绝的话来。
“你这腿莫不是跑来的时候摔折了?”耳边恍然间又听到一话,回神看去却是见着许红妆被自己的皇叔给抱了起来!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起来!
君逸尘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身边的亲卫,不确定地问:“他刚刚抱了、许红妆?”
亲卫也有些迷糊,但那场面确实属实,“……是。”
“这事……”君逸尘微低着头转了两圈眸子,旋即将嘴角用力一抹,“入宫,本王要见,母后!”
亲卫将马车备好的时候,许红妆也已经坐在君长离的马车里有一小段时间了。
“殿下其实不用做那般的事情。”一得了自由许红妆就抱紧自己的腿不满地道,像是他刚刚的那事做的多不地道一般。
许月笙在看到君长离的时候就已经呆愣了,而刚刚那样的场面更是震慑的她久久不能回神,如今听到这话很识相地低下头去,目中复杂地抱过许红妆的脚轻轻揉着。
“哪般的事?”君长离目中露着不解,茫然问道。
这模样,就好像是当真不知道刚刚自己抱她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得了。
“就是……”许红妆激动开口,又突然定住,有些窘迫的看着自己的姐姐,然后开始责怪,“谁叫你这么激动做出这种事情的?”
她责怪不了那个很是厉害的男人便就只能说自己的姐姐,总归心里的东西是要发出来的。
许月笙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正义凛然地道:“那个四殿下并不是妹妹心中的良人。”
许红妆檀口微张,她一直就很清楚自己姐姐对自己这门亲事的反对,所以这事根本没法儿怪罪。
长久后终是轻吁出一口气,“我知道了。”像是感叹般的靠近许月笙,用额头碰了碰她的脑袋,小声地道:“但你也不要做这般的事情,你出事了,我也会难过的。”
君长离坐在对面,身姿端正,双眸微闭,只是那厢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全都入了耳内。
他并没有专门的去关注她,不过是听到了街头的吵闹知晓了那个闹事的人是谁,也不过是随意想着这个人会去找君逸尘罢了。
只是今日之后,怕是这两人都会被明令禁止接近自己吧,就连他的皇兄,大抵也是会有意无意的警告一番。
但他觉得,他好不容易遇着这么不一般的女子该是把她绑到自己的身边才是,让她在别人的身边虚与委蛇?不,那样的场面太难看了。
许红妆不知晓对面的人思绪如何,只是在到了太师府时胡乱谢谢一声就拉着自己的姐姐一脚深一脚浅的拐进了府内。
关于他们的事情早就在太师府里传遍了,府上的下人看到他们回来皆是轻缓一气,章氏红着眼从里头跑来,抱着两人就是一通爱骂。
晚上时分,一家四人坐在了一张桌上。
太师郝宣正褪去了官服,穿着一身灰色便装,端着小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妆儿,你不日就要嫁给四殿下了,我不管你与战王殿下是否相识,从今日起,也就不要再有关联了。”这话是通知,不是商讨。
纵使今日已经知晓了君逸尘是个怎样的秉性,但此时已是无法反驳了,许红妆只能含着饭应道:“女儿知道了。”
许月笙却是不乐意,“四殿下不是妹妹的良人,那个人说一套做一套,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闭嘴!”郝宣正瞪她一眼,眼里露着不满道:“我都还未说你呢,你倒是个敢自个儿的撞上来!你一个太师府的小姐这样跑出去找四殿下成什么样子!”
“我有什么好说的!”许月笙不服的反瞪回去,“大姐已经嫁给了一个殿下还不够,如今为什么要妹妹也嫁给一个殿下,我们郝家的女儿难道都是给那皇家生的吗!我不要,妹妹也不要!”
“闭嘴!你这个不孝女!”郝宣正被这话说的牵扯出心头的伤口,双目里发了红的吼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娃娃你懂得什么!”
“我是不懂!我只是想让妹妹开心一些又哪里错了!”许月笙放下碗筷往后跑去几步防止郝宣正去一旁抽过戒条鞭打自己,一边跑还一边说:“父亲便就是自己做错了不敢承认!我做对了你就不服!”
“你给我站住!”郝宣正果真是从一旁取出戒条追了出去。
章氏与许红妆看惯了这般的场合,两人不急不忙地坐在桌上安静的吃着。
不知是不是有感而发,章氏夹了一块肉给许红妆,“妆儿,此事,是我们对不住你。”
“此事本就与母亲无关。”许红妆放下碗筷,认真的看向章氏,“这赐婚,是皇上定的,又不是父亲母亲求来的。”
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格外的看的开,也丝毫不怨自己的父亲母亲。
便就是她想要怨怪其实也无从去怪,只能感叹一声自己命不好。不过,命不好的话就要靠自己去争取了,这个君逸尘有两幅面孔的话她便就要去撕扯下其中的一张!
嫁给他?做梦去吧!
既然对方这么等不及的要撕下自己的面具了,那她当然要成全他的一番心思了,只要确定好一件事,这君逸尘便就等着遭殃吧!
吃完饭回到院里自然也没少被红笺关心,“小姐今日出去可是有受苦?那殿下罚小姐了吗?”
许红妆道:“没呢,他好的很,我也好的很。”
“那小姐——”红笺一直在院中等着自家小姐心中的担心定是堆的满满当当的。
许红妆也很明白这小丫鬟的心思,当即断去她的话,“明日我要出城,帮我备些小食。”
“小姐要出城?”红笺一番惊叹,“小姐为何要出城啊?”
“求菩萨保佑。”这回答也是心口粘来,许红妆道:“保佑我嫁个好郎君。”
“小姐定是能嫁个好郎君的。”显然这回答很招红笺喜欢,下去准备的时候还要添上一句,“小姐可是天仙儿般的人呢……”
许红妆恶寒的抖了抖身子,“有个这么痴迷自己的丫鬟也是很可怕。”

第二日,天气尚可。
许红妆坐在马车上悠闲哼歌的时候心中少了几分的陌生的紧张,多了几分游玩的惬意。
昨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确实是让人紧张的,毕竟再过几日就要和君逸尘成亲了,而她却在昨天看到君逸尘自己撕下脸上的面具,实在是不能不让她紧张自己的第一次动手。
所以她今日要出门去去放松一下,好让自己过几日要做的事情能够更加顺手。
半个时辰后马车悠悠地停了下来,许红妆看着前处一道直直往上的台阶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先自己去逛一圈,我一个时辰后下来。”
吩咐完车夫她就拉着裙角踩阶而上。
这条长阶据说已经存留了很长的时间,从几十年前便就一直存在了,台阶所用的石块完全是从山中取下的石头细细凿成,所以表面上并不是很光滑反而是有些坑坑洼洼。
半米长的台阶只有六寸的宽度,刚好是一只女子的脚,并不算很长和很宽,反而是又细又窄,加了些微的坡度走起来有几分的费力。
这阶梯旁边便就是生长着极好的高大树木,枝叶繁茂,只在这石阶的上方留下一条很是纤细的空间。
石阶的角落里还因为潮湿而攀上了不少的湿滑青苔。
从第一阶走到最后一阶约莫有一千多阶,这般的高度也几乎让人有些承受不住的粗重了呼吸。
阶梯上方是一个小型的圆地处,摆着一个石头所制的案台,台上用石头雕刻成了三樽小佛像,前处摆放着的瓜果早已经烂的只剩下一滩黑色,此处的落叶灰尘也大多积满了薄薄的一层。
许红妆喘着气休息一会儿后熟络的从一个小暗格里取出鸡毛掸子扫着案台,然后取出新鲜的瓜果摆上,再点了数十根的红皮香,一一拜过后插上了香。
不过是短暂的时间这红皮檀香味就飘荡了起来,隐隐的看到些微白雾在其中漂浮。
又从一个暗格中取出蒲团后许红妆就地跪了下去。
“呼。”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一股很是劲道的风声。
闭起的眸子霍然睁开,眼中流转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浅光,旋即将抱起蒲团往着一道熟悉的地段跑去小心地隐了自己的身子。
刚刚数了两个数的时间就见得一颗树猛然摇动,一阵树叶落下之后一个黑衣者从上头滚落了下来,身上流出的血很快就染红了这处刚刚扫好的地板。
紧接着林中又冒出了一个极为眼熟的人,穿着一身显目的白衣,衣上刀口遍布两三个,瞧着好似不深但鲜血极浓,一片的艳红色在这样的白色上特别突兀。
他的身后紧跟出两三个紧追不舍的黑衣者,皆是使用双刀,刀法利落招招要命。
然而君长离也不是个吃素的,纵使手上拿着的只是捡来的一把刀仍是使的极好,一朵朵的的刀花从空中显现出来,身法也极为轻巧好看,只是那样白皙的身影里终是有几缕红色刺人眼球。
“砰。”其中一个黑衣者倒了地,此时只剩下最后一个。
君长离的唇色由红转紫,前进的步伐因着一阵陌生的疼楚而生生停了下来,右手捂着伤口竟是使不出半分的力道。
而前处,那黑衣者的双刀已经朝他扔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许红妆很有人性的冲了出来,手中的蒲团更是从手中跑了出去。
然而她终究是小瞧了君长离,只见他敛着一双墨色的双眸,将手中的刀随手一甩,那弯弯的刀打着旋儿就撞飞了两只投来的飞刀,而那柄刀也未有因此就停下力道,反而是直接飞过去,正中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双目跪了下去,然后身子一倒,死了。
这些事的发生不过是在眨眼之间,许红妆出现的时候,君长离已经有些视线模糊,只是看到一个略显得熟悉的人,穿着一身浅色的长裙朝自己快步走来。
“殿下!”许红妆看着那伟岸身子倒下顿时惊呼一声,脚步已是跑了过去。
她是不怎么喜欢这个自大的殿下或者说是不敢喜欢,可这个人在昨日又算的上是救了她,都说救命之恩不能忘,况且,这个人还是个殿下,若是她再救了他,自己多了一个殿下人物的救命之恩,岂不也是美哉?
一个时辰后车夫驾着马车来到了这长阶底下等着,可左等右等半个时辰的时间都过去了也不见得自家小姐下来当即就有些害怕了,连忙拉着衣服就从这石阶跑了上去。
等跑到顶端处瞧到三具黑衣尸体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大叫两声小姐之后就慌慌张张的跑下了长阶,驾着马车飞速离开了此地。
专心帮君长离养伤的许红妆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和车夫出来的,所以也未有想到自己的一厢好意终究也是变为人家指责她的借口。
一个太师之女失踪这本是一个叫人惊悚的消息,但是有人在其中加了一个某夫的话这性质便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再加之过几日就是她要和四殿下成亲的时间,所以这消息传出去也有几个人是信了,都在暗地里的讨论着这太师的女儿,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也大有人在。
等着许红妆将君长离的伤口包扎起来夜已经缓缓的来了。
“哎呀!”望着密林半晌的时间许红妆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和谁一起出来的,当即懊恼又气愤地惊呼一声,旋即拉着并不规整的衣角直往长阶那处跑去。
脚步跑到一半听到了寻人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
难道是找我的?许红妆惊喜的就要迎接出去,“我……”话刚出口又被迫隐下。
“别把他们唤过来。”捂住她嘴巴的手并不温暖反而冷的厉害,在这样夏季的夜里显出几分冬日的寒意,“不能让他们看到本王此时的模样。”说话间已是带着她往刚刚所窝着的地方退去。
君长离是一朝殿下,还是一个很英明神武、骁勇善战的殿下,若是让别人知道他被人刺杀还受了点伤这影响可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很多点。

许红妆表示自己很理解他所担心的那个点,“殿下若是担心自己受伤之事被人知晓影响您的名声的话我可以不把殿下说出去。”在嘴巴空闲的时候她想着要和他打个商量,“殿下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先让我回去。”
对方只是用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她,“你想让本王一个人待在此处?”
“殿下能力强大,身体素质也极好,想来在此一晚也不是什么难事。”许红妆拉着唇角有些窘迫嘿嘿一笑,“你说是吧?”
他不能被发现那他就别出去,她自个儿先回去不行吗?他们两个又不是一同被刺杀的犯不着一直待在一处。而且她出去了也能找人来救他啊,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你若敢走,本王明日便就能让你身败名裂。”君长离墨色的眸子藏在了一片的暗色里,只是吐出的话语仍是威胁十足。
“我本来也没什么名声,殿下若是如此恩将仇报的话我也没话讲。”许红妆搅着衣角委屈地嘟囔道,本是一腔好心,还想着要有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现在看来倒像是她被救了一般,真是恩将仇报!
“嗯?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尊贵的殿下拉起一道沉沉的音色,如是一条粗重的琴弦在一室的寂静里闷然回响,让人不由害怕起来。
许红妆何敢说其他的,僵硬地道:“我刚刚说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此,君长离才满意的嗯了一声,只是在他的手心里还握着她的一侧衣角,“本王疲惫,暂且先休息一下,你就好好守着。”
这不算命令的命令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语,许红妆翻着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的,殿下。”
这应该能算的上是她这一年里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了,她当时怎么就能起了那样不科学的念头?对这样身份的殿下应该是敬而远之而不是想而近之。
这可是战王殿下啊,是皇上的弟弟啊,身上战功显赫,又很有权力的殿下啊!
“失策失策。”低低地又道了两声许红妆就打算要赶紧远离这个人,却没想自己的袖子竟是被他被拉着了。
她一愣,又试探地抽了两下,这厮看着是睡着了,这力道这却是重的分毫不差啊!
就这样看了半晌许红妆终于还是认命的重新坐下。
远处丫鬟下人口中的小姐渐渐的远去了,直到最后一点声儿也听不到。
夏季的夜并不长,不过是一觉的时间就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一觉还算好眠的许红妆被逐渐而来的白光照的眯了眼睛,揉了揉眼再随手搭在一处就要起来。
只是、为什么身边有种很奇怪的味道,血腥味伴随着曾经闻到过的龙涎香此时就在她的鼻尖徘徊着,而她脑袋所靠着的方位好像也有些暖意。
惺忪的眼睛猛然睁大,小心的看了眼自己的姿势然后像是碰到了什么奇怪东西一般的用力坐了起来。
君长离醒的比她早,所以看到她这见了鬼的模样就是嗤笑一声,“怎么,本王的腿不好靠?”
他还以为这个人是个怎样端庄贤淑的大小姐,原来也是个睡着就恢复原形的小淘气。
“你你你你……”靠着他腿上的脸蛋本就红了一圈,如今再听到这种调侃的话语许红妆的整张脸立即红成一了红绸一般,心中是慌张又羞涩、生气又愤懑,说话时候都结巴起来,“你你、无耻无耻!”
“你靠了本王的腿本王未有向你拿钱已是大恩了,你不仅不感谢反倒是说本王无耻了?”君长离未恼她的无理取闹,而是好笑的摇了摇头,长吐出一口气,极有兴致地道出一句:“倒不知是谁无耻。”
见她只是背对自己不回话,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微微提高嗓音,“本王的腿都被你靠的麻木了。”
“我救了殿下,殿下便就是让我/靠靠又怎么了?”许红妆恼羞成怒的扭头瞪他一眼,下一刻就奋力地起身要离开这个让人尴尬的地方,但她忘记了自己的袖子还在他的手中拽着,所以猛地起身力道太大,导致摔下去的时候也是重重的倒了下去。
“呃。”只听的君长离闷哼一声,眉头瞬间就皱起半分,晨起的嗓音沙哑浓重,“你这投怀送抱的花样倒是多。”
许红妆脸蛋越发红润,羞涩之意溢满眼角,紧闭着唇从他身上胡乱爬了起来。
掌心处却是一片黏腻,她看过去时,就见得掌心处一片鲜艳红色,显然是她刚刚摔倒时候撞在了他的伤口上。
难怪他刚刚闷哼一声。
许红妆如此想着面上羞意逐渐退下,紧随而来的是满目的认真,“我重新帮你包扎一下。”
她虽然不喜这个殿下的不正经,但现在她是医者而他是伤患,不管什么时候,在医者的眼里,永远是伤患的伤最大。
说话间她转过了身,虽还是低着脑袋,但那目中神情比刚刚那般要来的好看许多。
君长离也不想再与她玩笑,毕竟这伤口被她奋力一压还是有些疼楚的。
伤口在腹部处,一条两尺长的横划伤口,不是很深,紧要的是那刀上淬了毒,但依着目前这鲜红的血迹来看显然已是没毒了。
蹲在身前帮他整理伤口的人个子并不算高,至少比起他而言算的上小的可怜,胆子又小的要命,寻常时候不知是不喜欢他还是根本不敢去看他总之是没给过他正脸的。
现在却是如此认真的处理着他的伤口,且没有一点半份的害怕模样,好像对此当真是手艺精湛。
看着他伤口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简单的执拗,很是娇憨可爱。
只是,看她年纪不过是十四五岁,如此闺中小姐见到个男子都是了不得的大叫一声,她倒好,见到他这样的伤口竟是不觉得害怕,倒像是习以为常。
那一日落在他的怀里也并未像是寻常女子那般惊恐地大叫,淡定的像是一个历经沙场的人一般。
她的父亲是曾经杀了数万人的人将军,难道就是因此她的表现才与常人不同?

“殿下/身材虽好,但这以后出门还是要穿的多些。”许红妆替他重新包扎好后随口嘱咐道。
“你是觉得本王能力不足?”君长离收回重重思绪望向她,眸中忽的清冷,无一丝暖意。
许红妆不卑不亢,抽出自己的袖子回道:“殿下能力自然是足的,只是以一敌十显然也不是件易事,且对方如此针对殿下,难保殿下会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再次倒下。”
这话到底是在关心他,还是在贬低他?要让他选择的话自然是想要选择的第一个,只是他觉得像许红妆这样的人是不会关心他的。所以君长离往下一压,抬着眸子牢牢地看着她道:“本王若是倒下,你也会给本王陪葬的。”
“你!”许红妆被他的无耻给震到,想要装的淑女一样的是心思也终于是碎了,她气呼呼的瞪了这个好整以暇的人一眼就收好自己的袖子打算去找个小水潭。
她现在满手都是他的血,黏糊糊的难受极了,又加上刚刚撒药加上的药粉之味就更是难闻了,再者,她若是不洗了手回去想来也会吓到旁人。
依着郝宣正的性子怕是第一个就要怀疑那些黑衣人是不是她杀的,以防万一还是收拾一下自己比较妥当。
君长离身上的伤口两三个,昨日是疼的厉害,但今日已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在看到许红妆气呼呼的走了之后就直接抬脚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此处离之前那长阶顶处已是有些距离,周围尽是树木环绕,枝叶繁茂,翠绿色的叶子在上头遮挡着些微的温暖阳光。
一身浅色长裙的人在前头步伐极快,而后方的人穿着一身白衣,步伐悠闲并不着急。
只是这般的景况下两人的距离也并未拉的多远,一直都是三步远的距离。
不知走了多久之后前处的人脚步猛然顿下,整个身子忽然间僵硬无比。
身后人见此几个大步上前站在她的身旁处。
而他们的前处是一条两根手指粗细的棕色三角头的蛇在爬行着。
“这是蝮蛇。”许红妆拦着君长离要上前的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条还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可怕的蛇,“这蛇毒性很强。”
君长离好似是在这话里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垂着眼睛睨向她,眉头在看到她那模样时皱了起来,她的反应不像是害怕,反而像是喜欢?
“你知道吧,许多使毒的人都是从这样的蛇身上取毒的。”许红妆在看到原矛头蝮蛇动作逐渐缓慢时候走了上去,一边道:“我也一直都想要从它的身上取毒。”
“你不怕?”君长离没拦着她,但是脚步一点也不慢的跟在她的身边,挑着眉头问,“你要抓它?”
将要伸出去的手瞬间收了回去,许红妆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眨眼之间直了身子地看向君长离哈哈笑道:“殿下您说笑了,我抓它干什么呀?我最害怕它了。”
刚刚那瞬间她是真的想要抓回去取毒,那种想法来的异常猛烈都让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地,自己身边有谁。
所幸她身上的东西也没带全,所以,就算现在放过也不觉得很是惋惜。
听完她最初那欣赏蝮蛇的话之后君长离显然已经不大相信她现在的言语了,但是对方否认他也不再多问,只是跟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不过是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的探究。
许红妆往常也来过这处山头,因为要时常采一些自己想要的草药和毒草所以对此也算有些熟悉,没多会儿的时间就找到了一处小水潭。
看着走到自己对面处蹲下的人莫名觉得心虚,将手上的鲜血洗净在身上擦了擦许红妆就道:“我们回去吧。”
这出来也有一日一夜了,如果还不回去,怕是郝宣正真的要着急了,到时候大张旗鼓的宣扬可就不好了。
“嗯。”君长离擦着手走到她的身边,刚准备开口她直接着急的走了,像是怕他多说什么似的。
他继续大步跟上,问道:“你想就这样回去?”
许红妆答的坦然,“不然呢?”
君长离由上至下的打量她一眼,头发不算很乱却绝对不工整,裙角处因为需要帮他包扎的缘故已经撕了好几片,鞋子更是沾了些泥泞的黄泥,配着她现在的这副模样,着实是像被人抢了似的。
许红妆跟随他的视线望了自己一眼,眼中的自信降低不少,但很快就想出了对策,“我晚上偷偷摸摸回去,不被人看到就好了。”
反正她的解释她的家人都会听的进去,只要不把她这惨状给旁人看到想来也说不上她什么错。
“说的不错。”君长离挑眉应着,走去时候大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肩头,“但是我们这一日待在此处也实属无聊,不如先去本王的府上暂歇,待晚间时候再送你回去如何?”
那只大手抓着她的肩膀根本不容许她抗拒,许红妆意思意思地挣扎两下后就默认了,也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听到了送她回去四个字,当即就应了声,“麻烦殿下了。”
君长离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连着眸中仿佛都染了几分的悦色,“不麻烦。”
回去的路程要比来时慢上许多,而为了防止被人看到君长离是抱着她以一种俯瞰天下的姿态送进王府里的。
而她一入府的身份是,“这是本王刚在外头寻得的丫鬟,带下去好生梳洗一番后送过来。”
许红妆瞪着眼睛在一片不是很明白的心性里被带去了沐浴的地方,糊涂的换上一身属于丫头的衣服就再次被送到了君长离的浴阁里。
此处浴阁与西城那处又不相同了,唯一相同的是这浴阁里同样有着一个足以睥睨天下的尊贵殿下。
君长离在浴池中轻扫了她一眼,其后哗啦一声从水中走了出来,随手取来一件简易的外裳搭在身上就朝一旁的长榻处走去,口中吩咐,“伤药和纱布在前处的柜子里,去取来。”

许红妆听话的去取了伤药,回来时候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不是该来殿下此处暂歇吗?”
“你的意思是本王该把你的身份公布天下?好让所有人都叫你一声小姐?”君长离早已想好了回答,“那般的话,好似比你那乱糟糟的模样更是糟糕吧?一个太师之女竟是在本王的府上歇了这么长的时间。”
那样的情况被外人知晓定是会想入非非。
许红妆默默点头,虽然还是觉得其中还有些奇怪,但对君长离口中的话语已是信了大半,暂时没有什么疑问。
替他包扎好伤口,还要替他穿上衣服,最后还得跟在他的身后去了他的房间伺候着他的所有。
许红妆磨着墨的时候不解外加烦躁道:“殿下可以叫旁人来做的。”
“也行。”君长离没有拒绝,只是看着她道:“你去叫旁人进来,然后你下去歇息吧。”
“……”这好像更加奇怪了。
算了,反正就这么点时间,晚上入了夜就送她回去的,不急着此事。
安心的磨墨陪着他写写画画到晚饭时候。
“殿下,可以送我回去了。”许红妆看了外头已经有些发黑的天际着急催道。
“本王饿着肚子去你府上吃?”君长离轻巧地反问,见对方低下头不说了他忍不住地欢愉道:“快吃吧,吃完本王就送你回去。”
许红妆能如何反驳?自然是无法反驳,抓起筷子,抱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身在帝王之家里一切的行为姿势姿势都有规定,所以在看到许红妆这活像是一只恶狼模样的时候君长离愣住了,这样的画面冲击着他也想学着她的模样来吃上一口,但他还是忍着了,饮上一口小酒,皱眉看着她。
她果真是想回去的紧,这一口一口的就像是硬塞下去一般。
君长离看她这般也就不想再为难她,打算等她吃饱就守信的将她给送回去。
“我吃好了。”待一口热汤送下口中的饭菜,许红妆将碗一放,眼神炙热的看着君长离,“殿下送我回去吧。”
“先擦擦嘴。”那张脸面还是早间时候的那张,只是在唇上多了些油腻腻的色彩,倒是也没有减下多少分,还是一般的可爱,君长离是越看越觉得好玩。
许红妆一心想要回去所以看到那帕子的时候想也不想的就接了过来,要还回去的时候对方眉眼一敛,“你不洗了再还给本王?”
那帕子上沾着的东西确实不好看,油腻腻的脏了一片,许红妆只能蛮蛮说好,将帕子往怀里一塞。
“走吧。”这顿饭君长离根本就没有动筷子,只是喝了两口酒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看着她吃饭,倒也不觉得有多少饿,反倒像是早就填饱了一样。
许红妆欢愉的就往门口小跑,“噗。”下一刻耳边听道一诡异声响,还伴随着像是水泼在地上地轻微啪声。
脚步倏然停下,许红妆僵硬的转过头去。
君长离正抬手擦着唇角血迹,而在他身前处一滩血迹赫然映入眼帘。
“没事。”他看着许红妆一脸震惊的模样忍住心头的激荡道:“走吧。”
却没想刚走一步又是吐了一口,而那血迹斑斓的就溅在了她纯色的裙角处,像是开了一朵朵绚丽又灿烂的冬日梅花。
如果看到他这般还想着走的话,许红妆怕也太不是一个人了。
她不由分说地拉过君长离的手臂往一边的桌子边上走去,将他放下后就取出他的腕子,白皙的指尖搭在那温暖有力地腕子处开始诊断起来。
君长离安静的坐着,体内的翻腾在这时间里已经降下了许多,而坐在另一旁的那个人,眼睛微闭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所谓大夫的架势,只是她的这张未脱稚气的脸蛋实在是和大夫的气质吻合不起来,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孩子在玩一般。
“静气凝神,莫要瞎想。”许红妆半眯着眼睛扫过君长离一眼,“殿下/身子里的东西/藏着可真是深,若不是因为刚刚喝了酒的缘故怕是还激发不出来。”
酒?君长离已经开始发红的眼睛瞪着许红妆,仿佛是想要瞪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本王何时不喝酒?”
这句话的意思便就是在说她的话语有毛病了,也变相的在反驳自己这副模样并不是因为吃了酒的缘故。
“殿下不信?”许红妆听到他的话莫名觉得有些恼,但又觉得和他多说无益,一个只会用威严威压的殿下懂得什么岐黄之术?懂得什么引和藏?若不是看在他为人还算不差的份儿上她才没闲工夫帮他这份忙!
让君长离去到一旁的矮榻上,许红妆顺势拨开长衣露出里头健硕的肌肉和好看的肤色,一块块的算的上有型和漂亮,只是此时不是欣赏这东西的时候。
所以许红妆匆匆瞥了一眼就从怀中取出常备着的针包,取出长针,封住几处大穴,又从一个白色瓷瓶里取出红艳如血的药丸塞到他的口中,“吞下。”
口中药味带着药香,吞下去时却散出几分血腥气。
鹰隼一般的双眼蓦然一紧,他立马望向在正专心于自己胸膛的人,“药里的血是什么血?”
“猪血。”许红妆此时忙于引出他体内的毒素故而没有多少闲情去管他的疑问只随口道。
这随口的答案显然也不足以叫君长离相信,他此前也是在战场上生活过的人,人血是什么样的味道他最是清楚不过,如今他只是疑问这药丸里的血是她的还是旁人的,亦或是书上所说的童血。
“殿下莫忧心这事,此时静气凝神方才是正经事。”许红妆说出口不久就有些后悔回答的太过随意,这个人能称之为战王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他长的好看而已,他的识人断事能力以及卓越的武功和领兵打战的才能可都不是空口白说的。
她与他才相处了这么短短的时间,竟就是开始忘了,当真是不该。
君长离意外听话的没有再问,只是看着许红妆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又看两眼之后索性闭起双眸任由她在自己的胸前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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