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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宠之一品佞妃

池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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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池卿,嘶挞   更新: 2022-05-12 20: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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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池卿,嘶挞《权宠之一品佞妃》讲的是【狠辣病娇女主X妖孽偏执男主】重来一世,池卿只想活得随心所欲一点却偏偏如不了意....反倒成了那个祸乱天下的妖女…一段缠满悱恻的爱情,一个惊心动魄的权谋鲜血染,终成殇,最是覆水难收她要天地齐狂,要江山如画,要与他执手睥睨天下…PS:大女主文,1v1...

精彩节选


  “嘶”

  “挞哒哒”

  京都郊外,微风吹佛,树叶摇曳,暗影婆娑,只听凌乱的马蹄声亢杂而来。

  尽管马蹄疾驰,可依旧还可以看到其后有着无数道黑色的影子交缠在一起,时不时传来刀剑交击的尖锐砰將声,刀光剑影间声声扣人心扉。

  池卿迷蒙中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难受。

  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而且浑身滚烫,那种灼热,似乎要将脑子都煮得沸腾一样。

  除此之外,就是颠簸,那种颠簸,让她觉得胃里都是一阵阵的翻腾…

  迷蒙中池卿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脸颊,还听见一声声焦灼的声音:“卿儿,卿儿,醒醒。”

  她想张嘴回应,却发不出声儿来。

  下一秒,只觉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中喷涌而出,让她陡然间清醒,接着猛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面容。

  池卿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就见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随即她后背一沉,整个人都被眼前的男子压到了身下。

  “卿儿…”

  与此同时,漫天的箭雨似流星一般朝着这边射了过来,被护在身下的池卿清晰的听到男子焦急的吼声:“跑,别回头,快。”

  她狼狈的躺在地上,她是发梦了麽?

  她不是死了么?

  对啊,她记得她明明…

  已经死了。

  和那个该死的实验室…

  只是,容不得她稍作反应时间,痛楚…瞬间席卷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浑身颤抖不停。

  她只觉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那满地血红。

  到最后,耳边也只有一片空白,好似声音都被抽走了,意识逐渐模糊…

  黑暗中,她似乎闻到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然后,她睁开眼,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首先入眼的,便是那令人憎恨的那冷冰冰的白瓷砖。

  画面一转,只见一个女孩被禁锢在一旁,身边站着的白褂男人弯腰不知和她说了什么。

  紧接着,就是尖锐的针头精准的刺入女孩右手的静脉血管,暗红的血液逆流到了针管里,随即便被蓝色的药剂送回血管。

  渐渐的,一抹幽蓝顺着血管蜿蜒上去。

  女孩蜷缩着,浑身颤抖不停。

  池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想伸手去触碰这看似一墙之隔的距离,却始终触碰不到。

  那不是她麽?

  她从小开始就被注射R病毒,然后被囚禁在实验室…

  力大无比,瞳孔鲜红如血,甚至有时丧失理智,宛若野兽一般…

  画面继续在她眼前闪过,池卿紧紧咬着下唇,手握的很紧,指骨都发了白。

  直到定格在“砰”的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滚滚热浪席卷,尘土飞扬,黑雾弥漫,女孩也烟消云散…化作无数的碎片。

  池卿伸手想要去捕捉那渐行渐远的碎片,可是,身上黑影的血却顺着她的手滴落到了她的脸上,甚至将地面都覆上了绯色。

  她浑身一颤,瞳孔微缩,随后,环顾四周,霎时便瞪大了双眼。

  树林,空气,人…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突然,她心中一紧,忙将已经昏迷的人平放在地上,随即紧拧着眉头,脑海中不断想着最后所经历的事情,除了那昏迷前的蘑菇云,一切都似乎正在渐渐远去。

  那实验室,那白大褂,那恶心的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夜风呼呼刮着,让她忍不住瑟缩一下,敛下眉宇,心中却复杂万分,不是做梦,是她穿越了…

  池卿低头看着自己柔嫩的手掌,不过才大人的半个大小,还只是孩子罢了。

  恍惚间,她看见几柄斧头朝着自己劈了下来,斧刃上,不仅有钢铁冰冷的光,还有腥红的血色!

  “啊——”

  “噗嗤…”

  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后,鲜血四溅,瞬间染红她那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斧,刀剑散落一地,昏暗中,隐有红光闪过。

  入眼处鲜血纷飞,残肢满地。

  微风将血腥之气吹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可池卿却毫不在意,只是眼神扫过地上的尸体,很淡很冷,不见一丝温度。

  接着,她转身,刚想带地面上的男子离开这里,只觉得阵阵阴风袭面,一个须臾间,一只手突然向她袭来。

  “嘶拉…”

  好在她的感官远超他人,池卿及时避开那只手,可宽大的袖袍却还是被人扯了下来。

  见状,她眼眸微冷,额上却渗出了汗,若不是她闪躲及时,可能此时她的手臂已经被人折断…可惜,这幅身体…太过羸弱。

  趁着空挡,她伏身一滚,抬起头看向那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只可看到那人身影挺俊,接着,那人一个飞起,衣决翩翩就到了她的面前。

  “找死…”

  见避不开,池卿发了狠的朝那人挥出一拳,可,下秒,一只手就接住了她的手腕,凉凉的,随即一股力道攀着指尖上窜。

  顿时,池卿觉得她整个手臂都麻了。

  她紧咬着唇,狠道:“放手…”


  男人却好似没有听到般,另一只手及时搂住她的腰,一时间,二人的距离及近,池卿甚至可以闻到男子身上淡淡的龙潭香。

  她没有说话,在男人有能力将她杀死却没有行动的时候。

  她知道,他有利有图。

  她也没有反抗,静静地等待着,另一方面,她也在积蓄力量,好在合适的时机…

  月光朦胧,虽看不清彼此的面貌,可池卿那双逐渐变得妖异的红眸却异常清晰,深邃的叫人心魄,男子眸色沉了沉。

  “东西在哪?”

  他开口了,嗓音听起来不急不缓,懒懒的,还有些漫步尽心。

  东西?

  池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句,男人继续风轻云淡道:“爷不管你是何人,你若是现在说,留你活到明日,若不说。”

  话,他留了半分。

  可其中的冷意却森然到人的骨子里。

  “东西吗?”池卿若有所思片刻,眸子低垂,血色在其中晕染,她尽量用比身原本稚嫩的童音说着:“它在哪里?我…记得好像…”

  说话断断续续,有些欲泣,似乎怕到了极点。

  感受到怀里的女子的颤抖,男人眸光敛去,心想,总归是个十来岁的娃娃,他低头,却对上一张斜长的笑颜。

  遭了…

  “砰…”

  只见怀里的女子手腕不知何时抬起,他的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委实不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力道让他踉跄的后退几步…

  一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男人察觉到后,只抬手一下,却也不抹,他漠然望着对面的女子,眼底是一片划不开的幽暗。

  池卿见男人受伤,忙后退几步,将此前一直昏迷的男子托于背上后,缓步上前,走到男人面前,配上她那张天真的脸颊,冷漠道。

  “这样不就好了吗?祝你好运,再见。”

  她语气很轻,她的力道太清楚,若能活下去,那还真的是他好运了。

  话落,便快速的离去了。

  男人没有言语,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他狭长的眼微眯,抬手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竟低低笑了起来,眸中带了满满的玩味。

  “主子!”

  “主子!”

  在男人被打到的那一刻,四周就凭空出现一排黑色劲装的男子,可显然,男人之前的抬手制止他们的出现…

  为首的黑衣男子连忙上前一步检查自家主子的伤势,可是在场的其他人确是毛骨悚然,看看这满地的尸体…

  这完全不一样啊…

  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手软,杀人和杀鸡似的,这是年纪十岁的女娃做出来的事儿麽…

  更恐怖的是,主子竟然也受伤了…

  “主子,要不要…”暗卫见自家主子许久不见有所动作,忍不住出言提醒,在等片刻,或许就追不上那人了。

  男人闻言,睨了暗卫一眼,黑眸幽暗,眼底得思绪让人难以捉摸,语气却冰冷的说道:“回去。”

  暗卫一个啰嗦:“是。”

  与此同时,京都。

  忽而火光冉起,燃烧的滚滚的浓烟弥漫了整整一夜。

  次日,空气中,隐约有种桂花的香味在蔓延,还有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

  天夜里,镇国公府走水。

  天干物燥,火光汹涌而起,火势惊人,大火顺风足足烧至天明才被熄灭,死伤人数数以百计,哀嚎声久久难熄。

  “听说了没,昨夜镇国府起了大火。”

  “怎么没听说,可是整整烧了一夜呢。”

  “可不是。”有一个大汉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接着道:“昨儿个,国公府的人都烧了个干干净净,没一个活口。”

  闻言,立即有人掩嘴,摇头反驳道:“可算不得,那外戚沈氏可没有,听我家那口说,那位啊,可是把沈寡妇母女接进了宫…”

  “也不知道池家造了什么孽锕…

  “可不是说,百年第一世家,就这么走到头了…哎,可惜啊可惜。”

  朝堂因池家走水一事震动,秦帝令京兆尹彻查。

  很快京兆尹就查出池家之人有利用官职之便中饱私囊等行为,甚至京兆尹从其幕僚手中得到一本账簿,账簿详细记录池家同敌国私通…买卖等交易往来…

  此事一出,天下哗然。

  池家?

  谋反?

  不可能!

  七十多年前初代定国公率池家军横扫中原,才平定了数十年战乱,才有了大秦立国,故而池家军也被赐“定国镇国”之号!

  可在铁罪如山的证据面前,百姓沉默了。

  不久后,京都下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中夹杂黑灰,落在镇国府门前尚未扫尽的残砖瓦砾上…

  一层一层,逐渐将大火和未亡人的伤痛,覆盖为前尘往事…

  史记载:

  大秦九年,池家通敌叛国,全族畏罪自杀,大厦顷倒,一夜消亡。


  六年后

  夜半,大秦边境

  池卿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不,准确的说,是被痛醒的。

  幽幽的楚痛如附在骨血之中,最开始比较轻微,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剧烈。

  就像有密密麻麻的细针,扎根在自己的身体,疼的她生生打了个冷颤。

  除了身体上的,还有莫名的拉扯感,就如同灵魂,在被人强力的撕拉。

  她紧皱着眉,细密的汗珠不停的从她苍白的额头渗出,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被褥…

  “啊…”

  约莫半刻钟后,疼痛才稍微减弱了一点。

  而彼时,她早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衫也被汗水打湿,她浑身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心有余悸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寂静中,池卿似乎还能听到自己胸腔内那极速跳动的心跳声,好半天,都没有彻底的平静下来。

  “又来了。”

  昏暗中,有女子若有若无的低喃声响起,清冷的声线响起,只不过听着有些虚弱。

  她紧闭双眸,手不自觉的攥紧,该死的,多少年了,她天真的以为,她换了身体,就能摆脱那些病毒…

  尽管这让她拥有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能力,可若是不定期服用药物,那折磨,会让她生不如死也不足为过。

  她好怕,某一天突然失控…

  “公子?”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许是听到声音,外面响起一白关切的声音:“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随后,就见其端着烛台走了进来,昏黄微暗的烛光驱散了清冷,让池卿的意识稍稍回笼。

  她摆了摆手,坐起身来,一张带着些许稚气,一双清幽美眸,乍见似是带着一些妩媚,只不过眸色间尽是冷冽,硬生生将艳丽压下几分。

  她淡声道:“无事,就是做了个噩梦罢了,你怎么来了?”

  一白是她来边关时所收的婢女。

  “两国谈和,战事将了。”

  倒了杯热茶递给她,一白拿着丝娟轻轻帮她擦去脸上的薄汗:“如此兴事,公子,您应该高兴一点才是,怎生还做噩梦呢,莫不是太过忧心了?”

  她微微点头,轻应了一声:“嗯,或许是吧。”喝了一口热茶,这才觉得周身渐渐回暖。

  “公子,方才子时,您快安心睡吧。”

  接过她手里的茶盏,一白又帮她将身上的被子掖好:“想必明日就能收到从京都传来的圣旨,那可是须得好好准备呢。”

  “嗯,知道了,一白你可真是越来越啰嗦了,快下去歇着吧。”池卿无奈的摇摇头,肆意调笑着。

  一白一脸神色不放心的样子,本来还想在此守着,结果一对上池卿那双平静幽深的眸子,下意识就又退了出去。

  她想,公子的眸子中,好像隐藏了无尽的秘密,深不可测,多少年了,她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公子…

  目送着一白走出帐篷,池卿眸中带着一抹深思,是啊,差点忘了,待到天明,那传旨的人也该到了....

  算算时间。

  六年…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六年了。

  而原身,正是已经被灭门的池家嫡女,池卿,当日,池家大火,镇国公池昌旭夫妇双双葬身雨火海…

  最可笑的是,当晚正是池昌旭凯旋归来,一家团聚之时…

  却换来了池家叛国之名,满门被灭。

  而池皓,她的兄长,也以一条残腿的代价带她逃到了边境,隐姓埋名,忍辱忍恨六年之久,心绪流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眸光一闪,本就深邃的眸子又深一分,如墨色一般,一层层晕染开来。

  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帐顶,一夜无眠。

  九州大陆,广袤无边,大大小小的国家更是不知有多少。

  而其中,大秦国,北梁国,南疆国为众国之最,大秦居中,北梁于北,南疆位南,围绕在其的小国对其俯首称臣。

  三国相互抗衡,不相上下。

  而大秦国却因位置居中,地理环境优渥,时刻处于警惕状态,无不担心哪天被南北两国联合打上来。

  史记载:

  大秦六年,秦梁两国交战。

  梁国突然入侵秦国边境,烧杀掳掠,秦国节节败退,当时的镇国公池昌旭奉旨,率二十万大军出征。

  镇国公池昌旭自请先锋,先身士卒,率八千铁骑夜袭沧州,火烧梁人粮仓,断其后路。

  紧跟着过了一年,梁国谋士出现,集结附近多个部落,设下埋伏,秦军一个不慎,结果中入敌人圈套,自此,秦军开始出现劣势。

  而池昌旭也因落入圈套,身负重伤。

  危难之际,镇国公之子,池皓只身竟然带五千池家铁骑突袭大梁十万大军,独自直闯敌阵,杀数千人,更是斩杀梁国名将数位。

  至此,两国大小战斗不断,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大秦九年,梁投降。

  池家,大秦四大世家之首,自开国以来,世世从军,为国捐躯的不知有多少,真正满门忠烈。

  可惜。

  在同年,池家反叛谋逆,百年世家,顷刻覆灭,而梁军趁机在池家军归属不定之时,突然反悔再次南下…

  之后,秦边境各州饱受屠掠之苦…

  直到如今。

  大秦一五年。

  新任镇北将军白晔组建镇北军,几年间,收复边境几州,梁终对秦俯首称臣。

  至此,时隔多年的秦梁两国才终于拉下了帷幕…


  秦国,京都皇宫。

  “混账..”

  “乱,脏,臭。”

  御书房,大秦皇帝怒不可揭,挥手将手中的奏折甩到一旁,而原本整齐摆放在明黄色帘布上的奏折此刻杂乱无章的散落一地。

  殿内的太监,内侍们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这些人,还真以为朕的朝堂是他们的了吗?朕封赏何人,需要听他们的麽,一个个的,简直不知死活,去,把慎西给朕叫过来。”

  背后的总管太监金公公愣了一下,眼眸微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秦帝的神色,毕竟这墨王,如今可不是一般人。

  “怎么,还愣着做什么,以为朕被气糊涂了吗?”秦帝的唇角扯起一抹冷笑:“放心,朕清醒的很,只是有些事需要同墨王商议一番。”

  金公公闻言,鬓角发白的发丝微动,心里咯噔一下。

  多年来。

  秦帝同墨王看似水火不容,墨王不知好歹,却不知…

  想着,他便心里叹了口气,摇头,再也不敢有半点迟疑的退了出去。

  墨王府屋内。

  处处陈列着华贵的玉器,麝香浓烈,鼎炉内,升着冉冉青烟,有些许冷寂,偶尔在寂静的空间里有叮咚水声响起。

  “主子,水凉了。”

  沉稳庄严的嗓音无不透着恭敬小心,此时,一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正抬首,望向背光处的屏风。

  屋中,燃烧着几盏幽幽的烛火,微亮,照着沉香屏风上的水墨画,那是一幅丹青,格外素淡。

  那被烛光笼罩的屋子中,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只是那画里,映出若隐若现呈出墨韵般的轮廓,棱角分明得好似镌刻于画中,便只是如此一张模糊的容颜,就叫水墨丹青失了颜色。

  “换。”

  只听见那屏风后,男子一字冰寒,却少不得几分魅,几分妖。

  一身素袍,衬本就白暂的肌肤如雪一般,他眉目分明,眼眸深处便像是宇宙中的星河一般,深邃而让人沉沦。

  乌黑如墨的头发披洒下来,并没有用发冠装饰,却让他看上去优雅而高贵。

  一旁伺候的沐浴小厮闻言,似有若无地战栗,越发小心翼翼道:“王,王爷,已经第四遍了。”

  这沐浴,整整用了三个时辰。

  洗得不过是一女子没羞没臊,不知死活投怀送抱,所沾染的一些的香粉气。

  紧接着,水声又响起,连传来的嗓音也有些不耐:“将爷之前穿的衣袍都拿去焚了。”

  白衣黑发,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

  “是。”

  身后的小厮应声退下了,面色十分小心翼翼,而刚刚那个黑色劲装的男子,犹豫一番后试探问道:“爷,方才那女子?”

  “嗯?”

  闻言,屏风后的男子,轻撩水面,水珠四溅,留下叮叮咚咚的回声,溅出朵朵涟漪。

  他轻轻沉入水中,闭上双眸,睫毛微微抖动,遮住了墨眸中的光芒:“呵,胆子倒是不小。”

  语气中似乎染了笑意。

  墨一听闻,暗暗点头,自然是胆子不小的,若是胆小也就不敢…

  这大秦前来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的女子,哪个不是胆子大的,不是模样俊俏的。

  奈何,入不得自家爷的一分眸光。

  那些个女子,哪个不是贪图爷的权势和地位乃至美色,这才前来投怀送抱,可惜一个个都丢了性命。

  不待墨一言语,耳边声音响起——

  “照旧罢。”

  男子的声音很是冷淡,也很是平静无波,仿佛他这句话并不是在决定一个人以后的命运,而是一种家常便饭的闲聊。

  闻者,屋内伺候的小厮们,背脊生寒,止不住地哆嗦,他们都不由自主的将头低了下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墨一似习以为常,只是抬首朝外打了个手势后站定,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一个和墨一打扮一模一样的男子缓步而进,躬身道:“爷,宫里那位差人来请。”

  慵懒的嗓音跟着响起:“嗯,等着罢。”

  大概也只有这位爷敢这么不痛不痒的让大秦皇帝生生等着了,男子没说话,便静静等着,显然是对这场景见怪不怪了。

  好半响

  “随我进宫。”

  一句话落,慎西从屏风后走出来。

  披散着泼墨的发,泛着水汽,多了些随性的慵懒,披了一身浅绯色的袍子,衬得沐浴过后的容颜微泛着粉色。

  唇红似血,狭长的睫毛,滴落的水珠,忽闪而闪,格外得妖媚。

  爷这张脸啊,简直是晃得让人不敢看。

  屋内众人垂了垂眸子,皆是不敢与之对视。

  


  而此时的大秦皇宫

  “来了没?”

  浑厚的中年男声响起,语气中有隐忍压抑的怒气。

  立在秦帝身后的金公公看了一眼外面,抹了一把额头的密汗;“回陛下,还没有。”

  秦帝面色不改,盯着眼前已乱的棋局,眼里一抹高深莫测:“这盘棋,知道要如何致胜吗?”

  金公公摇了摇头,他跟在秦帝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此时话中有话,更何况,这棋盘之道,他作为一个太监,也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白字零散,黑子步步紧逼,片刻,秦帝又移动了一颗黑子,厉声道:“差了一颗棋子”

  他的眼中有着狠决和犀利,帝王的气势显露无疑。

  金公公望向棋盘,一字之变,破了黑子之势,胜负已分,节节败退的白子,反败大胜,仅仅看了一眼,他便又低下了头。

  赌下一盘棋,天下之争,谋也。

  皇家之人,一国之君,自然深谙其道,只是,谁是棋盘上的棋子,言之过早,属实不是自己可以猜测的。

  “陛下,墨王来了。”这时,殿外传来通报。

  棋子骤然一落,秦帝抬眸,视线看向殿外。

  只见那人步调缓款,懒散却优雅,只在眼角,勾出一抹上扬的弧度,足以邪肆,红唇勾起,似嗪了笑,几分慵懒,几分魅惑。

  多是让人不敢看的妖异,因着太美。

  一身绯色的上衣沾了华清池的湿气,已成暗紫的宽大衣袍,落得随意,添尽了妖娆。

  绝色绝代,生若惊华。

  这便是大秦墨王,慎西。

  秦帝眸光一沉,语气不急不慢,压抑着怒气道:“你让朕等了一个时辰。”

  能让一国之君如此,整个大秦,便也只有此一人了,他捏紧了手中的白子…

  诡异的氛围在御书房,缓缓弥漫开来。

  一时间,殿上鸦雀无声,徒留慎西衣袖摆动的摩擦声。

  秦帝许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片刻后他也怒消,只是挥手,道:“都下去吧。”

  话音落下,侍从,宫人皆禀退了,唯有其身边的墨一一动不动。

  一贯的目中无人,毫无忌惮。

  君臣礼义,到这位这,却是变成了看心情!

  而眼下,慎西唇角轻扬,想是心情不错。

  他也没得到秦帝的示意,自顾自的摆了座,一双云底黑靴便也踏在了仍落着子的琉台几上,向上抬了抬眸,漫不经心的道:“半个时辰。”

  他微微挑了挑秀丽的眉峰,看上去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对话,但是他对面的人却是在瞬间变了脸色。

  话落,秦帝大惊失色,立即扬声质问:“你对朕的行踪可真了如指掌,这里都是伺候朕多年的心腹,竟也有你的人。”

  他的语声透露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但却也掩不住他内心深处的一抹恐惧,能在他身边服侍的人,皆是经过了千挑万选才有的。

  能将手伸到这里,如今的他,究竟有多大的势力?

  “心腹?”

  慎西听此,唇角轻启,勾起一抹随性得薄凉的笑,似不以为然,剔透的指尖微抬:“呵,陛下,檀香味太重了,熏。”

  他唇角一敛,蹙了颦眉宇,毫不掩饰的表示他的嫌恶之意,随即,就卸下腿,便是示意墨一去把香灭了。

  墨一应承。

  “呲~”

  余香未褪,同色的庐盖已受得红热。

  见此,秦帝气急,终于忍不可忍,他甩手,拂了一片棋子:“慎西,知不知道,这是朕的大秦!朕的!”

  他脸色泛的铁青,愤愤相对,身子前倾,半半越起,额间青筋暴起,一双神目瞪得发窘。

  “嗯。”

  可回应他的,却是懒懒的一个字符,明火下的侧脸微抬,映得其容颜清冷,美若芳华。

  慎西微微启唇,一根食指点着桌角,嗓音淡泊,意有所指道:“所以我才没有将这掀了。”

  如此语气,不经意的随性,却自然得好似与生俱来。

  这一身气度,比起秦帝更胜王者。

  见此。

  秦帝气过头,反倒冷静下来,只冷笑一声,目光灼热的看着他:“最近几年,朕都在想,你哪来的自信,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如此猖狂。”

  史记载:

  大秦初年,年初,墨王拆南宫门,因其太窄,随后八抬大轿而进。

  二月,其前日晚间,通知上朝,满朝文武都在金銮殿等其,整整一天一夜,未见,而这只因为其觉得冷,不打算出府了。

  次年三月,墨王诛杀秦帝宠妃,因其身上脂气太重。

  六月,新晋武状元朝堂之上,上奏墨王礼教无法,祸乱朝纲,次日,武状元身首异处,死因,不详。

  ……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数不尽数,这足见慎西,是何等张狂肆意,好似......好似这大秦是他掌下的天地,可任他肆无忌惮。

  这等自信猖狂,秦帝终于忍无可忍,然,次次……


  慎西却恍若未闻,只是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接着神色漠然道:“陛下想说什么?可是有要事?我困了。”

  话落,他转眸,视线与之相对,眸子中尽是迫人的风范。

  那倾城的容颜差点晃了秦帝心神,又似乎要夺人魂魄,给人窒息般的压迫。

  即便生做了男子,还如此一副极美的皮囊。

  好半天

  秦帝才反应过来,只觉得羞愧难当,忙大喝道:“慎西,你放肆!”

  他早已是被气得脸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的攥着,甚至都掐出了道道血痕。

  见他这般气急败坏,慎西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淡笑着,眼角邪肆地挑起:“九州天下,三国鼎立,大秦,北梁,南疆,三分天下。”

  “若乱,必先破大秦”

  三言两语,字字精准,将这天下江山,尽数看破,三国之争,始于大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御书房香炉内的熏香,早已换上了慎西喜欢的麝香,袅袅炊散,

  秦帝听此,当即也不在同他计较,只是垂眸沉吟片刻后,道:“若南疆,北梁择其一而联。”

  随即他鹰眸抬起,充满了野心勃勃:“眼下,汉阳一役,北梁降,正是大好时机,若是让…”

  慎西听此,面上仍旧笑意淡薄,只是嘴里却冷漠的毫不客气的打断:“倒是还有一种选择,北梁联合南疆,上下齐攻,分大秦天下。”

  他俊颜染了几分随性,清贵的眸有些邪气:“陛下,你觉得呢?若当真有那么一天,又会怎么做?”

  分大秦天下?

  闻言,秦帝压下心底的惊慌,故作镇定的试探着:“你什么意思?”

  沉默了片刻后,慎西抬眸,好似看穿一切,他道:“我只是在想,若是陛下足够聪明,先破国的,应该是大梁,而不是执念。”

  执念?

  秦帝顿时失手打翻了茶杯,满心惊恐。

  这个男子,真是精明得可怖。

  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尊卑贵贱之分?他怎么敢如此…

  他才是这大秦王朝的帝王!永远都是!

  慎西仿若未见,只是薄唇染了些戏笑,让人喜怒难测。

  借刀杀人,渔翁得利吗?

  一番试探,毫无所获。

  这大秦的两位王,一切,皆成谜。

  虽端坐于龙座之上,可秦帝内心还是不由得有些慌乱,但最终还是强行稳住了心神,似下了决心一般,言之凿凿。

  “你辅佐朕取回虎令,尔后,共谋北梁,南疆,朕许你墨位不变。”一语,道破了秦帝的心思,只是,他是在与虎谋皮。

  慎西挑眉,他这个伯伯,当真还不死心,甚至野心还不小,池家没了,池家兵权散落,多年未果,终于忍不住了?

  可惜,他算漏了一些人。

  想到此,他眸中染着轻笑,眼角微挑,尽是夺目无比,反唇:“虎令?你要那东西,留着将来对付我吗?”

  秦帝一瞬间哑口无言,脸色青了又青,慌了神,他那双眼好似能穿透肺腑,叫人无处遁形,在这世间,可有什么能逃过这样一双眼。

  他瞬间哑然,又羞愤,近乎狰狞道:“你岂非不知,那本来就是朕的东西。”

  当今大秦,兵权散落,若将其化为十分,皇室,也就是他这个一国之君手中,竟不到一半…

  原先,大秦有四大世家,池家,尉迟家,姜家,陆家。

  其中池家乃世家之首,手握虎令,可掌大秦百万大军。

  那虎令…乃先帝所予,负责镇守大秦。

  尉迟家,尉迟家主尉迟德作为秦帝手下头号死忠大将,手掌二十万秦军,且掌十万禁军统领尉迟旭乃为尉迟家大公子。

  姜家,皇后姜氏本家,姜国公以武从仕,但手中或多或少也有二十万之多的兵权,百官皆以其为首。

  陆家,百年传承皇商,掌控大秦经济命脉,陆氏家主任职户部,其女尊贵妃之位,影响颇大,不可小觑。

  世人皆知,四大世家,乃以秦帝为尊,他可以号令世家,

  可如何可知,他却也要受到世家牵制…

  更不说,还有慎西,虎视眈眈…

  想到池家覆灭,那散落的兵权分到几分的内情,秦帝面露不忿,眸光闪烁。

  慎西唇角勾出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眸色间满是嘲讽,他掠过深意,轻笑着:“呵,是吗?”

  “你。”

  被人戳了痛处,秦帝气的脸色青白交加,明黄色龙纹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颤抖不已,却是不能发作。

  慎西却对其毫不在意,视若无睹,无半点停留打算,直接起身,且姿态随意的向御书房门外行去:“时辰不早了,我累了,先回去了。”

  上首,秦帝看他毫不停顿,迈出房门,又听那一声“恭送墨王”之声传来,一刹,像失了所有力气一般。

  整个身形,也瞬间颓然跌坐在了那明黄色的龙椅之上,他,当真错了吗?

  可静思良久,也没能缓过神来…


  黎明初至。

  浅暗的霞光划破墨色的天际,点缀在东方。

  此时军营中除了值守哨兵换岗的声音,就是那些士兵们操练的粗重的鼾声。

  本就听觉异常灵敏的池卿,听到动静,更是睡不安稳,只好皱着眉坐身,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好让干涸的嘴唇得到片刻的滋润。

  随即又抬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许是在这边关呆久了,她的性子也磨了不少。

  不过片刻,帐外传来懆懆的说话声。

  “卿儿?”有男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进来。”闻言,她收回思绪,转头看向门口,应声说着。

  哗啦的撩帘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身银色铠甲的池皓走了进来,他轻车熟路的走到罩着即将燃尽的烛火前,一个接一个的替换了新的。

  可是,却不难发现,此时池皓走路的姿势有些跛…

  顷刻间,整个军账暖暖的。

  “怎么脸色如此差?”完事后,池皓来到池卿面前,看着池卿,见她脸色苍白,语气有些责备的说道:“又做噩梦了吗?”

  不用想也是,眼前的池卿乌发散落在肩头,如今正值初春,额角却被冒出的汗啧浸湿。

  洁白的直襟隐隐露出一寸纤细的锁骨,显得有些羸弱。

  池皓边说边伸出修长的手指,替池卿将她的领口掩住,面色不改的嘀咕道:“怎么越来越像个女人了呢?”

  闻言,池卿似听到什么一般愤愤的抬起头,睁大眸子,指尖指着自己的脸。

  她一字一顿道:“池皓,你瞪大眼睛看清楚,我本来就是个女人!你走开。”

  “哟,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女子呐。”池皓难得见池卿有些忿忿不平的样子,唇边不由得泄露出一抹笑意,眼眸微微眯起,薄唇勾起一道弧度。

  池卿烦躁的扯了扯头发,墨发从白皙的指尖漏出来:“没什么事儿,哥哥不必担心,对了,京都的人还没到?”

  “嗯,还没。”

  池皓温和的说着:“不过也快了,战事完了,朝廷也应该会让我们回京都了,这么多年没回去,卿儿是不是都忘了京都是什么样了?”

  说着,他眸底划过一丝隐晦的阴郁。

  若不是当年…

  让她在本该同那些世家女一般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在边关女扮男装,在幕后一直为自己出谋划策…

  简直成熟的让他心疼,也是直到近日,战事将了,才扬明池卿为女子的事实。

  池卿抿唇,没错过他眼底得变化。

  沉寂了片刻后,她淡淡的开口,声音轻缓而透着令人沉溺的力度:“其实,比起京都的十里长街,我们在这里,守护这片土地,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

  池皓看着她的眼神由悠长,最终化作坚定,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正欲说话,便听到守卫来报。

  “将军,京都来人了。”

  军帐之中,二人皆对视一眼。

  想到什么,池皓忽然侧首看向池卿,唇角勾出一抹淡然的微笑,眸中却一片冷凝:“卿儿,这次回去之后恐怕就要变天了……”

   池卿心里很清楚池皓内心的恨。

  她只是轻轻握住池皓滚烫的双手,目光转向池皓的双腿,想着初见时满身的血红,她的眸子不禁冷了下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而那些欠了我们的人,也该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池皓没有说话,唇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然。

  随后二人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就相继走出了军帐。

  待他们来到主将帐内,就发现主将的位置被占,上面坐着一名穿着藏青色绣红萝锦的公公,见到二人前来,他才一脸笑意的起身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白晔将军兼北境留守多年,蕴是韬略,悉心退敌,复振国威,朕特召其七日内,回京都任职,赐府邸一座,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其妹白水不畏艰辛,靖氛於海表,庶绩於天阶,特封“妩宁郡主”。

  钦此————”

  池皓顿了一下,眸色加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多年隐忍,终于…终于…

  “白将军,赶快接旨吧,咱家恭喜将军高升了。”宣读完,那人呈上圣旨,见其迟迟不领旨,不由得提醒道。

  “劳谢公公千里迢迢来这粗鄙之地了。”池皓回神上前,接过圣旨,却没有多言一句,反倒是再其身后的池卿上去说了一句客气话。

  “白小姐说的哪里话,哦,瞧咱家这记性,是妩宁郡主,咱家见过妩宁郡主,白将军少年英才,实乃国之栋梁。”

  那公公见事情办完,顺势又拍了几句马屁。

  池卿却面色平静,只是有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悬在唇角。

  眼见气氛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而二人面上也并无丝毫喜悦之意,遂,公公只好道:“圣旨已下,咱家也该回去了,陛下还等着侍奉。”

  “如此,就不多留了,你,去送公公回京,必要保护周全。”公公话落,一旁的池皓就淡淡的吩咐身旁的护卫。

  “是。”那护卫抱拳应到。

  池皓目送着传旨太监的离开后,握着圣旨的手才渐渐紧缩…


  “这又岂非坏事,哥哥何必还闷闷不乐?”

  见池皓这般,池卿不由得询问。

  闻言,池皓松了松手,旋即叹了口气,他摇摇头说:“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有些怅然,当年,也不知父亲是怀了什么的心情回去的…”

  可惜,物是人非…

  “这么多年,总归是光明正大的回京了。”池卿见四下并无外人,她微微蹙眉,语重心长道。

  顿了顿,继续:“回了京都这个龙潭虎穴,哥哥你莫要在这般意气,万事要多加小心,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一进京就会受到那人的召见。”

  “许是想要拉拢于你,所以,哥哥你要注意,千万千万别露出了破绽。”

  池皓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是将话给咽了下去,看着眼前低眉垂目的人,转念打趣着。

  “卿儿才华卓著,又知天下奇事奇物,世间罕有人能及…短短三年,收复数州,那么,我世间罕有的卿儿,你可愿作为兄永远的公子?”

  在边境多年,池卿女扮男装,以“公子”自称,为其出谋划策…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抬眼,疑惑道:“卿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不然,不会这般强调于他。

  池卿尤是再笑,点头轻声道:“是有点事。”

  遂即,眼神逐渐变得深沉,扬起唇角,她伸出一支手指在池皓面前晃了晃:“我要迟一个月回京都。”

  池皓见此,无声无息的跳动了一下额角。

  翌日

  军帐前,池卿一身绯色玄衣,墨发竖起,偶有墨色的发丝掉出几捋露在风中,唇角若有若无的的勾起,整个人显得俊美非常。

  在她身侧,是一匹赤红骏马。

  放眼看去,到处是正在训练的士兵,众将领正围在一起,为梁国驻守和边境的防卫讨论的热火朝天。

  当他们看到池卿时,众人无不拱手示意,在她身上,着实担得上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对此,池卿朝着众人微微一笑,点头表示,接着她又扭头看向不远处。

  池皓正整个人正倚在树干上,看上去整个人清瘦如竹,再加上他长得颇为清秀俊朗,即便身穿铠甲,也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便是在边关磨难了几年,也顶多只是皮肤变得稍微暗沉了一些,很难想象,如此一个温雅的人是个整天上阵杀敌的武将…

  军中负责的将领看了下四周,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向周围众人问道:“大家都收拾好了吧。”

  众人异口同声:“收拾好了。”

  他看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驻守梁国边境的问题等圣旨下来再安排,另外再多派几队人马在交界处巡逻,大家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大意…”

  池卿牵着马,听着耳旁的话,缓缓来到池皓身边,心中一阵感慨。

  几年时间,日夜并肩作战,一时分离,倒也是颇为不舍,若是不说起来还好,这一说,绕是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上位者打了胜仗,可以获得无上荣耀,光宗耀祖,回去京都好好享受生活。

  可是还有他们,不止他们,还有守卫边关的无数士兵,他们不能…

  她心里暗暗叹息着。

  “我能与诸位将士一同并肩作战多年,是本将的荣幸,世人皆知边关凶险异常,且苦寒,可你们却依然守着大秦的边关,不畏生死。”

  “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士兵,是大秦的栋梁,同时,我也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无往不胜,到时候在京都,我将亲自为你们庆功。”

  话语落下,刚刚还比较沉闷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众人士气大涨,情绪激昂。

  “是,末将谨遵教诲。”众人齐声应道。

  “好,回京!”

  最终,他一声令下,池卿池皓二人对视一眼后翻身上马,同回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军营外行去。

  一阵尘烟之后,消失于营地,而余下众人无不恭敬行礼,神情激昂:“恭送将军…”

  直到行出一段路程,兄妹二人才渐渐放慢速度。

  “卿儿,需不需要带几个人?双鹤呢?怎么没看到他?”

  池皓拉了拉缰绳,他扭头看向池卿及其身后,眉宇间蹙了一道深深地折痕,话语里充满了担忧。

  “不用,人太多反而麻烦,双鹤被我派出去打探消息了,一会就汇合了,不必担心,何况其他人我也用的不顺手。”

  眼睛微微眯起,池卿伸出皓腕,替他抹平了眉间的痕迹。

  “而且,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说明背后之人不简单,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这般本事大,刚将注意打到我们头上。”

  她的眼里有种冷冷的厉光。

  看似随意的一说,却让人无法忽视她话里的认真。

  池卿的话让池皓眸底闪过煞气,却被他恰到好处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在她面前,他依然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兄长。

  他伸手捏住了某人的鼻子,笑道:“是是是,为兄也是好奇的不行。”

  “恩...”

  池卿猝不及防,被捏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婴咛,正当她伸手要将面前的爪子给拍下去时,池皓已经放下去了。

  哈麻批…

  她默默道,翻给了池皓一个白眼。

  “卿儿。”

  池皓却不以为意,仿佛没看到一般,双手轻轻扣住池卿的肩膀,声音严肃却也柔和:“你这般聪明,哥哥本应该相信你…”


  “可这次南下,势必会牵扯出不少东西,所以,我只要求你平安回京,玩的差不多了就回来,不要让我担心…”

  “毕竟,若是我说你别去了,你也不会听哥哥我的…哎。”

  听到最后,池卿嘴角有些抽。

  其实她本来怀有挺正经的心态去听的。

  “池皓…”

  她无奈的摊了摊手,下巴微扬,语气狭促道:“你是不相信我的智商还是看不起我的武艺,你忘了不久前某人还被按在地上摩擦?”

  闻言,池皓语塞,喉咙梗了一下。

  他眉宇间故作薀色,伸手敲了池卿额头一下,又揉了揉池卿的头发:“卿儿,你呀,能不能给为兄留点面子?”

  池卿眸子闪了闪,别有深意的笑道:“这么多年,哥哥莫不是还没习惯?”

  闻言,池皓挑眉,轻轻笑出了声:“说的是,是我的问题,今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便是把天捅了,哥哥也护着你。”

  说着,他眼中的笑意逐渐转变为凝重的神色:“此行可有把握?准备可妥当?我…”

  他这一刻不知道有多么想陪着一起去。

  可是他不能。

  他必须随军回京都复命...

  否则,就是抗旨。

  前些日子,在进行战后清点兵器时,池卿发现一件事,他们收到的兵器同纪录薄上报的少了将近整整一半...

  而这是由世家之一的陆家全权负责,难道说,这以商发家的陆家当年也分了一杯羹?

  当年池家覆灭,除了以虎令才可调动的五十万大军外,还有整整百万军权散落,这其中,以秦帝为首…

  甚至尉迟家,姜家等大小世家都从其中分的部分,可独独没想到陆家…

  果然,人的野心是会膨胀的,不然,任谁猜得到一个商户之家竟会有这般胆子!

  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位的意思?

  陆家自己还是上面那位默许的?

  此前,池昌旭在边关立下无数战功,秦帝以不稳为由,让其不得回京。

  直到六年前,梁言和,秦帝让其回京封赏,可却没想到,等待他的竟是满门被杀!

  可惜啊,她爹池昌旭对秦帝是忠心耿耿,一点异样的心思都半分没有。

  而眼下,时机刚刚好。

  陆家,就是开始…

  听着眼前之人絮絮叨叨的话语,池卿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故作不耐烦的打断。

  “一白都收拾妥当了,至于把握,哥哥莫不是小看我,且放一百个心吧……”

  听闻此话,池皓想到什么,若有所思,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也是,既然你心中有数,那么我也就不叮嘱你什么了,出门在外,自己当心点儿...”

  “自然晓得。”顿了顿,池卿调笑着转移话题,手摩挲着下巴:“对了,等我回来,给你带上一些稀罕物件,如何?”

  池皓被她这煞有其事的模样逗笑了:“能有什么稀罕物件是京都没有的?”

  京都乃大秦国都,繁华所处,要什么没有呢……

  “哦?是吗?”池卿拉长声调,嗪着一抹笑意,恶趣味的抬手比划了一番。

  “这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南方女子呀,那可是一个比一个的标志,那脸蛋水嫩嫩的,那身材,娇小的哟……”

  话落,她煞有其事的伸手拍拍其肩膀:“好了,其实该小心,注意的是你啊。”

  “一白,走了。”然后不等池皓说话就直接调转方向,向另一个方向赶去......

  直化作滚滚烟尘。

  “真是…”池皓无奈的摇头苦笑,并没有去追,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消失的背影,静默片刻后,低低轻叹一声,转身策马离去。

  “驾。”

  池卿驰骋在官道上,一白紧随其后,而她脸上的笑意早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见,只余下唇角淡淡的弧度。

  “公子,你…可是有心事?”身后的一白看在眼里,犹豫一番还是开口询问道,要知道,这多年来,她从不曾看到过公子示弱的一面…

  须臾之间,池卿就恢复之前的一贯神态,她摇了摇头,然后明媚的回头笑了一下:“没什么事,就是风大,眼睛有点涩罢了。”

  她心里暗暗自嘲,不过一月而已,她这般担忧作何…?

  池卿很少这样笑,起码是在一白心里这么认为的,这样猛然看到,刚刚担忧的心情顿时欢喜了不少,想来是她多虑了。

  二人一路行了不多时后就看到一个驿站,眼见得天色昏暗,池卿索性翻身下马,向驿站走去。

  “公子,我们不是去…”

  一白见状也停了下了,她瞅着池卿的背影,不由得疑惑道,一边四处看着周围的环境,莫不是这个驿站有什么问题?

  闻言,池卿栓好马,拍了拍手:“是的,不过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等着双鹤。”

  “啊,好的好的。”

  一白闻言,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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