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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渡红尘

呜哈哈哈哈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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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幻,呜哈哈哈哈哈   更新: 2022-05-13 19:3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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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幻,呜哈哈哈哈哈《快穿之渡红尘》讲的是我下乡是为了补贴你?结婚多年,你要把初恋接家里照顾?我劳心劳力监国,功劳都是你的,你还给弟弟们底气争我的位置?……别闹了

精彩节选


熬过寒冬,春意悄然回归大地。河边树梢上的绿芽早已准备就绪,随时展现它们蓬勃的生命力。

只是可惜,现下太阳已经落山,路过的人亦无人有闲心停下来欣赏这份大自然的生机。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但早上七八点上工,晚上七八点下工,哪怕下乡好几年了,知青们依然不能习惯这般劳累。再加上他们知青点本就离劳作的地方有些远,无论上下工,他们向来步履匆匆,只为让自己能多一点时间休息。

空幻就走在这支知青队伍的中后位置。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比如,他始终认为自己叫“空幻”,可这具身体的名字却是“顾柏”。又比如,他隐约感觉自己不可能会生病,可现实是他年前感冒发烧,差点一病不起……

种种认知和现实的差距总让他有些迷茫。

凉风忽的一吹,空幻只觉自己背上的汗毛又竖了起来,为了不再缠绵病榻,他连忙裹紧穿着的厚袄。

吊在队伍最后面的杜鹃,一见顾柏裹袄子的动作,心里那叫一个气啊。那厚袄半月前可还穿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重重一“哼”。男人的心变得太快了。

劳累了一天,知青们回知青点的路上都不怎么说话,以至于这条路除了脚步声,就显得格外寂静,所以杜鹃发出的“哼”声,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段时间,杜鹃这样做不知道多少次了。以前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人,如今也知道了她是为什么不满意。

以前杜鹃做什么都有顾柏帮衬着,比她后来的女知青干活都比她利索,现在顾柏不愿意帮衬了,杜鹃可不就麻爪了。

要他们说,还是怪杜鹃自己不会做人,什么好处都想占尽,又不想和人扯上关系,这不就是耍无赖吗!现在倒好,人家顾柏不愿意帮衬补贴了,她连一个光明正大挽回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只能偶尔摆摆脸色,别人却不稀得搭理。

不过事不关己,而且顾柏又没再搭理过她,没有戏看。知青们一路上自然当那些声音不存在。

至于空幻,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恋爱那档子事,更不会把杜鹃的不满当回事儿。

反正他不会傻得再把过冬的衣物再送出去,害得自己差点病故;也不会自己田里的事都没做完,就眼巴巴地跑上去抢着做事;更不会上下工的路上帮人拿农具,把自己累得够呛,结果别人轻装跑到前面去和人说说笑笑。

“自己”的记忆里最让空幻难以接受的就是当初的下乡原因。家里明明因为他读书好,都给他买到工作了,却因为杜鹃不愿意嫁给他以留在城内,只想要工作,而顾家父母哪里舍得在工作这种大事上,给一个外人花钱。

于是顾家父母直接把工作给了他的双胞胎弟弟,这大傻子就毅然决然地跟着人下了乡。

可这跟着下了乡,他也没得着什么好啊。人家一口一个“当你是哥哥”,努力撇清二人关系,收起东西一点没手软,嘴里只说是“借”,又有借无还。

喜欢一个人至于卑微成这样吗?空幻坚决不相信这是自己会干的事。

回了知青点,大伙点上煤油灯,该做饭的做饭,其余人就各自找地方坐着聊聊天,歇歇脚。

空幻则抓紧时间拿出书本,坐在角落里守着油灯开始翻看,他想趁着还有光亮的时候,多看看书。书本上的这些知识可比和人聊闲天有趣。


空幻看着书,身边突然感觉靠过来一个人。紧跟着冒出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顾柏,你让杜鹃还东西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啊?”

他随即斜睨那人一眼。空幻知道知青点有人议论他让杜鹃还东西的事,但有人问到他面前还是第一次。

他不偷不抢,只是从不相干的人那里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有什么可当谈资的。

虽然没从顾柏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但被他一盯,李俊义莫名感觉心里直发毛。

为了解决一直堵在自己心口的事,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有人借了我东西不还,我也想让别人还我东西,可我就张不开那个口,总是有一种俗气的羞耻感。但那个人一直不把东西还我,我又不甘心。所以想向你取取经,怎么才能张口让别人还东西。”

以前顾柏是怎么对杜鹃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顾柏病好后,就找杜鹃要那些“借”走的东西,才那么让人惊讶。

但是只凭这个事,李俊义就很佩服顾柏。起码人家是要东西真张得开口,他却总怕丢脸,不敢向别人开这个口。

主要他也没想到都是知识分子,还有人能耍无赖。下乡的时候,向他借的钱,真能一直不还。他不好意思提,那笔账就一直赖在那儿了。

可自己不要的话,又肉疼,还不甘心。

听完来意,空幻收回视线,接着看书。嘴里无奈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为什么要有羞耻感?借了东西不还的人又不是你。”

空幻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坐在他前面的几人都不自觉的扭头看向他。是说之前让杜鹃还东西的事吗?他们也想听。

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里,李俊义瞬间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冒,太尴尬了。

不过,这里还有个比他情绪更激动的。

本来这段时间杜鹃就在关注着顾柏的事,现在听到顾柏和别人说的话,更觉得他就是在跟别人嘲讽自己。她噌一下,就站了起来,看向顾柏他们的方向,皱着眉吼道“顾柏,我东西都还你了,你还在那儿说叨什么?”

莫名被点到名字,空幻并不怵她,直接抬头回了句“我又没说你。”

杜鹃只觉得自己被气得心口疼“你,你说的那句话”后面的话她就说不出口了,有的事是自己好意思做,却又是不好意思当着众人面承认的。

最后她跺了跺脚,扭头回了睡觉的房间躲着。

看见人走了,空幻转头看着李俊义继续说道“再说,吃喝拉撒睡也俗气啊,你倒是不俗一个给我看看。”让人还个东西而已,还整出俗气的羞耻感了,莫名其妙。

说完话,空幻再次沉浸在知识的海洋。这才叫有趣。

“啧、啧、啧”看到杜鹃突然站起来,吼那么一句,旁观的知青还以为他们要吵起来,结果就这么就结束了。有点失望,不能看戏了。

但仍有好事的人凑到李俊义身边说话,他们可看到了顾柏那些话是对谁说的,看来李俊义也想找人还东西,他们当然想听听这又是什么故事。

被几人问到是谁,欠了他什么东西,李俊义本是晒得黝黑的脸庞这下憋成了酱红色。他从来没背后说过别人闲话,连刚才来找顾柏说话都是他犹豫好久才下的决心。

可他还没下决心开口要东西,也不打算把这个事向外说,于是匆忙找了个借口,溜去了厕所。

留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想问问顾柏,但之前顾柏忙着给杜鹃鞍前马后,大家根本就不怎么熟悉。等顾柏生病后,不顾着女人了,跟大家的关系好像更冷淡了。他们也不好意思问,怕突然被堵一句。

知道有八卦,却没消息来源,真是太无奈了。几人纷纷散去。


春风和煦,暖阳高照。

只是这天气对下地干活的人就不怎么友好了。早上他们裹着毛衣棉袄出门,现在浑身出汗也不敢轻易将衣物脱下,就怕风一吹就着凉。

“顾柏,你这么干活,身体吃得消吗?”李俊义眼睁睁地看着顾柏干活超过自己,比自己多翻了一块田。

要知道以前顾柏状态好,加上杜鹃的份一天也就挣七八工分。现在直接每天满工分的挣。

半月前顾柏的身体才刚康复,每天干活却都这么卖力,知青点老大哥也劝过他,就怕好好的人又倒了。

李俊义之前只听其他人说顾柏最近干活有多卖力,如今见识到了,他看到都害怕,也怕人又厥过去。

空幻听到问话没有回头,他边干活边回答“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把这儿干完,早点回去换衣服,我可不想再生病。”

其实空幻还有着自己的隐秘心思,他想回城。回城才能找到更多的书,现在这地方的书可找不到多少。

但是回城的方法他只知道两种,一种是通过招工回城,一种是工农兵大学的入学名额。

招工的事要城里有人脉通知,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要看上面分派到村有多少,还要看知青下乡平常的表现。都难。

顾家那边自从“他”选了杜鹃,就没再管过他,只有他双胞胎弟弟顾杉还惦记着他,时不时寄点钱和票来。

只从记忆里,空幻也能看出顾家父母的打算。

顾家有四子二女,他排行老三。顾家父母一心希望容易有出息的儿女能拉拔全家,结果没想到出了“他”这么个情种,好不容易买到的工作,还想给到外人手里。

若是那人是儿媳也就罢了,结果人家就只盯着那份工作不想嫁人,还说买工作的钱,她以后上班发工资还。

那他们家为了买工作,搭进去的人情怎么算?真当工作想买就能买吗?

顾家父母哪儿肯别人空手套白狼,自家做这亏本生意。只当舍了“他”这个祸害,免得他拖累其他儿女。

所以城里几乎是指望不上的,空幻只能等入学名额的机会。再说工分还关系到他分粮食,他可想吃饱。

得了顾柏的回答,李俊义那句“你能干慢点,等等我吗?”说不出口了。顾柏为了不生病,早点回去换衣服,才干活这么快。他哪好意思耽误顾柏的时间。

再说两个人的关系也没到那份上。

就是他看着顾柏最近不好惹,打算紧跟着顾柏,免得那些人又围着他东问西问的计划。第一天就泡汤了。

昨晚欠了他钱好几年的那人因为怕他把借钱不还的事说出去,已经主动把钱还给他了。但那些人逮着机会就问他,让李俊义觉得很尴尬。

他只能想其他办法躲了。

上午的活提前干完,空幻给大队长说一声,直接就回了知青点。

其他人站在地里干活,看着顾柏往知青点的方向走,大家就知道他今天上午的活又干完了。

在杜鹃分到的田地附近的知青,眼睛望着顾柏走的方向,手随即立住锄头,双臂搭在其上,语气揶揄道“顾柏多好一个人啊。杜鹃你怎么只把人当哥哥呢?”

杜鹃听了没回答,只埋头做自己的事。她本就不擅长干农活,现在没人帮忙,她只能尽力多做点。哪有空跟他们闲话。

再说,他们只看到了现在顾柏干活挣工分行,顾柏傻乎乎的地方,这些人哪里知道。

当初那个工作的事,她还指望他跟家里人闹一闹,她又不是不还钱。实在不行,再谈结婚也成,结果弄得来两个人都下了乡。

而且那些东西都是顾柏主动送她的,她不想两个人再扯上关系,才说是借。谁知他病好后,一朝翻脸无情,真找她要东西,她为此还抵了不少钱和票进去。

想起来,杜鹃就恨得牙痒痒。


吹着风,晒着太阳,悠闲地走在泥巴路上,空幻这才觉得如今这天气真不错。

“顾知青,回去了啊。”早坐在田坎边休息的村民纷纷跟空幻打招呼。

空幻自然不可能当没看到,他笑着回应“是啊。”

等人一走过,村民们就开始叨叨了。

“以前真没看出来,顾知青还是个干活能手。以前那些知青就没一个能早点把活干完的,我们走完了,他们都还在地里干。”

“人都是逼出来的。你忘了年前顾知青生病多凶险了。最后还是知青点的人找我们大队借的钱,送去医院看的病。虽说人病一好,就把钱还上了,但一下没了那么多钱,可不得肉疼。”

“最近都没看到顾知青和杜知青走一路了,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掰了?”

把两人关系看得明白的人直接反驳“掰什么呀。他们就没好过,只有顾知青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当那杜知青一口一个‘哥哥’的白叫啊。”

“你们说我家闺女有机会吗?”她家闺女本就喜欢斯斯文文的知青,以前他们不愿意自家的儿女和知青多接触,就是担心那些知青连养活自己都困难,会拖累大家庭。而且村里好几户就因为这个情况提早分了家。

可顾柏现在能干满工分,人长得也精神,之前能掏出那么大一笔钱,好几十块呢!说不定他还有些积蓄。女儿要是嫁给他,以后知青能回城了,或许闺女也能当个城里人。她越想越觉得顾柏是个好女婿的人选。

“别想了。你闺女连学都没上过,大字不识一个。用知青的话说,那叫啥,没有共同、共同”这人说着话,突然想不起来了,连忙看看周围几人,有谁接上话。

“没有共同语言。山后边那隔壁大队之前就有人倒追着知青跑,人家知青就用这个理由拒绝的。”

“我就说说罢了。又不是说真的。女儿真和知青结婚了,总不可能让他们住家里,那我家几个儿子儿媳不得给我闹。”实际她怎么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空幻回知青点的时候,路过河边,看到村里不少孩子还围着之前凿的冰窟窿捞鱼,他也动了心思。要不趁着现在冰还没化,今早不看书了,去捞鱼打打牙祭?

太久没沾过荤了,一想起记忆里的肉味,他嘴里的唾液就不自觉的开始分泌。

想到就干,他加快速度回到知青点,换了衣服,拎着桶便马上出门。

到了河边,空幻专门找偏僻地方,没被人围着的冰窟窿。他可不想跟人争一人捞几下。

沿着河道走了许久,终于让他看到了一个目标。

大概今天他的运气真的好。小心翼翼的踩着沙石下到冰面上,空幻还没走到那个窟窿边,就看见几条大鱼连着从窟窿里一跃而出,掉在冰面上不断扑腾。

妙啊!

这场景把空幻都看呆了,他连捞都不用捞了。

震惊之后,他环顾四周。好的,附近没有人,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捡,不用和别人争什么见者有份。

空幻一共捡了六条鱼,那鱼是真的大,最小的都有他小腿那么粗。放在桶里拎起来的分量也让人很满足。他已经想好下午拿东西去村民家里换酸菜了。

提溜着鱼回到知青点,正好轮班早回来做饭的人也到了。

“去哪儿了?那么高兴。我们还以为你在房里看书。”知青点老大哥常乐在院里洗菜,抬眼就看到顾柏乐呵呵地走进来。“这是又弄到新书了?”

现在顾柏在常乐眼里就是朵奇葩。以前只有杜鹃才能牵动他的心神,生了场病,历了生死,又成了爱情如浮云,知识诚可贵。

总之在常乐看来,顾柏寄情的东西于他们如今的境况没一个靠谱的。但好歹有奔头总比自我放弃,随便在农村嫁娶了强。某些人软饭硬吃,真丢他们知青的脸。

“捡了几条鱼,晚上弄点酸菜回来做了吃。”空幻说着话,把桶拎到常乐身侧放着。

捡的鱼多,他不打算吃独食,也没打算弄到黑市上去和人换东西。最近天气回暖,他们忙着准备春耕的事,去镇上也费劲,这鱼估计放不了多久,还不如祭了他们的五脏庙。

常乐听到有鱼没多在意,依旧洗着手边的野菜。以前知青点也弄过不少次鱼回来,但都是小鱼,就女知青一个巴掌大小。他就是好奇“你咋捡的?一捡还几条。”

“他们噗通,噗通,从冰窟窿跳出来,我就捡了呗。”


常乐下乡后见过不少次河里的鱼跃出水面,但人家都是从水里跳出来又落回水里。被人捡到的他还第一次听说,就想看看这会跳水的鱼和其它鱼有什么区别。

他低头向旁边一看,嚯,这鱼真大。洗菜都顾不上了,直接蹲下来仔细看。边看边伸手进桶挨个数“一、二、三、四、五、六”。

怕自己数错了,常乐还多数了几次,真是六条。得亏这桶挺大,不然都不知道顾柏怎么装回来。

“全做了啊?你在哪儿捡的?”他也想去捡。

“全做了。就沿着河边往上走,没人去的冰窟窿附近。”空幻洗了手,准备回屋找找下午拿什么去和村民换酸菜。

常乐一想,走得够远的。不过也是,就他们回来路上看到的冰窟窿都围满了人,有鱼蹦跶出来立刻就被人捡了。哪轮得着顾柏捡漏,还一捡这么多。说不得也有不少人这么捡过鱼,就是没人往外说过。

之前顾柏说弄点酸菜回来做鱼,他还觉得为了巴掌大的鱼找人换东西有点浪费,谁捞了鱼回来不是开膛破肚直接煮的。是真没想到顾柏捡的鱼这么大,这么多。以前他们捞回来的巴掌大的鱼最多也就两三条。

今晚的鱼,知青点十几个人,怎么也够分了。比以前只能挑一筷子尝个味好太多了。

“我提厨房去了,晚上要吃的时候再杀,新鲜。”待会儿吃饭,他得找人问问有没有会做鱼的,再弄点大料。是得弄好点,这么多肉别糟蹋了。

空幻没有回答,他知道常乐就是给他说一声。他现在一手拿着奶糖,一手拿着红糖,就在想拿哪个去换酸菜。

犹豫片刻还是选了红糖,这个对村民来说比较实用点,村民应该更能同意交换。把拿出来的小块红糖单独拿纸包起来,没被选上的奶糖则被空幻放回了他新打的箱子,和其他吃食放在一起锁上。

“几条鱼啊?”常乐一只脚刚迈进灶房,其他两个负责做饭的知青就开口问了。要不是他们手上忙着做饭烧火,刚才听到有鱼,他们就自己出去看了。

虽说他们知青点的人从没捞到过大鱼,但大小也是块肉。

“六条。”

一听数量挺多,灶台边看着火的刘媛那本就弯起的嘴角更压不住了“这次能多夹几筷子了。”

“何止是多夹几筷子,这些鱼还挺大。”常乐把桶往她们两人面前提了提,示意她们自己看。

刘媛不大信,于是她趁着现在灶里火势稳定,赶忙走过来看“呦!都这么大!顾柏的运气太好了吧!还是捡的。”

“你也不看看年前他遭了多大罪,人家那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说这还是他走挺远才弄到的,真当人拿着桶出门就捡鱼啊。”

和常乐同一批下乡的李昭昭看了鱼,关注的点却在其他地方“要不今晚我们早点下工,也去碰碰运气?”

常乐低头看鱼,语气略带迟疑道“我听顾柏说的时候,也想去。但我们没他干活那种速度,早下工了,我们的工分怎么办?”

顾柏现在的干活速度可跟村里壮劳力有得一拼。

知青能挣十工分的也好几个,就他能和村里人一个时间下工。其他人想要十工分都得弄到晚上七、八点。

甚至知青大部分人认真干到七、八点都最多只有七、八工分。

有时候常乐都觉得顾柏下午下了工不先走,是因为到了知青点就他一个人,他不好意思点油灯看书。

“就今天一天早下工。咱们在村里人下工的时候一起走。”那会儿太阳还没彻底落下去,到了冰面上还能看清楚周围环境,总比摸黑,结果踩到冰窟窿强。

“常哥,这个我支持昭昭姐。再说就算我们真没那个运气,也可以有多的时间去淘换点香料调料品”刘媛当然也想碰碰运气,能吃肉谁嫌多啊。

坐在屋里看书的空幻自然不知道有人因为自己捡的鱼,而萌生出也去捡漏的想法。他还在算日子,托人弄的煤油灯和油自己什么时候去拿。弟弟顾杉帮他整理的书什么时候到。

等他的煤油灯拿回来,他就不用每天等着知青点的人一起回来,才能看书了。


傍晚,太阳收起它赠予的温暖,伴着紫色的霞光逐渐西沉。

村民们干满工分就下了工陆续离开,而知青们眼馋中午顾柏捡到的鱼,于是纷纷提前下工想去河边捡漏。

空幻站在田里看着离开的知青,手上继续挥着锄头,心里只有疑惑,这些人今天不想要工分了?还有那么多地没翻完。但因与他无关,转头空幻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与此同时,大队记分员也有着与空幻相同的疑惑,他们大队的这帮知青一直以来都老老实实的,不老实的还会被他们主动排挤出去,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提前下工?

上午挤兑过杜鹃的知青陆芸看到杜鹃也跟着提前下工,嘴上忍不住又刺她一句道“你要是没一直把人顾柏只当哥哥,说不定你说一声,他今天捡的鱼都会给你,哪用得着你也去碰运气。”

她这也是说的实话,以前顾柏有点好东西就会送到杜鹃手上,都不用杜鹃亲自开口。就杜鹃每次占了便宜,又不肯松口。

最后遭报应了吧,人家真让她还东西,其他事也不帮衬了。杜鹃现在的工分每天都在知青点垫底,知青点的人已经打算好要是这一年杜鹃还没长进,年底分了粮食就和她分伙,没人喜欢自己的口粮被人明目张胆的占便宜。

挽着陆芸手臂的江淮宁轻轻拉了一下身边人,示意她别说了,大家都在知青点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闹得太难看。

陆芸也不是真想和杜鹃吵架,纯属看着杜鹃不好过,她就高兴。

谁让杜鹃以前东西丢了不仔细找,看见她也有就非说她偷的。结果最后东西找到了,道歉没一句,只假惺惺地说“我就是太着急了,你不会生气的吧?”

不生气个鬼呢,让她被人诬陷了,自己再轻飘飘说句话行不行。名声有多重要她又不是不知道。

奈何同住知青点,彼此不能撕破脸,陆芸只能把这口气忍下来。

现在看她吊着的人醒悟了,陆芸就等着看杜鹃的笑话了。

杜鹃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进入了知青点的预备驱逐名单,挣的工分少,年底分的粮就少,知青点的人是不会让她明年白吃干饭的。

但好歹离年底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她觉得自己还能努力一把,争取能分到差不多的粮食还和知青点的人一起吃。

不然即使留在知青点住,其他人和她分了伙,她吃不饱就只能想别的方法让自己吃饱。

回城不是那么好回的,那她只有彻底在这里扎根了。都怪顾柏突然变脸,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要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就说啊,结果一声不吭就把他的好全收了回去。

如今明明知道陆芸是看自己笑话,杜鹃却不敢和人正面对上。免得招了其他人的眼,提前想办法排挤自己。于是她一语不发,只垂头流泪。总有人是怜惜弱小的。

当年顾柏就是这么对她一往情深的。

“哎!我们又没怎么招你,你哭什么呢!看着就晦气。”看到杜鹃莫名其妙地开始哭,陆芸就来气,显得她们怎么欺负了她似的。敢做就不要怕被人说啊。

江淮宁已经注意到路过的村民看她们的眼神不对劲了,她连忙拉着陆芸远离杜鹃的身边“走走走。我们别管她,和她说不清楚。别的人光看到她哭,你站旁边说话,天知道怎么想我们的。别被她连累了名声。”

“哎,我还想和她掰扯掰扯。”

“走了走了。”

看到那两人走了,杜鹃得意地翘起嘴角,脸上又很快恢复凄楚的表情。跟她斗。哼。

暮色沉沉,夜风微凉。那风一吹,空幻就感觉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要不是手上提着东西,他真想把手全揣衣服兜里。

都是凑东西的时间久了一点,他才拖到现在回知青点。他们杀了鱼估计等了自己很久吧。

走着走着,空幻忽然发现前面河里的冰面上站着不少人,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各个弯着腰来回走动,互相离的距离还挺近。

他只觉得这帮人胆子真大。本来气温就开始回暖了,这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化,还这么多人在那儿一起走动,也不怕冰裂了,他们自己掉下去。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走过去提醒一句,空幻又看到那群人突然聚到一堆,片刻后开始往岸边走去。

行了,不用自己去提醒了。

之后看清楚那群人上岸,也是向着知青点的方向走去,空幻顿时明白过来那群人是谁。在联想到他们刚才的动作,他们是也想捡鱼吗?所以今天走那么早。

在冰面上找了那么久的鱼,知青们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条鱼没捡到不说,还被冷得够呛。

回去的路上众人越想越怄得慌,贪心和碰运气的想法真是一点都不能有。白白浪费几小时。

刚刚要不是有人看到又有人回来了,说了句“要不我们回去吧?”他们估计还不想走,就想看看自己的运气到底好不好。

他们今天的工分哟。可惜了。


和其他人前后脚回到知青点,空幻把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往灶房一放,交给常乐他们,就准备照例找地方看书。

他刚在角落坐下没多久,忽的感觉有人搬着椅子来到他附近。

接着听见放凳子的动静,下意识扭头一看。看着李俊义脸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空幻心头有些疑惑,这人是又有什么事?但他不说,自己更没兴趣问。

空幻将注意力转回自己手上的书。真想把自己学的知识实践一下,就是没这个条件。

果然还是要先想办法回城才行。

李俊义为了躲掉那些人好奇的询问,看到顾柏回来坐那儿看书,他也就搬着椅子过来了。

坐下之后,他才忽然发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愚蠢。顾柏看着书,自己总不好硬拉着人说话,但是没人和自己说话,自己就这么枯坐着,那也太无聊了。

于是李俊义硬着头皮,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顾柏,我能借下你的书看吗?”自己借书看被他们觉得奇怪就奇怪了,总比被问来问去的好。

还别说,李俊义提出的借书要求着实令空幻感到诧异。他可是知道这些人下乡之后都是彻底把书本丢开了的。

刚开始他找书看的时候,还经常被不少人在背后嘀咕,他新找的精神寄托无处可用,比追求杜鹃还虚幻。

空幻狐疑地看向李俊义,犹豫片刻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他“你知道我书都放哪儿,你自己开锁拿吧。记得拿了书以后,把箱子锁好。”

有人想与自己一同进步也是好事。

李俊义接过钥匙时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以为顾柏之前专门找人打了箱子,还把寻摸到的书放在里面锁上,是把书和粮食一样当宝贝。自己想借书估计会被拒绝。

没想到顾柏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自己借书。

要是空幻知道李俊义的疑惑,他只会告诉李俊义,他就是怕有人会像“顾柏”记忆里听到的故事那样,拿着禁书塞在他的书里栽赃他,才把书专门装好还锁上。而箱子是按他要装的东西一起打的,没其他意义。

难得有肉吃,等待的时间便显得格外漫长,平时能翻来覆去说的车轱辘话,今天都变得索然无味。连李俊义跟着顾柏一起看书,他们也没了探究的兴趣。

就等着听灶房什么时候喊“开饭”,他们就去把自己的碗拿好,开始分肉吃。

堂屋一角,两个人埋头看书。一人是快乐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另一人则是如坐针毡。

李俊义感觉今晚自己一直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顾柏让他自己拿书看,他觉得拿小学和初中的书太掉份儿了,就拿了一本高中的书。为了避免自己对着书睡觉,他还专门拿的算术。

于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高中的算术书了,但去换书的话,他是实在说不出口。因为看不懂而换书的理由太丢脸了。

为了自己的面子,他就只有这么不懂装懂地对着书发呆。

听着身边人一页接一页的翻书,空幻实属佩服。这人思考问题的速度还挺快。

“可以吃饭了。”刘媛走到灶房外大喊一句。

听到这句话,李俊义只觉如沐春风,他终于可以解脱了。忙将书递到顾柏手里,跟着人群直往灶房冲。

空幻还是老样子,慢悠悠地收好书,再走去吃饭。

他们知青点吃饭的惯例,都是当天煮饭的人分饭菜,分的时候尽量让大家吃的都差不多。就是为了避免吃饭的时候争抢,伤和气。

以前吃鱼没分是那鱼实在太小,每人一筷子就没了。今天六条鱼还那么大,常乐他们都是老知青,应该是已经分过了,才叫他们去吃饭的。

再说那鱼还是他捡回来的,多少都会给他留点。所以空幻一点也不着急。


昨夜难得开次荤满足口腹之欲,知青们都吃得心满意足。今早站在田里干着活,他们仍在畅想中午回去吃鱼汤拌饭的滋味。

当然吃人嘴短,他们已经决定好以后不再背后说顾柏看书的事。爱看就看去吧,反正用的不是他们的时间。说多了也讨嫌。

中午下了工,空幻直接找大队长请了后天的假。他算了算老家发来邮件的速度,他让顾杉给他发的书应该就是那几天到,他得去黑市把油灯拿回来了。

听到顾柏要跟自己请假,大队长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就一直怕顾柏干活那么卖力又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去。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因为感冒发烧差点没命。

看到顾柏拿了批条就要走,大队长忙把人叫住。“等等,等等。”

他正好有事想问,省得家里去专门找人了。接着虚咳两声为下面的话作铺垫“顾知青啊,你最近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换点工业票,三转一响咱不敢想,其他的还可以,再换点红枣、桂圆还有莲子,莲子换不到,瓜子也行。要用什么东西换,你说一声,我们准备好。”

很早之前,大队长就知道这个顾知青是个能人,刚下乡没多久就敢和村民换东西,往黑市倒腾,还愣是没被人逮到过一点把柄。

但在村里大家相当于是互惠互利,他知道这些事却也是民不举官不究。更何况他家老婆子有时候也会和他换点其他东西。

如今自己正儿八经地问人换东西的事还是第一次。

一听大队长要的这些东西,空幻就知道大队长为的什么事。早听说大队长家的小儿子和镇上的一个姑娘看对眼了,现在应该是商定好婚期,正在筹备中。

要不是大队长突然提起,空幻都忘了自己好像有段时间没帮村里人换东西了。虽说自己不再给杜鹃送东西,还还了顾杉补贴他的钱票,但以后自己也不能光靠种地过活,那得的钱太少了,还是得靠黑市攒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我后天去问问,回来给您准信。”

“行。”

到了空幻请假的当天。

天色昏暗,阴雨绵绵,打开房门,被冷风一吹,他真想感叹一句,自己真会挑日子。但为了钱票,他只能迎难而上。

雨衣遮不住背篓,待会儿去村民家拿东西,顺道还得再借个蓑衣。脚下的布鞋为了能多穿些日子,也只能换成雨鞋。

换好了行头,背上背篓,空幻便伴着屋内知青们的鼾声出了门。

按着头天上工时约定好的人家,他挨家挨户上门去收他们准备好要换的东西。为了能方便早点到镇上,他还特地挑的住的离得近的人户。结果因为下雨天路不好走,他还是耽搁了些许时间。

收好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路上,空幻已经对上午能走到镇上不抱希望。走几步,雨鞋就要陷进彻底湿润的黄泥里,身上还要顾忌着背篓里的东西,他拔鞋子都费劲。

走了不知道多久,空幻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把雨鞋脱了,借着雨水把鞋子上的泥扒了,把鞋拎在手上,光脚走。反正怎么都是个冷,还不如早点到镇上休息。

正是农忙时候,还是雨天,空幻就这么走了一路,人是一个没遇上,冷倒是冷得够呛。


空幻到镇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天色还是阴沉沉的,看着就让人心生压抑。

不过这么难才到镇上,他才没空注意天是不是暗的,只要不再下雨就行。

匆忙找地方洗个脚,换上鞋。空幻就开始照着“顾柏”的记忆开始绕路,试探背后有没有人跟着自己。

绕了一大圈,终于来到镇上的河边黑市。寻到相熟的人,拿了自己早定好的油灯,再把村民交给自己的东西换给他们,自己从中获取抽成。

这就是“顾柏”下乡后不停给杜鹃送东西,还能过得那么滋润的原因。

有时候空幻颇觉奇怪,“顾柏”这么一个精明的人,怎么遇到杜鹃就跟魔怔了似的。

那些所谓的记忆对空幻来说也似真亦幻,想不明白,索性就当一个梦。只要自己现在活得自在就行。

收了顾柏拿来的东西,齐德龙一脸肉疼的模样,再三点算手上的钱票。口中仍不住地商量道“奶糖不拿点吗?罐头也不拿吗?……顾兄弟,你这次真的只要钱票啊?”

“今天只要钱票。”空幻态度坚决。“过几天我可能会再来找齐哥你换点工业票。对了,齐哥,最近咱们这儿换得到红枣,桂圆,莲子之类的吗?”

听到顾柏报出要换的东西,齐德龙钱也不数了,直接递给顾柏“咋,你要办喜事?工业票紧俏,我这里只有九张了。不过我昨天新弄到了一张缝纫机的票。红枣和桂圆我还有个几斤,莲子就没了,瓜子要吗?要的话,这些我就先给你留着。”

虽然进黑市的人都乔装打扮过,互相不知道底细,交易这么久了,齐德龙都只知道顾柏的姓,猜到大概是个知青,但就是莫名很信任他。觉得比刨根问底,跟他拉关系的人安全得多。

空幻哭笑不得,接过钱票亲自点算“我是帮别人问的,工业票和红枣那些可以先帮我留着。缝纫机票就算了。”

看了“顾柏”记忆,他还是知道沙河大队情况的,整个大队的人都指着田地过活,明明想要票据之类的东西却没一个人敢上黑市,就怕被逮住得个投机倒把的罪名。

所以顾柏在村里收东西才能收得那么顺利,也没人多嘴多舌,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他们小钱可能有,但要买动辄上百的大件估计是真要他们伤筋动骨了。

一听还是帮别人问的,齐德龙瞬间失去热情。他还准备着看在他们交易了那么多次的份上,直接送红枣那些东西,只收票的钱。

“也成,东西先给你留着。但是说好,就留五天,五天内你要是没来换,我还是自己处理了。”

“那就麻烦齐哥了。”

“客气话不多说。你多送点东西到我这儿就成。”

最后空幻离开黑市之前还在齐德龙那里蹭了碗面吃。

换好东西,心情轻松地走在镇子的水泥路上,空幻多想踩的这是回村的路。土路下雨后太难走了。

在镇上溜达一圈,空幻还晃进废品回收站,买了一些旧报纸和旧书,才打道回村。

又是经历一路艰辛,空幻回村时正是村里人的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的烟囱都飘出缕缕炊烟。而知青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坚持在地里挣工分。

吃饭时间本不该上门打扰,恐有蹭饭嫌疑。但走了一天,空幻还想早点休息。

于是他直接挨家挨户上门把村民们要的东西送到,并拒绝了他们客套的晚饭邀请。

送完东西,空幻只剩最后一家还要去。那就是大队长家。

确认了黑市有大队长他们家想要的东西,当然要早点通知他们准备好用来换的东西,五天之内就要去把东西换回来。迟则生变。

走到门口一望,看到大队长家还没有摆桌吃饭,空幻自在不少,直接敲门进院“婶子,大队长回来了吗?”

大队长媳妇正惦记着换东西的事怎么样了,就看到人来了他们家,自然欣喜异常。连忙将人迎进堂屋。“小顾,你来了啊。你叔还没回,有事跟婶子说也是一样。就算婶子做不了主,也可以帮你告诉你叔一声。”

空幻就将那些东西问到的有多少,分别用钱和粮怎么换告诉了大队长媳妇,告知他们五天之内就要把拿去换的东西准备好,不然时间过了再拿东西去换,可能别人就换给别家了。

“那我先和你叔商量商量换多少,准备好了东西,再给你批个假。这个事还要麻烦你再帮我们跑一趟了。”小儿子的人生大事,说不得岳家还能给小儿子安排个工作,他们家自然要把场面撑好。

大队长媳妇已经在想,要送什么东西感谢顾柏帮他们家跑这两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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