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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的娇软美人,得宠!

双木梨花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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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米读   主角: 柳含娇,柳玉书   更新: 2022-05-15 19:5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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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柳含娇,柳玉书《九千岁的娇软美人,得宠!》讲的是一场变故,肆意少年郎谈文柏,全家灭门江平首富之女柳含娇,含泪祭拜未婚夫婿再次相见,昔日俊朗的少年,变成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阴狠毒辣而娇娇软软的柳含娇,却被酒囊饭袋的皇族看上,要娶作妾室绝望之际,却被已成太监的谈文柏,强取豪夺了去至此,整个都城贵女都看着眼巴巴的想看她笑话却看着她被宠的越发娇美,绫罗绸缎加身!九千岁面色微沉,醋意横生的看着她说道;“就算你厌我,弃我,我也不会把你拱手让人!”【阅读指南】青梅竹马,以复仇的名义,相互救赎恋爱小甜饼,女主是男主心尖宠!拿命宠!!!男主性格:阴鸷,病娇,闷骚 X 女主性格:软糯,娇作,聪慧

精彩节选


    柳含娇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依旧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的侍女春香,此刻正握着手帕,想要给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现在什么时辰了?”柳含娇对上春香的那张脸,思绪就缓缓的清醒了过来。

    “小姐,你做什么,您风寒还没好呢。”还未等春香回答,柳含娇就已经要从床上起身,她忍不住高声喊道。

    柳含娇伸手抚开了春香伸过来的手,强忍着眩晕,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准备衣服,我要送谈公子一程。”柳含娇娇甜的嗓音,此刻已经因为感染风寒而变得沙哑,听起来都让人有些心疼。

    春香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就想劝阻柳含娇,但是对上她看过来的漆黑杏眼后,哽住了。

    “颜色太艳了。”柳含娇坐在梳妆台前,抬手整理着自己稍显凌乱的发髻,然后从梳妆盒的最上层,拿出一个被放置极好的白玉发簪。

    那发簪是用上好白玉吊坠而成的梨花,但是却偏偏雕工有些拙劣。

    这种饰品,本不该出现江平首富柳家娇女的梳妆台上。

    但此刻不仅出现了,还被放置的十分小心。

    而春香将柳含娇的衣橱翻遍后,终于找出了一身稍显淡雅的长裙。

    是一件藕荷色质地的云纹襦裙,封带和袖口处绣着浅粉色的荷花图腾,算是衣衫上唯一的亮色。

    “小姐,不着妆吗?”春香手脚麻利的伺候着柳含娇换衣,见她未着脂粉,忍不住开口问道。

    柳含娇闻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她也回望,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春香闻言倒是没有反对,只是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一眼,心中暗自叹息。

    可惜了,她家小姐,即使不着脂粉,依旧面如娇花。

    她一双杏眼微圆,眉宇间带着几分娇憨,鼻子精致挺翘,上唇轻薄,下唇微厚几许,此刻因为连日来的风寒,唇色苍白了许多。

    但是,柳含娇的唇形娇媚,右下有颗小小的痣,倒是给她平添了几分魅惑。

    江平菜市场旁边的茶楼里,柳含娇面色惨白的看着,不远处跪着的黑压压人群。

    那是她的未婚夫婿,谈文柏一家老小,今日是他们被砍头的日子。

    “小姐,您要不别看了。”春香看着柳含娇,担心的开口劝道。

    柳含娇闻言没有说话,起身站在了窗边,杏眼微睁,神情专注的在人群中寻找着她那未婚夫婿的身影。

    只是,谈家人太多,犯的罪也太重。

    如今满族老少跪在菜市场的断头台上,看起来是如此的壮观且压抑,她竟然没能从人群中找到谈文柏的身影。

    脏乱的环境中,柳含娇

    看到她记忆中言笑晏晏的谈世伯,此刻衣衫褴褛的跪在人群的最前面。

    随着一声怒喝的“行刑!”

    柳含娇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容,如同失去了支撑的蹴鞠一般,在脏乱的菜市场上滚动。

    鲜血的颜色,如同晚霞一般,猩红到惊心动魄,占据了柳含娇所有的视线。

    她看着楼下的场景,死死的攥住了自己的手掌心,才控住住自己,没有在大庭广众下悲悸的哭出声来。

    直到谈家一族老小,都被刽子手给砍下头颅,鲜血弥漫整个江平菜市场上空,围观的百姓才缓缓的散去。

    “春香,让你找的人呢,随我去为谈哥哥收尸。”柳含娇拿起桌子上的锥帽,看着楼下,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

    但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的柳父,一早就安排了人跟在她们的身后。

    “小姐,请留步,老爷让您自己回府,他早就安排好了人为谈家人收尸。”柳管家见柳含娇从房间里出来,拦住她恭敬的说道。

    最终,柳含娇在柳管家的陪伴下,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而她没有见到的是,在菜市场不远处的污水道中,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此刻一双眼眸如同泣血一般,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谈家众人。

    他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压在地面上,周身已经被污水给浸透,原本剑眉朗目,此刻却被腐烂的绿叶给遮盖。

    直到人群散尽,他始终一动不动的趴在冰冷的污水里。

    他看着柳含娇远远的祭拜动作,他看着那些百姓对谈家人的污言秽语的辱骂,他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咬紧牙关,鲜血从唇角溢出,却始终没有迈出一步,只能攥紧拳头,任由仇恨在心底生根发芽,发誓要为谈家一族老小报仇雪恨。


    “我的娇娇,你怎么那么不听话。”一个面容姣好的美妇人,握住柳含娇的手,满是心疼的喊道。

    柳含娇从街角菜市场回来后,就陷入了昏睡,原本就感染风寒的身体,更是娇弱的发起高烧来。

    柳含娇听到妇人的哭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到那妇人眼角晶莹的泪滴,缓缓的开口劝慰道;“母亲,娇儿没事,您不要再哭了。”

    那妇人听到柳含娇微弱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十分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她,心疼之意溢于言表。

    “哎,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你从小就胆小,昨日怎么那么胆大去菜场。”那妇人正是柳含娇的母亲柳江氏。

    “母亲,我想去送送他。”柳含娇闻言,抬眸看了江芸一眼,然后又垂下了眼眸,睫毛轻颤的开口说道。

    柳江氏闻言一愣,抚摸着柳含娇的手僵住,抬眸看向她,忍不住幽幽的贪了一口气,开口劝慰道;“娇娇,那孩子是个命苦的,要是在天有灵,看到你如此伤心,也会心疼的。”

    柳含娇闻言,一双杏眼里流出了一行清泪,晶莹剔透的挂在娇嫩的脸颊上。

    “母亲,我,我难受。”柳含娇望着柳江氏,声音哽咽的说道。

    “我的娇娇乖,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等你好了,母亲到时候让你哥哥带你去别院去玩。”柳江氏伸手抱住了柳含娇,拍打着她的后背,开口说道。

    而另一边,谈文柏趴在污水里,看着官方里的人将自己的族人草草收殓,一双狭长的瑞凤眼中露出了浓烈的恨意。

    直到夜色将整个大地染黑,谈文柏才从污水中缓缓的爬了出来。

    他抬头看向盛满繁星的江平夜空,胸口被满满的恨意浸透,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城池,而后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柳家别院。

    柳含娇坐在别院门口的池塘边,看着那荷花绽放的模样,连日来愁眉苦脸的娇容,终于露出了一抹的欢喜之色。

    “春香,我想吃莲藕炖排骨了。”柳含娇看着那小荷尖尖的模样,心情和缓了许多,自然也有了些许的胃口。

    春香闻言一下,立即开口说道;“那奴婢现在就去吩咐厨房,小姐在这好好休息。”

    柳含娇坐在亭子里,一头乌发梳着慵懒的坠髻,缓缓的点了点头。

    等到春香走远,柳含娇微微调整了下坐姿,甚是慵懒的依赖在亭子的柱子上,杏眼微微眯起,甚是惬意。

    只是,她的惬意并没有保持多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柳家别院地处江平城郊外,这里甚少有人来,柳含娇听到声音后,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背影甚是眼熟,但是柳含娇却不敢认,只能提着裙摆,快速的向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谈哥哥。”柳含娇急急地跑出亭子,却看到那人原本正向着,不远处的小山跑去,忍不住焦急的喊道。

    那人听到了柳含娇的声音后,顿住了脚步,然后转头看向急忙追过来的柳含娇。

    但是,他只是多看了两眼,又再次向着山上跑去,压根没有给柳含娇追上来的机会。

    而另一边,春香回到亭子后,发现柳含娇的身影消失不见,急忙的寻了过来。

    “小姐,你怎么跑这来了?”春香看着原本还算心情愉悦的柳含娇,再次变成了忧郁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柳含娇闻言收回看向小山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春香,向着来事的路走去。

    “没事,就是想散散心。”柳含娇开口说道,垂手微微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

    春香闻言一楞,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山,眼眸中露出了几分疑惑,但是依旧声音乖巧的说道;“那小姐下次带上奴婢,这里地方偏僻,小姐貌美,奴婢陪着才行。”

    柳含娇闻言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笑嘻嘻的春香,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开口说道;“你倒是忠心。”

    而躲在茂密的树木后的谈文柏,缓缓的走了出来,他此刻已经十分的狼狈。

    一身衣服被河水洗的皱皱巴巴,衣摆处更是被勾破了不少的洞。

    直到柳含娇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谈文柏才走到柳含娇刚刚站立的位置。

    他看着地上掉落的蔷薇缠枝荷包,一张俊挺的眉毛仅仅皱起,他伸手捡了起来,小心的拍掉了上面的灰尘,然后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半响,他才将那荷包放进了胸口,那张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了决绝的神色,转身消失在了山林中。


    柳含娇回到房间时,就有些失魂落魄的。

    她看着铜镜里装扮精致的自己,眼中却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春香站在柳含娇的身后,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的叹息。

    她们家小姐生的是花容月貌,原本跟那谈家的嫡子谈文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如今谈家竟是落得这种下场,倒是可惜了这原本大好的姻缘。

    “娇娇,你看哥哥给你带来了什么?”一道爽朗的嗓音,从门外的位置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口吻。

    柳含娇闻言一怔吗,下意识的抬眸望向门口的位置,看到来人的样貌后,杏眼里不自觉的露出了娇憨的模样。

    “大哥哥。”柳含娇看着来人喊道,清甜的嗓音里带着小女儿的娇媚。

    柳玉书看到柳含娇这种娇俏可人的模样,立即就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他献宝似的将自己手中的一个檀木的雕牡丹花样式的盒子,递到了柳含娇的面前。

    “娇娇,大哥哥专门从关外给你来红宝石镶嵌的珐琅手镯,你看看你喜不喜欢。”柳玉书站在她的面前,声音甚是关爱的说道。

    柳含娇闻言一愣,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几分好奇的神色,声音娇滴滴的说道;“关外样式的手镯吗?”

    柳玉书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柳含娇这几日来有些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心疼的说道;“嗯,哥哥专门给娇娇从关外带回来了,专门哄你开心的。”

    柳含娇听到柳玉书的话后,神情微微愣了愣,声音有些低落的说道;“大哥哥你都已经知道了?”

    柳玉书闻言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将自己手中的檀木盒子往她的手中递了递,开口说道;“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柳含娇闻言,抬眸看了柳玉书一眼,然后缓缓的打开了檀木盒,看到里面样式精美的红宝石珐琅手镯后,脸上露出了几分笑颜。

    柳玉书见柳含娇的情绪好转,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位置,只是他的动作十分隐秘,倒是没有让柳含娇察觉。

    入夜,阴暗的房间里,柳玉书面色凝重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硬朗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遗憾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从今以后就再也不要惦记我家娇娇。”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正是身形消瘦,狼狈不堪的谈文柏。

    他听到柳玉书的话后,那张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了屈辱的神情,他垂首看着冰冷的地面,声音沙哑的说道;“娇娇是我未婚妻。”

    柳玉书闻言,原本还算和善的面容上,立即露出了厌恶的神情,看向谈文柏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谴责。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是个该死之人?”柳玉书看着谈文柏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淡。

    “我爹是冤枉的。”跪在地上的谈文柏,闻言脊背停的笔直,声音坚定的说道。

    柳玉书闻言沉默了,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昔日被寄予厚望的妹婿,此刻心中只剩下叹息。

    他转身背对着谈文柏走了几圈,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看着他声音决绝的说道;“我帮你离开江平,你以后都不要再找娇娇。”

    谈文柏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向柳玉书,一双瑞凤眼此刻被浓烈的恨意浸染,亮的惊人。

    但是,柳玉书到底年长谈文柏许多,即使对上他那双此刻如同孤狼的眼眸,也丝毫没有任何退缩,依旧笔直的迎着他的视线。

    “娇娇是我的。”谈文柏低沉着嗓音说道。

    即使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幽暗的房间里,依旧清晰可闻。

    柳玉书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眸中的神色格外理智,这种理智对于此刻的谈文柏来时,就是一种让人心狠的冷漠。

    他还只是一个少年,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他的世界就天翻地覆。

    “我会送你离开的,谈文柏,你要是还想要为你谈家报仇,就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柳玉书开口说道,那双跟柳含娇相似的漆黑眼眸,专注的望着谈文柏。

    谈文柏闻言,僵住的脊背缓缓的放松了下来,他睫毛微微颤抖,半晌,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不会连累娇娇的。”

    柳玉书闻言,眼眸里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神色,他看着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的倔强少年,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忍心。

    但是,即使不忍心,他也要用这种微带着胁迫的方式,让谈文柏从此放下对柳含娇的妄想。

    是的,曾经的青梅竹马,曾经的未婚夫妻,再提起来就只能是妄谈。


    巍峨的城墙脚下,一个衣裳甚是破旧的少年,眼神带着些许悲凉的看着紧闭的城门。

    逐渐昏暗的日光,将他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容,照的模糊不堪。

    他握着自己手中仅剩的口粮,缓缓的踱步到了城墙跟下,那里是被守城士兵赶出来的乞丐聚集处。

    谈文柏刚一坐下,手中硬邦邦的饼,就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他面容稚嫩,看着也不相熟,那些乞丐眼神试探的在他身上游走,最终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谁能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少年郎,此刻竟是如此不堪。

    柳家,柳含娇猛地惊醒,她半坐起身来,任由香肩半露,端的是一副活色生香。

    今日守着的是夏香,听到声音急忙走到床边,看着如此娇媚的柳含娇,在片刻的恍惚后,小声的问道;“小姐可是梦魇了?”

    柳含娇闻言点了点头,那双微圆的杏眼,此刻眼尾微红,隐约可见泪滴,看着都让人心疼,恨不得抱进怀里好好娇宠。

    夏香端来花茶递给柳含娇,声音带着几分安抚的说道;“小姐不要怕,奴婢等下就守在房里。”

    柳含娇此刻才算是回过神来,她闻言抬眸看了夏香一眼,然后低声说道;“嗯,留盏灯。”

    等到夏香伺候着柳含娇歇下,才缓缓的走到屏风后的榻上睡下。

    而此刻的柳含娇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灯光,脑海中浮现出刚刚的梦境。

    明明谈家满门抄斩的事情已过许久,可刚刚她竟是梦到谈文柏眸色冰冷的看着自己,说自己冷。

    次日清晨,柳玉书一脸无奈的看着柳含娇,声音带着规劝的说道;“娇娇,莫要胡闹。”

    柳含娇闻言一怔,然后赌气似的将手边的青花瓷瓶推倒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娇娇!”柳玉书看着柳含娇发脾气的娇憨模样,甚是严厉的喊道。

    柳含娇听到自家大哥的声音后,瞬间顿住了,只抬着一双微圆的杏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些许的泪水。

    “娇娇,那谈文柏真的死了,你再在府中闹下去,传出去只怕我们柳家也会遭殃。”柳玉书看着柳含娇说道,然后伸手倒了一杯蜂蜜水,递给了她;“喝点润下嗓子。”

    柳含娇见状一怔,她生性娇软,纵是心中对于谈家事多番不平,却也明白柳玉书口中事情的严重性。

    她抬手接过柳玉书递过来的蜂蜜水,微微垂首,露出白皙的脖颈,声音带着哽咽的说道;“大哥哥,我昨日梦到谈文柏了,他冷冷的看着我说下面冷,想必他是在怨我没有帮他。”

    柳玉书闻言嘴角微抽,谈文柏是他送出去了,何来的地下之谈。

    但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黯然神伤的柳含娇,他却怎么都不能告诉她这个事实。

    “改日大哥去偷偷请人为谈家做法,倒是到给你谈哥哥烧点纸钱,想必他那么喜爱你,不会真的怨你。”柳玉书闻言说道,低沉的嗓音十分能安抚人心。

    柳含娇听到柳玉书的话后,抬眸看着柳玉书说道;“大哥哥,谈家一定是冤枉的,谈伯伯不会是坏人的。”

    柳玉书闻言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柳含娇的头,声音温柔的说道;“娇娇,大人判的,总不会有错的。”

    柳含娇闻言微微垂下了头,眼睫微微颤动,眼眸中因为想到某些事情而露出了坚毅的神情。

    而此刻的谈文柏,与一群乞丐混迹,当他被人猛地握住手腕的时候,本能的低头咬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随即响起在这边空地上。

    谈文柏那张被污垢遮盖的面容,不过是顷刻间,就红肿一片。

    “不可。”一道威严的声音出现,将陷入难堪境界的谈文柏拉住。

    “父亲,他咬你。”那个打了谈文柏一巴掌的少年,与他年纪相仿,语气难免不忿的说道、

    “文柏。”那面容威严的男子,垂眸端详了谈文柏片刻,而后准确无误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谈文柏闻言一僵,本能的想要撒腿就跑。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了之前的好命,竟是被那男人紧紧的抓住了。

    少年体魄,在这般武夫面前,竟是如此脆弱不堪,可笑他竟然还想报仇。

    那男人抓住谈文柏后,就将他塞进了自己的轿子中,然后眼神甚是犀利的看了下那个打了谈文柏的少年,止住了他想要大声嚷嚷的意图。


    巨大的皇宫,在深夜里就像是一个盘踞的野兽,稍有不甚就将人吞吃入腹。

    阴暗的角落里,原本英俊舒朗的少年郎,此刻狼狈不堪的缩在角落里,眼眸中露出阴毒的恨意。

    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荷包,就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

    这宫中本就是腌臜之事聚集之地,胯下之辱,也无法将他的初心磨灭。

    次日清晨,姜贵妃眼前的红人洪公公,一脸笑意看着角落里的谈文柏,开口说道;“想明白了吗?”

    谈文柏闻言一僵,低垂着脑袋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神色,然后开口说道;“明白了。”

    洪公公闻言,抬手向着自己身后的人示意,将角落里的谈文柏拉到了自己的跟前。

    “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谈文柏,杂家看中你是个好苗子,可别不知好歹。”洪公公开口说道,一双锐利的眼眸中,有着些微的惋惜。

    谈文柏闻言没有说话,身形站的笔直,但到底是微微的低下了头颅。

    三年后。

    柳含娇依靠在软塌上,眼神带着几分懒散的看着,不停在自己面前展示新布料的春香。

    “小姐,没有你喜欢的吗?”夏香抬手摇晃着折扇,为柳含娇带来凉意,声音小心的问道。

    柳含娇闻言眉头微皱,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刺目的光线,转头看着春香手中的布料,声音软糯的说道;“这种天气,穿这种布料制成的衣衫不得热死。”

    夏香闻言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春香手中的布料,开口说道;“小姐,罗布是时下最兴的料子,少爷说着颜色娇嫩,最是适合小姐。”

    柳含娇听到春香的话,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面容,瞬间露出几分清浅的笑意。

    “大哥哥最是会哄我开心。”柳含娇开口说道,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向着春香走去。

    春香见状,急忙将自己手中的布料展开,以便柳含娇看的更清楚。

    柳含娇抬手抚摸着春香手中的藕荷色罗布,一双杏眼微带着几分不甚满意。

    也幸亏房间里没有外人,要是其他人见到柳含娇这种模样,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呢。

    不愧是金枝玉叶的人,就连罗布这种轻薄的料子,也不能激起她几分笑颜。

    “春香,你绣活好,就拿去做条罗裙,上面绣上夹竹桃的样式吧。”柳含娇缓缓的收回了手,声音轻柔的说道。

    等到春香和夏香拿着布料出去的时候,已是近晌午。

    夏日本就有些憋闷,所以今日里柳含娇的食欲有些萎靡。

    这几年,柳含娇是出落得越发精致,她慵懒的依靠在软塌上的样子,让人见到就心生怜爱。

    柳含娇依靠在软塌上,手中握着一枚青色玉佩,上面雕刻着松柏模样。

    那快青玉质地极好,松柏看上去挺直,柳含娇握在手中,缓缓睡了过去。

    然后,稍显闷热的空气,让柳含娇有种半睡半醒的感觉,隐约中她似乎听到了谈文柏的声音。

    “娇娇,等我高中状元,就来娶你好不好。”俊雅的少年谈文柏,声音沙哑的说道。

    柳含娇猛然惊醒,后背胸口都浸出一层薄汗,她本就长得极美,当真是活色生香。

    “小姐,你醒了?”冬香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几分疑惑。

    柳含娇闻言看向冬香,一双杏眼带着几分湿润的水汽,开口说道;“嗯,醒了,有些热。”

    “那小姐要不要用点紫苏饮?”冬香开口说道,然后一边将被温水浸湿的帕子,递给柳含娇。

    柳含娇伸手接了过来,轻轻擦拭着自己裸露的脖颈处。

    冬香站在一旁看着柳含娇,即使她从小就跟在柳含娇的身边,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依旧露出了惊艳的神情。

    “不是说府中没有多少冰了吗,哪来的紫苏饮?”柳含娇将帕子递给冬香,开口问道。

    “老爷吩咐人将冰送进了小厨房,知道小姐怕热,一早就让人准备了紫苏饮。”冬香开口解释道。

    柳含娇闻言因为梦境而产生的憋闷,有些些微的缓解。

    “那就拿上来吧。”柳含娇开口说道,然后起身坐直身体。

    柳玉书来的时候,柳含娇正用勺子小口的享用着紫苏饮,一双杏眼因为舌尖凉意而微微弯起,看起来像个娇憨的小狐狸。

    “娇娇要是喜欢吃,哥哥再让人给你多备一些。”柳玉书开口说道,然后接过了冬香递过来的紫苏饮。

    紫苏饮是用紫苏加了羊乳和蜂蜜,熬煮后放入了冰,端上来后滋阴降暑,最是适合女子食用。

    是以,虽然柳玉书是大家公子,但用起着紫苏饮,甚是爽利,几口就下了肚。


    柳含娇见状,脸上露出了几分无语的神情,微嗔着说道;“大哥哥,你这般吃法,当真是糟蹋东西。”

    柳玉书闻言也不气恼,反而笑的和颜悦色,说道;“那下次大哥就不吃了,都留给娇娇。”

    “那大哥不会是想拿着这紫苏饮,就搪塞我吧。”柳含娇开口问道,声音带着几分不快。

    柳玉书闻言一怔,抬手看着屋里的下人,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我几时搪塞过你,只是都城的高官贵族太多,带你去我不放心,大哥还要做生意,没办法一直守着你。”柳玉书开口说道。

    柳含娇闻言没有说话,然后垂落一旁的手,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青玉。

    “大哥,我总觉得谈文柏没死。”柳含娇抬眸看向柳玉书,一双杏眼明亮,声音娇软却坚定的说道。

    柳玉书闻言一怔,心头又几分酸涩,看着柳含娇那张娇嫩的面容,忍不住叹息的说道;“娇娇,大哥这次带你去都城,但要是你还是没有找到谈文柏,回来后就将以往的事情都忘了。”

    柳含娇听到柳玉书的叹息后,心头一紧,再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露出欢喜的神色。

    “好了,大哥还要去父亲那里,你好好的收拾下,到时候我带你去都城。”柳玉书开口说道,再起身来想要拍拍柳含娇的头,却又停在了半空。

    妹妹大了,该避嫌了。

    柳含娇见状微微愣住,一双杏眼带着几分疑惑的,看向柳玉书停在半空的手掌,“大哥哥?”

    “没事,大哥就是想说,紫苏饮到底是冷的东西,你还是少吃点。”柳玉书开口说道,然后将手放下,转身出了房间。

    书房里,柳玉书一脸正色的看向他的父亲柳鸿昌,声音因为某些情绪,而变得有些清冷。

    但柳鸿昌是谁,江平第一首富,心智谋略非同一般,自然是不会被柳玉书的几句言语所打动。

    “娇娇还小,都城不该是她去的地方。”柳鸿昌看着柳玉书开口说道,他说话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看起来十分的严肃。

    柳玉书闻言一僵,想起在都城某处的惊鸿一瞥,声音有些艰涩的问答;“那父亲打算拿娇娇怎么办?江平这么小,那些个人如何配得上她。”

    柳鸿昌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向柳玉书,一双眼眸格外的锐利。

    “我记得你打小就看好谈文柏,如今怎么倒是操心起你妹妹的亲事了。”柳鸿昌看着柳玉书开口问道,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威严。

    柳玉书见状忍不住屏住呼吸,片刻后,他开口说道;“父亲,娇娇是我们千般宠爱长大的,她不该埋没在小小的江平。”

    柳鸿昌听到柳玉书的话,缓缓的向着他走了几步,开口说道;“柳玉书,只要我活着一天,娇娇就不可能成为你晋升的筹码。”

    柳玉书闻言瞬间脸颊涨的通红,一双杏眼带着几分气愤的说道;“父亲,您在说什么呢,我就娇娇一个嫡亲的妹妹,我怎么可能拿她做筹码?”

    柳鸿昌见柳玉书着急,幽深的眼眸露出了几分笑意,但是此刻他已经侧对着他,柳玉书自然没有看到他的笑意,迥自气愤。

    “那你带她去吧,记得将她护周全。”柳鸿昌开口说道,转身神情依旧严肃的望着柳玉书。

    柳玉书闻言懵住,他原本还准备了许多的说辞,但是唯独没想过这次柳鸿昌会这么轻易的应允。

    房间里,柳含娇小睡后醒来,就看到屏风外柳玉书的身影。

    “大哥哥?”柳含娇娇软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茫喊道。

    柳玉书闻言站起身来,转身看着屏风里的柳含娇,开口说道;“父亲应允我这次离开江平带上你,即日就将出发,你快些准备下要带走的东西。”

    站在屋里的柳含娇闻言一怔,片刻后从屏风里略带几分焦急的走出,开口问道;“大哥哥,你是说父亲应允了?”

    柳玉书见到柳含娇激动的神情,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嘴角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说道;“父亲答应我带你去都城。”

    柳含娇再次动柳玉书的口中得到准确的笑意,一双杏眼瞬间因为笑意而变得有些微圆,看起来精致中带着几分娇憨。

    “谢谢大哥!”柳含娇清甜的嗓音,声量忍不住大了几分的喊道。

    柳玉书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眼眸微垂,余光落在了柳含娇头顶的白玉梨花簪上。

    这东西柳含娇以前有多宝贝,整个柳府中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但是自从谈家出事后,这白玉发簪竟逐渐变成了柳含娇发髻上的标志物。


    都城里,迂回的走廊里,谈文柏一身太监总管服,将他那张俊美阴柔的面容,勾勒出几分狠戾。

    “当真知错?”谈文柏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监,原本低沉的嗓音因为阴冷而显得有些骇人。

    跪在地上的是安嫔宫中的大太监常庆华,他跪在地上微微有些瑟缩,但是却不敢有半点怠慢,只拼命的在地上磕头。

    “谈公公,小人知道错了,请公公饶命。”常庆华此刻心中悔恨不已,恨不得以头抢地。

    谈文柏看着他,然后缓缓的抬起脚来,干脆利落的将常庆华踢进了湖水中。

    这个季节的湖水并不太冷,可是,常庆华不会水。

    “噗通”一声,常庆华有些肥胖的身躯,在湖水里惊起一片水泽。

    周围的太监宫女闻声望去,在看到站在岸边,冷眼看着水中常庆华的谈文柏时,皆是惊恐的垂下了头去。

    而不远处的安嫔姗姗来迟,那张精工勾画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惧。

    她原本以为自己受宠,所以言语间颇为瞧不上谈文柏,可此刻她满心都是后悔。

    “给安嫔娘娘请安。”谈文柏看着安嫔开口说道,那张俊美的面容此刻面无表情。

    安嫔闻言惊惧,身体下意识的后仰,但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后,就堪堪停住了身体。

    “谈公公不必如此多礼,我这次来是想要拜托谈公公几件事。”安嫔看了一眼谈文柏身后的常庆华,开口说道。

    常庆华此刻因为安嫔的到来,及时脱险,但是整个脸都泛着一丝的青白之色,眼中满是恐惧,两腿止不住的发抖。

    谈文柏看着安嫔略带讨好的笑容,心中发出嗤笑,但是脸上依旧是沉稳的模样,他开口说道;“任凭娘娘吩咐。”

    安嫔闻言,不自觉的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笑着抬手示意身后的宫女,将手中的木盒教给谈文柏。

    谈文柏抬手接了过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双手,阳光下有着清冷感觉。

    安嫔视线紧紧的跟在谈文柏手中的木盒上,心头已经心疼的吐血,但是此刻却依旧要做出一副浅笑的模样。

    都城,一辆精美的马车摇晃着进了城门,身后紧跟着其他的车队。

    柳含娇从来没这么赶路过,一双杏眼此刻有些几分暗淡,神情都有些恹恹的。

    春香坐在轿子的另一边,看着自己小姐犯困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叹息。

    她家小姐即使是神情萎靡的样子,依旧看起来娇软精致的让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还有多久到?”许是感受到春香的注视,柳含娇微微睁开眼眸,声音慵懒的问道。

    春香闻言开口说道;“刚进城门,还需半个时辰。”

    柳含娇闻言有些不乐意了,她原本以为进了都城就能够休息,但此刻春香说的时间,显然是超出了她的底线。

    “告诉大哥哥,我累了,休息下。”柳含娇抬手撩起车帘望向轿车外,看着周围有些热闹的行人,开口说道。

    柳玉书的马车在前面,听到春香让人传来的休息,抬手命令柳家车队就地休息。

    万祥酒楼是都城最豪华的酒楼,进出来往的,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柳玉书带着柳含娇刚下马车,就看到万祥酒楼的小二神情拘谨的对着一个太监点头哈腰,模样看起来好不羡慕。

    柳含娇站在柳玉书的身后,见状露出些微诧异的目光,然后微微靠近了柳玉书几步。

    柳玉书看着酒楼小二,将那太监恭恭敬敬的迎上了二楼雅间,倒也没有气恼,径直带着柳含娇等人走进了大厅。

    柳含娇长得极美,但是此刻带着面纱,只能隐约凑零星角落处窥见她的美丽。

    但即便是这样,当她站进万祥酒楼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万祥酒楼的另一处入口,掌柜的神情献媚的看着谈文柏,开口说道;“谈大人今日来,怎么不派人提前说一声,小人好净身洁衣去迎接。”

    谈文柏闻言,抬眸看向掌柜,一双略显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吊起,看起来颇为凌厉。

    万祥掌柜明明整日与人打交道,但是此刻被这年纪轻轻的谈文柏一看,竟是止不住的冷汗直流。

    谈文柏倒也没打算为难他,只是开口说道;“带路吧。”

    福王是整个都城最尊贵的王爷,也是最混账的东西。

    他原本在万祥酒楼宴请好友,喝到兴起就站到雅间窗口向下去望,目光所及处竟是刚好是柳含娇聘聘婷婷上楼的身影。

    正所谓,酒是色媒人,兴起时遇到绝色,当真会色胆包天。

    “哪来这么标志的美人,本王要去看看。”福王开口说道,随即转身推开雅间的门向着楼下走去。

    而谈文柏则从另一边的门口,向着楼上走去。

    “这位姑娘。”福王径直走到柳含娇面前,抬手就扯开了她的锥帽。

    柳玉书在柳含娇的身后交代府中下人,此刻惊的急忙向前将柳含娇护在了身后。

    柳含娇此刻也被吓住,她本就被柳家养在深闺,甚少与府外的人接触。

    此刻半依靠在柳玉书的身后,青葱白指紧紧的攥住了柳玉书的衣衫下摆。

    谈文柏刚上到二楼,就听到柳含娇声音委屈的对着柳玉书喊道;“大哥哥。”

    谈文柏闻言,漆黑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视线扫了柳玉书那张熟悉的面容后,就随即落在了柳含娇的身上,眼神漆黑浓稠,看着格外的让人心惊。

    “不知这位大人,拉住舍妹,是有何请教?”柳玉书挡在柳含娇的身前,明明心中已然暴怒,但是却靠在仅有的理智克制住了自己。

    福王闻言一怔,看着柳玉书袖口间的家族徽图,恍然间才如梦初醒一般,露出含糊的神情。

    他看着柳玉书露出几分尴尬的神情,开口说道;“抱歉,刚才醉酒,竟是认错了人,唐突了令妹,实在抱歉。”

    柳玉书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福王。

    柳含娇站在柳玉书的身后,余光落在福王衣衫角落处,然后抬手拉了拉柳玉书,小声说道;“大哥哥,我累了。”


    柳玉书闻言,抬眸看了福王一眼,开口说道;“无事。”

    然后就侧身护着柳含娇上了三楼。

    而谈文柏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走上前去,甚至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了柱子后面的阴影处。

    福王依旧站在二楼的**处,视线紧紧的望着柳含娇的身影,眼神略显浑浊。

    只是,还未等他开始思量,穿着一身太监服饰的谈文柏,就缓缓的走了上来。

    福王身形一顿,看着谈文柏那张俊美如鬼魅的英俊面容,露出了几分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的便秘表情。

    “参见福王大人。”谈文柏看向福王微微躬身喊道。

    只是福王又怎么会任由他行礼,自然是急忙伸手托住了他的身体,开口说道;“谈公公怎么如此客气,你我兄弟,不必每次见面都行此大礼。”

    谈文柏闻言,站直了身子,眼神冷淡的看着福王开口说道;“福王大人身份尊贵,奴才自是不敢与大人称兄道弟。”

    福王闻言一愣,一双浑浊的眼眸,露出了几分懵逼的神情。

    他有些不太懂谈文柏,毕竟前些日子,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还对自己笑脸相迎。

    “大人若是无事,奴才就先行告退。”谈文柏压根没有想等福王的回答,开口说道。

    福王闻言笑着说道;“无事,谈公公尽管去忙。”

    谈文柏闻言微微示意,向着三楼走去,却在拐角的时候,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柳玉书。

    这一瞬间,谈文柏那张冷清俊美的面具,就像是被打破了一般,露出了一丝怔楞。

    “谈文柏,谈公公。”柳玉书看着谈文柏开口说道,声音低哑,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谈文柏站在阴暗的角落处,此刻阴影已经将他挺拔笔直如松柏的身形笼罩.

    昔日纵马长街,肆意少年郎。

    此刻宦官服加身,阴鸷小人成为了代名词。

    “嗯。”低沉磁性的嗓音从阴暗的角落处传出,谈文柏缓缓的走了出来。

    灼热的夏日光芒透过窗户洒在了他们二人身上,一时间相对无言。

    柳玉书望着谈文柏,许久,开口说道;“好自为之。”

    谈文柏闻言一顿,那张原本详装冷淡的面容,此刻竟是瞬间冰封一般。

    柳玉书说完这句话也并未想等到谈文柏的回答,径直转身回到了雅间。

    雅间里,心神未定的柳含娇主仆,看到柳玉书进来后皆是露出了松了一口的神情。

    “大哥哥,怎么去那么久?”柳含娇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

    柳玉书闻言笑着说道;“安排了下车队,娇娇有没有舒服些。”

    柳含娇闻言,那张精致娇嫩的面容上,露出了几分愧疚的神色。

    “嗯,娇娇休息好了,大哥哥我们继续赶路吧。”柳含娇开口说道。

    柳玉书接连与福王对持,与谈文柏重逢,心绪本就繁杂。

    此刻听到柳含娇如此懂事的话语,自然没有反对。

    但是,万祥酒楼原本就不大,柳含娇在得到柳玉书的应允后,缓慢从雅间中走了出来。

    走过雅间窗户的时候,视线就落在了刚在窗边站定的谈文柏身上。

    一时间,柳含娇愣住了,她看着那个面容俊美的男人,杏眼错愕中带着慌张。

    “娇娇?”柳玉书走在前面,未等到身后的声音,忍不住开口喊道。

    “就来。”柳含娇下意识的迎了一声,却看到对面的谈文柏就像是听到了一般,转头向着她们所在的雅间望来。

    也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什么,总之柳含娇下意识的转头避开了视线。

    此刻,柳含娇的锥帽已经拿掉,隔着一段距离,她那娇嫩精致的面容,清晰的落在了谈文柏的视线里。

    甚至,她发间斜插的白玉梨花簪,都能够看出几分真切。

    “谈公公?”一道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也将谈文柏的思路给喊了回来。

    他再次抬头向着柳含娇所在的雅间望去,只剩下人去楼空的场景。

    一时间,他那张原本就精致中带着几分阴柔的面容,此刻竟是有种说不出的骇人。

    马车里,柳含娇依靠在车厢里,她听着不是从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只觉得心头一阵悸动。

    “春香,你说死去的人,还会活过来吗?”柳含娇喃喃的问道,说罢却也不看坐在一边的春香。

    春香闻言一愣,眼神带着不解的看着柳含娇。

    见她神情中带着倦怠,以为她的情绪还停留在万祥酒楼的惊悸之中。

    “不会的,小姐,即使佛家常说人有轮回,但是也有句话叫做人死不能复生。”春香开口说道,声音坚定。

    柳含娇闻言收回了视线,她垂眸看向自己腰间坠着的青玉松柏图样的玉佩,忍不住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我怕是糊涂了。”

    等到柳玉书带着柳含娇来到,柳家在都城的府邸,已经是当天的傍晚时分。

    “娇娇,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用过晚饭后,柳玉书将柳含娇送回院子里,开口嘱咐道。

    柳含娇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的思绪杂乱,倒是没有注意到柳玉书些微愧疚的神情。

    柳家是江平首富,所以即使是在都城这寸金寸土的地方,依旧有阵不小的院子。

    而其中,柳玉书给柳含娇准备的院子,最是漂亮雅致。

    “小姐,累坏了吧。”春香为柳含娇铺着柔软的床褥,关心的问道。

    柳含娇此刻坐在软塌上,不远处点着灯,柔和的光线照在她的发间,将她挺直俊俏的面容衬托的格外虚幻。

    “小姐?”春香没有得到柳含娇的回应,担心的回头望去,却看到她对着窗外神伤。

    春香见状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在柳含娇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了。

    上次见她这样,还是她做了噩梦醒来后。

    “小姐,你还好吧。”春香拿着摊子缓缓的走到柳含娇的身旁,开口问道。

    柳含娇闻言回过神来,看着春香担忧的神情,微微露出一抹浅笑,开口说道;“无事,你先退下吧。”

    春香闻言,将手中的毯子抖开后,盖在了柳含娇的身上,缓缓的退了出去。


    柳含娇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依旧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的侍女春香,此刻正握着手帕,想要给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现在什么时辰了?”柳含娇对上春香的那张脸,思绪就缓缓的清醒了过来。

    “小姐,你做什么,您风寒还没好呢。”还未等春香回答,柳含娇就已经要从床上起身,她忍不住高声喊道。

    柳含娇伸手抚开了春香伸过来的手,强忍着眩晕,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准备衣服,我要送谈公子一程。”柳含娇娇甜的嗓音,此刻已经因为感染风寒而变得沙哑,听起来都让人有些心疼。

    春香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就想劝阻柳含娇,但是对上她看过来的漆黑杏眼后,哽住了。

    “颜色太艳了。”柳含娇坐在梳妆台前,抬手整理着自己稍显凌乱的发髻,然后从梳妆盒的最上层,拿出一个被放置极好的白玉发簪。

    那发簪是用上好白玉吊坠而成的梨花,但是却偏偏雕工有些拙劣。

    这种饰品,本不该出现江平首富柳家娇女的梳妆台上。

    但此刻不仅出现了,还被放置的十分小心。

    而春香将柳含娇的衣橱翻遍后,终于找出了一身稍显淡雅的长裙。

    是一件藕荷色质地的云纹襦裙,封带和袖口处绣着浅粉色的荷花图腾,算是衣衫上唯一的亮色。

    “小姐,不着妆吗?”春香手脚麻利的伺候着柳含娇换衣,见她未着脂粉,忍不住开口问道。

    柳含娇闻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她也回望,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春香闻言倒是没有反对,只是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一眼,心中暗自叹息。

    可惜了,她家小姐,即使不着脂粉,依旧面如娇花。

    她一双杏眼微圆,眉宇间带着几分娇憨,鼻子精致挺翘,上唇轻薄,下唇微厚几许,此刻因为连日来的风寒,唇色苍白了许多。

    但是,柳含娇的唇形娇媚,右下有颗小小的痣,倒是给她平添了几分魅惑。

    江平菜市场旁边的茶楼里,柳含娇面色惨白的看着,不远处跪着的黑压压人群。

    那是她的未婚夫婿,谈文柏一家老小,今日是他们被砍头的日子。

    “小姐,您要不别看了。”春香看着柳含娇,担心的开口劝道。

    柳含娇闻言没有说话,起身站在了窗边,杏眼微睁,神情专注的在人群中寻找着她那未婚夫婿的身影。

    只是,谈家人太多,犯的罪也太重。

    如今满族老少跪在菜市场的断头台上,看起来是如此的壮观且压抑,她竟然没能从人群中找到谈文柏的身影。

    脏乱的环境中,柳含娇

    看到她记忆中言笑晏晏的谈世伯,此刻衣衫褴褛的跪在人群的最前面。

    随着一声怒喝的“行刑!”

    柳含娇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容,如同失去了支撑的蹴鞠一般,在脏乱的菜市场上滚动。

    鲜血的颜色,如同晚霞一般,猩红到惊心动魄,占据了柳含娇所有的视线。

    她看着楼下的场景,死死的攥住了自己的手掌心,才控住住自己,没有在大庭广众下悲悸的哭出声来。

    直到谈家一族老小,都被刽子手给砍下头颅,鲜血弥漫整个江平菜市场上空,围观的百姓才缓缓的散去。

    “春香,让你找的人呢,随我去为谈哥哥收尸。”柳含娇拿起桌子上的锥帽,看着楼下,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

    但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的柳父,一早就安排了人跟在她们的身后。

    “小姐,请留步,老爷让您自己回府,他早就安排好了人为谈家人收尸。”柳管家见柳含娇从房间里出来,拦住她恭敬的说道。

    最终,柳含娇在柳管家的陪伴下,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而她没有见到的是,在菜市场不远处的污水道中,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此刻一双眼眸如同泣血一般,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谈家众人。

    他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压在地面上,周身已经被污水给浸透,原本剑眉朗目,此刻却被腐烂的绿叶给遮盖。

    直到人群散尽,他始终一动不动的趴在冰冷的污水里。

    他看着柳含娇远远的祭拜动作,他看着那些百姓对谈家人的污言秽语的辱骂,他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咬紧牙关,鲜血从唇角溢出,却始终没有迈出一步,只能攥紧拳头,任由仇恨在心底生根发芽,发誓要为谈家一族老小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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