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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别跑之卿卿我溪

听风勿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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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洛盈溪,风玄卿   更新: 2022-05-16 20: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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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洛盈溪,风玄卿《王妃别跑之卿卿我溪》讲的是洛盈溪被放逐了十年,因为一纸婚约回到京城,途中的偶然遇见引来一系列纠葛,从开始的厌恶,惧怕,再到后来的满心相付洛盈溪是跟着命运安排随波逐流还是遵从内心为了自己放手一搏?

第3章 ID雨中飞

精彩节选


大盛天启二十年,临州郊外洛府别庄。腊月初二是洛盈溪的十四岁生辰。第二天就有人来接她回京。

临州地处江南偏地,她父亲在京城任户部侍郎,四岁的时候母亲病逝,父亲洛长海将妾室王氏抬了平妻,她在府中便成了某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母亲的陪嫁嬷嬷心疼她就把她带到了临州别庄,一住十年。说是别庄,也就是个两进的院子,只有一个年迈管事常年留守。前两年也去了。和京城侍郎府的高门大院仆妇成群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十年里,父亲别说来过,就连过问都很少,只是每年让府中管事送些银子供别庄上下生活,多富贵是不可能的,温饱还是没问题。想也知道是谁的主意。虽然这样,但总归日子过的自在。现在却要她冒着风雪赶着年节前北上回京。原因只有一个,那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要为儿子解除婚约。

前两年听嬷嬷提起过这桩旧事,说是母亲当年和安贵妃是密友,父亲又想找个有力靠山,就去皇帝面前求了这桩婚事,和安贵妃的儿子六皇子定了亲事。

六皇子今年十八,很得圣宠,陛下有意让六殿下封王。

三小姐您在临城这穷乡僻壤这么多年,别说老爷觉得现在已经高攀不上,就是小姐您自己也不好意思吧?前厅里洛盈溪垂着眼帘听来接她的刘管事处处替她考虑的说道。

呵。身后的青竹嗤笑一声。洛盈溪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听着。

青竹是陈嬷嬷到临州第三年路边捡回来的,正赶上闹饥荒,不少流民,看着可怜,就施舍了些薄粥,却没想捡了个跟屁虫回来。

刘管事也不恼青竹的嗤笑又直言不讳的说道:

贵妃娘娘信守承诺,,当年陛下赐婚以后,贵妃娘娘曾经交给夫人一只玉镯当做信物,希望您回京后主动去陛下面前请旨解除婚约并把玉镯一起送回去。“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当她傻么?安贵妃要真的信守承诺,不是应该等她回京就让她和六殿下成亲?还计划着让她解除婚约做什么!可笑!洛盈溪唇角微挑

其实,洛盈溪并不觉得解除婚约有什么不好,对于贵妃娘娘的不待见,她更不愿意嫁给一个从没见过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即便他受皇帝重视。她那个爹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去得罪安贵妃。

好吧,等我回京就想办法进宫面圣,刘管事车马劳顿,今天先休息吧,明早启程。洛盈溪应下。

看着刘管事一脸满意的模样,洛盈溪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后面也不管刘管事还有什么想说,带着青竹径直出了前厅。

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我本来就打算过了年找个什么借口回京城,没想到贵妃娘娘倒是给我找了个好理由,真是及时雨。洛盈溪心想。

让她巴巴的求到皇帝面前解除婚约,正好给了她回京的机会,真是应该感谢贵妃娘娘。

她洛盈溪长大了,不能一直龟缩在临州这个穷乡僻壤。属于母亲属于她的一切,她要全部拿回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回到后院,

嬷嬷随我回京吧?洛盈溪向着迎出来的陈嬷嬷说到。

是呀是呀,嬷嬷随小姐和奴婢一起回京吧。青竹附和

小姐,老奴年事已高,回京不但帮不上小姐,怕是还会拖累您,就让青竹陪您回去吧,这孩子虽然有时候没脸没皮的,但胜在忠心护主!陈嬷嬷摇了摇头

也好!,等我在京城站稳脚再派人来接嬷嬷!洛盈溪也不勉强。说完就让两人收拾行李去了。

当晚,洛盈溪抚着手上那玉镯,质地细腻,触手温润。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可听嬷嬷说,母亲当年拿到镯子后就发现这玉镯有裂纹。都说玉器有灵性,这样的瑕疵,应该也注定了这桩婚事不能圆满。洛盈溪无奈摇头。

就这样,第二天洛盈溪带着青竹,辞别陈嬷嬷后,上了刘管事带来的马车踏上回京的路。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北上,走到邺州天开始下雪了。

小姐小姐,下雪了。马车里青竹兴奋无比。

洛盈溪勾唇轻笑。是呀,下雪了,在临州基本很少看见这样的冬日景色。离上次看到有十年了吧?

青竹,你去告诉刘管事一声,离京城没多远了,雪大不好走,不用急这一两天,今天进城找个客栈住下,雪停了再走。青竹应下。

刘管事听了后非常不情愿,转念一想,看着这雪越下越大,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要是急着赶路,这三小姐虽然不受宠,但万一路上出了点什么事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管事担的起的。要进城就进城吧!

天色渐暗,一行人进城找了家客栈落脚。

洛盈溪没有人近身伺候的习惯,她的房间只有她自己,青竹和刘管事都只要了通铺各自睡觉去了。

入夜越的发冷,仔细关好门窗,洛盈溪将自己裹进被子,迷迷糊糊睡着了

忽的,一股轻微的寒风灌入,夹杂着丝丝血腥味。洛盈溪一激灵睁开了眼。

没等洛盈溪反应过来,一身寒意和血腥味的人,迅速翻窗进来并爬上了她的床。

刚想叫人,脖子就被一把匕首抵住。男人双臂结实有力,带着浓重寒气的身子,全压在她的身上,让她一动也不能动。

躲一下。男人声音清冷,因疲倦略带沙哑。语气毋容置疑,隐隐带着威胁。洛盈溪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脸色也是一白到底。

随之而来的是楼下嘈杂的声音。

官府缉拿要犯,所有人不得离开房间一步!为首的官差一边大喝一边指挥手下搜查。

掌柜的被吓得双腿打颤,而客栈为数不多的客人也都被吵醒了。

我这是遇到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了?!冷静,洛盈溪暗中告诫自己

没过多久。洛盈溪的房门被人粗暴的踹开!她像是被这架势吓到了。尖叫一声,搂住了身上的男人

“相公!我怕”

借着火把的光,只见洛盈溪香肩外露,莹白玉臂搂着男人的脖颈,青丝如瀑,纠缠散落于床铺之间,满室旖旎。

两名官差见到屋子里的场景,面面相觑,稍微年轻一些的官差瞬间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而洛盈溪一双美目死死盯着他们。

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年长些的官差假装催促将同伴拉了出去还将门也给带上了。完全忘记要确认那男人是不是他们要抓的人。

闹了大半夜,整个客栈鸡飞狗跳,因为没有发现,官差火速撤离,

小姐,您没事吧?青竹急忙来到洛盈溪门口,

洛盈溪一句没事又打发她去睡觉,客栈归于平静。

“谢了。”

等脚步声渐渐远了,男人移开匕首飞速跳下床穿衣服。洛盈溪默默系好了寝衣的带子。

夜慢慢深了,屋里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男人觉得这姑娘不同寻常,年纪不大,经历过这样的事后,不哭也不闹,还镇定的整理衣裳。换成其他女子,应该早就以一死自证清白了吧!。真是有意思

男人点亮桌子上的烛台,借着微弱烛光。他看清了少女的脸,洛盈溪也看清了他的,剑眉星目。薄唇轻抿。如墨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束在头顶。

叫什么名字?男人伸手捏住她小巧下颌,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在他稍显粗糙的大掌中显得不堪一握。

洛盈溪如黑宝石一般的眸子注视着他,带着一丝探究一丝委屈,更多的是警惕!却唯独没有害怕。

嗯?男人见洛盈溪不答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上加重了力道,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耐。

陈慧兰,洛盈溪面上吃痛,又想起刚刚抵在脖子上那柄散发着幽幽冷光的匕首,心想:

认栽,谁知道这男人一个不高兴,会不会又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就随意扯了个谎,陈慧兰是陈嬷嬷的本名。傻子才会把真名告诉一个亡命徒!

洛盈溪没有挣扎,就这样四目相对。烛光微黄,她眼神澄澈,美目流转间,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媚态。男人缓缓松开了手。

很好,我记下了,今天你救了我,将来一定会奉上丰厚报酬。

”谁要你的报酬!又不是我自愿救你的!明明是你威胁我!”洛盈溪没说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咕……咕咕……

这时,窗外传来响声

咕……咕咕……

这是暗号?他还有同伙?接应他的人来了?

男人听到打开窗子就把带血的斗篷扔了出去,洛盈溪发现,虽然他满身的血腥味,却好像并没有受伤。只是很疲惫。

寒风把桌上的烛台吹灭

这里是去京城必经之路,我在京城怎么找你?男人时间不多又道

洛盈溪依旧抿唇不语。

男人以为她矜持,也没时间再追问。想从她那拿点什么当做信物,里里外外从上到下打量一圈,就只看见她手上戴着的镯子。

他一把撸了下来,揣进怀里

“镯子先放我这,过几天我派人在京城找你。雪天诸多不方便,自己小心点。“说完,跃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男人走后,洛盈溪在枕头下一摸,一块玉质绝佳的羊脂玉无事牌正躺在她掌心。男人拿走了她的玉镯却没注意刚才做戏拉扯间自己的玉牌掉在床铺上,洛盈溪趁他翻身下床时,将玉牌藏到了枕头下面。

这玉牌工艺精湛,品质一流,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更有可能出自宫中!难道他是宫里人?不然也是京中哪家的贵人。她打量着玉牌判断着。

一个废了的镯子对她来说无关紧要,镯子更不是她的底牌。没了就没了。而那男人遗留下来的玉牌可是很值钱的,好在没有什么特殊印记,要是拿去卖了,也不怕没有银子在京城立足。

“呵,真划算。“她嘴角上扬,得意的轻笑。

她现在还不能确定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却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场与傲然。说是会派人在京城找她,应该在京城混的不错。只是不知道今夜为了什么惹得邺州官府兴师动众的抓人?

既然给了假名字,她肯定不会去自投罗网!此地也不宜久留!免得夜长梦多。洛盈溪打定主意

小剧场:

洛盈溪:叫你轻薄我!这玉牌就是利息!哼!

某男人:呵~小丫头敢收利息,让你嘚瑟几天再收拾你~

洛盈溪:呜~好害怕,肿么办?

某男人:真没看出来你哪里害怕……


次日一早,洛盈溪想着她可不能被那男人查清楚身份找到,再要回那块玉牌,京城那么大,就不信他能轻易找到她;哪怕找到了,那时洛盈溪也把玉牌藏好或者拿去当铺卖了个高价了,死不承认就好。

于是就说服本想随她意思多等两天再走的刘管事即刻启程回京,理由是雪越下越大,更不好走,耽误了时间回京父亲怪罪等等~

刘管事一脸的讽刺,心想,

你一个不受宠的小姐,主意真多,说留是你,说走也是你。这差事可真难办。好吧!,你想走就走,万一真困在路上也怪不到他头上。

心里想通了,刘管事应下,去后院套了马车出来。洛盈溪见目的达到,也不管刘管事是个什么脸色,叫了青竹上了马车。

好在,一路顺利。洛盈溪看到连日赶路,实在累得不行,刘管事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路上也算是尽职尽责。洛盈溪对他也和颜悦色了些:

管事,已经快到京郊城了吧?你辛苦了,找个茶棚喝口水,歇歇再走也不迟。

刘管事见洛盈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隔着那薄薄一层车帘望着他,心中发软。他虽然是个粗人,也知道这是小姐体谅他,便应了下来:

“小姐别急,前面不远就有个地儿,咱们歇歇再走。”

到了地方。青竹扶着洛盈溪下了车,刘管事拴好车驾三人坐下,洛盈溪又和管事闲聊打听消息

“我从记事起,就跟着嬷嬷去了临州,府里除了长姐和哥哥,后面有没有添人口?都有谁,我不知道……”

刘管事本就话多,就把洛家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洛盈溪颔首,和陈嬷嬷了解到的差不多。

休息好了,马车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京城。相对临州府的颓败,京城满目繁华,让从没出过远门的青竹迷了双眼,而对于洛盈溪来说,京城的繁华早就物是人非了!

洛府门外,马车被看门小厮带去了角门。青竹刘管事拎着行李站在洛盈溪身后,而洛盈溪却定定的站在那朱红大门前细细打量这座宅子。

“这是我外祖给母亲的陪嫁。”洛盈溪心想。

她的母亲陆琳琅是陆国公的掌上明珠,很受宠爱。

国公夫妇伉俪情深,府里并无其他庶出子女,只有一双儿女。自从母亲病逝后,洛盈溪唯一的舅舅也被人诬陷下狱,病死在牢里。

外祖父母连送白发人送黑发人,承受不住打击接连病逝,洛长海打着帮衬国公府的幌子接管了陆国公府所有财产。

“三小姐,到家了。”刘管事笑,上去敲门。

“是啊,到家了。”这是她母亲的宅子,本来就是她的家。洛盈溪轻叹,眼底划过一抹伤感。

想着现在她长大了,自己的东西,肯定是要慢慢拿回来的。她眯起眼睛,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笑得天真纯良。

“和府里那些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主子们一比,洛盈溪简直善良的像只兔子。她们迟早将她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刘管事在心里叹气,觉得可惜。

一路相处,虽然被洛盈溪为难过几次,但他还是挺喜欢这位三小姐的,不想她死得那么可怜。

进了大门就有下人引路,来到前厅,只见一位穿着红色藕丝琵琶衿上裳的女子,正端坐在主位之上。

女子保养的很好,身姿曼妙,大概三十岁左右。身边嬷嬷丫鬟站了好几个。她就这样静看着洛盈溪,眼角带着笑。高耸的云髻上一整套累丝嵌宝石头面晃的人睁不开眼。

“盈溪?”她轻轻唤了声,声音温婉慈祥。

这就是洛盈溪的继母王若兰。

王氏是洛长海的青梅竹马,一直和洛长海有往来。

当时为了顺利娶到母亲,攀上高门,洛长海一直把王若兰养在外面,直到婚后不久母亲怀孕,洛长海暗中使了些手段骗过母亲将同样大着肚子的王氏带回了府里。肚子月份比母亲还大一些。

一同回来的还有他们的女儿洛云瑶。

王若兰比母亲早两年生产,洛盈溪还没出生就有了一个姐姐。王氏肚子也是争气,后来又接连为洛长海生下了一子两女。

母亲病逝后不久,洛长海迫不及待的给王氏抬了位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住在母亲陪嫁的府邸。现在还端着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多么讽刺

洛盈溪眉眼弯弯,笑容腼腆又羞涩,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冷意,不说话。青竹也定定的站在洛盈溪身后,没有行礼。

王若兰以为她害羞,想着应该是小地方待久了主仆两人也不懂什么礼数。也不计较。,

“这是夫人,三小姐,叫母亲。”刘管事见气氛微冷赶忙提醒洛盈溪。

洛盈溪低垂着眉眼,笑得更加腼腆,“母亲”她是绝对不会叫的。王若兰当得起她母亲么?呵。

“别为难孩子。”王氏和善温柔,朝洛盈溪招了招手,“快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

“是。”洛盈溪轻轻应下仿若无声,慢慢走到了王若兰面前。

前厅里雕梁画栋,成套黄花梨家具,摆着各种古董字画,气派又奢华。一张不起眼的圆凳都够普通人家几口人吃上好几年。

王氏拉过洛盈溪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抚摸着,眼眶含着泪水

“这些年,苦了你了,”

“快坐,你长姐几个去书院了,母亲这就命人去叫。将我新得的茶叶沏一壶来,点心果子都快点”说完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

洛盈溪不着痕迹掩去眼里的讽刺,由青竹扶侍坐了下来。端起茶水轻抿着。

王氏又一阵嘘寒问暖,气氛融洽热络。

洛盈溪一一回答。把一个乡下少女应该有的表现,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伪装成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王氏试探半天,也得出一个“人善可欺”的结论。

这孩子好拿捏,比不上她母亲的十分之一,就放松了对洛盈溪的警惕。胆小怕事,乖巧听话就好,这样还能暂时容她几天。

将洛盈溪的住处一些事宜安排妥当。又调了几个丫鬟婆子给她。就让人带领着洛盈溪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

等洛盈溪走远,王氏身边的郭嬷嬷道:“夫人,这三小姐如此不知礼数,要不要老奴……”不等郭嬷嬷说完,王氏摆摆手

“先这样,过几天再看”。

晚上,洛长海从衙门回来了。


一辆挂着洛府铭牌的气派马车在府门口停下。王氏带着洛盈溪在大门口迎接。

洛长海从马车上下来,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一身玄色官袍,墨色裘领斗篷。快四十的人了,依然儒雅俊逸,一派端方君子的样子。

如果不是长了了这样一幅好皮囊,以母亲当年的出身家世,品性才情,应该很难被骗到手吧。洛盈溪暗想

“老爷回来了。您看这是谁”。王氏笑着拉着洛盈溪迎向那人。

洛长海看到洛盈溪,脚步微顿,脸上浮现几分惊讶。

“父亲。”洛盈溪怯懦的喊了他。

“哦?是溪儿回来了?。”洛长海打量着洛盈溪,“都长这么大了……”

洛盈溪穿着一件月白色素绒绣花袄,外面披着一件半旧披风,都是几年前的样式,特别土气,只是她长得清秀,一头乌发简单用白玉簪子挽着,不施粉黛也格外雅致,比起京里那些高门贵女也不遑多让。洛长海很满意。

晚膳的时候,府里的各路神仙纷纷登场。大小姐洛云瑶,二少爷洛砚尘、四小姐洛知兰,五小姐洛知若。还有两个姨娘柳氏和林氏,洛盈溪都见到了。

各自见了礼,洛盈溪低垂着眉眼,不动声色打量她们。

洛云瑶一幅高岭之花生人勿近的模样。二少爷目不斜视的喝茶……

“你这衣裳真是寒碜,京里现在谁还穿这样式的?”四小姐洛知兰鄙夷道。更是见父亲对洛盈溪颇有好感,心生不满。

只见她梳着云香髻。穿着着樱粉色云雁细锦衣。一支点翠蝶恋花嵌珍珠步摇更是衬托的她娇羞可爱。

洛盈溪并不在意她的嘲讽,掠了一眼,含笑不语。

“姑娘家素雅些也没什么不好!”洛长海皱眉不悦。

老四见被父亲下了面子,顿时委屈嘟嘴。她和五小姐洛知若是双胞胎,今年都十三岁了,在京城的一众贵女里,名声非常不好,特别喜欢捉弄人。

知兰知若,知若兰,呵呵!真是郎情妾意,酸的人牙疼!洛盈溪心中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等她睡着了,去把她衣裳头发给剪了!”老五打抱不平,出主意。

父亲不是看她顺眼吗?那就都剪了,看她明天怎么见人!

“好啊好啊。”洛知兰兴奋应和。

这对双胞胎姐妹商量着。怎么半夜趁洛盈溪睡着入她院子给她使坏。

晚膳过后,洛长海吩咐几句就让人都散了。

洛盈溪的院子安排在晴水居。姊妹们的院子隔的不远。紧挨着洛盈溪院子的是她同父异母的二哥洛砚尘的院子,两个院子共用一个小花园。

下午听到这事,洛盈溪微微蹙眉。领路的婆子见状赶紧解释道:

“三小姐不要见怪,府里只剩下这个院子了,小姐您先凑合着。那小花园也有小门隔着的,可以落锁,您放心。”

洛盈溪想着她才刚回来,在这府里毫无根基,也就没多说什么。

她的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的房间也布置的清新雅致,尤其是那一张雕花大床,烟紫色的锦被,贴身又舒适。

下午跟来的丫鬟婆子,洛盈溪信不过,随便找了些理由就打发了他们在院子里做些粗活。身边还是只有青竹一个。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晚些时候洛盈溪吩咐青竹去大厨房取水准备沐浴,没一会就看到青竹气鼓鼓的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她坐在妆台前梳着如瀑长发,不在意的问

“他们,他们说,热水用完了,要用自己烧去!”青竹一脸委屈

“就这样?在临州的时候不也是咱们自己烧水么”洛盈溪仍旧淡淡的

青竹见自家小姐没有丝毫生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姐,您才刚回府,他们就敢给您使绊子。以后指不定还要怎么刁难!”

闻言洛盈溪转头看向青竹“那你想怎么样?赏他们几巴掌还是告到夫人面前?”

“奴婢……”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如今我刚回来,在这府中孤立无援,难免要受些气,可是青竹,临行前嬷嬷还交代你,遇到事情不要急躁!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快去吧!”洛盈溪叹气,不再多言。青竹紧咬着唇转身出去了

沐浴完,已经过了亥时,擦干头发打发了青竹,刚躺下,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洛盈溪假装睡着了,绷紧着身子,戒备着。

“快点快点。”是洛知兰的声音

“急什么,我突然不想剪她头发衣裳了,我想划花她的脸,让她嫁不出去!”洛知若恶毒道。

老四想想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又有点担忧:“爹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罚我们?”

“她才刚回来,哪比得上爹爹对我们的疼爱?放心,爹爹舍不得。再说了还有娘亲不是吗??”老五打消她的疑虑。

俩姑娘从晚上见到洛盈溪,就嫉妒上了她那张清丽出尘的脸。

嫉妒让女人疯狂,不论老少!

虽然她们已经把声音压的很低,,但还是被洛盈溪听得一清二楚。

呵,想划破她的脸?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洛盈溪在心中嗤笑她们的不自量力,继续装睡。

老五缓缓靠近,就在洛知若手里的剪刀几乎抵在她脸颊上时,洛盈溪忽然睁开了眼,一把抓过了老五拿着剪刀的手,迅速坐起!

不等她反应过来,动作利落的反手就着洛知若的手将剪刀狠狠扎进了旁边洛知兰的胳膊里。

“啊!”老四一声惨叫,霎时响彻整个洛府上空。惊醒了府中众多梦中人。王氏哪能想的到洛盈溪回府的第一个晚上,就是是如此的鸡飞狗跳。

最先听到洛知兰惨叫声的,肯定是院子中的下人,可是他们怕惹事,竟然没有一人出来,而青竹那打雷都吵不醒的丫头还是别提了

第一个过来的是二少爷洛砚尘。

他提着灯笼匆忙进来,让小厮在门外等着。

就见洛知兰倒在地上,胳膊上赫然插着一把剪刀,大半截袖子被血浸透。洛知若伸着双手,仍保持着刚才拿剪刀的姿势小脸煞白呆呆的站着。

血鲜红夺目,老四的叫声惨绝人寰。

洛盈溪紧紧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面色发白,睁大了无辜的双眼,眼眶蓄满泪水,正在瑟瑟发抖。

随后,洛长海、王若兰等人全部来了洛盈溪的院子。


“知兰!”见到屋里的情景王若兰瞬间慌了,一声惊呼扑过去抱住洛知兰

“呜呜呜……娘,好痛”

“别怕,娘在”

“娘!是她!是她抓住我的手,把剪刀扎进四姐姐胳膊里的!都是她!娘………呜呜”老五见爹娘都围了过来,大哭着指着洛盈溪。

王若兰一听立刻

面色不善的盯着洛盈溪

黑暗中老四可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拿着剪刀的洛知若却是一清二楚。她说的是事实!

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她还来不及反应,剪刀就扎入了老四的胳膊里

众人进来见到的就是老五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站在洛知兰身边,双手颤抖的想去把剪刀**又不敢的样子。

老五对洛盈溪的指控,没有一点点的可信度。

反倒是洛盈溪披散着头发瑟瑟发抖缩在床角的样子。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可怜,应该是吓坏了。

“来人!,把四小姐送回去,请大夫!”洛长海不相信老五的话。

“老爷,这事……”王若兰还想说什么

“闭嘴!”洛长海愤怒的打断她。王若兰愣住。

洛云瑶忙出来打圆场:娘亲,先请大夫要紧。

一群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送老四回去的路上,老五还在大哭大骂:“就是那个贱人!是她,她用剪刀扎四姐姐的。”没人答话。洛长海紧抿着唇。

“爹,您要信我!”洛知若继续哭着,“不是我扎四姐姐的!”

“你的意思是你三姐姐半夜把你二人拉到她房间里,拿着剪刀,用你的手扎了知兰?”顾圭璋怒了这孩子是拿他当傻子哄。

“不,不,不是这样的,爹,是我和四姐姐想捉弄她,剪了她的……”

“闭嘴,你爹我没瞎!”没等洛知若说完,洛长海忍无可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老五被打得两眼发黑,发髻也散了,想哭不敢哭。爹爹从来没有打过她,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啊!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洛知若心中抓狂。

洛长海动了真怒,王若兰也不敢说话,心疼抱着全身是血的女儿,此刻老四已经疼得昏死过去。

王若兰也在怪老五。这两个孩子从小就顽皮……就刚才的情况,洛长海和她都认为,应该是她们想去吓唬洛盈溪,结果黑灯瞎火的紧张过度,反而扎伤了知兰。两个蠢货!真的是作孽。

洛家的门房,连夜请了回春堂的大夫。

粗使丫鬟把屋里收拾干净,头也不敢抬的退了出去。洛盈溪起身下床。裹了披风坐在榻边唇角噙着一抹淡笑。这一回她赢了!

洛府的这些人,看着好像一团和气,其实各有各的心思,正好一个一个击破!

“咚咚咚“有人敲门。

洛盈溪掩了笑,换上一副大劫过后心有余悸的怯懦模样,打开了房门。洛砚尘站在门外。

洛砚尘今年十五岁,比她大一岁,穿着一件天青色暗纹袍子,长身玉立。手里拎着个食盒,看见门开了也不进来,只是把东西递给了洛盈溪。

“吓着了吧?”语气温柔

“喝点参茶压压惊。”

洛盈溪接了过来。

“知兰知若从小就喜欢捉弄人,今晚的事大家都看见了,没人会怪你的。”他安慰洛盈溪。

洛盈溪垂着眼帘不说话,看不出情绪。

“哎,早点睡吧。”见她不说话,洛砚尘本想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抚,叹了口气还是收回了手。

这个妹妹从小就离开了,十年不见,一时半会应该很难找回亲情的感觉吧。

一想起刚刚她惶恐不安,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让他有种想一直守护她的冲动。洛砚尘心头微动,别过视线,转身想走。

“二哥,陪我说说话吧。”洛盈溪突然拉住他的袖子。

洛砚尘微微愣了一下,耳根悄悄染上一丝红晕。

洛盈溪看出他眼神微闪,好像对她有点心思,于是就试探了一下,果然。这一家人!一个比一个有趣。

洛砚尘不知她的用意,等洛盈溪收拾自己以后才进门坐下来陪着她闲聊。


“在临州有没有上过学?”洛砚尘问

“没有,就只认得几个字。”洛盈溪低声道。

“那平常都做些什么?”洛砚尘很好奇。

看洛盈溪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要做粗活的样子。

“我跟了一个老大夫学医术。”

“医术?”洛砚尘有点惊讶

嗯,洛盈溪轻声应道

“可是自古女子学医的很少,也基本都不受世人待见。”洛砚尘皱眉,“你学医术做什么?”

“女子学医虽然少,也不是没有。虽然不受待见,总有用的到的地方。二哥这么说难道也和那些老迂腐一样对女子学医有偏见?”洛盈溪假装生气。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洛砚尘忙摆手。

“早些时候看见二哥呼吸急促,听着喉咙里也有哮鸣声音,不知道二哥这个症状一到春秋两季就反复发作,严重的时候呼吸都困难?”洛盈溪一脸的严肃

“你……”洛砚尘哑口无言。

“二哥不是说女子学医没什么用么,现在不是派上用场了,要不要妹妹给你开个方子?”。洛盈溪调侃他

“咳……还是不麻烦妹妹了”他肯定是不敢让洛盈溪治的,应该是她从下人那里打听到的,讪讪笑了笑。

兄妹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看见夜色已深,洛砚尘起身告辞。

这后半夜,洛盈溪睡的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青竹才从其他人嘴里听说了昨晚的事!

“小姐,奴婢以后守着您睡”青竹眼圈发红,一想到昨晚的事,她就心里发慌。

“傻青竹,你要对小姐我有信心!不是谁都能欺负我的!洛盈溪安抚她。

洛府花厅,洛长海和王氏昨晚折腾到大半夜才休息,一脸疲惫。刚坐下,老五就看见洛盈溪和她二哥一起过来了。

洛知若快气疯了,冲上来就要打洛盈溪。

“都是你,是你刺伤我四姐姐的!”。老五咬牙切齿

“你疯够了没有?”

洛砚尘挡在盈溪面前,拽住了老五的胳膊。

老五不依不饶对着她二哥拳打脚踢。哪里还有昨天刚见面大家闺秀的样子

洛长海呵斥一句:“都闭嘴!!谁再惹事,家法伺候!”洛知若只能就这么算了。

这一顿早膳,吃的气氛很压抑。

老四在府里养伤,也没功夫出来蹦跶……其他几个都要去书院,洛盈溪带着青竹在园子里逛了一圈,也回了晴水居。

倚着软榻,洛盈溪想了很多:

她回来,只是为了拿回属于她母亲,属于她的东西!

而十五岁及笄就是个契机。

哪怕没有安贵妃想解除婚约的事,洛盈溪也早打算回来了。

十年时间里,她在临州遇到了一些人。

她遇到一个老大夫,因为在京城得罪了权贵,被诬陷药方吃死了人,撇下妻儿连夜逃出了京城,一路辗转到了临州隐姓埋名。机缘巧合的洛盈溪跟着他学了医。

她也遇到一个因为家道中落沦落风尘被人赎身又惨遭抛弃的花魁娘子。教会了她琴棋书画,诗书礼仪。

甚至,因为她好心救回别庄的脏大叔,竟然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为了表示感谢,又教了她一些另外的东西。

她十四岁了,京城那些高门贵女会的她都学会了。她还学会了她们不会的!

她回来。全府上下只当她是个善良可欺的小白兔,这样无知又天真的他们,她“喜欢”。洛盈溪美美睡了一觉。

翌日清晨,雪终于停了,窗外一片银装素裹。洛盈溪坐在妆台前,青竹替她挽发。

“小姐真好看”洛盈溪淡淡一笑。

铜镜里的她,明眸皓齿,皮肤红润细腻。十四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天真烂漫,是她最好的伪装。

来到花厅,其他人还没到,过了一会,就看见王氏一脸疲倦的来了,脸上的憔悴,胭脂水粉都盖不住。

听府里丫鬟婆子说,老四昨晚发了高热,王若兰守着女儿一夜未睡。

“夫人安好。”

“快起来,那天晚上吓坏了吧?”王若兰扶住洛盈溪安抚。

这是洛长海的意思。这两天洛长海就没给王氏好脸色。骂知兰知若这样不知轻重,都是她这个当娘亲的没教好!

王若兰气坏了,受伤的可是她女儿,怎么就吓坏了洛盈溪?可她不敢违逆丈夫,只能耐着性子听丈夫的教导。然后,还让王氏好好安抚洛盈溪,免得她多心。

“是啊。”洛盈溪放下了茶盏,声音怯懦,“好多血,四小姐肯定很疼......”

王若兰就喜欢她这种态度,还算识相!“那是你四妹妹,都是一家人,别叫得这样生分。”

洛盈溪的卑微弱小让王若兰很畅快,把原配的女儿踩在脚下的感觉不要太好。


早膳简单的闲聊,王氏吃完就回主院歇着了,下午派婆子送了几套首饰衣裳来。说是宫里传了旨意,让洛盈溪明天进宫。

“这么迫不及待,是六皇子看上府里其他人了?”洛盈溪一边拨弄着新送来的首饰衣裳,一边想着。

不然,王氏为什么这种表现,巴不得她赶紧解除婚约。

若不退婚的话,洛家就是皇帝的儿女亲家,摇身一变成了皇亲国戚,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好处更多。

可洛长海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加上王氏的唯利是图,这么迫切的接她回来,肯定不是像表面说的那样是为了她好。婚事一退,她洛盈溪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谁还敢娶!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府里,老四老五刁蛮任性,,只有老大洛云瑶端庄娴雅,才名远播。才可能攀得上六皇子。

洛盈溪心里想着,面上不露半分。

第二天一早,王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来了晴水居。说是怕洛盈溪进宫失了礼数,特地来帮她。

“这件绿色弹花暗纹锦服不错!”

王若兰指了柜子里昨天送来的其中两套衣裳,一套青草绿,一套湖水蓝。

两套衣裳的用料剪裁绣花纹样都只能算是中下成。

青草绿这套,穿在身上很臃肿,显老又土气。而湖水蓝那套则显得洛盈溪清新俏丽。王若兰不想她好看。

洛盈溪眉眼弯弯,顺从的穿上了王氏选的衣裳。青竹一边伺候穿衣一边看的牙痒痒。自家小姐多美的人儿,这一身穿上真是……一言难尽!

穿上之后,洛盈溪吩咐青竹梳了分肖髻,只戴一支碧玉海棠花步摇,细碎的流苏垂在耳侧,衬得她肤赛雪,眉如墨,整体样子虽老气却又带着一点灵动,不算特别丑。

“这丫头是怎么在那穷乡僻壤养得这样白白嫩嫩的?,那脸蛋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特别招人疼。”王若兰很嫉妒。

她多希望洛盈溪是个模样蠢笨的丑丫头,或者性格顽劣,那样多好,能省下她不少事。

王若兰看见洛盈溪不再追加其他饰物,有点不甘心没有让她丑到不能见人

“盈溪,这样是否太素了些?”

洛盈溪斜眸打量她心想,好一个为她着想的慈母,还嫌她不够丢人呢?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这样就很好。”洛盈溪软糯糯的,眨巴着眼睛望向王氏。

“.......随你吧!”王若兰心里堵,再多说一句,怕是就要哭出来了,耽误了时辰,担待不起。王若兰只好先按捺住心中想法。这丫头怪怪的。

马车来到宫门外。洛盈溪掀起窗帘,看着那巍峨宫墙有一瞬间失神。

盘查,放行。跟来的丫鬟婆子都被拦住了。

小太监领着王氏洛盈溪二人一路来到了安贵妃的关雎宫。

和外面的寒风刺骨不同,殿内很暖和,金雕玉砌富丽堂皇。

进到殿内,安贵妃穿着一身金线绣百蝶度花宫装。一顶七凤衔珠冠更是衬的她肤若凝脂,雍容华贵,端庄大气,岁月在她脸上没什么痕迹。

“臣妇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女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洛盈溪行礼,声音清脆

“.快快免礼......看座!安贵妃颔首。

“你长得真像你母亲。”安贵妃笑着,继而眼角湿润,一副慈祥又带着怜惜的样子。

王若兰见状在旁帮腔:“盈溪前几天刚回京,接到旨意就来拜见娘娘您了,这孩子懂礼数!”

啧,她敢不来么?洛盈溪暗想,

“是啊。”贵妃娘娘满意。

闲谈几句,很快话题就转到了解除婚约上。

洛盈溪不动声色的听她们说着,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见时机差不多了,洛盈溪抬眸看了眼雍容华贵的贵妃垂首轻声道:

“娘娘,臣女能和您单独说几句吗?”

贵妃和王若兰都是一愣。

“好,你随本宫来。”贵妃娘娘轻笑,答应了。

王若兰吃惊,想要阻止。

可贵妃娘娘眼里高高在上的威严与不毋庸置疑,让王若兰不敢失了分寸。

洛盈溪跟着安贵妃去了内殿。


屏退左右后,让她坐下说话,,安贵妃审视着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洛盈溪,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小手纤弱白净,仿若无骨,交叠着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仪态端庄又不失礼数。

贵妃娘娘看得有点吃惊:这孩子完全不像是在乡野地方长大的,姿态优雅,礼数周全,更像是从小长在京中严格教养的世家小姐。

“臣女不愿解除婚约。”洛盈溪声音轻柔一语惊人。

安贵妃错愕,没想到她说的是这样一句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不愿?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安贵妃瞬间面若冰霜,眼神犀利如刀。语气不善。

这丫头不再是刚刚见面时的柔弱羞涩,清澈的眼眸带着几分温度又藏着犀利的光。

这是要违逆她了?

一个从小养在偏地的的野丫头,怎么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洛盈溪说她不愿。让安贵妃变了脸色。

她觉得好笑,一个野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她自己是谁?

她亲自接见洛盈溪,不过是陛下那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这野丫头真以为她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可笑!解除或者不解除,轮得到她说话吗?

当年,陛下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先皇众多子嗣中并不出色,是陆国公暗中周旋联络多方势力帮了他,陆家有从龙之功。而安贵妃能顺利进宫,一路扶摇直上,陆家也出了不少力。

那时候洛家背靠陆国公府,安贵妃又跟陆琳琅是闺中密友,就给孩子们定下了婚约。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一切物是人非,当事人之一的陆琳琅早已香消玉殒,陆国公府也不复存在,而现在的贵妃娘娘宠冠后宫,位同副后。六皇子更是得皇帝喜爱。哪里还是洛盈溪一个小小侍郎家的小姐能高攀的上的?

贵妃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年定下的婚事。。

洛盈溪配不上,真是委屈了她儿子!

安贵妃不想承认这桩婚事,也不是没在皇帝面前闹过,,但是皇帝念着当初陆家帮他的情分,要是没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就让她履行承诺。皇帝的金口玉言,说出口就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那样既伤了皇家颜面,又寒了臣子的心。

安贵妃无法,只得给洛家使计,让王若兰带着长女洛云瑶时常进宫请安,然后对洛云瑶一番夸赞各种利诱,让他们误以为贵妃喜欢的是洛云瑶。这样,王氏就会想方设法给洛长海吹枕边风,让洛长海逼迫洛盈溪请旨解除婚约。再把她自己的女儿送上枝头,这样就不需要贵妃亲自动手。

那时,洛盈溪一个无依无靠的野丫头,还不是任由王氏拿捏?

这样,贵妃既维持了她的承诺,在皇帝面前又有合理解释,一箭几雕,正得意着。一切都照着贵妃所想的进行着,可她算错了洛盈溪!

她说她不愿!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不愿?

一个侍郎的女儿,还敢肖想她儿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安贵妃冷笑:这孩子无脑又单纯!

“臣女知道在跟谁说话。”洛盈溪面对突然变脸的安贵妃,神色平静,镇定自若。

“洛家什么情况,娘娘定是清楚,我一没有母亲疼爱,二没有外家庇护,无依无靠的,要是再没了这桩婚事,没了这皇子未婚妻的名头。恐怖活不过几天。您和殿下可是我现在唯一的靠山和底气!”

“你……?!”安贵妃无语,怒极反笑,“将攀附权贵这种事说的这么义正言辞,你的脸皮是有多厚!”

“多谢娘娘夸奖。”洛盈溪淡笑,笑容如一汪清泉,甜美纯净。

安贵妃恨不能立刻撕了她的脸皮!自诩玩了多年鹰的她,如今却被鹰啄了眼!真是阴沟里翻船。

“你有什么资格不愿?你凭什么让本宫母子做你的靠山?你知道不知道,本宫要弄死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安贵妃面容扭曲,眼神阴鸷。所有的雍容气度早已不见。

在贵妃眼里,她,不如一只蚂蚁!


“娘娘要弄死我自然是易如反掌,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毁灭证据可就不容易了娘娘!。”洛盈溪笑靥如花。

她起身,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檀木盒子。

盒子上用螺钿镶嵌着精致的缠枝莲纹,用色巧妙,样式古朴,散发着七彩珠光。华美异常。

洛盈溪从中取出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了安贵妃。

“娘娘您先看看。”

安贵妃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蹙眉接过。

打开看过之后,她震惊的看向洛盈溪。

“你……你……”哆嗦着唇,半天没再说出一个字来。

“这是母亲留给臣女的,不光有这些,还有书信什么的……说将来若遇到什么难事,可以送给您当礼物”洛盈溪轻道。

真是一份好礼。安贵妃身子一软差点没坐稳。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怎么还在?不是早就毁了吗?怎么会在她的手里?太可怕了!不!这些绝不能让陛下知道,更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

“你就不怕本宫杀你灭口?”安贵妃恶狠狠盯着洛盈溪,咬牙切齿。若是眼神能杀人,洛盈溪早死了不知多少回

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手段果决,将来绝对是个狠角色,应该杀了她,永绝后患。

“臣女虽然无依无靠,,也是认识一些人的。您可以杀了臣女,等臣女一死,那些人就会带着东西出现在市井街巷,出现在陛下的面前,到时候有些事可就瞒不住了,娘娘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洛盈溪不在意贵妃对她的杀意

安贵妃浑身颤栗。洛盈溪在威胁她!她被这对母女算计了!

洛盈溪明白一个道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洛盈溪现在就是光脚的,没什么怕的,而安贵妃却不能走错一步!错一步,满盘皆输!

想她在后宫只手遮天多年,今天却被一个她视为蝼蚁的野丫头威胁了,简直是无能!她恨的刻骨崩心

“娘娘,我不是个不知道进退的人,今天拿出这东西,就知道您不会放过我,日后臣女若与殿下成婚,岂不是自掘坟墓?”

”所以,您要相信臣女,我并没打算嫁给六殿下,臣女要的只是借着殿下未婚妻的名头,让我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能在那豺狼窝中,在这偌大京城立足。”

”臣女保证,只要娘娘帮我立稳脚跟,我自然会去陛下面前禀明一切,让陛下收回成命。!而且,在这期间我不会做有损殿下名誉的事情!”洛盈溪又道

贵妃闻言神色微微松了几分,心里却百转千回

她现在不敢对洛盈溪有所动作!洛盈溪手里有她忌惮的东西,想要杀了她,要等她把那些东西都拿出来才能动手!

“可以!”安贵妃下定决心,话锋一转

“不过,那些东西你要全部交给本宫!一封不落!”

“呵呵!娘娘说笑了,都给了您,臣女还拿什么要挟您呢?

”娘娘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我却如那无根浮萍,还指着那些信保命!除非您把臣女惹急了,否则拿出来,就是玉石俱焚,谁也捞不着好!所以娘娘您大可放心,那些东西就是我的命,臣女还年轻,惜命!轻易不敢示人的。”洛盈溪轻笑,说的坦然又直白。

安贵妃再次沉默。这野丫头心机之深令人咋舌!她的话,字字句句直击要害!

“空口无凭!本宫拿什么信你?”安贵妃冷冷的。

“哦?娘娘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安贵妃哑口无言。

这一局,洛盈溪完胜!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府邸……地龙烧的正旺!偌大房间里温暖宛如春日,青玉铺的地板散发着暖暖微光。男人斜倚在榻上,衣襟微敞,慵懒随意。一旁的鎏金博山炉丝丝烟雾袅袅飘散。

“主子”地上一人单膝跪地

男人没有任何回应,房间内只听见手指规律敲击案几的声音

“您要找的人已经有消息了”

“哦?”这话勾起了男人一丝兴趣

“是洛侍郎家的三小姐。”

“继续盯着”男人吩咐。言简意赅。那人躬身退下

“呵,小狐狸,抓到你了”男人嘴角微勾,邪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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