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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潇,炎凉逐人心《赤焰狂刀》讲的是大宋末年…师傅飞升之日,少年下山之时杨潇离开昆仑,返回故里,十九年前那一场惊天血案又有几人知晓?几番周折,方知始末,狂刀饮血,武林因此而被掀起不知多少血雨腥风世人称我为邪魔,焉知这世间哪来善恶?这江湖又何来正邪?天道无情.视万物为刍狗我善.众生之幸我恶.众生之难狂刀一出风云动,九州大地谁争雄………
第3章 ID雨中飞
精彩节选
一一
一一一
“师傅………
………师傅………”
华夏万山之祖,昆仑之巅,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嘶喊回荡在绵延的山谷之间………
少年跪在冰冷的岩石上,红肿的双目望着虚空,口中不停的呼喊………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木屋,眼含泪水,拿起师父留给他的那封信札。
颤抖的手将信封拆开----
“徒儿,天道有序,万物必循,因你年幼,为师强压修为,今你已十九之龄,为师之能尽以授之,以你筑基修为,在这片天地虽不敢言无敌,然已能自保,吾心甚慰。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辈修道之人,毕生夙愿就是突破桎梏,去追寻上古仙人足迹,以求道之真谛………
………
………徒儿好生修炼,不必挂念为师!”
放下信笺,少年瞳孔充血,双拳紧握,原来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凄惨,竟然背负着血海深仇。
朦胧而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儿时的点点滴滴如画在前。
老头子的声音又再次在耳边响起:
“徒儿,你根骨奇特,“这混沌噬天诀”乃你家传之物,为师苦研数载,终是不入其法,你以四岁之龄便能炼气入境,将来成就必在为师之上。
徒儿切记,修真一道,世已陨迹,日后莫要轻易在人前显露,防恶人窥图,招惹杀生之祸………”
伤心之余,少年冥思一阵,似乎想到了其中关联,师傅一直告诫,修真之事莫要在人前显露,而杨家满门被灭,和这“混沌噬天诀”定然离不开关系。
世人觊觎,挺险而为,杨家一百三十余口,一夜被屠灭殆尽,如此丧心之事,又是何人所为?
昔日年少,师傅并未道其原由,唯恐自己年少血躁,报仇心切,以致乱了心境。
今已筑基,携无敌之势,这天地间何处去不得何人杀不得!
“不管是谁,灭我杨氏一族,此仇不共戴天,我杨潇必千倍还之!”
………
收回思绪,望着屋内师傅所用之物,惆怅之色再度挂上脸颊。
老头平时对他很严厉,也时常捉弄于他,却是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他,想到那亦师亦父的老头子,内心一时无法割舍。
在师傅的修炼之处跪了三天三夜后,将赤焰刀插在背上,拿着师傅留下的储物戒指和酒壶,毅然离开了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一一一一
………
银装素裹,皑雪纷飞,苍茫大地间唯白色一片………
寒风凄凄,长发随风飘然而动,剑眉高挑,面如盘玉精雕。
孤寂的身影驻足在山脚,深邃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巅。
“师父!徒儿血仇在身,若不报之,恐留心结,难以入道,他日大仇得报,弟子必找寻于你。”
再次对着山巅跪拜后决然而去………
一人一刀一酒壶,头顶星辰踏雪而行,一步数米,黑色的孤影闪烁在无垠的原野间………
一一一一
………
四川。
这座千年古城因蒙古铁蹄的践踏,如今早已不复当年之繁华。
城中到处残垣断壁,行百米不见一人,酒肆宿栈无几。
抖了下披风上的雪雾,驻足四看。
只见破败的古街尽头,一个硕大的白色灯笼上面一个“栈”字。
杨潇嘴角轻挑,露出一抹笑意,朝着灯笼处走去。
“**………**………”
手扶铁环撞击了几下木门。
“嘎吱”一声。
一位佝偻的老者挑着灯笼开门而出。
“老伯,在下风雪夜行,路经此地,腹中饥辘,可否为我煮一热食解饿?”
老伯仔细打量了杨潇一阵,踌躇片刻后将身形让开。
“多谢老人家。”
酒肆不大,又是风雪之夜,店中空无一人,昏暗的烛火在木桌上摇曳。
角落处一盆炭火烧得正旺。
杨潇进屋后,遂走到炭火边坐下………
老伯并未多言,提着灯笼便进了里屋。
不消片刻,老伯端着个盘子出来放在炉火边的桌上。
只有三个馒头。
“年年战火,兵荒马乱,可没有上等酒食,小哥你就将就些。”
老伯说完后,就走到柴火边坐下。
“老伯,店中可有烧酒?卖我两盅。”
闻言,老伯脸上抽搐了一下,这才说道:
“鞑子烧杀抢掠,这连吃的都没有,哪来的粮食酿酒啊?
唉………”
老伯说完后便不再看杨潇,那张苍老的脸庞上尽是无奈与悲伤。
见此,杨潇也不再多问,虽然以他筑基的修为,几日不吃也无甚影响,只是口腹之欲而已,在昆仑山上,吃的都是山珍野禽,突然吃上这白面粗食,也别有一番滋味。
三五几下将馒头吃尽,杨潇也伸手在炉火上烤了烤。
自己在襁褓之中就被师傅领上昆仑,少有下山入世,最近的一次,还是十年前,随师傅一起找寻药材,在世俗中呆了几月。
对这大千世界,确实知之甚少。
“老伯,这偌大的城池为何这般破败?”
老伯抬头看了一眼他,像是勾起了伤心的往事。
“朝廷昏庸无能,达子肆虐残杀,城中之人早已死的死逃的逃,自然是破败不堪。”
“那这小店就你一人吗?你的子女呢?”
………
久久,老伯也没有说话。
杨潇知道,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这老伯的子女显然已在战火中丧生。
“对不起老伯,小子不是故意让你伤心。”
“唉………都走了好几年了,老头子也习惯了,无所谓伤不伤心。”
“老伯,既然这里如此艰难,你又为何不跟着其他人离开呢?”
老伯拿起两截干柴架到炉火上。
脸上浮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到哪里去?年年打仗,走到哪里都一样,我这把老骨头,早已把生死看淡,活一天算一天,我的根在这里,我的老婆儿子都在这里,让我撇下他们………”
后面的话老伯没有说,但杨潇能够明白。
是啊,到哪里去?
老伯的话勾起了他内心的思绪。
“当年的仇人又在哪里?赤焰狂刀能否如愿饮血?”
掏出一些碎银放在桌子上,杨潇走出了酒肆………
一一
一一一
夜逝昼来。
清冷的官道,被大雪覆盖。
杨潇放慢了脚步,任凭那如刀的寒风吹打着冷峻的面容。
冰雪连天,飞鸟遁形,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
孤独的心犹如沧海浮萍,好不凄凉。
………
“嘶………”
一声嘶鸣传进耳中,八蹄飞奔,溅起潺潺积雪。
两匹快马疾驰而来………
当经过杨潇身边时,一名骑马的壮汉双手勒住缰绳,在他身边转了两圈。
“喂,小子,你从哪里来?”
………
杨潇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 喂,小子,爷爷问你话呢,是聋子还是哑巴?”
见杨潇不语,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壮汉言语粗鲁,杨潇并不想搭理他,可是这厮却口吐芬芳。
双目一寒,剑眉上挑。
“啪!”
一记凌空旋风腿,将壮汉扫落马下。
“啊………你………”
“啪!”
还未等壮汉拔出背上的大刀,杨潇上前,一脚踏住他的胸膛。
疼得壮汉龇牙咧嘴。
数十米远的同伴见此情形,抄起背上的兵器,策马而来………
“小子休要猖狂………
看刀!”
“呼………”
刀光一闪,挟持一道劲风袭来。
杨潇随手一抬,一把抓住袭来的长刀。
空手夺白刃,强大的力道将那名壮汉拖下马来。
只听见咔嚓一声,长刀被折成两截。
顺势抬起一脚,只见----
“嘣”的一声。
近两百斤的壮汉被他一脚踢出两丈远,蜷缩着身体在雪地里打滚。
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少侠天威,请少侠饶过我等。”
被踩着的壮汉见同伴不是杨潇一招之敌,知道自己看走了眼,碰上了硬茬,遂急忙求饶。
“饶了你?
呵呵………你口无遮拦,第一次我便不与你计较,却当我是善欺之辈,再度恶语侮辱,你可知家人就是我的逆鳞?
我自出生以来,便未曾见得家人音容,岂容你这小厮亵渎………”
深邃的目光看着无边的天际,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噗………”
寒光闪过,硕大的人头应声飞起,鲜血飙射,雪地上片片殷红。
“少侠饶命,不!爷爷,你是我爷爷,爷爷饶命………”
被他踢飞的壮汉,见同伴就这样被砍了脑袋,连杨潇如何出刀的他都没有看清,可见面前的少年是个绝顶高手,
他早被吓得四肢发软,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问你话,如实答来。”
“爷爷请问,小的知无不言。”
“如此冰天雪地,尔等因何事匆匆?”
“回爷爷的话,小的们这是去府城打探消息,正急忙回山寨禀报。”
“去府城打探消息?意欲何为?”
“连年兵荒马乱,川府守军早已疲惫不堪,我们大当家的想趁此机会,进城去抢一票,让我们去打探虚实。”
“呵呵,原来是一群山贼。”
“爷爷饶命,你想知道什么?小的都告诉你,求爷爷饶命。”
听见杨潇的口气,在这三九寒日,壮汉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再问你,此处是何地界,离贵州播州城还有多远?”
“爷,这里还是川府,离播州还远着呢,足有五百里地。”
“带路,去山寨。”
“啊!爷你这是?”
“再多一言,他还没走远,你就去陪他。”
杨潇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眼光却看向那颗双目怒睁的人头。
“不!不!小的这就带路………”
哪里还敢啰嗦,壮汉急忙爬过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马背。
两人两骑,又急行在官道上………
一一一一
“报………
大当家,去府城打探消息的韩六带着一名少年归来,同去的陈平不见踪迹。”
山寨的议事大堂,一群糙汉正围着火堆大吃大喝。
“走,随我去一探究竟。”
一名凶神恶煞的汉子扔掉了手中的鸡腿,提起旁边的厚背大刀,三两步便跨出了大堂………
………
杨潇两人刚刚下得马来,正准备走入山寨。
大当家也恰巧走到这里。
“六子,陈平呢?”
“回大当家的,陈平他………他………他………”
“他你妈的个头,陈平到底怎么了?”
“被我砍了,怎么?尔等要给他报仇?”
冰冷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杨潇。
只见他正不快不慢的踏上山寨的石梯。
“你是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大言不惭,当你爷爷好糊弄?”
“不好………”
韩六在心中嘀咕一句,陈平被砍,就是因为给这少年当了一声爷爷,如今大当家的一见面就称爷,直吓得他一双腿不听使唤的开始打颤。
虽然大当家的武功高强,也是一位好手,然而韩六心里清楚,绝非眼前的少年之敌,可他又不敢声张。
杨潇并未答大当家的话,依旧慢慢的登着石梯,朝山寨走去。
杨潇气质不俗,大当家虽然心中有了几分谨慎之意,可依旧并未把这个少年放在眼中,自己手底下有几十号人,况且他从杨潇身上并没有感到强大的气息波动。
一群汉子站在高处,一脸戏谑的看着杨潇一步步的登上石阶。
韩六还在山门之外,见所有人都看着杨潇,未曾注意到他,心思一动,脚步慢慢后移………
“你若是敢逃,我就剁下你的双腿。”
一道刺骨的声音在大脑中响起。
“为什么其他人听不到?
这………这………这是传音入密?
难道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乘高手?”
心想:“完了!完了………”
韩六在心中念了无数遍,他不敢反抗,可是双腿却怎么也迈不上石梯,只得像狗一样,一步一步往上爬。
“我说小子,敢到我磨盘崖耍横,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如今这世道不太平,缺吃少喝的,正好宰了你,挖出你的心肝给弟兄们下酒。”
“哈哈哈哈………”
一群三匪耀耀欲试,不停的晃动手中的兵器。
大当家的将厚背大刀扛在肩上,那本就狰狞的面孔配上那副丑陋的笑容,让杨潇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小的们,下手利落点。”
“是,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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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在大当家的一声吆喝下,所有山贼将杨潇围住。
“上………”
一群喽啰上跳下窜,将手中的兵器舞的虎虎生风,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真正上前。
“既然你们不动,那我就先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话刚出口,只见身影一闪,随即便听得“砰”的一声,一个喽啰被杨潇一拳打入空中。
连一声哼唧都没有听到,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七窍流血,双腿一蹬,就没有了然后………
随即又是“砰砰砰”几声,几条人影如之前一样掉落在地,抽搐了几下后,便不见了动静。
这些山匪喽啰多是些普通人,连武者都算不上,平时也就欺压良民,在杨潇面前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几个呼吸间,场中便摆满了三十多具尸体。
“大哥,这小子是个硬茬,我去会会他………”
“老三,小心………”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身形瘦小的汉子手持一杆长枪跳到杨潇面前,身不及长枪一半,甚是幽默。
“小子,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看你三爷爷不在你身上捅七七四十九个窟窿。
“咳!
毒龙钻………”
一声大吼后,三当家单腿后蹬,长枪袭来。
杨潇一个侧步,将身形一扭,左手向后一摆,打在三当家的后颈处。
“噗”
前攻之势太猛,本就扑空,力道还未卸去,加上后颈处又被一击,三当家一时收力不稳,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呸………”
吐掉口中泥土,门牙也被磕掉两颗。
顾不得疼痛,随即一个鲤鱼打挺,三当家翻身后提起长枪。
“小子,老子要扒了你的皮点天灯。”
“呼………唰………”
一杆长枪被他舞的风声乍起----
“霸王盖顶………”
“横扫千军………”
“挑灯夜行………”
一连几次猛烈的攻击,都被杨潇轻松的躲过。
三当家已累的气喘吁吁,将长枪杵在地上,一双三角眼贼溜溜的盯着杨潇。
“老三,我来助你。”
一个大鹏展翅,说话之人从高处跃到场中。
“老二,小心点,这小子有点邪门,我们上下齐攻。”
“好………”
这二当家使的是一杆连钩长枪,两个人一上一下,同时攻向杨潇的要害。
只见杨潇单脚点地,身体拔地而起,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一记风云腿踢向两人。
“呯呯!”
两人飞出几丈,落到地上后口鼻流血,不停的抽搐,只见胸膛处已经凹陷下去,眼见着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
“小子,原来你一直在藏拙,老子看走眼了。”
“对尔等鼠辈,何须藏拙,我只是想看看这世俗武技罢了。”
“嗯?世俗武技?原来还是一位隐世高手,我等与你前世无缘,今世无仇,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二当家和三当家被杨潇一脚踢死,这大当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惧意,虽然两人联手他也能对付,但起码也得二三十招过后,眼前的少年赤手空拳,一招就将两人打死,他自问不是对手。
虽然看似莽撞,但是能够当得山寨头领, 也并非脓包之流。
听闻大当家的话,杨潇邪魅的一笑。
“的确,我们往日无冤,但是今日我杀了你这么多人,不就有仇了吗?”
大当家心神一惧,眼前的少年显然是不会放过他的,打又打不过,那只能是逃。
“啊!”
趁其不备,后背大刀猛烈一击,如力劈华山之势,朝着杨潇当头劈来。
一击之后大当家拔腿就跑。
可惜,他面对的是杨潇………
“唰!”
一把猩红的长刀就这样漂浮在眼前。
“你………你………”
大当家身体犹如筛糠,一双牛眼惊恐的盯着那把长刀。
“这是什么修为?以气御刀?
大乘高手,也只能是御,而眼前这把长刀,却是闻风不动的漂浮在眼前,就算是大乘高手也无法做到。
细思极恐。
“扑通!”
大当家身体一软,双腿跪地。
“少侠饶………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啪………”
修长的五指按着他的脑袋,瞬间变成了一具干尸………
“大………大当家,千万别动………
别动………
动………”
韩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完石阶,刚一冒头,就看见一具干尸,那干瘪的眼神中透露着惊恐与不甘………
“唰!”
赤焰一闪,带起一阵血雾………
韩六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力爬上来,等待他的却是………
头颅在地上如陀螺般转了几圈,眼睛眨巴了两下。
“手”
这才将之前的话说完,带着不甘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长刀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插入刀鞘。
双目充血,看着眼前如地狱修罗般的场景,杨潇也是心神一荡。
今天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杀了这么多,一时五味翻腾,险些吐了出来。
师父曾告诫他,天道无情,视万物为刍狗,弱肉强食,乃宇宙永恒不变之定律,大道万千,独行其一,世无善恶,亦无正邪,事随本心,方可成道。
万事总有个开头,这兵荒乱世,杀人者与被杀者何止千万?
几番忐忑后,静心凝神………
“呼”
一道浊气呼出,抬脚朝山寨走去。
“噼噼啪啪”
议事大堂中柴火烧得正旺,抓起盆中的肉食便狼吞虎咽。
一番吃喝后,杨潇站起身来,放开神识………
偌大的山寨并没有什么值钱物件,将为数不多的粮食和酒肉收进储物戒指,缓步走出了大堂。
“啪!”
手指一弹,一道火苗窜出,整个山寨瞬间便火光冲天………
策马扬鞭,悠然而去………
………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川黔之间,虽名曰官道,然则实乃崎岖难行。
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此处为娄关,翻过这绵延数百里的险峰峻岭,才是贵州地界。
西南自古贫瘠,人烟稀少,行百里后未见村户,见天色黯淡,杨潇寻一平地,下马拴缰。
赤焰长刀出鞘,对着山壁一阵砍凿,电光火石间,乱世纷飞………
不需片刻,一个山洞便出现在眼前。
“今夜暂歇于此,待天明后再赶路不迟。”
独自嘀咕了一句后,升起一堆篝火,拿出酒食………
………
一一
一一一
下了娄关,眼前一片开阔。
不远处有几缕炊烟,轻策马鞭而去………
一栋简陋破败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里面有人吗?”
杨潇朝着木屋内喊了一声。
木门打开,一妇人抱着一个小孩走了出来。
“大嫂莫怕,我路过此地,敢问这里可是贵州地界?”
“嗯。”
妇人打量了一下杨潇,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闪躲。
突然一个相貌不凡,身背长刀的人到来,那妇人明显有些害怕。
“哇………哇………”
怀中的小孩莫名的啼哭,更是让那位妇人慌乱。
杨潇皱眉,突然间似想到了什么,昨日杀数十人,一身杀气血腥正浓,这小孩心纯,肯定是被杀气所慑,故而啼哭。
运转一遍功法,将杀气散去后,杨潇又拿出一只鸡腿递给妇人。
………
目光中充满了**,然而手却不敢向前。
“孩儿他娘,是谁呀?这么冷的天,快让他进屋烤火。”
此时木屋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闻言,妇人并未说话,只是侧开了身子。
一个粗犷而淳朴的汉子坐在木墩上,右腿缠着布带,显然是受了伤。
“孩儿他娘,快让这位兄弟坐。”
“哦。”
妇人这才慌乱的放下孩子,将另一颗木墩搬到火边,用那破烂得只剩半截的衣袖擦了擦。
“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这位兄弟莫要见怪。”
“老哥客气。”
杨潇温和的一笑,说了句客套之后就这样坦然的坐在木墩上。
旁边小孩的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鸡腿。
“小宝,不能没有规矩。”
汉子轻声的呵斥了一句,朝着杨潇尴尬的笑了笑。
“这本就是给他的。”
说着,杨潇又从戒指中拿出几个馒头和一些肉,包括一袋粮食,将它递给了那位妇人,这还是他在山寨里得到的,前面不远就要进城,这些东西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兄弟你这是?”
“拿着吧,看样子你应该是个猎户,这冰天雪地的你这腿又受了伤,虽然未曾伤到筋骨,但些许几日也出不得门,孩子怕是两天没吃东西了吧,我身上也就这么多了。”
“谢谢!”
汉子稍微的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收下东西,确实如杨潇所说,他的腿受了伤,一家人几天都是靠吃青菜汤度日,再这样下去孩子肯定受不了。
“谢谢,谢谢!”
妇人接过东西就要朝杨潇磕头,却被他抬手拦住。
拿出酒壶,狂饮一口后将它递给了汉子。
“这怎么好。”
看得出,那汉子也是好酒之人,口中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很老实的伸向了酒壶。
“老哥,向你打听个事儿。”
“兄弟尽管问。”
“这里叫什么名字?”
“这里小名刘家坳,你来的方向是夜郎,朝前面四十里就是播州府。”
“在播州府可有姓杨的?”
“姓杨?兄弟,这播州府不光有姓杨的,而且还很多,土司老爷就姓杨。”
“很多?土司老爷?”
“对,有很多,这个土司老爷他其实是播州的父母官,朝廷册封的宣抚使,杨家因为抗击蒙古有功,朝廷允许世代世袭,所以我们都称为土司,到现在已经几百年了,杨家枝繁叶茂,族人遍布整个播州,我就是一猎户,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
………
“多谢老哥,此去播州还有四十里,道路泥泞难行,小弟这就告辞。”
“兄弟,喝了你的酒,又收了你这么多吃的,我这………”
“老哥莫要矫情,相逢即是缘,咱们后会有期。”
杨潇起身,遂走出屋外。
汉子因腿伤甚重,并未出门相送。
只见那妇人抱着小孩站在门口,孩子挥舞着小手,清澈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温和的一笑,上前在那稚嫩的脸蛋上轻抚了几下,又掏出一把碎银,说是碎银,却足有几十两之多,将它递给了妇人。
“驾………”
………
直到一人一骑消失在视线中,妇人才返回了小屋,在汉子面前将双手摊开。
“这么多银子,是哪位兄弟相赠?”
妇人点了下头。
突然,汉子眉目上挑,一脸惊恐之色。
此时他才想到,杨潇身上未带包裹,这又是肉又是粮食的这么多东西,是从何处所取?
当时只顾兴奋,未曾想到这般。
“神仙!”
“孩儿他娘,快!快让小宝磕头拜谢,我们遇到神仙了………”
一一一一
不算高大的城墙蜿蜒曲折,城门上几个大字----播州北门。
杨潇策马向前。
“站住,干什么的?”
突然,两名身形不算高大,但却有几分彪悍的兵俑拦住了他。
“远方游士,路经此地,进城一歇。”
“战乱之年,你身背长刀,想要进城,需得登记造册,待我等通报。”
“登记造册?
自己此番前来,为报十九年前一门被灭的惨案,自己的名字是当年祖父所赐,这播州杨姓颇多,自己一家都是习武之人,一夜之间满门被屠,这不是一般的游匪所能做到的,阴谋的背后必定有一个庞大的势力,这土司虽是杨氏中人,和当年的灭门惨案是否有关?”
想到此,杨潇坠蹬下马:
“潇杨,久居昆仑,游历四方,路过贵地,还请两位兵哥通报一下。”
“你等着。”
………
片刻时间,那位兵俑便返回于此:
“大人有令,远方游客进城,需遵守本城戒令,不得持武淫骄,造谣起事,违者严惩。”
“多谢!”
………
没有川府那般辉煌的建筑,入眼尽是低矮的木房,到处骡马成队,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另一番繁华的景象。
可见战火并没有蔓延到此处,也或许正如那猎户所说,杨氏土司兵强马壮,骁勇善战,蒙古军未敢轻易踏入播州,以致这边陲小城繁华依旧。
突然一位长相俊俏,身背长刀的少年牵马进街,倒是引来了不少注视的目光………
一路含笑点头,杨潇来到了一家客栈。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见杨潇长相气质不俗,小二急忙鞠笑招呼。
“住店。”
“好嘞,楼上有雅间,客官请。
说是雅间,不过是一间明亮干净的屋子,看不到一丝奢华,屋内陈设简朴,倒是别具一番雅韵。
“客官你稍息,小的这就去将你的良驹牵入马厩,上好的草料给你伺候着。”
………
有储物戒指在,并未携带任何行李,几夜风餐露宿,杨潇对着铜镜整理了下,遂下了楼………
一一
一一一
有储物戒指在,长刀完全可以收入其中,但是师父自小就要求他,储物戒指这般世间至宝,轻易不要在人前显露,特别是武林中人,久而久之,将长刀背于身后也成了他的习惯。
“掌柜的,五凤庄离这里还有多远?”
“五凤庄?客官你去此处何事?”
掌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听到杨潇的询问后,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容闪过一丝惊恐之色。
虽是一闪即逝,却是被杨潇捕捉到。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我乃游历之人,凡到之处,各地美景皆要一览为快。”
“原来如此,从北门出,一直朝西北行约五十里地就是五凤庄,不过路上岔路颇多,客官若要前往,要么找人引导,要么路上询问,但是客官你最好多叫上几人一同前去。”
“这又是为何?”
“这五凤庄啊,多年前发生了一件怪事,整个庄内埋葬着威镇侯杨老将军一家百多口,甚是阴森恐怖,平常三五几个壮汉都不敢轻易前去,有人说那里闹鬼,也有人说老将军父子冤魂不散,总之那个地方不干净。”
掌柜的犹豫了一阵后还是给他说出了原由。
“多谢,在下正值阳刚之年,阳气浓郁,不惧鬼怪,今日天色不早,待明日再去游历一番,帮我准备几个酒菜,再来三斤烧酒。”
“好嘞,羊肉一盘儿,猪蹄两只,爆炒猪肚一份儿………”
掌柜使劲的向后厨吆喝了一声。
杨潇脸上抽搐了一下,自昆仑行来,沿途数千里,唯有这播州小城不受战乱之祸,算得上一方富庶之地。
………
“客官你慢用。”
很快,小二便把酒菜端上了桌。
“小二哥,这羊肉味膻,店家为何不卖牛肉?”
杨潇吃了一块羊肉,虽然嚼起来很香,却是有一股骚味儿。
“客官,我大宋律法,寻常不得屠杀食用牛肉,唯有祭祀与三军犒劳,方申报才可,即便是耕牛老死,也得经过官老爷的同意,否则处以极刑,在别地儿或许有人铤而走险,但是我们土司老爷治下严明,在整个播州城是没有人敢卖牛肉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久居昆仑,不晓律法,你去吧。”
“好的,客官有什么吩咐,只管招呼小二一声。”
一一一一
夜深人静,身影一闪,从窗户离开了客栈………
以他筑基的实力,虽然还不能御空而行,但是短暂的凌空虚度还是没有问题。
………
快如奔雷疾风,五十里地也就片刻之间。
“应该就是这里了。”
一处峭石之上,修长挺拔的身影迎风而立。
一处硕大的宅院印入眼中,在凄冷的冬夜孤寂而又阴森………
单脚一点,身影飘然而至。
“五凤庄”
硕大的牌匾斜挂在破败的大门上,走进大门,眼前的景象让杨潇眼眶发红,双目晶莹闪烁………
只见宽敞的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半人高的土堆,荆棘遍布,杂草丛生,好一副凄凉之态。
随即放开神识,在正厅前方搜索到了那几个魂牵梦绕的名字。
………
“爹、娘!爷爷………
………”
撕心裂肺的哭喊夹杂着凄凄寒风,在空旷的荒野间听起来是那般的凄凉,又是那般的痛………
“大宋威震侯杨公佐大人之墓”
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铭文,埋着的是他的祖父----杨佐,官拜威震侯,也是一方霸主般的人物。
“大宋骠骑左都尉杨公啸天大人之墓”
这是杨潇的父亲。
为大宋立下赫赫战功的父子将军,却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戮满门。
好在上天垂怜,襁褓中的杨潇被游历于此的昆仑老人所救,为这一脉留下一滴骨血。
按大众官制,吐司本属三品官员,但数百年来,杨家数代征战南诏,抗击金、蒙有功,朝廷赐宣抚使职,世袭播州之地,官拜二品。
杨佐随父杨粲征战,立下战功无数,册封威镇侯,官居正三品。
杨啸天勇冠三军,破敌有功,二十三岁就被封为骠骑左都尉,居从三品。
如此显赫的军功地位,却遭到满门被屠的惨剧。
是什么人下的手?
又是因为什么?
自己修炼的“混沌噬天诀”又是父亲从何处所得?
这究竟是不是惨案的诱因?
这一切都是谜团。
白天在城中的打探,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年惨案发生后,土司杨文率众前来,将所有人埋葬于庄内校场之上。
庄外派兵把守,此间真相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于数日后,杨文对外宣称:
“威镇侯杨佐.骠骑左都尉杨啸天携眷出征,于四川合江抗击蒙军,不幸中计,苦战数日,父子战死,家眷被屠。
然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五凤庄乃先祖赏赐之地,故将其一门葬于此处,后人勿扰。”
………
祭拜完后,杨潇起身走进了庄内。
十九年的风雨,这些木质楼房已经残破不堪,连屋内都是杂草丛生,那东倒西歪的桌椅还能看到曾经的打斗痕迹,门柱上那些刀剑痕迹依然清晰可见,仿佛是在向他诉说当年的惨烈………
走过前厅就是后院,便是家人居住的地方,有大火烧过的痕迹,如今已成了一片废墟,可以想象当年凶手是要放火焚烧五凤庄,毁去所有痕迹,应该是被赶来的杨文所灭。
继续在庄内寻了一遍,从各间内屋的家具摆放的位置看,当年这些人似在找寻什么。
师父留给他的信札中除了提到播州五凤庄杨氏外,还有就是他这一系的族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杨潇一边朝教场走去,一边思索。
“惨案发生在深夜,因杨家世袭官制,五凤庄又是先祖赐封驻地,并无外姓住户,手下兵勇皆在播州城内,当年并未有目睹之人,唯一可能知晓内幕的是当年的土司杨文。
可如今杨文已故,其子杨邦宪承袭土司,他又是否知晓当年的内情呢?
此案又该从何处查起?”
看着眼前一百三十多个土堆,除了怒火,更多的是沮丧与无奈。
祖父杨佐与杨文之父杨价乃亲兄弟。
所谓幺房出长辈,按辈分,土司杨邦宪和他是族姓堂兄弟,只相隔三代,未出五服,尚属血亲之内。
“想要调查当年的惨案,唯一的突破点就是现任土司杨邦宪,以及族中老者,可是该怎样去接近呢,开门见山的暴露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的,谁又知晓这件事当年他们没有参与其中?”
擦掉脸上的泪水,带着惆怅的心黯然离去………
………
一一
一一一
“当当”
“皇恩浩荡,我播州军抗蒙有功,天恩御赐,战马百匹,羊五百头,钦差大人午时进城,凡我播州城民,于南门夹道而迎。”
“当当”
“皇恩浩荡,我播州………
………”
一阵敲锣声将杨潇从睡梦中唤醒。
洗漱一番,杨潇走下楼。
“掌柜的,刚才何事喧闹?”
“客官,朝廷封赏,钦差驾临,让我等午时到南门夹道相迎。”
“现在几时?”
“辰时过半。”
“为我备几个菜,再打上两斤烧酒。”
“好嘞,客官稍等。”
“掌柜的,我刚才听闻,赏战马百匹,羊五百头,此等赏赐可谓微不足道,何须如此劳众?”
“嘘!客官你小声点,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话,谨言。”
掌柜的紧张的看了看门外,好在上午时分,街上行人稀少,这才放下心来。
“此处仅你我二人,又何须避讳?”
看了看杨潇,又看了看门外街上,掌柜的收起手中的算盘,走到杨潇边上,轻声的说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播州城,历代土司老爷治军严明,属下兵俑更是骁勇善战,数次抗击蒙军,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令其不敢踏入娄关半步。
唉………只可惜我大宋自太祖之后,无一明君,当今天子赵禥更是昏庸无道,自登基以来,听信奸臣贾似道谗言蛊惑,终日不问朝政,只沉溺于酒色之中。”
“掌柜的,你所说之言与这播州赏赐有何关联?”
“有,可大有关联,播州军日益强盛,战力彪悍,天子无度,任凭奸臣当道,谗言进谏----天子欲睡,岂容他人侧榻。”
“嗯!”
杨潇略微思索,便明掌柜其意,朝廷这是怕地方将侯势力壮大,另立旗帜。
因此,这朝廷封赏是假,观其行是真。
难怪这区区数百羊马,挟天子之威,借天恩浩荡,如此劳众伤财,实则是另有他意。
“ 唉………”
掌柜摇摇头,大叹一声后欲转身而回。
“掌柜的,你是否有言未尽,不如一一道来,当我下酒解闷。”
见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杨潇随即向他问道,昨日提到五凤庄,掌柜脸上现惊恐之色,不知是否对那起惨案有所知详,不管怎样,对过往之事多一丝信息,便是多一条线索。
“客官,见你年少和气,老倌我就向你一一道来,但此事仅你我二人,莫与他人多言,否则老倌儿这条命就得交代咯。”
“掌柜放心,在下非烂舌之人,你尽管道来。”
“封赏一事,之前多有发生,远的就不说了,就从四十多年前说起,那时我已近成年,记得甚是清楚,当年土司老爷杨粲,其身高八尺,力大无比,又精通兵法,时正值蒙古侵川,川府守军大败,蒙古弯刀残杀城民数十万余,朝廷一道圣旨,土司老爷举兵进川,打得蒙古军溃散而逃。
杨粲老爷率军回播,不久,朝廷便赐下封赏,马两百,羊三百、银千两。
钦差进播月余。
十年后杨粲老爷故去,其长子杨价承袭土司,又遇蒙古侵川,杨价举播州所属兵马进川御敌,征战数月,凯旋而归。
朝廷又下了封赏,和之前数目一致。
杨价老爷命薄,承位八年,口诵佛经而去,其长子杨文袭位,又遇蒙军入侵,老爷率杨家虎将众人倾力抗敌,经年余才凯旋而回。
其叔杨佐老将军官拜威镇侯,属县候正三品,堂弟杨啸天官居膘骑左都尉,从三品,算是杨家历代土司以来,最兴盛之时。
所谓功高震主,那左都尉杨啸天将军时年二十余岁,有万夫不挡之勇。
没多久,朝廷的封赏又下来了,钦差在播州待了两月有余方才返京。
次年就发生了一起怪事,土司老爷杨文颁布州令,称杨佐老将军一家于四川合江抵御蒙军,父子双双阵亡,家眷被屠,后葬于五凤庄校场之上。
然而那一年播州军俑并未出城,又何来御敌于合江一说?”
掌柜说得尽兴,已然没有注意到杨潇的脸色。
时过二十余年,如今战事稍缓,也不知这封赏是福是祸………”
掌柜说完这两句就走进柜中拨弄他的算盘。
论功行赏历朝皆有,本属常事,然如此微薄之物,不远千里而来,在庙堂之上显然有人在别有用心。
杨潇并未因仇恨而丧失理智,目前这也只是猜测,然而这终归算是一丝有用的信息,既然这钦差每次进播都会逗留月余,正是查探之机。
转怒为喜,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掌柜,再来两斤烧酒。”
“好,这就来。”
昨日见杨潇饮三斤烧酒而面不改色,知其酒量过人,掌柜也并未劝阻。
………
一一一一
“客官,午时将至,我等须赶往南门相迎。”
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门板,又对着后厨喊了声。
看了一眼边上的辰香只剩四寸余,杨潇起身出店,待掌柜事完,与其往南门而去………
播州城池不大,两门相距才五里之遥,相迎之人早已排到两里有余,杨潇和掌柜的便未再向前。
“当当”
“退让!”
………
大锣响后,百姓分开一条大道,一队人马从中而过。
“最前边那位骑马的就是土司老爷杨邦宪,这位老爷虽然武力不及他的几位祖辈,但却爱民如子,治法严明,我们播州地处边陲,在这乱世之年,却能富庶有余,百姓温饱无虑,罕见饿殍,全仗土司老爷的英明策略。”
掌柜的侧头细说,那老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
这杨邦宪确实受百姓爱戴,所过之处,百姓皆笑脸相迎,马队过去甚远,那笑容依旧未曾退去,可见其发自内心,不似做作之态。
………
“当当”
“退让”
约半炷香的时间,锣声又再响起。
一乘四抬大轿穿过人群,杨邦宪骑马随后,几名身穿铠甲之人手持长枪,目不斜视,表情之高傲,非见一般………
然一人却引起了杨潇的注意。
此人身高七尺有余,长得虎背熊腰,一张狰狞的面容,若是在夜晚,绝对被人当成鬼怪。
那高高隆起的太阳穴,一看就是位高手,只见他徒步而行,那硕大的脚板将泥水溅起数米高,俨然不顾周围百姓,真是其貌见人心,由此可观其定是凶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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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作美,日前的积雪还未化去,又飘起了片片鹅毛。
返回店中,掌柜在火炉上架起干柴,尽量驱走几丝寒气,多一分暖意。
店中时不时有老农打上几钱烧酒,三五几个聚在火边,摆起了龙门阵。
寒冬腊月,农闲无耕,这酒肆客栈也成了众人消遣之地。
这店家掌柜也是好心性,几人凑合二三两酒,也恰够柴钱,纵然如此,也是喜于应酬。
“掌柜的,今日小子我兴致正浓,给每人打上半斤烧酒,半斤羊肉,算我账上。”
“好嘞,客官年少豪爽,他日必成大才,众位老哥还不谢谢这位客官。”
不愧是开店的,老掌柜喜形于色,言语风趣讨喜。
“多谢小哥。”
“多谢………”
众人一阵道谢,皆是喜不胜收,这播州虽算是富庶之地,然也恰能解决几顿温饱,并无多余换酒。
偶有几文闲钱,也无非是打上三几钱,浅尝酌饮,尝尝滋味罢了。
这位英气不俗的少年每人赠半斤还送半斤羊肉,对众人而言,可谓是贫生开一大荤,自然是喜笑颜开。
杨潇也是对着众人一拱手,温言以对:
“小子未曾在世面多走,今游历到此,相逢即是缘分,诸位不必客气,然酒多伤身,不善饮者可存于酒肆,改日再饮。”
“好好!小哥真是豪义………”
………
“ 嗨!这钦差大人一来,也不知是好是坏,你们可曾看到那个怪物?”
“怎么会没看到,谁说不是呢,这次擂台一摆下,不知又有多少播州男儿遭逢毒手。”
“是啊,那人一看就不好对付,也不知这次土司老爷怎样对付。”
“还好我家那小子不习武,否则也难免命丧他手啊。”
………
几个半蔫老人趁着酒意,谈起了往事。
昨日掌柜的并未对他谈及此事,杨潇倒是无责怪之意,则是倾耳细听,并未打扰几位老者,独自在角落处自酌自饮。
“当年左都尉啸天将军年少英姿,勇冠三军,在擂台上打死了钦差的人,次年就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们说说这朝廷究竟是什么意思?”
“ 唉,你小声点,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几个老骨头不要紧,这个是满门杀头的事。”
“轰”
酒肆中空气突然间波动了几下,温度也不知下降了多少。
“啧啧,怎么突然这么冷?”
“是啊,这天越来越冷了。”
众人不知所然,哪里知道这是那个送他们酒肉的少年所散发的杀气。
目光一寒,随即平复了下全身的气息………
但是接下来却令杨潇很失望,几个老者所摆谈的皆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
一天………
两天………
酒肆的人越来越多,只因一个少年慷慨豪爽,凡进酒肆者皆赠送半斤烧酒,半斤羊肉。
自古贪贱者甚多,然众人所谈,偶有杨潇关心之事,所谓各有所需,皆乐在其中。
这个冬天出奇的冷,雪下得出奇的长,这个不大的酒肆却出了名,杨潇也因此耗费纹银上百两,然对其微不足道也。
储物戒中,金银珠宝甚多,折算足有上百万两。
………
这一日,大雪终停,天气放晴,雪水融化,酒肆早早的坐满了人。
“听说了吗,大雪一停,土司府衙前就摆上了擂台。”
“听说了,我来时还特地去瞅了一眼。”
“哦,是何人在守擂?可是那怪物?”
“非也、非也,守擂之人是一青年将军。”
“可有我播州男儿上擂比斗?”
“有,你没看那告示吗?凡上擂比斗者,赢可得纹银五十两,死可得二十两。”
杨潇刚一下楼,便听闻所感兴趣之事。
嘴角微扬,脸挂微笑:
“掌柜的,今日照旧。”
“好勒………”
“多谢少侠………”
店中众人齐齐向他拱手道谢。
“各位慢用,大雪消融,我到城中转转。”
“少侠且慢!”
一老者唤住了杨潇。
“少侠可是要去打擂?听老朽一言千万别去。”
老者见他身背长刀,恐有好胜之心,这几日受了他恩惠,遂出言劝阻。
杨潇不明所以,问道:
“这是为何?”
“少侠不知,这擂台是钦差大人所设,凡上擂台者,赢可得银五十两,输者分文不得,丧命者可得银二十两,然而输者几乎都命丧擂台。”
“以命搏钱,这不是很公平吗?”
“哪有少侠说的这般,有人居心叵测,凡上擂胜者皆要随钦差大人赴京任职,若有不从者………”
老者细声的在杨潇耳边言语,可说到最后,却突然打住。
然杨潇心智如妖,从其中言语想到诸多问题。
朝廷惧怕播州势大,遣人以封赐为名,实则观其动向,钦差于此设下擂台,胜者赴京任职,输者命丧于此,然胜者不听其令,其后果如………
“这样就说得通了,原来我一家被灭竟然是和朝廷有关。
当年父亲少年英雄,勇冠三军,赢下此擂后不愿背井离乡,远赴京城,又因播州势力壮大,朝中忌惮,故此才在一夜之间灭了我满门。”
根据数日来所听到的,杨潇在心中将他梳理了一遍,因此得出了问题的关键。
虽然这只是他心中的猜测,但是以目前的线索来看,是八九不离十。
这样的事情恐怕不止发生在播州一地,朝廷风雨飘摇,其势不长久,外患内忧,无德昏君听信奸人之言,才会做出这般荒唐之事。
然最终还得去找杨邦宪证实,这擂台他也得去打一打,若真如其想,那皇帝老儿他又不是杀不得。
向着那位老者拱了拱手:
“多谢告知,小子自有应对之策。”
说完后对着屋中众人一笑,飘然离去………
土司衙门前,已然聚集不少人,擂台之上,正有两人拳来脚往,战得正酣。
杨潇过目不忘,这守擂之人他认识,正是那日随钦差进城的一铠甲将军。
两人之战,看似不那么刚猛激烈,然招招皆是要害,都是军中之人,习练的自然是杀人之术。
“砰………啪………”
两人交手速度越来越快,可谓是拳拳到肉,竟打的不相上下。
“看来掌柜所言非虚,这播州地处边陲,却是人才济济,也难怪朝廷如此周折,如此虎狼之师,若起异心,现如今的朝廷哪还有精力应对。”
用这样的方式,让播州年轻一辈杰出人才要么被朝廷所用,要么死于擂台之上。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无非就是削弱力量的一种手段,终归一句话,让你地方将侯无人可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兵荒乱世,普通人家富者年可入十余两,贫者年入不过三五两,重赏之下,又有几人能禁得住诱惑………
其用心之歹毒,可见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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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伴随一声猛烈的炸响声,擂台上交战的两人随即分开。
“承让!”
胜者竟是播州青年,上前领下五十两银子,兴高采烈的跳下擂台,扬长而去。
然而打擂并没有因此结束,又一位青年军官走上擂台,俯视着下方人群。
一名播州青年脱下外衣,一个跳跃就上了擂台,两人一拱手,交战随即开始………
足足两个时辰,擂台上交战之人换了不下十来个,然而令杨潇意外的是,胜者多是播州青年,并非像酒肆老者所说,对方也是出了全力,并没有刻意而为,这一点杨潇可以肯定,这些普通武者是否隐藏实力,又怎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这又是为何呢?难道是我的猜测错误?”
复又驻足片刻,杨潇转身朝客栈而去………
第二日,杨潇依旧前来观战,两个时辰后又返回了客栈。
第三日………
第四日………
………
第七日………
几日的观察,几乎一致,多为播州青年武者胜出,十日下来,已有百余。
又是两日过去,打擂之人逐渐减少,看来这播州毕竟地面狭小,人口匮乏,杰出的年轻一辈 已经全部经过擂台浮出水面,接下来,这位钦差大人又会使出怎样的手段呢?
次日,杨潇如往常一般,早早的去了擂台处,然而两个时辰后,只有三人上擂,就连围观的人群也少了许多。
杨潇失兴而回。
又是几日过去,擂台处清风雅静,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热闹喧哗。
看来这打雷是要结束了。
………
熙熙攘攘,酒肆依旧………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大清早,土司衙门前贴出榜文告示
凡在之前擂台胜出者,遵钦差刘大人谕,不日随其赴京任职,若不赴京者,可与大内高手鸠摩空一决高下,胜者封骁骑都尉,官从四品,擂台比斗,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
“果然,这才是朝廷的后手,服从命令者,随即赴京任职,去朝廷卖命,不愿背井离乡者,还要进行一场比斗,且是生死之战,明则封官任职,实则借机除之,告示中的鸠摩空定是那怪物,那些胜出的播州青年武者显然不是其对手。”
在听闻几个老者的闲谈之后,杨潇起身出店,近二十日来,日日如此,酒肆中人也见怪不怪。
依旧是那个擂台,今日围观的人群出奇的多,之前打擂胜出的播州青年单独站到了一个区域。
而擂台的另一边也搭起了一个台子,上面坐着的正是那钦差刘大人和土司杨邦宪。
怪物鸠摩空站在擂台之上,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怒视着众人。
暂时还无人上台,显然都在犹豫。
“它奶奶的,让你们赴京任职,放着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不要,非要留在这穷乡僻壤,来呀,只要胜了你爷爷,就可以留在这播州,一个个的都想当缩头乌龟吗?”
………
鸠摩空一番粗鲁的言语刺激,依旧没有人上台。
“一群没卵蛋的货,都是丫头生的吧,哈哈哈哈………”
“我来!”
实在无法忍受这般侮辱,一个青年纵身跳上擂台。
杨潇知道,这青年根本不是鸠摩空一合之地。
“哈”
随着一声大吼,青年首先发起了攻势,势沉力猛,一记开山拳朝着鸠摩空轰去。
鸠摩空却不曾躲避,任凭拳头打在自己的胸膛。
“砰”
一声闷响,鸠摩空如泰山一般矗立在擂台之上。
一双大手将青年双肩抓住,随后用脑袋猛烈的撞向青年………
“噗”
青年倒在擂台之上,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死了?一招就死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呼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播州杰出的青年武者,竟然一招都没过,就被那怪物一头撞死。
“说你们是一群丫头生的,还不承认,什么狗屁人才,回去抱着你娘再吃几年奶吧,哈哈哈哈………”
鸠摩空言语粗鲁不堪,说话时眼睛直瞪着下方的青年武者。
果然,他的话彻底激怒了这群武者,习武之人,血性刚猛,哪受得了这般侮辱,纵然明知是死,也不能让其侮辱生母。
又一个青年跳上擂台,使出浑身力气,朝鸠摩空打去。
“砰”
依然不动如山,这鸠摩空一身横练功夫,以台下这些青年武者的实力,根本难以撼动分毫。
只见鸠摩空伸手抱住青年,另一只手按向头颅,一拧。
“咔嚓”
随即那青年的身体便瘫软在擂台之上。
又死了一个。
另一边的擂台之上,那个刘大人若无其事的端着茶杯,将杯盖在茶杯边沿轻轻的擦了擦,嘴角上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奸笑,甚是让人记恨。
而杨邦宪此时拳头紧握,双目如火,眼角处不停的跳动,可以想象他此时的心情。
这死的可是播州城民啊,这些都是播州的未来,可是他却无可奈何。
这刘大人顶着钦差之名,就代表着朝廷,难道要公然抗旨起兵造反吗?
除了痛心疾首,别无他法,台上每死一人,他的心就如被重锤猛击一般。
盏茶的功夫,已经有五名青年死于鸠摩空之手。
台下也没有了惊呼之声,个个瞳孔血红,恨不得将鸠摩空食肉饮血。
“哈哈哈哈………播州的男人都是一群没有卵蛋的软货,看你们一个个如丧家之犬,难道是你们的女人和狗生的?
哈哈哈哈………”
为了不停的激怒这群青年武者,连这等违背常伦的粗鄙语言都使了出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在群情激奋之时,一道修长的身影纵身跳上擂台。
只见其长发无风自摆,目如星辰,剑眉高挑,长得唇红齿白,腰间挂一酒壶,身背长刀。
“这人是谁呀?不像是我们本地人。”
“这人我认识,在北门酒肆挥金如土,日日赠送酒肉,听说是一游历侠士。”
“这帮天杀的,视我们百姓人命如草芥,也不知道这位少侠能不能打得过那个怪物。”
“这位少侠看起来英姿不俗,有当年左都尉啸天将军的风采,你们看他背上那把长刀,让人不寒而栗,肯定是位高手。”
“别吵了,他们要动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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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了,他们要动手了!”
“长得白白净净像个娘们儿一样,看你那样子还没断奶吧?你爷爷我都不舍得下手,要不你在我面前磕几个响头,叫几声爷爷,兴许爷爷我一心软就饶了你的小命。
哈哈哈哈………”
“今天你必死,皇帝老儿也救不了你。”
“大胆,敢辱没当今圣上,你就不怕株连九族?”
这一声大吼却是来自刘大人的。
只见他站起身来,一副交横跋扈的模样。
杨潇侧头看了他一眼,那冰冷的目光让刘大人“噔噔噔”后退了三步,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再敢多言,先砍了你。”
冰冷的声音从杨潇的口中吐出,不光是那位刘大人,就连所有围观的人都如坠入九幽地狱一般。
“好强的杀气,此子不过弱冠之龄,竟有如此不俗的修为,真乃人中龙凤也!”
然而却对这个少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杨邦宪不由得在心中细思。
“黄口小儿,竟敢大言不惭,看爷爷将你锤成肉泥。”
鸠摩空话音刚落,一双大手如钢爪一般朝着杨潇抓来。
当铁爪抓住他的双臂,杨潇稍微运力一震,那双巨手便被震开。
只见修长的五指伸出----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传入众人耳中。
这鸠摩空身高近八尺,体重足有三百以上,却也被这一道巴掌打的一个踉跄。
“小子拿命来!”
砂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之声,直直地朝着杨潇袭来。
只见杨潇身体侧移,躲过了这千钧一击,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打出。
“啪”
又一道清脆的响声传入众人耳中。
“啊!我要杀了你………”
两次攻击都被化解,还被对方扇了两巴掌,这鸠摩空哪里能忍得下。
再次抡起砂锅大的拳头打向杨潇。
这鸠摩空虽力大如牛,然而却行动迟缓,平常对敌,也是靠着那一身横炼铁布衫所向披靡。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杨潇。
又是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攻击。
“**啪”
“你这张嘴太臭了………”
杨潇像是在故意逗弄他一般,这一次快如闪电般的扇了四巴掌。
那硕大的头颅已高高肿起,后槽牙不知被打掉几颗,混着血水吐出………
“你个杂碎,老子要撕了你!”
凭借一身横练功夫纵横江湖,哪里受过这般屈辱,鸠摩空近乎发狂。
擂台上的木板也被他剁断几块。
一招猛虎扑兔,庞大的身躯如泰山一般压来。
杨潇轻盈的闪过,右脚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了鸠摩空的膝盖。
“咔嚓咔嚓!”
两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过后,又是“砰”的一声,只见鸠摩空跪在杨潇面前,膝盖处正不停地流着鲜血。
“少侠威武!少侠威武………”
台下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顿时欢呼声震天,众人心情愉悦,从痛心疾首变成热情高涨。
杨潇伸手示意,整个校场便鸦雀无声。
他随即转身看着鸠摩空说道:
“朝廷昏庸无道,尔等助纣为虐,且手段残忍,以杀人取乐,终不知,杀与被杀,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你喜欢取乐,今日吾让你见识见识………”
话音还未完,杨潇的手已经按向了鸠摩空的头顶。
“混沌噬天诀”
可吸收他人内力精血化为己用,这鸠摩空一身实力不弱,况且此人一生杀人无数,手段残忍,这样对他,杨潇不会有任何愧疚感。
在杨潇面前,他毫无反抗之力,身体的力量在慢慢流失………
五官也开始扭曲,很快,那三百斤的庞大身躯被吸的只剩一个空壳。
为了麻痹众人,杨潇掏出一个瓷瓶,将一些粉末撒在鸠摩空的尸体上。
顿时火光冲起,几个呼吸就化成了飞灰。
台下依旧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发出声响,就这样静静的盯着擂台之上那个妖异的少年。
“诛杀朝廷武官,此乃大逆不道之举,要………要………”
刘大人见自己带来的第一高手被眼前的少年斩杀,尸体连灰都没剩下,目眦欲裂的他后面那句满门抄斩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恬噪”
身形一纵,便到了刘大人面前。
“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钦差,奉吾皇圣旨………”
“啪”
后面的话没有让他说完,杨潇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姓刘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承受得了,倒在地上后便不再动弹,显然是昏了过去。
随同而来的几个青年武将。紧张的拿着兵器对着杨潇,却是没有一人敢上前。
连鸠摩空都被他当成猴耍,几人联手也不是别人一合之敌,怎么打?
你们将他抬回临安,告诉赵禥和贾似道,让他们把脖子洗干净了,过些时日,吾必亲自砍下他二人狗头。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敢说他大逆不道,连钦差都敢打,还当众喊出要砍下皇帝狗头,这样的人,你去和他说律法?
杨邦宪在边上嘴角抽搐了几下,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又何必再去多得罪一人,况且这人实在是太过强悍,他现在唯一想的是怎样让钦差回不了临安,否则朝廷一旦重兵压境,播州危矣!
杨潇可没想这么多,什么皇帝,什么律法,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以他如今的实力,这天底下没有几人能留得下他,况且那逆天的“混沌噬天诀” .真到关键时刻,什么正义什么大道,通通都是浮云,入魔又怎样,他可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
“少侠请府中一叙。”
此时杨邦宪可没把自己当作是土司大人,言行恭敬有加,越是习武之人越是明白,像这种高人你不能以世俗常理去对待。
杨潇点了下头,便随着杨邦宪进了土司府衙。
………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仙居何处?”
内堂之中,杨邦宪将下人唤退,独自与杨潇品茶而谈。
“吾久居昆仑,姓潇名杨。”
“原来是世外高人,失敬失敬。”
“杨大人邀我进府,可有何事?”
“见少侠英姿不俗,心生结交之意,并无他事。”
这杨邦宪也够直接,竟直言不讳。
坐得他这个位置,必属精明之流,非庸俗之辈,与高人相谈,莫要遮掩其意。
杨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着杨邦宪戏谑一笑。
说道:
“今日吾在此杀朝廷命官,打了钦差,杨大人心中就没有丝毫记恨?”
“哪里,少侠说笑了,如少侠这般武功高强之人,来无影去无踪,我就是想记恨,也无非是空余恨罢了。”
“呵呵!好一个空余恨,杨大人倒是耿直。”
“今日请少侠 入府,实则有一事相求。”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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