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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琴书月记

泠泠松风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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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陈晓诲,黄仪玦   更新: 2022-05-16 20: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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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陈晓诲,黄仪玦《墨琴书月记》讲的是皓月千里,抚琴而舞晓诲毕生追求便是有一知己,便可此生无憾,而仪玦此生所求便是有一知音,便可死而无憾二人心意相通,无关风花雪月人间事,只有清雅笔墨缘胡人帐中,仪玦把所有罪责揽在自身,刀剑之下,晓诲正要把脖子靠在剑刃风沙乱卷,迷失了眼睫,可他们天地间只有彼此又是很久之后平凡的一天,仪玦捻起了一片梨花,放在了纸上,夹了起来纸上落款,陈晓诲书,二人相视而笑,一眼万年

精彩节选


楔子

黄公子再次握住她的手,想要让她坚信自己对她一向是矢志不渝,一往情深,可是陈姑娘促狭一笑,撇开手,跑开了,黄公子笑了,摆摆手,“怎么,你还是不信我?”

陈姑娘只是自顾自摆弄手里的帕子,庭院深深,她倚靠着石柱旁,树影斑驳,落在她脸上,眼眸透亮,他迈大步蹲到她面前,“怎么,还生我气呢?”她白了他一眼:“生你的气?本小姐真是不屑!。”

“那就是不生气啦,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跟我闹的。”

他笑的倒是没心没肺,语气也随之释然,她却定定的注视着他,缓缓开口:“如果那天我没有给你来信,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和我联络了。”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在你来信之前,我已经来找你了,你知不知道我……”

他要继续说些什么,可她却温柔的说“:我已经知道了。”

二人对视,久久也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彼此的手。

此刻恐怕是风雨欲来,而后二人回到房中,他坐在她身边抚琴,她执笔写着什么,二人各做各的,但是却又那么和谐,窗外雨声滴答,伴随琴声悠扬,她也方写完了一首诗,他起身,微笑着说:“陈才女写的如何,快快让在下观摩观摩吧。”

“那就请您赏脸评价评价喽”她摊开手,把纸展开,他轻轻拿起来,吟诵道:

晨曦恍若朝暮舞,篁岭犹似红绿琴

两脉蹉跎成和合,一纸青春为罗珞

打落窗棂珍珠串,吹散黢云琉璃灯

为君俯身拾旧粒,颗颗相思明月生

他反复小声咏叹,却好一会儿才看到她趴在案上已是睡着了,他怕惊醒了她,便从里屋拿来薄被,轻轻给她盖上。

而他呢,坐在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俯身在案桌上。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他听着听着也沉沉睡去…

第一章 何为知己

“小姐,老爷回来了…”丫鬟晶晶急急忙忙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然而此时和姐妹们打着牌的陈晓诲看都不看晶晶一眼,继续看自己的牌。

陈家府上虽不是极富裕的人家,但是祖上书香门第传承,虽然陈老爷仕途不顺衣锦归乡而后从商,做起了制笔墨纸砚的行当,加之祖宗家业与多年节俭,陈老爷又极有头脑,也算是富甲一方,对待子女学问上,极为重视。

所以对待长子陈晓训从小就是严加教育着,所以晓训如今二十而立之年便就是进士出身了,对于陈晓诲这个女儿,纵然娇惯些,却也是知书达理,也从小受着文学熏陶。

陈老爷认为,为官什么宦官仕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子女能通文墨,晓训能修身齐家以后能为生民立命就是最好,晓诲能气质如兰,日后寻一门当户对平安喜乐就够了。

这不,陈老爷处理好事务回来,一看晓诲不在,估量着又不知是去哪里玩去,便差人来找,晶晶看陈晓诲不理她,着急着说:“小姐快回去吧,再过一会,少爷来找你再回去免不得老爷要生气。”

陈晓诲听这话,得,把哥哥搬出来了,她对着几个姐妹一一作揖,“姐姐妹妹们,对不住了,家父管教严,下次再聚尽兴而归,尽兴而归”

她一副公子做派,给那几个女孩逗得不住乐了,于是晶晶遂领她坐轿回府去了。

陈老爷见她,本是生气着,看她一进来便垂头扮着乖巧模样,“你这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总在外边溜达呢…快过来,爹看看手可有没有冷到”

陈老爷佯装严肃说着,她一听就知道父亲生气了,赶忙跑到陈老爷旁边坐下,伸出手去,陈老爷握住她手,开口说道:“晶晶把暖手炉拿来,给小姐”。

晶晶立马回:“哎老爷”拿来给了晓诲,陈夫人和陈晓训也进来了。

“娘,哥哥!”晓诲笑着走向陈夫人,“怎么了我听丫鬟说老爷生气了,怎么回事啊,晓诲”陈夫人坐下问她。

“娘爹爹没生气啊,丫头们胡说罢了”晓诲撇撇嘴嘟囔着,“娘定是听错了,爹生气怎么现在脸和花儿似的呢”

晓诲笑说随后窝在陈夫人怀里,陈夫人爱惜的摸了摸她脸,听她这么说也笑了,陈老爷也绷不住了笑出声来,晓训也微微笑了笑。

“爹娘,明日要考功课,我先去看书了”晓训作揖说道。

“去吧,别偷懒,认真读书写字”陈老爷说,而后晓诲也作揖回了自己房中。

她坐在桌旁,自己研了些墨,她不喜欢爹塞给她的圣人贤书什么的,她偏偏喜欢那些诗词歌赋,只见她抄写着,“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思索着,如果我是嫦娥,我会不会后悔呢,嫦娥是为了自己长生偷偷吃的灵药吗?如果是,那她对后羿岂不是不算坦诚?那不就是自私了,她想,如果是我,宁可二人都不得长生,也不要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看着窗外上弦月又上几个云层了,晓诲打了个哈欠,她便躺了下来,可是久久未眠。

心里想着,这天下如此之大,而我如此之小,我虽然家庭完满,父母康健,又有兄长照顾,可是,却始终没有心灵相通之人,这叫做知己吗?

可是,知己又如何呢,如果天天相伴都不是知己,那要是知己,却不能天天为伴,又有什么意义呢,想着想着,她沉沉睡去……


晓诲醒来,只见窗外白茫茫一片,好像那白鸽儿铺了一整个天际,她心想,这倒好了,她原是最喜欢玩闹的,遂由书瑶和书琳服侍穿戴好,她叫上晶晶和玫玫,以及几个小丫头一起跑到院子里玩起雪来,晶晶和玫玫原来不是叫这个名儿的,本来都该是有书字的,晓诲素日和她们两个亲近,便自己给改了名儿,因为,晶晶一双眼极为闪亮,跟那宝石珠子似的,而玫玫则是皮肤娇嫩如同玫瑰花瓣儿,才叫的玫玫。

雪渐渐小了些,晓诲团了个柑橘大的雪球,晶晶毫无防备,晓诲一扔就扔到了晶晶肩头上,晶晶有点吃痛,但是也不吭声,忙开口道:“小姐好生坏,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呢。”嘴上这么说,但是晶晶却走过来拉起晓诲手,用自己手包住晓诲手说:“小姐仔细别冻到手才是。”“不打紧的,我不怕冷,要是有冰吃,我现在火气大,要是能吃吃冰败败火就好了!”晓诲逗笑着说,而后拍拍晶晶肩头的雪,说道:“可打疼你了?你也团个球咱们一块玩打雪仗如何?”晶晶摇摇头,“不疼不疼,我去给你拿个厚披肩,省的冷,啊。”玫玫笑说:“她不中用,也不会玩,小姐,我来,我来”玫玫团起个球,反复压的可实,“你倒来啊,我还怕你不成!”晓诲哈哈大笑,往后躲在了小丫头小倩身后,“好小姐,你嘴上厉害,怎么还当了缩头乌龟啦!我今天帮你消消火气!”玫玫笑着扑了上来,小倩脚底打滑,连带着三人都摔倒在了雪地。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远处晓训踏雪而来念叨着,“怎么是家里没有好菜招待你们,争着吃雪呢?”晓训温和一笑,丫头们搀扶晓诲起了来,“哥哥真有雅兴,想必不是来找我们玩的吧”晓诲抬头看向他,“我自然不是来玩的,是有事情要与你商量”晓训拍了拍晓诲后背上的雪,慢悠悠的说,“什么事要你来请我呢?”晓诲不解的问,“跟我去不就知道了,蠢丫头。”二人于是来到正堂。

此时陈夫人坐在上座已是许久,二人拜过母亲后落座,“娘,什么事呀,还要大哥亲自来找我?”陈夫人看了看晓训,开口道:“是你爹的意思,他要你过几日就到前几年刚辞官的榜眼私塾那里去学习学习去。”晓诲心里想着,什么榜眼,放着前程不要,开什么私塾,我虽然不厌恶文学尔耳,可是,要我去每日学习功课,岂不是夺我自由,可是还是说:“这样啊,好呀,是好事啊,算是给我安排了事做了。”晓训却对自己的妹妹了解非常,也不说话,拨弄几下茶盖微呷了一口,看向她,“你这样好学你爹知道不得多开心呢,这下好了,咱家有才子,恐怕又要有才女喽!”陈夫人笑着说道,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我这才女妹子如此优秀,这妹夫可不得难挑了”晓训狡黠说着,“娘你看哥!我可不嫁,我不嫁不嫁,嫁了人家,就……”“就怎么样啊,就忘了爹娘哥哥喽”晓训还逗着她笑着说。

却不想,晓诲怔怔的落下泪来,不说话了,“我们才不轻易给人呢,我女儿一辈子养着也愿意!”陈夫人搂住晓诲拍了拍她柔声安慰说,晓训也急忙开口:“乖妹妹,你要嫁人哥哥也舍不得呢,不逗你了,再不说了,好不好。”晓诲这才点点头,娇憨的笑了起来,晓诲身量不大,却是一身傲然气质,可笑起来是极活泼天然,惹人亲近但不笑的时候让人生寒,巴不得退避三舍,她不常哭,她自己的话来说,姑奶奶的眼泪,就是三伏天的水落沙漠,见不得,这才让陈夫人和晓训急忙安慰的道理,毕竟她少见的软弱情形。

而后饭点到,几人吃过饭,晓诲也回房午睡起来,午后阳光西下,洒落满屋子温暖非常,她也睡得香甜,风吹窗纱微微动,雪落房檐淡淡香……


今日晓诲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笔枕,只见丫头报少爷来了,她抬头问:“哥哥有何贵干?”“能有什么大事,来看看你近日身体好不好还不成吗?”晓训笑说,晓诲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不好,怕不是要我去那个什么私塾那里,不行不行,“哥哥有话可直说吧,省的一会儿你不好交差。”晓诲丧气的吹了吹额前的一丝碎发,“既然猜到了,收拾收拾便去吧,我送你。”晓训说完话于是就出门打点马车去了,晓诲扑到床上,得,这回好了,人家女子家里绣花学女红,我爹送我去念书,罢了罢了,顺他的心吧,不然,少不了多麻烦。

晓诲穿戴好和晓训到了私塾处,这云显本是前几年榜眼,却不知因何辞官回来教书,晓诲垂头站在晓训身边,晓训鞠躬行礼,恭敬的说:“云先生好,这是舍妹晓诲,女子不图功名,只托老师严加管教,教她些修养女子品德文学即可。”云显捋了捋胡子,他不过五十左右,却蓄起了胡须,他只点了点头,便示意小厮送晓训出去了,晓诲心想,这人怕不是个老学究,遭了,要我要和一个没口的匣子学习,这还有什么意思,她垂头丧气起来。

气氛有些沉默,云显突然开口:“陈晓诲,你想和我学点什么?”“啊,你会说话!”晓诲本来在神游,被吓了一跳,云显依旧面无表情,“说啊,不然我教你什么?”晓诲才调整好仪态说:“先生,兄长也说了,我不用学习什么四书五经,我喜爱诗词歌赋,您只教我赏析诗词,作诗填词就够了,还请老师多费心。”云显又说,“既然来我门下,就得你便字思训吧。”晓训行礼拜过云显,便随侍女来到学堂正厅。

原是有几个书生都在云显这里求学,云显是不收达官子弟的,原是云显与陈老爷交好,曾一起进京赶考交的友谊,只是云显高中,陈老爷……落榜而已,晓训路过小亭,只见几个书生背着手踱步诵书,“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晓训嘀咕,“得亏我不是男子,不然背书写八股文我可要累死过去了!”她匆匆走过,不想一不小心被谁踩到了脚,她吃痛哎呦了一声,小声说:“难道大白天也要提灯笼才能看的见人吗?”对面的黄仪玦连忙作揖请罪,“小生罪过,无意踩到小姐,还请小姐恕罪!”晓训抽出帕子仔细擦了擦鞋,良久,站起来只见黄仪玦低着头还弯着腰如同一尊石像,晓诲连忙说:“无妨无妨,你且起来吧。”黄仪玦听晓诲说话,这才站直身板,他衣着寒酸简朴,仔细看,袖口都起了毛边,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浑身儒雅的气质,真乃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再不起来,我怕你一下变成个木头人了。”晓诲笑道,她本要走,却突然注意到,黄仪玦定定的看着她,她有点羞赧,“公子为何一直看我?难不成我脸上沾了东西?”黄仪玦才察觉到失态,“小姐恕罪,失礼失礼!”他急得脸通红,汗珠登时流了下来,“我只是……无意冒犯小姐,还请小姐恕罪!”晓诲只觉得这书生好生虚伪,就是贪图美色罢了,不想圣人书,反而想女儿情,她摆摆手,连忙走了,她可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一分一秒了。

晓诲身影远远逝去良久,黄仪玦站在亭下,“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他喃喃自语,又意识到自己又冒犯了,拍了自己的头,“怎么算相识呢,怎么算相识……”他抬头看了看远处飞鸟掠过,拿起书又背了起来,“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近来晓诲在云先生处学习了有十余天,今日是十七,云先生私塾里有几位书生前些天参与了会试,黎县这里路远,消息来报等了三月有余,这才得知有两位书生通过乡试,中了举人。

于是云先生和求学的书生们商量要为他们二人贺喜,大摆宴席,晓诲本是女儿家本不该参与,好在晓诲并不与他们一处学,本也不算冒犯,加之云先生已经把帖子送到了陈府,陈老爷也就允了。

其中一人是晓训当年考中进士时结识朋友的弟弟,名为宁瞰。

晓训与朋友宁瞳结为异姓姓兄弟,也便认了宁瞰为弟,这不,晓训就带着晓诲一同去为宁瞰贺喜。

宁家本也是有些家业的,宁家大老爷本来承袭家里爵位,可是却肆意挥霍,一次不慎将青楼女相好失手打死,而后用钱抵赖,本也无人知晓,谁知宁家不掌权的小爷早就不服大老爷一手遮天,留下罪证。

可谁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多年树敌见他们窝里斗,一举把宁家搅得底朝天,两个兄弟相依为命,投到云先生门下勤奋努力,悬梁刺股。

软轿里,晓诲坐在晓训对面,她今日打扮与往日没多大区别,只是今日多戴了个朱红色梅花样子的绢花,她今年不过十四岁,要明年才及笄,戴不得钗的,她闲不住,拄着下巴开口道:“哥,你说的,两个举人,一个是宁瞰弟弟,另一个是谁啊?”

晓训皱了皱眉头说:“我也不大知道,你急什么,一会儿到了不就知道了,你啊,总是那样心急担心吃不了热豆腐。”晓训轻轻拍了拍晓诲肩头,笑了笑。

“少爷小姐,到了。”晶晶和玫玫搀扶着他二人下了轿,几人在云先生家的小厮引领走进了院里,本来宴席可在酒楼庆祝,然而这里都是书生学子,他们都认为不如就在学堂里方得意趣,又风雅亲切。

这不,云先生早就让厨子备好了酒菜等大家入座了,晓诲和晓训进入会客厅,酒席早就摆好,只见云先生正坐在正座,二人行礼问安便入座了,二人打眼一看,他俩可是来晚了,大家都到了,他二人落坐在右边位置,晓诲坐下只看了看面前,只见是宁瞰,宁瞰方才就看出是二人,暖流顿时涌上心头。

宁瞰也看出来是晓诲,当年晓训与宁瞳一同学习,极为要好,便结拜了兄弟,带了宁瞰一起在陈家住了几年,虽然那时宁瞰不过七八岁,两人只差了三岁但是二人一同玩耍,也是亲近非常。

宁瞰忙站起来行礼:“见过晓训兄和晓诲姐,原来妹妹也在云先生这里学习,当年哥哥染病去世后一别数年,与你们真是太久未见了……”

说着宁瞰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晓训一惊,当年一别,以为从此他们兄弟二人便可时来运转,不想,竟是最后一面了,想到这里,晓训连忙起身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宁瞰拍拍他后背“瞰弟今日你通过了乡试,瞳兄也可以安心了。”说完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晓诲看着他们二人,不住的流下眼泪,拿起手帕轻轻拭去。

“先生,方才我接见故人耽搁了时辰,还请先生恕罪!”大家往门口看去,原是黄仪玦,他深深鞠躬请罪,云先生不怒自威,轻轻拍了拍桌子,“今天黄公子都折桂了,我还治你什么罪呢?快快入席吧!”云先生少见的笑了起来,毕竟自己教出来的,怎么会不开心呢,黄仪玦听云先生这么说,才站起身坐在了宁瞰旁边,他一看对面,心想这不是那天冒犯的小姐吗?她怎么也来了,他只看了一眼,便和宁瞰聊了起来,这才知道,她名唤晓诲,晓诲正吃着那道松鼠鳜鱼,晓训要把刺挑好了,那些书生们正把酒言欢,她正听着书生们玩着飞花令,“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她听着心想,这有些普通了,书生们只会这东坡人尽皆知的句子嘛。

书生们又说了好多,忽然听见有人说了句“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但唤取、玉纤横管,一声吹裂。”

她最喜欢弃疾词里那句“但愿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

她顿时思索得出神,手里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杯筹交错间,席上十余人除晓诲都在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她与众人本就不熟,她现在只觉得尴尬无聊,她还在思索方才行飞花令时,是谁说的稼轩词呢。

云显早就醉了,此时已经近黄昏时,他和年轻人熬不起,就先下去休息了,有个字林朗的书生提议此时正是兴致略有低落时,不如大家都表演些什么祝祝兴。大家一听都点头叫好,大家撺掇宁瞰和黄仪玦先来,宁瞰摆摆手:“我没什么才绝,别难为我了,各位仁兄。”林志和林朗笑笑,林志开口道:“怎么如今一朝中选,人还高傲了不成!”宁瞰拱手,“不是我傲,是我真不会什么……唉,那我献丑说个笑话罢。”宁瞰清清嗓子,慢慢说了起来:“说那往年饥荒时,一家贵小姐心慈善,正在乡路上布施面馍,此时只见一位老婆子带着两个孩子来,小姐立马拿出三个馍递了过去,可巧此时一位道人路过,他对小姐说,“小姐快走吧,一会恐怕风雨欲来。”小姐看了看天,果然如此,把馍给了几人便离去了,道人看着老婆子几人,心知他们几个不是人,于是念了个咒,几人登时恢复了原型……”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接下来怎么了?”大家忍不住发问,晓诲也托着腮聚精会神转头问晓训:“哥,你说他们会变成什么?”晓训看向宁瞰笑着开口道:“听他继续说。”宁瞰看吊足了大家胃口,这才缓缓开始:“这里人变成了三个大王八,道人知道他们是水里精怪,不吃面,见他们面不改色,也不急着吃馍,才这样做,救了小姐。”大家听到王八处都哈哈大笑,黄仪玦却若有所思,他想,饥馑年节,又有多少人吃不得饭,衣不蔽体,可是当今世道,又有谁能挽救得了百姓的命运呢。

宁瞰发表完,到了黄仪玦,他站起身,只见其身姿正直,玉树临风可见一斑,他拱手开口道:“各位仁兄在下琴艺一般,今日就当助兴献丑了!”大家都拍手叫好,此时林朗却摆摆头说:“有琴声本是妙哉,可是若没有舞,终究不得趣味。”大家都笑话着他,说他挑剔,晓训却开口道:“要舞本也不难,家妹善舞,可献丑一观。”晓诲没想到哥哥会这样说,她心里一惊,自古宴席舞蹈都是给人取乐,虽然都是文人墨客,可是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哥哥究竟想的什么,我虽不是什么富贵千金,却也是正正当当的大家闺秀,她面不改色,微笑着说:“哥哥这话虽不错,只是我今日饮了两杯酒,恐怕跳不成了。”晓训听这话,便不提了,仪玦把琴取来摆好,大家都极为期待。

众人见月色真浓,圆如银盘,便商量在庭院弹琴踏歌,只见仪玦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晓诲初听便听出是《良宵引》,众人听得也觉得欢快非常,大家都离开坐席,互相用脚踩着拍子,好不快乐,晓诲本来打算要早早回府,她不好和这群男子一同玩,宁瞰宽慰她众人都是有才学涵养的,让她宽心,晓诲这才坐在亭台石椅处听琴声,过会儿仪玦一曲毕,大家便开始咏月,一人一句,尽显才华。

仪玦踱步,咏了句:“月起瀚海潮两分”,有人回下句:“云悬苍穹霜一抔”,仪玦又来了句:“团圆不至圆月峙”,宁瞰接了下句:“玉婵有请婵娟情”,仪玦思考一会儿,又接道:“清风只向樽前舞”,林朗回:“明月仅与殿中歌”,仪玦诗兴仍未绝,众人却腻了,散到一边玩起了五言绝句,仪玦自己踱步,慢慢说道:“敢问仙姝堪寂寥?”于是仪玦思索最后一句,他觉得若要继续发问,只想出“孤绝飞鸿淹曾经”这一句,但终究觉得不好,这时只听见那边晓诲低声吟道:“九重天外长生药……”

仪玦如释重负,反复回味这首联句,回过神来,“小姐这句从何得来?”他细声询问道,晓诲早已没了人影,众人也都散了,仪玦站在月光下,此时已经三更天,地面上折射出他的影子,泛着冰凉的光。


话说那日晓诲对完仪玦那句诗便离去了,但她通过这次宴会对仪玦大有改观,之前只觉得他冒失,可是从他言谈举止,不难看出,他是个有才华却谦逊有礼的公子,可是生活却极为寒酸,如今成了举人想必也能有所改善了吧,晓诲心想。

仪玦把上次联诗抄写纸上收了起来,他本来可以就着举人出身,可做个县丞等等,可他抱负不止于此,宁瞰经委派做起了黎县县学教谕,仪玦决定准备来年二月的会试,他其实现在大可接受朝廷指派,举人身份已经可以享俸禄,但他认为,只是做个小官享受安逸日子,那他刻苦读书就是为了自己享乐?“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默读着这两句抄写在墙上的话,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今日有人来报,说有贵客来要晓诲去迎接,晓诲正和晶晶下着棋,正是关键时分,不得已停了下来,晓诲吩咐:“你们别收拾这棋盘,我回来还继续。”于是便来到会客厅。

只见是一位身姿挺拔,一看便是久经沙场样子的中年男人,旁边坐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青年,他虽然没旁边的父亲成熟稳重,但是他也是目光坚毅,和父亲一样的看上去大方爽朗的模样。

陈老爷开口笑道:“还不快见过李将军,这可是当年的武状元啊!”晓诲行礼问安:“李将军好。”李飏开口道:“陈兄何必拘泥礼节,令媛果然知书达理,品貌非凡啊。”陈老爷佯装无奈说:“哪里哪里,李兄过奖喽,小女极为任性,是有脾气的毛丫头!”话虽如此,然而看着晓诲,都是慈爱。

晓诲一旁也笑了笑,心里想,这老爹,心口不一,李飏也介绍起一旁的坐着的李九琼,李九琼站起身,晓诲也起身。

九琼开口道:“见过陈小姐,不知陈小姐年方几何?”晓诲答到:“十四了。”九琼说:“那便是妹妹了。”李飏点点头,开口道:“你可要好好待妹妹,必要当亲的一样,你爹我和陈老爷是过命的交情,你们也该一样的!”九琼点头称是。

而后过几天,李家父子在陈府住了好几日,晓诲心生疑惑,李将军虽然此时快逢年节,本该不忙,可是身为将军,怎么有空在老朋友家停留这么多天,她觉得蹊跷,这不,第五天时,李飏便说要回北方边关了,但是却领着李九琼在正堂拜别时,让陈老爷请来晓诲。

“陈兄,我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叙兄弟情谊,也是为了……”李飏停顿了一下,“所为何事,但说无妨啊。”陈老爷不解发问,“也是为了犬子婚事而来,早知令嫒本该才貌惊人,今日一看果真如此,便想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才带九琼上门,一为旧日情义,二为终身大事。”李飏拱手道,陈老爷笑说:“令郎一表人才,想必以后也是将才,只是,我还要和夫人商量商量才是。”

晓诲刚到门口,已经听的大概,她惊的踉跄,她走进问安,看了看李九琼,缓缓开口:“婚姻大事,本该听从父母,可是九琼哥也是和我一样无所意思,哪里来的婚约可定呢?”她毫无所惧的与李飏对视起来。

李九琼本也是无心与此,他酷爱武学,无心情爱,是父亲当年遭受奸人所害,在武试中冷箭袭来,是陈老爷陈访瑜观看中,为其挡下,由此结拜兄弟,自成了大将军镇守边关,十余年未见,一直以书信相联系,得知有女初长成,这才来个一石二鸟的拜访。

九琼见她不卑不亢,自己爹是堂堂大将军,谁人不知,不怕,她却如此镇静,便多加了几分赏识,他站在李飏身边若有所思。

良久,九琼开口:“晓诲妹妹直说无妨,愿意我们就把婚约定下,来年你及笄,我就来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来娶你,不愿意我们仍兄妹相称,怎样?”晓诲正要回答,只听小厮急匆匆来报,“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陈老爷忙问:“怎么了,别急,细细讲来!”小厮气喘吁吁:“老爷,少爷方才在茶楼与人打了起来,后来又来了几个身手不凡的人,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少爷被掳去了!”

晓诲极为担忧:“哥哥是读书的,哪里和他们那些纠缠的了啊!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去找哥哥!”陈老爷忙站起身,“晓诲!你个女儿家,我怎么放心你去你老老实实待在家,我派人去找!”

李飏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何人敢在我眼皮底下放肆,当今盛世和谐,还有人敢当街掳人,琼儿,你也跟随去救你晓训哥。”九琼点了点头,他素日也是侠肝义胆,于是他便带了几个有身手的家仆去寻人了。

晓诲答应的好,可她哪里坐的住,趁看管的丫头出去取饭的空当,自己溜了出去,只是刚走到巷口,迎面碰到了黄仪玦,仪玦刚刚从宁瞰府里回来,他们正商量着仪玦下一步会试的事,仪玦忙行礼,“晓诲小姐好,急急忙忙的去做什么去?”

晓诲正追着李九琼一行人,哪里肯跟他在这里叙旧,她说:“我哥被贼人带走,我去救他!”仪玦惊讶,“不可不可,你自己怎么可以,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谁,磕了碰了,再把自己也捐出去,你快回家吧,我替你找晓训兄如何?”他严肃道。

晓诲无助失神,哥哥和她感情深厚,她只怕哥哥受到什么伤害,跑了半天没了力气蹲了下来,仪玦也蹲下身,“那我和你一起去,不然绝对不能放心,你可不能有事,不然陈老爷怎么办呢?”仪玦拿出随身的帕子,绣的青竹,温柔的擦了擦晓诲额头上的汗珠,晓诲有些无所适从,只好站起身,“那咱们去追九琼他们吧,他们去的茶楼,就是我哥被带走的地方。”

陈老爷仁厚,当年县里有几个参加乡试的书生,路费盘缠皆由陈老爷资助,偏偏他又不留名,可巧宁瞰在陈府住过些时日,闲谈时仪玦才得知恩人是谁,于是决心报答恩情。

二人紧赶慢赶,可算看到了一行人的身影,之间他们进入一茶楼,这茶楼旁边是个戏苑,晓诲连忙叫住九琼,“九琼哥!”九琼回头:“你怎么来了?不是陈叔父叫你不要出来犯险吗,晓诲这里危险回去吧,来人,送小姐回府。”九琼吩咐下去。

可仪玦突然开口道:“这位兄台,虽然晓诲小姐是个女子,难不成她女人不能行侠义之举吗,何况这是她亲哥?”九琼最讨厌和文绉绉的人说话,偏过头,“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护晓诲周全了?那好,我同意晓诲一起,只是……你得保证,她要是掉一根汗毛,我拆了你的膀子。”仁兄仪玦自知理亏,只是他想晓诲如愿,便撇撇嘴,闷声笑了,于是几人进去茶楼。

茶楼老板应声前来:“几位所为何事啊?”“你可曾看到刚才这里发生什么了?那些人带了一位穿着靛蓝袍子的公子往那边走了?”九琼坐下发问,仪玦却负手而立,“仁兄问的不对,你得问问人家刚才在不在呀,要是不在,他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呢?”仪玦把扇子指向了九琼,九琼汗颜,心想,讨厌的书生,真想把他的嘴缝上!

老板开口道:“这位公子说的对,我方才出去置买新壶,怎么会知道呢。”仪玦摊开手,一副“难道不是吗”的样子,晓诲拉来之前回府报信的小厮阿生,他说:“当时有位被调戏的贵小姐的侍女在!那个小姐和咱家少爷一同被掳,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了,刚才我回府报信前,她还在的!”晓诲闻言,揣度着这个小侍女可能还在这里,毕竟主子被带走,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些什么呢,她于是在茶楼走来走去,这不,在后门这里看到了个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姑娘。

仪玦几人也过来了,仪玦问道:“小姑娘,都发生什么了,你别怕和我们说。”晓诲擦了擦小姑娘的眼泪,把她扶了起来,坐在凳上,小姑娘哽咽着开口道:“我叫萃香,我家小姐是尹雪,是凌雪郡主。”

仪玦大惊失色,。“尹雪!”大声说了出来。


晓诲微微蹙眉,不解的问:“黄公子,这位郡主你认识?”仪玦平复好心情,回答道:“这是我远亲,也是故友。”

晓诲却想,他既然和郡主有亲,不应该也是个皇亲国戚,怎么他会在黎县求学,而不在皇城脚下呢,她心里泛起了疑惑,也开始好奇这位郡主是什么模样。

萃香继续说道:“我本是来陪着小姐来黎县看望黄公子的,今日我和小姐刚到茶楼还没通知黄公子来,不想碰到几个浪荡子弟,调戏我家小姐,多亏有位公子相救,可谁承想他们仗着人多竟然打人!”

晓诲听到这里,更是担忧惊惧,一是担心哥哥被打成什么模样,二是哥哥如此仗义之举,显得那几个纨绔面目可憎。

“后来其中有位最跋扈的差遣了几个身手敏捷的玄黑色衣袍的人把我家小姐带走了,又把那位公子打的半死也拖走了,呜呜呜……”

萃香不住地哭了起来,九琼使劲拍了拍桌子,恨恨的说:“岂有此理!当今什么世道了!还有人敢如此不把天理放在眼里!”

仪玦也攥紧了扇子把,“萃香姑娘,你说是玄黑色的衣袍,可有什么纹饰?”

他发问道,“我想想,好像是他们为首的面具边雕刻了个梨花!”萃香想了想急忙说。

“梨花……”

九琼缓缓开口,“梨花王家,想不到他们居然都蔓延到这里了。”

晓诲不解的问:“这什么意思?”仪玦敲了敲桌,“可是那皇城脚下的王家。”

九琼答道:“正是了,我父亲虽常年驻守边疆,可我在城中却知晓天下事,那王家不仅仅是皇商,在暗里却珠联璧合,恐怕并不简单……”

仪玦也点头称是,晓诲没有说话,她细细思考着,这黄公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可是他身在县城,却知晓皇城事,想必有那位郡主小姐的功劳吧,恐怕他身份也不会太简单。

九琼于是派人去打听王家在黎县的府宅,准备一会儿就去要人,几人坐在茶楼,不免的焦急万分,仪玦开口打破沉默,“言谈良久,还不知兄台姓甚名谁?”

“在下李九琼。”仪玦拱手,“李公子好,在下黄仪玦。”九琼神色一变,黄仪玦,好熟悉的名字,黄家……他家难道是儿时父亲曾讲过的一梦覆灭的桂花黄家?

“黄公子多大了?我估摸着该叫黄兄”,九琼发问,“李兄才智过人!我今年十七,是该如此叫。”

二人笑笑,晓诲却在想,怎么都比我大,真是讨厌,都要叫哥哥,唉,怎么还不来报,这是要急死人了!

终于探子回来了,附九琼耳边说了些什么,九琼遂带着大家动身前去,几人坐着轿子,晓诲和萃香一起,仪玦和九琼一起。

晓诲掀起帘子,她一看,这路也忒偏僻,竟是她没来过的路,看样子,这方向应该是西,路越走越远,直到看见了数十颗梨花树,只是如今已经是冬天时节,光秃秃的,想来可是到了。

九琼先下去了,晓诲仪玦紧随其后,九琼扣了扣门,一个黑袍子的人打开了门问:“何人报上名来?”

九琼行礼开口道:“函武将军府李九琼参上。”只见一身着黑色绣银纹的公子走了出来。

“李小将军驾到,有失远迎啊!”九琼定睛一看,“王小爷好兴致,冬日来黎县,可是为了避寒休养呢?”

王步伽却不理九琼说话,只看向晓诲和仪玦,“原来是给我送礼的啊,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俊俏书生,我这厢有礼了。”说着竟抱拳行礼,晓诲扭头气红了脸,仪玦面不改色只是抬手把晓诲往后护了护。

“难不成小将军送来的是夫妻不成,这两个看起来难舍难分的,这样的话我怎么好意思收呢……”王步伽欲伸出手摸上晓诲脸,仪玦反手拿出腰间折扇,他中了举人后,虽然仍在继续读书,但是生活总算改善了许多,这不这把折扇就是新买的扇面,画的修竹千竿,优雅的用折扇把王步伽的手打了回去,极有风度的旋即又把手背了过去。

王步伽也不生气,把手伸了回去,只是唤来了几个黑袍子仆从,只见他回头走了几步,“送客!”仪玦早有防备,把晓诲护在身后,九琼也拔出佩剑,三人静观其变,刹那间,风起云涌……


只见黑衣人也拔出剑,九琼挡在前边,可是对手有四五个,他一人不好周旋,这时仪玦却把晓诲安顿一边,他竟朝着九琼那里走了过去,晓诲和九琼都吃了一惊,他不是书生吗,难道也是身手不凡,有拳脚功夫?

仪玦只是拿出纸扇,扇了扇风,长身而立,对着九琼说:“李兄请借我些风。”九琼不解,正与几人刀光剑影打的正激烈,只见仪玦手臂一挥,扇子的风朝着九琼剑的方向去了,一股剑气锋利逼人,几人顿时吐出血来,晓诲惊异,九琼更是惊讶,何来如此,自己剑气算是一层,但是若没有仪玦内功运送,恐怕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二人心下都觉得仪玦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书生而已。

二人正寻找王步伽的身影,一回头晓诲不见了!九琼问道:“仪玦兄,你把晓诲安置何处了?”仪玦也大惊明明刚才让晓诲在假石边等候来着,怎么一转眼人不见了,仪玦盘算,“不好,王步伽,准是他干的好事!”趁着此时门口无人值守,二人便进来了。

这里边和外边大有不同,仪玦觉得,他这么爱掳走人,不止贪图美色这么简单,不然怎么会如此目中无人,还需要到远僻的县城,二人四处张望寻找,只在一长廊小道处,二人发现了一个男子。

此时已近黄昏,却也是可见模样的,二人一看,可不就是晓训!他们赶紧把他扶起来,只见晓训衣袍都被血浸湿,靛蓝色血颜色渗处,都发了紫色,额角边还磕破了,还在淌着血,仪玦拿出手帕细心帮晓训擦了擦血迹。

晓训虚弱不堪,二人把他放倒在地上,九琼问道:“训兄弟,你受苦了,这究竟怎么回事,你喘口气简短的跟我们说说。”

晓训艰难的喘口气,干瘪的唇开口时撕裂开了个口子,滴出血来,“我在茶楼和朋友喝茶,见有人调戏姑娘,看不过去,帮了忙,不想人多势众,另外……”

仪玦问:“还有什么,晓训兄”,“他们要杀人!杀人!”

九琼大声说:“晓诲妹妹有危险!”仪玦忙追问:“他们在哪里杀!”晓训虚弱的大口喘气:“在……在地下,他们在地下……九……九琼你说什么,晓诲……她”

九琼这才感觉到说错了话,仪玦忙回答道:“没,你听错了,他说的是晓诲在等你回家,晓训兄我去叫人送你回去养伤。”说完仪玦叫来几个同来的陈家家仆送他回府去了。

九琼和仪玦忙寻找哪里是晓训所说的地下杀人处,二人在府内全部找了一遍,没有端倪,只是走到后院,又是一树梨花,诡异的是,这花都开了,寒冬时节,哪里来的梨花盛开呢?仪玦走上台阶,看到梨花树以阵种植,他略加思索,走到第八颗那里,果然看到不同之处。

他拽了拽下树上悬挂的黑色玉带,登时天旋地转,地面顿时如同地震,二人如同落入深渊,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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