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小糊咖,魏知南《你是时间的嘉许》讲的是十八线小糊咖不幸意外怀孕,大佬一纸婚书丢过来“孩子生下来,我们结婚!“小糊咖一夜成为小娇妻可两人明明是协议隐婚,盛传他薄情寡义,婚后却对她百般专宠小糊咖渐渐迷失在温柔乡中,直到一个女人出现,她才猛然清醒——原来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是假象,他在背后尽是诛心手段“为什么要骗我?”“从没骗你,是你自己不够清醒!”“难道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也只是喜欢而已……”...
精彩节选
这是林跃在会所门口守株待兔的第七天,邺城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雪势还挺大,短短半个多小时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或许是天气原因,今晚壹岚会所的生意并不好,林跃在门口蹲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几个人出来。
眼看雪越下越大,她不再抱什么希望,裹了下围巾准备离开,对面开过来一辆银色车子。
有人从会所里面走出来,黑衣黑裤,身形颀长,手上挂了件大衣。
林跃心跳漏了一拍,是她要等的人。
“魏先生!”
正准备上车的魏知南闻声站定,分辨了一下才看到数米之外站了个人,准确说应该是个年轻女孩,穿了件毛衣,围着围巾戴着帽子,许是太冷,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面孔,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有事?”
林跃当即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记得自己,遂思考接下来的话应该婉转一点还是开门见山,但从那晚唯一一次接触的经历来看,他也不像有耐心的人,最终林跃还是决定直接一点。
“能不能借我点钱?”
司机一直在旁边把着车门,听林跃这么一问,双目圆瞪,相比之下当事人倒淡定很多,他甚至还略显温和地笑了笑。
“我以为我们那晚已经算是银货两讫了!”
“银货两讫”这个词用得实在精妙,可不是么,那次结束之后他可是给了钱的,分明就是一场清清楚楚的生意。
“我知道找你并不合适,但我有急用,可以给你写借条。”
“借?”
“对,借,可以吗!”林跃发誓她当时的态度真的已经卑微到极致。
“要多少?”
“五十万!”
魏知南的眼波终于动了动。这些年周围莺莺燕燕,变着法子想从他身上谋利的并不少,但像她这么直接堵人要钱的倒是头一次。
“恐怕你是找错人了!”他没兴趣跟一个只睡了一次的女人在大马路上掰扯,准备上车。
林跃见势不妙,直接拦他身前,心一横,“我怀孕了,你的孩子!”
旁边司机瞳孔大地震,迅速退到了一边去。
林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兜里掏出化验单。
“这是医院开的早孕证明,只要你给我五十万,我会去把孩子处理掉,绝对不会给你增加任何困扰!”
她一股脑说完,等待对方的反应,但对方的表情依旧很平静,只是将化验单接了过去,盯着看了一会儿,在一片寒气中抬头。
“林小姐?”
“林跃,双木林,鲤鱼跃龙门的跃!”
“很好!但你凭什么觉得用一张真假难辨的早孕证明就能从我这里拿走五十万?”
“不凭什么,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通?除非魏先生不介意跟我这种在夜场工作的女人有个私生子!”
她查过他的身份了,笃定以他的身家背景不会为了这点小钱给自己惹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魏知南看着眼前的女孩,自始至终她的背脊都挺得很直,这令他又想起一个多月前的那晚,她被灌得烂醉如泥,又湿又软地趴在自己身上。
只是当时风情万种,如今天寒地冻。
雪渣子一团团落下来,魏知南看到林跃睫毛上都落了一层霜。
“老陈!”
司机赶紧跑过来,“魏先生,您说!”
“记一下她的联系方式!”
下雪的冬夜街道空落,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
魏知南坐在车后座闭目,司机老陈见他脸色难看,大气都不敢喘。
快到家时魏知南给助理打了通电话,让她调查林跃的背景,助理效率神速,一小时后就有了答复。
“林跃,20岁,汀州清水镇人,半年前签了经纪公司,但资源几乎为零,现在还在夜场兼职。母亲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最近几年一直在疗养院修养,生父身份不详,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全名林玫,三个月前确诊淋巴癌,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助理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魏知南已经洗过澡,正站在露台吹风。雪已经停了,他点了根烟,听助理陈述完,多少有些惊讶,说实话完全没想到那个小姑娘背后是这样一个家庭,但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
“才二十?”
“什么?”助理有些跟不上老板的思路。
“我说,她才二十?”
“对,二十岁!”
“……”
魏知南拍了拍额头,觉得那晚自己肯定是喝昏头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产生兴趣。
…………
“韩哥,陈年不懂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饶他这一次?”
“你哥不懂事你来赔罪?那成,把桌上这些酒喝了。”
“少凌…”
“三叔,您喜欢这丫头?您要喜欢,我让人把她送您房间去!”
“
林跃在一阵喘息中惊醒,胸口都是湿哒哒的汗。
最近一个月她总是反复做这个梦,梦中与人纠缠,身体像是被置于火焰中,有割裂般的疼痛。
她费力看清困住自己的那张面孔,克制冷漠毫无感情。
那晚陈年的老板韩少凌喊他三叔,司机喊他魏先生,酒醒后林跃想办法找人查了会所那天的包厢记录,得到一个名字——魏知南,东拓魏家的老三。
第二天林跃被接走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晚上出来的,当时魏知南在公司刚忙完,正准备下班,助理严婕打了电话进来,告知报告结果已经发到他邮箱。
魏知南没有立即折回去,而是在门口站了半分钟,其实那半分钟他也并没有思考什么,只是觉得手脚有些无力,站在那稍微缓了缓,缓过之后才回去打开邮箱,直接拉到最后一栏——“样本胎儿DNA与送检DNA来源者之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那会儿办公室的灯都已经熄了,落地窗外是邺城璀璨的夜景,他置身于林立的高楼中,万籁寂静之余唯有心脏越来越猛烈的跳动。
原本以为早就被体检医生判了“死刑”,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
晚上林跃在西洲有演出,西洲是间音乐酒吧,林跃没毕业之前就已经开始在这边驻唱。
今天轮到她唱午夜档,恰逢周五,几乎满桌,登台之后一连唱了好几首,最后一首客人可以点歌,被抽中的是位熟客,魏知南走进来的时候林跃刚开始唱。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计后果。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点点无心错……”
郑少秋的《笑看风云》,非常老的歌,但出乎意料,她一个20岁的小姑娘居然唱得还不错。
魏知南干脆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离舞台大概隔了七八米,倒也能看清台上人的模样,穿了件黑色无袖衫,配卡其色高腰阔腿裤,衣摆束在裤腰,包出细细一截腰肢,魏知南盯着那截腰肢看了好一会儿,无法想象这么瘦的身体里正在孕育着一条生命。
再往上看,一张白皙的脸,明眸皓齿,轮廓带点英气,却又配了头深棕色的短发,发尾带点卷,毛茸茸的让整个人看上去又软又欲。
怎么说呢?往前三十余载,魏知南从来不信命,但他坐在暗处听林跃唱完了那首《笑看风云》,突然就觉得有些事可能天注定。
两天后林跃收到了一笔二十万转账,毫无预兆,以至于她看到银行信息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魏知南的助理登门。
“第一笔费用应该已经到账,六个月胎儿稳定之后会再付你三十万,如果孩子顺利出生你还会得到一笔金额可观的补偿,另外……”
“等等!”林跃一下有些懵,“什么胎儿稳定,什么补偿?”
“魏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把孩子生下来,律师已经拟好协议,你可以先看一下,没什么问题麻烦在后面签字!”助理递过来厚厚一叠纸。
林跃脑子里一顿飞速运转,什么意思?让她“有偿代孕”?
“他是不是有病啊?”且是大病!“麻烦回去告诉你老板,钱我已经收到了,我替我姐谢谢他的救命之恩,但生下来是绝对不可能,孩子我会处理掉,不劳他费心了!”
二十岁,未婚生子?林跃觉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助理也没多坚持,“可以,我会回去转达林小姐的意思,另外这里还有一份律师函需要林小姐过目!”对方助理又递过来一张纸。
林跃接过来看了眼,直接炸了。
“敲诈?你们凭什么诬陷我敲诈?”
“不是诬陷,是事实!二十万已经到你账上,这个金额远远超出了量刑标准!当然,你也可以找律师,不过我希望林小姐能够明白一点,一旦对簿公堂,你有几分把握能赢?”
林跃原本噗噗往上冒的火苗被瞬间浇了个彻底。
她并不是不谙世事,之前已经在网上查过魏知南的身份,东拓集团的太子爷,她拿什么跟他争?
林跃缓了缓,问:“我能不能跟魏先生当面谈!”
……
周日,魏知南难得有空,亲自下厨煲了汤,再驱车几十公里进山。
两年前老爷子被确诊阿尔兹海默症,半年前情况突然恶化,已经发展到不认人,便搬来山里静养。
魏知南到的时候老爷子刚起床,护工正在给他穿衣服。
“魏先生。”
“我来吧。”
他把护工遣走,自己站在床前给老爷子系扣。
“启承,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老爷子突然开口,嗓音带了点颤。
当时魏知南正在给他穿鞋,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想否认,但最后还是含糊应了声。老爷子的话匣便一下打开了,问他最近忙不忙,手里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又催他赶紧去公司,别在这瞎转。
魏知南不接茬,听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讲,自己拉了张椅子过来喂他喝汤,严婕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魏先生,刚去见过林小姐了。”
“怎么说。”
“她不同意把孩子生下来,另外,她希望跟您当面谈。”
“好,我来处理。”
手机当时调了免提,魏知南边接电话边一勺勺给老爷子喂汤,或许是听到“孩子”两字,原本目光呆滞的魏骥突然有些激动。
“启承啊,你要真想娶那丫头我也认了,毕竟你也到了这年纪,但知南心太散,成天不务正业,将来成不了大器,魏家还得靠你,结婚之后赶紧给我生个孙子!”
魏知南抽纸巾帮他擦掉嘴角的汤渍,笑了笑,说:“爸,我知道!”当天晚上林跃便见到了魏知南,司机老陈过来接了人,一路进山,把她带至一栋中式庭院门口,门上挂了“秋月居”的字样。
庭院入内,回廊曲折,亭台楼阁,造型都很别致。
是个好地方,但林跃没心情欣赏这些美景。她被带着在里面绕了半天,最终才被引入一侧包厢。
门推开,一阵暗香扑鼻,林跃恍了下神,惊觉里面已经坐了人。
魏知南就坐在椅子上等,身前一张圆桌,桌上摆了几碟精巧的点心,林跃方才意识到这里是间餐馆。
“坐吧!”他先开口。
“不需要,我讲几句话就走!”林跃憋了一肚子火,态度很差劲,但对面的人看上去倒显得挺悠然。
“先坐,边吃边聊!”魏知南示意,旁边待命的服务员帮林跃拉开椅子,林跃僵了下,还是坐了下去,立马又有人过来给她添茶。
魏知南看了眼,“给她换杯柠檬水!”
“别整这么麻烦,我讲完就走!”她又没兴趣跟他吃饭。
林跃摆正身姿,直接问:“为什么你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魏知南笑了笑,朝服务员挥挥手:“出去准备起菜吧!”
服务员闻声离开,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俩。魏知南往椅背上靠了靠,开口:“报告出来了,你怀的是我的种。”
林跃:“对,孩子是你的没错,但那晚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她言辞里带着很鲜明的情绪。
魏知南依旧含笑,“确实,那晚是意外,甚至说卑鄙我也承认,但孩子是天命!”
“什么天命地命?我从来不信这些,更何况我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个孩子,你……”林跃正说得激动时包厢门被敲响,两个服务员进来布菜,一会儿功夫桌上就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魏知南拿了小碗开始盛汤。“先吃饭。”
“我不饿,你能不能听我说……”
“林小姐!”魏知南打断,声音抬高了几分。
他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林跃立刻止声,以为他要说什么,可他只是将手里的那碗汤搁到了她面前。
“花胶鸡,我让师傅另外搁了点陈皮,花螺你也可以试试,但海鲜性寒,还是得少吃。”
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自然,像是一个已经认识很久的伴侣,林跃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寒。
怎么说呢?起初她并没觉得这事有多严重,甚至当看到那份律师函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气愤,然而就在魏知南给她递汤的那个瞬间,他意兴阑珊又略带温和地跟她阐明用意,林跃突然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手边那碗汤还冒着热气,花胶和陈皮的香味混在一起。包间很大,两个人坐在里面甚至显得空旷,可林跃却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什么?”
“不同意把孩子生下来!”
“是么?”魏知南又笑了笑,将手里剥好的虾搁林跃碗里,“我记得你有一个哥哥。”
“什么?”
“或者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陈年?”
林跃心口抽了下,“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锦华的艺人,前段时间为你得罪了韩少凌,当时韩少凌要取他一条手臂,是你出面求的情,但这事如果搁我这,可能就不止一条手臂这么简单!”魏知南边说边用热毛巾擦手指,那几根刚帮林跃剥过虾壳的手指,骨节根根分明。
林跃查过魏知南的背景,锦华娱乐他是大股东,韩少凌只是在帮他做事,业内评价他“杀伐果断,不近人情”,其实就是不好惹的意思。
“你在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只是希望林小姐能够配合,对你或者对你男朋友都有好处!当然,孩子生下来之后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你如果还有什么额外条件也可以尽量提,或者你想在娱乐圈发展,我也能帮到你!”
他用一种近乎真诚的态度跟林跃讲完,身子靠在椅子上,身后是雕花大窗,窗外勾勒出半片庭院风景。庭院里的灯都已经亮了,他就浸在那片灯影中,五官半明半暗。
很多年后林跃还能想起那晚魏知南的模样,穿了件鸦青色毛衣,袖子卷了点上去,路出小半截手臂,整个人的神态都是懒散的,却又透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
次日清晨林跃接到林枚的电话。
“小榆,你怎么帮我换了病房?”
林跃几乎一宿没睡,整个脑壳都是胀的。
“什么换病房?”
“早晨护士帮我挪了个单间,主治也换了,换了这边最厉害的刘主任……”
林跃将脑袋在膝盖骨上磕了磕,眼前浮现的全是魏知南的样子,他就坐在那扇雕花窗前给她剥虾盛汤,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背地里却全是扎心手段。
“小榆,你还在听吗?”
“嗯。”
“你说你好好的给我换单间干什么,这不糟蹋钱嘛,还有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进口药,我找医生问过了,整个疗程下来得要好几十万,我就想着要不别治了,早点出院还能省……”
“姐,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林跃立即打断,“钱的事你不用考虑,我会想办法,还有,别再跟我提出院的事,就算你不为我也得为阳阳想想!”
阳阳是林玫的儿子,当初离婚的时候判给了男方,这也是林枚这些年的一块心病。
“行了,你好好养着,我空了去看你!”
林跃挂断电话,盯着手机里的那条到账信息看了很久。
其实从记事起她就一直在“流浪”。小时候母亲的精神状态还没现在这么严重,生活尚能自理,就总带着她们姐妹俩搬家,从镇上搬到村里,再从村里搬到镇上。
折腾几年后母亲病情加重,无法承担监护人的责任,她又被送去福利院住过一阵子。
后来姐姐成年,来邺城工作,她便又跟着来了这里。
算是一路“颠沛流离”,吃了很多苦,也早就已经深谙世事,以至于那晚她在酒店的床上醒过来,发现自己赤身**,枕边压了一叠现金,她没有哭,也没有任何过激言行,只是拿过手机托人查了包厢记录。
这些年的成长经历让她太懂游戏的规则,当你命如蝼蚁,只能匍匐生存。
更何况林玫对她太重要了,算是给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她没办法看着她在医院等死,林跃最终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魏知南收到协议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他刚结束一场项目会议,会上跟魏如枫因为“某些意见分歧”又弄得很难看,心情不爽,进门踢了下凳子,接着便看到了桌上摆的那叠协议。
林跃已经签上了大名,龙飞凤舞的特大号字体,最后收笔的时候差点没把纸戳穿。
魏知南突然有些想笑,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那晚她在秋月居的模样,当时一场谈话谈得她怒气冲冲,导致有些孕反,他便让服务员拿了份山楂酥进来,想让她压一压胃里的酸气。
结果她将碟子一推,“不用,谁要吃你的东西!”那模样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严婕,上来一趟!”魏知南给助理打了电话。
严婕很快上来敲了门,魏知南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房卡,“安排人打扫一下,让她尽快搬进去。”
林玫新换的主治医生是血液科的刘主任,针对林玫的情况重新出了治疗方案,化疗全部改成进口靶向药,3D维布妥昔单抗,一针两万,一次需要打两针,不计入医保。
林跃缴了第一期费用,把之前拖欠的住院费也缴清了。
林玫追问她哪来这么多钱,林跃没有讲实话,只说接了部新戏,片酬很丰厚,但要在剧组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短期内无法来医院看她。
或许是理由太充分了,林玫也没怀疑。
当然,林跃的话也并非全是撒谎,她前阵子确实签了部宫斗剧,再过几天就要进组,她在里面演一个小宫女。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原本林跃是打算把孩子处理掉再进组,可现在这个情况显然已经不允许。
“莉姐,舒冉那部新戏,你能不能问问导演,要不换个人演?”林跃左思右想,还是尝试给经纪人发了条微信。
那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什么叫换人演?你知道当初为了帮你争取这个角色我费了多大劲吗?还有你以为合同签在那是闹着玩儿的,几倍违约金你付得起???”
一听违约金林跃秒怂,“知道了知道了,我收拾收拾就进组!”
严婕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闲置几年的房子收拾了出来,一切准备妥当,让司机去接人,却被告知林跃不见了。
“跑了?几个盯她一个都盯不住?”
当时魏知南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在高速上接到严婕的电话,正在开车的老陈一听不对劲,往后视镜偷瞄,老板怒气沉沉。
“…找人查她的关系网,平时会接触什么人办什么事,不行就去市医院蹲着,总之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给我翻出来!”
电话结束后魏知南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座椅上,顺手扯掉了两颗衬衣扣。
老陈吓得不轻,按说他已经在魏家当了十多年差,这位主是什么脾气也都了解。十年前确实不是个东西,赛车赌马混迹夜场干尽了混帐事,只要提到魏家老三都是又怕又恨,但最近几年明显收敛了很多,外界对他的风评也逐渐好转,甚至开始评价他“内敛沉稳,行事果断,颇有大将之风”。
后半程老陈开得小心翼翼,生怕又触到了魏知南的逆鳞。
严婕想办法调取了林跃所住小区的监控,视频很快发到了魏知南的手机上。
自林跃签约后魏知南就派人蹲守在她家门口,一是怕她乱跑,二来也是怕她出事,结果她倒聪明,知道门口有人守着,大半夜从后窗溜了。
魏知南特意将中间一段监控视频放慢,只见画面里出现一道黑影,戴着口罩压着帽沿,先把行李从二楼扔下去,她再顺着管道一滑到底……
魏知南当时看了差点心脏猝死。
严婕那边找了一晚都没什么实质性收获,魏知南却收到了一条微信。
[姐夫,给你看看我的新戏造型]
发过来的是张自拍照,照片中的舒苒穿着戏服正坐在帆布椅上休息。
魏知南对她的新戏没兴趣,倒是被照片背景所吸引,背景里有好些人,从演员到场务,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面孔,也是穿着戏服,头上扎了两个小丸子,估计是太冷了,脖子上还裹了条围巾。
林跃这次演的是女一手底下的宫女,芝麻绿豆一样的小角色,戏份不多,进组一周基本就拍完了。
最后一场杀青戏,她早早就到片场化好了妆,结果等到中午都没开始。
“喂,舒冉的金主来探班了!”
“哪儿呢?”
“那,看到没?”
几个群演在旁边讨论,林跃也跟着看了眼,百米开外的小道上停了辆车,穿着戏服的舒苒站在车旁正跟一男的攀谈,男人当时背对着林跃,也看不到面孔,不过从背影判断其身姿出众。
“她还真有金主啊?”
“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出道就能演女二?”
“也是,听说金主来头很大,整个剧组都停在这等她!”
群演爱聊八卦,但林跃不感兴趣,只想早点拍完领盒饭,眼看一时半会儿也拍不了了,她冻得够呛,转到室内休息。
“嘿,要不要来点?”旁边突然递过来半包牛肉干,林跃闻着那味就感觉胃里泛酸。
“不用,谢谢!”
”干嘛,减肥啊?你就不必了吧,身材这么好!”
来人是林跃之前在剧组认识的艺人于津津,这部戏里她也有客串,属于自来熟的性格,一来二去跟林跃就混熟了。
“我不饿,就冷!”
片场在阜城影视基地,郊外山里,林跃身上的戏服完全不顶寒。
“是他妈真冷,都怪某些人,要全剧组等!”于津津开始吐槽舒苒,从她不敬业吐槽到耍大牌,再八卦
到她跟金主的事。
林跃原本没兴趣,直到她听到一个人名。
“等等,你说舒苒的金主是谁?”
“魏知南啊,你不会不知道吧,东拓集团的太子爷,魏家老三。本来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哥哥才是魏家培养的继承人,但前几年出车祸没了,魏知南就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丁,不过这几年老爷子身体垮了,魏家内讧,魏如枫,就魏知南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姐,发动政变差点把魏知南赶出东拓,也是个狠人!”
“这些你都从哪听来的?”
之前林跃也在网上查过魏知南的信息,但除了一些个人资料之外少之又少。
于津津眉头一挑,“我自有我的门道!至于魏知南这人吧,据说早前挺浑的,吃喝玩乐一把好手,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但自从他哥哥去世之后好像就转性了,具体我也不清楚啦,不过…”
“不过什么?”
“嘿嘿,他很帅哟,有次活动我见过真人,气质特别好,属于禁欲系那挂,身材也超MAN,舒苒能榜上他真是走了狗屎运!”
“……”
……
林跃一直等到下午才开始拍,她最后一场杀青戏了,大概剧情是饰演的小宫女忠心护主,服毒后暴毙身亡。
其实不算什么难的戏份,可跟她演对手戏的舒苒频频出错,几句台词怎么都念不对,导致林跃反复被拖出。
大冬天还要淋雨,两架水枪对着她喷,连续拍了有三四条吧,林跃眼前发暗,怎么晕过去的已经全然不知,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阜城医院的病床上。
当时天色已晚,病房里的灯光挺暗。
林跃支撑着想起来找手机。
“醒了?”
突然有人说话,林跃吓得“嗖”一下坐起,这次看到靠窗椅子上坐了个人。
“你……”她下意识先摸肚子。
“孩子还在!”
林跃暗松一口气,很快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魏知南的语气不算好,已经能够听出明显的质问。
林跃心虚,赶紧解释:“我也不想的,之前想找导演换人,可经纪人不同意,而且我也付不起违约金,但我保证在剧组这几天都很小心,饮食也特别注意!”
“特别注意最后还进了医院?”
“这事还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舒苒,她台词不背又特矫情,而且……”林跃吐槽到一半才想起来魏知南跟舒苒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赶紧闭嘴。
魏知南不清楚她的心理活动,更没耐心在这跟她磨嘴皮。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今晚跟我回邺城!”
“今晚?我还有场戏没拍完呢!”
“不用拍了!”
“可我还是病人!”
“劳累过度加低血糖,没必要住在这里!”
魏知南拿了外套往外走,丝毫不给林跃商量的余地。
林跃不干了。“凭什么你让我走就得走啊!就算跟你签了协议,但你也没权利限制我的行动!”
已经走到病房门口的魏知南转身,目光重新落到林跃脸上,林跃觉得他认认真真看人的样子实在吓人。
“给你十分钟,我在车上等!”
“喂,喂!”
林跃还想争取一下,但魏知南已经出了病房。
“妈的什么破玩意儿!”她气得捶床栏,但深知自己无力反抗。
十分钟后林跃还是乖乖下了楼,车子已经等在医院门口。老陈替她开了后座门,林跃往里瞅了瞅,魏知南正抱着电脑在后座工作,她转头直奔副驾驶。
“坐后面!”林跃刚摸到门把,后座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林跃朝空气翻了个白眼,板着一张脸上车。
“那什么,我行李还在旅馆呢,包和手机应该都在片场,所以……”
“老陈!”
老陈赶紧接话,“林小姐,包和行李都已经帮您拿了,就在车上。”
林跃:“……”
她内心暗骂八百遍,千年老狐狸,油盐不进。
车子发动,驶出医院,路上经过一家她在阜城常吃的米线店。
“我饿了。”林跃嘀咕一声。
魏知南始终埋头工作,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说我饿了,能不能停一下,我想去吃碗面!”
“不行!”旁边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林跃瞪他,“为什么不行?”
魏知南不再说话,林跃气得要死。
车子继续行驶了大概七八分钟,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
林跃往外看了眼,黑漆漆的一条小巷。
“这什么地方?”
“你不是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
巷子太窄,车子进不去,林跃只能跟着魏知南步行,走了五六分钟,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店铺。
铺子很小,堂内摆了几张桌子,这个点已经没什么客人。
“再不来我就准备打烊了!”从内堂里出来一个男人,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光头,围了围裙。
魏知南过去跟他打招呼,“还有吃的没?”
“有,收到你消息就开始备着了,这位姑娘是……”他看着林跃问。
“朋友!”魏知南回答。
“女朋友?”
“不是!”
光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跟魏知南说:“你来得正巧,下午刚到一批黑鲷,给你整个刺身?”
“不用,她孕妇,忌食生食!”
光头男哟呵一声,“你的种?”
“不然呢?”
这意思已经算是承认了,光头吹了声口哨,转过去把林跃仔仔细细看了遍,问:“姑娘贵姓?”
林跃还沉浸在震惊中,要知道当初她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按照魏知南的意思,怀孕期间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两人的关系,更不能透露孩子的身份,可他这会儿怎么又轻易把怀孕的事跟一饭馆老板说了呢?
“姑娘,美女?”光头见林跃发愣,又喊了声。
林跃回神,答:“免贵姓刘,单名一个跃字!”
“好名,就冲你这名字,待会儿哥再给你炖个鱼汤!”光头边说边往厨房去,经过魏知南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能耐啊!”
林跃:“……”
晚上没什么客人,魏知南最终找了张靠窗的位置。
菜应该早就已经备上了,很快就上桌。
四道菜,都是些极其普通的家常,但味道很妙。
林跃也确实饿了,一口气下去干了半碗饭,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很小一间店,隐于深巷中,摆设都已经很陈旧,却没想到有如此惊喜。
“你怎么发现这家店的?”她问魏知南。
魏知南已经停了筷子,“老板是我朋友。”
看出来了,且是很熟的朋友。
“你朋友手艺很好耶。”林跃从不吝啬夸人。
魏知南没接茬,林跃见他反应平淡,觉得没趣,干脆闷头干饭。
美食永远抚人心,吃完之后林跃整个舒坦了,临走前老板出来送客,林跃对着他一顿猛夸,夸得老板心花怒放,当场加了林跃的微信,又给她拿了两罐自制的桂花酱当见面礼。
“余大哥,下次我来阜城拍戏,带朋友来您这吃饭!”
“好,提前约,今天太仓促,下次哥给你们整点拿手的!”
“一言为定哈!”
“一言为定!”
临走时林跃跟余达俨然已经是一对熟识的老友了,魏知南在旁边看着直皱眉头。
后半程林跃的状态好了很多,歪着身子坐车内打游戏,魏知南继续工作,倒能把她当透明人,但或许是猛一下吃太多了,很快胃里开始泛酸,好不容易熬到服务站,车没停稳林跃就冲了下去,蹲在路边吐了个昏天暗地。
吐完之后浑身像是卸了力,撑着挪了挪地方,肩头一沉,一件大衣从后面盖到她身上。
她回头,魏知南站在身后,手里拿了只纸杯。
“漱漱口!”
林跃接过去喝了两口吐掉。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魏知南问。
“进组前,但没这么严重。”
“所以你宁愿翻墙也要来剧组受罪?”
林跃“哧”了声,“你以为我想?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大冬天在水枪下挨冻?”
林跃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感觉跟他说这些并不合适,更何况以他的出生大概也无法理解普通人的艰辛。
“算了,你也不懂!”她重新站起来,把大衣还给魏知南,自己走入夜色中。
魏知南记得那天她穿的是一件黑色套头毛衣,瘦瘦的身体包裹在里面显得很单薄,再往前走就是高速公路,深夜依旧车影穿梭,不乏各路奔波的人,身后是小城的服务区,寥寥亮了几盏灯光。
有些人在这里短暂停留,就此相遇,但也只是生命中匆匆一瞥而已。
魏知南重新回到车上,林跃正拿着手机发呆,手机在震动,屏幕上显示“陈年”两个字。
“不打算接?”
林跃吓了一跳,不知魏知南何时已经上车了。
“没什么好接的。”她摁灭屏幕,直接掐断。
快进邺城市区的时候林跃睡着了,期间手机又震了几次,来电显示的始终是同一个名字,魏知南觉得有些烦,拿过来直接摁了关机。
或许是因为白天拍戏折腾得太累了,林跃那一觉睡得挺沉,到后面整个人直接斜了过来,头枕到了魏知南肩上。
魏知南尝试把她推开,但很快她又倒了回来,如此反复数次,魏知南只能任由她去,她倒好,或许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还把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车子进山,路面颠簸不平,林跃的脸贴着魏知南的脖子蹭来蹭去,滚热的鼻息熏在他皮肤上,又酥又痒。
魏知南觉得车里突然热了起来,顺手扯了两颗衬衣扣,正准备将林跃推开,她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没有奶,你不要过来,我没有奶,我没有…”她边喊边把头往魏知南怀里钻。
老陈听到动静回头,见林跃几乎把整个人都挂到了魏知南身上。
“好好开车!”魏知南呵斥一声,老陈赶紧转过去,目视前方。
魏知南在林跃脸上拍了几下,“醒醒!”
林跃脑袋支棱了一下,从噩梦中抽身,眼前虚虚实实的,但第一感觉是香,淡淡的沉香木往鼻息里钻,放空几秒才发现自己正靠在魏知南身上。
林跃猛地坐直,一秒清醒。
魏知南松动了下肩膀,“做噩梦了?”
林跃嗯了声。
“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
“那你说你没奶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个了吗?”林跃一脸震惊,抬头刚好扫到正在憋笑的老陈,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什么,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下,刚才确实是做梦了,梦到一婴儿往我怀里爬,吵着要奶喝,可我也没奶啊,就想把他轰走,结果他摇身一变就成了滩血水,简直是噩梦!”
林跃刚说完,只听到“吱”的一声,急刹下的车子在山路上磨出一道痕,林跃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前冲,魏知南及时用手臂替她挡了一把她才没撞到前座椅子上。
“怎么回事?”他冲突然踩刹车的老陈呵斥。
老陈吓得额头冒汗,抖抖索索重新踩了油门,车子再度启动,缓慢行驶在夜色笼罩的山路上。
林跃从刚才急刹车的惊魂中缓过来,余光瞄见魏知南一身寒气,她怀疑是自己说错了话,可刚刚明明也没说什么啊,车内气氛怎么一下就变了呢?
她将其归结于这位魏先生的喜怒无常,自觉没趣,便也不再吭声,如此令人窒息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
林跃往外瞅了瞅,并不是她住的小区。
“这哪儿?”
“孩子出生之前你该住的地方!”
“???”
她还没来得及问,魏知南已经开门下车,林跃跟着进去,先是一个入户大厅,穿过树影丛丛的院子才是一楼客厅,林跃置身其中,环顾四周,除了装修豪华之外空间更是大得吓人。
“二楼朝南第一个房间!”
“什么意思?”
“你的卧室!”
“我又没同意要住在这里!”
“我也没打算要征求你的意见!”
魏知南指示老陈将林跃的行李送上楼,又转过去看了她一眼,“早点休息!”
林跃站那思考了半分钟,最终决定还是暂且先住下。
她拿了包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又被魏知南叫住。
“剧组你不用回了,我会找人去打招呼,但像今天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林跃闭眼往下沉了一口气,于情感而言她是抗拒的,讨厌这种被人掐住喉咙的感觉,但已经签了合同,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唯有服从。
-为您推荐